【05】得见天颜/
“吾弟当作明君,南凌是你的了。”
太子胞妹无事,来找兄长聊天。
萧云澈虽疑惑,因着没什么事,唤宫女上点心,亲自招待妹妹。
少女豆蔻年华,花一般的年纪,活泼灵动可爱。
淡绿色的衣裙,模样略显稚嫩,眉眼甚似其父,姿态端正得体,配上精致发髻,显得楚楚动人。
被娇养的女儿,当真绝色得很。
“星鸾,今天怎么有空?”
萧云澈略不解。
他记得很清楚,妹妹性子乖顺,常在母后身边。
萧星鸾缓过神,不禁淡淡笑了,调侃道:“哥哥什么意思?我还没说你呢?你不欢迎我吗?”
一连夺命三问,尽显女儿娇嗔。
“都快要议亲了……”
萧云澈垂下眼,打量她的模样,无奈道:“你这跳脱性子,京中郎君甚多,却没人敢求娶,不温婉端庄些,怕驸马都难招。”
“哥哥还说我呢?你何时娶妻啊?”
萧星鸾顿了顿,补充道:“陆大小姐温婉,陆二小姐娇俏,若能同入东宫,倒不失为美谈。”
姐妹同嫁一人,放到南凌王朝,倒不是说没有。
“两人同入东宫?”
“从哪里听来的?”
“你怕不是障目?”
萧云澈缓过神,回想两女面容,提醒道:“长女闺中娇养,次女营中放养,当作以礼相待。”
萧星鸾不解道:“哥哥此话何意?”
萧云澈很平静,好心道:“与人共侍一夫?换你你愿意吗?陆大小姐甚好,可惜生于陆府,错在性子太刚,难甘做人妾室。如若踏入宫门,以其不凡天资,只要略施小计,荣宠唾手可得。”
天家最忌色字,不得荒淫无度。
萧星鸾会错意,回想所听流言,更鄙视陆晚漾。
“次女混迹军中,整日对着老兵,缺乏礼仪教导,确实粗鄙不堪,难承凤位命格,妃位于她高了。”
随着话语落下,氛围悄然凝重。
萧星鸾似有感,只觉身子泛凉,姿态却未有乱。
“娶妻当娶贤妻,纳妾当纳美妾。”
她打量萧云澈,想到落水之事,对比他的反应,思及宫中流言,反问道:“哥哥动真心了?”
皇室受命于天,当作神性居多,护得百姓安定。
萧云澈听至此,看萧星鸾模样,眉头略微皱起,阴鸷气息尽露,不像温润少年,倒像索命阎罗。
“你当我是哥哥?”
“公主的礼仪呢?”
萧星鸾虽坐着,却被话晃了神,想要说些什么,但都止于口中。
他似脱笼困兽,侵略性太强了。
“漾儿是你皇嫂……”
萧云澈缓过神,打量她的眉眼,补充道:“星鸾若是不懂,多跟祖母学学,免得丢人现眼。”
“既得百姓供养,当现天家风范。”
很平淡的语调,很无情的话语,很隐晦的警告。
萧星鸾回过神,不禁心里一滞。
“哥哥温柔深情,陆女长于乡野,游走市井之中,行事乖张狠戾,不但名节极差,还与瑞王有私。”
“不配做我皇嫂……”
身为准太子妃,不仅抛头露面,甚至勾三搭四,毫无贵女姿态。
萧云澈生了怒,冷声道:“别叫什么陆女,她姓陆名晚漾,将作你的皇嫂,谁都改变不了。”
“漾儿位同本宫,星鸾不得放肆。”
萧星鸾似意会,随意道:“想做东宫的主,光靠名头不够,世间女子无数,从来不缺美色,若是手腕太软,就是花瓶一个。”
萧云澈听至此,反问道:“在本宫的面前,你就这么唤吗?”
“要做我的皇嫂,哪有那么简单。”
萧星鸾缓过神,语调温和不少,模样却还娇纵。
萧云澈正色道:“只要你们喜欢,谁都可入东宫,我绝对不拦着,但太子妃之位,非漾儿不得立,别再动歪心思。”
“哥哥你障目了!”
萧星鸾很清楚,历代太子继位,其发妻皆为后,从未有过改立。
若得漾儿作妻?
必以喜爱待之?
萧云澈沉吟道:“星鸾应该庆幸。”
“你在说血缘吗?”
“她还没过门呢?”
“我可是公主啊?”
萧星鸾说至此,看萧云澈模样,见其神情冷峻,气势低弱下来,不由道:“你就喜欢漾儿……”
*
此刻凤鸣宫内,氛围略显凝重。
两人对坐而视,桌面糕点精致,却未有人动过。
“漾儿都长大了……”
女人停顿了下,补充道:“你尚在襁褓时,我还抱过你呢,这么多年过去,褪去年少青涩,当真算是美人。”
“皇后娘娘敏绝,当称国色天香,臣女望尘莫及。”
陆晚漾很平静,手心却生了汗。
这是皇后秦姒,生得雪肤丽貌,穿戴华贵不凡,如牡丹般绚丽,得帝无上宠爱,育有一子一女,抚养了二皇子,稳掌六宫之权,当真无人能及。
表面温顺无害,实则蛇蝎美人。
鸠杀祺妃夺子。
用人骨做琵琶。
甚至涉嫌弑君。
……
秦姒心生好奇,打量着陆晚漾,注意到其眉眼,不知想到什么,眼神晦暗些许,语调却很温和。
“都要成母女了,还这么生分呢。”
陆晚漾缓过神,笃定道:“殿下英俊潇洒,臣女平淡无奇,不曾妄动心思,是娘娘抬爱了。”
两人都打哑谜,均未将话说透,但不妨碍听懂。
秦姒淡淡笑了,随意道:“若跟瑞王相比,当作何以评之?”
从美人到母女,再到瑞王殿下。
哪怕再是隐晦,前后联想起来,亦能想通几分。
陆晚漾斟酌后,回复道:“臣女天资愚钝,腐草荧光罢了,难以窥透天颜,不敢妄断皓月。”
“漾儿嘴挺巧啊。”
秦姒缓过心神,刚想再说什么,却听到脚步声。
两人寻声看去,竟是皇帝萧慎。
男子身姿如松,黑金低奢龙袍,模样俊美绝伦,眉眼清冷矜贵,威仪不怒自露,令人不敢直视。
年仅三十四岁,在位近十六年,帝王之姿尽显。
随着脚步声停,氛围愈加凝重。
两人得见天颜,很快回过神来,便站起身行礼。
“臣女恭迎皇上。”
“臣妾恭请皇上圣安。”
两人所行的礼,姿态都很端正。
“姒儿不必多礼。”
萧慎说着这话,伸手扶起秦姒,再看向陆晚漾,平静道:“快要成家人了,漾儿不必拘束,营中那般即可。”
“天家威严无限,臣女恭而敬之。”
陆晚漾说着话,起身看向帝后,不觉晃了心神。
那绝美容颜后,有张更帅的脸。
“待与澈儿成婚,便是朕的儿媳,自然亦是天家,不谈那些恭敬,免得坏了关系,平白添些生分。”
萧慎说完这话,看向身侧秦姒,温声道:“姒儿意下如何?”
语调温柔平和,却悄藏了警告。
天子金口玉言,其定下的婚事,不容有人作梗。
“两人郎才女貌,当作天定佳缘。”
秦姒神情如常,补充道:“陛下赐的婚事,臣妾自然满意。”
后边补的这话,有些意味不明。
萧慎却听懂了,眼底闪过冷漠,淡淡道:“姒儿想说澈儿,还是想说朕呢?”
“臣妾待您的心,难道看不懂吗?”
秦姒带着笑意,像是情窦初开,却似藏了刀子。
陆晚漾看此景,想到皇家秘闻。
先帝在位之时,萧慎四处游历,偶然遇见秦姒,见其甚是心悦,便求先帝下旨,得了秦府应允,三书六礼相待,摆宴长街十里,娶秦姒做王妃。
秦姒向往山水,却入皇室族谱,被锁后院之中。
“从来不是臣妾……”
他那年娶的人,是他的意中人。
萧慎看着秦姒,神情异常认真,仿佛承诺一般,坚定道:“你是我的皇后,更是我的发妻。”
随着话语落下,安静可听针落。
陆晚漾晃了神,透过眼前帝王,想到先帝遗训。
先帝临终之际,退避身旁众人,只留胞弟在侧,有此言:“吾弟当作明君,南凌是你的了。”
三月雨雪同现,南凌再迎憾事,宣景帝驾崩了,未有过多吊唁,次日帝后同葬,至此四景散二。
他现在这模样,对比明君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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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不太符合。
*
天空略显阴沉,太阳被云遮挡,阳光悄然消散。
此刻东宫之中,画面到了密室。
环境略显阴暗,萧云澈坐椅上,姿态懒散不羁,看着跪地婢女,眼中满是不屑,尽显王者之气。
他似生了兴致,借右手的折扇,勾起婢女下巴。
“本宫生得美吗?”
婢女被迫抬头,只觉见了鬼魅。
主子温润如玉,但是撕下伪装,当称凶神恶煞。
就是这般模样,在此间密室里,他当着她的面,让手下侍卫们,用了不少手段,将瑶琴处死了。
瑶琴死不瞑目,尸体还未凉透。
“你看着很紧张。”
萧云澈收回手,视线却未移开,盯着她的双眼,补充道:“你叫花影是吧,都想这么久了,记忆清晰了吗?”
语调温柔平和,模样尽显狠戾。
“奴婢没有听错,在郊外别院时,瑞王殿下四字,陆二姑娘说过。”
“这便是理由吗?”
“她与瑞王有旧,不配当太子妃。”
“本宫不收忠人,身在心却不在,还不如收死人。”
“我是太后的人,殿下要杀我吗?”
萧云澈缓过神,看着孤傲婢女,似见其后主子,淡淡道:“既是祖母所赐,便留你一条命。”
花影淡淡笑了,自觉略占上风,可以逃过一死,但是到下一刻,看到森冷银光,再也笑不出来。
“本宫留你全尸。”
萧云澈说着话,放下手中折扇,取出腰间软剑,随意丢到地上。
那是剑身光芒,更是嗜血前兆。
花影晃了心神,扫过地上银剑,联想刚才的话,看座上的少年,喃喃道:“殿下要我自刎……”
连软剑都动了,其深意很明显。
“本宫与你相比,祖母不聋不瞎,心中自有轻重。”
萧云澈很平静,未有情绪波动,补充道:“死于断魂之下,算是你的福气,有什么不满足?”
很无情的话语,将赐死变赏赐。
“两年不弃相陪,未能得到宠幸,便先走向身死。”
花影说着这话,眼泪悄然流下,可是说到最后,反倒淡淡笑了,面容不再精致,平添几分怨意。
她与瑶琴两人,被赐服侍殿下。
瑶琴野心太强,听到陆女那话,心生别样心思,私下散播流言,意毁陆女名声,却被殿下识破。
为得殿下垂怜,瑶琴动了心思,昨晚爬其床榻,落个香消玉殒。
萧云澈似有感,淡淡道:“花影应该庆幸。”
你未曾逾越过,当有个好死法。
“陆女若进宫呢?”
花影看他神情,似乎窥见未来,嘲讽道:“你能守上一日,还能守上一世?天子雨露均沾,不可贪恋女色,不得交付真心,装什么假深情。”
“你待我的今日,便是前车之鉴。”
少女虽跪于地,姿态却未有差,没有丝毫惧意。
萧云澈没回复,只当作没听到。
花影捡起软剑,将剑置于颈间,再看座上少年,淡淡道:“殿下生于皇室,当作开枝散叶,莫要自障双目。”
萧云澈很平静,依旧无动于衷。
花影说完这话,仿佛完成任务,随即便自刎了。
她摔落在地面,只见多人袍角。
或许死前臆想,她看到了太后,老人模样慈祥,端正坐于椅上,穿着朴素大方,看着她们两个。
“殿下将至束发,未有云雨之事,你们当耐心些。”
那是慈宁宫啊,但却回不去了。
花影神情恍惚,疼痛阵阵袭来,意识悄然模糊,不觉闭上了眼。
“若能大难不死,别再入皇室了。”
萧云澈缓过神,扫过四周属下,看向个女暗卫,补充道:“带她看太医吧,或许还有的救。”
随着话语落下,凝重氛围被破。
女暗卫回过神,抬手作揖应声,走来抱起花影,转身离开密室。
萧云澈唤回剑,端正坐在椅上,从桌上拿绢帛,擦拭剑身血迹,回想刚才那瞬,心生不少感触。
“唯一不变的事,从来都是变啊。”
你忠甚至愚忠,被祖母当利刃,却觉奉了明主。
能改你们名字,难改你们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