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焰吃力地抬起短短的上半身,看着男人低头换鞋,接着按开客厅灯。
暖白灯光把屋子照的通亮,她才大概看清楚屋里的布局。
简单又协调。
她和鱼缸在靠墙的位置,看着男人一步步动作。
他把公文包轻放在茶几上,解开手表,走进洗手间里,听见水龙头水声哗哗流淌,然后看他擦着手走出来,扭头四处张望。
夏焰靠着鱼缸,和鱼一起看他一会蹲下看看桌底,一会又拉开抽屉翻找东西,什么也没找到。
摸了摸额头,站在电视柜前面沉默而立。
“鱼。他在干嘛?”夏焰压低声音,怕让他听到。
“叫我尼莫。”说着向她吐出泡泡,“没事,他脑袋有毛病。”
接着就看它冲出水面,来了个漂亮的甩尾,再扑通一声掉回。
声音吸引了男人的注意。
他的眼睛一亮,一下就锁定住她们。
“原来在这里。”
一狗一鱼微张嘴巴楞楞看着他。
看着他快步走近,展开双臂。
“来吧兄弟,给我一个热情的拥抱,上班幸苦了。”尼莫陶醉地环抱住自己,鱼鳍扭来扭去。
夏焰尴尬地看着它的动作,想要出声制止这个不文明行为,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抱住举起。
“原来你在这里。”
像举起狮子王辛巴一样举起夏焰,在柜子顶部小灯的照射下,夏焰俯视男人的脸,周正的五官,薄薄的唇,嘴角此刻正微微弯起。
她不自在地扭动身体,想挣脱他的双手,结果被他用一只手固定在胸前。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你谁啊。
谁会一进来就抱着人家自言自语啊。
她紧绷着身体奋力挣扎,男人顺势低头吻在毛茸茸的头顶,接着是热乎乎的耳朵。
清脆响亮的一声吻。
她傻眼了,忘记挣扎,被他托着屁股抱在怀里,扭头看见他嘴唇正下方一颗淡淡的痣,被阴影遮盖,只有离得很近很近才能看清。
“还没有吃东西吗?怎么肚子扁扁的。”
男人抱着她往房间里走,她的爪子搭在男人的肩头,看见尼莫焦急地胡乱游着,发出低沉怒吼:“whocareme!”
呦,还是外国鱼。
等她再次双脚落地,发现进入了一个充满童趣的新房间。
房间里的顶灯是一架卡通飞机,蓝色的墙纸上还有奥特曼的贴画。
她紧贴着他的腿,小心翼翼观察屋内的布局装饰。
这是谁的房间。
“这是我的房间。”
夏焰被他突然的搭话吓一跳,好像对方能听见自己的心声一样。
“那你还挺有童心的。”
她用爪子拍拍墙壁上的贴画,是《小王子》里的小狐狸,正和小王子坐在一起看落日。
男人笑着从桌上拿出一袋狗粮,拉过她的两只手,到一个瓷制饭盆前。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哪种。”说着举起狗粮包装到她的眼前,“店员都推荐这款,我就买回来了,你尝尝看,不喜欢我还买了别的。”
狗粮倒在碗里发出脆脆声响,他就这样微笑着看着她,期待着她的动作。
在期待什么?
夏焰也不看那被堆得高高的狗粮,直直盯着看他。
“你不饿吗?”
男人笑容消失了,伸手摸摸她的脑袋,语气急切:“哪里不舒服吗?”
用手叉过小狗两只手,把她抱起来,轻掰她的嘴巴,想看看她的牙齿。
喂!这是干嘛!
差点失去手指的男人检查完牙齿,又把她放平,揉揉她的肚子。
士可杀不可辱!
来啊!
决战吧!
夏焰龇牙咧嘴向他宣战。
男人看到她精神好多了,放下心来,把她再次抱到饭盆前。
柔声说道:“吃吧,吃吧。”
温柔的声音传进夏焰的耳朵里,耳朵热乎乎的,心口也热乎乎的。
怎么耳朵都盖住了还能听这么清楚。
夏焰一边想着一边用力甩甩耳朵。
然后操纵着短短的身体,还不太熟练地走着,绕过比她身子还大的饭盆,然后一只脚搭在饭盆边上,对着男人摆摆小狗爪,示意他靠近。
“怎么了?”
男人靠近她。
“汪——汪!”
我不吃狗粮!
一声巨大的汪声穿过男人的耳膜,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
紧接着看见面前的小狗优雅地一脚蹬开又大又重瓷饭盆,好像笑着向他挑衅。
男人却兴奋地将她一把抱起。
“天呢,宝宝你力气好大。”
喂……
夏焰为了躲避他闪闪发亮的崇拜目光,无力地仰过头去。
“嗡——嗡——”屋外的手机在电视柜上发出震动,在这个安静的环境里更加突出。
“喂,砚之啊。”
“老师您说。”
林砚之一只手抱着狗,一只手拿过手机点开外放,又放回桌子上,重新抓出一把狗粮,试图让夏焰张嘴。
夏焰一边摇头抵抗,一边偷听着他们的对话。
“那个上报名单我已经帮你交了。”
“谢谢老师。”
“没事没事,但是上头的意思呢,说是有可能先让另一个老师去,你还年轻嘛是不是?万一这次没选上,也还有机会有时间是不是?”
还是个倒霉蛋。
夏焰撑着耳朵偷偷听着,在心里默默评价。
不知道是不是表情太过奸诈,两只眼睛都露出心虚的眼白,被林砚之用下巴轻磕了下脑袋。
“汪汪。”
你干嘛?
痛诶!
他对着她毛毛的脑袋吹气,吹得更加毛茸茸。
“砚之啊?”
“老师。”
“你在家吗?怎么听到狗叫?”
“啊,是我家的小狗,特别淘气。”他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夏焰捂着脑袋倒在他手臂里哼哼唧唧。
“好好好,养个小狗好,你一个人太孤单了,不找对象也没个人和你说说话,有小狗在也热闹点。你早点休息,砚之。”
“老师也早点休息。”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真的不吃啊?不饿吗?”
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肚子,被她用爪子制止。
“好吧,那你饿了要自己吃,好吗?”
他把她稳稳放在沙发上,转身向鱼缸走去。
“你想起我来了兄弟,你终于想起我来了!来来来投准点,啊。”
尼莫长大嘴巴等着男人的投喂。
结果林砚之与它擦肩而过走进了厨房,准备给自己做晚饭。
“啥意思?这是啥意思?兄弟已经不值钱了呗。这小妞在你眼里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为了她你要饿死我是不是!要是苍天有眼,就劈死这个负心汉,多少个日夜只有我陪伴。”
“你吵死了。你刚刚才吃完,也不怕撑死。”夏焰捂着耳朵出声制止。
“噢这样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夏焰试图两只脚站立走路,结果歪歪扭扭,头重脚轻撞到柜脚,把柜子上鱼缸里的尼莫震得一抖。
“地震了!妹儿是不是地震了!我感觉到了!那种细微的震感!”
夏焰被实心木头撞得头晕,一下子瘫倒在地。
林砚之端着还冒着热气的碗出来,看到躺在地上的小狗,连忙放下碗筷,跑过去把她抱起。
“怎么了?”
晕。
“怎么了这是?”
我都说了晕,你耳朵聋是不是,还晃我,呕…
干呕一声把他急坏了,从桌子上顺手拿了个杯子接水喂给她喝。
“我忘记小狗要喝水了。对不起宝宝。”
呕…你怎么不忘记吃饭拉屎呼吸空气。
等到她咕噜咕噜喝了一气才觉得整个狗身缓过劲来,嗅觉也恢复正常,开始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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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碗里飘出的香味,肚子跟着咕咕作响。
林砚之犹豫着避开肉酱用筷子卷了一点面条递到她的嘴边。
她张嘴咬住筷子,慢慢把面条吸进嘴里,嘴筒子蹭到他的手背,吧唧吧唧嘴,示意他再来点。
一筷子接着一筷子,林砚之动作慢了还要挨打,终于大半碗下去,小狗摆摆手让他退下。
四肢摊平在大理石餐桌上,肚皮高高鼓起,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林砚之悄悄伸手摸摸她柔软的肚子。
“会不会吃太多了?”
看你那小气样,吃两口面还不乐意了。
“我不是不让你吃啊,是怕你吃多了不舒服。”
像是又连上了夏焰的蓝牙能听到她的心里话。
夏焰略有所思地撑起身子,直视男人的眼睛,男人也看着她的两个豆豆眼。
“你吃吧我要去消消食。”
自顾自说完翻身要跳下桌子,被林砚之手快接住,放她下地。
她甩着身后还不太能控制的尾巴,尝试着用四肢慢慢走着,像巡视领地一样在屋里转悠。
走进一个稍大的房间,里面摆放着一个双人床旁边还有一个梳妆台。路过一面贴满奖状的墙壁,她仔细看过去,发现都是林砚之在小学初中时候获得的奖状,上高中以后就没有了。
噢,上高中就跟不上了。
小狗咂咂嘴,怪可惜的。
她还在里面看到一张“家务小能手”的奖状,底下有两个签名,她想可能是他的父母。
真是幸福的家庭。
夏焰从小到大在母亲那里得到的夸赞屈指可数。
她有些落寞地抚摸那些泛黄的奖状。
这些东西早就在岁月的洗礼下失去原来崭新的面目,她扫视整个屋子,突然意识到这个屋子的陈设好像并不符合现在的审美,散发着淡淡霉味的实木柜子在这个地方一言不发地被留存很多年。
温馨的家庭已经褪色泛黄。
这里充满了陈旧的人情味。
唯一没有泛黄的是被放进相框里保存的照片,在另一边的墙壁上挂着几张照片。
刚出生的婴儿在父母的怀里放出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声啼哭。
男孩第一次参加运动会拿到了长跑比赛第二名的成绩,摔掉了两颗晃动的乳牙。
初中毕业时和父母一起站在学校的石雕面前,迎接新阶段的来临。
再然后是他一个人穿着博士服站在大学校训前平静到有些冷漠地看向镜头。
一个人孤零零的照片,让夏焰莫名有些低落,她发现最上面还有个相框,但是她看不到,决定站到梳妆台上去看。
她小心地用前爪扒住凳子边,撑着上半身发力,把自己拱上去,再用同样的方法爬上梳妆台,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伸头看。
她一眼就看到穿着白衬衣的林砚之,站在一群穿着军训服的大学生里格外显眼。她顺着林砚之的脸接着其他学生看,发现男人确实英俊周正,在一群被训得脸红脖子粗的学生面前像开了滤镜一样。
她扫视着,目光突然被一个面孔吸引。
瓜子脸的女孩正对着镜头放声笑着,夏焰仿佛听见她的笑声就在自己的耳边。
那是她死去的朋友,方昉。
心脏在砰砰狂跳,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五年前意外离世的朋友。
仅仅是一张照片就调动她所有的情绪。
她下意识再靠近点,爪子贴住壁纸,脚下踩着圆扁的护肤品外壳,伸直身体去够相框。
没想到外壳在脚下滑动,她慌乱中把脸跌撞上镜子,发出闷响。
“怎么了?!”
男人的声音从房间外传来,还有他焦急的脚步声。
夏焰扶着镜子坐起身来,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一只泪眼朦胧的比格犬,胸前有一块淡黄色的不规则印记,她诧异片刻微微侧身,看向耳朵,左耳的淡棕色毛毛在耳朵上构成一块标准的爱心。
这是方昉去世前捡到的小狗。
她绝不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