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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10

作者:摸鱼儿喵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101章 101 时也命也运不济,稚子萌混今不……


    虞衡上蹿下跳了几天, 经过他的不懈努力,把事情推向了越来越糟糕的境地。


    比如在试图和好的第n天,他和傅恒趴在亭子的栏杆上,百无聊赖的喂鱼, 兆惠按他的指示, 去当黛玉她们俩的小尾巴了。


    “阿哥您这几天明明什么也没做,为什么林姐姐对您的态度更疏离了?”傅恒想着现在兆惠不在, 正是他好好与阿哥增进感情的时候, 可惜一开口就觉得不对, 刹不住车了, 只得面无表情的把话题推进下去。


    虞衡往湖里撒了一大把饲料, 肥美的锦鲤们汇聚一处, 甚至为了夺食跃出水面来。


    虞衡若有所思:“可能, 正是因为我什么都没做。”


    见虞衡没介意他提这茬,傅恒松了一口气, 又说:“可是您前面不是觉得越做越错吗?”


    虞衡想起往事,叹气道:“哎……拙劣的我!”


    傅恒连忙安慰他:“阿哥, 我觉得您前头分析的很对,林姐姐是个宽容大度的, 便是您什么都不做,她都会原谅您的……”


    虞衡又狂撒了两把饲料:“那可不一定!她就是个小气鬼!小气鬼!”


    傅恒忽然不自然道:“咳……咳咳咳……”


    虞衡瞥了他一眼:“你去别的地方喂吧,今天撒多了,这些鱼只有七秒的记忆,一会别把它们撑坏了。”


    傅恒指了指身后:“林姐姐好像原本是要来原谅你的样子……”


    虞衡手一滑, 手边装鱼食的罐子便掉进水里去了,水中的鱼疯了一般一拥而上。


    虞衡慌乱中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黛玉她们三人一道站在身后, 他刚笑了一笑,便见黛玉轻哼一声,傲娇的送了他一对白眼,拂袖便走。


    虞衡“哎……”了一声,见大家像是都在看他笑话,顿时燥的脸红:“不是,不是……”


    他气呼呼的招呼梁康梁寿:“快拿网来捞,这些鱼不能再吃了!”


    还没走远的黛玉听了,脚步一顿,翡月胆肥的回头瞪了他一眼,同仇敌忾,仿佛虞衡犯了什么大罪。


    兆惠留下了,一面看宫人们忙上忙下,一边摇头:“阿哥,我可是什么都做了,你自己不争气,你说你为什么突然说林姐姐是小气鬼?”


    虞衡瘫着不动:“我这是时运不济,流年不利……”


    为什么每次他口不对心的时候,黛玉就恰好过来呢?


    林妹妹刚生气的时候,虞衡压根没放在心上,他自认为足够了解她,而她,绝不是会为了点小事生气计较的人,更何况,那个惹了她的人是他,虞衡臭屁的想。


    所以前期他一直嬉皮笑脸的,试图“萌”混过关。


    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虞衡觉得,他认错态度良好,尽管兆惠跟他说:“不是这样的,阿哥。”


    虞衡一笑,给他撅回去了:“你懂啥?”


    虞衡想,一得知林妹妹牙疼,他就贴心叫御医去给她看病,虽然因为一些意外,导致御医是奉了他爷爷的旨意去的,但他爷爷还挺“上道”的,让白辛夷打着圣上关心林御史的旗号去的,丝毫没把黛玉生病这事暴露出来……


    但话又说回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但虞衡觉得林妹妹怎么可能会为了这个跟他置气呢?


    但那群笨蛋,连同天才如他,都没摸到这事的窗户。


    林妹妹心里想啥也不说,就是傲娇娇的不搭理他。


    好,就算他真的做了啥惹了她不开心了,气一两天不就完了吗?


    做什么气了三天还不理他……


    偏偏兆惠那个熊孩子还老挑拨他情绪,这几天,考试考的一般的兆惠被他说了一句:“兆惠你是猪吗?这段你错几次了?”


    兆惠噘嘴:“哦,是啊,我不像阿哥,林姐姐都能被您惹生气呢。”


    虞衡:……


    虞衡:“找死是吧?”


    他站起来把兆惠按在桌子上就是一顿扁,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能演,就想着边上的黛玉能看不下去,出来说句话。


    林妹妹不上当,翡月还在边上说:“你们好吵啊!”


    虞衡一看,黛玉不仅不说话,不看,还两只手把耳朵折了起来。


    虞衡又好气又好笑,收手不打了,兆惠则把注意力放回到这次的测试题上,挠着头愁眉苦脸道:“阿哥,你说林姐姐她又不考科举,她学的这么厉害做什么?”


    虞衡心不在焉道:“谁说学习就是为了考科举?嗯,考科举?”


    虞衡像是忽然被什么击中了。


    考科举,这三个字在他脑中反复回响,虞衡捏了捏眉心,有了点新想法。


    现代人人都可以考公,只要受教育程度达标,不分男女。


    若是黛玉能参加科考,那她……


    虞衡连忙晃了晃脑子:想什么呢?这里是封建王朝!恨不得给女人们裹小脚的时候把小脑也裹了的地方!


    但,万一呢?万一他就是煽动翅膀引发海啸的那只蝴蝶呢?


    兆惠加重力度拍了拍他:“阿哥!阿哥!”


    虞衡回过神来,他确信他刚刚只是走了一下神,但兆惠信誓旦旦道:“刚刚林姐姐主动来跟你说话,你不理她,她就走开了。”


    虞衡对兆惠翻了个白眼,转过身问傅恒:“他在诓我是吧?”


    傅恒犹豫了一下:“……乌雅兄说的是真的。”


    虞衡气得要死,飞身蹿出教室,去找黛玉解释去了。


    兆惠和傅恒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今日已经上过满文课了,再休息一刻,便是方苞先生的汉文课。


    此时这一串小朋友溜溜达达往外跑,一看这群惯犯就是又要逃课。


    方苞快一步把他们俩堵在门口,先与傅恒道:“傅恒,你这次考的不错,下次可以继续努力。”


    兆惠刚伸出脚,被一只大手横在眼前:“兆惠,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的问题就是急躁……”


    “先生,我现在就很急躁!”兆惠道。


    方苞没好气道:“又急躁什么?”


    兆惠没想好,连忙求助傅恒,傅恒了然,主动与方苞道:“先生,这次学生有一道不明,正想请教!”


    方苞摇了摇头:“你们呀!当我老眼昏花是不是?快去快回!”


    两人欢呼一声:“谢谢高明睿智的先生!”


    虞衡快一步追到小花园,往日里那是他们五个最常去的地方,有隐蔽的爬藤植物,把一座五角小亭子包裹的宛如是植物堆积而成的。


    没人。


    虞衡又想,林妹妹平时还喜欢另一处!


    他刚抬脚要走,就听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说:“我亦看不惯她,不过是拾人牙慧,将前人之成果汇集一处,竟也好意思称作自己编的书!”


    虞衡又将脚轻轻落下。


    另一个男声说:“好了,莫叫人听了去,她可是福惠阿哥跟前的大红人!”


    原先那道声音道:“哼,看她能狂到几时,最近她们都没一道玩了,我看阿哥从前是年纪小不懂事,才会被她哄成这样!”


    第三个倒是女声,柔柔弱弱道:“哎,她真是好命,一个姑苏来的丫头,刚到京城,就救了福惠阿哥,与雍王府结下善缘,小阿哥哪里见过这等绝色的呢……”


    “阿姐,你未免太长他人志气了,若不是前头叔父拒绝了,只怕现在福惠阿哥身边的第一等伴读就是你了!依我看她那等狐媚子长相,哪里比得上阿姐你的端丽脱俗呢!”


    “别这么说,我若能有她三分姿色,便是做梦都能笑醒了……”


    虞衡听的皱起了眉:这对话要素太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他听到声音,一回头,见兆惠蹑手蹑脚的对他比了个“嘘”,另一边,傅恒也瞪着眼睛,也紧张的近乎同手同脚的凑了过来。


    “你,不是不听墙角吗?”虞衡没忍住,小声问了傅恒一句,傅恒一下子满脸通红:“这,君子偶尔亦可有所为……”


    好一个弹性的君子。


    虞衡满意的点点头,看来环境确实能影响人,傅恒这边成果斐然,相信假以时日,这家伙也能面不改色的骗人。


    说话的三人又酸了几句,越说越不像话了,甚至又说回诗集上:“我看那《诗三百》就是她父亲写得初版,又叫上纳兰家,就单单为了捧她……”


    这话一说,茂密的林中忽然凭空跳出一个人,把三个在亭子附近的说话者下的齐齐尖叫起来。


    翡月原还想忍一忍,一听他们竟扯到了纳兰家,顿时忍不住了。


    之前黛玉教过她的那些社交辞令,一时间她全忘了,二话不说上去就先一左一右的抓住两个男生的辫子,给他们来了个对撞,撞得他们眼冒金星,接着,又抬手准备抽人,抬手的时候翡月的理智已经回笼大半了,但看在对方是个女生的份上,她收回了手:“滚吧,再让我听到你们嚼舌根,咱们就去乾清宫理论。”


    这三人一声气没敢吭,但慌不择路的,居然蹿到了虞衡他们跟前,三人与他们大眼瞪小眼了几秒,全都面红耳赤起来。


    兆惠看热闹不嫌事大:“阿哥,他们背后说林姐姐,不收拾他们吗?”


    那三人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其中一个胆小的已经脚软了:“阿哥,阿哥恕罪,饶了我们这一次,我们只是考差了测试,昏了脑子,才口出狂言……”


    虞衡淡定的点点头:“我看你们不是昏了脑子,也不是口出狂言,你们说的太对了!”


    翡月匪夷所思的瞪大了眼睛,忽然转身小跑着追了过去:“林妹妹!你别听,阿哥他昏了头了!”


    虞衡:……不是啊,怎么不听完?我还没说完!


    虞衡被这么一打岔,已经忘了要说什么了,连忙又要去追人,就听那唯一的一位女子说道:“阿哥说的是真的吗?”


    虞衡扫了他们三人一眼:“我有事,先走了……”


    那女子还要说:“阿哥若愿意,还可以将臣女点为伴读!”


    虞衡脚步一顿,不客气道:“你谁啊?”


    “臣女是瓜尔佳氏.阿婕……”回答到一半,她似乎才回过味来,羞愤欲死的捂着脸跑开了。


    等眼前都清净了,兆惠才说:“阿哥,你真不知道他们是谁吗?”


    虞衡摆烂的倚着亭子:“废话。”


    傅恒在边上踌躇了片刻:“现在回去,还赶得上方先生的课。”


    虞衡说:“好啊。”


    傅恒等了三十秒,看那俩人没一个挪屁股的,像两颗摆烂在地的秋白菜。


    傅恒:……


    虞衡长叹一声:“爷跟你们说个经验之谈,人生,少搞抽象!”


    傅恒又忍耐了一下:“阿哥所说的抽象是何物?”


    虞衡无奈:“就是你问这个问题,本阿哥跟你说,抽象就是去万兽园抽打大象……”


    兆惠在边上道:“阿哥,此刻就别再抽象了,富察兄会当真的。”


    两人哈哈大笑,傅恒板着脸,深思熟虑后,像他们俩一样坐下了,但端端正正的。


    虞衡和兆惠又哈哈大笑。


    傅恒有些委屈:“你们说的抽象,是抽我吗?”


    虞衡摇头,兆惠点头,于是虞衡踹了他一脚:“别挑事儿啊你。”


    这下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笑完了,虞衡愁道:“真是多说多错,多做多错,最近爷要收一收自个儿。”


    兆惠也说:“那林姐姐那边,我去解释。”


    虞衡摇头:“还是他去解释比较可信。”


    傅恒坐直了身子,兆惠凑到虞衡耳边嘀咕了几句,虞衡想了想:“那还是你去吧。”


    傅恒又蔫吧起来。


    虞衡却转过脸:“傅恒啊,刚刚那三个人,你都知道是谁吗?”


    傅恒点头:“阿哥可是要敲打他们?”


    虞衡转着眼珠子:“爷很大度,不会跟他们计较的。”


    傅恒这这次迟疑了片刻,才点头:“阿哥再长大些,便更懂得君子之道了。”——


    作者有话说:虞衡:我一定会萌混过关的!如果这次没有,我就继续努力!嘿嘿!


    第102章 102 渊源错落流长深,偏恨此身端不……


    康熙帝看着眼前吃饭都不香了的虞衡:“真的不用皇爷爷帮你?”


    虞衡勉强喝了一勺汤:“求您别插手, 这是我们小朋友之间的事!”


    帮倒忙还差不多!到时候别人怎么看他?叫他爷宝男怎么办?


    不过说到帮忙,虞衡似乎想到了什么:“前儿不是有人传咱们闲话嘛?您倒是管管呐?”


    康熙帝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若无其事道:“这不都是你们小孩儿之间的磕碰嘛?朕乃天子,管你们这事像什么话?”


    切。


    就知道一直没动静, 准是因为前朝的动不了!


    那个什么瓜尔佳氏, 虞衡后来也搞清楚了,是他二叔胤礽的嫡福晋的娘家那边那支的。


    从前因着太子妃的名目, 再加上瓜尔佳氏小有军功, 这些人被捧得飘飘然, 随着朝中局势变换, 太子被废, 太子妃也随之去了光环, 那太子妃的娘家自然花落随流水, 半点不由人。


    而太子妃的兄弟又于前年战死在了前线,因此康熙帝虽对废太子一党颇有打压, 却到底对瓜尔佳氏这点血脉手下留情,甚至有心照料一二。


    这位瓜尔佳.阿婕确实曾在康熙帝考虑的阿哥伴读名单中, 只是并非是虞衡的,却是康熙帝给大阿哥家弘昱备着的, 因这姑娘比弘昱小了五岁,去岁刚满七岁,又没有夺目天资,自然没得入宫的借口。


    恰逢去岁,康熙帝想新选一批皇孙入上书房, 连带着也为几位已经在上书房的皇孙增设伴读人选。瓜尔佳氏消息灵通,却不知为何先婉拒了康熙帝的安排,这样也好, 若做了弘昱的伴读,现在也只能出宫去了。


    毕竟连纳兰昭元都被全家入宗人府的大阿哥带累的离开了上书房。


    如今瓜尔佳氏是三阿哥家弘晟的伴读之一,只是她是今岁新来的,想是不太合群。


    康熙帝对瓜尔佳氏一脉情感复杂,一方面他亲手扳倒了辅政大臣瓜尔佳.鳌拜,但鳌拜囚死狱中后,康熙帝年岁亦渐长,对从前种种竟生了别样看法。


    他又亲自从瓜尔佳氏中为太子选定了太子妃,但命运弄人,太子二废二立之变,乃是康熙帝本人都没预料到的,对瓜尔佳氏的打击亦可称得上是致命的。


    如今瓜尔佳氏后继近乎无人,因此康熙帝虽知道了这桩有些膈应的事,却也装起了痴聋。


    虞衡知道了这其中的关节,自然也没追着不依不饶,这本就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只是想着他平白受了牵连,便有些不解气:“既然您说不插手,那就让我们小孩自己来解决吧?”


    康熙帝脸色一垮:“不能看在皇爷爷的面子上,不追究了吗?”


    虞衡“啧”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孙儿在家里给您当孙子,在外面还要给别人也当孙子呗?”


    康熙帝被他说的笑出了声,照着他的后脑勺轻扇了一下:“好了,朕在别处弥补你,你不是一直说想出去玩吗?”


    虞衡端正坐姿:“出去玩!”


    康熙帝点头:“皇爷爷亲自带你出去玩!”


    虞衡小脸一垮:“哦。”


    康熙帝不是滋味了:“怎么了?嫌朕碍你眼了?”


    虞衡在兜里摸了一圈,不一会儿,桌上摆了一堆东西,然后他指着那些一一介绍:“皇爷爷你看,这是花绳,这是竹哨,这是走棋,这是弹珠……”


    康熙帝不能领会:“说这些干嘛?朕可不陪你玩这些……”


    虞衡摊手:“对咯,您又不陪我玩这些,这些才是我们小孩喜欢玩的,您……”


    “没得商量。”康熙帝笑道:“要么,你跟朕一块出去,要么,你就老实在宫里上课!”


    虞衡把下巴搁在桌面上,一字一句道:“我不能回府去吗?我额娘肚子里的小弟第现在都七个月了,正是需要我这个哥哥回去立威的时候!”


    康熙帝听得心一软,自动忽略这小子说的什么“立威”之言论:“那咱们先一道出去,皇爷爷再给你放一天假,说起来你怎么就不盼着是个妹妹呢?万一是妹妹呢?”


    虞衡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武断,遂描补道:“我就想要弟弟,这样就不是我最小了!”


    “要是妹妹,也不是你最小了呀?”


    虞衡只得自黑:“妹妹只能宠着,弟弟可以随便揍随便玩……”


    康熙帝:……


    虞衡则悄悄擦汗,哈?妹妹?不行不行!想想都不行!


    他爹在历史上是出了名的没有女儿缘,来一个嘎一个,来一对嘎一双,继位后倒是认了三位义女,分别是他二叔家的四姐姐,十三叔最小的女儿和十七岁的长女。


    现如今府里唯一上了皇家玉蝶的女儿,虞衡叫大姐姐,历史上的和硕怀恪公主,现年十六岁,他没见过。


    对,没见过,这位姐姐乃是李侧福晋生的,从虞衡来到这里,就没听人提起过她。


    雍亲王府的大家都默契的不提,以至于虞衡一直以为自己脑中的记忆是错的。


    但数日前,他听到有人在讨论他这位姐姐的婚事,虞衡才晓得自己的记忆没出错。


    可若他没记错,这位大姐姐亦非长寿之人。


    ——


    康熙帝觉得怪新鲜的。


    他做惯了顶级甲方,起居出行,一应俱由大内给包圆了,前朝后宫,天下万民,可谓都是捧着他的人。


    这一路走来,他智擒鳌拜,平复三番,□□,孝庄皇太后去世后,他成了真正的“寡人”,九五之尊,听不到忤逆之言,更没有胆敢对他指指点点的人。


    以至于虞衡越是不想跟他一道出行,他就越是来劲。


    所以啊,人若是弱小了,你发火别人都当你是在撒娇,你气得都上吊了,别人指不定还当你是在荡秋千。


    虞衡委婉的强调了两遍,都被康熙帝按下去了。


    既然拒绝不了,虞衡只得调理自己:“行,那我就跟您一道,狐假虎威去。”


    结果还没出宫呢,康熙帝先带着他吃了一顿“忆苦思甜饭”。


    虞衡一看那碗里的饭就服气了,虽觉得他爷爷这是没苦硬吃,但想着他都肯带自己出去玩了,自己应该提供些情绪价值,于是吃了一大口,说:“好吃……唉,真的好吃!”


    他吃完又把碗伸出去:“再来一碗行吗?”


    他都连着几天因为天热没什么胃口了,但康熙帝这回没满足他:“好吃吧?这是朕亲手种的,就结了那么一点,你呢,一顿就把皇爷爷几个月的劳动成果吃掉了!”


    虞衡回过味来,原来老爷子这是等着听他表扬呢?


    早说啊,早说他都要上道具了,喊上兆惠,兆惠能滔滔不绝的吹上老半天。


    不过虞衡前头的反应已经很是取悦康熙帝了。


    爷俩这才出门去,行程比虞衡想象的多了一点惊喜,但不多。


    街道丝毫没有一派繁华的景象,街上没有行人,空荡荡的宛如丧尸围城前夕的宁静。街道两旁倒是站了些摊贩,但丝毫没有什么可得趣的,虞衡坐在马车里,略看了片刻就有些腻味了。


    “不是你说的想出来玩吗?怎么一副犯困了的模样!”康熙帝有些不理解。


    虞衡当即打了个哈欠。


    然后揉了揉眼眶中犯困的泪水,抱怨道:“这也能叫逛街出来玩?”


    康熙帝则似乎丝毫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你现在不就是在逛街吗?”


    虞衡摇头,张嘴就开始胡说:“逛者,走之部,即需要我们下去步行,另一则是‘狂’,发足狂走,才叫逛!”


    康熙帝略一思考:“那便听你的罢!”


    梁九功和魏珠却都有些慌乱,尤其是梁九功,见康熙帝意已决,竟转向虞衡:“阿哥,你还不晓得走路的苦楚吧?像你这般金尊玉贵的,只怕走不了两步就要累的睡着了!”


    虞衡看着疯狂对自己挤眼睛的梁九功,只觉得奇怪:“我整天在御花园难道是白逛的?何况我如今身体康健的很,都能跟上李师傅的教习了!”


    梁九功败下阵去,于是眼睁睁看着康熙帝先下了轿子,又伸手扶了虞衡跳下轿,大手牵着小手,直奔一个卖面具的摊位。


    虞衡目标明确:“我要那个!”


    康熙帝不死心的指了指边上一个蓝色的,虞衡摇头:“那个湘妃色的!”


    禁军扮的小贩手忙脚乱的解下了两个面具,恭恭敬敬的递上来。


    康熙帝看着虞衡先拿起那湘妃色的粉调面具瞧了瞧:“这个我要了!”


    康熙帝愁了一会:“这个一般是人家小姑娘戴的……”


    话一出口,康熙帝忽然想到了什么,试探道:“就只给你林姐姐选,你纳兰姐姐的呢?”


    虞衡抬头看了他爷爷一眼:“我才不端水。”


    康熙帝虽没听明白这臭小子在讲什么,却知道两点,其一,这家伙果然出来玩还惦记着他的小伴读!其二,他很可能是在阴阳自己。


    康熙帝脸一板:“不像话,端水是什么意思?”


    虞衡做了个把手放平的手势:“平衡之术!”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戳痛了康熙帝,他脸色一下子沉了起来:“你是听谁跟你说的这些?你阿玛吗?胤禛对朕有何不满,可以亲自来与朕说,还是说,你是为你二皇叔来做说客的?”


    虞衡实在没忍住:“这不都是你们大人之间的磕碰吗?吾乃天子之孙,管不了天子和老子的事。”


    说完,虞衡想:完了完了,最近玩抽象不长记性……


    但康熙帝居然笑了。


    之后又逛了三条街,虞衡打着哈欠:“梁公公说的对,我累困了,皇爷爷,咱们回去休息吧。”


    康熙帝不知为何,忽然格外的失落。


    二人一路被禁军护卫送回宫,半路上虞衡已经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自然也就不知道,康熙帝当晚三更了都还没合眼。


    当然睡不着了。


    他本以为虞衡去过咸安宫后,胤礽也许就能恢复如常。


    他本以为,此次出宫他破绽百出,护卫带的极少,若胤礽是清醒状态,十有八九会出手。


    他不知道他是害怕胤礽出手,还是期望胤礽出手。


    但若推理成立,一个疯了傻了的二儿子,和一个狡猾贪婪但身体健康的二儿子,他想选第二个——


    作者有话说:好困啊啊啊,台风天好适合睡大觉……本周榜单二万字,所以你们懂得,我会老实更新的,日更跟不上的情况下,后面也会狂补的[爆哭][爆哭][爆哭]


    第103章 103 厚黑最似真君子,福祸从来假相……


    虞衡还没怎么着呢, 兆惠倒先焦虑上了。


    只因这天上午,虞衡把由康熙帝陪着他一道买的那个面具送给黛玉,黛玉接过来瞧了瞧面具,又瞧了瞧虞衡, 似乎想到了什么, 板着小脸把面具略重的放回了虞衡面前。


    这回虞衡倒是领会了,连忙说:“我不是叫你戴面具出门!这面具是我前日出门买的, 买的时候只觉得这花和你相衬, 绝无笑话你的意思!”


    黛玉听了又伸出手想把面具拿回去, 虞衡却轻轻按住她的手:“给我瞧瞧你的牙……”


    天地良心, 他真的只是关心而已!


    但被敏感过度的兆惠一头槌撞开:“阿哥!”


    虞衡的手一松开, 就连忙捂上肚子, 像只虾米似得绞在一处:“你怎么没轻没重的?撞坏了怎么办?”


    兆惠对他摇摇头, 一脸沉重道:“我是为你好。”


    可能虞衡一直眉头紧锁,频频抽气, 引得黛玉和翡月都望过来,兆惠见势不妙, 也慌了神,还是围观了全程的傅恒出来说话:“需要请御医吗?”


    虞衡摆摆手, 擦了一把眼中疼的自动续上的眼泪:“没事,我缓缓就好。”


    经此一变,被黛玉冷落了几日的虞衡“因祸得福”,不仅收到了阔别数日的回应,黛玉还羞答答的露出了一边缺的牙, 那个位置空了两粒小乳牙,虞衡一见就忍不住笑,好在他嘴比脑子快, 脱口道:“好可爱!”


    随后就上课了,等到下课时分,兆惠撩起自己的上唇,把漏风都嫌位置宽的缺牙处放出来:“你看——”


    “我不看。”虞衡摇头,闭眼。


    兆惠气鼓鼓的:“你看嘛,你看嘛!”


    “我不看,我不看!”虞衡把他的脸推开,兆惠丝毫不减兴致,又分别去找了另外三位,展示自己独特的牙位:“阿哥不看会后悔的,你们瞧,我长出小牙来了!”


    黛玉下意识的捂上自己的左脸,兆惠眼睛一亮:“林姐姐,给我也看一眼吧!”


    虞衡“咳”了一声:“兆惠你烦不烦?爷有正事找你!”


    兆惠不得不放弃,回到他与虞衡的位置上,虞衡凑过去刚要与他耳语,就见傅恒探头,用充满求知欲的眼神盯着他们俩,妄图加入他们的“团队”。


    虞衡一顿,对他摇摇头:“我们聊点私事。”


    真叫傅恒这小子知道了,恐怕又要之乎者也的说教了!


    兆惠一听,眼睛弯弯,于是两只小狐狸凑到一看,小声嘀咕起来,可惜越说越兴奋,很快兆惠就手舞足蹈起来。


    等二人说完,一抬头,看到傅恒正面色平静的端坐着:“我听到了。”


    哇!这句话无异于讲课的时候先生们在讲台上说:“下面先生要开始点人回答问题了。”


    虞衡头疼,有傅恒这个小古板在,他们俩干坏事的几率已经大大下降了,但是现在这事吧,非做不可。


    还是上回那事,虞衡已经搞明白了那三个在御花园说闲话的人分别都是谁家的了,康熙帝不管,也不让他出手,他都答应了,但是又没说别人不能出手!


    这个人兆惠来正合适!


    万万没想到此次的傅恒像被外星人上身了一样,不仅没劝他们好好学习,端正做人,甚至还做了大跌眼镜的事!


    傅恒压低声音:“阿哥何必舍近求远,?富察府过两日要举办宴席,到时候奴才请乌雅兄过府,我二人只需当着瓜尔佳氏族现今掌权管事的那位富宏大人的面,将他家小姐的事说了便是,另外的两位亦可如此,到时既不伤阿哥的面子,亦有人会收拾他们,若此计不能解气,再用你们的法子亦无不可。”


    虞衡掐了兆惠一把:“疼吗?”


    兆惠哭唧唧又茫然:“疼啊!”


    虞衡:“竟真的不是梦?”


    傅恒哭笑不得:“奴才往后,会努力改变在阿哥心目中的形象。”


    虞衡想,坏了,“矫枉过正”,给傅恒整成腹黑崽了。


    虞衡又想,难怪他爷爷之前觉得他找新伴读是有想法,你看吧,班子要从小培养,才能又牢固又顺手,这不傅恒这才五岁就能给他出谋划策了嘛!假以时日,必是虞衡麾下一员猛将!


    “富察府过两日是什么日子?”虞衡不解道,也是想看看这小子到底是顺水推舟,还是早有预谋。


    傅恒顿了一下,小脸蛋居然可疑地浮起两朵红云:“是奴才的生日。”


    “哦……”虞衡当即心放下了一半,还好还好,只是个巧合。


    那傅恒你小子脸红个什么劲?虞衡腹诽,却也知道要给傅恒留个面子。


    但有兆惠在,他只忍了三秒,就压低声音:“傅恒上上个月不是过了生日了吗?他想——多收一次礼?”


    虞衡经此一提,也想起来了,确有此事。


    林妹妹是二月份生日,傅恒这小子好像三月过生日来着……


    当时大家都客气的备了礼送过去。


    因为与傅恒还不是特别熟,虞衡的礼物都是他娘准备的,送了什么他自己都不大记得了。


    富察府更是一点风声也没传出来,就算傅恒是富察家备受宠爱的孩子,他过生日时也是平平常常的,虞衡当时丝毫没觉得有何不妥。


    古人忌讳颇多,大到婚娶生日,小到开门关窗,仰俯之间,全是礼数。


    虞衡一时不确定是不是有什么他不懂的说法,遂也没开口问,何况有兆惠在,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他开口。


    果然兆惠一问,傅恒就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奴才小时候总夜哭不止,常生病,御医也束手无策。有一年生日,因祖父母厚爱我,在府门口设了布施,有个游方道人受了一饭,走时与家父正碰面,便告诉我父亲,我十二周岁前,需要换个日子办生日,家父从前并不信这些,但因奴才是家中最小最能闹夜的孩子,他便按那道人所说去行事,奴才因此便改了生辰。”


    虞衡:……厉害了!


    虞衡看傅恒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这小子很有天选之子的势头啊!


    岂料兆惠一屁股顶开了傅恒:“阿哥,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虞衡不明所以:“你能好好使用你的手吗?一天到晚不是拿头槌人,就是拿屁股顶人!”


    兆惠得意道:“李师傅上次跟我说,我力气远超常人,理应调动全身发力,且我只用了不到三层力。”


    虞衡摸着还有些痛的肚子,差点被这小子带偏了:“你刚刚说傅恒是胡说八道?”


    此刻被撞出去一段距离的傅恒回来了,小脸终于不红了:“兆惠说的没错,这事是假的,但是奴才家是这么对外说的,所以过两日奴才要办生辰宴。”


    虞衡:……


    虞衡转向兆惠:“你怎么知道的?”


    兆惠得意洋洋:“这还是我教他的呢!”


    虞衡心里一咯噔:“你?”


    兆惠点头:“我!”


    虞衡冷笑:“就凭你?”


    兆惠板着小脸,坚持了几息:“好吧,我阿玛教我的。”


    虞衡长出一口气,幸好,不是兆惠突然成精了。


    这么一打岔,虞衡也是很久以后才想到:为什么兆惠他爹要和他给富察府支招呢?


    几日后,在富察家的宴席上,虞衡甚至都没出面,傅恒和兆惠就把该做的事给安排上了。


    果然等再回上书房时,虞衡被三个不甚眼熟的家伙拦住,然后他们哭唧唧的来道歉。


    等他们道完歉,虞衡才反应过来:“给我道歉做什么?你们连自己做错哪儿都不知道?”


    三人臊眉耷眼,面面相觑。


    虞衡原本对他们都没什么印象的,见他们如此,顿时怒了:方案二,启动!


    结果没等他着手呢,那位自持身份的瓜尔佳.阿婕就先绷不住了:“阿哥可是针对我?为何一件小事竟都要咄咄逼人!”


    她声音不大,上书房里至少有一半人不在状态,没听到,但听到的纷纷竖起了耳朵。


    虞衡轻轻撩起眼皮,眼神顷刻就带上了一股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凌厉:“你是说,你说了不该说的话,不知悔改,却觉得是我在咄咄逼人?”


    阿婕微微一愣,顿时红了眼眶:“我,我不过说了一些闲话,并没有伤及阿哥,那么多人背后说的不知道多不堪,阿哥不管,偏要揪住我吗?”


    虞衡消化了一下,眼前忽然出现了许多人,大家七手八脚的过来拉阿婕,就连她身边的两位也都瞪大了眼睛,慌乱起来。


    虞衡咂摸了一下,意味深长道:“哦,原来这么多人在背后议论我呢?”


    阿婕一边哭,一边似乎替虞衡不值:“是啊,多的是说阿哥你的,我都看不下去……”


    虞衡扫过众人,看得大家心里毛毛的,兆惠一看这架势,连忙退后两步,溜去黛玉边上求助。


    大家都以为今天这场面要下不来台了,虞衡突然说:“你不用为我看不下去,凭你也没有资格替我瞧不下去,别人说,我自然会去一一找出来,而你们三个,现在最该去给谁道歉,还需要我提醒吗?”


    阿婕面上由红转白,又转红,燥的仿佛要把自己羞死过去。


    他们三个里倒还有个脑子清醒的,立马连声道:“我们错了,立刻就去跟林姑娘道歉!”


    于是板着小脸的黛玉坐在位置上正吃瓜,忽的被带入了事件中央,他们三人都在富察家的宴会上中招,人均喜提一顿家法,这还不够,家里还让他们来跟福惠阿哥赔礼道歉。


    礼已由各自府上备齐后先送到雍亲王府上。


    暗中观察的康熙帝以为他家老四不会收下那些,毕竟胤禛对他家小六一直很溺爱,结果老四不仅收下了,还当场高兴的表示:“都是小孩子之间的口角小事,好好说一顿就罢了,还如此客气,不过既然你们非要送来,我就替福惠收下了,放心吧。”


    哎?


    对此虞衡则表示:“有一个永远爱搞改革,永远没钱,永远在路上的阿玛,还能怎么着?只能给他搞钱。”


    这事说起来也不怪他阿玛,是西北军饷实在烧的太厉害了。从前几方博弈,西北军饥一顿饱一顿,这大半年来,前朝闹得不厉害了,西北又由年羹尧带着,平时屯兵耕种练兵,军令一出,杀穿边境。


    他二舅在前线打胜仗,康熙帝一高兴,赏!


    这就轮到他阿玛在后头头秃的了:钱啊,钱在哪?军饷在哪?——


    作者有话说:周四之前,会有一天双更?


    第104章 104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牛肉……


    关于废太子的情况, 康熙帝又旁敲侧击了一阵子,魏珠更是急得差点直接开口问虞衡了,但幸好魏公公吃了许多次亏后这次终于长记性了。


    他先请教了梁九功对此事的看法。


    梁九功惯常使的都是暗招,明面上永远笑眯眯的滴水不漏, 骤然被魏珠这一记直球打过来, 差点没接住。


    但梁九功也是记人恩情的,遂把这事最大程度的给魏珠分析了。


    “可是皇上他想知道, 咱们也都知道他想知道, 不是该主动帮主子打探吗?”魏珠听完依然是不解的。


    梁九功一笑, 高深莫测:“上一回二阿哥装病, 也是你负责监管的, 你查出来了, 汇报给皇上了, 皇上他高兴吗?”


    魏珠摇头,又顿住。


    其实康熙帝不是单纯的高兴或生气, 而是情感复杂,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这才有了康熙帝故意设局,带着众皇子去祭祀, 留出活动空间给胤礽发挥。


    魏珠烦恼道:“这次二阿哥看起来确实一点破绽也没有,可偏偏他对待福惠小阿哥表现的特殊又亲近,皇上叫我去查,可我查不出来啊……”


    梁九功一摊手:“那不就得了,你想想二阿哥到底是像如今疯了好, 还是像从前一样的好?”


    魏珠若有所思。


    梁九功难得的多说了几句:“魏珠啊,你着相了,你到底是为皇上查真相, 还是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


    魏珠听得心头大震,只觉得世间果然没有白长的年纪。


    这边梁公公几句话点了魏珠,转脸就唤了手下:“去问问梁康,咸安宫那位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手下很快就回来报了,得了回复的梁九功一脸的空白。


    其实哪有那么多次迷途中赌对方向?不过是他早就知道了些消息。


    二阿哥是真疯还是假疯,跟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没什么干系,若二阿哥以后还能重回东宫,那才是有干系。


    可这世上就算是皇子天孙,也没有那么多回头路可走,更何况他这样无根无靠的阉人呐?


    八阿哥那边忽然一切尽收,颇有种看破凡尘超脱去的意味。梁九功觉得这样也好,锋芒暂敛,以备良时,八阿哥果然是有大智慧的!


    可备着备着,梁九功忽然觉得不对味了。


    八阿哥也太摆了吧!


    清明节前那阵阴雨天,让整个京城宛如泡在水中般潮湿,这时候,八爷党的那群人理应要跳出来关心一下今春农耕和去岁遭灾的豫州。


    再不济,西北大捷,从前去西北可是苦差,但现在有个靠谱的年羹尧镇着,应当尽快往那边安插自己的人手了!


    梁九功等着,心想八阿哥这回是又打算cos佛系人设吗?


    梁九功等的清明雨尽,城中因雨致病的恐慌也都过去了,也没见八阿哥出来说话。


    他就像是顶着年轻的躯壳来朝中点个卯,完全的养老模式。


    甚至有一回早朝,十四阿哥阴阳四阿哥整天嚷嚷着改革:“这也要改,那也要改,先不说处处都要使银子,就说这可都是百年来祖宗定下的法制,四哥要作秀显摆自己也得有个度吧?”


    四阿哥被气的面红耳赤,求助似得望向十三阿哥。


    从来自证清白都是越说越憋屈的。


    那日十三阿哥不在状态,八阿哥竟出奇的出来拉架了:“哎,十四弟这话就不对了,四哥这是巧者劳而智者忧,不似咱们,无能者无所求。”


    十四阿哥瞪大了眼睛,半晌没声。


    梁九功也瞪大了眼睛:等等,八阿哥看起来不像在阴阳啊?难道他说的不争了,不是做给外头瞧瞧的?


    梁公公千挑万选,自认为买了只绩优股,没想到这玩意势头正猛呢,忽的激流直退,下市了!


    ——


    虞衡在上书房闹了那一通,把不少人都给震住了。


    虞衡琢磨了一下大家的反应,看来平时这群人里确实有不少说他闲话的。


    所谓法不责众,他干脆把那三个典型抓一抓,又放出话来,若来日他再听到有人嚼舌根,就不是今日这般道个歉就过去了。


    话虽如此,那位颇为玻璃心的瓜尔佳.阿婕却不能忍受这般对待,回府里闹着要退出上书房。


    阿婕自小就是美人坯子,如今已显露出几分美貌来,对于家中出过一位太子妃的瓜尔佳氏来说,这个女儿未来说不定大有“用处”。


    因此此女从小就娇惯,她提要求,家中向来也是无所不应,今次在此事中着实吃了大亏,回去哭闹,却不想知道了事情前因后果的家人比之上次所执行的家法更重了。


    这些虞衡都没在意,他在意的是林妹妹最近都不爱笑了,甚至还瘦了一圈。


    虽然小姑娘翻白眼的模样也很可爱,但虞衡还是如养花人瞧见一片叶儿不舒展了,就着急忙慌的百度病情。


    为此他还向纳兰翡月请教了一番。


    纳兰翡月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林妹妹啊?还是那牙,我跟她说生牙的时候切忌舔到了,舔了便会生出歪齿来,她连吃饭都不敢沾,如今她又觉得牙露出来不好看,别说是对你,对我都不笑了!”


    可怜见的,虞衡心想吃饭这事没办法,但可以每日叫御膳房给他做下午茶的羹汤来。


    另一方面,戴口罩亦可解决。


    时下还没有口罩的叫法,虞衡一描述,梁寿说:“阿哥说的是面衣吧?”


    可惜那东西也不合适,戴起来瞧着兴师动众的。


    于是虞衡再次把他爷爷当许愿池里的某种神兽,开始“吟唱”:“……需得内务府造办,按照我这图纸来,给我弄出来我要戴,单我一个戴又显得我了,得我们大家都戴,戴了此物,以后再有头疼发热咳嗽之类的,便可避免传染了……”


    康熙帝看着他嘀嘀咕咕了一大堆,心想,还是小孩幸福,想要啥就伸手张嘴要。不像他,想知道自个儿二儿子如今身体怎么样都不成。


    年初胤礽装病之事败露,康熙帝原本打算把帮忙隐瞒的柳御医一道收拾了,但临到了,又有许多人为他求情,连胤禛都连连请求:“父皇三思,杀人不过头点地,可若留下柳三的命,他必可救下更多的人,去岁豫州,若有如柳三这般的医士,豫州之疫未必不能早早截断啊!”


    康熙帝冷哼一声,虽不满,也没真的杀了柳三,但太医院里锻不能容留此人了。


    康熙帝那声冷哼却是针对胤禛的:“去岁你在豫州办的不错,朕亦嘉奖了你,往后不要再提了。”


    胤禛听懂了,当即脸红到脖子根,羞愤欲死。


    刺挠完别人,康熙帝短暂的爽了一下,过一日想想又觉得胤禛挺冤枉的,于是康熙帝和虞衡吃着饭呢,忽然指着一道羹汤:“这道西湖牛肉羹味道不错,朕记得你阿玛从小就爱喝,梁九功,着人把这个送去雍亲王府。”


    虞衡在边上了然的干饭:“这叫什么?良言一句京城三冬暖,恶语伤人西湖牛肉羹?”


    康熙帝听完几乎喷饭,又好气又好笑:“谁跟阿哥胡沁?魏珠,你去查,查出来朕要收拾他!”


    魏珠应答一声,虞衡嘴也不擦了:“怎么着?查起来也是浪费时间,我自己猜的,您老收拾我吧!”


    一句话就拦住了一场祸事,虞衡也没觉得什么,却让上书房那群小萝卜头切实老实了些日子。


    再之后就是口罩流行起来了,大家接受度比虞衡想象的要大,而且初时虞衡只是觉得纯色的戴着太素了,遂叫内务府制了苏绣图案样式。


    几天后,虞衡看着上书房里人均定制款口罩,露出了满意的笑。


    黛玉戴着口罩再也不拘谨了,眼睛弯弯,果然放松许多,且在人均戴口罩,把口罩当做新式“时尚单品”的上书房,就更没人注意她在长新牙了。


    当然,最让虞衡不能接受的是,李宝珠居然也戴起了口罩。


    她的口罩上还绣了一对燕子。


    这让平时看起来不近人情的李师傅看起来好接近了许多,女学生们甚至围过去欣赏她的新面衣,但恰巧知道她真面目的虞衡对她一直情感很复杂……


    尤其是看黛玉和李宝珠她们师生俩,相当的惺惺相惜。


    李宝珠很少夸人,但夸黛玉几乎用光了她的夸人词库。


    她倒是经常骂人,幸好她骂人的时候给大家留面子,只用豫州方言开骂。


    但是时间长了,大家还是提炼出了李师傅的骂人精髓:“没吃饱饭吗?活信球一个,站着眼睛这俩孔出气儿用的是吧?”


    小孩子们对一些气息的第六感还是很准的,比如方苞先生和李光地先生都有人敢在他们课堂上嘀嘀咕咕,李宝珠的课上没有,大家下意识的绷紧了皮子。


    兆惠还曾经疑惑的描述过这种感受,虞衡当时没参与他们的话题:孩子,你第六感还挺敏锐,那是杀气。


    所以某一天上完李宝珠的课后,五小只逃了方先生的课,去往御花园的一角。


    他们早发现了这里,并由虞衡带头跟内务府提了要求,要在这里种树。


    树苗是翡月提供的,她信誓旦旦的说:“老板说了,这些都是稀奇珍贵的种子,我亲自在家里的苗圃育出苗来的!”


    黛玉看着那几株绿苗,露出了期待的神色,翡月率先拿下了最大的一棵。


    五人充满期待的种下了各自的树。


    傅恒还掏出了提前定制的木牌,分发给大家。


    虞衡接过一看:洞庭山人。


    啊——好中二!


    虞衡脚指头扣了扣地,又看了一眼兆惠的,顿时被治愈了。


    毕竟他真的很难看到“边塞章郎”不发笑。


    黛玉温柔的把自己的潇湘居士放在自己的那棵幼苗上。


    数日后,经内务府的辨认,潇湘居士和洞庭山人种的都是棵芙蓉花树,边塞章郎种了棵白杨柳,岭南春和种的是棵香樟木,成十六的也是一株香樟木。


    第105章 105 江上清风自徐来,山间明月无穷……


    虞衡很满意, 这也不枉他专门选了跟黛玉一样枝叶的树苗。


    翡月亦很满意,这可是她买的种子,又亲手育出来的苗,成就感爆棚好嘛!


    只有兆惠很不爽:“凭什么?就我一个是白杨树, 你们都是一对一对的!”


    没人顾上回应兆惠的话, 大家都在欣赏各自的树,翡月还把树苗周围新生的几棵嫩草三下五除二的拔了去。


    傅恒则想为自己的树竖立一圈篱笆, 据说看农书上说, 这样能防家禽。


    兆惠听了大声嘲笑他平时四体不勤, 如今五谷不分, 御花园里有哪门子家禽?怎么不干脆给他的树盖一栋房子挡住呢?


    五位小朋友吵吵闹闹的走了, 内务府管事的轻轻擦一把汗:啊, 幸好都是小孩。


    是咧, 好糊弄,不然他们要是知道自己种的“树”第二天就黄了, 估计要不好收场了。


    只是数日以后,翡月悄悄和黛玉吐槽:“林妹妹, 你晓得咱们多幸运吗?我买了那么多树种,育苗出来只有五棵树, 正好都叫咱们种上了!其他的在我的花圃里,我们家下人跟我说那些都是芹菜和胡椒之流。”


    黛玉闻言愣了片刻,似乎终于想起了心中的疑惑处,伏在桌上便开始笑,渐渐的笑的眼里水光光的, 翡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笑什么啊?”


    黛玉摇头憋笑:“不可说!”


    过了会儿,虞衡见黛玉竟眼含湿意,眼尾发红, 顿时大惊失色:“你怎么啦?谁惹你不开心了?”


    黛玉只摇头,并不说话,唯恐一开口就忍不住又笑起来。


    翡月在边上一脸高深莫测:“不可说,不可说!”


    这下疑惑不解转移到虞衡脸上了,翡月暗爽,谁懂她的豁然开朗啊?


    翡月本来最怕上李宝珠的课了,别的先生还会看在她今年才来上书房,亦或者看她的姓便给纳兰家些薄面,但李师傅那儿没有。


    上书房的这群小崽子心里有个心照不宣的排名,最轻松的课是李先生的,最紧张的课也是李先生的,只是前头是李光地,后头是李宝珠。


    李光地讲学既能引经据典,又能妙趣横生,学生们仰着小脑瓜听故事听的的入迷呢,知识就进了脑子。


    李宝珠起初则完全是反面教材,她会做一个示范,然后撂下任务开始检查各位的姿势。


    她面无表情的路过每一个人,像检阅士兵一样严厉。能入上书房读书的,要么是天潢贵胄,要么便是天之骄子了,大约是从前在别处都没吃过这一款严厉型师傅,又兼武力值过强的李宝珠很是满足这群小崽子的慕强心理,于是每次她的课都叫大家又爱又怕。


    翡月一度为此苦恼到厌学,但她也知道她必须留在上书房,于是便不得不转变了一开始的思路。


    她原想着她是这五人里年纪最大的,不好意思低头问。现在可不同了,经过数月的磨合和打击,翡月认清了事实。


    林妹妹,什么学科都可以问,她强得可怕。


    福惠阿哥,最好还是别问,他懂的多,但经常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富察傅恒,除了剑术课都可以问。


    兆惠,问他骑射相关的。


    其实翡月一开始压根没打算问兆惠,是林妹妹引着她去观察,翡月便想,就当是一碗水端平,不能问了别人单单落下他了。


    岂料乌雅家太狠了,他们当初送兆惠来的时候,压根没想到这能压到宝,故而送来的兆惠各方面都资质平平。


    谁知不过几个月,上书房便如点石成金一般,将寻常顽童教化的很像一回事,乌雅家见不能换人来,便只得重新测量了兆惠的天赋,为兆惠延请名师。


    兆惠到底年岁太小了,别的实在瞧不出特别的,倒是小小年纪力气远超同龄人,乌雅家遂为他寻了骑射师傅。


    在上书房混,总得有一两样出挑的,也好在必要时候到圣上眼前刷脸,免得有良机都抓不住。


    时间久了,翡月倒是总结出一些规律了。


    比如她从前单觉得黛玉是个天才,什么东西都是瞧一眼就懂,可这样的小天才换个牙就仿佛天塌了呢!这时候,翡月才惊觉她不过是个七岁的小孩儿。


    虽说如此,可黛玉身上依然有许多可学之处,她每日观察学习,再学以致用,便能解决很多她从前所困惑之事。


    便以李宝珠的课举例来说吧,翡月起初是受不住练习强度的,黛玉不仅将剑术的招式拆分成更细节的,更教给她如何缓解练习后的不适。


    翡月先时觉得一套剑术下来,比她的狗命都长,根本记不住那么多招式。


    黛玉听了便将之分为八个段落,又教翡月一一攻破,再合并汇总练习。


    翡月觉得太神奇了,明明还是那一套,她却一下子就记住了。


    至于背书这方面,翡月悲伤的发现,黛玉竟没有技巧,纯属天赋,不过她也有天赋,黛玉是过目不忘,她正好相反,她转脸就忘。


    兆惠和她手拉手:“翡月姐姐!我们是一样的!”


    翡月抓狂的问他:“你不觉得很丢人吗?”


    兆惠不明所以:“怎么就丢人了?林姐姐说了,我这样也很好。”


    好在哪里啊?


    兆惠一耸肩膀:“忘了,反正林姐姐说过我这样也很好。”


    虞衡在边上赞赏的摸一摸兆惠的“狗头”:“林妹妹说的没错。”


    黛玉抬手捂住耳朵,闭上眼睛。


    大家习以为常了。


    因为有一次兆惠忽然大喝一声:“我明白了!”


    众人惊的一跳,兆惠道:“上次我在边上说话,阿哥嫌我吵,叫我滚远点,他说人的脑子就那么大,我的声音吵到他的内存了!而林姐姐过目不忘,内存一定很满,偶尔捂耳闭眼,是为了……”


    “是为了不让内存满是吧?”翡月也觉得有道理。


    “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兆惠说完自己哈哈大笑,结果发现几人纷纷捂耳闭眼。


    兆惠眼珠子一转,先就近扒拉了傅恒的:“嗨,小古板,我就知道你又在偷听!”


    种了树以后几人便恨不得每日都去瞧一眼,傅恒甚至拿出了刻尺,准备量一量他的树的高度。


    这架势可把内务府的黄公公吓坏了。


    也是邪门了,这几位小祖宗先前种的都是菜苗,黄公公一看,好嘛,茄子两棵,胡椒两棵,另有一棵才种下过一晚就蔫吧的瞧不出是什么了。


    黄公公当即奔到花房,寻了叶片类似的赶紧重新替这几位换上,倒是兆惠那棵,种了两回都不行,把黄公公愁的直掉眉毛。


    好在最后一个老花匠提议把那块地挖深一点。


    原来是兆惠这个“天才”灵机一动,遍阅农书后为自己的树选了花肥,这原没什么,但缺乏基础知识的兆惠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地肥“烧根”之事,于是只好单给他种了能吃住厚肥的白杨树。


    梁九功便找个时间,把这等趣事说与康熙帝听了,康熙帝听了乐不可支:“你们呀,背地里尽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我看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了!啧,不会也有人背着朕把朕的菜园子重新换上苗吧?”


    梁九功干笑:“哎呦,皇上您说笑了,再多给奴才们几个脑袋也不敢呐,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康熙帝之后特意找了机会带虞衡去看他的菜地,看完还意有所指道:“朕若是没有托生在帝王家,种地种菜亦可谋生啊。”


    成功把虞衡逗笑了:“就这?就这?哈哈哈哈……”


    康熙帝恼羞成怒,几乎要脱口而出:你个茄子和芙蓉都分不清的小崽子,你还敢笑话你爷爷!


    虞衡看他气得不清,连忙顺毛:“皇爷爷,我错了,我是突然想起来,过几日就是您老的生辰了……”


    “哼,怎么着?想好要给朕准备什么礼物了吗?”康熙帝眼里闪过一丝期待。


    他这个小孙孙可会讨人开心了,年初给林家小姑娘送生辰礼虽搞了乌龙,但康熙帝其实也眼巴巴在等着呢,不知道福惠会给他备了什么惊喜呢?


    虞衡笑嘻嘻道:“皇爷爷,您是天下之主哇,坐拥四海,世间万物可都是您的!”


    康熙帝拉下脸:“哦。”


    虞衡像瞧不见似得,还搁那溜嘴皮子:“这苏子有云,天下万物,各有其主,唯有江上清风与山间明月,耳得之为声,目遇之成色,孙儿想把它们都送给您!”


    康熙帝揉了揉眉心,心想:“老四这个家伙,没把好的传下去,抠抠搜搜的毛病倒是传给了福惠……”


    “油嘴滑舌,你既然说耳得之为声,目遇之成色,可江上清风与山间明月,哪一个是你见过的?”康熙帝话刚落音就反应过来了,这小子,是又想出去玩是吧?


    两手不知何时已经搭在他爷爷的两膝上了,虞衡也不说话,笑得两眼弯弯如清泉,一直望着他。


    康熙帝也笑眯眯道:“好哇,好哇,你做梦吧!”


    虞衡也急了,手脚并用爬到他腿上,开始帮他爷爷“理”胡须:“真不让我出去玩啊?那我怎么给您准备礼物呢?”


    康熙帝见这小子眼珠子转来转去:“好哇,一天到晚小脑瓜子里全是对付朕的手段!”


    虞衡嘿嘿一笑,也不反驳,还脸皮奇厚:“没办法,随您!”


    等虞衡大摇大摆的出宫去了,康熙帝才嘀咕:“臭小子,才四岁就这么精,又不知道拿什么糊弄朕!”


    围观了全程的魏珠不禁陷入沉思:诸位阿哥们是没赶上好时候吗?还是真的因为隔代亲呢?哪个阿哥敢这么揪着康熙帝的胡子求他老人家放自己出去玩呢?


    这么多阿哥里,敢跟康熙帝吵架的不多。公开叫板的大阿哥是因为胆肥心大,父子决裂局里的二阿哥是因为“活够了”,十阿哥怼天怼地,但最多顶个嘴,十四阿哥倒是跃跃欲试,可惜羽翼未丰,说两句就叫康熙帝喊人给叉出去了。


    虞衡:你以为我在跟皇帝吵架?我活够了吗?我只是在跟我爷爷讨东西!——


    作者有话说:今天还有一更~??在台风天里因为生理期而更加昏昏欲睡,嗷呜~


    第106章 106 忠诚多自虐情来,叛逆无不宽容……


    虞衡回了雍亲王府, 小住两日,西配殿登时如过节一般。


    连平时爱和虞衡斗两个回合的林林这回都没找事儿,福福就更别提了,小甜鸟一只。


    这让虞衡不禁怀疑:“额娘, 你打发人问过珍宝阁了吗?我怎么觉得林林像只公鹦鹉, 福福倒像个女孩?”


    好嘛,一句话得罪了两只鸟, 福福嘤嘤嘤了许久, 林林也飞他头上, 挨了两口, 虞衡不嘴欠了, 连忙滑跪哄了哄这祖宗, 哄好了, 看它们俩欺负年年,他又忍不住吐槽:“我看林林这样, 当初真不该妥协,它除了名字哪里像林妹妹, 它这脾气倒像我些……”


    年侧福晋在边上笑,嬷嬷在边上无奈:“那有这么说自己的啊?阿哥的脾气已经是顶顶好的了!”


    虞衡觉得这是西配殿上下滤镜太厚了。


    年侧福晋如今的身子差不多七个月了, 西配殿上下都挺紧张的,毕竟怀小阿哥的时候,年侧福晋可是吃了好大的苦头。


    这之外,就是年君尧心里藏着的事了。


    她生福惠的时候,除了宫里派的御医, 王府里还另请的稳婆,家中哥哥亦为她寻了名医,但依然架不住此事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


    孩子一出生就不对劲, 她这虽是头一胎,却也晓得这雍亲王府的后院,没看起来那么清净。


    再后来二哥给她带的老郎中来瞧,对方一见面就说了令她心慌的话:“这孩子一出生,你是不是就觉得身体好多了?这么说吧,令郎在胎里就把你身上的毒全吸走了,他能活过三岁都是奇迹,我给他开几贴药,没什么大用,聊胜于无,若他能活过五岁,你们再来寻我。”


    有这个前车之鉴,这一回怀孕年君尧便格外的提心吊胆,西配殿更是闭门锁户着度过了半年多,对外只一味称病。


    整日闷在院子里,好人都给闷出病来了,虞衡又常年在宫里,年侧福晋这半年过得还真不好说。


    但好在有了年年和福福的陪伴,又有林林三五日来这里探访,要是赶上了虞衡放假,西配殿便像一座冬日花园迎来了春的莺歌燕舞,仿佛童话里被破开了黑暗魔法的宫殿。


    若是天气再如近日般晴好,那就更完美了,小孩们齐聚一堂,把西配殿烘托的生机勃勃的。


    年侧福晋光是坐在花架下晒着太阳看他们闹就觉得心都化了。


    从前虞衡还不肯叫他的哥哥们来玩,这回也不知道怎么的,他还专门跟他爹打了申请,说常在宫里读书,对哥哥们甚是想念。


    胤禛听了大为感动,不仅给府里的崽们都放了一日假,还陪孩子们吃了一顿饭,吃完饭把大家都留下,大谈他与十三阿哥的感情,鼓励崽子们兄弟齐心。


    当天胤禛叫管家去十三阿哥府上请人来,前些日子,他刚因为军饷的事和胤祥起了点争执,他觉得西北军饷用的太多了,得消减一些才是,这钱若拨到豫州那边,也好叫去年流离失所的老百姓把日子过得好一点。


    胤祥则看法不同:“四哥,你没带过兵,你不晓得年羹尧如今的难处,豫州要管,但也不能从西北军饷上拨,这么搞是会出事的,西北那边一旦有个万一,后面影响的可就不止豫州一个地方了,咱不能因为咱们管过豫州,就偏向那边啊……”


    胤禛当时就气到眼发红:“你什么意思?你说我偏心豫州?”


    胤祥莫名:“哎,四哥你怎么了?”


    胤禛刚挨了康熙帝的数落,虽郁闷难消,倒还能绷住,但回来府里听十三弟这么一说,立马委屈的撑不住了。


    胤祥悻悻的走了,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也晓得他八成是压力大了。打小四哥就这样,挨打了受气了,全不会讲,但会忽然被亲近的人几句话说破防。


    得了邀请的十三阿哥心领神会:哎,四哥这是好了。


    于是这天十三阿哥拎着新得的茶来雍亲王府,远远的便听到一阵欢声笑语,胤祥站在墙根那儿听了一会,心情大好的去找他四哥了。


    哥俩一见面,默契的一个字也不提上回的事了,正好五月将至,准噶尔部的使团即将到京来为康熙帝贺寿,最近胤禩的那副摆烂模样,让胤禛觉得将来这接待使团的任务恐怕要落到别人头上。


    十三阿哥灌了几口茶,听着不远处的稚子嬉笑:“四哥,你上回生病是什么时候?”


    胤禛听得莫名:“我好的很呐。”


    “我上回听万御医说你病了都没歇着,你又不是铁打的,朝廷没了你还能不运行了吗?你老是叫我保养身体,怎么没见你歇歇?”十三阿哥不笑了,严肃道:“就拿接待使团这事来说,从前是二哥,二哥不干了有八哥,八哥不干了,我看三哥和五哥都能顶上,再不济老十四也能去,怎么就非得你操心呐?”


    胤禛一时间有些面红耳赤,就听胤祥又温声说:“四哥啊,我以前也像你这么想,我想着兵部那么多下属在等我,我得不停的做,我得往好了去做,我也不图皇阿玛的表扬,我就图个安心,结果你看我在养蜂夹道待了那么多天,出来这天也没塌,地也没陷,兵部井井有条,蒸蒸日上,你说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可是,可是……”


    “我不是叫你什么都不做,四哥,你看看福惠。”胤祥忽然话锋一转,正当胤禛一头雾水,就听胤祥说:“我观察了有阵子了,福惠这小家伙如今是皇阿玛眼里一等一的心肝。”


    胤禛的眼角抽了抽,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好。


    胤祥修长的手指叩击桌面:“可你看看福惠做了什么?”


    胤禛一想,好像还真没做什么,这小子的日常整天就是:吃饭,睡觉,读书,逃课……


    “弟弟不是不叫你办差,而是劝你改变一下心态,不要一味地想着讨父皇的欢心,若是讨人欢心就有用的话,八哥早就做太子了。”


    胤禛愣了愣:“十三弟,我也不全是为了讨父皇的欢心,我……”


    他语气艰涩起来,就听窗外又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听起来便叫人心情好。


    胤祥看他情绪低落,不忍心再说:“算了,四哥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弟弟给你托底就是了。”


    窗户忽的从外面被打开了,虞衡探出一个小脑袋:“聊什么呢?吃瓜不我亲爱的阿玛和十三叔!”


    ——


    系统升级后,由于虞衡善用了某种功能,导致他知道了很多人的秘密。


    如他二叔和八叔那种的。


    还有如他端静姑姑那般的。


    端静公主的任务进度早就完成度达到一百了,按理说虞衡压根不会点进去看,那天不知道怎么想的,他忽然好奇起那场改变准噶尔部命运的混战之夜,于是他点开了详情。


    在这场混战中立下赫赫战功,事了拂衣去的李宝珠因此出现在了虞衡的视线里。


    他竟意外看到了新的事件。


    他以为任务进度拉满后,就不会更新新的东西了,未料到居然看到了李宝珠前几个月的去向。


    当时大家只听说李先生回家乡祭拜去了。


    虞衡当时想,她姐妹二人祖籍豫州之地,若要祭拜,依照去年豫州的灾祸,只怕是回了一趟伤心地。


    可看完端静姑姑的详情,虞衡默默的捏了捏眉心。


    平时李师傅对他们还真是——太温情了!


    她回乡祭祖是真,但主要是得了准噶尔现任国主,也就是他表姐娜日的来信求助。


    娜日继位后,康熙帝曾命年羹尧带兵驻扎在附近,这切实的威慑到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了。


    但女子为王到底是少见的,那些人见危机过去,便又摩拳擦掌,以图摄政。


    娜日登基之初,李宝珠就杀穿了准噶尔王帐,待登基日久,娜日有心安抚人心,手段便柔和了许多,大部分人都是服气的,但总有一小撮人心存不服。


    娜日费了许多心思,依然难以收服这部分人,她有心模仿从前行事,想把这群人驱逐出去,让他们认清现实再回来诚服。


    可惜这一回他们的领头人相当的有智慧,软硬不吃,只一味使手段破坏她的政策,他们实在看不惯娜日的作为,连同娜日的那一套用人准则。


    娜日居然选了许多女官,要知道娜日能登基,已经是牝鸡司晨了,怎么可再大肆招揽女人入王帐做官!


    娜日为此苦不堪言,于是修书一封求到了李宝珠那里。


    李宝珠得了信就去找了方苞,方苞给出了三个方案。


    李宝珠点点头,道了谢离开了。


    她觉得太麻烦了,这些吃饱了撑的,扔去荒野饿两天就好了。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


    于是那些人一睁眼,发现自己近乎赤身被丢在山野中,惶恐不安,饥寒交迫,求助无门。


    这样被暴力对待了数日,还有余力反对的,李宝珠抬手就杀了。


    杀了。


    虞衡再看李宝珠就有点怵,虽然是文字记录,但虞衡心里已经有画面了。


    这样的李宝珠,还会戴上妹妹给她绣的双燕口罩,也会上树给女学生们摘花。


    你说人生是多么的神奇啊?——


    作者有话说:据说,虐待产生忠诚,爱产生自由


    第107章 107 为君翻作女驸马,状元亦可是女……


    此次准噶尔部的使臣没同往日那般, 与高丽使臣一同进京。


    或者准确些来说,准噶尔自娜日上位后,没再与高丽通过消息。


    听闻准噶尔如今由一名小女孩掌管,高丽那边全都看起了笑话, 他们甚至觉得这是康熙帝的缓兵之计:“哪有女人当国的?看吧, 要不了多久,大清的皇帝陛下就会将这块土地的归属权收回去。”


    他们看戏看了大半年, 眼瞅着准噶尔不仅没被大清吞并, 甚至因为今年没有天灾, 牛羊长势不错, 竟隐隐有重起之势。


    高丽也没急着再上赶着, 只觉得一切都是暂时的, 于是两国来使在京城再次聚首了。


    高丽原还想观望两日, 未料到这回的准噶尔部使团中居然有老熟人,高丽使团立刻与从前就相熟的梭亚攀谈起来。


    梭亚去年随摩索王子一同来京, 当时他是使臣团里最低级别的,没想到一年的时间, 准噶尔宛如改朝换代一般,从前那些摩索身边的红人, 死的死,跑的跑,他因为没搭上摩索,逃过一劫。


    今年康熙帝生辰在即,娜日女王备了隆重的生辰贺礼, 但从前有资格出使京城的人,要么坟头草半人高了,要么因为娜日重用女子而正逆反着。


    他们从准噶尔出发前, 原本选定的有经验的使臣又因为突然大病,不能成行,这桩重任最后居然落到了梭亚的头上。


    高丽使臣想听点重点内容,岂料梭亚这小子一直眉飞色舞的讲自己是如何天选之子的踩着“狗屎”登上使团主事的重任的。


    几人好不容易打发了梭亚,高丽使团回了住处:“蠢出天的家伙,问了半天,听不懂人话,难怪从前在摩索那里出不了头!”


    梭亚哼着歌回了住处,他阿妈说了,他不用多聪明,只要忠于女王陛下就可以了。


    而这次接待使团的任务可谓是一波三折。


    想当年,这种任务谁接了,都代表能在附属国们面前露脸,代表着阿哥们在前朝的地位。


    而以往这些事都交由太子督办,胤礽被废前,办理此类业务已是驾轻就熟。


    去年交由八阿哥和九阿哥一同办理,也基本没叫康熙帝操心。


    今年呢?


    康熙帝打心底觉得不能再交给老八办了,去年不过给他一次机会,老八那副在来使前孔雀开屏的模样实在碍眼。


    康熙帝在早朝上打量着座下的皇子们,如今大阿哥在宗人府幽闭,废太子幽居咸安宫,八阿哥直接被排除,剩下的人嘛……


    “今年的使团,你们觉得由谁接待合适啊?”康熙帝问完,半天没人应答,就连往日里凡事都急着出头的胤禛也没吱声。


    康熙帝觉得有些奇怪,干脆点了名:“胤祉,朕看你仿佛有话说啊?”


    三阿哥连忙道:“儿臣本该为皇阿玛分忧的,但儿臣对此事全无经验,唯恐做得不足,便想起八弟九弟去岁接待过,不若今年仍叫他们来办理此事?”


    八阿哥还没吱声,胤禟已经要蹦起来了,笑话,他们去年不也没经验,去年说着好听,要不是他们当时被抓住了小尾巴,加上看八哥干得起劲,胤禟去年就想撂挑子。


    遇到困难全不怕,因为九爷的钱袋子大!


    这什么接待的活,谁干谁知道。今年这点冤大头的活计可别再找上他!


    而且最近八阿哥不开心,他本想着为了哄哥哥开心,花点银子也使得。


    但他私下问过他八哥了,人家今年还就不想干这破活了!


    “八哥身体不适,至于我,你们也是知道的,我看此事交给三哥亦很妥帖。”九阿哥说完,顶着众人讶异的目光,心中暗爽。


    三阿哥本就想接了此事,康熙帝又最先点到他,此刻又有九阿哥这番助攻,可谓一切顺心如意。


    可惜人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要是康熙帝一问,大家一拥而上,跃跃欲试,那胤祉也会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现在胤祉一记小拳拳打出去,老九把另一边脸也奉上叫他使劲,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莫非这接待使团的活有什么雷点?


    胤祉急中生智:“儿臣忽然想起来,从前五弟也接待过蒙古使团,此事他恐怕也有经验,且能磨炼五弟一番。”


    胤祺一脸迷茫:啊?我?


    胤祺一头雾水:“这事有三哥和四哥在,怎么也轮不到我来吧?”


    胤祉瞧了胤禛一眼,轻描淡写道:“四弟我知道,他正忙着呢!”


    康熙帝望向胤禛,这家伙居然没有脾气似得说:“三哥体贴弟弟,最近我忙的力气不济,正苦恼不能为皇阿玛解忧呢。”


    胤祉的心登时凉了。


    老八和老四都跑的这么快,这接待的活八成有诈!


    “父皇,儿臣为您老人家编撰的书还差一点就完成了,儿臣想在您的寿宴上将它献给您,因此接待的事,只能麻烦弟弟们了。”


    最后这个活,传来传去,竟要落在五阿哥头上。


    胤祺哭丧着脸:不要啊,管我啥事?我言语都不通!


    十四阿哥围观了全程,主动跳出来:“皇阿玛,儿臣愿意与五哥一起办理此事!”


    康熙帝玩味一笑:“准了。”


    下朝后,十四阿哥又去了廉亲王府,这回终于人齐了,十阿哥欢乐的跑过来跟十四阿哥说:“老十四,我们正准备喊你呢!”


    胤禵心里激动,面上却还故意沉着:“哼,还以为哥哥们忘了我了呢,这么久没喊我来,你们是在筹谋什么大计?今儿要不是我,接待使团的任务就被别人分了去了!”


    十阿哥哈哈哈一阵大笑:“你在说什么?是九哥门人献了一条大鱼来,我们合计在八哥府上吃!”


    胤禵沉默了几秒,脸上肌肉肉眼可见的抽搐了几下,然后一头蹿进了客房:“八哥!八哥!今天你可要给我个交代!”


    他进去见胤禩和胤禟正近乎头挨着头在看一本册子,胤禵眼睛一亮,低下声来:“八哥,我就知道,你们一定是有什么计划!”


    他几步凑过去,见二人没打算避着他,胤禵心中狂喜,快走两步,眼疾手快,把摊在桌面上的册子抓在了手里。


    “十四弟你干嘛呢?”九阿哥伸手:“给我,我们还没看完,等看完了给你。”


    胤禵困惑着翻了手中的册子一看。


    这既不是账本,也不是他想象中的什么步兵防守图,而是一本名为《女驸马》的读本。


    胤禵翻了几页,不及细看,手中的册子就叫他九哥抽走了,胤禟嘟囔道:“我看了,这一册若是排出戏来,保准叫座!”


    胤禵有些恍惚,就听八阿哥说:“九弟的眼光,我向来是信服的,只管撒开手去做就是了。”


    胤禵气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你们还在乎哪三瓜两枣的?”


    胤禟嗑着瓜子:“哎,老十四,你这么说我可就不乐意听了,什么叫三瓜两枣?这可是给皇阿玛生辰上排的戏!”


    ——


    系统的提示姗姗来迟,看完攻略结果的虞衡略有些失望。


    他数日前生了一个自认为绝妙的念头,于是连着数日将那本印象中的《女驸马》写了出来。


    他深知自己这方面资质平平,于是去找了黛玉,求她帮忙,为他斟酌词句,最终保留了故事中的精华,废话之流悉数被删减去。


    黛玉看了三遍,压根不敢相信是他所作,虞衡只好厚着脸皮道:“这乃是我做的一个梦,醒了还记得,就记下了。”


    虞衡原觉得女子能考学为官终究是太遥远的事情了,但准噶尔如今的试行效果不错。


    女子们不好战,准噶尔从娜日继位起,草原上的许多姑娘们就开始随着端静公主学习认字,事涉农桑,加之今年风调雨顺,准噶尔部的老人孩子都觉得这是最祥和的一年。


    再加上他从前觉得改变这些需要做很多准备,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如今这个世界上说不定依然存在饿殍遍地的凄惨地。


    但他眼前不是,他若立足当下,就该避重就轻,选择合适的道路。


    可是有一天,虞衡忽然意识到他才四岁,黛玉才七岁,若从今时今日起开始种树,等十年以后,这颗种子说不定已经是参天大树了。


    这种念头鼓励了他,他立刻就开动脑筋思考怎么传播这种东西。


    然后很快就给他想到了——“文化入侵”。


    从现在开始给世界传输:男女平等,女子亦可撑起半边天,女子也能做皇帝……


    那么假以时日,黛玉她们再去参加科举,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吗?


    你就别管他是不是为了一碟醋包了一盘饺子,你就说他的思路,简直是个天才哇!


    虞衡想到这个点子的那天,激动的半夜没睡着觉,爬起来抓笔就写了一大堆。


    他一边写一边幻想着未来这个故事家喻户晓,自然人人都会想到:主角她一个女子都能考状元,那么我们应该也可以!


    他想的很美好,可惜现实很快打击到他了。


    故事写出来了,他又找林林去碰瓷了他九叔几次,林林傲娇惯了,偶尔撒一次娇,就成功把九阿哥钓成翘嘴,此招屡试不爽。


    可这次如期加印了,虞衡却始终没得到正向的反馈。


    他苦恼不已,黛玉瞧出来了:“这是怎么了?连日里愁眉苦脸是,可是还在为你爷爷的生辰礼发愁?”


    虞衡摇摇头,丧气道:“我是以为,那本书一定很受欢迎!”


    黛玉一针见血:“又不是人人都识字。”


    虞衡一个鲤鱼打滚坐起来:“啊?那岂不是还得扫盲!”


    绝望的虞衡深感任重道远,就见黛玉凑了过来,在他耳边小说嘀咕起来——


    作者有话说:啊,看到评论区的宝贝问我能不能双更,打着哈欠的喵,扁扁的走开了


    第108章 108 生辰献礼有玄妙,机缘巧合得裨……


    “阿玛, 您是否还在为不知道怎么讨皇爷爷的欢心而烦恼,您是否还没备上满意的生辰贺礼而忧虑,您又是否想在众位皇叔中脱颖而出、鹤立鸡群呢?”


    胤禛听虞衡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挑了挑眉, 直奔主题:“多少钱?”


    虞衡伸开右手, 五指张开:“大约需要五十两……”


    胤禛眉头紧锁,一脸严肃:“黄金?”


    虞衡点头:“你听我说啊, 本来需要五百两, 我已经帮你挣回来了, 剩下的……”


    胤禛双目发亮, 一把捞过虞衡, 按照惯例在手里掂了掂他的重量, 又满意的把他往书桌上一放, 撑着桌子弯下腰,爷俩这就勉强能平视了:“好儿子, 快告诉阿玛,你怎么挣的这么多?”


    虞衡静静与他对视了片刻, 见他神色不像演的,遂吞了口口水, 绝望的意识到他爹这波富贵根本接不住,他这明显穷的都恨不得把王府门口的鹅卵石都榨一遍油水了,路过雍亲王府上空的大雁都想拔一把羽毛……


    “那个,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阿玛, 您忙……”指望他爹掏银子把这个故事宣传开是别想了,虞衡迅速切换了第二个方案,拔腿就跑, 并在心里默默给黛玉点了个赞。


    他爹是氪不了金了,只能找大财主出来放放血。


    他之前明明对外一个字也没提想把《女驸马》宣扬出去,但黛玉好像比他想的更懂他的思路。


    只是黛玉恐怕也误会了一部分,比如说她觉得他只是玩乐,连名利都不图。


    虞衡没解释,他总不能跟人说他搞出这一堆东西出来,其实是为十年以后的某种可能,而于今日埋下希望的种子吧?


    反正他把这东西一拿出来,另外三只的表情全都绷不住了。


    翡月怪叫一声:“什么?别告诉我这个潇湘居士和洞庭山人是我理解的那种!林妹妹你别拦我,我,我根本就不配姓纳兰!”


    说完她一头扎进黛玉怀里,黛玉迫不得已,只好摸了摸她的发顶,发丝虽瞧着挺硬的,摸起来却细软多了。


    而傅恒认真的看了两页,忍不住又看了两页,兆惠见他不说话,急道:“傅恒,你快说说呀,怎么样?”


    傅恒又看了两页。


    兆惠不管了,指着册子上首页的空白处:“这地方好空,我觉得还能加上一个边塞章郎!”


    翡月一听,立刻说:“我我我也想加个名字,成十六多好啊……”


    虞衡略微点头,又撑着下巴问:“傅恒呢?”


    傅恒眼睛一亮:“奴才……我,我也可以吗?”


    虞衡笑眯眯的摇头:“不行哦,这个著作权归我和林妹妹,你们都别做梦啦!”


    黛玉不知想到了什么,


    兆惠把自己团吧团吧,硬要挤进二人中间:“阿哥,求求你,林姐姐,可怜可怜我,你们不用把我放中间,我只要在这个地方就可以了……”


    翡月悻悻的观察了一会,又拿手肘戳了戳傅恒:“到你了,你上!”


    傅恒又看了两页,闻言才闷闷道:“阿哥说的不错,这不适合我们署名,这并非与林姐姐之前的《诗三百》那般,此乃是个新奇的话本,我看到现在,故事离奇曲折,遣词考究,我只是有一事不明……”


    虞衡连忙问:“何事?”


    傅恒看了一眼黛玉,眼含崇拜:“林姐姐是从哪里得来的这等奇思妙想?”


    黛玉正要解释,就见虞衡对她摆摆手:“我来说吧,叫你们来不为别的,是有求于你们。”


    “哦~~”兆惠鼓起脸:“说吧,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虞衡说完,兆惠把脖子亮出来:“来吧,把我的狗命取了!你现在不取,我回家跟我阿玛说了他也要取的!”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傅恒也认真的说:“此事其实不需要我们出面,阿哥既然没打算让你阿玛直接找九阿哥,就说明阿哥希望此事既要确保有人接手,又希望接手之人觉得自己是赚了……”


    “难道不是接手的人赚了吗?”翡月急忙打断傅恒:“阿哥,这事我觉得可行,我回府去说,这等好事让我们纳兰家来,正好可以让叔父挽回一下在皇上那儿的印象!”


    傅恒欲言又止。


    兆惠则摸了摸头,无奈道:“纳兰姐姐,我们乌乌雅府虽不成气候,却也不至于养个戏班子都养不起,更遑论是为了给皇上生辰献艺呢?”


    翡月一愣:“那是为什么?”


    兆惠摇了摇头:“阿哥和林姐姐定是先时就商量过,若合适,林府来出这个钱难道出不起吗?雍亲王府呢?难道会出不起?肯定是因为不适合咱们出头!”


    虞衡心想我阿玛真养不起,遂出言道:“兆惠这回算是聪明了,这事确实不适合你们来,刚刚说让你们养戏班子捧角的也是玩笑话,但需要你们帮忙造势!”


    五人凑头密谋了一个方案,怎么讲都觉得差点什么。


    一抬头,见福福和林林狗狗祟祟的在窗口听,见黛玉望过来,它们俩一起歪着脑袋卖萌。


    虞衡则忽然反应过来:“哎呀,林林也来啦!你想不想听戏呀?”


    林林摇头:“我不听!”


    虞衡转向福福:“福福,你陪不陪林妹妹看戏?”


    福福梳了一把毛,又看看林林,犹豫片刻:“我……”


    林林立刻跳出来:“我陪!”


    虞衡得意的怪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黛玉无可奈何的伸出双手,接了两只小鸟在手心上安抚。


    另外三人一脸茫然,便听虞衡又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


    胤禛是后来才知道自己在这其中充当了个什么角色,总之九阿哥一听说他看中了《女驸马》的剧本,准备排戏在康熙帝寿辰的时候献上去,九阿哥立刻毫不犹豫的就出重金欲拿下。


    偏偏这时候,对方在听闻他有意拿下时,居然又坐地起价,说雍亲王府那边亦有意向。


    胤禟本来觉得区区一个本子,他是可买可不买的,但家里的小凤凰指名了要听,此刻再听说雍亲王府有意向,胤禟立马眉毛一挑:“跟我九爷比腰粗的人还没出生呢!给爷拿钱砸!”


    怪不得小凤凰连这个都知道,原来是在雍亲王府听到的。


    胤禟想他四哥那个人都能瞧上的本子,十成十是挑不出毛病的,遂光速敲定。


    又因为到底是要呈递御前的,胤禟便也亲自把关了,但新戏一排出来,胤禟便觉得哪里不对……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后来他一看福晋和小凤凰两个听得那么开心,胤禟便想:没问题的!


    他最后关头还是去他八哥府上走一遭,问问他八哥的意见。


    那本子他早几天就递过来了,恰巧是他八嫂先看的。


    哎,郭络罗氏对外的形象总是彪悍的,这让其他弟弟们嘴上不说,心里却觉得八哥真是怪委屈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怎么就配了个母夜叉?


    要是采访八阿哥,八阿哥会说:首先,君子求诸己,其次,你们烧八辈子高香都遇不到我家福晋这样的!


    但众所不知的是,郭络罗氏可是个隐藏版的顶级恋爱脑,而且一切以八阿哥胤禩马首是瞻的那种。


    旁的本子也罢,这《女驸马》一出来,郭络罗氏的眼睛都亮了。


    女子就该如此,咱们若能走大道,样样也不会输给你们男人!


    她像个想法很多的甲方那样,指手画脚了一番:“这冯素珍单单女扮男装考状元,我觉得不合理!”


    胤禟心想:就八嫂你事多?我家福晋和小鸟可是双重认定了这本子的!


    但面上还要恭谨的应付着,却听他八嫂说:“这冯素珍若是个弱女子,又怎么能只身上京赶考呢?她得是个骑□□绝的姑娘,最好还能几招将男人斩于马下!”


    “八嫂说笑了,世上哪有这样夜叉般的女子?哪还能好看到哪里去?”胤禟话刚落音,就挨了他八哥一个眼刀。


    郭络罗氏本来面无表情的,一见八阿哥这态势,立刻露出些许委屈的神色,胤禟的直觉告诉他大事不好,果然,他八哥把本子接过去,一面温声细语的跟他八嫂说:“别听老九胡说八道,爷第一次见你,你骑在马上,使一杆许多男人都拎不动的红缨枪,我就想,这样美好的女子若能看我一眼就好了……”


    胤禟:……


    胤禟擦了一把汗,弱弱的说:“八哥,我还在这儿……”


    胤禩瞥了他一眼:“知道你在,你叫人把本子改了,就按你八嫂说得来。”


    胤禟瞪大了眼睛,一时忘了接话,胤禩又补充:“要加银子是不是?晚点我叫管家送去你府上。”


    胤禟:“不是,不是银子的事……”


    “是我加的不够多吗?”


    胤禟连忙打住:“八哥,你不要忘了,这本子到时候是打算排出来献给父皇的……”


    郭络罗氏出声道:“献给皇上这不是再合适不过了吗?如今准噶尔掌权的话事人是你们侄女儿,她一个女孩儿正是独木难支的时候,这出戏不是正好又新颖又符合皇上的态度吗?”


    “哎?”胤禟拍头道:“怪不得当初听人说四哥也在争买这本子!八嫂一席话,可算是点醒了弟弟我!”——


    作者有话说:你好,你的小作者正在卡文,好像有一点卡机了,哈哈哈哈dbq宝宝们,我捋清楚了但是有点难写,我准备加速结束掉崽崽们的童年时期了……想写成年后了啊啊啊


    第109章 109 古有节妇含蓄吟,今有英雄气概……


    因去年准噶尔部的惊天巨变, 今年的准噶尔使臣与去年完全不同,以至于高丽想看戏之心完全得不到满足。


    但好在从今年年初起,清廷的兵马忽然开始逮着边上的琉球一路追打,几乎被一路推平的琉球硬扛了数月, 最终递交了降书, 因此今次琉球也派了使臣来为康熙帝贺寿。


    去年来时高丽使臣还做局高价卖了一个机巧幻方给摩索,声称此物是他们从海外历经千辛万苦得来的, 此物之机巧也无需多言, 摩索把玩了一阵子后便被折服了。


    又由于对自己智商格外自信, 摩索便错估了此物的难度。


    因而在当时的比试中连番失利后, 比急眼了还输不起的摩索就咬牙把此物拿了出来, 妄图扳回一局, 捞一捞自己的脸面。


    万万没想到, 这一行为直接给当时还三岁的虞衡装了波大的。


    如今摩索已死,准噶尔的另一位王子卜臧生死不明, 反倒是昔日名不见经传的娜日成了准噶尔的掌权者,此番变化真叫人感叹命运之无常。


    而这位准噶尔新任国主又相当的亲近大清, 自然就让高丽失去了昔日对这把“枪”的操控。


    高丽使臣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未出发时就分成两派。一方是觉得他们好好的来打一场秋风便走了得了的保守秋风派。另一方却觉得, 风浪越大鱼越贵,没了准噶尔的叛逆烘托,显不出他们高丽的“安分守己”的逆风搞事派。


    而逆风搞事派的领头人叫罕森,今年准噶尔的变化让他深感不安,思虑再三, 他们决定做两手准备。


    本来他们高丽的地理位置就尴尬,一面环着清廷的边界,三面环海, 若有朝一日大清发起威来,他们除了俯首称臣之外只有跳海一条死路了。


    罕森非常有忧患意识,以往他们只要口舌挑拨,便能轻而易举的趁乱多分点好处,现在准噶尔不搞事了,若没人吸引清廷的注意力,只怕清廷迟早会惦记上他们高丽那三瓜俩枣之地。


    而今日之琉球,正是瞌睡有人递枕头啊!


    可能就是本着越没有什么,越要证明什么的心态,罕森得知琉球战败称臣后依然有一批人不服气。


    那群琉球人里有不少脑筋转不过来的家伙,一言不合就要撩开衣服,举起刺刀朝自己的肚皮来一下子。


    像一只每个人路过都举起钳子的螃蟹,试图吓退众人,以此证明琉球的骨气……


    罕森听完虽觉得不理解,但也表示很尊重:随便砍,血反正溅不到高丽来,要是你们秉着这口气跟大清干下去,我才敬你是条汉子!


    可惜这群人里出现了变通者,这趟出使,琉球比他们分的还散,他们有主战派和主和派以及被送来当人质的皇储,几波势力还没到京城就打的像快散黄的蛋,不等高丽出手,他们就兵分几路,各自来拉拢罕森他们。


    高丽地少人稀,搁现代社会都能当珍稀人种了,罕森和保守派虽政见不合,却有一项达成了一致,他们听说琉球送了皇储来清廷做质子,打的口号是来清廷学习。


    高丽也需要啊!罕森甚至早就挑选出了一批资质绝佳的孩子,从小就培养他们,淬炼出他们的爱国意志,再送到清廷来,能成则在京城搅弄风云,不成则回高丽传播知识。


    他们瞅准了琉球这次进京贺寿以及送质子的时机,主动带了一百名幼童来。


    所以此次清廷的寿宴,一定会很“热闹”。


    ——


    就像罕森期待的那样,此次清廷的宴席可谓是热闹至极,但和他想看得戏却大有出入。


    首先是九阿哥胤禟献了一出戏,罕森他们这样的半个清廷通不需要翻译就看得懂。


    只是看了一个选段的表演,就让罕森着迷,但着迷之余,他隐隐又觉得那里不对。


    还是准噶尔部的更敏锐一些,戏曲献艺结束后,准噶尔的来使梭亚狂吹康熙帝的马屁,仿佛眼前这一位做君王做的前不见古人一般。


    罕森便因此确定,这曲子一定有玄机,在他的智囊团的辅助下,罕森终于明白了这曲子的意义。


    别说,连虞衡听现场都听懵了。


    这跟他那版区别可大了!


    这么说吧,中国人从古至今都讲究含蓄,中唐时期,藩镇割据,朝野混乱,当时那些有势力的藩镇为了收拢人心,拉拢文人与官吏,而那些文人一方面傲骨铮铮,一方面脖子是血肉之躯,于是拒绝起来便最为含蓄,其中以张籍的《节妇吟》最为出名。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一句常年被理解成遗憾遇到的时间晚了,不然咱们就成一家子啦!


    呔!才怪!张籍当时是迫于藩镇李师道的威慑,总不能以死明志吧?


    先前虞衡那个版本本来就是他记忆中《女驸马》故事的精华荟萃,再结合黛玉的妙笔生花,只要他九叔照本宣科,一定既能达到虞衡的伏笔,也能满足他九叔贺寿的目的。


    但因为八阿哥两口子阴差阳错的做了二道甲方,把许多剧情和台词写的就明白多了:我不演了,我就是来为女性发声的。


    这种思想一冒出头绪,连听戏做消遣的康熙帝都微微皱眉。


    这就好比虞衡他们从前那一版是涵盖了狗血故事,曲折情节,离奇设定,迭起高潮,再于其间悄然埋入火种。


    而这一版本,故事瑕不掩瑜,但说教味简直贴脸开大……


    哦,这糟糕的二创……


    虞衡没想到会有这一遭,估计黛玉也没想到,或者说黛玉帮忙润色的时候,隐隐约约心头如清泉过石,浸润心房,未来得及深思,已被故事中的荡气回肠所感染。


    虞衡吞了口口水:燕国的地图在九叔手里怎么这么短……


    虞衡挠头:难道他其实还有别的“同行”?也拿到了跟他相似的剧本,然后也跟他脑回路一致,只是对方是直接版?


    不大可能。


    他会这么做,是因为他看到了他额娘在西配殿进退两难的处境,是他看到林妹妹一身傲骨、满腹才学却被性别桎梏,是他看到昔日剧中人、如今局中人,全不由己身的贾元春,是他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天生一颗向善心,在合力催促他前行。


    看到亲人,看到友人,看到路人,她们的困境若换个性别,便全都跳出了地狱模式。


    虞衡知道自己作为一个理想主义者,这些改变需要很多人,很漫长的时间,他所能做的,只是力所能及的埋下火种,日复一日点燃无数心火,终成燎原之势。


    历史滚滚向前的车轮但凡因今日之举而快上几秒,这世上受难的人能少捱几分苦难,已是他大愿得成。


    但现在,这个节奏被人掀桌了。


    不过,幸运再次眷顾了他。


    琉球的使臣细川恰好是个极端主战派,一发现这出戏曲的问题,他就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号称泱泱大国,也让女人钻了空子,还选出了个女驸马,这是说男人们都不太行吧?”


    康熙帝身边的梁九功面色一绷,视线飘到细川身上,这时候高丽的罕森立马接话了:“细川兄,你误会了,这只是出戏,不是真实的故事,今天是皇帝陛下的生辰,你快为你的的措辞不当道歉。”


    细川却像听不懂人话似得:“什么?这只是故事而已?我们就从不宣传这种糟粕,女人就该在家洗衣做饭,安分守己,国家大事让她们来,她们只会哭鼻子吧……”


    一席话得罪了献戏的九阿哥,听戏的诸位,以及准噶尔部。


    毕竟他们如今当权的正是位女郎,且年不过十五。


    大家估计还在各自核算“战斗”成本与就此揭过的结果,总之一时间各方势力都还在平衡着没发力呢,虞衡却已经隐约感觉到了——又要来!这群家伙入京时带了百十个孩童,原来就是为了这一遭!


    果然,在高丽来使和琉球来使你来我往的打配合之下,他们很快打出了各自的算盘。


    他们要送这些孩童们入京学习。


    虞衡也知道这是外交辞令,真相是琉球是输家来送人质,但不服气,而高丽是来打秋风,但搅浑水等摸鱼。


    来者不善,还要上来亮两爪子。


    然后虞衡就听到自个儿的名字了,细川说听闻清廷有位出众的小阿哥,他们选了好儿郎,不迟万里来此,请求比划比划,望不吝赐教。


    虞衡这一年长抽条了,人还胖了一圈,但打眼一看琉球的四岁神童……


    什么?好怪,再看一眼!


    算了,辣眼睛,他闭上了眼睛。


    罕森简直笑歪了嘴,这细川竟是个比摩索还超级加倍的棒槌,而且自由发挥的很神来之笔。


    也亏得清廷这回的戏曲表演,简直是神助攻,这种男女相关的话题在琉球是非常火热的,自大狂傲的琉球人一说这个话题,就会变成狂躁野蛮人。


    大清已经够封建了,琉球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此刻,这群坏心眼的琉球人早打听过了,康熙帝二废储君,现在最宠爱娇惯的乃是四岁的小皇孙福惠。


    他们上来就向虞衡宣战,直接挑战虞衡最薄弱的武术环节。


    正当众人屏气凝神等待回复时,一个胖墩墩的小人从天而降般出现:“等等,凭你也敢开口挑战我们阿哥?先过了我这一关吧!”


    兆惠主动跳上去,在众人的观望里,在虞衡担心的目光里,他自信的对各位挤了挤眼睛,自信大方的去比划了。


    然后扛了三招,就差点被打飞了。


    兆惠后来狡辩说:“英雄气短,我只听前半句!”——


    作者有话说:今天不双更,就是明天双更……哇的一声哭出狗叫


    第110章 110 戒急用忍方行远,狐逢对手自变……


    虞衡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他是不可能上去的, 不知道是他潜意识里不觉得人真的能练得身轻似燕,飞檐走壁,以至于跟着李宝珠师傅学了这么久,他都是学的像模像样, 实则不得要领, 实战经验可谓是一塌糊涂。


    起先他们都没意识到,因为也没有实战的机会, 虞衡更因为要面子这等毛病, 一直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


    直到某一天他们在西配殿玩乐, 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纸鸢落在了房顶上, 虞衡喊福福给他们取下来, 福福哏哏唧唧的下来了, 说拿不动。


    虞衡捏了捏福福的小尖嘴:“小笨蛋。”


    福福气得轻轻啄了他一口, 飞到林妹妹肩膀上:“阿哥坏,福惠坏!”


    虞衡哈哈大笑, 然后望了望那个纸鸢,轻叹了一声。


    兆惠看了边上的树, 拿手一比划:“这个距离我过不去,估计只有林姐姐能过去。”


    说者无心, 听者有意,黛玉竟真的跃跃欲试,要去顶上捡风筝。


    虞衡吓了一跳:“不要去,太危险了,等下他们拿了长竹竿挑下来就是了!”


    黛玉歪头瞧了他一眼, 又想今日穿的这身确实不合适,遂作罢。


    从这日起,再上李师傅的课, 虞衡便仔细留意,这才发现黛玉竟真的能做到飞檐走壁,这还不算,就连傅恒那个后进生都能做到做到身形灵活,箭无虚发。


    所以虞衡一直对自己的武术技能非常介意……


    说的好听点,他如今还小,武力值不足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可说的难听点,他就是个花架子。


    这次面对琉球使臣的挑衅,深知他底细的兆惠主动跳出来接了比试,虽瞧着惨不忍睹,实则他能接下这三招,已是如今的虞衡望尘莫及的了。


    所以,无论如何虞衡都不能上去接招。


    那么如何能轻巧的避开这一遭呢?


    虞衡满场一看,就见不知何时换了一身衣裳的黛玉,她与翡月一道,坐在了傅恒原来的位置上,虞衡望过去,黛玉遥遥对他一笑。


    忽然就觉得很安心,虞衡便也回以一个笑容。


    若今日换了高丽使臣来,虞衡可能还会比较佛系,但偏偏是琉球。


    甚至兆惠没上去前,虞衡都打算直接不给他们脸。


    你想跟我比?你想的美!


    他年龄小他有理,他舅舅把琉球打的落花流水他有底气,除非他爷爷真的死要面子让他上去比试,那么他压根不会和琉球的来使交手。


    但如今行至这一步,没得退的道理了。


    他那膨胀又无处安放的胜负欲忽然从沸水一般翻腾着到渐渐生出平静来。


    不是因为知道有黛玉托底,他输不了。


    那是一种稳稳的,踏实的感觉。


    然后虞衡就脑子一热,打开了系统,查看积分后换了一个“通关金手指”道具,反手点在了兆惠身上。


    于是众人只见场上分明近乎被压着打的兆惠忽的开始发威了,而且两人近身时,那琉球孩童不知何故脸色爆红,发狂出拳,章法大乱。


    兆惠几个走位灵活的闪躲开,又几记重拳,打在了刁钻的穴位上,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琉球孩童双臂麻的难耐极了,就连退几步,重重的摔了个屁股蹲。


    但对方并没有放弃,喘息片刻就从地上弹起身来,迅疾出拳。


    兆惠已经发现对方速度快,但耐力不足了。硬碰硬他试过了,差点捶死他,遂一边躲一边看准了,直到他借着巧劲卸了对方一臂。


    到此时,兆惠便觉得自己稳赢了,双方虽没喊停,但对方痛到满脸是泪,兆惠便收起姿势,迫不及待的向下面的小伙伴显摆起来。


    半场开香槟的结果就是兆惠忽然被对方用好的那只手全力击打了一拳,位置亦很刁钻,直接让兆惠脸朝下栽倒在了地上。


    这等突变超出众人的预料,周围先是静了几秒,虞衡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跳上了比试台。


    细川还在说琉球胜了之类的话,虞衡却已经扶起了兆惠,很快有宫人来把兆惠抬下去,御医们紧随其后,得知兆惠只是晕过去了,嗅了特制的秘香后片刻便苏醒过来,人亦无碍,虞衡这才长出一口气。


    简直是岂有此理!


    虞衡回到前面,见黛玉已在场上了,比试者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


    他走到傅恒他们身边,气得咬牙捏拳:“谁让她上去的?给他们这些人脸面做什么?把他们的降书烧了,西北军继续打,不用他们喊服,人死了就再不会作怪了!”


    翡月听得一哆嗦:“阿哥,你你你开玩笑吧?”


    傅恒也连忙低声道:“阿哥,今日是皇上的寿辰,又有许多来使,不可闹得下不来台,且你往后切不可再替皇上做这等决定……”


    虞衡脑中的火气还没压下来,就听一阵喝彩声,几人望过去,平日里他们只能见到黛玉舞剑的姿容雅致,未料想今日杀气腾腾,气势逼人,竟出自同一人之手。


    翡月看得双眼发亮:“快看快看!林妹妹给兆惠报仇了!”


    黛玉在比试台上,直把对手打下台去,又亲自道:“若还要比,奉陪到底。”


    对手面红耳赤,羞愧难当,一副要当场去世的表情,见此情形,黛玉才刀剑回鞘。


    座下众人热血沸腾,连龙椅上的康熙帝都激动的当场赏赐,宴席未结束,又追加了两道赏赐的旨意。


    而九阿哥在欢喜之余,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到底是哪里呢?


    好像是林御史家小女娃那手里的剑,剑上的宝石,好眼熟啊……


    当然眼熟了,这可都是昔日他的个人藏品,只不过给他家“败家子”小凤凰衔走了,之后便不知所踪。


    不过他暂时管不了这个,他带着他的绝世好嘴去怼人了,就追着细川怼,问他服了没?


    “哦,手下败将,爷知道你们怎么回事了!你们不行还赖在女人身上,男人吧,凡事总得找找自身的原因呀,你们带来的这群所谓的琉球顶级天才,怎么才几招就输给我们一个才七岁的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了呢?啧,难怪……”


    细川脸色铁青,前头虽赢的不光彩,但总算是赢了嘛,这回直接输得很难看。


    九阿哥的阴阳怪气和未竟之言都像是巨大的讽刺。


    其实细川应该感谢九阿哥,因为九阿哥一直在和他耍嘴皮子,虞衡都没出手修理细川他们。


    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虞衡最多等半天,他还小,本身是个小人,小人就做小人该做的事!


    前头的比试告一段落了,琉球人越是输越是想证明自己有武力值,而比智慧这一类的,他们就不肯了。


    耍赖耍到家门口,大家看笑话他们都不在意。


    众人表面嬉笑,心中鄙夷暗起,虞衡却反手就给他舅舅年羹尧写信:“……吾观琉球蛮夷之地,多有缺少教化,不爱脸面之徒,此乃野蛮落后之表现,说明此地倘有时间恢复元气,必会自毁条约,出尔反尔,且不可予之喘息之机……”


    嗯,总之给他们穿小鞋,年大将军亲临版。


    加上虞衡还有事,他的献礼时间到了,总不能连着叫这群琉球人给破坏了心情。


    其实早在几个月之前,虞衡就动了念头,想在他爷爷生日宴上替他爹争口气。


    但虞衡后来发现,他爹极其缺钱。


    这东西要是给了他,估计就要引发一系列要钱不要名的“事故”了。


    比如说《诗三百》的分红钱,虞衡压根没打算要,但林府给送上门来,林御史这般的人物若是想说点好听的,别说是马屁了,龙屁都照样能拍的轻轻松松。


    这不,他爹收下了,还颠颠儿的主动给拨下去用了。


    这等又轴又用心的偏执法子,叫虞衡渐渐对后世所吐槽的雍正皇帝有了新视角。


    他阿玛打从出生,长到三十岁,这前头漫长的三十年里,恐怕从无一日被他爷爷寄予厚望,继承人那口大饼,他连什么味都没闻到过。


    他越是想做好一件事,越是用力过猛,完全不晓得什么是戒急用忍,方能行远。


    他急,别人便是正常速度他都嫌慢,而寻常环节,偏还连正常速度都没有。


    豫州疫情时,他急吼吼的前去,不惜垫资,不惜收刮八阿哥与九阿哥门人的钱财来救急。最后豫州受灾群众对他百般敬服。


    但另一方面,他得罪了当地的许多官绅,得罪了几个兄弟,回到京城就被当时的太子阴阳,可谓八面来风七面凉,唯一一面是心墙,害,四阿哥的人生,全靠硬撑。


    在这种情况下,虞衡打算先用掉这个新鲜配方,让他皇爷爷先高兴一把,等过阵子再拿给他阿玛生钱去。


    不仅如此,连当今皇上康熙帝都听过得曲儿,夸过的词儿,吃过的瓜,你们想不想试试呀?


    一想到这些,虞衡就有劲儿了!


    当然,虞衡还有一个私心。


    他皇爷爷的帝心攻略已经卡在99%上好久了,这次讨他欢心,能为他赢来这个攻略进度的终结吗?


    虞衡走到他皇爷爷身前,一板一眼的行了礼,并一大堆吉祥话。


    康熙帝托着脸,笑眯眯的瞧他。


    两人“狐逢对手”,小的笑嘻嘻,心里骂他爷爷笑得也太阴阳怪气了吧?他今日生辰呢,当着众人的面,难道虞衡会在地上当场表演打滚吗?


    康熙帝却觉得:这小子,每回这么着都是准备搞事,这回不会连朕生日都要给他处理各种事端吧?——


    作者有话说:[爆哭][爆哭]出去玩……写不完……熬到人傻,睡醒还要特种兵行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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