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浮出水面 “你就是你”
“忘了吗?”
沈云谦敛下眼底的情绪, 看向这片与沈家老宅荒凉破败截然不同的后花园。
“你亲手挖出来的。”
陆浔也不确定道:“头盖骨?”
血玉,头盖骨……
陆浔也琢磨着这几个毫不相干的东西,视线又落回地上的图案, 自言自语:“黄符?”
之前的一言一句回荡在耳边。
所以想要血玉带来好运,就要找到“血”主人的尸体, 用黄纸锁住怨气?
嗯!你和我一样聪明。
……
埋尸骨的话肯定不会埋在自己家。
沈家后花园离奇出现的头盖骨会是有人刻意埋进去的吗?
那骨头很小,巴掌大小。
一条条紧密契合的冠状缝,绝对不是动物的,既然不是成人, 那就必然是小孩子的。
为了让沈家霉运缠身, 把一个小孩的头盖骨埋在沈家,若是亡魂有怨, 那沈家就会倒霉。
沈家虽比不上陆家司家,好歹也算个豪门, 进出都有管家守着。
能堂而皇之进去再神不知鬼不觉埋下东西, 背后的人肯定和沈家的人认识。
说不定还是熟人。
可谁那么残忍?又和血玉有什么关系?
不对不对。
陆浔也对着自己头猛拍, 这都是封建迷信的说辞, 他信这个干嘛?
就算是有人故意埋的, 充其量证明这个人和沈家关系不好, 还是个信奉鬼神的人罢了。
可是连穿书的荒唐事都发生在他身上了, 其他的好像也不足为奇。
陆浔也的理智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打得不可开交。
他一转头, 发现沈云谦正目不斜视地盯着他, 霎时间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恐怖感。
陆浔也再看去,对方已经收回了视线。
“我可能我有点眼花了。”
他闭了闭眼, 习惯性去靠沈云谦的肩膀,对方却侧开身。
猝不及防之下,他直直摔到了菜地里。
“嘶。”陆浔也脸都皱在一起。
他毫无形象地躺在胡萝卜地里, 宽厚的叶子遮住了他的视野,喉间溢出丝丝呻Ⅰ吟,看样子疼极了。
沈云谦下意识伸出的手缩了缩又慢慢放下:“你又骗我。”
“我真起不来了,摔到胯骨了。”陆浔也可怜兮兮望着他,话间又倒抽几口冷气。
沈云谦犹豫,无意识按了按右手腕的绷带,俯身用左手去拉他。
陆浔也拉上他的手,在对方用力之前,抢先用力一把将人拽下来。
沈云谦滚落在土壤上,才觉土地松松软软,摔上面一点不疼,陆浔也骗了他。
“对不起,我错了。”
陆浔也见好就收,扶他坐起来。
“我刚才都是胡言乱语,你之前不也骗我,说我私会情人吗?”
“你问我的问题,我现在给你答案。”陆浔也认真道,“我希望你恢复记忆,不恢复也没事,沈云谦,你就是你。”
沈云谦错愕了一瞬,眼底的光一寸寸暗淡:“你又骗我。”
陆浔也无语凝噎,咋还不信呢。
“小沈,陆先生吃饭啦。”郭姨的声音从远处飘过来。
————
“喂,你要的东西给你发邮箱了,好端端查这个人干嘛,你让陆家帮你查不就好了?”
陆浔也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天色已经暗了,树枝被风吹得剧烈摇晃,仿若马上就要被连根拔起。
鬼哭狼啸的风声席卷而来,将院中央喷泉的水柱吹得偏离方向。
他拉上窗帘,等着手机里封承羽说完,才道:“不想让他们知道,你查比较方便。”
封承羽嘿嘿一笑:“我让我男朋友帮你查的,我前两天给我爸吵了一架,他现在不理我了。但是你开口,我想办法也给你查到。”
“你男朋友?”
一提这个人,陆浔也浑身起鸡皮疙瘩,他翻开邮箱去看,“他知道你是给我查吗?消息可靠吗?”
“你干嘛,”封承羽不乐意了,“帮你忙你还挑三拣四的。”
想起那男人目中无人的样子,陆浔也就来气,阴阳怪气道:“呵,我谢谢他行了吧。”
“你个二货,知道他的底细吗,就敢和他在一起?”陆浔也恨铁不成钢痛骂道。
“知道啊,我小时候在外婆家住,他还是我家邻居呢。”
封承羽神神秘秘,压低声音,“不过他小时候是长头发,像个小姑娘,我一直以为他是女生呢。”
这催眠术还附带篡改记忆的效果?
很快,陆浔也确认资料是真的。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因为当他打开邮箱,进度条就涨了20%,当前解锁60%。
陆浔也下滑着手机上的文字,一目十行,嘴上同对方聊着,“纪砚川你真不认识了?”
封承羽浑不在意:“认识啊。一个扑克脸呗,我最讨厌这种死装的人了,你提他干嘛?”
陆浔也哼笑:“我真该给你录下来,等你以后……”
算了,既然痴恋这么多年还没有结果,放弃未尝不是好事。
纪砚川在电话里将封承羽贬低的一无是处,陆浔也也听到了。
想起酒吧包厢里那个疯子男看封承羽时眼中的柔情,不像是装的。
“我以后什么?”
封承羽没等来下文,自顾自说。
“我说,你和我男朋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他好像也不喜欢你,要不等你从江市回来,咱们组个局,把误会说开?”
陆浔也扯扯嘴角:“可别了,我怕他请我吃枪子儿。”
他言归正传,沉下声:“我问你,在你看来沈家夫妇的车祸如果有人背后设计,你觉得谁的可能性大?”
“有可能的人多了,之前的竞争对手,沈氏出事后断绝合作的资本都有可能。”
封承羽思忖半晌,补充道,“但你要说最有可能的人,大概就是司靳言,谁不知道他和沈家有仇。”
封承羽不得不给他泼冷水:“但即便真的是司靳言做的,你没有证据,警方不会得罪司家,就算有证据,最大的可能也是被压下来。”
“如果你要为了沈云谦去对付司家,你爷爷可不一定站在你这边。”
陆浔也皱眉,不理解他的脑回路:“我什么时候说要为了沈云谦?”
封承羽懒得喷:“行行行,你说啥就是啥。”
陆浔也整个人扑在柔软的大床上,嗓音慵懒:“不过你说漏了。”
封承羽:“嗯?”
陆浔也:“沈家夫妇倒台了,儿子一个失忆,一个坠机,谁最后获利呢?”
封承羽只顿了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说沈起昭?他是不老实,从前挪用沈氏集团公款,又在沈家夫妇出事后瓜分剩下的家产这几年快速崛起自立门户。”
“可对亲哥嫂一家动手,他有这个脑子和胆子吗?何况他哥对他也不差吧,集团的子公司都交给他打理。”
陆浔也也只是猜测:“那谁知道呢,被利益冲昏头脑的人有什么不能做的。”
封承羽打了个哈欠:“好了,你别想了,反正人都死了,你就当成是一场普通车祸,回来了记得陪我喝酒。”
陆浔也应了两声,就挂了电话。
想到邮箱里的信息,姜清冉竟然是主角攻的后妈?
啊呸,主角攻爸爸的前妻?
还和陆沣是养兄妹?!
资料上说,姜清冉天资聪颖从小跟着国外顶尖医生学习,报入全球最好的医科大学,毕业后顺利成为外科医生。
后面几年,她和陆家因为某些事闹掰。
一次飞机上,她事急从权救了一个早产的孕妇,后来才知道秦家的夫人。
她也因为这件事被同评职称的同事匿名举报非法行医同时没有产科临床经验涉嫌故意杀人。
虽然这件事由院方出面解释,被判定为紧急避险行为,但还是架不住舆论影响。
医院不想损失一个医学天才,更别说这个医生背靠陆家。
就在这件事平息下去后,任谁都没想到姜清冉会主动提出离职。
秦夫人也提出过帮姜清冉作证,但都被她拒绝了。
考虑到姜清冉的处境,秦夫人就以自己身体不好为由,邀请她和自己住一段时间,并让还没满月的秦卓禹认了她当干妈。
姜清冉同意了,两人因此事成了朋友。
这也是后来为什么秦桌羽每次清明和祭日都被母亲压过去祭拜。
就是这样一个医学天才,最后坠崖死了?
好不同寻常的死法。
陆浔也满脑子都是任务差点忘了他和陆沣的交易,扳倒司家,找到前董事长。
难道真和陆沣说得那样,主角攻爸爸其实没有死?
所谓火中葬身只是金蝉脱壳?
可为了脱身,把司家祖上的宅子烧了,让现妻和幼时的主角攻遭受其他族亲的白眼和夺权“围剿”,会不会损失过大了。
如果没有沈家夫妇相救,主角攻母子就真死了。
如果车祸真的和司靳言有关。
该说不愧是血脉相承吗?
陆沣做这些的目的是怀疑妹妹的死和妹夫有关,想报仇又要借他这个“私生子”的手?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陆浔也仿佛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他扯过被子蒙在身上,胡乱发泄踢几下,这一个小破书哪来这么多事啊,烦死了。
用脑过度就容易犯困,陆浔也抵抗不住就任由自己陷入睡意中。
————
日光高照,从窗帘外Ⅰ射进来的阳光刺痛了陆浔也的眼。
他打了个哈欠,困倦死死拉着他的眼皮,不让他睁开。
白天了吗?为什么还是好困。
他昨晚不是把窗帘拉上了吗,怎么还有光?
有了这个认知的陆浔也缓缓睁开眼,眼前一张恬静睡颜的脸。
“啊!”
一声惊叫,他赶紧捂住嘴,看到身侧的沈云谦,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陆浔也很确定自己喊出声了。
停了一会发现对方并没有反应。
他有点疑惑,俯身,探手去戳对方却水灵灵穿透了……透了,甚至手臂变得透明。
“我靠,我死了?”
他顾不得暴露不暴露,急急呼唤:“系统!系统?!统呢?!”
他这边如热锅上的蚂蚁满屋子乱转,床上的沈云谦悠悠转醒了。
陆浔也赶紧冲到沈云谦面前,包括不限于叫他,推他,掀他被子。
但真等沈云谦撑起身掀开被子他又反常地背过身,耳尖赤红。
沈云谦睡衣半敞松松挂在圆润的肩头,锁骨间都是大大小小的红痕。
似瓣瓣红梅铺散在雪地里,略长的上衣堪堪遮住腿根。
青年揉了揉水光潋滟的眸子,手腕上赫然有几圈清晰的咬痕,同样的痕迹脖领处也有。
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在耳后徘徊像是烦人的苍耳子粘在身上甩都甩不掉,让人愈发在意。
陆浔也想要逃出去,就听到对方轻轻的闷哼在静默的空气中尤为明显,惊得他不禁担忧。
“你怎么了?”他转回身,看到眼前香艳旖旎的风光,整个头冒着热气般僵硬在原地。
沈云谦似乎真听不到他的声音,先是看到床边的便利贴,忍不住弯了弯唇,随后不着寸缕的长腿伸下床穿上了拖鞋。
等他穿好衣服出去,陆浔也才微微回神。
他压了压心口处,忽略掉那种针尖穿刺的刺痛感,走上前去看那张便贴。
老公宝宝早啊~
早饭在锅里记得吃,给你请了假,你昨晚答应今天中午要给我送饭,不许耍赖!我给你准备了惊喜,我等着你给我一个名分~
陆浔也被肉麻的话雷成渣了,没去细想字迹,这时他怎么能不明白昨晚发生的事,这是原著线吗。
他竭力忍住把这张纸撕成碎片的念头,听着沈云谦在厨房的动静,越来越气闷。
“他让你去你就去,你怎么这么没主见啊沈云谦,鄙视你。”
“不许去听到没!他没饭吃就饿死啊,管他干什么。”
“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偷偷揉腰。”
陆浔也难以启齿,“他、他把你搞成这样,一看就是不在乎你啊,你怎么能当下面那个呢!哦好吧,你是主角受。”
“主角受也不行,不许去!”
“司靳言那个狗东西他虐待你,他长得丑,他有白月光,他还是个白眼狼,你眼瞎了?”
他亦步亦趋跟在沈云谦背后无能狂怒,可惜没人听到。
沈云谦装好饭盒出门。
陆浔也十分赌气。
他盘腿坐在沙发上,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沈云谦他本来就是主角受,他生哪门子气。
他抱着手,胸膛剧烈起伏,身上陡然生出拉扯感,眼前场景忽地一变,就成了富丽堂皇的大厅。
他看到沈云谦提着饭盒被前台请进去,顺畅地进了电梯,他被迫也跟了进去,一路来到间办公室前。
房里的人丝毫不在意似的,门口开着一条小缝,粗重的呼吸伴着暧昧的水声飘出来,被他们听了个正着。
陆浔也挡在沈云谦面前,肯定道:“他出轨了,他铁定出轨了,咱回去吧。”
他慢慢意识到不对,一撸袖子,一脚踹门:“天杀的司靳言,你竟然让沈云谦戴绿帽子!”
亲眼看到自己的脚穿透门板,而门板丝毫不动,陆浔也冷静了。
他以为沈云谦会生气,冲进去给他们一人十八个巴掌,结果沈云谦格外的冷静。
陆浔也比当事人都急:“你这时候还打电话?!你不怀疑一下的吗?生个气也行啊。”
沈云谦走远了几步,打通了总裁办秘书的电话:“你们总裁不在公司吗?他的办公室里有一对情侣在……嗯,你们上来处理一下。”
那边支支吾吾:“总裁没有出去,他就在办公室里,沈总,要不你……呃,等一会来?或者你有没有什么话或东西需要转交,交给前台就行。”
……
“喂,沈总,您在听吗?”
沈云谦攥紧了手机,冷声道:“不用了,我亲自给他。”
陆浔也看到沈云谦回来,他一喜:“你……”
青年眼眶通红,死死忍着情绪,陆浔也到嘴边的话噎了回去。
沈云谦向他走来,陆浔也抬手想抱他,却被穿过。
身后的门被大力推开。
沈云谦站在门口,他望向里面铺满的玫瑰花和各样气球,强压怒意道:“这就是惊喜?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解释。”
平时会客的沙发上一男一女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
男人拉过衣服盖在衣不蔽体的女人身上,一手仓促地扣着皮带。
不耐的眼神剜过来:“滚出去,别打扰老子的好事!”
沈云谦迎着他狠厉的目光,走近将饭盒一举砸在男人身上,饭菜砸了他一身。
无人看到青年垂在身侧的手心已然被掐出了血。
沈云谦面上却强撑着:“陆斯衡,你想分手可以直说,犯不着这么恶心我。”
陆浔也在沈云谦推开门的一瞬间,看清了里面男人的长相,狼狈地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都因那个男人竟然长着和他一样的脸——
作者有话说:这梦是个伏笔,划重点,以后要考[狗头][墨镜]
攻受从始至终只对彼此有身心联系。
从始至终双洁双洁!不双洁作者吃屎[化了]
第62章 数据错乱 “他该多心疼啊”
“艹!”
陆斯衡被泼了一身饭水, 黏糊热腾的油渍和菜渣贴在他干净的西装外套上。
他扯下衣服重重摔在地上,恶狠狠怒视着沈云谦:“老子打死你!”
在他发作之前,穿好衣服的女人赶紧抱着他的胳膊拦住他。
娇软的身体仿若无骨靠在他怀里, 佯装嗔怪:“陆总~那可是沈先生,你的爱人呐, 你要动手打了他,传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丰腴的胸部有意无意蹭着男人的胸膛,睨着沈云谦,眼中的得意不加掩饰, 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沈云谦看到他们相贴的肌肤, 望着满地被糟蹋的花瓣、绿梗。
彩色字母气球只有零星几个在半空漂浮,其余的都被戳破混在狼藉的地面, 足以看出施暴者的愤怒。
他握紧的手克制不住地颤动,深深呼出一口气, 有些疲惫:“你别闹了, 昨晚我太累, 没有让你满足, 但你也没必要用这种事情气我。”
“现在, 让她出去, 我们好好谈谈。”
他说得轻松, 但任谁都能听出他的自欺欺人。
“让她出去?”
陆斯衡嗤笑, 搂住怀里女人的腰, 朝沈云谦不屑嗤道,“你以为你是谁啊, 一个上赶着求艹的贱货,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的美人出去。”
他说着,一手勾着女人的下巴, 一手揉捏着女人的腰,对方腰肢霎时软了下去,暧昧不清的娇Ⅰ喘溢出。
“你妈的!”
陆浔也对着陆斯衡和他一样的脸一拳挥了过去。
用尽全身力气,可不出意料,穿过了对方的身体。
他茫然地看着自己透明的手,头一次生出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沈云谦视线透过中间陆浔也的虚体,看向陆斯衡,蓦地笑了一声。
他觉得自己可笑至极,点着头:“行,你说的,陆斯衡,你别后悔就行。”
只有陆浔也看到他强硬的面具下那张破碎苍白的真实。
他不忍看下去,给了自己一巴掌:“醒啊,怎么不醒?这个梦……别来了!”
“陆总,你这样对沈先生,万一他回去和你生气怎么办呐。”女人勾着男人的衬衫扣子,仰头眉目含情,无视在场的沈云谦。
陆斯衡握住她作乱的手,弯腰一把将她抱起来,走向沙发:“谁管他,一个死同性恋,恶心死了。”
听到这句话,沈云谦迈出门的脚步一顿,旋即快步走了。
陆浔也被无形的力量拘着,只能跟在沈云谦身边。
他看到,沈云谦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到一个没人角落才停下来。
青年靠着墙盯着碧蓝的天空出神,之后无力滑了下去,抱着腿,脸埋在手臂间,整个人缩成一团,和被抛弃的猫崽一样可怜。
和陆浔也第一次去沈云谦家在画室看到的他一样,阴云笼着他,仿佛被全世界抛弃般无助,只能自己抱着自己舔舐伤疤。
就算对方听不到,陆浔也还是想说些话,但他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现在很乱、很惶恐、很不安、更气愤,活像被出轨的人是他。
陆浔也蹲在沈云谦身前,举出的手停在青年柔软的发顶前,指尖蜷缩,他听到了沈云谦隐忍的泣音。
开始很小,断断续续,最后越来越大,大到如同原子弹爆炸一下一下冲击着陆浔也的耳膜。
他哭了很久。
久到陆浔也以为不能再比这更久了。
久到他以为对方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以后就不会被任何人挑动伤心的情绪。
陆浔也第一次看到沈云谦哭得这么惨,原来……沈云谦也会和普通人一样,先拉黑联系方式。
他的手指在删除的红色按键上方停住,陆浔也着急地想帮他按,就见沈云谦胡乱摸了把脸,恢复了平常冷静的样子。
只有通过那双微微肿起的眼睛才能窥探出他曾有脆弱的一面。
沈云谦又回去了。
公司楼下保洁大叔刚推着一袋垃圾从旋转门出来,迎面就冲过来一个年轻人,抢过垃圾就扒。
“孩子,孩子,你别吓我,我给你买碗面行吗,这都是垃圾不能乱扒的呦。”
大爷苦口婆心地劝他,可扒垃圾的人不搭理他,他只能叹着气摇了摇头走了。
“沈云谦你清醒点!”
陆浔也想阻止但阻止不了,只能干着急看着。
沈云谦从一堆垃圾和残花烂叶里扒出早就被扎破的气球。
他细白的手上都是被玫瑰花梗上的荆棘划出来血痕,看得陆浔也心惊肉跳。
陆浔也不知道对方看到了什么,手捏住气球的塑料皮不断抖。
沈云谦冲进大楼。
这次前台没有对他笑脸相迎,则是一脸为难跟着他:“沈总,沈总,您先等等,总裁说了您不能上去。”
沈云谦甩开前台,直奔目的地去,从走到跑,把看热闹的人都远远甩在身后。
到了顶楼,那些人不敢拦了。
一众保安拦着,还是让孤身一人的青年上去了。
顺利得让陆浔也有种他们从一开始或许就没有真心想要去拦,都是为了做样子敷衍下达这个命令的人。
办公室门被撞开,陆斯衡在落地窗前转身,看清来人,怒目圆睁:“你还敢来?”
青年不说废话,直直朝他走过去,顺手抄起桌子上的一物,如一阵风转眼就将他抵在了玻璃上。
陆斯衡后背剧痛痛哼一声,刚反应过来脖子一凉,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拿把水果刀架在他命门处的人。
沈云谦一手臂横按在他的身前,将男人死死压在落地窗上,另一手反握利刃,刀刃逼在他害怕而不断滚动的喉结处。
青年手心紧紧攥住刀把,刚哭过的眼,血丝爬满眼球,他冷眸逼视他质问:“陆斯衡呢!”
陆浔也刚跟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没有任何话能形容他现在的心情,眼前像被割裂成两个世界,怪异又合理。
“你疯了!”陆斯衡咬牙切齿,却忍不住打颤。
沈云谦冷笑:“怕了?”
旋即,他眼神一凌,“你果然不是他。”
“说!”冰冷刺骨的刀又近了一分,“陆斯衡呢,你把他藏哪了?”
陆斯衡眼神乱瞟,察觉到他意图后,沈云谦轻蔑地笑了:“这里没有人会来,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所有都知道我不会伤害他,但是你不一样。”沈云谦锋利的刀已经将他的皮肉划出了一道血痕,“要试试吗?”
“你、你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就是陆斯衡!”
男人察觉到疼痛,一股凉气从脚底直达头顶,他终于慌了:“杀人是要偿命的,你杀了我你也别想逃!”
“偿命你是看不到了。”沈云谦嘴角上扬,勾起一抹恶劣的笑,“但我可以亲眼看着你死。”
话不多说,抽离刀刃,举手就朝着男人脖子捅去。
眼看躲避不及,陆斯衡大惊失色,闭眼高喝一声:“你杀了我他也会死!”
砰——
刀面堪堪擦着男人的颈侧撞到了身后的玻璃上,他还活着。
沈云谦从开始就是为了诈他,发觉这一点的男人顿时面色铁青。
沈云谦愣了愣,刀架上去,犹疑问:“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叫你死了陆斯衡也会死?”
“陆斯衡”见事情败露索性也不装了,看着眼前疯狂偏激的人,一字一顿说出对方如遭雷击的话。
“因为这具身体是他的。”
“胡说八道,你到底把他藏哪了?”沈云谦不信,松开压住男人的手,去抓他的左手臂,想要给男人拙劣的谎言致命一击。
推上衣袖,沈云谦看到小臂内侧那圈小小的浅浅疤痕时惊得说不出话,整个人都被抽去了力气。
陆浔也赶忙凑过去看,那块皮肤和周围的相比更皱,是……咬痕?
像儿时烙下的疤,随着生长已经变形了。
“怎、怎么会。”沈云谦脸色刷一下白下去,脑子嗡嗡作响,有些站不稳。
陆浔也眼疾手快,伸手去接他,却眼睁睁看着“陆斯衡”趁机推了青年一把,将他摔到地上。
巨大的声音,沈云谦会有多疼。
陆浔也心口揪着疼,半跪在沈云谦身边,拼了命去扶他,一次次无终穿过,眼眶打转的水光到底落了下来。
为什么会做这种梦,为什么……
“陆斯衡”理了理衣服,坐在办公椅上,滑动底轮转过去,欣赏威胁自己的青年狼狈的样子,似乎料定他不会再动手了,胜券在握打量着他。
“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这个身体里。”
说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
“给你说个秘密,你知道我刚占据这个身体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吗?”
沈云谦捂着肩膀,慢慢站起来,冷冷看着他。
“他在打气球,哦还摆了花。”
“陆斯衡”露出玩味的表情。
“我全给毁了,开心吗?真不懂明明有这么多美女投怀送抱,他怎么偏偏就看上你这个恶心的同性恋身上。”
“差点忘了,他喜欢你,他也是恶心的同性恋。”
男人怒吼着,“你知道当我看到起他的记忆,看着你们恩恩爱爱我有多绝望吗?我竟然睡过男人!”
“你凭什么!”沈云谦眼睛红得几乎泣血,他猛冲过去抓住对方的衣领,喉咙嘶嗬着,“你凭什么用他的身体做这种事。”
“陆斯衡”任由他扯着自己的领子。
他知道,他只要在这具身体一天,青年不过无能狂怒罢了。
所以之前他才敢那样对青年,没想到青年居然这么聪明,识破了他还要对他下手。
不过也好,省得他虚与委蛇。
“陆斯衡”眼底是浓浓的鄙夷,甚至好心地将那把刀强硬塞进沈云谦的手里。
“来,杀了我,你杀了这具身体,我不一定会死,运气好了还能回到我原本的身体里,但是他就真的回不来了,敢不敢?”
“来,杀了我!”
贪生怕死的人一朝得了“尚方宝剑”竟开始趾高气扬。
他握住沈云谦的手,将刀尖抵在自己胸口的衣服,“不是要和我比谁先死吗,动手啊,敢吗?”
男人适时闷哼出声,沈云谦就慌不择乱地丢了刀具。
见状,“陆斯衡”癫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懦夫。”他这样点评沈云谦。
“你不敢啊,我帮你好不好?”
“陆斯衡”捡起他丢在地上的刀,在手中翻转了几下。
刀身折射出光线:“正好这里没什么好玩的,那……我帮你?”
他幽暗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
可沈云谦注意力全集中在他手里的水果刀上,脸色苍白:“你……你要做什么,别乱来。”
“做什么?”
“陆斯衡”嘴里回味着这几个字,陡然咧嘴一笑,“帮你啊。”
话间,他就朝着自己的手腕割了下去。
电光火石间,陆浔也:“沈云谦!”
没人听到他的呐喊。
点点血珠滴落在地板,那把刀被一只手掌握着,顷刻鲜血染红了刀身,大量的、浓稠的血液从指缝间流出。
“陆斯衡”没料到沈云谦真的敢徒手抓上来,有些错愕,旋即大发慈悲松了手。
他啧啧称奇:“骗你的,你还真信啊,看这血流得,要是让陆斯衡看到,他该多心疼啊,呵。”
沈云谦麻木地松了手,清脆一响,水果刀掉在地上。
手掌上两道见骨的刀痕汩汩流血,手指不受控制痉挛抽搐不停。
“陆斯衡”从桌面拿起一个小盒子,在手里把玩着。
他语气无辜:“别惹我,说不定哪一天我不高兴,你的陆斯衡就再也回不来了。”
“陆斯衡”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两枚精致的对戒。
他在眼前晃了晃,丢垃圾一样扔到沈云谦脚边:“赏你的,就当成他的遗物吧哈哈哈。”
两枚对戒摔出盒子,在地上滑出一段距离,却没有分开。
一根红线绑在上面。
转手拨打了保安室的电话,心情颇好地命令:“来几个人,送沈总回去。”
陆浔也的眼宛如被血染红。
他双拳紧握,死死盯着“陆斯衡”,胸口剧烈喘着粗气,眼前天旋地转。
————
叮
错乱数据已修正
一道清冷的男声在空荡的耳边朦朦胧胧,听不真切。
“……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到期还没有达成,这将是最后一次机会。”
“什么?!不是说还有……”这是小爱的声音,“可是现在的进度……载体死亡重新启用也不行吗?”
“之前几次重启,宿主的精神受创,经不起再来一次,记住你们只有四个月时间,拖得越久剩余时间可能还会压缩。”
两人的谈话戛然而止。
系统回头看了陆浔也一眼:“刚才数据紊乱他的脑电波连接到了主系统上,应该没事吧,会不会听到我们说话?”
“有问题你就处理好。”
小爱:……
它切断联系,叹了口气,飞到床边,看着依旧蒙着头的陆浔也。
从主系统故障到修复完成,桌面摆立的时钟也才过去五分钟而已。
半晌,陆浔也还是没有动静,系统很疑惑,应该好了呀,不会睡着了吧。
它绕着被子飞来飞去,最后落在陆浔也身前的被子上。
被子下面传出轻哼,它飞上前将被子抓到一边,整个统愣在原地:【你……】
陆浔也手臂捂上眼,嗓音哑得不成样子:“什么啊,光……太刺眼了。”
只有系统看到他从眼角滑落的一颗血红,然后沉默了。
【你刚才睡着了。】系统不安地搓手,【是……梦到什么了吗?】
“梦到了你就能告诉我实话了吗?”陆浔也闭上眼,有气无力地问,“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一本书?”
系统犹豫一瞬,立马斩钉截铁回:【当然啊,你看到的剧情不是都发生了吗?】
陆浔也继续问:“那我三个月后会死吗?”
系统肯定道:【只要完成任务就不会死……咱们不是可以赚取生命值么。】
系统听到陆浔也突兀笑了笑,分辨不出对方的情绪:【你……不想回到原世界了吗?】
陆浔也声音闷闷的,他摇头:“我不知道,从前你问我,我可以很确定告诉你,我想。但是现在,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回去。”
“我的情况……你知道的吧。”
系统自然是知道的,毕竟没人比它更知道了。
一个见惯了亲情、友情、爱情凉薄的,经历了所有情绪大起大落的人,它确实回答不了陆浔也,他回去的理由是什么。
陆浔也呼吸逐渐平稳,指腹擦去眼角混着血的泪水,慢慢撑着床起身。
“我不想攻略了。”
他看着手中的血水,思绪飘了很远,“我听到有个人说,不能拿着别人的身体做出违背原主人本心的事。”
系统情急下喊出了声:“不行!”
“为什么不行,反正到时候我死了,你就和我脱离绑定了。”
陆浔也看它电子屏表情变了又变,看着它盲目着急,忽然问。
“陆斯衡是谁?”
系统被他说懵,差点脱口而出,连忙闭嘴:【总之你不要多想了,安心做任务就好,没有原主人的。】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陆浔也抬头看去,走过去打开门。
顾江靠在门边,看到他红得吓人的眼睛,挑了挑眉:“出去聊聊?”
两人站在阳台花园上,头顶乌云闭月,电闪雷鸣,头发都被狂风吹乱。
陆浔也瞥了瞥顾江同样被吹乱的头发,尤其是对方脸上还有很多划伤,和被风吹得眯起的眼睛。
他默了又默:“一定……要在这里聊吗?”——
作者有话说:我嗅到了一丝不寻常(闻闻闻)
第63章 命苦苏濯 “你俩天生一对”
陆浔也刚说完就被灌了一嘴冷风:“……”
他摆摆手准备回了, 却被顾江抓住胳膊,他回头。
顾江迎着室内的灯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陆浔也嘴角一抽,头往后仰了仰, 表情怪异,“你要和我表白?”
顾江白了他一眼, 刚张口,陆浔也推开胳膊上的手,先一步打断他:“我拒绝。”
“……”顾江无语,“你有病?”
陆浔也想了想, 顺到嘴边的话囫囵吞下去:“行了, 有事直接说。”
“我看那小子挺喜欢的你的,你呢?”顾江问, “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用眼看啊。”陆浔也一头雾水, “你莫名其妙的, 白天不还挺怕他的吗?你职业媒公?”
“……”顾江抬了抬固定带里的右臂, “我扇死你信不信?”
陆浔也按住他的手, 放回原位, 拍了拍:“好好养着吧, 别粉碎性骨折了。”
他补充一句:“不好治。”
顾江定了定神, 忍住要揍他的冲动, 长呼一口气:“其实我只是有点感慨。”
他神情慢慢变得凝重:“你知道那小子在查沈家车祸的事吗?”
“他没有和我说过。”陆浔也对他怀疑, “你怎么知道沈家的事?他应该没告诉你他的身份吧。”
顾江一顿,继而冷哼:“你时时刻刻待在他身边?从白天那主仆俩的谈话就不难推测出吧。”
陆浔也转念一想, 确实是这样,念在顾江救过他,就暂且听听他要聊什么。
他走到露台花园的木棚下, 坐在那张宽大的秋千上:“行吧,你非要在这聊的话能快点说吗?”
顾江无视他的烦躁,背过身左手撑在玻璃围栏上,望着下面的喷泉,任凭风吹:“我觉得你可以适当劝那小子不要把已经发生的事看得太重,已经发生了这么多年都没查到。”
“如果真是被人算计,那背后的人也肯定销毁了证据,别到最后搞得两败俱伤。”
“人么还是要往前看,学会放过自己,是吧?”
陆浔也无端笑了一声:“那是他的父母,双亲不明不白死了,想要查清楚也很正常吧。”
他反问:“如果是你父母发生了意外,且另有隐情,你能和你说得一样,做到‘放过自己,往前看’吗?”
顾江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呢喃说:“也是。”
“嗯?”陆浔也没听清,他试探性打探,“你好像对沈云谦的事情很在意,你真的不是他哥吗?他似乎很笃定,难道你整容了?”
顾江搭在围栏上的手指动了动,有些好笑:“我如果是他哥的话会不和他相认吗?”
“而且……”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转向陆浔也,“你觉得我和他长得像吗?”
听他这么说。
“嗯……”陆浔也摸着下巴,从秋千上站起来,围着他仔细观察,半晌摇了摇头,“不像,你现在啧,脸有点肿,等你脸上伤好了我再看。”
“……”顾江撇了撇嘴,“那你是没这个机会了,我明天就会走。”
陆浔也:“为什么?”
顾江没有直面回答:“你回去吧,我说完了。”
陆浔也走回屋子里,又折返回来。
“我想问你个事,虽然不太礼貌。”他点了点自己的喉咙,“你这里是受过伤吗?”
顾江愣了愣,哑然失笑:“你确实挺不礼貌的。”
说出的声音粗粝沙哑但不难听。
郭姨刚去看了眼菜地,回来时看到阳台上的两个黑影,观察了一会,不放心上来,一看到顾江,魂都吓飞了。
“顾先生,小沈让你好好待在客房里休息,你怎么跑出来了?别站这啊,风多大快回去吧。”
“小沈说顾先生你喜欢找刺激,但也不能从这跳啊,这里是三楼,再说你这次跳伞挂树上的伤还没好呢,快点回去休息吧。”
沈云谦怕郭姨担心,骗她说顾江看见高的地方就想跳。
骨折是跳伞时操作失误造成的,让郭姨留意着顾江别让他来回跑。
顾江对陆浔也无奈耸了耸肩,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怕我连夜跑了。”
怪不得陆浔也看到别墅大门那里站了两三个人,楼下大厅门口也有两人。
他还想着这别墅安保措施这么好呢。
陆浔也:“……”
等顾江消失在露台,郭姨才轻拍着胸口一阵后怕:“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一点也不爱惜自己。”
陆浔也思考着东西,顺嘴附和:“就是就是。”
“呀!”郭姨惊呼,“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啊?”
陆浔也回过神。
“啊……我,这个,呃。”他揉了揉眼,含糊其辞,“可能上火了吧。”
郭姨催促他:“那陆先生赶紧回房吧,我给你拿点药和洗眼液。”
……
书房
沈云谦戴着防蓝光金丝方圆框眼镜坐在办公桌后盯着眼前的滚动着文件的电脑屏说着什么。
葱白的手裹着鼠标不停滑动,或者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他耳上插着耳机,手边另一台笔记本电脑上显示正在视频通话中。
屏幕上是灯光闪烁的背景光打在墙壁上光线浮动的画面,没有人出现。
沈云谦敲下最后一个字,修改好的方案保存发送邮箱,切屏回线上会议。
屏幕中只有各样的头像,耳机里是火热朝天讨论方案的员工。
几个人七嘴八舌吵得他脑疼,加上耳机戴久耳朵有点不舒服,他就把耳机摘了,顿时电脑里的声音外放出来。
他刚要说几句话结束会议,旁边电脑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行了吧,我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要陪着你开会议,你看看都几个小时了,我都要被你榨干了,早没见你这么热爱工作呢?”
这话一出,正开着会议的电脑延迟了两秒,同样的话混在议论声中飘出。
正讨论方案的员工霎时安静下来,沈云谦看向手边的另一台电脑,挑了挑眉:“苏总……这是对我不满?”
之后,他看到会议中闭麦状态的属于苏濯的头像匆匆下线了。
沈云谦轻笑一声,转回屏幕:“最后一版方案我已经发给刘助了,让他给你们讲接下来的团队企划,散会。”
苏濯一直不出声。
沈云谦将视频通话中的电脑摆到眼前,调侃道:“被工作榨干的苏总,需要我给你报工伤吗?”
“你大爷的沈云谦。”苏濯叫嚷,“我名声都被你毁了,你让我明天怎么去公司!”
沈云谦勉为其难安慰他:“不然你去整个容,我重新把你招进来?”
苏濯:“……”
沈云谦:“好了,说正事,李秋莲那边怎么样了?”
“……你真的,说实话我一直怀疑你有人格分裂。”
苏濯认命了,“已经把她接出来安顿好了,有人盯着。打点了医院,没人知道。”
他嘲讽道:“这父子俩可真装,说什么老婆生病,天天担心得睡不着也无心操持婚礼,要等李秋莲病情稳定了,再举办婚礼。”
“对了,李秋莲说她想在儿子婚礼前见未来儿媳一面,不想人家姑娘结婚后重蹈她的老路,你觉得咋样?”
“挺好的。“沈云谦没什么表情,回想到那天巷子里,年轻女生不是先劝架而是去扶叫小薇的女人。
他拧了拧眉,手指在桌面漫不经心地敲:“你让人查一下她那儿子私生活干不干净,把张叔出轨证据匿名发到那女孩手机上,记得不要让李秋莲露面。”
苏濯:“我也是这个意思,真要让李秋莲见了,万一那女生拎不清,转头告诉那一家,打草惊蛇让张叔背后的人查到我们就完了。”
沈云谦手指停下:“司靳言那边有什么动静?”
“他赔了钱正恼呢,十几亿的窟窿不是好垫的,虽然撼动不了司氏,可董事会他的叔叔伯伯们肯定会借此大做文章。”
“你还怀疑伯父伯母的车祸是司靳言一手策划吗?”
苏濯那边有杯子碰撞的声音,沈云谦不怀疑对方暴露自己,也不想打探对方的隐私:“就算不是他,也和他有关。”
苏濯嘁了声,好心提醒他:“司靳言关在别墅里的小相好心脏病犯了,他要赶回去,你小心他回去之后找你麻烦。听说他在施工地晕倒,醒来后发疯谁都不认。”
沈云谦:“知道了。”
想到了什么,苏濯坏笑:“说起相好,你的相好也不老实啊。”
一听这语气,沈云谦就知道他又要损自己了,取下眼镜,捏了捏眉心,顺着他的话问:“他怎么了?”
“他让封家那位二世祖查姜清冉的资料。”
对方话落,沈云谦听到对面一道闷响。
紧接着苏濯痛呼,声音离远了,是对身边人说的,“你打我干嘛,说都不能说了?”
“滚滚滚回去陪你的二世祖,省得一会老沈找你算账,谁让你唬人把他相好都绑了。”
沈云谦这边屏幕上的墙壁投影终于变了,是苏濯拿起手机换了位置,露出了自己苦大仇深的脸。
沈云谦心下有几分猜测:“和你喝酒的是裴……”
“昂,”苏濯扬着下巴,幽怨说,“谁知道你突然要开会啊,我又没带电脑,只有他在附近,让他顺手给我送来一台。”
“不过你真的不知道陆浔也调查姜清冉是因为什么吗?”
“不知道,他从不和我说这些。”
沈云谦眼神黯了黯,嗓音听不出情绪。
苏濯不屑:“你少来,你不是也没和他说过你自己?装失忆好玩吗沈大画家?”
“要我说你俩真是天生一对,闷葫芦开会。”苏濯吐槽,“连打探消息都要外包给别人。”
“陆浔也明明可以让陆家帮他查,谁知道他还挺精,知道找封承羽,封承羽和他爹生气离家出走,又找上了裴老狗,结果兜兜转转又成我的活了。”
“没想到陆司两家关系还挺乱,幸好陆浔也没直接找上陆家。可惜资料不完整,没查到姜清冉坠崖的原因。”
“我一直以为陆浔也是个傻蛋呢。”
沈云谦:“……”
苏濯主动问:“你要看吗,等会我把资料发你一份。”
沈云谦应了声。
苏濯生无可恋:“要不我直接开个档案收纳馆得了,兼职侦探。”
沈云谦:“是你亲自调查的吗就揽功?”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苏濯说到点子上,立马精神了:“上次调查李秋莲亲生儿子,查到了点有意思的事。”
他坐直了身子,兴致勃勃和沈云谦分享:“你知道纪家吗,他家竟然还有个二儿子,从小在国外长大,纪家也没公开宣布他的身份,好像是前几年回国了。”
“有意思的来了,他居然来应聘过我们公司的设计岗!我就记得他简历非常完美,不过他来面试之后我给他毙了。”
“最后录用了另一个简历还好的,恰好就是李秋莲的亲生儿子。”苏濯打了个响指,骄傲脸,“看我多有先见之明,得来全部费功夫。”
“之后这个纪家二少爷不知打得什么算盘在司靳言身边当助理,我猜司靳言肯定不知道他的身份。”
苏濯唏嘘:“纪家可能风水有问题,大儿子非要当教授,二儿子非要当别人助理,没一个想继承家业,怪不得纪老头一年能住好几次院还总被神棍骗财。”
沈云谦手遮住额头,拇指摁着太阳穴,有点头晕,觉得他吵,但不得不说他的确被勾起了兴趣:“为什么毙了他?”
苏濯说得一脸坦然:“他一看就是那种富二代不缺钱,长得还招蜂引蝶,招他干嘛,当花瓶吗?万一他哪天不开心撂挑子了,你来给我加班吗?”
沈云谦:“……”
“咚咚咚”
门边响起敲门声,郭姨焦急的声音紧随其后:“小沈,你在吗?”
苏濯也听到了动静,适时说:“那你先忙吧,我挂了。”
“好。”沈云谦合上电脑,起身去开了门,看到她着急忙慌的脸,“怎么了郭姨,别急。”
“陆先生的眼睛发炎了,我找了半天医药箱都没找到,回去就发现我小孙女发烧了,我现在要带她去医院没空找。”
“我记得医药箱应该在一楼,小沈你找到了记得拿点清火药和洗眼液给你朋友送去,交朋友嘛,要对朋友真心,关系才能长久。”
“我知道了”,沈云谦安抚她,“您别急,我叫医生过来。”
郭姨惶恐:“这怎么行呢,我们住在这里白拿工资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现在这么晚了。”
沈云谦和她分析:“现在下着雨,小孩子抵抗力不比成人,发烧淋了雨会更严重,听我的吧。”
把人劝走后,沈云谦打电话叫了医生,走到办公桌旁,把替换下的纱布扔进垃圾桶,合上郭姨寻找不得的医药箱。
……
陆浔也听到敲门以为是郭姨,打开门后对上沈云谦的视线明显愣住了。
沈云谦直接问:“你眼睛发炎了?进去我看看。”
陆浔也抓紧了门框:“……”
第64章 包养邀请 “养你还是足够的”……
“你在听吗?”沈云谦看着他。
“哦哦哦在听。”
陆浔也侧开身子让他进来。
“其实没多大事, 郭姨告诉你的吧,她们老一辈就是喜欢夸张。”
沈云谦放下医药箱,两人间的氛围冷得能冻死人, 如同互不相识的两个人被关在同一间房间里,彼此不熟悉还要被迫维持体面。
“你没有话想要和我说吗?”
沈云谦的视线从他欲言又止的脸上掠过, 从箱里拿出一瓶洗眼液,冷不防问。
“你在想什么?”
陆浔也手足无措地站着,他不知道现在应该以哪种心态面对沈云谦。
那个梦太荒唐,太离奇, 又真实地像实际发生过一般, 每分每秒都炙烤着他紧绷的神经。
空荡的房间,他们无声对峙着。
陆浔也率先败下阵, 他脑子里想着借口。
眼前频频闪过沈云谦受伤的画面,眼睛一亮, 敲定主意:“我在想你身体素质太差, 从明天开始你和我一起晨跑。”
沈云谦心口憋着一口气, 捏紧了手里的瓶子, 差点被他气笑:“你就和我说这个?”
陆浔也十分“有眼力见”地从他手里接过洗眼液, 郑重点头。
“没错, 除此之外, 你还要每天挥拳100下, 马步半个小时, 之后我教你一些格斗技巧。”
沈云谦:“……”
陆浔也一看他不以为意的表情,顿时急了:“你别不信啊, 锻炼对你有好处的,像你这样的我一拳能打三。”
“那不如你现在说说你眼睛是怎么回事?”
沈云谦目光下移到桌边垃圾桶里的纸。
“还有纸上的血,你是身体太好了, 上火?”
这次,轮到陆浔也不作声了,流血不丢人,哭出血真的好丢人。
他没听出沈云谦的阴阳怪气,手比脑子快摸了摸鼻子:“刚才流鼻血了。”
沈云谦追问:“那你眼睛呢?”
陆浔也:“红眼病。”
系统在一边:【……】
他背过身:“你离我远点,会传染。”
一阵沉默
沈云谦眼前的背影陡然变得模糊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眩晕。
他摇了摇头,双膝发软,下意识手撑在身边的桌子上。
他闭了闭眼,忽视眼前的笔挺的“电线杆子”扶着墙想要逃离这个地方:“那……你好好休息。”
陆浔也以为他会难缠些,听到这话巴不得自己一个人独处,刚想应答一声,就敏锐发现对方的气虚。
他耐不不住性子,往门边看了眼,沈云谦刚摸上把手,就倒了下来。
这场景和梦境重叠,陆浔也目眦欲裂,飞扑过去:“沈云谦!”
这次他结结实实接住了沈云谦。
……
医院
单人病房
“病人中度贫血、营养不良、胃病还有自杀倾向你们是怎么照看的。”
急诊科的医生气得脑子发昏,按着太阳穴数落陆浔也:“这种情况你们做家属的应该早点发现。”
本来缩头挨骂的陆浔也听到他话中的某个字,难以置信地睁大眼:“自杀?怎、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医生过去拉高沈云谦的病号服袖子,露出他右手腕上的纱布条。
“你和病人生活在一起连这点观察力都没有吗?”
看陆浔也一副接受不了的鳏夫样,医生噎住:“算了,之后注意吧。这次病人晕倒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导致胃肠道消化功能减弱,猛地进食含糖量高的食物导致血糖快速升高引起的晕厥,输点生理盐水就没事了。”
医生一句句嘱咐:“要注意提醒病人按时吃饭、加强锻炼、多吃补气养血的食物,如果贫血程度加重就只能输血了。”
陆浔也只得点头:“谢谢您。”
医生走后。
看着沈云谦手腕上的纱布。
陆浔也慢慢踱步过去,从餐桌那边挪了一个椅子过来,坐在床边。
内心挣扎一番,还是执起了青年微凉的手,双手轻握着,指尖小心翼翼触碰到白纱布。
陆浔也恍惚看到沈云谦手掌心上见骨的两道割伤。
他指腹摸着对方手心的掌纹,那里一片柔滑完好,之前的水泡也都消了,
仔细回想,沈云谦这手还真是命运多舛。
陆浔也偏头静静看着昏迷不清的沈云谦。
手中那只手的主人似乎觉得痒了,手指虚握了下,小拇指正好搭在陆浔也作乱抚摸掌心的拇指上。
陆浔也心头一动,低头去看的间隙,沈云谦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沈云谦能察觉到陆浔也握着自己的手刹那间的僵硬,他垂下眼帘与无措抬头的人视线相撞。
陆浔也的眼睛似乎更红了,眼白都被红色爬满。
他丢弃了手中的手,气愤冲到头颅,出声时嗓子却哑得不成样子,本该质问的语气也被冲淡。
“为什么自杀?”
沈云谦四周看了一圈像酒店的房间,眼神迷茫:“我在哪?”
陆浔也看他这样气也消了大半:“医院的单人病房。”
沈云谦抬起胳膊看到蓝白条纹袖子,头疼得蹙了蹙眉,撑着床正要坐起身。
陆浔也就先窥探到他的意图,俯身手穿进他的两臂之下,拎小鸡崽一样把他扶了起来。
直到坐起来沈云谦还有点懵,身后还多了一个靠枕。
陆浔也毫不客气呛他:“医生也说你需要锻炼。”
他重复问:“现在告诉我,为什么自杀?”
沈云谦恢复了平静:“我没有自杀。”
陆浔也狐疑:“那你割腕?”
“我如果要自杀就不会包扎了。”沈云谦说得坦荡无比犹如喝水一样随意。
也是,沈云谦没查出父母的仇呢怎么会寻死。
是这个理没错,陆浔也蔫了:“那你为什么不吃饭?”
“因为有人躲着我。”
沈云谦刻意收回右手,拉下袖子盖住手腕纱布,看向陆浔也。
在对方半知半解的表情中,幽幽吐出后半句,“没人买菜做饭。”
“……”
陆浔也记忆复苏,他是躲了对方几天来着,原来沈云谦那时候就已经受伤了吗。
没由来的愧疚臊得他双眼乱瞟不敢去看沈云谦,以至于忽略了对方之前也是点外卖居多:“那以后我……”
陆浔也后知后觉自己根本没有给对方承诺的资本。
假如他真的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他低下头:“对不起。”
也许不是三个月。
凌晨一过,所谓的生命值就剩下20天了,不知道系统可不可信,但不信也没办法了。
给自己留一点盼头,总比相信那算命老头说得三个月必死要好点。
起初他是不信的,可是昨晚当他询问时,系统的停顿就是最好的回答。
第二天一早,沈云谦就不想在医院待下去了,陆浔也只能给他办理出院,回了郊区别墅。
昨晚事发突然,郭姨在照顾发烧的小孙女,就没通知她,以至于现在郭姨看到沈云谦两人从外面回来很是惊讶。
“小沈、陆先生你们起这么早呀,我醒了之后就一直忙活都没看到你们。”
郭姨摆上最后一道菜,“正要打算叫你们呢。”
“谢谢小沈叫来的医生,妞妞昨晚打完针就退烧了,现在还睡着呢。”
她探着头往餐厅外看,“你们快坐下来吃饭吧,我马上去叫顾先生起床一起吃。“
陆浔也脱下沾着雨后水汽的外套扔在臂弯里挡住了手里的药袋,半扶着沈云谦怕他头晕。
郭姨看他的动作,在围裙上抹了把手,急忙过来担忧着问:“小沈不舒服?”
“没,我们晨跑,他累着了。”陆浔也替沈云谦回答说。
沈云谦意外看了看他,接下他的话嗯了声。
“晨跑好啊。”郭姨欣慰得不得了,“小沈从前就不爱运动,陆先生可以多住一段时间约着小沈一起锻炼。”
陆浔也脱口而出:“可”
沈云谦:“不用了,我们今天晚上就要回海市。”
陆浔也:“嗯?”
“是、是姨哪里做的不够好么,怎么好端端就要回去。”
郭姨不安地扣着手,紧张地看着沈云谦,“是不是我们给你添累赘了。”
“没有。”
沈云谦忍着头疼,温声细语解释,“回去要处理点事,沈家老宅我已经买回来了,等之后接您过去。”
陆浔也看他实在不舒服,就扯了个谎:“那我们先上去冲个热水澡。”
“哎好。”郭姨上前去接他手里的外套,”我拿去洗了吧?”
“不用不用。”陆浔也躲开,迅速拉着沈云谦上了楼。
书房里
陆浔也亲眼看着他喝下药才放心:“不多待两天吗?”
沈云谦顾左右而言其他:“你之前问我搞艺术是不是很赚钱,其实还好,15岁的时候我哥用我的名字帮我注册了属于我的工作室,闲得时候会画一些,更多的经济来源是和朋友开了个公司。”
“我不经常去,都是他在忙,他总抱怨。”
陆浔也其实有猜到这个可能,上次对方说有人把沈家老宅送给他,那个人可能是他口中这个朋友。
但这个别墅……当年沈家破产得仓促,他不得不怀疑沈家是不是留了一些底牌。
不过沈云谦怎么突然开始自爆了,之前他们没熟到毫无保留的程度,对方失忆后又把东西忘得一干二净,他更无从得知。
沈云谦忽然问:“《霜翎》这本漫画好看吗?”
陆浔也几乎都忘记了,他在对方家里的书架上看过,还闲着无聊当着他的面翻过。
作为《霜翎》一书的“作者”,被对方这样问起来,现在有点尬。
沈云谦朝他伸出了手:“问舟老师,重新认识一下吧,这本同名改编的漫画是我17岁时主笔的。”
“?!”陆浔也猜系统在他脑海里放鞭炮了,如一道道惊雷炸响,竖劈穿他全身。
他指尖发麻,眼睛不由睁大,语结:“你……”
然而,沈云谦还在思索着苏濯说的‘闷葫芦开会’。
一句接一句撂下巨雷,重击陆浔也的大脑:“陆家认回你,不一定是真的为你好。虽然我不算很有钱,但养你还是足够的。”
“陆家的事你不用为难。”
沈云谦僵在半空的手,在呆愣的陆浔也眼前挥了挥,“你有兴趣被我养吗男朋友?”
说是包养,可话中的深意两人心照不宣。
“我……”陆浔也垂眸看着椅子上朝他递出手的青年,心脏悸动,手微微抬起。
系统也着急催他:【快答应呀!】
陆浔也猛地惊醒,喉间苦涩,半抬的手臂重新放下。
系统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既然没结果何必执着过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心中把沈云谦从“攻略目标”的标签上摘了出去,陆浔也自己也不知道。
喜欢的情感太沉重了,他给不起。
系统说过,当与宿主有关的角色在宿主脱离后,因为某些执念也许会导致世界崩坏。
系统局就会接管宿主在当世界的身体,稳住觉醒的角色,保证世界正常运行。
陆浔也没那么大脸,觉得沈云谦会爱自己爱得死去活来。
甚至在他脱离后能崩坏世界,但是如果真的发生,梦境中的一切会上演吗?
他不敢想,也不会赌。
不如就随任务去吧,摆烂了。
等这不足20天的倒计时结束,他倒要看看他会不会死,系统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
况且他也没这么喜欢沈云谦……应该是吧。
“总之你不要乱想,什么包养不包养,我也有钱啊。”
陆浔也对脑中系统的轰炸置之不理,装傻充愣道。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身体养好,角色扮演的事等以后再说。”
“对了,医生说你贫血。我去给你买点猪肝。”说完,他没去看沈云谦的神色就逃也似的推门离开。
沈云谦盯着他逃避的背影,轻抬下巴眯了眯眼,眼中划过一抹暗芒,他立马摁着手腕的伤处,疼痛让他逐渐清明。
……
饭桌上
郭姨眼中倒映着一桌子人,从前是六个人,现在还是六个人。
从前是沈家夫妇和沈云嵇,现在是陆浔也、顾江和她小孙女。
明明人数一样,可就是变了。
郭姨是比较感性的人,望着沈云谦沉默吃饭的样子顿时泪眼涟涟。
“小嵇要是还在就好了,他最喜欢和你抢我做得蟹粉狮子头了,也不知道他还活着么。”
沈云谦停下筷子。
顾江也低垂着眉眼看不清神色。
只有妞妞好奇得左看右看。
气氛有变,陆浔也扯嗓子吸引众人:“吃饭吧,吃饭吧,菜要凉了。”
他夹一块猪肝放沈云谦碗里,想了想又给郭姨夹了一块:“您尝尝好不好吃。”
“好。”郭姨破涕为笑,尝了一口陆浔也炒的清炒猪肝,眼睛都亮了,当即夸赞他,“都比我做得好吃了。”
郭姨对他称呼的转变,原于陆浔也在厨房的拜师。
他没怎么做过肝脏类食材,从带腥味到炒得滑嫩醇香,中间只有一个郭姨的指点,郭姨也对他越来越喜欢。
顾江看他们师徒恭维的和谐画面,翻了个白眼,筷子戳着米饭,小声嘟囔:“马屁精。”
他转头对上沈云谦审视的眼神,眼皮一跳:“你验也验过了,报告也看了,这下能放我走了吧?”
方才医生来过,送了一份诊断书,确认顾江和沈云谦没有血缘关系。
郭姨忐忑:“别吵架呀有事都好好说,顾先生是要走吗?”
沈云谦放下碗,话是对郭姨说的,却直视着顾江:“他走不了。”——
作者有话说:小陆你猜得很好,下次别猜了。
全错[狗头]
第65章 渣攻求和 蛋仔危机
“为什么?”
顾江刷新了对沈云谦的认知。
“你已经看过了报告, 还要关着我?”
但顾忌着郭姨在场,他没有挑明,压低声音, 威胁他:“非法囚禁是要判刑的。”
沈云谦转头看向郭姨:“我这次回来给妞妞买了礼物,在三楼电梯左手边第一间客房, 姨,你先带妞妞去看看。”
“好。”
郭姨哪会不知道这是他们要单独说话。她把妞妞从高椅子上抱下来,哄着大病初愈的小姑娘。
“我们去看看小沈哥哥给你买的礼物好不好呀?”
妞妞乖乖点头:“好。”
郭姨领着妞妞走了两步,不放心地回头看:“有事好好说, 都别生气哈。”
等餐厅只剩下他们三人, 沈云谦才抬眼回视气急败坏的人:“我想顾先生怕是忘了,你纵火烧我家仓库的事。”
“至于非法囚禁……”他冷笑, “子虚乌有,我分明是好心留你在我家养伤。”
顾江被他不要脸的操作惊到了:“你!”
“是待在这养伤, 还是我送你进去蹲几年”, 沈云谦轻描淡写, 说, “顾先生是个聪明人。”
陆浔也筷子上的米饭团从筷缝中间掉下去。
他此时此刻震撼无比, 目瞪口呆看着两人剑拔弩张, 直觉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出去避避。
原来沈云谦……这么飒么。
“我拜托你搞搞清楚。”
顾江矛头指向陆浔也。
“我是为了救他不得已而为之, 那伙人可是都带着枪。”
陆浔也迷茫:“我?”
“是为了救人还是别有所图, 你心里清楚。”
沈云谦将手机平放在桌子上, 推到中间。
“另外,如果不是那场火, 陆浔也也不会遇险,你说是吗?”
顾江手指收紧,有心想要辩驳, 张了张口,却被沈云谦说出的一个名字打断。
“裴淮之。”
顾江这才发现他是对手机说的。
通话的时间一秒秒增加,对面却没有人回应,沈云谦脸上闪过不耐,沉了声:“说话。”
裴淮之沉默好半晌,才不情不愿:“嗯。”
陆浔也咬着筷头,闻言一怔,牙齿一个用力,咬空咬在舌头上,疼得他嘶哑咧嘴。
裴淮之没有听到沈云谦的回答,于是又说一遍。
“我已经答应你不会对陆浔也动手就会说到做到,你不用向我打电话确认。同样,你别忘了答应我的,让他不要插手我和封承羽之间的事。”
“嗯。”沈云谦挂了电话,没心情扮演脾气好的画家,冷淡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都听到了?”
一顿饭吃得几人都如坐针毡。
顾江看着沈云谦,眼中情绪复杂,沈云谦知道他在看自己也没有反应。
————
书房又迎来疯狂输出。
“沈云谦,你别告诉我今天还要开会!普通员工都放年假了,只有我和当地的几个高层除了年三十和初一放了假,一直在加班,你连个表示都没有就不用给我们安排工作了吧。”
事实证明没有人会喜欢加班,连三倍工资都不行。
苏濯气急败坏,被沈云谦截住:“好了,这几年你们都辛苦了,让财务给大家发一下奖金,下午放假,正月二十二返工,你统计一下想去旅游的名单,机票餐住费用不走财务从我这边划。”
“你……说真的?”苏濯感觉自己加班加出幻觉了,不相信道,“你会这么好心?”
“那其他人放假,你留下加班。”沈云谦问,“满意吗?”
苏濯急了:“你说好的!”
沈云谦:“我今晚回海市。”
加班加得头昏脑涨的苏濯如梦初醒,终于想起重要的事:“……这个顾江真不是你哥?”
“诊断证明上显示不是。”沈云谦神色恹恹,“等以后再说,你让去找我哥的人不用找了。”
“什么意思?你还认为顾江就是沈云嵇?”
见他如此执着,苏濯这时候不得不给他泼冷水。
“沈云谦,虽然我们是查到你哥当初没上飞机,但有没有可能是系统数据出错,你哥其实也上了那架飞机?”
“而我们之前找到的那人只是巧合,并不是你哥,毕竟当我们赶去时那人已经走了,没人亲眼看到。”
“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哥还活着他为什么不回来呢?”
“当初司靳言对外高调宣布要报复你,把你关起来两年不就是吃准了沈云嵇会为了你露面。”
“当初你不相信你哥死了,司靳言也不相信。”
“之前我不懂司靳言为什么这么恨你哥、恨你,直到你上次说司靳言亲口告诉你,他小时候被你哥关在地下室打骂,直到我们顺藤摸瓜找到那个心理医生……”
“你们都以为沈云嵇活着就肯定会出现,所有人都知道你哥最疼你了,不可能置之不理,可他还是没有出现。”
“你做的决定从来不告诉我,我当初一直以为司靳言包养了一个金丝雀……”
说到这。
苏濯有些难以说下去,但他还是说了:“我实在没想到你为了查你爸妈车祸的事,为了逼你哥出现竟真的被他关在地下室两年。”
到最后,苏濯叹气:“沈云谦我该怎么说你呢……你对你自己可真够狠的。”
沈云谦知道对方的好意,开玩笑道:“其实也没什么,看了两年活春宫而已。”
苏濯欲言又止:“算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沈云谦:“带司靳言催眠的人查到了吗?我怀疑这个人可能就是张叔背后的人。”
“没有,那个心理医生从业以来极其保护患者的隐私,他什么也不肯说,我怕问多了让背后的人察觉,就没再继续查了。我们蹲过司靳言几次,都是正常的问诊、开药。”
苏濯轻笑:“如果不是裴淮之的小九九,谁能相信这世界上还真这种催眠方法。”
沈云谦沉思良久:“别蹲他了,去调查下司家前任董事长和前妻姜清冉以及司靳言母亲三人之间的事,还有二十年前司家祖宅大火的原因。”
“我逗我呢?”
苏濯像是觉得荒唐,忍不住嗤笑。
“且不说当年大火的消息被司家清理得干干净净,这都过了二十年了,谁还能查到?”
他输出着,听到手机里传来极轻极浅如同喟叹的声音:“苏濯,谢谢你。”
苏濯一顿,继续怼:“你知道上次查一个姜清冉有多费劲吗,找了多少消息问了多少知情人才得到。”
回应他的又是一句:“谢谢你。”
“……”
苏濯鼻腔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
“我真是上辈子杀人如麻才会和你做朋友,滚吧。”
————
本来计划是晚上回,可沈云谦吃过中午饭就买了返程的机票。
回到海市时,已经是傍晚了。
只是顾江这个倒霉催被“软禁”了,想起别墅里那几个看门的五大三粗,陆浔也就不禁咂舌。
咖啡厅玻璃外落日熔金。
一张桌子前,一个明艳的女人手撑着下巴,笑眯眯打量来人:“陆先生可真是不好约。”
“温小姐客气了,你叫我来干嘛?”
陆浔也把一袋袋东西放在桌子上,往后一坐,坐在了女人的面对。
温小姐看到透明塑料袋里的购物小票,牛肉、红枣、鸭血、猪肝,她眉毛一挑,揶揄道:“陆先生来和我谈交易,还顺带买菜?”
“……你不用吃饭?”
陆浔也直起身,抓起东西放在了桌子下面。
“这倒不是,只是觉得原来陆家的基因并不完全是坏的嘛。”温小姐努了努嘴,调侃他,“陆先生有当家庭煮夫的潜质哦。”
“我不是说过温小姐要培养演技不要在我身上培养。”
陆浔也单刀直入,道:“如果你是来让我帮你抓奸我二叔的,爱莫能助,我还没打算和陆家撕破脸皮。”
“怎么会,我是这么坏的人吗?”温小姐故作悲伤,抬手可怜兮兮地擦“眼泪”,瞥到陆浔也冷漠的表情顿感无趣。
她尴尬地咳了咳,从包里掏出一个U盘,手指压住从桌面推到对面,似笑非笑道:“回去看看,我想你应该感兴趣。”
陆浔也把玩着手里冰凉的小物件:“你不会来就是为了送这个吧?”
这时服务生过来送了两杯拿铁。
“等你的时候随便点的。”
温小姐不疾不徐道,“听说陆氏集团下周有个新品发布会,邀请了众多媒体,陆老爷子有意在发布会宣布你的身份。”
陆浔也看着眼前杯子里精致的拉花,默默用手推远:“然后呢?”
“这个新品研发一直是陆砚跟进的,他想要借这个发布会证明自己,剩下的你回去看看U盘就知道了,到时候还请你帮忙演一出戏。”
“你小心最近他对你下手。”
温小姐一手托着下巴,去看窗外的夕阳,呢喃。
一切都该结束了。
————
陆浔也拎着菜回到小区。
三楼,
消防廊尽头。
一层两户的其中一扇门开着。
司靳言眼下青黑显得疲惫不堪,盯着沈云谦的眼底烧红一片,抓着人的胳膊也在抖。
他嗓音干哑,语气是兴奋至极的。
“我、我就知道你没死,我都想起来了,是我对不起你。”
他眼神小心翼翼:“但是……你能不能念在我们之前的情谊,念在我没对你造成实质性伤害的份上……别不理我,我们还和从前一样……好吗?”
沈云谦眉心锁紧,被他禁锢的地方生疼,他闭了闭眼,冷冷道:“我再说一遍,放手。”
听到他这么说,司靳言抓得更紧,似乎只要一放手,他就再也见不到眼前的人了。
自从他掌管司家后,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窘迫,这么低三下四。
“我不放,凭什么陆浔也可以,我就不可以!你们才认识多久,你为什么次次护着他,还和他一起诈死骗我!”
“司总贵人多忘事,你不是亲眼看到绑匪割断了我的绳子。”沈云谦掀起眼看他,“难道这次你还要说是我的自导自演吗?”
“我……”
种种往事纷至沓来浮现在司靳言的眼前。
他自知理亏,没有去为自己开脱,急忙转移话题,“那个人我已经解决,他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我也是被人利用,他篡改了我的记忆,我才对你做出那种不好的事,你相信我,这都不是出自我的本意。”
司靳言几乎是哀求着说出这句话:“我知道你已经记起我了,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你……好不好?”
“你的补偿?”沈云谦轻嗤,“能让我爸妈活过来吗?司总的补偿还是留给您的心上人吧,我受不住。”
“你吃醋了?”
司靳言压抑不住的惊喜几乎要从眼睛里迸射出来,他追问,“你还在乎我是吗?”
“简洛清他救过我,我是为了报恩,你别吃他的醋,我知道你伤心,但你爸妈的事和我真的没有关系。”
“我已经知道当初是你为了救陆浔也用棍把我打晕的,我不怪你,也不在乎你们之间的交情,你也原谅我,咱们和好。”
司靳言的手下移,转握住他的手:“你如果怀疑伯父伯母的事情,我可以帮忙的。”
在他握上的瞬时,沈云谦疼得手腕一缩,眼眶中被逼起一层泪意,雾蒙蒙、湿漉漉的,只见眼前一道人影闪过。
旋即手腕一松,伴随一阵巨响,陆浔也挡到了他的面前。
沈云谦怀里被扔进了一袋东西,陆浔也看着撞到消防栓上的司靳言就是讥讽:“阴魂不散,司总是要破产了吗,我看你天天闲得很。”
“艹!”
司靳言捂着肚子踉跄直起身,阴狠地怒视着陆浔也。
“你算什么东西,我和沈云谦之间的事哪轮得到你来插手。”
陆浔也一僵,脸色难看,他确实没有资格插手。
将他的反应收入眼底,司靳言得意地勾了勾唇:“识相的就给我”
他话没说完,一句坚定清润的声音插了进来:“你说他算什么?他是我男朋友。”
“这里‘不是东西的’难道不是你吗?”沈云谦冷下脸,“过去的事司总就当没发生过,现在请你离开,我男朋友要给我做饭吃就不留客了。”
司靳言难以置信:“你在说谎对不对?你不愿意原谅我吗?”
“你怎么能喜欢他,怎么能和他在一起呢?”他摇头,“不、不、我不相信。”
“你肯定是骗我的,你只是怪我伤害你,怪我强迫你看我和别人上床,你对我失望了是不是?”
他努力遏制内心深处不断扩大的酸涩感,吸了口气:“别骗我了,沈云谦,你怎么可能和别人在一起。”
陆浔也表情像吃了屎一样一言难尽:“虽然你有精神病,但你信不信和我们有什么关,嗯?”
身前一股力扯住他的领口,沈云谦苍白虚弱的俊脸在陆浔也眼前放大,对方睫毛轻颤,马上就要和他双唇相贴。
陆浔也瞳孔紧缩,按压下他的肩膀,抬头顺势亲在了他的眉心。
他暗暗松了口气,把沈云谦推回屋里,故意当着司靳言的面摸了摸嘴唇,挑衅去看他:“信了吗?”
司靳言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手背青筋暴起,凶狠的视线锁定在陆浔也身上,如困兽一朝摆脱枷锁,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
“我杀了你!”
陆浔也侧身闪躲,急急叫停:“等一下!既然你要打,那就光明正大打,上次那种搞偷袭实在有损名声,不然传出去你的名声也不好听。”
“你还打?!”
陆浔也边躲边商量,可走廊本就狭小,他喊道。
“你上次都给我砸应激了我都没追究你,我想我有必要代表陆家去拜访一下你的叔叔伯伯,问问他们是怎么管教侄子的。”
他手臂挡在两人中间,阻止对方的攻势:“你听我的,咱们重新打我就不追究你上次的责任,这次咱们各凭本事,你把我打死打残陆家都不会追责司氏,划算吧?”
司靳言怒火在挥出的几拳里得到一丝平息,他脚步顿住:“你说怎么打?”
陆浔也默不作声后退到门边,朝他勾勾手指:“你过来点,这边宽敞。”
司靳言满心满脑都是无处发泄的怒火,不疑有他往前走了几步。
“陆浔也。”沈云谦不赞同他的作为。
“我说开始,咱就打。”陆浔也说着,给沈云谦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司靳言没看到门内的沈云谦,耐心告罄:“你到底打不打?”
“开始。”陆浔也短促一声落定,在司靳言凌冽掌风劈下的同时,抬脚就朝他的下三路踢去。
得逞后,他趁司靳言吃痛,手脚利索,拉门、进去、关门、反锁、迅速拨通物业的电话让他们来赶人。
一系列操作一气呵成。
依稀能听到门外的惨叫,陆浔也靠在门上,攥着手机锤着胸脯:“靠,吓死我了。”
目睹这一切的系统和沈云谦:“……”
接收到他们怪异的目光,陆浔也挺直腰板,理直气壮说。
“他是精神病人杀人都不犯法,他要打我总不至于指望我不还手吧,我这是缩短战斗时间。”
第66章 监控录像 “我有病!”
身后的门被踹得咚咚响, 陆浔也左右巡视一圈把鞋柜拖过来抵在门上。
“看到了吧,”陆浔也认真对沈云谦道,“这是教你的第一课时, 遇见这种找事的,直接踢裆。”
沈云谦:“……”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系统弱弱地问:【这……是不是赢得不体面, 你不是说不偷袭吗?】
【是不偷袭,我这叫以牙还牙,他上次偷袭我,还不允许我报仇一下了?】
系统无言以对。
这哪是一下, 搞不好把人后半生的性Ⅰ福都踢没了。
陆浔也不知道它的想法, 在猫眼上看着物业几人上来把暴怒的司靳言给架走才放下心,把鞋柜物归原位。
“好了。”
陆浔也从沈云谦怀里接过食材, 走向厨房,嘴边还振振有词吐槽着。
“这个小区安保也太垃圾了, 不是住户都敢往里放。”
……
饭桌上。
陆浔也把补血的菜都堆到沈云谦面前, 盛了一碗养生粥递给他:“咱们之后晚上就喝粥, 你多吃点菜长肉。”
沈云谦看着碗里浮着一层的红枣哑口无言。
陆浔也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想到什么, 他一顿, 似难以开口, 掐了掐手心, 从齿缝间艰难挤出一句话。
“那个、其实司靳言不相信也没什么的, 我们用不着在他面前证明什么。”
他眼神转而坚定:“我知道你现在年轻火气大, 你现在就是要养好身体……戒色戒欲懂吗?”
“……”
“你怎么不说话?”
“……”
等饭吃得差不多了,陆浔也犹豫半天, 终于干笑两声:“我今晚就回去住了,但你放心我肯定把客房收拾干净再走。”
沈云谦放下勺子,抬眼直视他:“为什么?”
陆浔也最初是因为沈云谦失忆, 加上对方以为自己是他男朋友才住过来的。
何况他只有脱离世界或者死亡两条路,无论是哪种都不太好。
试问一下如果你男朋友和你在一起没多久就死了,或者你突然醒来发现男朋友性情大变仿佛换了一个人,这得对未来的恋爱产生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陆浔也承认自己被那个梦扰乱了思绪,现在听到沈云谦的质问,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却听到对方继续道。
“是因为你不想被我亲?可你不是我男朋友吗?”
青年的眼睛疑惑且真挚,一下击中了陆浔也的饱受谴责的良心。
是因为我根本不是你男朋友,那只是任务,是骗你的啊,傻蛋。
陆浔也垂下眼帘,回避他的目光,暗中咬咬牙,呼出一口气,重新抬头:“我骗了你,其实我”
系统仿佛提前预料到他要做什么,赶在他开口前阻拦道。
【不要宿主!不能说,说了你会被电击的!系统的存在不能告诉任何人,如果你说了,之前的累积的积分就算白费了,生命值也会立刻清零。】
“你骗我什么了?”
沈云谦挑眉,好整以暇看着他慌乱无措的表情,上半身凑近,支着下巴,拉长尾音重陆浔也未说完的话。
“——其实?”
“其实……”陆浔也咬了咬唇,“其实、其实”
桌面下,他气愤握拳在自己腿上锤了下。
靠!想不出来。
在他的默然中。
沈云谦目光落在桌上补血的红枣粥上,嘴角无端扯起冷意,往后靠在椅背上,眼底的情绪愈加森寒。
“其实你还是要走,其实你之前说过不离开都是骗我的,其实我和你想象中的乖巧不一样,其实你不喜欢我、其实你故意接近我只是你的一时兴起,其实你现在已经觉得没意思了打算离开……”
沈云谦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中却异常平静,他将头转向陆浔也,嗓音发冷:“我说得对吗?”
“不对!谁和你说的。”
陆浔也急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走了,我从没认为你是乖巧的人,我接近你也不是一时兴起,更没觉得没意思。”
沈云谦表情依旧冷淡,唯有发颤的瞳孔和下面转了方向的鞋尖将毫无破绽的假面打出一道裂缝。
“那你为什么要搬走?”
陆浔也轻轻叹气,如同要说什么天大的事。
他双手捧着白瓷碗,烦躁地扣着,声音转低:“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和你睡一张床吗?”
沈云谦眸光微沉,不吭声等着他的后话。
“因为我有病……我硬不起来。”
陆浔也说完给自己干沉默了,面红耳赤,紧紧抓着碗壁。
系统:【……宿主,倒也不必牺牲这么大。】
沈云谦:“没关系。”
陆浔也眼珠子都惊讶地快瞪出来了,而沈云谦早就料到一样,不惊不怒。
这反应不对吧!
系统用小短腿踹踹陆浔也的手背,才把他拉回神:【那个……他虽然是主角受,但也是个男人的,你知道吧?】
陆浔也眼角余光接触它不怀好意的视线朝自己身下看去。
意识到它在想什么,当即一巴掌扇飞它。
他扭头看向沈云谦,怕对方也是这个意思,于是破罐子破摔,一股热气直冲脑门地喊出来:“我还有痔疮!”
沈云谦:“……”
反正也不能更丢人了,陆浔也无所畏惧了,他拉近凳子,坐在沈云谦面前,双手按住他的肩膀。
他一句比一句掷地有声,但更像是给自己洗脑:“我说得都是真的!知道我前两天为什么躲你吗,因为我自卑,我去看医生,但医生说我是先天疾病治不好,我不想耽误你,又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怕你和我分手,天知道我有多想和你睡一起,但是我做不到!”
其实陆浔也这样说也没错。
自从他亲眼看到父亲的背叛。
亲手断绝了父亲的作案工具,他就有了这方面的障碍。
陆浔也半真半假地吼道:“我每天晚上都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行,你知道青春期的男生都对爱情有着朦胧的幻想,他们偷偷看小电影聚堆互摸的时候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我在看海绵宝宝!”
系统生无可恋,甚至主动劝他住嘴:【过分了你有点,要不还是说实话吧。】
陆浔也喘着气:【别管了。你看他都被我说懵了。】
他后知后觉激动地和系统分享观点:【我发现这招好用啊,不仅把任务瞒过去了,等之后我死了,他也不会伤心。】
系统欲言又止,他能看出陆浔也需要发泄。
从对方打算攻略开始就一直怀着惴惴不安的情绪。
这些情绪在他顺势“成为”沈云谦“男朋友”之后全部被积压在心底的最深处。
或许之前陆浔也还能告诉自己,不过一个纸片人而已谁会放在心上。
可他后面渐渐明白沈云谦不是,他有自己的情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那他终要以离开为结局的蓄意引诱和以爱之名绑住母亲的人渣父亲有什么区别。
难道一定是身体上的疼痛才能是痛吗?
因为见过母亲或卑微哀求,或歇斯底里的样子。
他不想让沈云谦伤心,不想让沈云谦成为梦中的样子。
而他,说实话除了莫名其妙强烈要回去的念头之外,那个世界对他而言和狗屎没区别。
系统站在桌子上默默看着陆浔也亢奋的模样,选择闭嘴不言。
在陆浔也的认知中,一段爱恋关系中可能没有爱,但不能没有性。
沈云谦现在还没有完全喜欢他,两百万的积分是满格的话。
那80万的积分……呃。
陆浔也突然发现沈云谦好像并没有很喜欢自己,这个积分,连挚交都算不上。
“……”
得,他预计的发展也许要超额完成了。
就凭他刚才说的这番话,本来陆浔也猜沈云谦会把他赶走,现在估计要挨一巴掌了。
陆浔也心塞,他眉眼低垂,等着沈云谦拒绝自己并扇自己一耳光,他做好了足足的心里建设,缓缓松开了禁锢着青年肩膀的手。
但当对方微凉干燥的手掌放在他脸上时,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可疼痛没有传来,他错愕地抬头撞入一双漂亮纯粹的墨蓝色眸子。
沈云谦的手从他的颊面挪到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陆浔也拉下他的手,一双眼通红,气极道,“我没发烧!我认真的!我真的有病!”
沈云谦语气平淡的不像话:“我知道啊。”
陆浔也登时哑火了:“你知道?”
沈云谦要比他冷静的多:“你还记得帝华酒店吗?”
“嗯?”
经过系统的提示陆浔也才记起这个地方,他在这个地方他得罪了周婕,对方派人暗杀他,后来陆沣帮他处理了这些人。
沈云谦:“那晚你中了春Ⅰ药。”
陆浔也呆滞地眨了眨眼,恍然道:“所以你才把我绑起来?”
沈云谦眼睫颤了颤:“……嗯,你中了春药,身体却没有异样。”
不对劲,陆浔也脑子慢半拍地察觉:!!!
之前他陷在即将被戳破谎言的忐忑里就没有深究,如今看来……沈云谦已经全部记起来了。
陆浔也心想:是怕他难堪吧,沈云谦可真是个好人。
他低头看着两人的亲密距离,手忙脚乱地退开:“对不起。”
沈云谦从椅子上离开,一步步走近。
陆浔也心惊,以为他真要揍自己,本能后退时却绊到椅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撞得他尾椎骨酥麻。
他刚从失重感中脱离,沈云谦的手就按在扶手上,朝他逼近。
陆浔也下意识闭紧眼,等着挨揍。
“道什么歉?不是爱我爱到无法自拔?”
一道轻飘飘含着笑意的声音响在陆浔也耳畔,如同带着小钩子,勾得他心跳如鼓。
“等”他的话被堵在了嘴里,属于另一个人的唇瓣在他的唇上不轻不重地碾压。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到这种奇妙的感觉,软弹、温热。
他浑身僵硬,整个人愣在原地。
在对方想更进一步时。
“等等!”
陆浔也猛侧开头,忽然耳根爆红,手掌捂在对方嘴上把人推开,他慌不择乱,“干、干嘛?”
沈云谦把脸上的手拉下,反手也掐上他的脸,左右观察:“莫非——你嘴也——有病?”
“……”
这个是真有。
舌头上咬出的小口子现在还磨着疼呢。
陆浔也故作镇定:“窝嚯了泥药劫色。”
沈云谦看着他被捏出的金鱼嘴里吐泡泡一样,叽里咕噜吐出一串话,他脸凑近,轻笑:“这不劫着呢?”
“……”陆浔也抓住他的手扯下去,揉着脸,咬牙切齿道,“戒色!”
沈云谦一副不在意的表情,敷衍哼了声。
陆浔也:“……”真的不是换了一个人吗?
他想起了正事,直起身:“你有电脑吗,先借我用一下。”
沈云谦后腰抵在桌边:“我的电脑里全是公司机密,你想用,得给点——表示。”
陆浔也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电脑正在家里躺着,全然被对方带跑偏了,思考了下自己卡里的余额。
那就扣下一点当辛苦费,剩下的再还给陆家好了。
他紧张地问:“你、你想要多少钱?”
沈云谦伸出了一根手指。
陆浔也试探问:“……百……一千?”
接着他眼睁睁看着沈云谦又伸出了一根手指,之后是三根,四根,五根。
五千?
这是要把电脑卖给他?
然后那只手就伸过来,沈云谦俯身,抬起他的脸,指腹在他的唇上按了按,在他的耳边吹气:“洗干净,今晚当我的抱枕。”
陆浔也眼神闪躲,脚下借力一蹬,滑开凳子,匆忙起身朝书房走:“我知道在哪,不用说了。”
沈云谦心情颇好,抓起没喝完还有余温的半碗粥喝了一口,拉开一旁柜子,拿出里面精致的首饰盒。
慢慢摩挲着银色链条上的锤纹。
似乎用不上了呢。
……
直至坐在办公桌后,陆浔也依旧喘息未定,他从口袋艰难地掏出U盘,抖着手插进凹槽里。
趁着加载的间隙,他将红透的脸贴在冰凉的桌面降温,暗暗唾弃自己,怎么那么没出息!
前几次是记忆错乱和醉酒,这次是完全清醒状态下的,他摸了摸嘴,似乎……不觉得恶心。
风浪声水声混杂着电流声在静谧的房中响起。
陆浔也抬起头,看到电脑屏幕画面昏暗,是监控视角。
入目占巨大色块的是望不到尽头的甲板围栏,其下是月上银辉倾洒在起伏的粼粼海面上,还有个不起眼的红色小点。
陆浔也脸上的红晕顷刻消退,他眉眼陡然凝重,用鼠标放大画面能看到在水里扑腾的两个人影,一番挣扎爬上了充气船。
这时,监控左移,因为放大的缘故,不仅露出了整个甲板上的游泳池和餐厅也将陆砚解开绳子的动作拍摄得一清二楚。
陆砚侧脸对着镜头,视线是下看的,方位恰好与海面上渺小的红点吻合。
从他上挑的嘴角就能看出他心情极好。
男人手肘撑在围栏上晃了晃无声说了几个字。
这次陆浔也终于知道当时对方说了什么。
是,再也不见。
……
陆浔也用力捏着鼠标。
下一秒
画面一转,屏幕白亮。
是一间套房。
陆砚和一个长相明艳的女人相对而立。
“这个女人……”陆浔也眯起眼。
眼熟,想不起来了。
系统急切提醒他:【女神啊!】
陆浔也醍醐灌顶:“哦,那个男娘。”
系统:【……】
……
画面中
男人的声音响起。
“娱乐圈水深肮脏,没有背景很难出头,我侄子喜欢你,这是你的机会,能不能爬上他的床,成为陆家的人就看你的本事了。”
“非常感谢陆总能给我邀请函。”
“女人”穿着礼服,局促问,“只是陆小少爷……他是?”
“怎么,四年前在网上钓到的一个人傻钱多的舔狗,面都没见就骗得我侄子给你买房买车买珠宝高定,这么快就忘了?”
“女人”的脸色瞬间就白了:“我真不知道他是您的侄子,要知道我肯定不会”
“够了,”陆砚不耐烦打断,“我不管你是男还是女,只问你想当陆家的太太吗?”
“女人”不懂他话有几分真,斟酌道:“陆老先生不会同意的。”
陆砚递给他一个微型摄像机:“那就要看你的手段了,温老爷子过寿这里自然有受邀来的媒体,你左右都是为了名利和金钱,当陆家的人还是供人玩弄的情人,我想你心里应该有决断。”
果不其然,“女人”当即就接下了摄像机:“陆总,我需要怎么做?”
陆砚手指间夹着一张房卡:“我会让他喝下加料的红酒,让人借醉把他带到厕所门口,你就装作被他胁迫委身给他。”
“谢谢陆总成全。”
“女人”生怕他反悔,急忙抽出他手中的房卡,眼里都是对名利的渴望。
在“女人”走后。
陆砚慵懒坐在沙发里,仰头闷下一杯酒:“陆浔也,我看那老东西还会不会把继承人的位子给你。”
说罢,他将手里的杯子狠狠砸碎,带着泄愤,仿若碎掉的杯子就是陆浔也的结局。
视频到此结束。
陆浔也攥紧的指骨发白,用力合上电脑,拔下U盘。
迈着沉重的步子出书房后发现沈云谦在客厅,还没睡。
难不成真要他当抱枕?!
陆浔也身形一顿,想逃时看清对方从沙发缝里摸出了一个盒子,死去的记忆活了。
他瞳孔骤缩,热气直冲脑门,跑过去把东西夺了下来,藏到身后。
系统也好奇,飞到他后面准备偷看,手指没挡住的地方写着几个字。
超薄。
多量润滑
它歪了歪头,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这是啥?
是人类的什么好东西吗?——
作者有话说:对于小陆的这番话我也是震惊的,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又很合理,从未料到还能如此发展[狗头]
精神状态超前哈哈哈哈哈哈
小沈冒头,抵拳轻咳一声:“正名一下,他很行!”
小陆趴在他身上,用头拱他的脖子“呜呜呜呜你真好”
第67章 发布会风波 整蛊口香糖
沈云谦伸手:“拿出来, 我家的。”
“这、这也不一定在谁家就是谁的吧。”
陆浔也后退,去赌对方没看到,“你肯定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沈云谦确实没看清就被陆浔也抢走了, 他收回手环抱着手臂:“你知道?”
他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陆浔也懊悔。
这东西根本不是他拿错的,更不是他付的钱啊!
他骑虎难下, 几乎咬碎了牙,背在身后的手将小盒捏得变形:“一盒口香糖而已,你血糖还没降下去,不能吃。”
沈云谦真听进去一般不再刨根问底了:“哦。”
陆浔也心口悬起的石头落地。
他抹了一把额头不存在的汗:“电脑我用过了, 没看你的资料, 那个不早了,你先去洗漱吧。”
沈云谦起来绕过陆浔也时, 对方只留给他正面,一只手死死地贴在背后, 拿着东西不让他看。
对方不知道越这样, 就越容易引起别人的好奇。
沈云谦忽然问:“你保鲜膜放哪里了?”
陆浔也被问住了, 看到他扬起手腕上的纱布, 一下被吸引了过去, 开始想保鲜膜他放在哪了。
他四处看了看, 又低头看了眼垃圾桶, 里面空无一物。
旋即, 他把被捏扁的盒子塞进了口袋, 又闷头去厨房找保鲜膜。
把厨房底朝天翻了一遍都没找到,最后他整个人趴在地上打着手电筒眯起一只眼在看洗碗机下的缝隙。
沈云谦进来时他整个人跪趴在地上, 像只背着重壳的乌龟在地上扭着头,不雅得很。
他皱了皱眉:“你在干什么?”
“我在找是不是滚地上了。”
陆浔也确认完毕之后,从地上爬起来。
“我记不得放哪了, 要不我现在去便利店买捆新的吧。”
他说着揣好手机就要出去,与沈云谦擦肩而过时,毫不设防被对方从他口袋里抽走了个东西。
陆浔也一愣,摸向瘪下去的外套。
身后的声音响起:“就这个,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陆浔也浑身一僵,屏住呼吸,机械般转过身就见沈云谦从那皱巴巴的盒子里抽出了好几条……口香糖?
“啊?”
他难以置信地过去从对方手里拿过东西,拨开包装纸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西瓜味的。
他不信邪用舌头舔了舔,抬头懵圈地和沈云谦对上目光,眨眨眼:“甜的。”
“口香糖?”他看着青年怀疑自己出幻觉了。
“不然你以为?”
沈云谦握着手里的盒子,也发觉了不对劲,动手想把盒子展开。
“这个盒子好奇怪”
“没没没,我就以为这是口香糖。”
陆浔也夺过他手里一团的蓝色盒纸,还倒打一耙,“我就说了怕你血糖高吧,你还不信。”
在他匆匆逃出厨房后,沈云谦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从陆浔也唯独放过搜查的冰箱里拿出了那卷保鲜膜。
……
陆浔也摸着头,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他目光瞄向垃圾桶,从里面捡出了那团皱巴巴的纸盒。
翻看了半天最后从背面找到一行小字,整蛊口香糖(西瓜味)。
陆浔也:“……”
淦,你一个正规超市卖这种东西想干什么!
陆浔也绝望地捂住头,找系统寻求安慰:【我刚才不会像个傻子吧?】
系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得实话实说:【貌似在你发疯喊出自己不行时就已经像个傻子了。】
陆浔也:“……闭嘴吧。”
叮
手机屏亮了一下弹出一条消息
——小少爷,我是刘助,家主让我通知您,2.10号上午9点将在陆氏集团总部召开新品发布会。
同日晚,家主将在陆家老宅宴请宾客宣布您的身份,届时请少爷做好准备,这边会派人去提前接您。
另外上次因为您受伤,接任二少爷职位搁置,家主已经询问过医院您的身体已无大碍。
最迟请您在发布会后一天来总部任职,会有人教您该怎么做。
陆浔也现在正烦着,想也不想发过去一段话。
——询问过医院?那这医院不怎么样,随意泄露病人隐私,帮我举报一下。
对面很快回复。
——小少爷放心,医院是陆氏投资,不会将您的病况告诉除家主以外的人。
陆浔也:“……”
看吧,就说上次沈起昭是陆沣派来的。
系统:【那今晚宿主还回去住吗?】
好问题。
陆浔也想了想还是回去吧。
他把客房收拾干净,出门后听到浴室内有淅淅沥沥的水声。
他眼睛一亮,隔着门,捏着嗓子“喊”:“我没换洗衣服了,我先回去拿衣服。”
说完,他拍拍手心情不错地溜了。
系统飞在他身侧小心劝说他。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你刚才不还说爱人家爱到无法自拔吗?】转眼就走了?
陆浔也步伐轻快:【不管了,再待下去我脸都要丢尽了。】
之前是沈云谦每次遇到他都很倒霉,现在反过来了,天道轮回啊。
陆浔也喜滋滋地转开门把手,开门的瞬间他已经做好拥抱自由的准备了,当门彻底拉开,他呆住了。
他茫然地看着门外的青年,抓着门把的手没松,扭头望向屋里浴室的方向,又转回头确定自己是在屋里没错。
他做贼心虚:“你、你不是在洗澡吗?”
“准备洗,在放热水。”沈云谦神情温和,“你干嘛去?”
陆浔也总觉得背后凉嗖嗖的:“哦,我换洗衣物上次拿回去了,我刚才以为你在洗澡,在门口和你说了。”
他视线下移定格在对方手里的衣物上,有个逆天的猜测:“你这是?”
“去给你拿衣服。”
沈云谦不知道对他的理由怀疑没有,刻意加重声音,“怕我的“抱枕”自卑。”
他顿了顿轻笑:“多穿点。”
“抱枕”本人陆浔也怀里被堆了一摞衣服,头昏脑涨地让开路,心如死灰地关上门,衣服里还露出了几条内裤边。
“……”
陆浔也想:今天不会是什么世界倒霉日吧。
为了让自己那番“豪言壮语”更有信服力,陆浔也被迫当了一周多的抱枕。
当然,小肚鸡肠如陆浔也,找了个更高大上的理由,拿着遵医嘱帮沈云谦锻炼身体,每天凌晨五点就拉着对方下楼跑五公里。
如果沈云谦赖床不去,陆浔也就会向师傅郭姨,告黑状,再把早上的晨跑改成晚上的夜跑。
五公里跑步用时也从1小时慢慢缩减到35分钟。
……
晨光熹微,
陆浔也醒了,察觉到怀里温热柔软的身躯他熟练松开了手,放下挂到青年身上的腿。
其实两人每晚各睡一边,陆浔也恨不得把中间拉成一条银河。
前半夜还好,后半夜睡熟之后陆浔也就不老实了。
不是抱住枕头,就是手脚并用地抱着沈云谦。
沈云谦则是除了被人抱在怀里被迫改了睡姿之外,一直睡前睡后一个样。
用系统的话说就是陆浔也非常不敬业,一个抱枕把别人当抱枕了。
每当这时,陆浔也都会心下庆幸:幸好,沈云谦睡得比他还沉,根本不知道他的“不敬业”行为。
他每次醒之后都会蹑手蹑脚放下手、腿往床边滚,等10分钟。
期间凝神去听沈云谦的呼吸声,再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把对方推醒。
这次也是一样,他把脸埋在枕头上又眯了会,无声打了个哈欠。
眼睛都没睁开,手就伸出被子掐在沈云谦的下半张脸上晃了晃:“醒醒,起床了。”
他声音带着沙哑的困意,晃了几次,身边的人动了。
那人提了提被子蒙住头,而后挤进陆浔也怀里,嗓音有气无力:“疼,不跑。”
陆浔也垂眼看了一会对方不断往被子里埋的头,一手托着他的下巴,掀开一条缝隙,留给他换气的空间:“哪疼?”
他略微思索片刻,把空调温度调高一些。
沈云谦抓起下巴上的手,往下探,覆在自己大腿根上:“这疼。”
“……?!”陆浔也冷血无情抽回手,“多练练就不疼了。”
被子里的人没动静了,陆浔也心想:难道是太苛刻了?
他无奈道:“那今天马步时间给你减半?”
等了许久对方还是不回答,陆浔也满腹疑惑地抬高被角发现对方睡着了。
他戳戳青年头顶的发旋:“醒醒,你再这样我让郭姨教训你哦。”
被他折腾得狠了,沈云谦也只是嘟囔一句:“……困。”
“困?”
陆浔也惊奇,青年从傍晚4点开始睡中间被叫起吃了饭后就睡到现在。
整整14个小时,还困?
他手掌摸向对方的额头,不烫,没发烧,就是纯困?
陆浔也猜测可能是运动量太大了,身体一时吃不消。
算了算了,今天就放一天假吧,正好他今天要去陆氏参加新品发布会。
他下了床,看了眼时间,去做饭,留下一半放在保温锅里,回卧室贴了一张便利贴在桌头嘱咐对方按时吃饭。
————
陆氏集团总部
休息室
陆浔也被造型师按在沙发上,面对一张镜子,被迫接受对方在他头上、脸上“胡作非为”。
“陆少爷,你可以睁开眼睛,看看发型和妆容还满意吗?”
“不用了,你看着弄就行,我都行。”陆浔也嘴上是这么说,实际是他这段时间看他这张脸有点反胃。
造型师从业以来也是很少遇见这种有钱佛系的富家公子哥:“……好。”
……
发布会上
这次发布会采用直播形式,还是陆砚要求的。
第一排座位靠近台子的地方和座席后几排都是媒体记者,前几排都是合作商和陆氏的股东。
陆浔也坐在第一排,左边是陆沣,右边是……他勉强张开嘴打招呼,“陆……爸?”
对方上下打量他一番,眼神怪异到底是应下了这声:“嗯。”
因为两边有媒体在,为了下面的戏更好演下去。
陆浔也想着自己应该有礼貌一点,省得被这些媒体捕风捉影说什么继承人隔代继承,家族不合什么的。
但他忘了他这个名义上的“爸”虽然有点显老,其实也才比他大13岁而已。
陆浔也撑着头自闭,肩膀被拍了拍。
他回神,陆沣面容慈祥,语气和蔼:“别紧张,这些你以后会见得更多,到时候就习惯了。”
他指向前方聚光灯下的高台:“未来你也要站在上面为陆氏争得荣誉。”
陆浔也没有错过直播设备移过来的画面,他双手抓住陆沣的手一脸感动:“您放心吧,我一定会的。”
终于等陆砚准备妥当,上台开始介绍这款新型研发的仿生人形机器人。
他从创作理念、性能、芯片、造价、售价等各种方面去介绍这款新品。
最后畅想未来。
表明陆氏现今掌握的技术将有可能是全球第一家真正创造出与活体人类无异的仿生人的科技公司。
他讲完台下一片哗然,纷纷鼓起掌,场内充斥着雷鸣般的响声,随着陆砚一个控场的动作,又恢复寂静。
陆沣也从一开始的眉头紧皱,到逐渐舒展开。
陆浔也对他说得这些莫名有点熟悉,他到处张望,终于在光线昏暗的第三排看到了他所谓的“二婶。”
她作为陆砚的未婚妻自然是要出场的,旁边还有以合作商受邀来的温老爷子。
这场发布会还有最后一个环节就是根据app投影细致讲解这个机器人对普通人生活的便利。
只见,陆砚从演讲桌走到台面中央,聚光灯暗下,他手里捏着遥控器对大厅后方的投影机按了下。
身后巨大的电子屏卡顿两秒就开始放映出那个U盘里的画面。
台下一阵唏嘘,识趣的媒体当即掐断了直播。
可总有一些为了热度不怕死或是对家安排进来的媒体立马抗起摄像机继续直播。
陆沣坐不住了,站起来怒吼:“人呢!赶紧处理了。”
陆浔也上半张脸肃穆,捂着嘴遮掩自己压不住的嘴角。
身为众矢之的的陆砚更不用说,早就没了刚才的风范。
他仓惶拿着话筒急忙解释:“这都是假的,一定是有人蓄意搞破坏想毁了这场发布会,请大家注意辨别真假,切勿以谣传谣。”
他这时还算得上镇定,可接下来的视频他再也维持不住面具,当众摔了话筒。
话筒落地刹那,一道刺耳的爆鸣声。
全场都听到了他的怒骂:“温洛溪是你搞得鬼是不是!你这个贱人给我滚出来解释!”
直播镜头转过去,温洛溪早趴在爷爷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直播间,弹幕飞快滚动。
无他,屏幕上不仅放出了那日厕所门口陆砚对温洛溪的威胁和侮辱还有他和其他打马赛克肉Ⅰ体的亲密无间。
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所有人耳边都飘荡着暧昧的咿咿呀呀。
温洛溪像是今天才发现未婚夫出轨,哭得都快昏过去了。
周围人都投来可怜的目光,让脸色铁青正要教育她的温老头子开不了口。
陆浔也对她精湛的演技再一次表示肯定,陆氏的人都乱成了一锅粥,唯有一人除外,他“爸”。
“是你和温家小姐联手的吧?”
陆浔也眼皮一跳,看向他“爸”,无辜道:“您说什么呢,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二叔和温小姐并不如外界传得那样情意绵绵。”
“外界传闻实在不可信,”他叹气,压低声音:“这让我觉得您似乎也不如外界传得那样”
“——风流多情?”
第68章 联姻解除 气死人不偿命
“……随你怎么想。”
男人拿起卡座上的西装外套。
“给你爷爷说, 我有事先走了。”
“好的”,陆浔也点头同意,在对方转身离开时扬声道, “再见爸爸!”
男人脚下一滑差点摔了,陆浔也噗嗤一声笑出来。
后排的温老爷子呵斥温洛溪:“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温洛溪侧脸45°让镜头刚好捕捉到她美艳动人的侧脸上那颗隐忍含在眼角的泪珠。
她直起腰拉着老爷子的袖子俨然做足了一副被出轨的受害者却依旧深爱渣男的样子。
她抽泣道:“虽然我们温氏家大业大, 是不可能忍受这种屈辱的,爷爷又从小疼我爱我不忍心我受委屈。”
“但我不相信阿砚会是这种人,他一定有苦衷,求您不要为了保全温家的声誉解除我们的联姻啊。”
陆浔也抽了抽嘴角, 这真的不会意图过于明显吗?
温老爷子刚想插话, 就被温洛溪继续堵住嘴。
她语气中带着心虚任谁都能听出她在说谎。
“阿砚其实没有和屏幕上一样脾气坏,这肯定是恶意剪辑!”
“阿砚那天、那天只是去谈合作, 恰好就定在酒店包房而已,这肯定是助理的疏忽, 他还说只要我乖乖听话就帮我父亲呢。”
温老爷子抓开她的手低吼道:“蠢货。”
“啊!”温洛溪痛苦叫了一声, 皱起一张脸, 镜头纷纷对准上去, 她偷摸给陆浔也使了个眼色。
陆浔也立刻单手撑着卡座软皮靠背从第一排两次跃了过去。
没有犹豫就拉开她的袖子, 露出白嫩胳膊上的两道青紫痕迹。
他倒吸一口冷气(装的)惊恐问:“天啊二婶你这是谁打的?”
台上, 陆砚自然也意识到音响出问题了。
他视线往台下乱糟糟的人群中一扫, 锁定了目标, 飞快几步冲下台阶。
他从过道走到三排座位前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破碎感拉满的温婉美人, 眼中闪过一抹怨毒,随即又一副深情款款疼惜的嘴脸。
他伸手去揽抱女人:“洛溪你听我解释, 这都是假的,是有人故意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温洛溪怯怯地看他一眼,顺从被他带入怀里。
陆砚贴在她耳边, 眉目柔情,说得尽是些恶毒的威胁:“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怕是到最后我毫发无伤你爹的老命可保不住了。”
温洛溪同样回击:“那咱们就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陆浔也上前一步,双手掰过温洛溪的肩膀将她从男人怀里扯出来,顺势扔进温老爷子怀里。
他义正辞严,满眼不赞同:“二叔,就算二婶不打算帮你澄清你也用不着掐她吧,不知道的以为咱们陆氏多只手遮天呢!何况二婶那么爱你,你竟然出轨!还不止一个?!”
温洛溪顿时明了,在手臂内侧掐出一块淤青。
镜头闪过去一看,刚才完好的那块皮肤竟然真的有掐痕,恰好与刚才陆砚攥住女人胳膊的位置对上。
在场的人都意味不明朝陆砚看去,有的人当着他的面议论:“仗着自己是陆家的少爷可真无法无天。”
立时有记者举着话筒怼上去:“陆砚先生,请问这位先生说的是真的吗?您真的掐温小姐威胁她吗?”
“请您回应视频的真伪,您真的为了继承权谋害侄子,真的出轨了吗?”
陆砚一手遮着镜头,厉声质问:“你是哪家媒体,恶意诽谤中伤,我陆氏的律师会保留证据依法追究责任。”
碰上硬茬,记者转头将话筒递向温洛溪:“请问温小姐您当初退出娱乐圈是否是为了家族联姻,您怎么看待未婚夫出轨一事,温家和陆家的联姻会因此解除吗?”
温洛溪刚张口要说,温老爷子就用眼神制止她,强行把她拉开,拐杖在地面敲了敲:“关于温陆两家的联姻请各位媒体如实报道,我温家”
老头话没说完,陆浔也抓上记者手中的话筒拽到自己脸前。
“温小姐太过伤心大家不要让她难堪,至于视频是否是真的稍后会有专业人士来逐帧辨别。”
他加重声音:“一切起因陆家,我们过后会给大家和温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记者眼前一转,发现自己方位换了,被陆浔也突如其来的举动和话感到莫名,他询问同事:“他是?”
有记性好的,记起陆浔也是刚才视频上的被谋害的倒霉蛋侄子。
如此炸裂的财经新闻热点牵扯到豪门争斗,加上前段时间陆家继承人流落海岛被董事长接回的新闻。
虽然新闻中这个继承人只有一个背影却被媒体疯传。
现在本人就站在面前,泼天的流量放到眼前,这些媒体怎么能放弃。
那些媒体蜂拥而上把陆浔也包围住:“请问您对您二叔蓄意陷害自己和跪舔当红女星有什么看法?”
“前段时间有传出您在海岛时与男性恋人亲密出行,请问这是真的吗?”
“您是否也有出轨嫌疑?”
一个个犀利的问题几乎要把陆浔也淹没。
他瞥到温洛溪事不关己甚至还幸灾乐祸的嘴脸。
当即扭头看向陆砚,匆匆一扫,眉眼就低垂下来,整个人笼上一层淡淡的难以置信和失望。
细听,他嗓音哽咽。
“也许是那晚天黑风大二叔没有看清是我才解开绳子,至于当红女星和我二叔之间的私下的谈话我并不知情,但二叔确实给我敬了一杯红酒,不过之后我吃坏了东西把酒吐了出去。”
“二叔。”
陆浔也叫了陆砚一声,吸了吸鼻子道。
“辜负了您的心意真的很对不起,我知道您有意撮合侄子的婚事,但强扭的瓜不甜。”
他又正对镜头:“至于我本人的感情生活,无可奉告。请各位千万不要为博热度断章取义,还是多多关注这次由我二叔带队研发的这款机器人吧。”
陆砚的脸色比吃了屎都难看,他恶狠狠瞪着陆浔也,也顾不得媒体还在,反正之后处理了就是。
混乱很快被制止住。
宾客遣散,还循环播放的电子板瞬间黑屏,全平台直播戛然而止。
所有有关的词条和相关舆论都违规禁止传播。
砰——
陆沣阴沉着一张脸带着一群人重新闯入大厅,强制清理了这些媒体录下的一切有关陆氏的负面素材,把人赶了出去。
股东们一看形式不对也都各自借口离开,偌大的场内此时只剩下温家爷孙两人、陆浔也、陆砚和陆沣五人。
面对来人,陆砚嗫嚅着嘴唇,弱声喊了句:“爸。”
陆沣气极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怒喝:“混账!”
陆浔也震惊了,也觉得自己脸上幻痛。
陆砚更是被扇摔到座位上,他咬了咬牙气不过,撑手起身时被陆沣剜了一眼就不敢发作了。
“别生气。”温老爷子安慰他,“这都是小辈之间的玩闹,咱们做长辈的别放在心上。”
陆沣看向温洛溪,眼有怜惜:“这死小子干出一堆荒唐事让这丫头受委屈了。”
迎上温老头警告的眼神,温洛溪摇头得飞快:“不委屈不委屈,有伯父关心我已经很开心了。”
“好孩子好孩子。”陆沣慈眉善目地笑了笑,正色道,“你放心,这次伯父一定给你个交代。”
温洛溪面对这个他爷爷还要敬重三分的长辈也不敢轻视。
她承认这次的手段拙劣,像这种人精估计一眼就猜透了她的把戏,所以他才会扯上陆浔也这个陆家人。
但她也没想过本来是内部发布会,谁知道陆砚急着证明自己的价值、打出名声临时改了直播。
如果给这次陆家的名声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那她还真是有一丢丢责任。
不过管他呢,陆家要牵连也是针对温家,管她这个不受宠的孙女有什么关系。
温家从没将她和父母当做家里的一份子,温老爷子独宠二儿子连带着二儿子家的女儿也是从小捧到手心里。
开始,和陆家联姻是轮不到她的,谁让她那个堂妹不愿意呢。
小姑娘一哭,全家都心疼得不得了,家人一合计就打算牺牲她的婚姻也不考虑陆砚的人品怎么样。
陆家带来的利益可是一点没分给她,反抗就会被冠上不孝的骂名。
所以温洛溪巴不得温家得罪陆家,她既然敢这样做,早就做好了和温家决裂的准备。
只是她那软弱的父亲,明明是最不受待见的孩子,还要不留余力地去讨好温老爷子企图获得认同。
“我相信伯父一定会给我交代的。”温洛溪泪痕还挂在脸上,笑得眉眼弯弯。
突兀的电话铃响。
陆沣笑容一僵,预感不妙,他对温老爷子点头示意,之后离开这里。
……
会场外
陆沣回拨了自动挂断的电话,几乎是响铃的第一时间就被接通了。
秘书在那边急道:“不好了董事长,有网友逐帧分辨了直播泄露的视频,确认没有剪辑和ai技术,我已经让人把帖子下架,可是依然有不少人看到这件事。”
“讨论量太大已经快压不住了,网上都是对二少爷的骂声,公司股票也跌落了1.5个百分点。”
陆沣面色凝重,很快就想好了对策:“压不住也要压,你马上用官号声明;另外盯紧今天到场所有的财经介,什么不能发他们心里清楚。”
“晚上宴会如期举行,让媒体提前写好稿子,时间一到就用这件事把负面舆论压下来。”
秘书犹豫:“董事长,您说那人真的会混进来吗?万一……会不会伤着小少爷。”
陆沣不悦:“这不是你该管的事,陆家的少爷可不是好当的。”
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
会场大厅
到底是有一个温老爷子在场,陆砚也不敢乱来。
只有温老爷子似乎并不把孙女婿出轨的事看得很重。
还胳膊肘往外拐地安慰他年轻人婚前玩的花正常,问他是不是婚前焦虑。
“我说温小姐,你也太不懂事了。”
陆浔也忽然插话,佯装愠怒。
“你看温爷爷都这样说了,你何必咄咄逼人,你要把长辈的话放在心上,长辈能害你吗?”
温洛溪还没因他的叛变回过神,温老爷子脸色稍霁,没想到陆浔也接下来一句话让他差点厥过去。
“所以我朋友给我介绍过一家男模店,等会儿我推给你,你也应该学会释放婚前焦虑。”
“您怎么了?”
陆浔也急忙搀住摇摇欲坠的温老爷子。
“您说江市离这多远啊,您身子骨这样动不动就晕,还回得去吗?我还等着明年亲自等门给您过71寿辰呢。”
说得人快要死了似的。
温洛溪仰头憋笑。
陆砚上前抓住陆浔也的肩膀,眸光冷冽:“你过分了!”
“比起过分,还是二叔更胜一筹。”
陆浔也笑眯眯,眼底却毫无温度。
“二叔还是赶紧想办法讨爷爷欢心吧,别最后连副总的位置都保不住。”
陆沣进来后,几人就维持着一种微妙的氛围,谁也没有说话。
他蹙眉看向陆砚,挥了挥手,身后的人立马把陆砚架住。
他无视对方的不满和反抗,捏了捏眉心,满眼疲惫:“把二少关进龙湾别墅,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离开,发现就把他腿打断。”
直到陆砚被拖走,还大声嚷着:“爸!都是这贱人和陆浔也搞得鬼,你相信我。”
温老爷子明显被陆浔也气得不轻,这么长时间都没缓过来,目睹陆砚被压走,他脸煞白。
一手指颤颤巍巍指着陆浔也,一手捂着胸口,急促喘息着,断断续续道:“陆总……你可要好好管……管教这个……臭小子。”
陆沣看向陆浔也。
陆浔也抬手握住眼前的手指:“您看您被我二叔气糊涂了,现在连人都认不清了。”
陆沣懒得去思考事情的真假:“温总,你消消气,这事是我们陆家做得不对,过段时日我必定登门道歉,但是这小辈的婚事还是要遵从小辈的意愿。”
温老爷子还要再说什么,温洛溪率先开口,嗔怪道:“爷爷您就别说话了!我知道您心疼孙女,但您心脏病要是犯了,我罪过就大了。”
陆沣一听,招呼几人过来:“送温总回酒店休息。”
等人走后,陆沣看向陆浔也的眼神晦涩幽深:“我希望你明白,陆家和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和外人联手对付陆家的事以后不要做了。”
“对付?”
陆浔也冷笑。
“这口锅可真大,陆砚是我教唆他乱玩女人的?那杯加料的酒也是我跪着求他施舍给我的?又或是我不想活了,求着他解开绳子的?”
“陆董事长,请问他做得这些事有哪些对陆家有益呢?”
陆浔也反问:“他自己得罪了人,不是罪有应得吗?”
“至于我,如果哪天我对您没价值了,恐怕会死得更惨。”
陆浔也正视他的目光。
“还不如趁您现在对我有几分耐心,多做一桩好事,您说对吗?”
陆沣沉声:“我说了,不会对你动手,从今晚后你就是陆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去换身衣服,稍后跟我一起回老宅。”
陆浔也颔首。
……
司机去停车场开车,陆浔也觉得这西装有点骚包,出大楼前就脱下挂在臂弯里。
刚迈下大楼前台阶,一个压低帽子的长发“女人”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陆浔也一时不备踉跄了几步,他以为只是一场平平无奇没看路引发的乌龙,哪知道对方抬起胳膊就抱住了他。
“浔也,是我。”
陆浔也去推她的手一顿。
他低头看去,“女人”的帽子滑落,妆容清纯的脸映入眼帘。
对方五官精致,他脸色铁青:“放开!”
“浔也,你忘了游轮上的那一夜吗?”
“女人”死死抱住他,即使被握住的肩膀剧痛也不松手。
他泪眼婆娑地委屈道:“你睡了我怎么可以不负责!你不是说过不在乎我的性别,最爱我了吗?我嫁给你好不好。”
“直播我看了,你不正面回答感情不就是等着我低头来找你嘛,我再也不忙工作了,你别生气,我退圈天天陪你好不好?”
“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我不该接受二叔的挑拨,我不知道他要害你,我只是真的太爱你了,我不想失去你。”
“浔也,我没和别人睡过,网上的传闻都是有人造谣我,你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别不要我。”
“女人”踮起脚尖,不管不顾地要亲陆浔也。
无人察觉路边的绿化带中央一个伸缩镜头探出了绿叶丛。
陆浔也受够了,忍住恶心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甩开:“你有病?欠艹就找别人,我怕染病,滚!”
“女人”被推开依旧锲而不舍,陆浔也抓狂了,打他都嫌脏手。
天知道他有多后悔脱了西装,里面没东西给他脱了。
他转头朝门前看戏的保镖怒道:“艹,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哇哦,晚上好[加油]
听说向神仙求营养液,就会有营养液砸到头上
我来试试[墨镜]
营养液摩多摩多[加油][加油][加油]
第69章 变故 “别怕”
晚间
陆家老宅
整栋别墅灯火通明, 阳台的灯光在漆黑的夜里,给予花园的偏僻一角一片昏黄的光。
陆浔也捏着手机正在疑惑沈云谦为什么不回他的信息。
想到早上的事,他不禁怀疑, 难道又睡了?
他正要打电话过去,身后焦急的声音响起:“少爷, 宴会要开始了,董事长正在找您。”
陆浔也摁灭了手机,点头道:“走吧。”
————
宴会厅内
陆沣领着陆浔也和其他宾客寒暄,并不把白天的插曲当回事一般, 自然也没人去触他的眉头故意提及。
这里邀请的大多是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和陆家有交易往来, 关系不错。
陆浔也虽不喜这种场合但也没办法,只得跟着陆沣和宾客寒暄。
刚碰了杯, 送走了刘总,又来个季总。
陆浔也嘴角含着礼貌的笑, 安静听着对方和陆沣攀谈。
“这就是你家小公子吧, 真是仪表堂堂有你年轻时候的风范。”
也不知道怎么, 陆沣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变, 不过很快掩藏好。
他笑了笑, 拍着陆浔也的后背将他推上前, 给他介绍:“这是你季叔叔, 以后向他学习的东西可多着, 叫人。”
一旁侍应生赶紧托着酒盘低着头迎上去。
陆浔也幽怨地扫他一眼, 只好端起一杯酒:“季叔好,以后还要麻烦您费心, 我先干了。”
说完,他一饮而尽,对面男人爽朗赞道:“好!你这小子我喜欢。”
之后又说几句, 陆浔也借口头晕要去洗把脸就离开了。
在他走后,眼底本盛满赞赏的男人笑意淡了下去,看向陆沣,语气戏谑。
“陆老哥,怎么突然把这小子找回来了?他这次倒是伪装的好,可凭他之前那德行,能把陆氏治理好吗?”
陆沣不置可否,只模棱两可地叹道:“年轻人嘛,谁没有糊涂的一段时间。”
“也是,不过单凭对一个女人的痴情程度,你们可真是一脉相承。”
男人慢条斯理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我可记得当初你对姜”
他说话间,对上陆沣凉薄的眼神,立马讨饶:“好了,我不说了。”
“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陆沣闭了闭眼,眼底闪过一丝戾气,“我不想以后再听到这件事。”
……
陆浔也回去时,听到有几个人围在一起悄悄议论陆砚的风流事和温陆两家取消联姻的事。
两家明明都已经订婚,马上婚期将至了,结果闹出这种事。
其实大多数人和温老头看法一样,认为婚前玩都是正常的。
这个圈子里有的是协议夫妻,婚后双方各玩各的,除开个别大场面需要夫妻同时出场才会短暂地扮演恩爱夫妻,过后又是各玩各的。
这时,一个少年在同伴撺掇下,小心翼翼伸手和陆浔也打招呼:“你好,陆先生。”
陆浔也停在原地,端详眼前这个眼睛像猫一样水润的少年,对方也许是紧张,不敢抬眼看他。
这会功夫少年以为自己被拒绝,脸上浮现难堪,眼角湿红,伸出的手臂僵硬就要收回去。
陆浔也在他收手之前握了上去:“你好。”
短触即分,他看着对方呆愣的表情,适时出声:“找我有事吗?”
少年眼神闪躲:“有、有吧。”
他身后的同伴一见他话也说不顺,气不打一处来,赶紧跑来一人救场。
来人搂过少年肩膀:“陆先生你好,我朋友喜欢你”
陆浔也双眼微不可察地睁大,就听对方继续道:“的书。”
可惜这句话没给陆浔也带来精神的缓解,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问:“你说什么?”
“他想找你要签名,但是不敢,上次你的签售会他没赶上。”
同行少年生怕陆浔也不愿意,补充道,“本来他不打算来的,自从上午知道你就是问舟就改了主意。”
“拿出来啊。”他说着斜了傻不拉几的少年一眼,催促道。
“哦哦哦。”少年从怀里摸出一本书和笔,恭恭敬敬递上去,“老师,给你。”
“……”
陆浔也心情复杂地接过,一看封面又是《霜翎》。
他在脑中消化了好一会,“写什么?”
“诶,我说怎么找不见你,你怎么在这?”封承羽猛扑过来,手臂从后背搭在陆浔也肩头,撞得人差点摔倒。
“你们好。”封承羽先是礼貌问好,视线流转在几人间,用手肘怼了怼陆浔也,问,“干嘛呢?”
方才,陆浔也及时收手才没在书本上画出一道痕迹,他匆匆签了之后递还给两个少年:“不好意思,先失陪了。”
封承羽哥俩好地搂着他,嬉笑说:“你用不用赶紧想想等会要说什么?今天你是主角肯定多少要讲两句的。”
他指着大厅中央摆满鲜花装饰的圆台:“诺,你等会的战场。”
陆浔也被他半推着往前走。
“你看今天我这身好不好看?”封承羽傲娇地扬起头等着夸赞。
闻言,陆浔也上下打量他一番,青年身着一身白色定制西服,衬得他皮肤白嫩,贵不可言。
良久,他给出评价:“像只白天鹅。”
封承羽勉为其难哼了两声,算是比较满意:“这是我男朋友为了这场宴会专门给我找人定制的,所以你别再讨厌他了,他就是口是心非而已,其实他也想和你做好朋友的。”
“裴淮之呢?”陆浔也好奇,“他没陪你一块来?”
封承羽理所当然:“没啊,你不是不稀罕看见他么,我就让他别来了。”
陆浔也半信半疑:“他有这么听话,放你一个人出来?”
“拜托,我是谁!”
封承羽鼻子都快翘到天上了,想了想又蔫了。
“不过你怎么这么了解他,他确实没让我一个人出来。”
封承羽苦着脸,颇有几分生无可恋的意味:“他在别墅外等着。”
他吐槽:“你说他是不是有病,我又不会跑,难不成我会被人骗走?”
做贼心虚可不是要把人时时刻刻看在眼皮子底下。
“……”陆浔也看他没心没肺的样子,一阵无言。
他张了张口,“算了,你开心就好。”
起码现在封承羽是真的开心,裴淮之也对他挺好的。
封承羽敏锐捕捉到他话里有话,他眯眼逼问:“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陆浔也淡声道:“没有。”
封承羽目光扫到某处,脚步顿住:“他怎么来了?”
“嗯?”
陆浔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一个身材修长,气质矜贵的青年在角落里和别人搭着话,他问,“你认识?”
“认识啊,秦卓禹的小叔呗,奇怪,你说秦卓禹今晚竟然不来阴阳怪气你一顿可真稀奇。”
封承羽手掌在陆浔也肩头拍了拍,语重心长道:“你受苦了。我也不知道秦卓禹心眼那么小。”
他掰着手指头细数:“不就女装和你传了一次绯闻,又被他爸发现他玩cospy挨他爸一顿打,摔断了腿,然后又因为没去祭拜他小姨被他妈骂了一顿嘛,至于每次看到你都要和你互呛么!”
“……”陆浔也眼角抽搐,“我谢谢你。”
陆浔也还记得沈云谦刚失忆,他们出院那会儿碰上秦卓禹和他朋友。
他还以为是对方瞧不上沈云谦,哪怕瘸着腿也要下来找事,连带着对他也怨气浓重。
没想到怨气是真的,只不过是对他……
封承羽没听出他的阴阳怪气,不好意思道:“不用谢,不用谢,咱俩谁跟谁,虽然我和秦卓禹挺熟的,但是我肯定要站在你这边。”
陆浔也不再说话了。
随着时间推移。
陆沣将陆浔也的名字公开,当着一众宾客的面宣布他是陆家找回来的小少爷。
陆浔也似乎真的就成为了陆氏板上钉钉的继承人。
有人起哄让陆浔也上台发表一下感想,陆沣没有制止,还在下台时拍了拍陆浔也的肩头:“去吧。”
“嗯。”
陆浔也低声应道,端过一杯酒,在皮鞋踏上台阶前的一刹那,脑中蓦地响起系统急切的声音。
【不要去,吊灯被人动过手脚!】
陆浔也条件反射地抬头望了眼约莫七八米高的凹型吊顶下一盏巨大的法式水晶吊灯。
如果砸下来……台上的人,非死即伤。
他只愣了一秒,就切切实实踩上了台阶站了上去,他站在高处俯视着众人,每个人的神情都能尽收眼底。
水晶灯光洒落在他身上,给他周身营造出一种高不可攀的气质,嘈杂的声音降了下来,落针可闻。
陆浔也清了清嗓子,沉了一口气道:“首先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这场宴会,这是我的荣幸……”
他说着眼角余光瞥见宴会厅门外几个鬼鬼祟祟、一闪而过的黑影,又垂眼凝着陆沣的表情。
陆沣没有了以往掌控大局的平静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和眼中难以抑制的兴奋,他小幅度四处张望,像寻找着什么,陆浔也蹙眉。
在他致词即将说到最后一句,不用系统提醒,陆浔也自己都听到了头顶几不可闻的脆响。
陆浔也呼吸也跟着停滞,他脚正往后撤,头顶的吊灯比预想中断裂速度更快,直直砸落下来。
人群中爆发出一道道震耳欲聋的尖叫。
陆浔也是完全能躲开的,但他却在退了第一步后被眼前这一幕刺痛了眼球,以至于他大脑骤然翁鸣着、浑身血液倒流、呆愣着被一个逆着躲避的人们冲上来的中年男人扑倒在地。
男人是陆浔也第一次去祭拜姜清冉时遇到的那个怪人。
与此同时,水晶吊灯炸裂的声音在耳畔爆响,金属灯盘砸在地板上发出穿云裂石的沉闷一声。
那人脸上的害怕和担忧是陆浔也这辈子都不曾见过的,是为了……他?
陆浔也后脑勺猛击在地板上,闷哼一声,有人死死护在他的上面。
他察觉到脸上的温热,抬手却见上面一片血红。
系统支支吾吾:【系统无法强制干涉书中人的行为,我已经用权限打了120,可陆家别墅外都是保镖……】
它未言明,陆浔也已然知道了它的意思,他喉间发紧,嘴唇颤抖着发不出一音。
中年男人睁开血蒙蒙的眼确认了陆浔也没事后,用尽全身力气说了一句“别怕”就彻底昏死过去,支起的身子又朝着陆浔也压了上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打得人猝不及防,毫无准备。
陆浔也仓皇无助地半抱起男人,寻求的眼神撞上陆沣无动于衷的表情。
有人连忙拨打120,可是信号中断拨不出去,去看主人家脸色,顿时了然也不再去管。
陆沣没有看他,而是沉默地盯着他怀里的男人,眼底充斥着几乎要满溢的恨,惊得陆浔也背过身用后背挡住他的视线。
所有人安静了,只有封承羽喘着气去妄图拖动高台上大了他几倍不止的灯盘,陆家上下的佣人无人帮他。
哐当——
封承羽搬不动,抬脚踹翻了舞台两边昂贵的盆栽,翻身上了高台。
他看到陆浔也脸上的血一阵后怕:“能站起来吗?”
陆浔也眼神空洞,没有回答他,揽腰抱起怀里血流不止的中年男人越过他,起身时脚踝抽痛,他没有比此刻更清醒的时候。
“滚。”
陆浔也眼神冷得吓人,毫无波澜地凝在挡在他面前的陆家下人身上。
对方不惧回视:“少爷,你不能带他走。”
周围围上来十几个手握打棍,体型壮硕的保镖,将他围住。
陆浔也视线随意一扫,再一次落回面前的人,抬脚就踹了上去,咆哮着厉喝:“我说,都他妈的滚开听不懂吗!”
踹翻了一人,他刚迈出一步,后背就被猛烈击中,有人攻向他膝弯,他整个人半跪下来。
陆沣阴冷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不要惹我生气。”
陆浔也哼笑:“办不到!”
他支着剧痛颤抖的腿重新站起,又被抽打在地,臂弯里将男人抱得更紧。
对方伤口流下的血,流过他的手背,灼烧着他的皮肤和思绪。
在他又一次站起来,眼睛死死盯着门口,就在他以为他无能无力,没人愿意冒着得罪陆家的风险帮助他时。
忽然一道清亮的声音击破了这压抑到窒息的氛围,令陆浔也瞳孔地震。
“我是封家独子,唯一的继承人,如果我死在这,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陆家!我爹都不会放过。”
无视他人的惊呼,封承羽手中紧握着从地上捡起的水晶碎片,柔嫩的掌心此刻血肉模糊,雪白的西装袖口染红一片。
他一步步走到陆沣面前,眸光坚定迎上对方极具压力的双目。
“陆伯伯,我也不想这样做,如果你要怨,我自己承担。”
“现在,”他顿了顿,碎片已经刺入颈侧皮肤,“放人!”
陆沣皮笑肉不笑:“小封现在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伯伯当然要给你这个面子。”
“董事长,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下属劝道。
陆沣缓缓转头,幽幽看向说话的人:“我不想说第二次。”
陆沣这样说,封承羽依旧不敢丢了碎片,仍是一手执碎片抵在脖子上,朝陆浔也奔去,另一手扯着他的胳膊。
他笑骂道:“狗东西还愣着干嘛,走啊!你想我一会血流干啊。”
冷风倒灌进领口,陆浔也望着身前发丝被风吹起的青年,轻声道:“谢谢。”
两人奔跑于夜色中,跑出了别墅。
回头确认没人追上来,封承羽朝路边的豪车招了招手。
那辆车立刻调转了头,一个漂亮的漂移停在两人中间。
封承羽废话不多说,打开后车门让陆浔也抱着伤者进去。
自己转头打开副驾驶冲上去:“去医院,快!”
裴淮之面色阴沉:“你受伤了。”
“小伤。”封承羽将他的脸掰正看路,“快开啊,一会走不了了。”
裴淮之这才从后视镜看到后面的状况,开车往医院开去。
“谢谢。”沉默的空气中,回荡着陆浔也的声音。
裴淮之意料之中没有搭理他。
不多时。
“用不着。”
————
在路上几人提前通知了医院。
所以下车后,立马就有医护人员接应,一路推到急诊手术室畅通无阻。
陆浔也紧绷的神经蓦地放松,身子有些脱力,被裴淮之顺手捞了一把,嫌弃地给他推到排椅上。
裴淮之拉着封承羽,严肃道:“你跟我去处理伤口。”
封承羽边走边回头对陆浔也说:“没事的,你放宽心,我们马上就回来。”
裴淮之生气:“他用得着你管吗?你少说话,伤口不疼?”——
作者有话说:勇敢小封,坚强小陆,救场小裴和谋划大事的小沈[墨镜]
大家都棒棒哒[加油]
第70章 男人的身份 “他远比你想象的疯”
急诊室的门陡然被推开, 护士一身手术服只露出一双眼睛此刻满是焦急。
她没看到门边蹲坐的陆浔也,抓住一个正在值班的输血科医生问:“你见到刘主任了吗他电话一直打不通。”
“刘主任刚才有急事走了,怎么了慢点说。”
护士急道:“病人大出血, 血库里有rh阴性A型血吗?”
被她拦住的医生惊讶地愣了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没有, 我这就给血站上报调血,你记得把申请单子补给我。”
话落他就在走廊上飞跑离开。
见他一眨眼的功夫就跑没影了,护士依旧上气不接下气地喘。
回头看到陆浔也幽魂一样站在她身后,绕是从医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此刻也被吓得不轻。
她很快稳住情绪, 安抚对方:“病人家属你先别急,我们都会尽力的。”
她递出一张单子:“在这上面签字。”
陆浔也目光落在输血申请单上主治医师签名栏上龙飞凤舞的字迹, 按开笔在家属栏上签字。
签完,他急切道:“我是rh阴性A型血, 我可以输血。”
护士头都大了, 收起申请单, 还是耐心解释:“血亲不能输血。”
陆浔也此刻有些语无伦次, 他摆着手否认:“我不是他亲属, 他是……我债主。”
一听这话, 护士怪异地看了看他, 反应过来立刻以大事为重:“那你先来跟我来, 检查过血液后没问题就可以输。”
……
裴淮之和封承羽回来之后, 手术室门口一个人影都没有,门上标识灯仍然是手术中。
封承羽左右扭头巡视:“人呢?”
良久, 陆浔也失魂落魄地回来了,封承羽当即迎上去:“你干嘛去了,怎么这个表情?”
陆浔也:“查血。”
“啊?”封承羽没明白他的意思。
跟他一起回来的护士解释清楚了来龙去脉。
封承羽被这小概率的事惊得合不拢嘴:“那献了吗?”
护士同样不理解, 陆浔也为什么对债主这么上心。
在她的认知中,其他人都是巴不得债主赶紧死。
她如实回答。
“没有,这位先生的血样和患者的血样做交叉配血试验时发生了严重红细胞凝集现象,如果直接输送大概率会导致患者出现溶血症状,重则致死。”
陆浔也抬眼沉默地扫了一圈眼前的三人,猛地背过身跑开了。
“诶!”封承羽要去追他,被裴淮之抓住肩膀。
“别去,让他冷静冷静。”裴淮之安慰地在他手臂上捏了捏,问护士,“从血站调血到给病人输上最快需要多长时间?”
护士从几人穿着能看出个个都是有钱人,也不敢怠慢。
“如果配型顺利、环节没有任何问题,最快也需要四个小时,可这种血型特殊血站不一定有,而且根据目前病人的出血量来看,恐怕撑不到。”
封承羽茫然:“那怎么办?从外市空运吗?”
裴淮之又问:“那rh阴性O型血能给病人输吗?”
护士点头:“可以。”
“多谢。”得到肯定回复,裴淮之拉着封承羽又回手术室那边。
“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你是这种血型?”封承羽期盼地抓住他的胳膊。
“不是,但我有办法了。”裴淮之捏了捏他脸,拨开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
陆浔也一个人蹲在医院大门口台阶上,仰头靠在透明玻璃门上,双眼无神地望着高悬的璀璨星辰。
星罗棋布的夜幕独独少了一轮明月。
明明都立春了,夜风却比数九寒冬还要刺骨。
“系统,你在吗?”
系统慌忙应答:【在!】
陆浔也张口涩声道:“帮我……求你。”
路过的人看他对着天空自言自语,推门帘时小声嘀咕:“有病。”
陆浔也恍若未觉,没有被骂的气恼,蓦地轻笑:“还真是挺有病的。”
他抬手在眼前晃了晃,像在问系统也像在自问:“这里不是假的吗?我不是要回去吗?我……不是炮灰吗?”
他想:怎么欠的人越来越多了。
系统不忍看他这样:【我只能稳住他目前的生命体征给医生争取更多的时间救治,但我等级不够没办法根治除宿主外的人,抱歉。】
陆浔也蓦地垂下头,抱臂将头枕在膝盖上:“谢谢你,小爱。”
身侧急匆匆赶来的女人进门时目光在缩成一团的陆浔也身上停留了几秒,接着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推门进去。
系统喜笑颜开,趁机明示道:【不用谢,你加油完成任务就好了呀。】
回去后,果然面色凝重的人都放松了下来。
“我就说没事吧。”封承羽的开心溢于言表,噔噔噔跑过来,“医生说那个叔叔的病情已经稳定了,血也有了。”
“血?”
随着陆浔也的疑问。
他看到从走廊拐角处走过来一个中年女人一条袖子推得老高,另一手按着光洁胳膊上的棉签。
在陆浔也的困惑中,女人过来就要给他跪下。
他手比脑子快先一步抵住她的手肘给人扶起来:“您这是做什么?”
等女人站起身。
陆浔也才发觉她已经泪流满面却竭力遏制住哭声,哽咽着对自己道谢:“谢谢你陆先生,真的很谢谢你。”
陆浔也满头问号,求助地去看封承羽。
封承羽无语。
“大姐你先休息一会,他脑子有点乱。”
说完,封承羽给了裴淮之一个眼神。
“……”裴淮之走近搀扶着大姐的胳膊,将她带到座椅边,“您先坐会。”
封承羽满意地看着这一幕,紧接着将陆浔也拉到一边,小声说。
“大姐就是你当初让我给她安排工作的人啊,带着一个女儿叫小芸,但是因为她没工作经验加上初中辍学我只能暂时让她在我家当个保姆过后再安排新的。”
“年前,我家统一安排过一次体检,因为阿姨是rh阴性o型血,裴淮之就记住了。这次也是大姐听说是你有需要,这不连夜赶来就献血了。”
陆浔也恍然,他挪动着步子,走回去停在女人面前。
“不管怎么说,谢谢您这次帮忙,您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只要我能办到。”
“不用不用。”
大姐受宠若惊着急回绝。
“您已经帮我够多了,一点血而已实在算不了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竟然是这种血型。”
“如果不是您,我根本不可能顺利离婚把小芸的抚养权夺过来,您还托小封帮我找工作和给小芸办入学,如果当时没遇到你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了,”大姐后知后觉,就要站起来,“那位先生呢,头上的伤好了吗?”
陆浔也把她重新按回椅子上:“他没在这,伤口已经痊愈了。”
“那就好。”
大姐松了口气,想起什么,神色又慌张起来。
“我前夫没去找你们麻烦吧,他就是个赖种,你们帮了我,他肯定会报复你们的。”
提及被淡忘在回忆里的人,心底的阴影被放大在眼前。
她收紧手指,咬着指骨,身体又开始轻颤。
“怎么办,他要钱不要命没得到钱,肯定会报复,是我连累了你们。”
陆浔也蹲下身。
看着这个从前瘦削满经风霜的沧桑面孔此时脸庞、气色都红润的女人。
他轻声细语:“那个男人已经被警察抓起来了,现在在监狱,没事的,都过去了。小芸还陪着你呢。”
封承羽也跟着道:“是啊,不提这个了,小芸呢,睡了吗?我今天在商场买了一套公主裙超级好看,等早上回去让她试试。”
女人连连推脱:“这怎么行,你已经给她买了很多东西了。”
“没事,”封承羽大大咧咧,“小丫头开心就好。”
“陆先生。”
女人叫了陆浔也一声。
从口袋里小心翼翼摸出一个丑兮兮的黏土玩具。
“这是小芸第一天上学在手工课上做的,她保存得很好,说再见了你要送给你。”
“但今天太晚了,小芸已经睡了,我就做主替她把这个拿来了。”
女人拿出这个粗制滥造的东西对比陆浔也身上不菲的衣着,自卑地垂头咬了咬唇。
“我就说这孩子做得太丑了。”女人玩笑着说,“等她什么时候做得好看了,有机会再给吧。”
陆浔也在她收回时伸手抢过,他观摩着掌心已然风干的泥塑红眼小白兔,眼睛大大的,身子揉捏得胖成了球,很是丑萌。
红色的圆眼睛和那天她扣在一身脏皱棉服上细细保护的兔子胸针上那颗闪亮的红宝石一般耀眼夺目。
陆浔也不安的心情也随之崩裂瓦解,他破涕为笑:“我很喜欢。”
他低头在身上找了找,黑色的西装外套被血污浸湿了一片片更深的痕迹,唯有一抹青绿色格外显眼。
他将胸前绒花工艺的竹叶胸针取下,不由分说塞进女人手里。
“这是我的回礼,给小芸说我很喜欢,我等着她长大做出更好看的送我。”
有系统的帮助和输血及时,手术很成功。
……
“我知道你和沈云谦很熟,今天谢谢你,但今晚发生的事能不能别和他说?”
裴淮之偏头盯着他,冷笑道:“万一那个疯子又以为我今晚把你绑架了怎么办?”
陆浔也思索着对方说得‘疯子’一词,觉得对方对沈云谦的认知有偏差。
他苦笑:“他不会的,我给他发了信息告诉他我有事去陆家。”
“陆家肯定不会把不利于名声的事传出来,沈云谦应该打开手机看到的是,#陆家宣布继承人#的热点?”
陆浔也:“以陆沣的为人,他不去处理陆砚的事,反而这么着急宣布我的身份,估计就是想借这件事压下白天的丑闻。”
“你猜对了一半。”
裴淮之目光停在陆浔也脸上数息,又移开。
“陆沣的确要利用你压丑闻,但不是以继承人的噱头,他从始至终有两套应对措施。”
“从你特殊的血型和病房里男人血样试验失败,到他那么不管不顾哪怕命都不要执意救下你。”
裴淮之淡淡道:“你该查一查你和陆家是否有血缘关系。”
“我很好奇,陆家这个老东西怎么对一个从未见过的人恨之入骨。”
裴淮之话音一顿:“所以黑进了陆家的监控系统,调取了出入宴会所有人的身份信息,可这个男人……身份空白。”
“后来我看到了有意思的事。”
陆浔也看向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可裴淮却刻意不再说了,他嗤了一声,转身靠在窗台:“你警觉不错,可以从姜清冉作切入点深查。”
陆浔也问:“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我可以答应你对沈云谦隐瞒。”
裴淮之勾了勾唇。
“不过看在你六年前救过阿羽的份上,我忠告你一句,沈云谦不是淡然处世的人,你最好不要把他逼急,他远比你想象的疯。”
“即便六年前你不出手,我也不会让阿羽受伤,另外以后没有什么事不要联系他。”
裴淮之斜他一眼,“他很忙。”
不等陆浔也问什么,裴淮之忽然伸手:“手机给我。”
陆浔也狐疑地把手机给他,看他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后还给他。
“以后需要调查什么,直接联系这个人。”裴淮之说罢就起身走了。
“这个人是谁啊?”陆浔也喊。
裴淮之头也不回:“苏濯。”
苏濯……怎么感觉他们都认识呢?果然是一个圈子里的。
看着他在视野中逐渐变小的身影,陆浔也不确定:“他刚刚……是在向我宣示主权?”
系统思忖半晌:【好像是。】
“他说让我不要把沈云谦逼急?我没听错吧。”陆浔也疑惑,“我……有逼迫他吗?”
陆浔也,怒:“一直都是他强吻我好不好!”
系统也怒:【你别说出声了,又要被当傻子了。】
陆浔也没太在意,思考着对方说得另一件事。
陆沣利用他压丑闻但不是用公开继承人或是宴请宾客举办回归宴会的词条压,那是用什么?
想着,陆浔也鬼使神差打开手机,查看新闻最新热榜,看到热搜榜第一心下震撼无比。
只见热搜榜高挂着
#死去21年的司氏集团前任董事长,司峥,竟离奇复活!
点进去图片也只是个黑影,看不清面容,大多数人都不相信,以为标题在搞抽象,也自发地在评论区搞起抽象。
说什么自己是穿越、重生来的,还有人在问御兽宗的人怎么追无情道的剑修。
下面也是清一水地提建议,看得陆浔也怀疑世界。
至于其他的热搜都是和娱乐圈有关。
什么#当红“女”星求爱富二代,什么#滚出娱乐圈啦诸如此类的,陆浔也懒得看。
有关陆家的一切热搜都被清理得不留下一丝痕迹。
————
翌日
陆浔也只在困得实在受不住时才窝在病房里的沙发合了会眼,听到一点细微的动静就立马惊醒。
他看了眼手机凌晨四点,天还没亮。
系统的虚影四仰八叉趴在沙发边睡得像头死猪,时不时四肢一抽一抽的,应该是消耗力量太多。
“是渴吗?”
他快步走到中年男人病床前,对方虚弱地点头,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陆浔也仿佛看不到他灼热的视线,扯了一张凳子。
拿过桌上的棉签在杯里沾了一点水:“医生说您缺血太多,短时间不能喝水,先忍忍。”
男人屈膝将被子顶出一个包。
陆浔也察觉出他的意图俯身将他小心地扶起来:“慢点,伤口刚缝合好。”
陆浔也自顾自用水湿的棉签擦拭他的唇上,默了默,心底打鼓,问:“您和我认识吗?为什么要救我?”
男人摇头,提出了一个令人费解的要求,他嗓音嘶哑陆浔也却能清晰听出对方的忐忑和试探。
“我……能摸摸你的脸吗?”
陆浔也呆滞地眨了眨眼,思绪从愕然中抽离出来,眸光聚焦到男人脸上的落寞。
他主动把对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好。”
对方的手如同画笔轻轻描摹着他脸的轮廓落在眉眼间无措地收回手。
陆浔也长眸微眯,迅速截拦住在他眼前一眼而过的手臂:“抱歉。”
他推上对方的袖子,皮肤惨不忍睹,一块块狰狞的烫疤横布在他手臂上。
陆浔也确认了猜测,手指蜷缩讪讪放下去,转而定定看着男人:“所以……您真的是司氏前董事长?司靳言的父亲?”司峥?
男人答非所问:“别和陆家人走得太近。”
“我知道,我知道陆沣在利用我。”
陆浔也在他诧异的目光中,眼睛发红,问。
“您现在这个身份是假的,您每年逢年过节都会去陵园祭拜那位阿姨,那个石碑是……秦夫人立的。”
“如果您是司……您为什么冒着暴露的风险去陆家,为什么当众舍命救我,难道您认识我……或者是认识我的父母……对吗?”
陆浔也越问越急,其实不用对方亲口回答他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解锁隐藏剧情任务的进度提示音不断增加着比什么苍白的回答都更真切。
司峥苦涩地扯了扯唇角,眼底染上抹自嘲。
“司家的前任家主早在20年前的那场大火就死了,我谁也不是,我只是我妻子的……未亡人。”
哪个妻子?
姜清冉吗还是司靳言的母亲。
陆浔也搞不懂,看对方的样子简直深情得没边了,无论他怎么都找不到一丝说谎的痕迹。
如果没变心,为什么在挚爱去世后另娶呢?
如果变心了,在他面前装作一副深情不悔的样子有什么目的吗?
“用不用我帮您联系司家?”
问出口陆浔也就后悔了,哪用得着他联系,凭霸榜第一的热搜、凭昨晚发生的事,司靳言估计早就知道了。
陆浔也看男人疲惫的眉眼,打算去续住院费。
昨晚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医院也没人来催缴费,大概是封承羽他们交过了吧。
“您好好休息,我出去有点事。”
……
回来时,陆浔也心里想着明早对方适合吃什么饭,流食?
正想着,突然咔嚓一声,整个楼层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陆浔也察觉不对,立时往病房赶。
等他推开门,恰好恢复供电,房间灯光闪了一下,亮起。
整个时间不超半分钟,当他撞开门时里面就没人了。
看系统的架势是要往外跑,正好和他对上。
它噎了下:【老大叔被主角攻带走了!检测过大叔没有生命危险。】
陆浔也抓着门框的手捏紧,又松开:“也是,早该料到。”
被亲儿子带走他也没立场去要人,加上对方也没说不愿意回去。
“走吧,咱们也回去。”
————
回到小区
陆浔也在第15次指纹解锁没反应,17次密码解锁无响应后从自己家智能锁上放下手指。
可他又没拿钥匙。
系统摸着下巴:【好像是没电了。】
陆浔也:“你能复制一把吗?”
系统眼珠一转,斩钉截铁:【不能,不过我有一个方法。】
陆浔也眼神询问,那意思是,你还不快说!
系统转头看向沈云谦家紧闭的大门。
陆浔也:“……”
片刻
叮
门锁解锁
陆浔也蹑手蹑脚推开一条小缝挤进去,再轻轻关上,手悬在灯开关上顿了顿,放弃了。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弯腰换了鞋,把鞋放鞋架上。
他换手拿了手机揉了揉酸困的眼往里走,打了个哈欠路过沙发时他莫名汗毛直立。
将手机慎之又慎地照了过去,一张被强光照得惨白的脸出现在视野中。
陆浔也浑身一震,手机在他手上玩杂技般还是没接住。
啪叽
屏幕摔在地板上,坏了。
他之所以知道是坏了,是因为手电筒不亮了。
“回了?”
独属于沈云谦的清润嗓音响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裴淮之说得那番话无形中起了心理暗示,陆浔也不由后背发凉——
作者有话说:相关知识纯属胡诌[墨镜]逻辑狗屁不通,求溺爱[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