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好像偷情 “我们好像在偷情啊”
翌日
当浓稠的墨色一点点被初生的光亮稀释, 随着远处院中一声清亮的鸡鸣,长夜留下尾声。
陆浔也睡意朦胧间想起昨晚答应店家夫妇去码头买鱼,他伸了个懒腰, 抱紧了怀里的枕头。
想要打个哈欠,不料刚起势唇边就蹭过什么滑嫩的东西, 把到嘴边的哈欠吓得憋回去。
等等!
枕头?!
他慌乱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张毫无瑕疵的绝美容颜,如莹莹白玉在微弱的晨光下夺人心魄。
两人几乎面贴面睡在一起,陆浔也挺直的鼻梁与青年额间仅有几毫距离。
灼热的呼吸回打回来, 让陆浔也觉得无端的热。
当下的情况, 他不由得屏住呼吸,慢慢松开禁锢着青年肩膀的手, 从其颈下动作缓慢地抽离,腿也从对方身上小心抬起。
突如其来的一道哼声令他的动作直直僵在原地, 陆浔也咽了咽口水, 抬眼去打量沈云谦的睡脸。
青年乌黑的睫羽抖动两下, 睁开朦胧的双眼带着浓倦的困意淡淡瞥了他一眼又闭上, 就这一眼就使陆浔也的心跳陡然变快。
而这时青年动了, 正僵直着手脚不知如何是好的陆浔也趁机把手腿收回来, 胯骨长时间一个动作悬着当下有些发麻。
他不着痕迹活动了下腿, 身上就攀上一双手臂虚拢地环着他。
沈云谦埋头抵在他身前嗓音软得如同小猫叫:“困~再睡会好不好……”
陆浔也听他语气呓语不清明显睡懵了, 动作放轻扯开身上的手臂, 当即引来不满的哼唧。
他怕人真醒了,赶紧贴上去模仿哄小孩睡地轻拍着他的脊背。
等人彻底熟睡, 他蹑手蹑脚掀开被子,跨过人下了床,打开门凉爽的气息扑来, 吹散了脑门的细汗。
从未和别人这样亲密的陆浔也看着依旧颤动的手,死里逃生似长舒一口气。
————
“诶?小陆起这么早啊。”
院里正浇花的女人闻声抬起头,和他搭话:“怎么不多睡会?我家那俩小兔崽子还睡着呢。”
“睡不着了。”陆浔也四周张望了下,“安姐,张大哥呢?”
“哦,他一早就去码头帮忙了。估计渔船快该回来了,到时候给你们做鱼吃。”
安姐笑着,“今天周六不上课,那俩小崽子嚷嚷着要带你们去逛逛呢。”
“哦,对了,”她猛地想起,“你昨天交给我的电话号一直打也打不通,最后直接打不出去了。”
“你看看还记得其他家人的联系方式吗?”
空号?
手机联系人都有备注,陆浔也一直懒得记什么电话号码,这是唯一一个亲手输进去的秦沣的电话号。
是陆砚搞的鬼还是……
【伴随着玻璃碎裂声,陆砚挑衅的脸浮现在脑中。
“你以为那老头子是器重你真心对你好?”
“实话说吧之前我们对付你的事他都知道,二十年前他就知道你的存在,你猜他为什么不把你带回陆家?”
“当你没有利用价值嗯时候,你觉得你会不会和三年前一样,被一脚踢开?”】
这些话一句句犹如警钟长鸣萦绕在心头,陆浔也握紧了手。
所以还是他得罪周婕的事引了陆沣不满,做足了戏只是为了将他高高捧起再重重摔下。
可笑至极,他从不对任何情感有过半分期待,反正都是虚情假意,徒增烦恼罢了。
女人注意到他的神色不对,一拍脑袋。
“瞧我这记性,你大哥让我去给他捎鱼筐,我这边还有其他客人起了要吃饭。”
“小陆你没什么事的话帮我去送吧。”
“好,昨晚本来说是我去的。”陆浔也接过空筐子,“是不是我起晚了。”
“不晚不晚,买鱼哪有什么时间讲究。”
女人放下浇壶。
“是村东大爷家儿子脚扭到了,人手不够,你大哥去一个早上帮忙而已,正好挑几条好鱼,还不用给钱了。”
“离这里不远,等会我给你说位置,你骑着门口那辆自行车去。”
……
陆浔也赶到码头正好赶上他们其中一队出海回来在分拣鱼虾。
他这才发觉和这个码头比起来,昨天他们呆了一天的岸边充其量算个水沟,到处都是礁石不如这里来得宽敞。
岛上常年基本都是本地村庄的人自给自足所以需求量也不是很大,只有旺季才会运输一些海货出去售卖。
小年轻们瞧着一个长相出众的男生突兀地挤进人群,听着还是去找张哥的,互相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纷纷关注手下的活计不去看了。
正整理渔网装框的大叔扶正头顶的竹帽,自然也听到议论,回头去看人群里的陆浔也,朝身边的人打趣,说。
“小张,你家又来剧组拍戏了?这次需要取景几天给我们大家说就行,只要不像上次那群盛气凌人,一天一百大家伙都乐意的。”
“什么剧组?”张哥被问懵,直了直腰,看到走进眼帘的人,惊讶问,“小陆?你怎么来了?”
“安姐她忙,让我来送鱼筐。”陆浔也说着把框里的杯子拿出来,把框递过去。
又拎起手上的茶壶倒出一杯茶递过去:“这也是安姐让我给带的,喝点热茶暖暖。”
引起旁边的人一阵骚动纷纷调侃张哥:“呦呦呦这娶了媳妇的就是好啊,老婆孩子热炕头,还有人送茶,给我们喝点呗。”
张哥臊得捂脸:“行行行都喝。”
不一会一壶茶就分完了。
有人上前好奇问:“你们大明星一个月工资多少啊,方便说吗?我听说都可多了,抵我们全村人一年了。”
陆浔也确认是问自己的,满脸问号:“大明星?”
张哥出声打圆场:“没有剧组来拍戏,这是我昨天认识的一个小兄弟,现在在我家做客。大家误会了。”
转头又对陆浔也解释说:“咱们岛上风景好,民风淳朴,东西便宜人还少,所以就会有一些涉及到相关取材的剧组和网红过来拍摄。”
陆浔也若有所思点头,没问出口的是:既然有流量带动,旅游业好像也不错,为什么人民劳作和建筑还是几十年前的模式。
他看了看海岸边的一艘船:“还需要帮忙吗,我也可以帮忙。”
“这边已经收尾了,其余人还在海上等下午才回来。”大叔热情道,“既然来了咱岛就好好转转,别的不说,风景还是不错的。”
“是啊,等会儿回去我带你看看。”张哥应道。
这会功夫他也挑拣了几条肥硕的鱼和一些虾蟹装进筐里,抖抖水,他抬头:“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嘞,剩下也没多少活,交给我们就行。”
“回去给嫂子带声好,让那俩小子没事去我家玩。”
“行!”
告别了众人,两人往民宿走。
“哥,我想问一下岛上的通讯营业厅和派出所在哪?”陆浔也问。
张哥:“是我把这事忘了,我现在带你过去。”
陆浔也推着自行车,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鱼筐。
“没事,离这里没多远,我怕你自己一个人去迷路。”
“谢谢张哥。”
……
一个坏消息:去营业厅挂失手机号却被告知号码在昨天就被销号了。
一个更坏的消息:周六派出所不上班补办不了身份证。
一个不算好的好消息:节省了补办身份证的40块钱。
白跑一趟啥也没干成,没钱还是不行!
陆浔也实在过意不去:“哥你家民宿缺厨师或者服务员吗?我觉得我还算挺有经验的。”
“别想那么多。”张哥想去拍拍他,结果顾忌手上的鱼腥味又放了下去,“人都有难得时候,你安心住着,钱的事不着急。”
陆浔也诚恳:“等身份证办下来,我一定会还钱的。”
“好。”张哥拗不过他,怕他多心,只得答应。
回到民宿时已经快晌午了。
院中旅客也都醒了。
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有拍照的,有烧烤的,还有亭子里喝咖啡闲聊的。
而院中一张大理石圆桌上,三个人围着一张试卷,一派岁月静好。
如果忽略其中两个小孩捏着笔眉头苦皱的话。
安姐端着一盆水出来泼:“小陆回来了,正好差你们这条鱼,洗洗手等会吃饭昂。”
“小沈在那边陪俩小子学习呢,我帮你叫他?”
陆浔也停好自行车:“不用了姐,我一会去找他。”
“大哥说他还要去买点东西,我就先回来了。”
说着他拿下鱼筐,安姐连忙接过,一看:“哎呦可真不少。”
院子另一边
沈云谦拿笔将数字圈出来:“看这里,题目让我们算一共行驶多少千米,哥哥已经行驶了2小时,照这样的速度还需要3小时才能到奶奶家。”
“那整段路程需要几个小时呢?”
两人抢答:“五小时。”
沈云谦点点头:“那我们已知哥哥2小时行驶了190千米,那每小时行驶了多少千米呢?”
两人犯了难,沈云谦抽出两人手里的铅笔,循循善诱:“现在我手里有两支笔,要分给你们两个人,怎样分呢?”
“一人一支。”其中一人先答。
另一个人也重复。
沈云谦继续道:“2支笔分到你们2个人手里,每人变成了1支,用乘法还是除法呢?”
他说着把笔分别塞回他们手里,等着他们做出回答。
“除法。”
“对的”,沈云谦点点试卷圈出来的地方,“那看这里用除法还是乘法呢?”
“也是除法。”那两人趴在演草本上哼哧哼哧算出了答案,“每小时行驶95千米。”
“全程我们已经算出来是5小时,所以……”沈云谦刻意停顿等着他们回答。
“所以哥哥一共行驶了475千米!”
沈云谦毫不吝啬夸赞:“都很棒,这张卷子已经讲完了,还有其他不会的吗?”
两人头摇得像拨浪鼓被试卷支配的痛苦一上午就够够的了。
“哥哥你是老师吗?你懂的好多呀。”
沈云谦刚要回话,身后柱子那处传来一声轻咳。
三人回头看到陆浔也依靠着柱子抱臂含笑看着他们。
两个小孩的爸妈交代他们,不让他们打扰两个哥哥说话,于是收拾起东西就朝沈云谦道:“大哥哥我们去找朋友玩了,拜拜。”
说完就追逐着跑出了院子,沈云谦咂舌,他回头看向陆浔也。
陆浔也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沈云谦左右看看,起身过去:“怎么?”
刚开口就被人拉住手腕扯到了民宿后院,这里栅栏里养的有鸡有鹅,早上的鸡鸣就是这里传出的。
陆浔也从口袋掏出一支药膏,挤了一点在指腹上,展开沈云谦的手心。
刚要涂,沈云谦就抽了回去:“我没洗手。”
陆浔也看到鹅圈旁边的有水龙头,带他过去洗。
水龙头打开,水哗哗流出来。
沈云谦弯腰去洗手:“对了,你们回来的路上有看到一只鹅吗?安姐说早上喂鹅的时候少了一只。”
陆浔也:“没看到。”
前院热闹非凡,后院静默得只能听见鸡鹅咕咕叫。
看着圈在栅栏里的白鹅,陆浔也蓦地来了句:“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好像在偷情。”
沈云谦:“……”——
作者有话说:小陆:我们好像在偷情啊[墨镜]
小沈:其实你可以闭嘴的[化了]
第42章 抓鹅嘎嘎嘎 “你流血了!”
洗完手后, 沈云谦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看陆浔也站着不动,不动声色扫过他手上的东西。
大脑诡异地给他传递一种很疼的讯号, 说不清道不明,他打起了退堂鼓:“要不不涂了吧, 没多疼。”
陆浔也心想:没给你用针挑破都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但总归是因为他,总不能置之不理。
就算不影响生活,可这些伤痕出现在这双手上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于是, 他一字一顿打消了对方临阵脱逃的念头, 说:“不、可、能。”
“只是涂擦伤而已,这些血泡过几天就会消的。”陆浔也慢悠悠道, “你想拖延时间,等一会有人来找我们吗?”
沈云谦沉思良久还是把手摊开。
当冰凉的药膏触碰到掌心的刹那, 遗忘的疼痛突然被唤醒, 他回缩了下手, 却被陆浔也牢牢钳住。
“别乱动。”
“可你太用力了。”
“……那我轻点。”
“嗯。”
指尖沾着白色的膏体在手心滑动如同羽毛轻轻扫动带来一阵痒意。
沈云谦克制住想要蜷缩的手指, 抬眼看向眉眼认真的人。
从他睫毛投落眼下的阴影到润红的唇, 一瞬不瞬地盯着, 眸光宁静幽深。
陆浔也漆黑的双眸凝神, 薄唇轻抿, 微风拂动垂在眼前的发丝, 一切都是温柔的模样。
陆浔也察觉到视线回望了他一眼,忽略心头的慌乱:“看我干什么?”
话是这样问, 可手下力道更轻了。
沈云谦移开目光,上前一步。
骤然逼近的距离,陆浔也一下子就想到早上把人当抱枕的事情, 他心虚不已,往后退了一步。
退一步就会有第二步,直到后背撞上的鹅圈旁的枯树,他心跳也没稳下来,沈云谦却抬手朝他伸来。
陆浔也闭眼,等了一会儿无事发生,他茫然睁开眼,就见一朵鹅绒被一只手捏在眼前。
雪白的绒朵被风吹起绒毛犹如深海中游动的水母。
沈云谦松开指尖,绒朵随风飘扬:“你后退什么?”
陆浔也心说:我怕你报复我。
他左脚不着痕迹地平跨一步将自己从沈云谦与树木中间平移出去,忙转移话题:“我当然是觉得你和以前比不太一样了。”
沈云谦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碾了碾指腹残留的余温:“是么,哪里不一样了?”
变得毒舌?粘人?傲娇?脆弱?温柔?
这些词是能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吗?!
陆浔也摇摇头挥散脑中飘过的不合时宜的词汇。
他定了定神,模棱两可说:“变得可爱了。”
眼前人表情平淡得让陆浔也抓耳挠腮得不解:不是!难道不应该害羞一下的吗?顺便涨涨积分什么的。
他视线可疑地将沈云谦审视了一番,思维发散:难道不是失忆,而是人格分裂?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说通青年不正常的地方了。
而且,原书后期沈云谦为了搞死司靳言做出的一切谋划,真的让人很难不相信他精神没问题啊。
其实他还蛮理解沈云谦的,毕竟他也有段时间精神不正常过。
陆浔也张了张嘴,又闭上,不行这种症状问了也白问,还是先观察一下。
沈云谦不依不饶追问:“那你喜欢我什么样子?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
陆浔也有一种被人带跑偏的错觉:这话说得,好像他喜欢什么,对方就能变成什么样子。
不对不对,什么喜欢不喜欢。
须臾,陆浔也猛然发现这是个死亡问题!
眼前自动浮现出两个场景。
【场景一:
陆浔也笑吟吟:“当然是喜欢现在的你。”
闻言,沈云谦眼睛亮亮的,两人相处融洽,积分蹭蹭涨。
画面一转,楼檐外大雨滂沱。
恢复记忆后,高冷淡漠的沈云谦冷冷扫了他一眼:“我不是他,既然不喜欢我的性格当初为什么和我交朋友,你果然是有目的。”
陆浔也极力辩解。
沈云谦依旧冷情:“我已经把小区退租,我们以后没必要见面了,我不需要任何朋友,包括你。”
在人走后,系统发出尖锐爆鸣:积分-100000、-200000……积分归零,任务失败。
生命倒计时:“10、9、8……3、……”
陆浔也在雨中凌乱。】
【场景二:
陆浔也怀念道:“我喜欢以前的你。”
闻言,沈云谦想要来抓他的手慢慢放了下去,眸子垂下,情绪低落:“是我不好吗?”
陆浔也看着他把刚上过药的手心掐得血肉模糊,赶忙道:“你也很好。”
“可是他更好。”
“原来你出现在病房那天,不承认是我男朋友,是因为我已经不是你喜欢的样子了。”
沈云谦脚下的水泥砖出现一片片水痕,他把伤痕遍布的手藏在身后,强撑着:“既然如此,我会把他还给你。”
系统又爆鸣:积分骤降,归零预警!归零预警!……】
一时间,耳中充斥着警报声。
纷飞的思绪回笼,陆浔也犹如被兜头泼了一桶冷水,清醒过来:不对,系统没在。
陆浔也揉了揉幻听的耳朵,胸口起伏不定,发现眼前场景还定格在最初。
他竭力镇定:“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某一时刻,某种性格的你。”
沈云谦不置可否,看清陆浔也额头渗出的细汗,疑惑问:“你很热吗?”
“我,”陆浔也刚说出一个字,就被沈云谦攥住衣领扯到了身边,两具身体重重撞在一起,倒在树上。
沈云谦倒抽一口冷气,手上还揪着陆浔也的领子,一手捂住口鼻埋下头。
陆浔也飞快直起头,摸着发麻的唇惊疑不定。
与之一起的是身后两道仓惶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爸妈啊啊啊啊。”
两个小男孩摔了一跤,手脚并用地跑着与他们擦边而过,一头栽进菜园子里吃了一嘴土。
他们跑开后,陆浔也才看到后面的白色影子抻着头压得低低的近乎贴在地面,翅膀左右平展,炮仗似的冲过来。
因用力过猛没刹住脚,它的头刚好卡在陆浔也方才站的地方旁边的栅栏缝里。
毛茸茸的屁股撅在外面,两条橘红色的腿在半空毫无章法地乱蹬。
陆浔也眯了眯眼,啥玩意儿?
领子上的力气松了,陆浔也也没多想。
这时,从菜地里爬出来的两个小孩告状:“大哥哥,这是我们家的鹅,能帮我们抓回鹅圈吗?”
话音刚落。
“嘎嘎嘎嘎嘎嘎”大鹅拼命扑棱着翅膀,“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陆浔也:“……”
这算什么?
落逃大鹅?!
“大哥哥求你了。”两个小豆丁眨巴着星星眼。
其实这个年龄差就很奇妙,他们爸妈比陆浔也大十几岁,而陆浔也又比这两个小家伙大十几岁。
如果这两个小的喊他哥哥,他又称呼他们爸妈为大哥大姐,就很奇怪……
“孩儿们,差辈了吧。”陆浔也理所当然,道,“叫叔。”
“好的叔叔。”两人点头听话。
陆浔也挑眉:这么听话?
一边是声嘶力竭队:“嘎嘎嘎嘎嘎嘎”
一边是加油打气队:“加油!叔叔加油!”
陆浔也看着鹅无从下手,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双手拽住大鹅的两条翅膀。
刚把它的头从栅栏里拔出来,大鹅就疯了挥动翅膀企图挣脱他手的束缚。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草草草草草————”
大鹅从他手里挣脱留给他满头的羽毛,刚落地的大鹅当即转个方向,头拱着地朝他飞奔过来。
大鹅挥动翅膀凌空跃起,张开坚硬的喙,露出里面满口齿痕状的细牙,伸长脖子朝他叨过来。
“叔叔小心,大鹅咬人可疼了!”
陆浔也闪身躲过,大鹅直直扑向他身后蹲在树下的沈云谦。
陆浔也瞳孔骤缩。
电光火石之间,他抓住了大鹅的脖子。
“……”
黑豆大的眼睛斜瞪着陆浔也,不满地扑棱着翅膀和扁平的脚,开嗓就是卡痰的粗音:“嘎。”
陆浔也:“……”
“叔叔好厉害!”大的小孩跑到栅栏门那边,“我给你开门!”
“别!”陆浔也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跑出七八只鹅,他赶紧过去把手里的鹅甩着脖子扔了进去,一手关上门。
又把被大鹅撞到的男孩单手扶起来。
看着满院乱飞蹿的鹅,两人愁眉不展,急得快哭出来了。
“怎么办啊,爸妈知道一定要骂死我们。”
“说实话,刚才那只鹅也是你们放出去的?”陆浔也面色严肃。
“是我,不关弟弟的事。”大的男孩主动承认。
“我昨晚睡不着想帮爸爸妈妈捡鹅蛋,结果被它溜走了,刚才我们在路上看到它,它就追着我们咬,然后……就回来了。”
“怎么办啊,不能让它们跑到前院,被发现就完了。”
陆浔也余光看到墙角靠着的两把一人高的竹编扫把,过去一并都拿了,其中一把递给两人:“那就将功补过。”
他把栅栏门重新打开:“能守住吗?”
“嗯!”两人忙不迭点头。
剩下的几分钟,圈里的鹅一往门边走就被扫把吓退,陆浔也起先用扫把赶,可是不顶用。
最后袖子一推,破罐子破摔,一个一个薅脖子把鹅都扔回了鹅圈。
大鹅们的两个小主人一个个点了数,确认没有少,众人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两男孩望着彼此身上、头发上的鹅毛大笑,还不忘夸赞陆浔也:“叔叔你太棒了!”
陆浔也坦然受了他们的夸奖,猛地反应过来,沈云谦在哪?怎么一直不说话。
他张望了一周,发现人还在树下蹲着,他走过去蹲在青年前面,看人一直捂着口鼻,有些担忧:“你怎么了?”
“……没事。”沈云谦依旧低着头,声音很轻,“你有纸吗?”
陆浔也低头定睛一看,地上有一滩血迹,他睁大眼,心下大惊:“你流血了!”
他拽开沈云谦的手,看到对方一直有血从鼻子里流出来汇聚在鼻尖如同断线的珠子一颗颗落下。
陆浔也比抓鹅时还手忙脚乱无从下手,他第一反应脱口而出:“仰头、仰头。”
刚出口就被他自己否定:“不对不对,低头。”
“你们两个去问问你妈妈,家里有医用棉花吗?”陆浔也回头对两个小孩道。
“啊?”两人一看情况,赶紧收起了玩闹心,“我们这就去。”
“你别动。”陆浔也先捏住沈云谦的鼻翼,“用口呼吸。”
后院门口
本想再宰一只鸡的安姐,提着一壶热水和刀,看着自家小闯祸精慌张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两个怎么搞的,怎么浑身都是毛?!”
“不是不是,是大哥哥流鼻血了!”
“什么!”
————
客人们都吃过饭,出去散步了。
最大的那张家用饭桌上多添了两把椅子和碗筷。
五人围在一张桌子上,两个小的挨着陆浔也和沈云谦坐。
安姐盛了鸡汤,把鸡腿盛进碗里,递给沈云谦:“小沈没事了吧?”
“已经好了。”沈云谦起身双手接过,“谢谢安姐。”
“没事就行,真可把我吓死了,你都不知道你昨天昏倒的样子有多吓人。”她说着又给陆浔也盛了碗鸡汤。
两个小孩眼巴巴等着也不闹。
“我和你们大哥昨晚在海边发现你们的时候,可是吓坏了,那边一般没多少人去。”
陆浔也把鸡腿偷偷夹给身边的小朋友,恰好沈云谦也把鸡腿给了另一个。
听着安姐给沈云谦说道,他幸灾乐祸,事不关己。
不料,下一秒,火就引到自己身上来了。
“你昨天失温昏迷,可是小陆抱着你用自己的体温给你暖呢!人对你挺好的,小情侣有啥矛盾还是得慢慢沟通。”
“噗,咳咳咳咳。”陆浔也被米饭呛住,侧身把头埋在桌子下疯狂咳。
沈云谦瞥了反常的陆浔也一眼:“好的,会沟通的。”
“这就对了!”安姐欣慰点头,转头给陆浔也拿纸,“诶呦你慢点吃,别光吃米饭啊,吃点菜。
张哥进门,一看还没人动筷子,口是心非道:“不是说不用等我了吗?”
安姐:“正说你呢。干嘛去了?”
大的小孩一激灵把头几乎埋进地里,降低存在感。
可惜还是被老爸暴露了。
“老大不是把陈小二的玩具弄丢了吗,昨晚海滩上天黑也没找到,估计被海涨潮卷走了。我刚才去重新买了个给人家送过去了。”
张哥和安姐交换了个眼神,意思很明显:和好了?
安姐眨眨眼。
“对了,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村口在挂影布,估计下午放电影,小陆,你没事带着小沈出去走走。”
张哥把外套挂在衣架上,走过来坐下,“你们年轻人估计大多也没见过我们岛上这种放映方式,虽然现在网络发达了,但是这种老传统也挺有意思的。”
“记得带两张凳子。”
陆浔也:“……嗯。”
安姐:“不说这个了,你们就趁这段时间在我们岛上好好玩玩看看,保准让你们回去一直想这里。”
“也谢谢小沈帮我们辅导这俩小的功课,你们是不知道每天我辅导这两个祖宗都快把我死了,还是小沈脾气好。”
安姐死亡视线落在两男孩身上:“不过你们两个,又闯什么祸了,搞了一身鹅毛,是不是又把鹅搞丢了?”
两个人希冀地偷偷望着陆浔也。
陆浔也承接希望之光,开口:“咳,没有,他们两个可乖了,还把跑丢的那只鹅带回来了,我们抓鹅所以才弄一身毛。”
安姐半信半疑去看两男孩:“真的?”
“嗯嗯!”
————
“张老大、张老二,你家又来明星取景了啊?”
一个陌生小孩蹬着自行车停在几人面前,一副趾高气昂的吊炸天模样,一看就和安姐家孩子不对付。
“呸!这是我大哥哥和我叔叔!今天不许你捣乱。”
陆浔也震惊地低头看着这口出狂言的小孩: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还没等对面小孩说什么,陆浔也先说话了,他指着沈云谦,问身边男孩:“为什么你叫我叔叔,却叫他哥哥?”
男孩一脸无辜回头看他:“不是叔叔你让叫的吗?”
陆浔也:“……”——
作者有话说:我们一起来抓大鹅,嘎嘎嘎嘎嘎嘎嘎[墨镜]
第43章 狐狸装白兔 “把你绑在我身边,寸步不……
陆浔也认命:“……算了, 你叫吧。”
“好的叔叔。”男孩不解但尊重。
被忽视的对面小孩脾气爆发,捡起一颗石头扔到张家大孩身上。
“喂!这次老师换座位你为什么不和你之前的同桌坐一起,阿秋是我的朋友不许你抢他!”
陆浔也身边, 被砸后生气的大孩,怒嚷:“你有病啊, 是按照成绩换座位,我先选的的!你有本事考过我先进去挑座位,不然别逼逼。”
“那你现在敢不敢跟我比?我们就比谁先到码头,谁输了谁就绕着岛上跑一圈大声喊自己的名字承认认输。”
“如果你输了你就去找老师说你不想和阿秋做同桌;如果我输了, 我就不找你麻烦了, 怎么样?”
一听这话,二孩赶忙拉住自家大哥的衣袖, 怕他冲动:“哥。”
大孩高抬下巴,无语:“你已经输给我了好吧, 我为什么还要和你比?”
“你!”看对方不上钩, 满脸怒气的小孩一把推开手下的自行车, 气势汹汹冲过来。
陆浔也视线在两人身上反复横跳, 求助沈云谦:“咋办?”
沈云谦开口问:“阿秋是你们朋友?”
“是我朋友!不是他的!”
对面的小孩气极, 将矛头对准沈云谦。
“别以为你们有几个钱就了不起, 都是你们这些破旅游的每次来到处扔垃圾, 我们岛上的风景都没有前几年好了!”
“乱扔垃圾, 乱吐痰的人每个地方都有, 是个人素质问题,不要一概而论上升到群体。”
沈云谦刚说完, 旁边就有个面熟的本地大爷摆下凳子忒了一口痰,然后用脚去碾,把刚要反驳的小孩憋得脸色涨红。
“还有, 你因为同学挑选同桌的结果心生不满,不去反映老师,反而跑过来趾高气昂、动手伤人,我同样不认为你的素质比那些扔垃圾的人高到哪里。”
沈云谦淡淡扫过他不忿的表情继续道。
“在责备别人之前,你是不是要问问当事人的意见?”
“你们应该问问阿秋想让你们谁当他的同桌,然后去找老师反映情况,而不是把阿秋当做打赌的筹码,或是比赛胜利的奖赏。”
无人在意的地方。
陆浔也俯身,手遮着嘴,凑在二孩耳边,轻声问:“这个阿秋是小女孩?你哥同桌?”
“阿秋是男孩子,长得可漂亮了,就是身体一直不怎么好。”
男孩子啊……陆浔也哑然,又问:“那这个小孩和阿秋之前是同桌,所以才跑来针对你哥?”
他一问,二孩就全招了,巴啦啦说了一大堆。
“之前阿秋和我哥班上的第一名是同桌,但是这次模拟期末考试,第一名这个男生变成最后一名了。”
“所以之前被针对的就是这个男生,这个男生性格不好,都说他妈妈是神经病,没人愿意和他玩。”
陆浔也:“所以你也觉得他是神经病吗?”
二孩迷茫:“我不知道,有一天放学在校门口,我的书本掉在地上是他帮我捡的,我觉得他应该……挺好的。”
陆浔也揉揉他的头:“每个人都可能是好人或坏人,只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判断一个人的好坏不要用耳朵听,更要用眼睛去看。”
二孩似懂非懂:“嗷,我知道了。”
……
大孩双手叉腰:“我哥哥说得对,你敢不敢和我一起去找阿秋,看看他愿不愿意当你同桌,别整天死乞白赖的讨人嫌!”
“去就去!”
两人谁也不服谁气哄哄地跑了,大有一副谁先跑到阿秋家谁就占上风的架势,一眨眼就没影了。
只留下原地这辆自行车。
见状,二孩赶紧踢开脚蹬,跨上自行车去追。
边蹬车边喊朝后面的人喊:“哥哥,叔叔你们玩吧,不用管我们啦————”
周围搬着凳子来看电影的老年人都被这一嗓子吼得纷纷投去目光,再感慨:“又是那几个小孩,年轻真好啊。”
“还得是你啊沈哥哥。”陆浔也调侃沈云谦,“果真,人美,嘴巧。”
沈云谦淡声道:“不比陆叔叔嘴巧。”
只比人大不到三岁的陆浔也顺坡下驴,且心安理得说。
“嗯——我觉得你这声叔叔叫得动听极了,我很满意,乖侄。”
“……”
村里干部在广场上架好投影仪,用喇叭喊了秩序,晚上七点半放映,上了年纪的人提前挑了个好位置,坐下就开始聊闲。
看样子一时半会也看不上电影,陆浔也提议:“要不去海边转转?”
“好。”
————
海浪声一阵接一阵,如低沉的鼓点拍打着沙滩,或轻柔涌上或汹涌扑来。
两人并肩坐在昨晚获救的那片沙滩,背靠那艘红色充气船。
看着暖黄的太阳光线映在绸缎般的海面,波光粼粼。
陆浔也瞳孔虚焦盯着海面出神,听着微风浅浪声,心却静不下来:“这次是我连累你,我以为我已经骗过陆砚了。”
“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孤身一人跳下来……救我吗?”沈云谦的声音随风飘散。
陆浔也差点忘了系统所说,沈云谦坠海后也不会死,而是三个月后回归继续和司靳言虐恋情深。
他猜,这三个月估摸也是被这个岛上的人救了。
沈云谦依原书所描述,家破人亡、被关地下室、替身绯闻、脚伤、宴会被亲戚挑衅、被送人羞辱、失忆、坠海……
桩桩件件,不论中间发生过什么,可最后总会以各种形式回归剧情。
系统发布的任务看似让他改变结局,但好像……并没有任何改变。
那夜甲板上,陆浔也明明抓到绳子了,明明已经抓到了,可还是……断了。
为什么呢……绳子明明很结实啊。
陆浔也虽一股脑跳下去了,但后来晕得彻底,沈云谦命中注定需要体会的惶恐害怕一分没少。
他想,如果他没有妄动惹毛了那个绑匪,说不定沈云谦根本就不会被捆住手脚掉下海。
陆砚更不会从中作梗封锁了他们向岛外求生的讯号,一切都有更好的结局。
本来是三个月,现在因他贸然插入,归期未定。
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攥住,阵阵抽痛,这种感觉像是幼时亲眼看着母亲被父亲殴打时的无能为力……让人不顾一切想逃避。
随着他长大,他依然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
也许在此刻,陆浔也已经没有将自己定位在看客的角度。
短暂的时间中,书中的一切都离他远去,只有身侧的呼吸声是鲜活的。
陆浔也开口却发现嗓音哑得厉害:“……我不知道,也许我应该留在暗处才能救你。”
他的脸被沈云谦捧起,转过去,与其对视。
沈云谦的眉眼间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你哭了。”
陆浔也怔愣住,才发觉眼前真的很模糊,他想说没有,却无力地发不出声。
“是风太大了吗?”
沈云谦贴心的声音传来。
陆浔也懵懵地点头,眼眶蓄满的泪登时汇成一颗泪珠从脸颊滑落。
沈云谦蓦然凑近,陆浔也眼神闪躲,呼吸屏住,双颊被捧住动弹不得。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沈云谦盯着他的唇,最后却转了方向只在他额间落下轻轻一吻。
陆浔也放在膝盖上的手瞬间收紧,指甲因用力而发白。
这个吻转瞬即逝,宛如绚烂的烟花还没来得及去看就散了。
无知无觉中,一股力道带着他,陆浔也头枕在沈云谦肩膀上,听人说:“我很高兴你选择救我。”
“睡吧,电影快开场了。”
陆浔也没反应过来,还真涌上几分困倦,他闭眸,意识朦胧间嘟囔了一句:“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会记得我吗?”
耳边呼吸平稳了,沈云谦侧过头,眼神幽暗危险。
说出的话全然没有适才对小孩子教诲的和善:“那就……只能把你绑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许是察觉到危险,陆浔也轻皱了下眉,被轻柔的力量抚平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睡吧。”
陆浔也睡熟了,以至于他没有看到,那个没有任何朋友什么号码都不记得的沈云谦从充气船夹缝中摸出一个东西。
看着几乎告罄的电量,沈云谦动作利索没有犹豫地将东西挂在耳上,轻点上去:“陆浔也在青葫岛,通知陆沣。”
说完,电量就消耗殆尽关机了。
……
天色暗了下去。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陆浔也被这动静吵醒,忽觉已经天黑了,他抬头正好对上沈云谦的视线。
“醒了?”
“……”陆浔也有点不好意思揉了揉他的肩膀,“呃……没麻吧?”
“没有。”
陆浔也松一口气:“那就行。”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别想你不该想的。”
忽然一道拔高声线的怒吼声响起,陆浔也扭头看向声源。
“你误会了我没有,你松开我。”另一道稚嫩的声音虚弱地辩解。
哗啦——水浪炸起,陆浔也“蹭”地站起来:“放手!”
只见远处浅水区一个人影把另一个人影摔在水中。
走近看,又是两个小朋友。
一个气质阴郁、眸光锐利把另一个精雕玉琢的同他一般年纪的男孩子按进水里。
水里的小孩被水呛住咳得脸色惨白。
陆浔也忙把水里的小孩捞出来,转头训斥另一个:“干什么呢,你知不知道他会死?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阴郁小孩冷眼瞪着他,不发一言。
陆浔也气笑了,这里的小孩都有毛病吧!
他还想再说什么,怀里虚弱的男孩扯住他的袖子,一副马上要断气的模样,气若游丝道:“口袋……药。”
“不用找了。”沈云谦走过来,对一旁沉默的男生伸手,“拿来。”
见人不为所动,沈云谦冷声道:“再不拿来你这就是蓄意谋杀。”
药瓶被扔进水里,对方跨步离开。
男孩吃了药之后,脸色才渐渐恢复血色,他道谢之后,包含深意看了看两人,对沈云谦莫名来了句:“得偿所愿,真好啊。”
陆浔也摸不到思路:“你说什么?”
“啊,我是说我要回去了,两个哥哥再见。”男孩摆摆手,转身离开。
沈云谦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男孩,他盯着离去的背影沉吟不语。
“哥哥——叔叔!电影开始了!”二孩的喊声飘过来,随后跑过来,碰到刚才的男孩停下,“诶,阿秋哥?你怎么在这。”
陆浔也:“原来他就是阿秋。”
二孩气喘吁吁跑过来:“我一打听两个长得好看的男生,就打听出你们在这了。电影已经开始了我们回去吧。”
刚到广场,
影布上播放着戏曲,把下面一众人感动得哭得稀里哗啦。
二孩安慰他们:“我们再等一会儿,这场放完就有动画片了。”
陆浔也敷衍笑笑:“……呵呵。”
“是你!”
一道浑厚震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陆浔也回头就见一个看着七十多岁的大爷抓住沈云谦的双臂。
“八年了我一直在后悔当初没能力一起救下你,孩子,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
陆浔也赶紧过去分开两人:“大爷,你认错人了吧,八年前他还小呢,才13岁。”
“不可能,我决对没有认错,这张脸再怎么变也不会错的。”
大爷情绪激动问沈云谦,“你还记不记得八年前在海上你让我救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有时间线上的bug的话,可不可以提醒我一下啊宝宝们[亲亲][亲亲][亲亲][墨镜]
发布新章结果后台出bug了,差点给我第一章整没了[化了]
第44章 发烧 “他看不到我会着急”……
大爷哽咽着。
“我救下了那个年轻人, 可你却被海浪冲走了,亲眼看到一条生命在我眼前逝去,这一直是我的心病, 从那以后每次出海我都掌舵去那片海域看。”
“我将那孩子带回来后,发现那孩子磕到了头, 一段时间内都浑浑噩噩得认不清人。”
“最后他被投资我们岛的大老板带走了,也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
“当年我们岛上比现在还荒凉,多亏了简大老板才发展成现在这样,只可惜几年前就联系不上, 不然一定要好好当面感谢他。”
“你……”大爷回忆着旧事, 说着,看沈云谦没反应, 声音低了下去,“孩子你怪不怪我没能救下你?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沈云谦语气平淡, 道:“您认错人了。”
“你再好好想想?你现在长得和八年前差别不大, 我不会认错。”大爷倔强说。
四周正津津有味看电影的村民也都侧耳听起了热闹, 他们大多都是听说过这件事的, 也见过被带回来的小少年。
这么多年过去, 再度被勾起尘封的好奇心也在所难免。
起初陆浔也觉得大爷认错了人, 可听他这么说, 越说越熟悉。
这不就是书里主角攻受分离前经历的那场意外么!海难……不仅和书中, 也和那个绑匪说得对上了。
以至于五年后司靳言夺回司家, 囚禁沈云谦。
话说司靳言没比沈云谦大多少,大四岁?坠海那时才……17。
好吧确实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但对13岁的……呃……太不是人了吧!
陆浔也插在两人中间:“大爷, 他之前撞到头失忆了,很多事情记不清了,您别见怪。”
“你就是被我带回来那个孩子吧。”大爷转头看他。
陆浔也连忙否认:“我不是。”
大爷仔细盯他:“可我看你怎么和那孩子长得有点像。”
陆浔也有口难辩:“您真认错了, 我真不是。”
人群中过来一位中年男人,扶住这位大爷,歉意朝两人道。
“不好意思,我爸前几年就有点老糊涂了。”
“加上前段时间有个岛外的人过来问了我爸点事,之后只要看见长得好看的男游客总会拉着人家念叨八年前的事,没吓到你们吧。”
陆浔也瞥了瞥身边神色恹恹的人,摇了摇头:“没事。”
大爷哀叹起来:“活着就好,活着就好,陈年旧事而已想不起来就算了,看到你活着我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大爷被儿子带走,围观的人群一看人都走了,觉得没意思就又纷纷投入电影中。
“锵锵锵咚咚咚——”随着锣鼓声影布中身着甲胄的将士唱腔高亢激昂到了极点,盖过了一切嘈杂。
肩膀上一重,陆浔也浑身僵住,下意识扶住了身侧摇摇欲坠的身躯,触及到他冰冷的手背。
他低头去看身上的人,伸手去探他的温度,滚烫的体温透过手掌传递过来,沈云谦呼吸沉重,紧闭的长睫颤抖。
陆浔也生无可恋:不是吧……又晕?!
————
村卫生院
漆黑的窗外打了一个闷雷,床上的人安静地躺着。
安姐带着食盒推开了病房门,放轻脚步走了进来,轻拍唤醒床边撑头浅眠的人:“小陆,醒醒。”
“嗯?”陆浔也打着瞌睡,仰头眼神聚焦看清来人。
他刚要站起就被人料事如神地先一步摁住肩膀重新坐了回去。
“不用那么客气,你坐着就行。”
她说着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盒盖:“你先吃点东西垫垫,一会儿回去睡吧。”
桌子上摆着一碗八宝粥、一碟菜、几个包子和一壶鸡汤。
陆浔也扫了一眼,被善意包裹的胸口流淌着一股暖意,问:“你们吃了吗?”
“放心吧,客人都吃过了,那三个在家吃着呢。”
“那姐你吃了吗?”陆浔也拿起这袋包子递过去,“没吃一起吃吧。”
安姐推了回去:“包子蒸熟之后我尝咸淡顺便吃了两个,现在不饿。”
她又把话题扯到沈云谦身上,问:“小沈现在烧退了吗?”
陆浔也摸了摸青年床边的手,又拿起体温枪测了下,37.8。
“微烧,退了点,应该马上就醒了。”
陆浔也放下Ⅰ体温枪,把沈云谦的手塞回被子里盖好:“安姐,你先回去吧,这里我看着就行。”
安姐没回答,她动了动手指指向门口。
在她转身走后,陆浔也起身,目光在沈云谦脆弱的脸庞上停驻了一瞬,也跟着过去。
门外,
头顶的灯光昏暗,寂静不算宽敞的走廊里只有两人压低声音的交谈声。
“我听那俩小的说你们今天下午在海边呆了半天?那里风大,尤其是小沈的病还没好利索,发烧也是正常的,你别太担心。”
陆浔也点头:“嗯,我知道。”
安姐叹气:“幸好今天这里有空病床,不然还得在家输液,配药再送家去也浪费时间。”
她话锋一转,问:“你呢,你觉得身上有不舒服的吗,要不要开点药吃?”
“我没事。”陆浔也真心实意道,“这两天真的麻烦你们了,真的很谢谢。”
“说什么呢”,安姐佯装嗔怪,说,“人都有难处,能帮就帮,今天我帮你,明天你帮我,小忙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对了,能问问你们为什么想要去海边吗?”安姐说话小心,生怕问到他伤心的地方,“心情不好,是想家了吗?”
陆浔也随口扯一个理由搪塞:“没有心情不好,只是觉得海边美,空气也好,想去欣赏一下落日,您别多想。”
那片区域的风景并不好加上礁石多,只有某些孩子顽皮怕被人找到才会躲在那里,所以才要开发修建。
而这个地方却是陆浔也两人随波逐流漂流上岸的地方,是以,安姐根本不相信他这套说辞。
陆浔也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拆他的台,但还是把打听到的消息都告诉他。
“虽然信号打不出去,但我已经让你哥去问了,三个月后岛上会运一批货到内地,你们可以跟着船队走。”
陆浔也怔住,喃喃重复:“……三个月?”
“是啊怎么了?是觉得时间太长了吗,这三个月就当在这旅游了。”
“如果是钱方面你们不用担心,我”
“安姐,”陆浔也适时打断她,“你们已经对我们够好了,如果真的需要三个月我实在不想也不应该麻烦你们了。”
“……”安姐沉默片刻,才开口,“哎,怪不得你哥和我说呢,你这孩子脾气真是倔。”
她说着突然想起一事,眼中一亮:“我们岛上老师不多,因为工资低位置还是在岛上,学校招不来外地老师,基本都是年龄大的老教师任教,你们可以留在学校教课。”
“但是”,安姐率先出声,早有预料般切断他一切念头,“住宿的话还是住在民宿里吧。”
陆浔也:“不用了吧。”
“你接着听我说呀,”安姐继续说,“我也想让你们辅导辅导那俩个小家伙,加上平常客人多也能给我们夫妻俩帮帮忙什么的。”
“至于房费和餐食费,就从你们家教费里扣,我听说大城市一节家教课可贵了。”
安姐调侃道:“小陆,不会连这个忙都不答应吧?”
陆浔也心知是对方怕他不答应才这么说,那就各退一步。
于是,他应了下来:“好,那就麻烦了。”
“妈妈,叔叔,大哥哥呢?”两个人影从走廊尽头跑过来。
看清是老大老二,安姐惊道:“你们怎么过来了,不是在家吃饭吗?”
“我们看到你给叔叔送饭,就跟过来了,大哥哥病好了吗?”
陆浔也揉了两把他们的头:“快好了。”
两人踮着脚想要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里面,身高不够就想推门:“我们要看大哥哥。”
安姐赶紧拦住,训斥一句:“大哥哥在睡觉,别打扰你大哥哥休息。”
她抬头对陆浔也道:“小陆,你带着他俩回去吧,今晚我来守夜。”
“我来吧。”张哥的声音由远及近,插入推让的几人中间,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引了过去。
男人一手勾着两把干爽的雨伞,一手拿着半开的雨伞,不疾不徐地走近,伞布上还有水珠。
安姐急忙迎上去接下他手里的伞:“外面下雨了?”
“嗯。”张哥道,“今晚你们都回去休息,我在这看着小沈。”
这这这太热情了。
陆浔也抓狂:破脑子快想啊。
“明天不是周日么,民宿应该挺忙的,哥你就回去帮安姐的忙。”
说着,陆浔也转头对安姐说:“姐你也回去吧,我明天还想吃你做的清蒸鱼呢。”
安姐犹豫:“可”
陆浔也支支吾吾,说:“而且……阿、阿、阿谦醒了看不到我会着急,我也想亲眼看到他没事才放心。”
安姐噗嗤一声笑出来,戏谑的眼神和张哥的对上。
她装作看不到陆浔也的局促和爆红的耳廓,满口答应:“行行行,给你做。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病房里有空床你多少睡会。”
两个小孩被爸妈扯着走,非常不满:“我们还没有看到哥哥呢!不要回去!”
换来的是被无情拍了一掌后背:“明天带你来看哥哥,疯玩半天作业都写完了?马上期末考试了知道不。”
临走张哥也交代陆浔也:“小陆,你姐给你带的饭记得趁热吃。”
陆浔也忙回:“好。”
等人消失在走廊尽头,陆浔也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推开门,重新坐回床边凳子上。
他凝视着青年,伸手替青年将被角掖严实,手不自觉抚上了青年白皙侧脸上结痂脱落的细小红痕。
眼前忽地闪现出暗室那日沈云谦被司靳言用刀挟持。
水润通红的眸子望向他时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有甲板上被刀抵着下颚面无表情的模样。
那天如果接起电话的是司靳言,进到病房里的也是司靳言,你也会这么全身全意的相信他么?
好像……原定剧情就是这么发展的。
沈云谦……这到底是你自己主观将第一眼看到的人认错成你男朋友,还是被剧情控制认错。
就如同我被任务所缚骗你……以男朋友的名义。
陆浔也的心口仿佛被一根刺扎了下,刺痛着。
这究竟是我一个人对你编织的骗局,还是两个人身不由己的“不谋而合”。
他指尖轻碰这道浅淡的痕迹,指腹在周边摩挲,轻声,道:“别喜欢他了。”
过了好久,陆浔也塞了两口包子,出去灌了点热水回来。
他将暖水瓶放在床底,抬头时刚好看到沈云谦缓缓睁开眼。
陆浔也错愕,察觉到他的意图赶紧俯身把他扶起来,拿过一个枕头垫在他身后:“有没有不舒服?”
沈云谦任由他摸了额头又拿体温枪测试:“我醒了。”
陆浔也一时间没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微微张嘴:“嗯?”
沈云谦将头上的手移开,反握在手里,毫无遮挡地仰看着陆浔也,慢条斯理说:“我不着急了,所以。”
他顿了顿,语气认真:“你放心了吗?”
陆浔也骤然想起在门口自己的推脱之词。
只是,现下被当事人这么紧紧注视着,脸上瞬间烧了起来。
第45章 豪门八卦真刺激 舌吻真激烈!???
陆浔也呼吸一凝, 面上闪过尴尬,他嚅嗫着,抬眼打量青年:“你听到了?”
他不确定青年到底听了多少, 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有没有自言自语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应该没把任务说出来吧?
此刻他像玩坏东西被抓包的小孩,心里有些忐忑, 连手被人握在手里也没发觉。
沈云谦轻嗯了一声。
陆浔也天塌了,仿佛有个玻璃罩在耳边碎开,小破门这么不隔音么?!
他不死心:“你全部都听到了的话,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醒呢?”
沈云谦捏着他紧张攥紧的手指一点点展平。
良久, 在对方等得心里发毛时, 轻描淡写道:“哦,之后我又睡着了。”
陆浔也噎住。
“你饿了吗?”陆浔也无意识抽回手去扣开保温罐的盖子, 里面还冒着热气。
他举着干净的勺子殷切地问:“要不要喝点鸡汤?”
沈云谦陡然变空的手虚握一下,他危险地盯着手, 眯了眯眼。
闻声, 他默了默, 点头:“我想先喝点水。”
“好”, 陆浔也赶忙给他倒水, 倒了半杯就把保温瓶放回原地。
开水滚烫, 杯子烫手, 氤氲着大量水汽, 他没想到沈云谦会这么快醒所以接的全是开水。
“我去接点温水掺一下。”
他起身后, 回头看了眼床另一侧吊瓶所剩无几的液体,没说什么, 径直走出病房。
水房接了温水,掌心早已被杯子暖热得分辨不出具体温度,陆浔也抬手把玻璃杯壁贴在脸上, 温度刚刚好。
回去时遇到值班的医护人员正推门出来。
护士捧着药盘侧开身,叮嘱他:“吊针已经拔了,病人体温已经正常。”
“今晚要观察一下病人是否会反复发热,注意不要开窗,以防再次着凉。如果夜里没有再次发热,明天就可以出院。”
陆浔也认真听着:“知道了,谢谢。”
护士想到什么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看了眼时间。
“还有之前你家人走的时候把一个包留在了收费处,你一会儿去拿一下,我们要换班了。”
陆浔也:“好。”
陆浔也把水给了沈云谦后,去拿了东西回来,包里面有一次性牙膏、牙刷、漱口杯、毛巾、拖鞋还有一个洗漱盆,真真是思虑周到。
他把这些放好后,沈云谦也吃过东西,当即把‘我喂你吧’咽了回去。
他过去把桌上的剩饭剩菜简单收拾一下,询问:“房间里没有卫生间,我带你去洗漱一下?”
两人去洗漱过后,就熄了灯。
陆浔也身上盖着自己的外套,躺在青年旁边的空床上。
随便一躺,姿势也随便,无处安放的长腿翘在床尾铁护栏上。
漆黑的夜中,陆浔也盯着天花板,不知道接下来的三个月该怎么过,回去后又该怎么办。
如果他没记错,沈云谦就是在回去后没多久又一次被神秘人绑架,后脑摔在了石头上昏迷了一个月,醒来就恢复了记忆。
算算应该还有四个月,而现在他的生命值只有5天。
也就是说之后的三天他只要瞒过沈云谦,让其始终认为自己就是他的男朋友,就刚好达到一月之期。
从而完成任务,获得100点生命值。
三个月回去后,就要开始着手查“白月光之死”的隐藏剧情。
可到那时扣除岛上浪费的三个月,如果没有新任务发布获得其他生命值,剩下的时间委实不够用。
除非他能在这有限的生命倒计时内直接完成主线任务——两百万恋爱积分。
左右其他任务也只是为了获取足量的生命值来完成这个任务罢了。
可两百万恋爱积分代表什么?
到底要多喜欢才能达到两百万积分。
最深刻的爱情?
可“爱”到底是什么呢?
侧脸上被母亲抽打脸上的巴掌跨越过漫长的岁月刺痛起来。
陆浔也永远记得母亲为了维护家暴出轨的父亲打他一巴掌时眼底不经意流露出的恨意,是绝对掩饰不出的。
亦或是父亲年少时为了娶回母亲海誓山盟许下的诺言,在婚后肆无忌惮暴露本性,虐待妻儿,诓骗钱财,出轨小三。
那些就是爱吗?
如果是的话,这种爱他不想要,也不想让沈云谦要。
陆浔也有时在想,反正他的人生已经糟糕透了,索性任务一撇摆烂等死好了。
可这个想法刚冒出嫩芽就被强烈回到原世界的念头给一把火烧了。
蛮奇怪的,他居然都不知道原世界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他留恋到想要回去的。
沉寂的空气中,房间中另一道呼吸宛如被堵住口鼻急切喘息空气般急促。
护士的话回响在耳边,不会又发烧了吧。
他翻身起来查看,摸黑拿起体温枪,摸索着凑近朝着沈云谦额头一按。
黑暗中绿色的光亮起来,屏幕上显示36.8℃。
正常呀。
听到沈云谦梦中嘟囔着冷,陆浔也嘶了声,怎么回事。
他又按了下,这次36.5℃。
咋又降了?
他拍拍打打体温枪,朝自己头上比了下,这次是红光,显38.6℃。
他摸了摸自己额温,没摸出来,心中暗道:这枪果然是坏了。
陆浔也随手把体温枪放到桌上,手刚摸到沈云谦的额头,温度还没来得及传递过来,他就被薅住胳膊拽了下去。
陆浔也:“!!!!”
“咚——”
“吱呀——”
震耳欲聋的床板下压的噪音回荡在安静的房中。
沈云谦抱着他的手,说着梦话:“……冷”
陆浔也一条膝盖抵在床边,另一条腿缓慢放下床落地,试图抽回手去拿隔壁床的被子给青年加盖上去。
不料被抱得更紧,青年不满哼唧:“别动……”
陆浔也抽了一会没劲了,觉得头也有点晕,他猜估计是劲使大了。
不由得暗暗惊奇沈云谦什么时候体力这么好了。
愣神间,他被青年抱着手臂扯了下去,两个成年男子的身量挤在狭窄的单人床上有些滑稽。
陆浔也小声:“醒醒?”
沈云谦不理。
陆浔也:“……”
他幽幽道:“着火了。”
这次,沈云谦喘息了下,嗓中发出闷闷的哭腔:“……哥哥,别走。”
陆浔也:“……”你这么想你哥么?
……
期间,陆浔也挣了挣手,发现没什么用后,打了个哈欠,有点冷。
他破罐子破摔,掀开被子一角也钻进去暖和的被窝,心底毫无负罪感,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无所谓了。
翌日
陆浔也睡意朦胧中一个翻身掉下了床,屁股结结实迎来坚硬地板的亲吻,他登时就醒了。
等疼痛缓和了点,他坐在地上,脑子持续发蒙。
床上的人也显然被这动静惊醒了。
沈云谦无辜:“你为什么在我床上?”
陆浔也扬了扬被禁锢的手臂,发现不知何时已经被放开了,他哑然片刻,终于记起被抛到脑后的任务。
于是,他说得坦然:“男朋友睡一张床上不是很正常?”
沈云谦没料到他会说这话,还说得一脸理所当然,他摩挲下巴:“哦好吧,那你以后是要天天和我一起睡?”
语气单纯,眸子干净。
让陆浔也无端生出诱骗无知少年的错觉。
陆浔也回避了他热烈的目光:“呃……”
好在这时,有动静从门口传来,打破了诡异的气氛。
门被推开,两个小孩蹦蹦跳跳跑进来,一人手里提着一个饭盒。
他们看到陆浔也和沈云谦就赶紧冲了过来,稚嫩的童音异同口声。
“哥哥,叔叔,早上好!”
“叔叔你坐在地上干嘛?”二孩好奇,“你掉床了吗?”
被戳穿的陆浔也,装作无事发生地揉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死鸭子嘴硬:“叔叔热,坐地上凉快凉快。”
大孩问:“叔叔你和哥哥睡一张床吗?”
没等陆浔也解释两句,对方嫌弃道:“我三岁就不和爸妈一起睡了,叔叔你好胆小哦,晚上还需要陪睡。”
什么陪睡?
什么乱七八糟的。
陆浔也反应过来他被一个小孩给嫌弃了?!
他将视线转移到罪魁祸首身上,眼神幽怨。
沈·罪魁祸首·云谦点头应和:“就是。”
陆浔也:“……”
他赶紧站起来:“你们两个小屁孩怎么来了?”
“送饭!”大孩掷地有声,“我们爸妈没有空让我们来。”
“哥哥今天能出院吗?”二孩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
“当然能啦。”沈云谦接话,“你们吃饭了吗?”
两人这才想起来自己没吃饭,遵从妈妈的命令把昨晚的饭盒收走,告别之后又打闹着离开了。
饭盒打开,清蒸鱼的香味扑鼻而来。
陆浔也挑眉:还真是鱼。
两人简单洗漱。
陆浔也把挑好鱼刺的一块鱼肉夹到沈云谦碗里。
沈云谦被他突然的讨好搞得莫名所以。
陆浔也笑呵呵:“感动么?”
“……”沈云谦沉默了几秒,“感动。”
没错,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陆浔也能屈能伸地认命了。
与其等沈云谦恢复记忆后,亲眼看着积分清零,不如主动出击!
积分快来快来,摩多摩多。
拼搏90天,我要得到两百万积分!
陆浔也斗志昂扬,塞了一口菜,下一秒就被鱼刺卡了。
他用舌头顶了顶,没顶Ⅰ弄出来,反倒引起一阵干呕。
沈云谦看他脸色都青了,意识到不对,放下碗筷,他把陆浔也拉到床上坐着:“张嘴。”
陆浔也虽觉得没面子,万般不愿下还是张开嘴,任由其看。
这里背光看不清,沈云谦去拉开窗帘让光照进来,拉着陆浔也换了个方向,托着他的脸去看。
陆浔也张着嘴,说话含糊不清:“柑糕咩哞?”看好了吗?
沈云谦听不懂他叽里咕噜说得啥,随意应了两声,手指掐住他的下巴抬起:“再张大点。”
鱼刺卡在咽喉前面一点点的上颚位置,沈云谦第一反应是下手去扣,想想还是算了,应该扣不出来。
他眼睛四处扫了扫看有什么工具,忽然看到筷子。
与此同时
走廊响起一阵沉重、纷乱、密集的脚步声,下一瞬,门被撞开。
“就是这,少爷就在这间病房里。”
众人看到的就是一个模样俊逸穿着病号服的男生双腿分开跨在另一个男生腰腹两侧,被压在下面的男生手掌还贴心地扶住上面男生的腰。
两人背对着他们,一人头仰着,一人头低着,像在激烈拥吻。
窄小的门口,陆沣温和的笑僵在脸上被身后的人群簇拥在中间,最开始说话的助理也不吭声了。
鱼刺被夹出去了,陆浔也口腔被筷子搅得没忍住:“yue——”
众人目瞪口呆,惊天巨雷扔在每个人心中:看看!舌吻得都干呕了,这得多激烈啊!!!
陆浔也听到动静,扭头望向他们这边。
这下所有人都清晰看到陆浔也干呕过后眼眶逼出的生理泪水挂在眼尾,眼眶红红。
相比另一位的淡然自若,陆浔也此刻的脸部状态实在耐人寻味。
众人更惊:堂堂海市顶级豪门陆家的继承人,陆家小少爷,竟然还是下面那个!
而一众呆若木鸡中,只有记者嗅到了爆款新闻的气味。
连本该第一时间采访陆沣找回孙子后感受的话筒都扔到一边,扛起摄像机咔咔一顿猛拍。
第46章 见家长了 “如你所见,我们好上了”……
助理最先反应过来, 他堵住门后的媒体,又呵斥最先起哄拍照的记者:“拍什么,都出去!”
陆沣不咸不淡斜他一眼, 对方虎躯一震立马改了语气:“我们家主有事要和我们少爷说,各位媒体朋友先出去等候。”
“大家不要围堵在医院走廊给人家增添不便, 之后的采访我们一定配合。”
把人轰走后,助理看了看里面的情况,死了已久的眼力见悄然复生,把门轻轻关上, 留给三人谈话的空间。
陆沣慢步走上前, 看到他那遇险失踪好不容易找到的“好孙子”起身把沈家小子母鸡护崽似的挡在身后,警惕地看着自己。
他顿时没好气道:“我能吃了他吗?”
陆浔也抹掉眼角的湿痕, 语气森冷,也不再装乖了:“陆砚呢?”
陆沣就知道他会先问这个, 安抚他, 说:“放心吧, 那小子不会再伤害你了。”
“你……”陆浔也, 惊道, “你把他杀了?!”莫非陆砚也不是亲儿子?
荒唐的猜测刚起, 就被陆沣接下来的话给粉碎了。
“他到底还是我儿子, 陆氏集团的副总, 又和温家有联姻在, 肯定不能随随便便处置影响陆家的声誉。”
陆浔也冷笑:“声誉比人命重要是么,原来您老人家远不如您表现出的那般高洁公正。”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原主当初在陆家, 陆砚这么有恃无恐地给他使绊子了,合着有靠山呐!
今天带这一群媒体无非也是为了陆家声誉,好让人看看他陆沣是多疼爱自己的孙子, 改善他两个不学无术的儿子给公司造成的负面舆论罢了。
不对,还有另一种可能。
留证,威胁温家……
也许不只温家。
毕竟众目睽睽之下陆家继承人挺身而出与绑匪搏斗却坠海失踪,这一切都发生在温家举办的游轮宴会上。
一个破产走投无路脸上还有大片烧伤的男人是怎么躲避层层安保把两个大活人带进去还绑到甲板上的,很可疑啊。
小小绑匪却能查出八年前的旧事让司靳言精神失控,将司家和温家一起拖下水。
就算真的和温家没有关系,温家也会得一个失责疏忽的锅,这以后谁还敢和他们家谈生意啊,一个不留神就被“绑架”了。
陆浔也有点好奇,这一系列事包括陆砚神不知鬼不觉拆开他绑在不易发觉地方的绳子,有没有眼前这人的手笔。
陆浔也思忖几秒,有了对策:“我失踪后温家也在暗中找我吧。”
“一边稳住宾客继续办宴会,一边还要费心大海捞针,可真难为温爷爷一把老骨头了,您今天找到我这个好消息通知温家了吗?我想温家想维护声誉的行动应该不比您少。”
沈云谦许是听出了他的阴阳怪气,在背后揪住了他的衣袖提醒他别乱说话。
而陆浔也似乎没有感受到,继续迎着陆沣陡然变得狠的眼神,一派没心没肺的模样:“您今天带着一众媒体来这也是为了陆家声誉吧。”
他故作高深:“我有个更好给陆氏讨好名声的方法。”
陆沣将眼底情绪很好掩饰住,再次抬头眼中尽是长辈看小辈胡闹时的宠溺:“说来听听?”
陆浔也简短的语调从口中吐出:“投资。”
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后,沈云谦拧起的眉心舒展,松开了捏着袖子的手。
陆沣来了兴趣:“怎么投资?”
“你们刚才来也看到了吧,岛上的环境虽好,但各方面都不便利,时常几个月才能有一次机会向外界运送贩卖物资,原因是前投资人无故失联,开发搁置。”
“而陆氏继承人海上遇难被渔民所救,陆家主见当地生活清贫为报救命之恩,倾力扶持当地政府,投资扩建乡村,增设码头,发展教育……”
陆浔也观察着他的脸色,慢悠悠道:“这个慈善噱头怎么都要比普通寻亲后痛哭流涕的时效性来得久吧。”
陆沣笑眯眯:“我可是商人,这种吃力不一定讨好的事你觉得我会干吗?”
陆浔也无所谓耸耸肩:“反正我没钱,又做不得数,大不了就是一个白眼狼的帽子扣上。”
陆沣戳穿他:“我看是你想报恩。”
陆浔也坦然承认:“没错是我。您也没坏处,反正都要做慈善,多做一笔受政府表扬不是更好吗?”
他顿了顿:“只不过之前您也说了,陆砚是副总代表的是陆家的名声。就是不知道陆氏继承人能不能代表陆家的脸。”
“行吧。”陆浔也假意退一步,“如果您要另换继承人也是可以的,毕竟谁又知道‘陆浔也’长什么样子呢?”
陆沣探究的目光在他脸上凝视,最终化作一道长长的叹息:“罢了,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他话头转向沈云谦:“现在可以说说你们是什么情况了吧。”
沈云谦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攥紧发白,忽然有一只炙热的手掌精准地寻到他,动作温柔地抻开他掐进手心的指尖。
手指霸道强硬地穿插他的指缝中,与他十指相扣,接着,猝不及防手被一道力带动着高高扬起,连他身子都从陆浔也身后被带出去。
陆浔也语气平静,炫耀着紧握的手,口出狂言:“如你所见,我们好上了。”
陆沣:“……”
他和颜悦色的脸瞬间垮下去:“你再说一遍?”
敏锐察觉到青年手上回握的力道隐隐变重,陆浔也朝陆沣不满道:“你吓到他了。”
陆沣:“……”
陆浔也无视后背要把他盯出个洞的犀利目光,将沈云谦按坐在床边,将饭重新递到他手里:“快吃吧,一会凉了。”
他俯身凑近青年耳边轻声说:“等我回来。”
沈云谦眼睫颤了颤,乖乖点点头。
殊不知在陆沣眼里,陆浔也给另一个男人端饭递水,还当着他的面和人卿卿我我调情。
一向身体尚可的陆家主头一次觉得自己不行了,可能需要一颗速效救心丸。
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间,那边陆浔也直起了身,越过他留下一句:“我们出去谈。”
之后头也不回,就推门而出。
陆沣和沈云谦小眼看大眼,他指着沈云谦:“你、你、你……”
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门口传来敲门声,是陆浔也站在门边催促,陆沣更怒了,冷哼一声把门摔得震天响。
沈云谦盯着碗里的饭一阵无言。
……
走廊拐角
陆沣一肚子火对着陆浔也一个巴掌拍过去,被陆浔也巧妙一蹲轻松化解。
他不敢置信:“你还敢躲?”
“被打的是您您躲不躲?”
陆浔也赶在他更生气前,无辜,说,“我又没看见是您,我怕万一有人对着我后脑勺痛下杀手,我脑震荡失忆了怎么办?”
疑似被倒打一耙、先发制人,可陆沣没有证据。
“你怎么和那小子在一起了?你们一个个都要造反是不是?!”
陆沣痛斥他:“你爹男女不忌,花天酒地,你也要学他?”
他冲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你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什么叫搞在一起,多难听啊!”陆浔也纠正他,“我这不是一直在听您的话么,无私献身的是我,我都没怨言,怎么您还不乐意了?”
陆沣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张口就要反驳:“我怎么让你。”
话没说完却被陆浔也截胡。
陆浔也哥俩好似的揽过他的肩膀,帮他回忆:“不是您让我勾引他的吗?”
陆沣脸上每条细纹都仿佛写着震惊且疑惑。
陆浔也只能补上一句:“在渡茗会所。”
“……”陆沣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我是让你取得他的信任!”
陆浔也装不懂:“有区别吗?”
“听我给你狡呸分析,恋人关系不比朋友更近?”陆浔也叹气,“而且他还失”
这老爷子现在只知道沈云谦忘记了司靳言,又失忆这事还是不说为好。
陆沣挥下他没大没小放上来的手臂,追问道:“失什么?”
“失……去了家人。”
陆浔也脑子一转,继续忽悠。
“您也知道,沈家破产后他被司靳言囚禁几年,之前的亲朋好友无一不和他划清关系,现在他防备心很重。”
“您都不知道我开始被他冷言冷语无情拒绝多少次。”
说着,他也不知道是冷得还是怎么滴,竟吸了吸鼻子,颇有些情真意切,毫无表演痕迹。
陆沣本来还持有怀疑,被他这么“真情流露”一下子,之前的怀疑推翻了一半。
谁能知道,陆浔也根本没装,想起之前的事是真的破防了,以过来人的视角回忆之前居然还涌出一种苦尽甘来的畅快。
陆沣沉吟半晌,张开了口:“你想怎么样?”
陆浔也严肃脸:“沈云谦现在还没对我彻底放下心,革命还需努力。”
陆沣:“……”
你直接说让我不要拆散你们不就完了。
他没耐心听对方扯皮,直截了当:“不行,我不同意。”
陆·十里八乡有名不孝子·浔·亲手给自己亲爹绝育·也:“啧。”
无法,他又将话题转移到对方的最终目标——搞垮司家,自然牵扯出一个人,司家目前的掌权人。
第47章 惊天霹雳 “他已经死了”
“既然您能找到我, 想必也听说宴会上的事了,司靳言回去后肯定会让人查八年前的事。”
旁边走廊有人经过,陆浔也背过身, 扶住陆沣的肩膀也把他转了个向,压低声音, 继续道。
“先不说他本就对沈云谦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万一要是被他查出来什么。您觉得他会对沈云谦放手吗?”
“司靳言要是矢口否认或者查出沈家夫妇车祸的真相,如果沈云谦记起他,还会对付司氏吗?”
“只有让沈云谦全身心相信我, 就算他记起了司靳言也不会和我断清关系, 说不定还会因为愧疚更相信我。”
陆浔也说了一堆,唯独隐瞒了司靳言患有精神疾病的事。
他知道如果这件事被有心人知道, 别说其他对司氏虎视眈眈的人了。
单司氏的元老股东也不会让司靳言在总裁位置上待得安稳。
原剧情中到结局主角攻的精神病也没人知道。
虽然不管陆浔也怎么折腾剧情都会回到最初。
但剧情要是偏离得太过,回归正轨阶段要是引发出一些更棘手的问题就麻烦了。
陆沣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 可被一个小辈下面子也是从未有过的。
他手指威胁指着对方, 冷冷道:“把握好分寸, 你应该不想我对沈家那小子动手。”
陆浔也同样用手指隔开对方的手指。
另一只手中捏着一根头发从对方肩头抬起, 顺势塞进了口袋。
面上打着商量笑道:“那在这之前, 您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
助理安稳住记者媒体返回卫生所内就看到一老一小两个背影围堵在无人墙角, 行事鬼祟。
“家主, 少爷, 你们在……”
不出意外, 两人都被吓得一激灵。
陆沣转身一掌拍在对方头上:“你真得向你哥好好学学怎么稳重。”
助理捂住头可怜兮兮。
陆浔也打量着眼前傻不愣登的助理,顶了顶腮, 忽然有个绝妙的注意。
十五分钟后
陆沣坐在门口的排椅上,看到助理急匆匆跑过来,他皱了皱眉:“少爷让你干什么去了?”
助理喘着气, 口齿不清:“给、给沈少爷,办、办出院。”
陆沣预感不妙:“那他们人呢?”
“少爷说要去收拾东西,等会儿来和我们汇合。”
助理说着,不灵光的脑子运作起来,他话音一顿,心虚的视线和陆沣幽冷的眸子对上。
在陆沣发怒前,马上认错:“我去找少爷。”
说完脚底抹油溜走了。
病房内空空如也,床铺整齐。
助理:“……”
不要搞我啊少爷!
重新回到门口,助理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少爷……他可能有事。”
陆沣意料之中:“我们回码头。”
岂料,两人刚出门就被一群记者用话筒堵住嘴。
“请问您针对陆氏继承人失踪一事如何看,会影响到陆温两家的联姻吗?”
“请问您为什么不在儿子里挑选继承人,是有什么顾虑吗?”
“请问您知道您孙子是同性恋者吗?”……
往日清净的诊所门口被漫天犀利的采访淹没。
“这就是你找的人?!”
耳边响起咬牙切齿森冷的声音,助理擦汗。
……
发丝扬在风中,陆浔也嗓音明朗。
“最后一天,带你肆意一把,你这身子骨不练练怎么行?”
“你慢点,我想吐。”
沈云谦被人拉着跑在水泥地小道。
踉跄着脚几乎是刚离开地面就落下,双脚快速交替,步伐紊乱,急促的呼吸导致胸口闷痛。
“小伙子这么急要去哪啊?”
陆浔也一看是那日在码头收网时和他搭话的大叔。
他放慢了脚步,往后看了眼确认已经离卫生所很远了才停下。
还没等他说话,大叔就神神秘秘道:“听说今天咱岛上来了大人物,那直升机和大船就停在码头,村里的人都去看热闹了。”
这阵仗,陆浔也一阵无语:“那您先忙,我们还有点事就先走”
大叔自顾自说:“也不知道小张从哪认识这种人物,刚才他们两口子被两个穿西装的壮汉带走了,难道是简老板重新谈投资的事?”
陆浔也脸色沉下去,抓着沈云谦的手也紧了紧:“哪个小张?”
大叔疑惑他怎么这么激动:“你张哥和小安。”
————
青葫岛,码头
直升飞机前围了一群人。
陆浔也挤进人群看到张哥一家四口侧对着他,正局促地站在严肃的陆沣面前,两个孩子被爸妈护在身前。
陆沣朝着大孩伸手,像对着蓝精灵投下捕网的格格巫。
陆浔也瞳孔地震,破开人群冲上前,脱口而出:“住手!”
而视野清晰,完全知道前面情况的沈云谦听到他怒喝一声,想抓他的衣服却抓了个空:“……”
陆浔也预料中剑拔弩张的气氛没有出现,反而是……其乐融融?
张哥、安姐脸上洋溢着笑,两个小孩捧着个红包乐得像个傻子。
陆浔也这才看到旁边还有昨天放电影的那个村官笑呵呵地介绍着岛上的基本情况。
他迈上前悬空的脚尴尬地放下。
因他扰乱,几人视线扫了过来。
张哥惊讶:“小陆,你怎么了?”
陆浔也语塞:“我……”
陆沣言笑晏晏:“这孩子没在你们这添麻烦吧?”
“麻烦?”安姐脑子犯迷糊,“这……您和小陆认识?”
助理开口介绍:“这就是我家少爷。”
话落,周围一阵唏惊呼,纷纷感叹安姐他们一家救回来个金疙瘩。
就连那些起初鄙夷他们烂好心的人眼中也流露出羡慕的情绪。
“妈,什么是少爷?”两孩子的问题让处在震惊中无法自拔的夫妇俩堪堪回神。
安姐懊恼不已:“我竟然还说让陆少爷你不要为钱发愁,我可真是……”
“姐,”陆浔也出言打断她继续妄自菲薄,“我是真拿你当我姐的。”
不知为何对方这一声“陆少爷”叫出来,陆浔也会生出两人之间距离变远的错觉,明明也才认识两天而已。
能看出的是她之前是真拿陆浔也和沈云谦当弟弟看待。
现在也是真不想借着所谓“陆少爷”救命恩人的帽子和陆氏扯上关系。
本来都以为是终于有大老板欣赏出青葫岛这颗蒙尘的明珠。
才投资打算要将这座岛打造出一个风水宝地,没想到因为这一场变故,性质陡然一转。
安姐到底没再说什么。
她低头抽出儿子手中沉甸甸的红包递还给助理。
紧接着朝陆沣认真道:“您如果是为了陆少……小陆才投资青葫岛,那还请您回去吧。”
村官存在感极强地咳嗽一声,提醒她不要乱说话。
张哥则是上前揽住了安姐,在手臂上下搓了搓,代表安慰又代表支持。
空气安静,人群中爆发出一道清亮的声音。
“是啊!我们虽然人穷,但志不穷,青葫岛需要一个真正能懂它的人,而且大家伙世代都住在岛上生活得也还自在,我们都不想把我们的家园变得商业化,打破原有的平静。”
村官怒其不争地听着人群中一个接一个有力的回应,谄媚地冲陆沣笑。
“他们没啥文化,都是一群老粗啥也不懂,您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您看这投资的事……”
村民人见不惯他因为一点好处就对别人塌腰曲膝活像个哈巴狗。
人群里也不知道谁怒骂了一声。
“姓刘的你大爷,就你会对这些资本家卖乖,可显着你了!你别忘了上一个姓简的说得好听还不是没影了。”
“骂得好!”其他人连连鼓掌叫好。
助理瞟了眼陆沣的神色,把红包给安姐推了回去:“您多心了,我们董事长就是看出这里的发展前景大才投资的,肯定不会破坏这里的生态以及影响各位的生活的。”
最后几经扯皮,还是按照之前商议好的投资合同签下。
直升机上方螺旋桨飞快转动,发动机嗡嗡响,震得人耳膜一跳一跳的。
“大哥哥,叔叔你们会想我们吗?以后还能和我们一起回家吗?”
两个小孩怯怯地叫住陆浔也和沈云谦。
沈云谦:“会的。”
陆浔也也俯身揉了揉他们的头,用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悄悄话。
“要看好大鹅不要把它们再弄丢了知道吗?”
两小只坚定点头,许下三人间的承诺:“嗯!”
————
海市
直升机稳稳落地陆氏集团顶楼天台。
陆浔也率先跳下来,脚落地那刹腿软了下,他不着痕迹弯腰锤了锤腿带着气急败坏的力气。
这里的气温比江市和青葫岛低了十度左右。
刚接触到冷湿的空气,就有种想打喷嚏的冲动,更别提他现在难受得很。
他缓了几息,回头伸手想要扶沈云谦出舱门,结果门边走过来的却是陆沣。
他放松下来,用拳头摁了摁痉挛的胃部。
不情不愿进前扶住对方下来,陆沣自然没有错过他轻蹙的眉以为是对方是不耐烦,顿时火冒三丈。
尤其助理从驾驶舱门出来,将功补过地感慨:“少爷果然有孝心。”
劈头盖脸迎来陆沣一句“死亡宣判”:“你今天下午就给我滚回技术部,还想要年终奖的话让你哥回来。”
助理:“……”
其实陆浔也和沈云谦什么也没做。
沈云谦只是看到陆浔也惨白的脸问了句他感觉怎么样。
之后陆浔也熟稔地把手臂搭在对方肩膀,半个身子靠上去借力。
而这幅画面落在陆沣眼里就是两人目中无人地“浓情蜜意”。
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命令助理:“找人给他们准备两套衣服换上,让他们滚!”
正无精打采的陆浔也直起头比助理回复得更快:“好嘞!”
陆沣:“……”
……
一路上公司所有人看到陆浔也都向他打招呼:“小陆总好。”
陆浔也起初只当他们认错了人,出公司大门时恰好撞上抱着文件进门的男人,对方看清他,赶紧让开路:“小陆总好。”
在这个人离开时,陆浔也实在没忍住叫住了对方,确认一下:“你叫我?”
对方提心吊胆站在原地:“是的,小陆总。”
助理从电梯里追出来,他一边喘着气,一边把手里的东西交给陆浔也。
“这是早就为少爷准备的手机,卡号已经重新买回来了,另外董事长说让您从明天开始接手二爷的副总位置,还有分公司的总裁职位。”
“具体情况过后会发到您的邮箱。”
陆浔也:“那陆砚呢?”
“二爷犯错,董事长让他明天从江市回来后在家里反省。”助理如是说。
陆浔也接下手机,上下左右翻看,试探性问:“没安装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吧?”
助理不置可否:“我只负责把东西交给您,如果您不放心可以不用。我给您和沈少爷安排司机。”
手机开机,一条未署名的短信弹了出来。
【你说的要求我答应了。】
————
傍晚的单元楼下,车子扬长而去。
陆浔也和沈云谦都累了,相顾无言上了楼,在他们走后灌木丛里冒出一个猫猫头。
狸花猫睁着圆溜溜的金瞳注视着沈云谦的背影,小声喵呜似乎想要挽留,又被越来越近的说话声吓得缩回灌木丛。
出了电梯,走廊上感应灯亮起,陆浔也远远就看到有个人影蹲坐在沈云谦家门口,手上握着酒瓶。
陆浔也的视线从他衣衫不整的身上移到颓废失魂落魄的脸上,脸色陡然变得极为难看。
他几乎是下意识伸手攥住了沈云谦的手腕。
想走可为时已晚。
刺眼的光线明显引起了对方注意。
长久处在昏暗环境中的人竟然没表现出任何不适。
在那人空洞落寞的眼睛扫过来的瞬间,陆浔也已经转身将垂头看地的沈云谦按在墙上,用后背隔绝那道灼热的目光。
沈云谦吃痛闷哼出声却被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手掌捂住。
陆浔也的脸和他凑的极近,呼吸也急促,但注意力却不在他身上。
沈云谦被陆浔也突来的动作惊得脑子嗡了一声,大脑一片空白,眼前只有这张放大的俊脸。
走廊的灯光将陆浔也脸上的细小绒毛照得清晰可见,沈云谦喉结滚了滚,眼神定格在他因紧张舔唇的嫣红舌尖上晦暗不明。
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后似乎有虚浮的脚步声响起,走近。
下一秒沈云谦双眼一黑,头上罩上了残留着熟悉体温和气味的外套。
沈云谦:“……”
陆浔也抓住他想要拿下外套的手,嗓音发颤,语气中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祈求:“别拿下来。”
沈云谦松开了手,隔着一层外套,外面的声音若有若无。
“别怕。抱紧我。”
他尚未听出个大概,就被人打横抱起,失重悬空让他双手攀附住陆浔也的脖颈。
脚步声临近,沈云谦从外套下面的间隙中看到与他们擦肩而过那人的腿,像个男人。
走廊内只有两道脚步交错发出响动。
而后只有一道脚步声,那人停住了。
背后传来沙哑得仿佛嚼碎炭火生吞的声线。
“陆浔也。”
陆浔也顿足,抱着沈云谦的手越发收紧。
他转身,脸上的表情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呦,司总?没去陪你小美人啊,怎么跑我家门口喝酒来了?”
司靳言眼下青黑,疲惫不堪,声音也有气无力:“沈云谦呢?”
陆浔也上前一步,讥讽反问:“怎么,不是司总放弃了他吗,怎么现在问我要人?”
“我问你人呢!”司靳言怒喝。
陆浔也冷然道,“不是司总亲眼目睹他掉进海里的吗?用我帮司总回忆一下你当时在干嘛吗?”
他恶劣勾唇,一字一顿:“是你放弃了他的生命。”
司靳渊记起来了,脸色苍白如纸,他嘴唇抖动,一遍遍否认:”我没有,不是我……”
他抓住陆浔也肩膀,卑微哀求:“让我见他一面,让我见他一面。”
见陆浔也面色冷峻,他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求你。”
陆浔也冷笑:“原来你也会求人,还是为了曾经最看不起的人求人。”
司靳言宛如听不懂他的讽刺,固执地问:“他在哪?”
“沈云谦啊,”陆浔也状似态度松动准备告诉他,却在对方希冀的目光中打碎了他的幻想,“当然是死了。”
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把司靳言定在了原地。
半晌,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口中呢喃着:“我不信,我不信,你骗我……”
猝然,他眸子半垂才发现陆浔也怀里还抱着人,动手就要去掀那人头上蒙着的衣服——
作者有话说:今天有榜了,我也是好起来了[墨镜]
那这周就随榜更新~[亲亲]
第48章 坏了,这是真初吻 “别走……好不好”……
在司靳言手刚放上去的那刻, 腹部陡然剧烈疼痛,身子“哐”一声巨响撞在身后墙壁上。
“司总。”陆浔也收回腿,居高临下睨着狼狈爬起来司靳言, 轻嗤,“你不能你的小美人不陪你, 就来抢我的吧。”
颠了颠怀中的人,发觉脖子上的手环得更牢,他心情颇好:“美人胆小,我就不奉陪了。”
陆浔也跨腿越过司靳言的腿时, 被对方抓住了腿, 不得已停在原地。
之后司靳言摇晃着站起身,被酒意熏过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陆浔也怀里被蒙头的人。
他压下怒火, 强撑着问:“是他对不对,你骗我, 他根本没有死。”
不等到回复, 他就自言自语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肯定他没有死, 不然你怎么不让我拿开衣服……肯定是这样的, 一定是……”
陆浔也白了他一眼:“是啊, 他马上就来索你命了。”
司靳言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根本没听到他的话, 抬高声音高喝。
“沈云谦!你就这么讨厌我?明明是你先对不起我, 为什么搞得好像我逼你一样!”
“如果不是你爸妈设计, 我妈就不会死!如果没有沈云嵇这个人面兽心的变态,我根本就不会被关在不见天日的暗室受他折磨!”
“你那天也看到了吧, 沈家的暗室,你有什么感想?”
“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把你关在地下室吗?”司靳言表情狰狞,猩红着眼看上去癫狂至极, “因为我要让你亲身体会到我当时的绝望!”
“你被我囚禁虐待的传闻是我故意放出去的。”他声音放轻,“可惜了,沈云嵇从头到尾都没露过面。”
“你知道我派去的人怎么汇报的吗?”
他话音一顿,旋即咬牙切齿道:“他隐姓埋名,生活滋润的很,压根不在意你这个弟弟的死活。要不然他怎么会又跑呢?”
陆浔也目瞪口呆,三观在打架。
什么什么什么?!
主角受的哥哥不仅是个恋童癖!
还是个虐待狂?!
“沈云谦,你怎么能死呢?”
司靳言说不清为什么亲眼看到沈云谦坠海,和现在听到沈云谦死了的消息会这么害怕,这么恐慌。
是恨还是什么,他无暇思考,以至于在宴会事出当晚就派船在海中捕捞,以及回到海市查八年前的事。
他坚信不疑恨了八年的人,却有一个人告诉他恨错了人。
哪怕心中有个声音告诉司靳言确实如此,他也本能地去逃避现实,寻找一个情绪宣泄点。
他脸上笼上一层阴云满是阴郁,崩溃的边缘怒吼着伸手想要窥探衣服下的人到底是谁:“在我找到沈云嵇之前你不能死。我不相信!”
“但和沈云谦有什么关系?”陆浔也侧过身,抱着人连连后退不想和醉鬼过多纠缠。
“如果你妈的死和沈云谦父母有关,他父母已经死了;如果是他哥对不住你,你去找他哥报仇,和沈云谦有什么关系?”
司靳言想说你不懂,话到嘴边又闭上了。
要说……是沈云谦抛弃了自己?
还是说他是仇人之子就逃脱不了关系?
他记忆中是沈云谦为了活命,把他推开导致海浪涌动中他撞到了礁石,可也许事实并非这样。
司靳言长久以来的坚定头一次出现动摇和迷茫。
对于17岁之前的经历他忽然好像……记不清了。
过往种种如同被迷雾笼罩,记清的唯有对沈家的恨。
这边,陆浔也把沈云谦放下来,打开自己家的门锁,压低声音:“你别说话,先进去。”
随着门被拉开,司靳言猛地从纷飞的思绪中回神,几步跨上前按住了门把手重新落了锁。
在两人未经反应下一把扯飞了衣服。
衣服从眼前闪过,脱手而出,从空中落下。
陆浔也挡在沈云谦面前,发狠推了司靳言一把,厉声呵斥:“滚!”
司靳言被推得后背直接撞上了对门,门板在身后剧烈震颤了下。
陆浔也将人挡得严严实实的背影如同一根刺深深扎进眼中,他血气上涌,怒气如同奔腾的野兽占据了大脑。
摸到了方才遗留在门口的酒瓶,眼中闪过嗜血的暗芒。
破空声嗖响,陆浔也耳朵一动,垂下眼帘去看沈云谦。
他悬放在门锁上的手鬼使神差地蜷了蜷。
电光火石间,陆浔也双手撑在门板上,把沈云谦禁锢在自己和门板一臂之间。
酒瓶碎裂的清脆声响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上,上方的感应灯忽闪忽灭。
飞溅的血滴融进沈云谦不可置信的眸中,染红了眼白,视野血红一片,汩汩鲜血从陆浔也额前流下。
陆浔也抬了抬手想要去摸他的脸,嗓音虚弱又无助:“别走……好不好。”
他的瞳孔慢慢涣散,在他的手垂下之前,沈云谦先一步回握住他的手放在脸上:“好。”
下一刻,感应灯彻底灭了,陆浔也也失去了意识。
————
三日后
阳光洒落病床上青年的脸上,刺鼻的消毒水味让他很陌生,溺水一样挣扎着醒过来,迷茫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陆浔也捂了捂剧痛的头,低头看到床边趴着的人。
对方梦中似乎也不安稳,眉心轻蹙,眼下挂着浅淡的黑眼圈。
对方的手虚握住他的另一只手,他凝了凝眉,小心翼翼抽出来,边动作边看观察青年有没有要醒的预兆。
直到完全抽出手时,手心已经被汗浸湿。
床边的手机短暂震动一下,屏幕亮起,他余光扫过去恰巧看到了两条热点推送。
#陆氏集团继承人恋情曝光
#陆氏集团斥资6亿投入青葫岛建设
针对这种八卦新闻,他本是无心去看的,可注意到锁屏上的时间,还没来得及去看,屏幕就黑屏了。
他拿起手机,手指不知道按到了哪里,指纹解锁得很快。
桌面壁纸是一张青年抱着猫看窗外夕阳的侧脸,橘黄的光勾勒出他的脸廓,像是一幅油画。
只有旁边墙上这块p上去的粉粉的小方块很煞风景。
方块上有一个q版人物,就怎么说呢……p太假了。
陆浔也点开相机时,误触了旁边的短信软件,一条未读消息尾端显示一个小红点。
他好奇心大发点进去,一条三天前晚上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出现在屏幕上。
【少爷,我们已经让人切了电路,传播了沈少爷溺亡的消息。我们收到消息,东城地皮施工错误,短时间内司靳言不会再去打扰您。】
陆浔也一言难尽打下了两个字母【TD】随机就拉黑了这个号码。
等他如愿打开相机自拍界面,看着镜头中的自己,手摸着头上的纱布若有所思。
退出软件后,他又看到了这张桌面图片,视线下移落在床边的人身上,低下头,伸手一根手指去撩开对方有些碍事的刘海。
看看他,又看看桌面壁纸,脑中闪过几个模糊的片段,头更疼了,他锤了锤自己的脑袋,静下心。
陆浔也抬头看着所剩不多的药袋,直接拔了针,撕开手背上白贴一角甩了甩冒出针孔的血珠又给贴了回去。
肿胀鼓起的手背也慢慢消下去,而后掀开被子,小声走出了病房。
医院走廊外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来往的人很多包括医生护士,所以他穿的病号服在其中也不显眼。
“陆先生,请先等一下。”
身后有一道男声叫住了他,陆浔也不确定是叫自己的,他回头望着朝自己走来的医生,茫然地指了指自己。
而后他被医生带进了一间办公室,陆浔也留意了下进门时外面的牌子,遗传科。
对方坐下后,直截了当给了他一张纸:“昨天打你的电话没打通,正好今天碰上你了。”
医生宽慰他:”不要难过。”
陆浔也不解,正巧门口被敲响,想问的话在嘴边滚了一圈也没说出来。
医生整理了桌面:“请进。”
……
陆浔也捏着这张纸,坐在科室外的排椅上,才看清这张纸是基因检测报告。
其中一份样本标记是“陆浔也”,也就是他。
另一份是标注陆浔也爸爸的字样。
他目光向纸的末尾扫去,最后的结果是排除提供样品的这个人是陆浔也的生物学父亲。
陆浔也忽然就释然了。
他将纸捏得皱巴巴,团成一个纸球正要扔进手边的垃圾桶时,诡异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检测到宿主苏醒,系统小爱启动中。】
【恋爱积分+500,恋爱积分+1000,恋爱积分+++……】
机械音卡顿半天,【当前恋爱积分:80万,当前生命值:29天5小时49秒。】
陆浔也瞪大双眼,瞬间站起身四处看。
没有情绪波动的电音之后,是有灵性的哭喊声:【宿主呜呜呜呜呜,你怎么傻了呜呜呜呜X﹏X】
鬼哭狼嚎的叫喊充斥整个头颅,叫得他头疼,他不耐烦道:“闭嘴。”
话出口,他也被脱口而出的草率惊到了,像是如此场景发生了无数次。
话落空气安静,周围的人都在用一种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逐渐地,与某些回忆中的眼神重合,陆浔也眼中爬上红血丝,捏紧了手,逃开了这里。
天台上,
……
“攻略者?”
【16岁?!】
两道震惊的声音同时响起。
陆浔也后知后觉拉开衣袖,解开衣扣,冷风袭来,吹在他没有分毫伤痕的肌肤上。
他盯着光洁的手臂发呆,上面没有被酒瓶子割露出森森白骨的伤痕,也没有烟头烫伤。
他颤着手又去摸昨晚几乎被捅穿的大腿,同样没有。
他就说怎么走路一点不疼呢,他还以为到了天堂,毕竟可没有人送他来医院。
所以……那张报告,不是他和那个男人的。
系统又和他说了一些。
“攻略主角受?”陆浔也满头疑惑,“回到原世界?”
他问:“原世界是我的那个世界吗?”
小爱系统默了默,斗志勃勃道:“嗯!”
陆浔也手指抓着高台,看向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问出了一个问题:“我最后带她一起走了吗?”
等回复期间,他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系统自然知道他问的谁,如实回答:【没有,一年后她被打死了,不过对方也伏法了,你还割了对方的生殖器。】
“这样啊。”陆浔也低喃,“一定是他出轨了。”
系统隐隐不安,半晌就听人说:“我不回去了。”
系统碎了一地。
听到后面有动静,陆浔也转回头,就被人强势地抱住,困住肩膀。
他愣了一下,回过神开始挣扎。
“陆浔也。”
耳畔响起不带情绪的呼唤。
他停止了挣扎,那人松开了他。
随着身上的禁锢松开,陆浔也眼前出现一张脸,眼眶红红的,那只蓝色的眸子特别好看,他脑子里第一想法是这异瞳真酷。
第二想法是,原来对方睁开眼睛长这样,好美……而且……离得好近。
陆浔也耳根的红蔓延至脖颈。
目光触及青年眼底复杂的情绪,给他一种压抑不住的疯狂马上要冲出囚笼的错觉。
陆浔也想:他好像……惹对方生气了。
他张口想问对方,就被突如其来的亲吻堵住了声——
作者有话说:喜大普奔!亲了![墨镜]
第49章 他好爱我 和男朋友亲亲时怎么调整呼吸……!!!
陆浔也脑中烟花乱炸。
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被强吻, 惊得嘴来不及闭上,就被湿滑的温热的东西舔了。
这个吻充满惩罚和霸道的意味。
可凶狠过后,轻轻触碰, 碾过麻木的唇时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莫名的柔情。
这种刺激的事情,对此时的陆浔也来说, 连看过都没有,更别说亲身经历。
以至于他很懵,大气不敢喘一口。
后颈被往下压着,下颌被掐住。
氧气极速消耗, 他因缺氧脸色变得涨红发紫。
心跳加速跳动的声音回响在耳畔, 脑子断连已久的那根线终于接上。
他抓着对方的肩膀往前推,可似察觉到他的反抗, 对方的吻更用力了。
四肢使不上劲,陆浔也嗓子里呜呜反抗着没有得到理睬。
唇上一痛, 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眼前白光一闪, 他脱力倒在了对方身上。
……
唇边传出冰凉物体按压伤口的刺痛, 陆浔也急促呼吸, 打了个颤惊恐醒了过来。
他看到床边的青年捏着棉棒, 回想到刚才的事, 不由自主舔了舔嘴唇, 又苦又涩还疼。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系统只说他和眼前漂亮男生是情侣。
他还被亲了……
男朋友人好看, 就是……凶凶的。
他想,他们之前感情一定很好。
这次可能是他惹对方生气了。
陆浔也暗暗决定:那他更不要回去, 他绝对不会去攻略主角受!
他对上沈云谦看过来的眼神,脸上飞速爬上红晕,扯过被子蒙过头。
沈云谦见他把药水都舔了进去, 不悦皱了皱眉。
他俯身抬手拉住了被子边,准备用力拉下来时,被子下的人动了动,露出了一双眼神躲闪的眸。
“能不能先不亲,我、我还没准备好。”
沈云谦感觉他有点不对劲,叫了医生进来。
医生问了陆浔也几个问题,加上经过仪器检查。
把沈云谦叫出去后,说陆浔也是暂时性的记忆紊乱,会慢慢恢复。
期间也许会出现一些记忆认知偏差,家属可以进行配合。
也可以适当刺激,帮助病人恢复记忆。
造成病因可能是脑内小块淤血未消,也可能是心理因素。
沈云谦踏入病房,撞到了在病房门口偷听的人。
陆浔也苟着背,蹑手蹑脚,心虚不已来不及溜走就被捏着后脖颈拽回病床上。
“你还想跑?”
陆浔也摔到床上,刚直起身,就面对突来的质问。
他抬头看到对方凝重的面色,慌忙拉住他的手:“我没有跑,你别赶我走。”
沈云谦上头的气焰顿时消了大半:“嗯?”
“我能不能问问。”陆浔也指了指自己的头,“我怎么撞到头的?”
沈云谦表情平淡,冷静凝视着他,但也没甩开他的手,不吭声像在思索着什么。
就在陆浔也心中忐忑不安,无措低头时。
沈云谦却靠近了床边坐了下来,手肘放在交叠的膝盖上,两指捏住他的下巴抬起来,眼神幽暗危险。
“你真想知道?”
陆浔也被迫仰起脸,收紧双手间的那只手,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声若蚊呐:“……想。”
沈云谦无情抽出手,往后一靠,后背靠在椅子靠背上,语气冷淡,说:“你私会情人,被我抓奸在床,逃跑时自己磕到门上了。”
话落,系统尖叫:【啊啊啊啊啊啊他他他他他他说得……】
陆浔也隐隐期待:【假的?】
系统抖了两下,为了宿主走任务,决定违背良心:【……真的。】
陆浔也天塌了,他最最记恨的人渣爹都没有出轨,他竟然出轨了!
他抬头试图从青年脸上看到撒谎的痕迹,可惜……没有。
“我……”陆浔也的心脏如同被有力强劲的手掌攥紧让他呼吸困难,空了的手指紧紧扣着床板几乎要嵌进去。
他想要去嘶吼着去宣泄情绪,可张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他在气自己。
在同龄人都在畅想未来会找个什么样的伴侣时,少时的陆浔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奢望一下。
他无数次许下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承诺,绝对要珍重爱护另一半。
可……怎么会这样。
难道有些东西真的是刻在基因里无法改变的吗?
胸口的钝痛将后颈蓦地疼起来的感知盖过。
太疼了,犹如一把生锈的铁刀横插进去生生拔出来后四处漏着风。
沈云谦脸色微变,飞快冲过去,扶住他的手臂,眼中满是慌张。
他慌不择乱解释:“我骗你的,伤是你救我时受的,我只是害怕你不记得了,会和我撇清关系,我……”
他话未说完,就被眼前人猛地吐出的鲜血刺痛了眼。
陆浔也身子倾斜倒下,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他。
干净的脸庞上星星点点的血迹被上方断线的泪珠砸到脸上冲淡。
沈云谦用手去擦他唇边的血,可越擦越多,眼眶中的泪水将也视野堵得越来越模糊。
他沾血颤抖的手被陆浔也握住,长睫颤动,抖掉的泪珠落在陆浔也侧脸流下去。
眼前清晰后,沈云谦无助又胆怯地去看他。
陆浔也张了张口无声说出几个字。
沈云谦看懂了。
他说:他不是我。
他问:我们能不能重新认识?
沈云谦泪流得更凶了,快要把呼叫器锤坏了,只能把陆浔也抱得更紧。
————
陆浔也把血吐出来后,胸口的闷堵也随之被疏通了,后来只是精神太疲惫,昏睡过去。
苏醒后,他第一反应就是满房去寻找沈云谦的身影,直到看清床边的人,悬起的心才落了地。
沈云谦本就泛青的眼又添了红,瞳色也被血丝混淆,看到陆浔也醒来。
开口说话时发现声音也哑了:“你喝吗?我给你倒水喝。”
陆浔也心想对方才是需要喝水的人。
说着,沈云谦就要松开握住陆浔也的手去倒水,却被陆浔也反握住。
那手略微用力,沈云谦就猝不及防向下倒。
他急忙用手撑住床边,阻止了差点摔到对方身上的趋势,瞳孔睁大地看着脸下方的人。
陆浔也脸上有些不自然,那是接受身份转变后的跃跃欲试和做错事后的愧疚。
“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你别不开心,我可以赔罪,我……不想分手。”
最后几个字陆浔也说得越发没底。
几不可查地小幅度侧头,移开视线不去对视。
沈云谦没有说话,面对对方这幅,他从未见过的可爱一面,他心尖如同被一根羽毛轻扫了一下。
他保持这个姿势,轻声道了句:“脸转过来,看着我。”
陆浔也不论如何也忽视不了凝在脸上的灼热目光,他咽了咽口水,闭眼认命转过去,等着自己的最后宣判。
唇上忽然一软,他错愕睁开眼,双眼皮也惊讶地添了一道新的褶皱,不过很快就回归正常。
“你。”
陆浔也刚发出一音,唇上又被啄一下。
想起在天台的热烈,他不自觉舔了舔下唇,立马就被唇上的疼痛唤醒了。
“你别多想,你没出轨。”沈云谦探身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我不会和你分开。”
同时,在心底补充一句:不管你愿不愿意。
隔着纱布的吻,却好似亲密无间。
似曾相识的感觉,让陆浔也更加相信,对方是真的很爱他。
哪怕他做了混账事,这份爱也足以让其既往不咎。
爱这种东西,原来他也能拥有么。
陆浔也在他抽身离开前,不知哪来的勇气,按住他的后脑勺,一股脑仰头亲了下去。
但位置没找好,直接重重亲在对方的鼻尖上。
鼻尖微凉,伴随着下唇伤口的疼痛,他眼前闪过几段画面。
他们好像也这般亲在一起过,对方被撞击到鼻子之后流了很久的鼻血。
陆浔也登时吓得缩回了头,看着被自己撞的粉红的鼻头,有过心虚:“你没事吧。”
沈云谦坐回凳子上,闻声摸了摸鼻子:“我没事。”
“你等我一会,我去买饭。”他匆忙倒了一杯水塞到陆浔也手中,走到门口时,回头严肃说出一个字:“不”
意识到什么又软了语气,“不许跑,让我知道你在哪。”
陆浔也点头:“好。”
在人走后,陆浔也碰了碰滚烫的脸无声呐喊,一把拉上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系统猜测,如果不是单人病床床不大,他可能还会滚几圈,无所谓只要走任务就行。
陆浔也拿起枕头旁的手机,不一会浏览器搜索记录清一色地。
【和男朋友亲亲时怎么调整呼吸?】
【被男朋友亲晕了很丢人吗?】
【出轨后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男朋友太好看了,想一直看是脑子有问题吗?】
【撞到头后,穿越了脑子里有一个系统,是精神分裂吗?】
【精神分裂的症状】
【穿书后如何证明之前的世界是真实的?】
系统看得咂舌,它宿主原来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它不知道该不该提醒陆浔也,除非限制级行为,系统在线的时候是能看到宿主在做什么的。
“嗡——嗡——”
手机震动的声响徘徊在静谧的房中。
陆浔也捧着手机的手僵住。
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他循声看去,发现声音是从椅背上搭着的外套口袋里发出的。
他犹豫了两秒,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是一部手机。
手机号没有备注。
不是去买饭了吗,难道是忘记拿手机,借饭店老板的手机让他给送去?
这样想着,陆浔也直接滑开了接听键,他还没出声,对面就前一步道。
“沈总,四年前那场车祸的司机果然没死,已经找到了。”
“他自从炸毁了脸,整容修复后就重新办理了新身份。现在就住在海市西区,老城区的胜机巷。”
“另外查到他名下还有一处富人区房产,于三年前全款购入,最近正在准备儿子的婚礼,苏总说先不打草惊蛇,要您决断。”
“您看,要不要做掉他。”
手机另一头冷冰冰的声音犹如毒蛇信子从听筒悄然爬进陆浔也耳中。
陆浔也捏着手机直觉愈发烫手,条件反射地挂断了电话。
嗒
他抬眸看到门口去而复返的沈云谦就静静站在门口。
陆浔也:“……”
手抖了抖,手机从手里掉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除夕快乐[加油]
大家新的一年,阖家健康幸福,有运,有才,有钱花[墨镜]
学业顺利,工作顺利
祝我们都可以不劳而获哈哈哈哈哈哈哈[狗头]
大家吃年夜饭,看春晚了吗[三花猫头]我在看,感觉不太好看[化了]
刚才我和妈妈放了烟花[加油]
现在我妈在看抖音直播,我爸在看春晚,他看到赵雅芝和叶童老师出来,一下子惊得坐直了,睁大眼去看电视哈哈哈哈[狗头]
第50章 情侣用品 我的糖呢!
陆浔也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云谦目光下移, 落在他身前被子上的手机:“没带手机。”
陆浔也眼看他一步步走过来,赶忙双手托着手机。
弯腰举过头顶,先声夺人:“我真没冒犯你的隐私, 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我以为是你打来的。”
相反, 沈云谦神色淡淡地拿起手机:“哦,你接了。”
陆浔也汗颜。
“都说了什么?”沈云谦看都不看手机一眼,眼睛一直注视对面的人。
而陆浔也思绪万千:原……原来已经到互相查看手机的地步了吗?
他心里发毛,破天荒觉得青年这张没有表情的脸十分骇人。
即便如此, 嘴上还是如实说:“报了一串地址, 问你要不要做掉一个司机。”
他觑了眼沈云谦。
半晌,小心翼翼问:“……这是可以说的吗?”
“你不用放心上, 他有点中二。”沈云谦点了点太阳穴,“他脑子有问题, 等以后我带你去见他, 你就知道了。”
陆浔也皮笑肉不笑, 心里直嘀咕:这是可以见的吗?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突兀的铃声震动响起, 沈云谦的电话又来了。
陆浔也扶头, 轻嘶:“我又有点困了。”
沈云谦抬起屏幕, 随意瞥了瞥。
目光触及那串号码短暂停留两秒, 到底没拆穿眼前人拙劣的演技, 顺着他的台阶, 应道。
“别睡着了,等我给你带饭, 吃了再睡。”
陆浔也半靠在枕头上,闭眸胡乱点头。
————
出门后,沈云谦接通电话, 放在耳侧,边走边说:“干什么?”
“沈云谦?”那头的人发出试探的一声。
沈云谦:“不说算了,挂了。”
正说着,他拇指已然放在了红色按键上,在按下去的前一秒。
对面的人似有所感,迅速切入正题:“诶,别别别,小顾说你刚才手机可能被人拿了,你知道吗?”
沈云谦语气平淡无波:“然后呢?”
“你知道?”苏濯惊讶一瞬,仔细一想确定了人选后也不足为奇。
不过他有一点不懂:“沈云谦,你不觉得你在陆浔也身上浪费的时间太久了吗?”
不管是进岛后迟迟不传讯救援,还是现在,沈云谦都太反常了,游轮上明明有接应的人,他非要以身犯险。
之前青年为了躲避司靳言的监视收起爪牙藏拙,假借外出采风的名义,偷梁换柱,实际在公司发展事业,并暗中密谋击溃司氏。
那时,苏濯看他不要命的劲头还时常担心不过也乐得清闲。
现在工作全堆给他不说,连电话也不让打了,活像是为了妖妃不早朝的昏君。
他才不会说是因为他想放假。
思及此,苏濯沉声说:“我不管你是想玩玩还是认真的,作为朋友我提醒你,陆家远没有表面看上去平和,陆浔也也并非头脑简单,希望你还记得你的目的。”
沈云谦沉吟片刻:“我有我的分寸和计划。”
苏濯哼笑:“计划?来说说,我看你有什么计划。”
沈云谦对他的不屑并不理睬:“一周后,江市,浦南大桥,蹲一辆车,牌号为江A678568,甩开司家的人把车里的人关进江市郊区别墅里。”
苏濯揶揄:“呦,这套别墅可不一般,什么人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打算金屋藏娇?”
被冷了,苏濯深觉自己属于是自讨没趣了:“行。”
“至于那个司机。”沈云谦嘴角勾了勾,“我听说他每月的收入有一多半都汇入了邻居单亲妈妈的账户?”
“怎么可能,查到他那个媳妇简直蛮横到令人发指……”苏濯噎住,“等着我让人再查查。”
“不过”他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地方了,“你怎么知道的?”
嘟嘟嘟
回应他的是一阵电话忙音。
被挂断了。
苏濯:“……”
————
回到病房里又是空无一人。
沈云谦眯了眯眼,手里的塑料袋子捏得窸窸作响,转身就撞到了应该在病房里的人。
他堵着门,没有让开的趋势:“你干什么了?”
“我去找医生问了,他说我能出院了,我刚才去办出院,发现没带身份证。”陆浔也没发觉对方的异样,他往里探头,上前迈了半步,距离骤然拉近。
见人没有让开路的觉悟,以为是对方没看懂自己的暗示,于是挑明道:“我要进去。”
沈云谦依旧不让,冷淡的眸微微上挑:“我没有和你说过待在病房里吗?”
陆浔也回想一下,然后得出结论:“你累了。”
接着以迅雷之势,不等沈云谦再说话,就抱了上去,然后把人像搬柱子一样搬到屋里,自己也成功进去了。
“我知道你累,觉得到处找我会麻烦。”陆浔也言辞认真,“虽然我撞到头了,但没事,我不会走丢的。”
一番话毫无逻辑,甚至不知道他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沈云谦:“……”
沉默中,谁的肚子不满抗议。
陆浔也眨眨眼,盯着他手中的馄饨袋:“我可以吃吗?”
吃过之后,陆浔也亦步亦趋地跟着沈云谦去办出院,沈云谦在前台排队,陆浔也就在队伍外等着。
队伍里爆发一声怒喝:“你看路啊,眼瞎吗,看不清这里有人,硬往上撞?”
“和气点,都和气点,千万别动手。”围观的人赶忙插进两人中间。
“抱歉,”那人压低了帽子,在人群里飞快扫了一眼,转眼就隐匿在人流中。
被撞得中年男人捡起纸单还在骂骂咧咧,旁边有人劝他。
因这场变故,队伍乱了,眼前已经不见沈云谦的背影,都是如潮水涌动的人。
陆浔也从蓝色排椅上站起,打算过去寻找那抹熟悉的背影,刚走了没多远就被黑衣服男人撞了下。
待他回头,人影就没了。
陆浔也察觉出什么,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冰凉的长形物体,刚握到手里还没掏出来看,身后就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他条件反射把东西重新塞回去,扭头看到是沈云谦,松了口气。
沈云谦:“碰到熟人了?”
陆浔也:“没有。”
沈云谦:“办完了,走吧。”
陆浔也愣住了,他后知后觉自己对这个世界一点都不了解:“我们回家吗?”
我们回家……
恍若清风拂过,雨后潮湿,沈云谦回神后,眼神里多了柔软:“我们回家。”
……
陆浔也打量着陌生中透露着熟悉气息的房间,沈云谦换鞋后也跟了上来:“晚上想吃什么?我一会儿去买菜。”
男朋友的温婉居家给陆浔也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怪怪的。
沈云谦先进厨房清点剩余食材。
隔着玻璃门,闷重的声音飘出来:“你先去熟悉一下。右边是卧室,卫生间在左边。”
陆浔也进了卫生间,洗把脸后,他看到洗漱池上的洗漱用品都是两套,思考半天低头瞅了瞅脚上的拖鞋。
出去时,沈云谦正要出门买菜,陆浔也兴致冲冲:“我也去。”
沈云谦看到他头上的绷带,面色犹疑:“你确定?”
陆浔也无所谓:“昂。”
商场内
陆浔也自告奋勇推购物车。
一路,沈云谦神情自若地挑好菜和肉放进去,陆浔也却满脸心事重重,四处张望寻找什么。
到了结账台,沈云谦回头才发现购物车里一堆他没见过的东西,还都是双份的。
他捡出两双一黑一白的毛茸茸怪物拖鞋,灵魂反问:“你没有拖鞋吗?”
陆浔也心虚,小声辩解:“我想要情侣拖鞋。”
沈云谦:“……”
心跳变快了,他挑了挑眉,对于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多问了。
滴
滴……
所有商品全部扫描。
即使隔着一层口罩,也能看出收银员小姐姐笑脸盈盈:“两位先生,今日商场有活动,满500送一对情侣马克杯哦。”
沈云谦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用了。”
“我要。”陆浔也在他回头看自己时,瘪了瘪嘴扮可怜。
收银员立马道:“好的,一共还差三十哦。”
沈云谦无奈,随便拿起旁边的一盒糖丢了过去,还差两块,店员又默默添进去两个棒棒糖。
最后,陆浔也捧着新鲜出炉的杯子,不时瞄一眼确认还在不在。
回家后
陆浔也心情好了,更加黏人了,叼着棒棒糖,帮沈云谦洗菜,递盐,还从沈云谦背后用头蹭他的脖子。
发丝来回扫在脖子上,别说多痒了,沈云谦一个手抖,生抽放多了。
“这盘菜你吃。”
只听“哐当”一声,陆浔也被扔出厨房。
不过,陆浔也转头就忘了自己被赶出来。
这里的生活简直太好了,好到像是一场梦,无时无刻不在害怕这场梦会醒过来,所以才要珍惜每一秒。
他在客厅看着电视,不多时嘴里的糖咔嚓咔嚓着就没了。
他想起还有一盒糖,伸手拉过袋子,从一众零食里摸出了那盒糖。
定睛一看,老脸一红。
那什么……套。
饭桌上
沈云谦看陆浔也一直神不在焉,不解问:“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陆浔也扒饭的动作更快了。
一只灵巧的影子跳上饭桌,想要吃盘里的菜,沈云谦伸手把它轻而易举得举了起来。
陆浔也筷子掉地上,和猫咪圆溜溜的眼睛对视着。
沈云谦试着把猫放到他眼前。
系统则暗暗期待,既然记忆错乱,这下总不会过敏了吧。
它想象着日后嘲笑宿主时该用怎样的语气体现自己的得意。
下一秒,响亮的一声。
“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