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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妾随大王,生死无悔

作者:山岛嘉陵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地牢内,污浊的空气混合着血腥与霉味。沈杯汝蜷在冰冷的地上,意识在剧痛的浪潮中浮沉。那些拳脚虽不致命,却足以碾碎他最后一点力气与尊严。耳畔是施暴者粗重的喘息和不堪入耳的淫词秽语,一只粗糙的手已经扯住了他早已凌乱的衣襟,布料撕裂的声音刺耳地响起,冰冷的空气触到他肩头裸露的肌肤,激起一阵绝望的战栗。


    他不再挣扎,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破败偶人,空洞的眼窝隔着布条“望”向无尽的黑暗,等待着那最终、最不堪的凌辱降临。也好,就这样彻底脏了,碎了,或许就能解脱了……


    就在那污秽的手即将进一步侵犯,就在沈杯汝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深渊之际——


    “轰!!!”


    一声巨响,地牢那沉重的木门竟从外部被整个撞得粉碎!木屑纷飞间,一道玄甲染血的身影如同撕裂幽冥的煞神,挟着外面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与浓烈的硝烟气息,骤然闯入这方狭小污浊的天地!


    是晋弃!


    他玄色轻甲上溅满了暗红的血点,额角一道伤口还在渗血,顺着冷峻的侧脸滑落。他手中长剑犹在滴血,眼神如同万年寒冰淬炼过的刀锋,只一扫,那几名正准备施暴的叛军便如同被冻僵般僵在原地,脸上瞬间褪尽血色,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王……王爷……”那沙哑声音的头目牙齿打颤,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刀。


    晋弃的目光甚至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半分,直接越过他们,死死锁定了角落里那个衣衫破碎、遍体鳞伤、正无力地向后蜷缩,仿佛想要融入墙壁的身影。


    看到沈杯汝那副惨状——苍白的脸上满是污痕与细微的擦伤,唇瓣被咬破渗着血,裸露的肩头肌肤上布满青紫,手腕脚踝被粗糙的绳索磨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晋弃眼底那最后一点冰封的平静彻底碎裂,翻涌起滔天的、近乎毁灭性的怒火与……一种更深沉的,近乎痛楚的情绪。


    “找死!”


    两个字,如同从地狱深处挤出来,带着血腥的杀气。


    剑光乍起,如同惊鸿匹练,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只听几声短促到极致的惨嚎,那几名叛军甚至来不及举起兵刃,便已咽喉喷血,瞪大着惊恐的双眼,重重倒地身亡。


    地牢内瞬间死寂,只剩下外面愈发清晰的、属于晋王军队的冲锋号角和高呼“王爷万岁”、“叛军已溃”的胜利呐喊。


    晋弃丢下滴血的长剑,几步跨到沈杯汝面前,蹲下身。他动作极快地从靴筒中抽出一把匕首,寒光一闪,精准地割断了捆绑沈杯汝手脚的绳索,那利落的手法,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绳索松开,沈杯汝脱力地软倒,却被晋弃一把揽住,紧紧抱在怀里。


    那熟悉的、带着硝烟与血腥气的冷松香瞬间将沈杯汝包裹,霸道地驱散了周遭的污浊气息。沈杯汝浑身僵硬,意识混沌,几乎以为这是临死前的幻觉。


    “……”他张了张嘴,干裂的唇瓣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滚烫的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迅速浸湿了蒙眼的布条和晋弃肩头冰凉的甲胄。


    晋弃感觉到怀中身体的冰冷和颤抖,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他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他伸出手,动作竟带着一种与他此刻煞神形象截然不同的、近乎笨拙的温柔,想去擦拭沈杯汝脸上的泪和血污,指尖却在触及那冰凉皮肤时,猛地顿住。


    他看着沈杯汝眼上蒙着的、沾染了血污尘土的布条,看着他那张即使狼狈不堪、却依旧能窥见昔日清丽轮廓的脸,看着他那因恐惧和疼痛而微微张开的、失了血色的唇。


    外面,是他刚刚打赢的江山,是他肃清的叛军,是他即将无人能及的权柄。


    而怀里,是这个被他亲手弄瞎、被他卷入旋涡、受尽屈辱、此刻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少年。


    也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再自欺欺人地视作玩物或棋子的……心上人。


    一种前所未有的、汹涌而澎湃的情感,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算计和冷硬。他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血与火的味道,也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低头,将唇凑到沈杯汝耳边,用一种低沉而沙哑、却清晰无比,足以穿透外面所有胜利喧嚣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沈杯汝,你听着。”


    沈杯汝茫然而脆弱地靠在他怀里,泪水流得更凶。


    “陈渚莲说本王好龙阳。”晋弃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却又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他说对了。”


    沈杯汝猛地一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晋弃继续说着,每一个字都像烙印,刻入沈杯汝混沌的意识:“他说本王亵玩男色,藏你于深府,行径不堪……这罪名,本王今日,认了!”


    他抬起手,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轻轻抚上沈杯汝覆眼的布条,仿佛隔着那层布料,也能触碰到底下残缺的、令他心痛无比的伤痕。


    “他们骂你是祸水,是妖孽,是本王的污点……”晋弃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压抑许久的波澜,“那就让他们骂!这万里江山,这滔天权柄,若连一个人都护不住,要来何用!”


    他收紧手臂,将沈杯汝更深地拥紧,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


    “沈杯汝,从今往后,你不是罪臣,不是男宠,更不是什么污点!”


    “你是本王的人,是晋弃心悦之人,是这晋王府……唯一的主人!”


    “仗打完了,这天下,没人再能动你分毫。除非……我死。”


    这番在尸山血海背景下的告白,没有风花雪月,没有柔情蜜意,只有血与火淬炼出的、带着硝烟味和霸道占有欲的绝对承诺。它撕开了所有虚伪的掩饰,直面了最不堪的流言,用一种近乎蛮横的方式,将两人牢牢绑在了一起。


    沈杯汝怔怔地“望”着他,泪水如同决堤。他看不见晋弃此刻的神情,却能感受到那拥抱的力度,能听到那话语里的决绝与……他从未敢奢望过的,一种名为“心悦”的东西。


    原来,他那些卑微的、见不得光的恋慕,并非全然是笑话。


    原来,这毁了他一生的人,竟也是他此生,唯一的救赎。


    这认知,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他心神俱颤,也让他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在无尽的黑暗与绝望里,终于窥见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光亮。


    晋弃看着他无声落泪的模样,心中那滔天的杀意与怒火渐渐被一种更复杂的、酸涩而胀满的情绪取代。他低下头,轻轻吻去他眼角的泪痕,隔着那层染血的布条,印下一个带着血腥气与承诺的吻。


    “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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