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的偏院渐渐有了生气。阿念在医官的精心诊治下,不过半月便褪去了往日的枯槁,脸颊泛出健康的粉晕,咳嗽也彻底断了根。她穿着王府给的淡绿布衣,头发梳得整齐,手里捧着刚沏好的清茶,脚步轻快地往侍卫房走去,这是她每日的差事,给萧岑煦和曲锡怀送茶点。
“殿下,曲大哥,你们歇会儿喝口茶吧。”阿念的声音细软,带着几分怯生生的感激。她把茶盏放在石桌上,又拿出一碟刚出炉的杏仁酥,“这是厨房刚做的,我想着你们练剑辛苦,特意留了些。”
萧岑煦正和曲锡怀对练,闻言收剑笑道:“阿念越来越机灵了,知道给我们送点心。”他拿起一块杏仁酥塞进嘴里,眉眼弯弯,“好吃!比之前的更甜些。”
曲锡怀看着阿念乖巧的模样,又看了看萧岑煦满足的笑脸,眼底满是暖意。等阿念退下,他才拉着萧岑煦走到海棠树下,语气带着几分郑重:“殿下,有件事,我想跟您说清楚。”
“什么事?”萧岑煦嚼着点心,含糊地问。 “阿念……她不是我的亲妹妹。”曲锡怀的声音低沉,带着回忆的怅然。
“那……那是你的谁?”萧岑煦竟然闪过一丝心慌。
“哦,是、是那年我刚到焕京当差,路过一处荒村,看见她缩在墙角哭,父母都没了,快饿死了。我看着可怜,就把她捡了回来,认作妹妹,一直养到现在。” 曲锡怀想了一下,还是这么说出了口,他以为萧岑煦会惊讶,甚至会怪罪他隐瞒,可没想到萧岑煦只是愣了一下,随即摆摆手:“哦,原来是这样。那又怎么样?”
曲锡怀愣住了:“您……不怪我瞒着您?”
“怪你做什么?”萧岑煦觉得莫名其妙,“不管她是不是你亲妹妹,都是你在乎的人啊。救活她多简单,王府有的是医官和药材,能让你高兴,比什么都强。”
他说的是真心话。在他眼里,救一个人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王府的医资随手就能调用,实在算不上什么难事。他不懂曲锡怀为什么总把这份恩情挂在嘴边,更不懂他眼底的感动为何如此深沉,他只知道,每次看到曲锡怀因为阿念康复而展露的笑容,自己心里也跟着舒坦。
曲锡怀看着他纯粹的眼神,心里五味杂陈。萧岑煦生在富贵场,从未体会过底层的艰难,他眼中的简单,是普通人拼尽全力也达不到的奢望。可这份纯粹的善意,却比任何贵重的赏赐都让他动容。
他喉头动了动,终究只说了一句:“多谢殿下。”
“谢什么,”萧岑煦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阿念在王府好好当差,没人敢欺负她,你也不用再担心了。”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了些时日,阿念毕竟是个小小的幼女,又颇受太子的宠爱,很快就得到了府里下人的待见。这天,太子妃路过偏院,正好撞见阿念这么小的幼女,一般王府可不会轻易买这么小的奴婢,除非是买来做贴身丫鬟。太子妃见这女童眉眼干净,手脚伶俐,便停下脚步问:“你叫什么名字?”
阿念连忙跪下行礼:“我叫阿念,参见太子妃殿下。”
“眉眼倒是挺像。”太子妃目光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曲侍卫竟还有你这么小的妹妹。”
“回殿下,是小皇孙救了奴婢,奴婢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已经很满足了。”阿念虽然年幼,但却很懂事,声音恭敬,没有半分逾矩。
太子妃点点头,心里有了主意。当晚便让人传话,把阿念调到了自己的正院当差,理由是——正院缺个机灵的丫头伺候笔墨。
萧岑煦得知后虽有些不乐意,却也不敢违逆母亲,只能嘟囔着:“母亲怎么把阿念调走了,我还想让她给我送点心呢。”
曲锡怀劝道:“殿下,阿念能得太子妃的垂怜已经是万分荣幸,在太子妃身边,阿念能学些规矩,以后也能更稳妥些。”
萧岑煦撇撇嘴,没再多说,他心里其实根本不在乎阿念是否能学到什么规矩见什么世面,他只在乎曲锡怀难不难过,阿念调去哪里于他而言根本就无关痛痒。
可他不知道,太子妃调走阿念,不过是第一步。前些日子,管家把萧岑煦为了找曲锡怀而打伤下人的事禀报给了太子妃,她当时便心头一沉。作为太子妃,她这辈子的心血都倾注在培养长子萧岑岿身上,他是皇太孙,是未来的储君,容不得半点差池。可对小儿子萧岑煦,她总觉得亏欠太多,平日里只想着让他过得舒心,却忽略了对他心性的管教。如今听闻他为了一个侍卫如此失态,太子妃不得不警惕起来。她开始暗中观察萧岑煦和曲锡怀,发现这两人的情谊,早已超出了主仆的界限。
她见过萧岑煦在花园里摔了跤,曲锡怀第一时间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扶他起来,用帕子擦去他身上的泥污,眼神里的紧张毫不掩饰,见过萧岑煦夜里怕黑,偷偷溜去侍卫房,两人挤在一张小床上,直到天亮才分开,见过萧岑煦把自己的玉佩摘下来,硬塞给曲锡怀,说“这个能辟邪,你带着”,更见过曲锡怀为了护着萧岑煦,不惜顶撞府里的管事,只因为管事说了萧岑煦一句顽劣。
看着两人越来越亲密的模样,太子妃的心里满是担忧。萧岑煦性子纯粹,没经历过朝堂的险恶,曲锡怀沉稳可靠,却也成了他最大的软肋。若是将来有人拿曲锡怀要挟萧岑煦,后果不堪设想。可这份担忧里,又掺着深深的自责。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眼角的细纹,轻轻叹了口气。这些年,她忙着教萧岑岿读书习武,忙着为他铺路,忙着打理王府的中馈,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长子身上。她记不清多久没陪萧岑煦吃过一顿完整的饭,多久没听他说过心里话,多久没问过他想要什么。
“王妃,夜深了,该歇息了。”侍女轻声提醒。
太子妃点点头,目光落在窗外,月光下,海棠树的影子摇曳,像极了萧岑煦和曲锡怀并肩而立的模样。她拿起桌上的佛珠,轻轻转动着,心里做了决定:既要护住小儿子,不让他被软肋所累,也要弥补这些年对他的亏欠。只是,该如何做,才能既不伤害他,又能让他明白朝堂的险恶,明白人心的复杂?她没有答案,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而此刻的侍卫房外,萧岑煦正拉着曲锡怀的手,抱怨道:“母亲把阿念调走了,往后就没人给我们送点心了。”
曲锡怀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块糖糕,递给他:“我给你留了,你爱吃的。”萧岑煦眼睛一亮,接过糖糕就往嘴里塞,含糊地说:“还是锡怀对我最好。”
曲锡怀看着他满足的笑脸,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不知道太子妃的担忧,只想着,能这样陪着殿下,护着他,就够了。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温柔而静谧。
春深时,安王府的海棠开得铺天盖地,粉白的花瓣落满回廊,连风都带着甜腻的香。萧岑煦越发被宠得无法无天,宫里的太后时常派内侍送赏赐来,太子妃虽有顾虑,却也舍不得苛责,府里上上下下更是捧着哄着,让他性子添了几分张扬的顽劣。
夜里的王府静悄悄的,只有巡夜侍卫的脚步声偶尔掠过。萧岑煦翻窗跳出卧房,月白的寝衣沾了些夜露,却毫不在意,轻手轻脚地溜到侍卫房外,抬手敲了敲窗棂,声音带着雀跃的狡黠:“锡怀,快出来!”
曲锡怀刚卸了甲,闻言连忙起身开窗,看见少年立在月光下,头发乱糟糟的,眼底亮得像盛了星子,无奈地皱了皱眉:“殿下,夜深了,您怎么又跑出来了?若是被太子妃知道,又要责罚属下了。” “
怕什么?”萧岑煦伸手拽住他的手腕,力道带着不容拒绝的蛮横,“母妃睡着了,没人知道!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拉着曲锡怀往王府深处的假山走去,那里有个隐蔽的山洞,是他小时候无意间发现的秘密基地。洞口被藤蔓遮掩着,萧岑煦拨开枝叶,率先钻了进去,回头朝他招手:“快进来,里面能看到星星!”
曲锡怀无奈跟上,山洞不大,却干净整洁,角落里摆着几个软垫,显然是被人精心打理过的。萧岑煦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是两块刚出炉的茯苓糕,松松软软还带着热气,递给他一块:“这是我特意让厨房做的,少放了糖,你肯定爱吃。”
两人并肩坐在洞口,月光透过藤蔓的缝隙洒进来,落在彼此身上。萧岑煦咬着茯苓糕,忽然转头问:“锡怀,你说星星会不会也有主仆之分?就像这世间的人一样。”
曲锡怀愣了愣,随即摇头:“星星都是一样的,没有尊卑之分。”
“那我偏要不一样。”萧岑煦凑近他,鼻尖几乎碰到他的脸颊,语气带着少年人的执拗,“我要你做我一个人的星星,只照着我,好不好?”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曲锡怀的耳根瞬间红透,连忙偏过头:“殿下说笑了,属下只是您的侍卫。”
“我才不要你只做侍卫!”萧岑煦突然抓住他的手,掌心滚烫,“锡怀,我喜欢你。不是主子对下属的喜欢,是……是想天天跟你在一起,想让你只对我好的喜欢。”
这话像一颗石子投进曲锡怀的心湖,激起千层浪。他僵在原地,手指微微颤抖,不敢看萧岑煦的眼睛,声音带着几分慌乱:“殿下,您还小,不懂这些……”
“我不小了!”萧岑煦急得跺脚,眼眶泛红,“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从你第一次救我,从你把阿念捡回来,从你陪我在侍卫房睡觉,我就喜欢你了!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曲锡怀的喉结动了动,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怎么会不喜欢?从少年时看着小皇孙扒着栏杆喊他锡怀开始,这份喜欢就悄悄在心底生根发芽,只是身份悬殊,让他不敢表露半分。
“殿下,我们……”
“你不用说了!”萧岑煦以为他要拒绝,眼圈更红了,却还是梗着脖子说,“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要喜欢你!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不许再对别人好,只能对我好!”
看着他又委屈又倔强的模样,曲锡怀的心瞬间软了。他轻轻反握住萧岑煦的手,掌心的薄茧蹭过少年细腻的皮肤,声音低沉而温柔:“好,只对你好。”
萧岑煦猛地抬头,眼睛亮得惊人:“你说真的?”
曲锡怀点点头,眼底满是宠溺:“嗯,真的。”
那晚之后,两人的关系便悄然变了。萧岑煦的顽劣有了明确的指向,他会故意在练剑时不小心撞到曲锡怀怀里,会把宫里送来的珍贵玉坠偷偷塞进他衣襟,会在他值夜时溜去侍卫房,缠着他讲王府外的老百姓遇到的难事儿,直到趴在他膝头睡着。更甚者,他会借着散心的名义,让曲锡怀带他溜出王府。
他换上粗布衣衫,扮成普通少年,拉着曲锡怀逛遍京城的夜市——在糖画摊前赖着让老板画一对并蒂莲,一个自己收着,一个塞进曲锡怀手里,在山楂丸摊位前买两包,你一颗我一颗地嚼着,酸得眯起眼睛,路过杂耍班子,就拽着曲锡怀的袖子挤到前排,看得兴起时拍手叫好,全然不顾往日的皇室体面。
“锡怀,你看那个翻跟头的!好厉害!”萧岑煦踮着脚,兴奋地指着台上,肩膀不小心撞到曲锡怀,却顺势往他身边靠得更近,“下次你也教我翻跟头好不好?”
曲锡怀无奈地扶住他,生怕他摔着:“殿下身份尊贵,怎能做这般危险的事?” “有什么危险的?”萧岑煦撇撇嘴,从怀里掏出一颗刚买的奶糖,剥了糖纸塞进曲锡怀嘴里,“你护着我,我就不怕。”
奶糖的甜香在舌尖散开,曲锡怀的脸颊微微发烫,看着身边少年亮晶晶的眼睛,终究不忍拒绝:“好,回去在府里教你,不许在外面胡闹。”
逛到深夜,两人并肩走在回王府的小路上,萧岑煦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忽然拉着曲锡怀往河边走。月光洒在河面上,泛着粼粼波光,岸边的柳树垂下枝条,拂过两人的肩头。
“锡怀,你看这河水,北境有这样的河吗?”萧岑煦望着河面,语气带着几分憧憬,“等我长大了,你带我去北境好不好?我们去跟父王一起,去看你说的沙棘,去骑战马,去看又大又亮的星星。”
曲锡怀站在他身边,轻轻“嗯”了一声:“听闻北境有条挡兵河,是守护着大祯百姓的河水,等殿下长大了,属下就带您去。”
萧岑煦转头看他,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我不想长大,长大了你是不是就不陪我了?”
曲锡怀身体一僵,随即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不会,不管殿下长到多大,属下都陪着您。”
两人就这么站在河边,月光温柔,晚风轻拂,连呼吸都变得绵长。萧岑煦抱着他,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心里满是踏实,曲锡怀护着他,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眼底满是宠溺。
不远处的树影后,太子妃的耳目悄然伫立。她看着河边紧紧相拥的两人,眉头皱得更紧,心头的担忧越来越重。她转身悄然离开,脚步沉重——她怎么也没想到,两个孩子的情感会深到这般地步。
回到王府,萧岑煦溜回自己的卧房,临睡前还不忘从窗缝里塞给曲锡怀一个小布包。曲锡怀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小巧的银质玉笄,上面刻着一个“煦”字。
第二日练剑时,萧岑煦偷偷对他说:“以后你每天都要戴着这个玉笄。” 曲锡怀握紧手里的玉笄,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心里却暖烘烘的,二话不说马上戴在头上。
他看着萧岑煦跑跳着练剑的身影,阳光落在他鹅黄的锦袍上,像镀了层金边,忽然觉得,哪怕是身份悬殊,哪怕是前路难料,能这样陪着他,护着他,便已足够。
夏夜的风带着荷香,吹得王府假山后的藤蔓轻轻摇晃。萧岑煦躺在山洞的软垫上,头枕着曲锡怀的腿,手里把玩着白天买的并蒂莲糖画,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曲锡怀的衣料纹路。
“锡怀,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私定终身?”他忽然抬头,眼底映着洞外漏进来的月光,亮得惊人。曲锡怀的手顿了顿,正在为他梳理发丝的动作放缓,指尖蹭过他柔软的发顶,声音低沉得像晚风:“殿下说笑了,我们身份有别……”
“又是身份!”萧岑煦猛地坐起来,打断他的话,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我不管什么身份!我只知道,我想跟你一辈子在一起!”
少年的气息滚烫,带着奶糖的甜香,扑在曲锡怀的脸上。曲锡怀的喉结动了动,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看着他眼底纯粹的执拗,所有的克制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伸手,轻轻捏住萧岑煦的脸颊,指腹摩挲着他细腻的皮肤,眼神里翻涌着压抑已久的情愫。
“殿下……”他刚开口,就被萧岑煦猛地凑近,温热的唇瓣猝不及防地贴上了他的嘴角。
那吻很轻,带着少年人的莽撞与青涩,像一片柔软的花瓣拂过,却瞬间点燃了曲锡怀心底的火。萧岑煦吻得小心翼翼,甚至有些无措,只是凭着本能贴着他的唇,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曲锡怀僵了片刻,随即反手抱住他的腰,将人紧紧按在怀里。他加深了这个吻,动作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辗转厮磨间,将压抑多年的喜欢都倾注其中。
萧岑煦的身体微微颤抖,却没有退缩,反而抬手搂住他的脖颈,笨拙地回应着。山洞里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月光透过藤蔓的缝隙,洒在他们相拥的身影上,温柔得不像话。直到萧岑煦喘不过气来,微微偏头躲开,曲锡怀才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气息灼热:“殿下,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是我的人。”萧岑煦的脸颊通红,嘴唇泛着水光,眼神却格外坚定,“曲锡怀,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曲锡怀看着他,眼底满是宠溺与无奈,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尖:“傻殿下。”
自那夜的吻后,两人的亲密便多了几分自然而然。萧岑煦越发黏人,练剑时会故意装作力竭,倒进曲锡怀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臂膀将自己稳稳托住,看书时会凑得极近,肩膀挨着肩膀,指尖偶尔不经意地触碰,便会引来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夜里溜去侍卫房,不再只是单纯地睡觉,而是会窝在曲锡怀怀里,听他说话,说着说着就会主动凑上去,在他下巴上啄一口,然后得意地缩进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腔的震动。
一次溜出王府逛夜市,两人坐在河边的石阶上,分享着一包刚买的松子糖。萧岑煦剥了一颗,递到曲锡怀嘴边,曲锡怀张口咬住,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尖,两人同时一顿,眼神交汇间,满是缱绻。
“锡怀,”萧岑煦的声音带着几分羞涩,却还是鼓起勇气,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我还想……”
话未说完,曲锡怀已经俯身,再次吻上了他的唇。这一次,没有了初次的莽撞,多了几分温柔与缠绵。河边的晚风吹拂着,带来阵阵荷香,远处的灯火闪烁,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
萧岑煦闭上眼睛,全身心地投入其中,感受着曲锡怀的温柔与珍视,心里满是踏实与欢喜。
回到王府时,已是深夜。曲锡怀送萧岑煦回卧房,刚要转身离开,就被萧岑煦拉住了手腕。“再陪我一会儿。”少年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拉着他走到床边。
萧岑煦坐在床沿,仰头看着曲锡怀,忽然伸手,解开了他腰间的玉佩——那是之前萧岑煦送他的,刻着“听”字的玉佩。
“我帮你戴上。”他说着,起身踮脚,将玉佩重新系在曲锡怀的腰间,手指不经意间划过他的腰侧,引来曲锡怀的一阵战栗。
曲锡怀低头,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忍不住伸手将他揽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温柔:“殿下,早点歇息,明日还要上早课。”
“你陪我睡。”萧岑煦抱着他的腰,不肯撒手,“就像小时候一样。” 曲锡怀无奈,只能小心翼翼地躺在他身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萧岑煦却不满足,转身钻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胳膊,脸颊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
“锡怀,”他轻声呢喃,“你陪陪我嘛,有你在,我睡得才安稳。”
曲锡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知道,这份感情是隐秘而危险的,身份的悬殊像一道鸿沟,可看着怀里少年熟睡的脸庞,他实在舍不得推开。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照亮了两人相拥的身影。萧岑煦睡得香甜,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曲锡怀却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心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他既贪恋这份温暖与纯粹,又害怕未来的风雨会伤害到萧岑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