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赵绪亭无奈地说,但是心跳快了半拍。
真是来……那什么的?这么有占有欲呢,不会吧。
“这方面你肯定没有我懂。”苏霁台得意洋洋地,“哼哼,就算他不是来捉奸,也是来宣示主权的,再不然就是我一开始说的那样,玩制服诱惑,防止你的注意力被我这里的蜂啊蝶啊吸走。”
苏霁台的确经验丰富,在情场游刃有余,从未翻车。
赵绪亭微微抬起眉骨,抿着唇“嗯”了一声,露出一个没办法的表情。
这个人心理年龄真的变小了啊,这么粘人。赵绪亭听着苏霁台在那边念念叨叨,心情不错,时不时回应几句。
苏霁台:“对了,我听妈妈说你打算帮沈施拿到继承权?”
“沈家的事我不参与,确实有和她合作的打算。”
“哇,那也就是说昭誉又要进军影业啦,我就说你们好好的影视分部一直闲置多可惜。”苏霁台兴奋道,“沈施这个人能力还是很强的,眼光毒着呢,有你管钱,有她把控本子和班底,再找找京圈那边的人脉,完美呀。”
赵绪亭比苏霁台想得要深一些,除开眼光,沈施手腕也挺毒,要不是现在有求于赵绪亭,哪里会这样和气,后期分割利益时恐怕又是场腥风血雨。
虽然赵绪亭没在怕,但也不免在和晏烛论事时随口说说,要是沈施能欠她一笔,或者有个能代替沈施作用的更可信的人出现就好了。
赵绪亭突然想起他那时的眼睛。
笑得微眯起来,在阳光斜照下亮晶晶,不含一丝杂质。
他说:“都会有的。”
听筒对面突然响起一阵嘈杂,有男声来找苏霁台说话。
赵绪亭闭上眼,忙了大半天,她本就有些倦怠,唇角微微弯起地小憩,却被苏霁台一声惊叫弄清醒:“你说他叫的谁,晏烛?!”
赵绪亭猛地睁眼,坐直。
苏霁台又交谈几句,急忙凑近听筒说:“不好了绪亭,你还记得那个eli吗?他说自己不会侍酒,被刁难了,求晏烛去帮他选酒,结果从酒窖出来直接把人骗去沈施的包间了!”
“我认识的人说eli根本就是在骗人,他为了分走沈施的注意力,没少往她跟前牵线,就你家那样的,往那儿一站,完蛋了。”
赵绪亭面色沉沉,降下挡板,冷声对兼职司机的助理说:“小冯,停车。”
“帮我去看好他。”赵绪亭又对苏霁台说。
“嗯嗯,我去查下她在哪间房,你快点来,我压不住沈施的。”
赵绪亭嗯了一声,让她挂断通话。林肯很快靠边停下,赵绪亭立刻拉开车门,走到驾驶位:“回去路费找人报销,你下班了。”
说完坐进去,猛踩油门,对着下个路口四下无人的红灯冲过去。
路上疾驰,赵绪亭犹无法平静。
她都不敢想,晏烛一个心理年龄才19岁的小孩,发现自己被利用欺骗后会多无助……她是怨他恨他没错,但最多也不过是让他没名分地跟着她,他在赵绪亭心底里,永远都是她的东西,怎么可以被他人肖想?
赵绪亭不得不再次承认,她就是要这个人,全部,所有,还要他安然无恙。他没有家人,也不要有朋友,更不必说和其他人产生更多关系,就像晏烛自己说的那样:他有主了。
他只能被她占有。
赵绪亭攥紧方向盘,点开对晏烛手机监听的实时播放。
一来就是沈施的声音,音量不大,应该还没靠近:“你装什么呀?要工牌没工牌,问名字不说,让他们摘你个面具,你把我的人手弄折了!不就是个偷穿制服混进来的小鸭子吗,你以为eli没告诉我你的底细?告诉你,姐姐不吃欲擒故纵那一套,爱玩玩不玩滚!”
晏烛:“哦?eli是这么跟你说的?”他声音慢了一点,“为什么要污蔑我呢,eli。”
“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一个不认识的男声阴恻恻的,应该就是那个eli,“沈总,我看他就是不想给您面子,您大人有大量,起码让他把这瓶酒给您开了吧。”
“真晦气。”沈施不耐道,“行行行,就听你的吧。”
“……”
eli:“小晏,这是老酒,还要亲口试毒的。”
赵绪亭眼皮一跳,眉压下去,有个很糟糕的猜测。
一个漂亮的拐弯,林肯直接停在waltz大门口的雨林缸前。
这时,苏霁台也到了,声音出现在监听范围里:“沈老板,在我的地盘上来硬上弓这套不合适吧?”
“小苏总这话说得真难听,我可连人家身都近不了呢,喏,我那体育生小弟弟现在还在后面治手。”
苏霁台一到,沈施态度勉强客气了点,但赵绪亭知道,这只是表象,且不说她上次就说过苏霁台,而且打心底里,应该不大喜欢苏霁台这样被家里宠着的游手好闲二代:“我就说这个小鸭子怎么这么硬气,看来是小苏总的人啊。”
“你别乱说啊!什么鸭子。”苏霁台吓得大声道,清了清嗓子,“沈老板,你快把人放了吧,人家是绪亭的人。”
听见最后这句话,赵绪亭心里有点说不上的感觉,就好像给晏烛盖了个戳,在经理带路下,步伐终于更轻,也更快了些。
一说赵绪亭的名字,沈施连着整个场子都寂静下来,只有晏烛身旁的eli咬牙说了句:“不可能!”
赵绪亭对他的反应不以为意,更关注晏烛怎么回应,可惜他并没有说话,但赵绪亭没想到的是,沈施居然也不信,过了几秒便嗤道:“谁不知道你家赵总的性子,她身边什么时候有男的了?小苏总,想把人抢回去也别开这种玩笑好吗?”
“我没……”
“好啦,既然你这么想要,我也不是不可以放手,就当给赵总的好朋友一个面子。”沈施啧了一声,“就是好久没人让我脸都没见着,就这么眼前一亮了,再说,冲他掰折我小弟弟的这只右手,也得付出点什么吧?这样,我看你这小花园有花有草有箭靶子的,刚好可以给他头上顶颗苹果啊香蕉啊,找人来射几箭,射中了就放人。”
苏霁台立即阻拦,沈施不为所动,直接让保镖把她和她带的人挡住。
赵绪亭步履一顿,眼睛朝不远处的包间门后微微眯起,走向连廊一侧的展览柜。
来不及等人取钥匙,赵绪亭抽出高尔夫球杆,把玻璃柜砸开,取出里面她亲自拍下的收藏级弓箭。
包间内。
从刚才开始一言不发的晏烛走到靶子前,却不慌不忙,紧盯苏霁台亮起的手机屏幕,眼中闪烁异样的光芒。
苏霁台学习不好,看人也不算太准,但在某些方面有精准的嗅觉,捕捉到了这一眼。
这可……完全不是一个头顶放上苹果的活靶该有的。
是什么?
晏烛背对众人,面具换成黑布蒙眼的瞬息,苏霁台蓦然惊醒。
十六七岁年纪,赵绪亭带着她在家中猎场设下陷阱,等待猎物靠近时,就是这个眼神。
扣弦、开弓。
嗖一声响,苏霁台来不及细想,焦急地低头重拨,慢半拍反应过来,射箭者并非沈施钦点的eli。
弓箭自她后上方径直掠过,猛地射向eli持弓的手。
“啪!”箭羽坠地,庭院里的人除了蒙眼的晏烛,纷纷向高处望去——
赵绪亭如神明骤降,新月初临,站在门廊淡橘色的灯光下,黑衣浓发、瓷白皮肤,均浴上一层没有温度的金黄。
过肩的长发微微凌乱,拂在毫无表情的脸上,手持弓箭俯视众人。
经理和一众保卫在她身后排开,低头闭门大气不敢出。赵绪亭从助手那里接过第二支箭,锋头调转,对准那颗苹果。
晏烛指尖轻动,恰在同时朝万籁指向处偏头。
“对视”。
传说丘比特射箭时会闭上双眼,爱情的使者尚且盲目,可被射中的人原来也要蒙着眼睛。
他的小爱神手持弓箭,从天而降,月弦弓返,回荡遥远的弦音,似有地久天长,将在顷刻之间射出。
而此刻。
赵绪亭正在瞄准他。
看着他。只看着他。
晏烛浑身的血液都激昂,朝下腹去。心脏仿若凭空长了出来,他第一次清晰听见一声跳动。
……怦!
苹果香银瓶乍破,弓箭正中靶心,将胸腔震颤掩盖。
黑布滑落,露出一副惊天动地的容颜。
周围响起抽气的声音。
赵绪亭紧盯晏烛的脸,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再次面对面相见。
他的身后有一棵苹果花树,被赵绪亭射出的箭气流震动,枝桠摇曳,一朵花在眼睛里面开出来。
窗外夕阳的光影随之轻晃,揉碎在晏烛的眼眸,像两片波光粼粼的小湖泊,与赵绪亭遥遥对视,便凝结为两颗蓝色琥珀。
这个场景,赵绪亭能记一辈子。
但此时此刻,她掩埋震颤的心绪,把弓随手丢掉,冷冷地掷地有声:“晏烛。”
“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