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绪亭绷直的上身瞬间闲适:“还是要我帮?”
“可以吗?”
晏烛一边这样问,一边从隔断后走出。
于是他们只相隔一道全透明的玻璃门。
赵绪亭抬手,缓缓抹去水雾,湿润沾在指尖,被手指划过的部分透出一副碍眼的蝴蝶面具。
晏烛的嘴巴因喘息微微张开,视线却落在地板,纯洁又引诱。
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回国这几年,不是没有人刻鹄类骛,给赵绪亭送肖似他的赝品,但无论容颜如何逼近,都太主动、太讨好,让人只觉恶心。
赵绪亭有先天性的轻度脸盲,一张脸很难在脑海里形成具象,只能通过一次次见面唤醒回忆。邱与昼的脸险些被那些仿品覆盖,她和他约会的次数,都没有把那些人赶走的次数多,所以有时她会想,究竟还为什么要抓住他?
现在她得到答案,因为那些记忆。
他是她存在的证明,短暂自由的证据。
对他是否还有感情已经不再重要,追究离开和回来的原因不重要,陈年旧事的对错也不重要。
赵绪亭只需要占有这个人。
赵绪亭拉过浴缸前的屏风,站起身披上浴袍。
水花落下来,激荡在两个人耳边,淅淅沥沥,像前奏,一触即发。
晏烛眼皮轻颤,眸光倏尔变深,砰地拉开玻璃门与黑金色的屏风。
热气扑涌,他口干舌燥,似乎眼前只有赵绪亭湿润的皮肤,被水沾潮后半松垮半贴身的丝绸浴袍。
晏烛向前倾斜,赵绪亭毫不犹豫地压着他肩膀,推开,按下去。
指端下陷,从领口探入,指甲深掐晏烛皮肤里。
晏烛体型大赵绪亭许多,带着热气的阴影能将她完全裹挟,却丝毫没有反抗,低喘一声,就这么跪了下去,胸肌蓬勃,双腿打开。
赵绪亭向下一扫,淡笑了声:“这么兴奋。”
“……因为中药。”
“只是因为中药吗。”
晏烛仰着脸看赵绪亭,良久低声说:“您觉得还能因为什么?”
屈辱的姿态,欲言又止的可怜。
偏偏配着那张被慾望填满的、动情的脸。
赵绪亭慢悠悠地说:“你现在的表情很□□。”
晏烛委屈地说:“对不起。”
“没关系。”赵绪亭好心且耐心地回应,“你想要我怎么帮呢,手,脚?”
晏烛可能想到了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喉结猛然起伏:“都可以。”
“看我?”
“嗯。”
赵绪亭淡道:“那就都不可以。”
晏烛愣了一瞬,赵绪亭翩然起身,从屏风边取来一条黑色的內-褲丢过去,恰好挂在蝴蝶面具的碎钻链上。
赵绪亭放下盘发,与他相反,衣冠楚楚着。她头发柔顺,沾着水潮在灯暖下波光粼粼,拿梳子捋了一下,黑色的河流搭去肩膀一侧,再次露出雪白修长的颈。
晏烛幽深地凝视着这一小块洁白,抿了抿嘴。
喘息声逐渐变得重,不可理喻。赵绪亭的呼吸也难以克制地乱了几息,还好都掩盖在晏烛好听的声音里。
因为某些身体原因,赵绪亭一直厌恶顺从于慾望。人之所以为人,不是动物,正因其理智与克制。
她喜欢掌控,能接受邱与昼也与救命之恩没有太大关联,而是这样温柔贤淑、善良纯洁的对象,让她游刃有余。
他们几乎从未沉迷慾望,所有的夜晚都在赵绪亭主导下缓慢、温柔、按部就班。
所以看到这张脸,这副模样,赵绪亭是真的很新鲜。
多年原则主导的反感,与本能涌动的叫嚣在她的身体里博弈,单向玻璃外是一望无际的黑夜,灯火归途,声色犬马的最高楼,无数次入梦的脸在赵绪亭眼前将登极乐。
赵绪亭突然笑了一声,伸出脚,踩住晏烛的手背。
所有动作戛然而止,晏烛下巴线条猛地绷紧,即使隔着黑色的网纱,也能看出眼眸骤暗。
赵绪亭:“太快了吧,我不满意。”
晏烛青筋暴起。
赵绪亭捏住他的下巴:“看你硬件很好,肌肉也练得不错,不像这么快的样子,是因为这几年都没有过吗?”
晏烛毫不怀疑,如果他说“有”,尤其是“和别人有过”,赵绪亭会毫不犹豫地把他踩断。
她就是这样的人。
晏烛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有。”
赵绪亭的指甲掐进他下巴,留下一个血痕。
晏烛轻嘶一声,辨不出痛苦抑或兴奋,低声说:“和你,梦里。”
赵绪亭眯着眼睛看了他片刻,待晏烛鼻尖冒汗,亮晶晶淌过苍白洇着潮红的脸,才松开脚。
她突然很想揭掉面具,完完整整欣赏他迷离的神情。
但勾着银钻链,拉近距离,赵绪亭改了主意,按住他嘴唇,手指插入进去,撬开牙关,拨动舌尖。
事已至此,晏烛依旧没有承认他是邱与昼,她料定他不会承认,更不必说“来这里是为了看看你”的说辞。
尽管刚才赵绪亭出浴时,他下意识看了眼她之前受枪伤的部位。爱酒、语癖、做有她的梦等各种细节更是显得笨拙,演戏都演不好。
赵绪亭又加了一根手指进去。
食指中指并拢,恰似枪管,她突然觉得像在审犯人。
赵绪亭:“听说过沈家吗?”
“晟界的沈家?”
“对。”
赵绪亭慢条斯理地玩他的舌头,不知道怎么长这么长。
“沈家分支多,目前势头最好的一房继承人叫沈施,和我一样都是27岁,长得漂亮又爱玩会玩,最喜欢你这种没钱的好看男孩。虽然不比我能动用的资金多,但出手很大方,她明天要在负一层开party。”
晏烛攥紧拳,肌肉都绷起来:“我不会去。”
“由得了你吗?”赵绪亭一哂,“像你这样的,被叫进去倒一趟酒,就没有办法出来了。”
晏烛轻轻咬住她的手指,嘴唇轻颤:“那怎么办。”
“辞职。”赵绪亭淡淡地说,“你咬疼我了。”
晏烛缓慢地分开上下牙齿。
他嘴唇生得很美,唇珠隐没,两端微微扬起,因此总像若有若无挂着笑,温情、内敛,现在温情和内敛都没有了,只剩水亮亮的薄红,慾望滚烫间,含住赵绪亭的手指,吮舔齿痕。
有那样一瞬,赵绪亭觉得不是她在玩弄他的口腔,而是晏烛在玩弄她的手指。
这个想法转瞬即逝,因为晏烛舔着舔着,又开始用她最熟悉的小可怜的音调含糊嘟囔:“可我还要给弟弟治病。”
赵绪亭定下心神,置若罔闻,抽出手指,语气有点抱怨:“怎么这么多水?”
晏烛的嘴唇与她手指牵着一条亮晶晶的细丝,说:“我真的需要这份工作,而且我入职后听说这里平时是您在管理,应该不会有危险。我避开沈总她们就好。”
“我管理的地方可不止这一个。”
“可是我进不去昭誉。”晏烛小声说,“我还在读大二,没有拿到毕业证。”
“你可以。”赵绪亭把手指上的水抹在他嘴唇上,声音冷静地接着说,“不要忘记我是谁。”
“这是不是不太好。”晏烛穷到到处兼职,还担忧她的名声,“招一个在读学生进去,会有人借此质疑您的。”
“你以为会让你做正事吗?”赵绪亭似笑非笑,把晏烛推开,转身朝浴室门外走,“把你弄脏的地方清理好,去给我做个夜宵,然后我再决定怎么用你。”
赵绪亭身量细挑,从背后看过去尤其,浴袍领宽,后面微微敞开,几缕头发掉进幽深的领口,背上没什么肉,薄皮包裹着嶙峋优雅的骨。
浴室的热气晕晕绕绕,赵绪亭穿越其间,身体与布料却更显寒凉,她抬手开门,手腕细瘦,乍一看有些病态的苍白,青筋浮现冰蓝。
晏烛用指腹刮掉嘴唇的湿润,上面还沾有她指尖的香。
雨后油松,清冷疏离,偏偏和这些霪乱的证明混合在一起。
晏烛温柔无害的表情逐渐沉下去,舔舐着指端。
滴滴。
m:听说她把你带上顶楼了,这可是私人套间,除了苏霁台和几个下属,之前就没人进去过。
晏烛微眯眼。
晏烛:是吗。
m:我就知道会这样。第一次见你这张脸,我也以为是邱与昼,呵呵,把握好机会,好处少不了你。
m:先给你转一些?就当定金。
晏烛面无表情地回复:不必。
好处吗?
他已经开始得到了。
晏烛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清空来往痕迹,拿起赵绪亭的內-褲细细搓洗。
会所叫waltz,是赵绪亭好友苏霁台的产业。
赵锦书怀赵绪亭的时候,国内房地产在蓬勃发展期,她和几个交好的世家小聚时突发奇想,约定孩子们以“亭台楼阁”命名。
赵锦书在四家中最年长,拿了“亭”字,赵绪亭第三个出生,却也自然地像个姐姐那样照顾行二的苏霁台——没办法,苏小姐实在有点混,像只花蝴蝶一样飞来飞去,风流多情,不务正业。
书房里,赵绪亭看完waltz上季度的财务报表,发现今日的一长排待办都已做完了。
最开始帮苏霁台打理产业的时候,苏家两位家长还轮番来劝过,后来就是纯粹的感激,但赵绪亭一直认为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帮助。学习工作曾是赵绪亭积累能力,反抗赵锦书控制欲的手段,久而久之就成为习惯。顺手而已。
她又没有别的事可做,没有什么人可以常常久处。
譬如现在,一闲下来就不知道要做什么,思绪游来游去,定格于刚才在浴室的画面——
赵绪亭想起十余岁时去伦敦郊区的孤儿院做公益,陪小孩子吹长条形的气球。
小孩子没有分寸,她不怕,都肆无忌惮地往里吹气,粉红色的气球鼓胀起来,遮盖大半个小臂,每一秒都处在爆炸边缘。
赵绪亭小腹有些发紧,一股酥痒和空虚交织的感觉钻出来。
她双腿叠放,靠在椅背上,不悦地点燃一根烟,在猩红与特制的烟草味道里恢复平静,把腿放下去坐端正。
笃笃。
赵绪亭冷淡道:“进。”
吱呀——肉香比人身更先出现。
赵绪亭的眼珠慢悠悠挪过去。
只见晏烛端着一个餐盘,脱去了制服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衬衫,系着一条明显小一号的黑色围裙。
围裙的系带将他紧紧勾勒,修长的脖颈,宽肩与细腰,还有被撑鼓得恰到好处的肌肉,都劲瘦漂亮。
而且因为他们数十分钟前才有过的共同经历,透出一点情/铯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