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午后,阳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光斑。刘晓悦抱着一摞刚收齐的作业,往办公室走,路过校史馆时,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校史馆的门虚掩着,里面静悄悄的,只有老式挂钟的“滴答”声隐约传来。上周日在大沽口码头的遭遇像根刺,扎在她心里——林逐野提到的“校史馆老校钟”,还有周砚承那抹若隐若现的黑雾,都让这里显得格外可疑。
“刘晓悦?”身后传来陈老师的声音,她抱着教案走过来,“正好,你帮我把这份文件送到校史馆张老师那里,他刚才说在整理老照片。”
刘晓悦接过文件袋,指尖触到粗糙的纸壳,心里微微一紧:“好。”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陈旧的木头味扑面而来。校史馆不大,靠墙的展柜里陈列着历届学生的奖状、泛黄的毕业照,还有一台锈迹斑斑的打字机。最显眼的是展厅中央的玻璃罩,里面放着一口青铜校钟,钟体上刻着“塘沽职专 1958”的字样,钟摆早已停摆,却透着股沉甸甸的历史感。
“张老师?”刘晓悦喊了一声,没人应答。
她沿着展柜慢慢走,目光扫过那些老照片——有建校时的奠基仪式,有80年代学生们在操场军训的场景,还有一张黑白照片,拍的是1963年的校运会,跑道边的观众席上,一个戴眼镜的年轻老师正举着秒表,眉眼竟和周砚承有几分相似。
手腕上的表忽然震动起来,这次的震动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剧烈,像是要挣脱表带。她低头看去,表盘上的蓝光急促闪烁,一行字清晰浮现:
“警告!强混沌能量入侵!目标:1963年校运会照片!”
几乎在同时,展厅尽头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刘晓悦屏住呼吸,悄悄绕到展柜后面,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张1963年的照片前——是林逐野。
他手里拿着上次在码头见过的那个黑色仪器,仪器的红光正对着照片扫描。照片上的影像开始扭曲,那个戴眼镜的年轻老师脸上,竟慢慢浮现出周砚承现在的样子,嘴角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
“果然,这里才是周老师的‘锚点’。”林逐野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种志在必得的得意,“只要篡改了这张照片,他体内的混沌之魂就能彻底觉醒……”
“住手!”刘晓悦冲了出去,手里的文件袋“啪”地掉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
林逐野猛地回头,看见是她,脸上的惊讶很快变成嘲讽:“又是你?怎么,想凭一块破表阻止我?”他举起仪器,红光更盛,“别白费力气了,历史本就该被改写。”
照片上的扭曲越来越严重,那个年轻老师的身影已经完全变成了周砚承的模样,甚至开始渗出灰黑色的雾气,顺着展柜的玻璃往下爬,所过之处,木质展柜竟开始发黑腐朽。
“历史不是你可以随便篡改的!”刘晓悦急得往前冲,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像撞在一面棉花墙上,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凭你?”林逐野嗤笑,“没有变身器,你连混沌能量的边都碰不到。”
变身器?
刘晓悦一愣,下意识地按住手腕上的表。难道……
就在这时,手表的震动达到了顶峰,表盘突然弹出一道淡蓝色的光幕,一个机械的电子音在她脑海响起:
“检测到宿主强烈意愿,历史校准模式启动。是否授权变身?”
变身?!
刘晓悦的心跳得像要炸开,几乎是凭着本能在心里喊:“是!”
“授权成功。”
电子音落下的瞬间,手表化作一道流光,顺着她的手臂蔓延全身。淡蓝色的光芒包裹住她的身体,校服被一层流线型的蓝色战甲取代,胸前印着一个银色的指南针图案,背后展开一对轻薄的能量翼,带着淡淡的光晕。
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战甲的触感冰凉却轻盈,力量感从四肢百骸涌来,之前被混沌能量压制的窒息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这是什么?”林逐野脸上的嘲讽僵住了,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怎么会有变身器?而且是……最高级的‘校准者’形态?”
刘晓悦也愣在原地,她没想到手表真的能变身。但眼下显然不是惊讶的时候,她看着还在蔓延的黑雾,握紧了拳头:“把照片变回去!”
“不可能!”林逐野回过神,举起仪器对准她,“既然你暴露了,就别怪我不客气!”
一道灰黑色的能量束从仪器里射出,直冲向刘晓悦。她下意识地侧身躲开,能量束打在身后的展柜上,玻璃瞬间碎裂,里面的奖状被黑雾吞噬,化作灰烬。
“好强的力量……”刘晓悦暗自咋舌,不敢大意。她想起手表之前的提示,集中精神,脑海里的光幕突然显示出照片的“历史坐标”:“1963年10月18日,校运会男子100米决赛现场,原影像数据留存中……”
“校准开始!”她大喊一声,举起右手,战甲的指尖射出一道淡蓝色的光束,击中那张扭曲的照片。
蓝光与黑雾碰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照片上的影像开始剧烈晃动,周砚承的脸和那个年轻老师的脸反复交替,像是在争夺主导权。
“可恶!”林逐野咬着牙,加大了仪器的能量输出,黑雾变得更加浓稠,甚至凝聚成几只黑色的触手,朝刘晓悦抓来。
刘晓悦的能量翼轻轻一振,身体灵活地避开触手,同时再次发射蓝光。这次她瞄准了照片上的秒表——那是影像中最稳定的部分。
“嗡——”
蓝光击中秒表的瞬间,照片猛地一颤,黑雾像退潮般散去,影像重新变回那个戴眼镜的年轻老师,举着秒表,眼神清澈,再没有一丝周砚承的影子。
林逐野的仪器发出一阵刺耳的“滋滋”声,红光熄灭,冒出一缕黑烟。他看着恢复正常的照片,脸色铁青:“算你运气好!”说完,转身从校史馆的后门跑了出去。
危机解除,刘晓悦身上的战甲化作流光缩回手表,她变回穿着校服的样子,只是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双腿有些发软,刚才那股力量像潮水般退去,留下深深的疲惫。
她捡起地上的文件袋,刚把散落的纸张收好,就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张老师推着一辆小车走进来,车上放着几卷旧报纸。
“同学,你怎么在这儿?”张老师有些惊讶,“刚才好像听到响声……”
“没、没事,”刘晓悦定了定神,把文件袋递过去,“陈老师让我送文件来。刚才不小心碰掉了,对不起。”
张老师接过文件袋,没再多问,只是笑着说:“没事就好。这校史馆的老物件多,走路是得小心点。”他看了眼那张1963年的照片,感慨道,“这张照片可是宝贝,上周还好好的,昨天突然有点模糊,今天又清楚了,真奇怪。”
刘晓悦的心猛地一跳,原来照片早就出现了异常。她勉强笑了笑,没敢多说,转身快步走出校史馆。
走廊里,丁婉澄正焦急地等着她,看见她出来,连忙跑过来:“晓悦!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出事了……”话说到一半,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你脸色好差,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可能有点累。”刘晓悦避开她的目光,不敢说实话。刚才的变身太震撼,她还没做好告诉别人的准备,尤其是想到林逐野那句“没有变身器,你连混沌能量的边都碰不到”,她隐约觉得,变身的秘密或许不能轻易泄露。
丁婉澄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却没再追问,只是拉着她往教室走:“快走吧,下节课是礼仪课,张老师要检查我们叠的餐巾花呢。”
走在走廊上,刘晓悦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它又变回了普通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但校史馆里的黑雾、林逐野的仪器、还有那身蓝色的战甲,都清晰得像刻在脑子里。
她知道,从第一次变身开始,她的战场已经不止于历史本身,更藏在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而周砚承和林逐野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下午的礼仪课上,刘晓悦叠餐巾花的手有些发抖。丁婉澄凑过来,小声问:“真的没事吗?你的手一直在抖。”
“没事。”刘晓悦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指尖的触感让她想起战甲的冰凉,“可能是没休息好。”
她看着窗外,周砚承正从操场边走过,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投下淡淡的影子,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可刘晓悦知道,那平静的表象下,正涌动着足以篡改历史的黑暗。
而她,是唯一能穿上战甲,校准历史刻度的人。这个秘密,她必须暂时守住。
放学的铃声响起时,刘晓悦的手表轻轻震动了一下,这次的震动很轻,像在提醒。表盘上闪过一行淡蓝色的字:
“首次变身成功,历史偏差值修正10%。警告:混沌之魂已察觉宿主存在,请注意隐蔽。”
她握紧了书包带,目光穿过喧闹的教室,落在窗外那片渐渐沉下去的夕阳上。前路的阴影越来越浓,但她的心里,却升起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坚定。
至少,她不再是只能看着历史被篡改的旁观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