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20-30

作者:焙茶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21章


    楚青:“……”


    他想给这位姓王名帐的兄弟当场开一副处方药,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还想给其检查一下脑子。


    “在,”他道:“你要不伸手摸一下?”


    王帐顺着他的话, 真的将手放置在自己的脖颈上摸了一圈:“还在,还好, 滑滑的,一点儿伤口都没有。”


    楚青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他想, 自从在他确诊自己有病后, 这个世界也逐渐开始变得魔幻起来。


    他安慰道:“刚才那位人不坏的, 就是有些过分关注自己的形象罢了。”


    不,王帐在心里道,我们不一样,只有同类才会觉得对方是正常人。


    他犹豫两秒,在确认地面比较干净后, 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


    王帐是这么想的,反正他现在也腿软得站不起来, 不如装波孙子,博取一下好感。


    楚青没想到他突然来了这么一下,不过他是见惯大场面的人,此刻面对此情此景, 也只是皱了一下眉头。


    “你很喜欢跪着说话?”


    他不是很懂:“你们家族流行这种跪拜礼吗?”


    当然不, 王帐心道, 这只不过是活命手段。


    不过——些许风霜罢了。


    他斟酌字句道:“那个……哥,我可以走了吗?”


    楚青:“当然,你不是已经将窗户给安装好了吗?”


    王帐脑内一个激灵, 顿悟了,这人在点他呢,就是在套他,好让他要钱!


    他虽然没遇到过那么多诡异,但也知道一旦收了诡异的钱,那么很可能就会触犯到相应规则,从而招来杀身之祸。


    王帐越想越有道理。


    他道:“哥,放心,我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学生,就当是给自己积攒功德了,我一分钱都不会收的。”


    但楚青坚决要给:“你记得点一下好收款。”


    王帐脑中的警铃更响了,这诡异不好糊弄啊。


    他绞尽脑汁,又琢磨出了一个借口:“哥,我是富二代,我不差钱的。”


    楚青不信:“你不差钱你还干这个?”


    王帐:“没办法,富日子过久了,就想体验一下底层生活的艰辛。”


    楚青:“……”


    他坚持道:“刚好,我也不差钱,就当请你喝杯奶茶了。”


    王帐泪流满面,五百块钱一杯的奶茶他还真没喝过,果然他还是见识短浅了。


    但他最终在点击之前,还小心翼翼的确认道:“哥,如果我收了钱,你会对我做出不好的事吗?”


    楚青:“你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症吗?”


    王帐还在犹豫:“哥,麻烦你跟我念一下,社会人不骗大学生。”


    楚青跟着念了一遍,愈发确认他脑子有问题:“现在天色比较晚了,你要不先留在这里住一晚上,顺便检查一下?”


    来了来了,王帐想,这诡异果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如果我走了会怎么样?”


    楚青直接将门反锁上了,并且将钥匙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你还是留下来的好。”


    他沉吟了一会儿道:“这是为你好。”


    窗外的夜色渐浓,青山精神病院所在的这条街道上没有路灯,再结合王帐目前的堪忧的精神状态,他认为这孩子距离被拐就差一个出门了。


    楚青又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时间:“你应该还没吃晚餐吧。”


    王帐心想,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很诡异。


    楚青在群里发了消息,又咔嚓一声,对着王帐拍了一个全身照。


    鉴于能跟楚青正常交流,王帐想着反正自己就快死了,倒不如在死之前问个明白。


    他一脸警惕的发问道:“能冒昧问一下你在拍什么吗?”


    没错,就是这样,即便面对生死局,他也要优雅从容,镇定自若。


    楚青头也不抬:“没什么,在群里发一下有关你的照片,好让其他病人帮忙盯一下,不让你有任何可逃跑的机会。”


    王帐:“……”


    他这贱得慌的嘴啊,他就不该多问。


    本来还有那么一点逃生希望的,现在好了,他是真绝望了。


    *


    被请上餐桌之前,王帐还在努力祈祷,他祈祷自己不会面对一些血腥残酷的食物画面,更不会被诡异强迫他吞下任何食物。


    他不敢赌,因为这种情形下他很难赌赢,所以他只敢在心里默默祈祷,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鼻尖是最先感知到香味的,被肚子里的馋虫勾的,他还细细闻了一下,没有任何血腥味道,闻起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食物的香味。


    但他又忍不住胡思乱想,没准是被煮熟的人身上的肉呢?


    将其处理干净后,闻起来是一样的香。


    他就这么胡思乱想到所有食物都被端上了桌。


    楚青拿来筷子,手指轻叩桌面道:“你不饿吗?”


    当然是饿的,但比起胃里传来的焦灼感,他更担心自己的生命,多活一秒是一秒。


    楚青也不逼他,将筷子放在他面前盘子上后,用勺子将汤放在嘴边吹到不怎么冒热气时,才缓缓送进嘴里。


    今天他特意炖了一锅菌菇瓦罐汤,喝起来味道很是不错。


    炒的菜味道还好,就是不知道合不合王帐的胃口。


    想到此,楚青特地提醒道:“如果面前菜不合你的胃口记得说一声,我好让人再去给你做些别的。”


    这句话给了王帐活下去的希望:“那我能自己跑去厨房做吗?”


    楚青:“也行,冰箱就在厨房里放着,你想做什么自己去挑吧。”


    王帐一听,按耐不住内心激动,一下将眼睛睁开了来。


    他已经很刻意不往餐桌上去扫了,但余光还是无意间瞥见了些,但就是这短暂的一瞥,让他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你做的?”


    楚青:“嗯,不然?”


    王帐问话时完全没过脑子,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这些菜怎么跟人类所吃的正常菜肴一模一样。


    身为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诡异的诡异,这明显很不正常。


    有哪个诡异吃的是正常人类食物的?


    王帐眼中的惊讶缓缓聚焦:“你居然是……”正常人类。


    就在此时,王洪从楼上下来,端着他比脸还大的碗。


    “楚医生,厨房里还有多的瓦罐汤吗?太好喝了。”


    “有。”


    王洪听见回复,兴高采烈的往厨房去了,出来时碗里盛得满满的。


    没有所谓的骇人的人类手指,没有眼球在里面做点缀,更没有半分血液颜色,就是很单纯的白花花的撒满葱花的瓦罐汤。


    他敏锐的捕捉到了王帐探究的视线,一点不顾烫的将碗搂进怀里。


    “看什么看,没见过喝瓦罐汤啊?”


    王帐:“……”


    也是,也没有哪条规定刻意说明诡异不能吃人类的食物。


    他收回视线,看到楚青一口接着一口,将面前的菜肴都夹了一遍送进嘴里,确认这人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后,也放心的开始夹菜。


    吃了一口后,他感叹起了菜肴的美味,想道,他总算明白那个诡异为何会这么护着一碗普通的汤了,因为真的很好喝。


    楚青见他吃得迅速后,也没再提要让其另起锅灶的话。


    但王帐是个嘴里闲不住的,胃里的饱腹感上来后,他逐渐放松了那么一点儿警惕心来,他四处打量,发现偌大的餐桌上,只有他跟楚青坐在上面,并未见到其他诡异的踪影。


    心里的那点儿好奇心战胜了恐惧。


    “他们……不饿吗?”


    总不能是发觉他比这些食物更加美味,打算趁着夜黑风高,等他睡着后,分食共享他吧。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夹了好大一筷子菜塞进嘴里,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毒死他算了。


    楚青夹菜的动作停下了,反问道:“你很喜欢热闹?”


    他话一出口,王帐剧烈咳嗽了起来,咳得惊天动地,差点没给自己肺咳出来。


    王帐想,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将楚青的嘴毒程度往他妈前面排一排。


    楚青道:“他们早就吃完饭了,如果你需要的话,倒是可以将他们喊下来陪一陪你。”


    王帐拼命摆手:“不不不,我更享受孤独的滋味,我一个人吃饭挺好的,挺好的。”


    楚青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你经常一个人睡吗?”


    “算……算是吧。”


    “那行,”楚青一锤定音道:“刚好有个多余的空着的房间,等会儿我给你找一下钥匙。”


    王帐听完,咳嗽的更剧烈了:“其实有时候孤独……也不是一件好事。”


    楚青觉得这小孩挺难伺候的,对付这种的难伺候的不需要惯着。


    他眼皮不抬一下:“那你睡沙发吧。”


    横竖都是死,王帐心一横,主动道:“我能跟你睡一屋吗?”


    比起那些个看起来都不是人的东西,他还是觉得跟楚青这样的拥有正常人类模样的待在一起更安全些。


    楚青总算抬了眼:“我屋里可没有多余的空床位。”


    为了争取活命机会,王帐立马竖起三根手指头,对准天花板发誓道:“我睡地板就行,我睡姿很好,不梦游,不打呼噜,睡着的时候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这次,他能感受到楚青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时间稍长,但不像是观察,因为他在楚青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人对他智商的质疑。


    没关系,王帐大人有大量的想,反正他本身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


    楚青答应了,看在他不停追随的视线跟行动下。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王帐满心欢喜的在楚青所在的房间地板上打好地铺,躺下来时,猛然看到了天花板上,正死死注视着他的眼球。


    不知道盯了多久了,但沐枯眼中想吃他的愤怒不像是假的。


    王帐心里卧槽了一声,心脏再次剧烈跳动起来,靠了,他怎么忘了嫂子这一茬了。


    完蛋,他还能活得过今晚吗?


    不对……他觉得自己更应该担心一下自己死后的尸体是否是完整状态。


    如果换成别的人类遇到这样一个必死局面,没准已经被五马分尸了,但现在有了最大的变数——楚青存在,局势已然大不相同。


    看在王帐是楚青请来的人的面子上,他们不敢轻易动手。


    而对于如何稳住沐枯杀人念头,王洪自有妙计。


    他主动对自家王上提前说明了情况,并被告知不能轻易伤害普通人类,要不然会引起楚青不快。


    为了在楚青心里留下一个温润形象,沐枯忍了。


    但他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所以瞪的更加愤怒了。


    王帐缓慢转身,视线放在了房门上,他揪心不已,只盼着楚青能早点回来,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哥,他在心里磕头道,你快回来哄哄嫂子啊。


    *


    楚青没太大困意,他将拿来的备用床单跟被子扔到王帐怀里后,主动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一趟。


    为了提神醒脑,方便办公,他还特地提前接了一杯咖啡。


    楚青觉得王帐的情况跟自己见过的许多精神病人不太一样,为了更好研究并诊治相关病症,他打开电脑,伸完懒腰后就打算在网上查询一番。


    右手边,病历本感受到主人的到来后,就开始不断的眨动扉页的眼皮来试图吸引自己主人的注意。


    也确实成功吸引来了楚青的视线,他看见病历本不停开合的眼皮后,总觉得今天幻觉中的病历本不太对劲,比起往常好像有些过分活跃了。


    也就在此时,病历本在他面前自动开始翻页,直到翻到沐枯所在的那一页后,他才停下。


    他翻得很是急切,就像一个着急告状,等待撑腰的孩童,有一两次都翻过了页。


    这样的场景让楚青忍不住发笑道:“不要着急,慢慢翻,我会好好看的。”


    他说完便觉得自己真是有病,居然还想试图跟自己幻觉中的场景对上话。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在听见他声音后,病历本真的慢了下来,不再发出过分慌乱的“哗啦啦”声,它翻得细致又小心。


    在终于停顿下来,不再往下翻阅后,楚青在正对着他的那页上,看到了沐枯的大名。


    这页记载着他的诊治状况倒是没什么稀奇的,楚青注意到,原本“有待跟进”的地方变成了“住院观察”。


    只不过与其他纸张不同的是,这页纸上明显多了几道牙印,看起来像是有意为之,牙印留下的凹槽不小,能看出来这位很想直接用触手倒刺咬上去,然后一用力,好将纸张完全撕下来。


    只不过不知为何没能成功。


    楚青在脑内逐渐将沐枯完整轮廓构思了出来,觉得以沐枯这样的体型,力气不大,撕不下来也情有可原。


    他指尖轻弹一下纸张道:“长本事了啊,看样子需要一些教训才好。”


    听到满意答案后,病历本扉页的眼球弯曲起来,成了月牙形状。


    它就知道,留着牙印向主人告状果然管用。


    自古以来的“苦肉计”诚不欺它!


    楚青又细细将这页摸了一下,确认没有任何撕裂痕迹,只有牙印存在后,也松了口气。


    “还行,纸张的韧性还是够的。”


    病历本被夸得一脸傲娇,它想道,这是自然,除了主人外,任何诡异都无法将它毁坏,别说是那个傻不愣登的被尊称为“王”的诡异上嘴咬了,哪怕几个等级高的诡异想用蛮力撕扯,它都不带怕的。


    但它不太能摸得准自己主人对眼球沐枯的态度,也不敢随意在上面添加诊治手段,但它觉得自家主人只是将其当做像刘杰那样不懂事的小孩子来对待了。


    病历本有些忿忿不平的想着,主人对于小孩子比较宽容一些,哪怕像刘杰那样调皮捣蛋的,他也只是添加了个“不给糖果配额”的惩罚。


    呵呵,它在心里冷笑道,诡计多端的诡异。


    *


    楚青在看完沐枯那页后,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又接着往后一路翻阅。


    他总有一种感觉,王帐的名字应当会记录在这上面。


    楚青有时会在病历本上写一些东西,有时会看着它在没人触碰的情况下,自动浮现出相应字迹来。


    但他是个精神病,这样真真假假的场景结合在一起,很大概率会让他的记忆变得错乱起来。


    这也就意味着,他会在自己不知道,没有任何记忆的情况下,写下一些别的信息来。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肯定这是他写下来的,那是因为莫名多出来的字迹跟他自己写下的字体一模一样。


    不能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能说这就是他亲笔写下来的。


    在翻到某页后,楚青错愕的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王帐的名字。


    只不过与其他病例不同的是,他还没有相应编号,只是记载了具体年龄。


    诊断结果那一栏上还是空白,只不过随着楚青不断涌现的思绪,在他的视线注视下,上面满满浮现出一行字来。


    「被害妄想症,认知错乱。」


    诊断结果也随之一并出现,明明白白的写着“留院观察”。


    楚青合上病历,捏了下自己的眉心,既然幻觉出现了,为了防止别的意外状况发生,他觉得自己是时候该去睡觉了。


    但今天的办公室格外的安静,楚青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


    直到卧室房门被打开后,楚青才知道自己少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


    天花板上,像橡皮泥一样粘在上面的沐枯眼睛瞳孔瞪得不是一般的大。


    地板上,王帐将被子盖在身上,从头遮掩到脚,仿佛只要露出来一点儿就会被当场肢解似的。


    在听见开门的声音后,他第一反应是将身子往里面缩上一缩,但他动的幅度不是很大,但只要仔细观察,就能看到他身上所盖的被子抖动的幅度。


    但沐枯是个上道的,它趁楚青转身的功夫,早已落了上去,眼球总体来说算不上多重,但由于落下来的高度还是比较高的,砸在胸口处还是闷闷的。


    楚青只感到胸口一重,再去看时,沐枯触手已经牢牢吸附了上去,为了防止被甩掉下去,他吸附的比较牢固,隔着布料他却仍能感到胸口处传来的轻微撕扯感。


    沐枯也是个会抓的,攀附的地方有小珍珠存在。


    它只是一动,触手轻轻一扯,楚青面上瞬间换了一副神情。


    不消多时,沐枯在心猿意马的同时却被楚青逮住时机,一下子拽了下来。


    如果说之前楚青只是突然冒出想要搬出去住的念头的话,那现在显然有了坚定的决心。


    沐枯是个不安分的,被他捉到手掌中也不肯轻易罢休,楚青刚想提醒下地板上躺着的那位最好将被子掀下来,避免窒息的危险时,食指传来了刺痛感。


    楚青本以为是幻觉,他不记得自己有受什么伤,但在看到食指上残留的牙印跟遗留在上面的口水时,他才发觉自己究竟招惹了个什么玩意儿。


    馋人的过分了些。


    楚青想,而且它总觉得眼球对它的感觉绝对不止依恋那么简单,那样痴迷的眼神跟蠢蠢欲动的触手,总让他忍不住萌生出一种自己会被“吃掉”的念头。


    他想的认真,殊不知在沐枯发现自己没有被甩下去后,又色胆包天的又咬了一口上去。


    这次比上次咬得还要狠厉一些,楚青食指渗出了血珠,而沐枯吸食得格外细致,几乎是想要将每一寸肌肤都舔舐完全似的。


    下一秒,沐枯不出所料再次被甩到了床上,它是主动松开的,因为沐枯觉得楚青早晚都要上床。


    但楚青却看出了别的意味,他觉得眼球不是一般的聪明,在他完全没用力的前提下,沐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所以主动“示弱”,任他打骂。


    但至于有没有悔改之心呢,这点儿完全不用去想,因为但凡有一点悔恨存在,他就绝不会是一种享受其中的表情。


    这可比那些能用一两个就能哄住的孩子难缠多了。


    楚青想,他有必要提前筹划一下搬家计划了。


    *


    王帐将自己捂在被子里面大概捂脸一个多小时了,他现在全身都是汗,但他却不敢将头冒出来。


    直到听见楚青喊他的声音,并确定这人就在他附近时,他才慢悠悠的掀开头顶的一点被子来,露了一只眼睛出来。


    “爹……”


    王帐道:“救救孩子吧。”


    楚青:“……”


    他只顾着搜索病症,竟忘了索其性命了。


    他不停的往天花板上,眼球原本所在的位置不停努嘴,好像生怕楚青看不到似的:“救命……”


    他现在正处于死里逃生的关键节点,谁懂楚青声音出现在房间里时,那一瞬间的救赎感。


    楚青还真往上看了一眼,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分钟里,王帐收到了来自于楚青的亲切问候。


    “你还是早点睡觉的好。”


    太棒了,王帐绝望的想道,这是杀猪盘已成,敷衍都懒得再敷衍一下他了吗?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去远航。


    他咬着被子一角,最终还是点了头:“哥……我能活过今晚吗?”


    楚青只看了他一眼,就转头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在王帐等死的间隙里,门又再次在他面前打开了,同时,他怀里多出了一瓶白花花的药。


    他胆战心惊的接过,等着楚青说完魔鬼般的审判词,但收获到的却是一记白眼。


    一次吃两片就行,吃多了容易睡死过去。


    王帐拿着药瓶的手抖得不像话,活像得了帕金森:“……这是毒药吗?”


    “这是安眠药。”


    王帐半信半疑,他现在疑心病重得不像话,现在看谁感觉都像是在害他。


    “真的假的?”


    楚青斩钉截铁:“假的,吃一片就能被毒死的那种。”


    王帐:“……”


    要不是我认识安眠药的话,我差点就信了。


    *


    夜晚格外的安静,甚至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微弱,如果不是王帐一直在给自己做心里暗示,那么他毫不怀疑跟自己睡一个房间的那位就像一具死尸。


    王帐对于晚上睡觉打呼噜这件事是深恶痛绝的,但这是第一次,他觉得呼噜声是如此的有安全感。


    秉承着月亮不睡我不睡的原则,更为了降低楚青跟眼球诡异的警惕,他忍着不敢玩一下手机,甚至还刻意设置成了飞行模式。


    不知道等了多久,再三确认床上那位睡着以后,王帐终于蹑手蹑脚的起了身。


    在顺利摸到钥匙,小心谨慎的打开房门后,他松了好大一口气,觉得现在距离胜利仅仅只差了一步之遥。


    王帐是这样想的,在进门之前,他就刻意目测了外面围栏的高度,作为一个体育健将,在借助一段助跑优势后,翻过去完全不在话下。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围栏通往外界那里仿佛拥有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轻而易举将他撞了回去。


    王帐简直不可置信,他从地上站起来,拍拍灰尘后,又是一个猛冲大跳,结果……


    毫无疑问,他再一次被弹了回去。


    这一次因为他的冲劲儿不小,身体砸向地面时,虽然他眼疾手快的迅速用手撑了一下,但在漆黑的环境中,没留意到前面的石子砂砾,手掌被割破了好大一道口子。


    裤子跟上衣也惨不忍睹,上面沾了不少泥点跟水珠,根本擦不干净。


    王帐只是呆呆的坐着,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一路走来时畅通无阻了。


    因为青山精神病院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囚笼,有命进来也没命出去。


    他惆怅好半天,将口袋里的手机摸了出来,谢天谢地,还有百分之二十的电量。


    在点开电话的瞬间,他第一反应是打给他的母亲,但介于他对自己母亲的了解,最后还是搜着诡异机构热线,尝试拨打了一遍。


    他本来是没抱太大希望的,但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电话那边响起同胞之间的亲切问候声:“你好,这里是诡异机构服务电话,请问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王帐再也忍不住,一股脑儿倾倒了出去:“是的,我现在处于**区的青山精神病院,我在这里遇到好多诡异,我……我感觉自己快活不下去了,你们能派人过来解救一下我吗?”


    他说完就等着对方回复,但在对面沉默了十几秒后,王帐怀疑对面可能是没听见,还下意识问了一声:“你能听到我的说话声吗?”


    “能的,先生。”对面的声音很是温柔。


    “能向我们详细交代一下你的麻烦吗?”


    王帐就纳闷了,他不得已又将原先的话再重复了一遍,但又是收获到了好几秒的沉默。


    女声明显有些着急了:“先生,如果您没什么事情的话,祝您及您的家长平平安安,望您能早些休息。”


    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前,眼睛不住往挂在她面前那堵墙上的挂钟看去。


    那不是普通的挂钟,作为A级诡异“先知者”,它被诡异机构收为己用,作为一种检测打来的通话是否存在异常而存在。


    确认方法就是看挂钟会不会响动,如果响动,则代表检测到了相应异常。


    它的表盘是由人骨组成,上面并没有表针存在,为了保证它的正常运行,每天他们会像其提供大量的生肉喂养。


    投食过程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在没有完全满足它胃口的情况下,它不仅不会提供相应服务,反而会随机杀死周围的人类,将潜藏在表盘底下的触手伸出,拖拽进去将其吃掉,直至胃口得到满足,杀戮便会停止。


    为了确保不会有这种意外情况的发生,但凡挂钟表盘底下的触手有任何活动迹象,他们都会将肉类投放过去。


    而现在,挂钟一动不动,所以通话员很难不往“王帐是打电话过来骚扰”这方面去想。


    但在挂断电话后,明明刚吃完大餐的“挂钟”表盘底下的触手又开始不停蠕动了。


    发现这一现象后,不到半分钟,一大盆生肉就出现在了“挂钟”面前,但触手只是在不安的蠕动着,并没有半分想要进食的想法。


    介于这一异常现象,专门研究诡异内部结构的研究员还被其请来观察记录了好一会儿数据。


    研究员回去后,跟几个成员讨论半天,最终只能归结为——“先知者”被问烦了,所以试图用这种行为表达它的不满。


    但没人相信,“先知者”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恐惧。


    它在害怕,那是面对死亡的惊惧与不安。


    另一边。


    即便被暗示到了如此地步,王帐还是傻傻的以为信号不好:“啊?”


    他还想再说什么时,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他看着通话记录,心里很是纳闷,难道是我交代的不够清楚吗?


    还是说……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恐怖念头。


    还是说不仅他出不去,有关这里任何异常的信息也同样传递不出去,这也能解释得清楚为什么他跟他妈喊救命的时候,他妈就跟看傻子似的看他。


    为了验证这一猜测,他翻开聊天页面,随机挑选了一个联系人,编织了一条“我被诡异囚禁了”的信息点击发送。


    但在网络是满格的情况下,聊天框外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王帐又打了俩“你好”,点击发送时,毫无意外,直接发送了过去。


    王帐:“???”


    对面也是秒回:「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癫?」


    王帐再一看联系人,发现是他热衷于熬夜通宵的室友。


    他再次发送了一条“救命”,这次连诡异都没透露,却依旧显示发送消息失败。


    王帐认命了,但他还不肯死心。


    「你就没发现我今晚有哪里不对吗?」


    「哪里不对?今晚你格外的神经?」


    他室友疯狂输出中。


    「但他哪天不神经,我都习惯了。」


    王帐:“……”


    确认过眼神,这是亲室友。


    他只犹豫了一秒,又框框打字道:「兄弟,如果你明天睡醒没见到我,记得帮我联系一下报警电话。」


    但这条消息即便意思已经比较隐晦了,却还没能成功发送出去。


    王帐又是删删减减好一会儿。


    「记得捞我,请你吃大餐。」


    很快他室友的回复就来了。


    「包的兄弟,不就是明天不想去早八,想让我帮忙答个到吗?看看这事闹的,包在你爹身上。」


    「儿子,爹懂你。」


    王帐:“???”


    你懂个屁。


    但“掐人”的表情包刚点击发送,手机“嗡”的一声,屏幕显示没电,还有三十秒就会自动关机。


    王帐:“……”


    毁灭吧,这个逼世界。


    王帐仰头四十五度角抬头望天,争取让自己即将流出来的眼泪倒流,他想,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家人能尽快发现他身上不对劲的地方,安排人来解救他了。


    *


    楚青是晚上下楼接水的时候意外撞见沙发上坐了一道削瘦人影。


    他开了灯,暴露在光下的人缓慢扭头,楚青看到了一双熊猫眼跟眼神里半死不活的颓废。


    “王帐?”


    那人僵硬点头:“请问能借一下充电器吗?我手机没电了。”


    三分钟后,楚青将刚拿到手的充电器丢了过去,王帐在插上电,并将手机成功开机后,总算抬头说了一句谢谢。


    楚青总感觉他有些怪,但又说不出这人哪里怪。


    “你没吃安眠药吗?”


    王帐摆烂,如实交代道:“没吃,我今天格外emo,我需要通宵冷静一下。”


    楚青没接着问下去,他仰头喝了两大口水,正打算上楼时,王帐叫住了他。


    楚青回头,身体起码有一半被遮掩在了阴影里,面部也落下一大片暗影,再搭配上他本就冷酷的气场,有那么一瞬间,王帐突然有了一种想跪下唱征服的感觉。


    但他吞咽好几下口水,总算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但开口说话时还是忍不住结巴了一下。


    “我……我能相信你吗?”


    其实他更想问楚青问什么突然下来,但在看到楚青脖颈上新鲜出现的吻痕后,他觉得这个问题实属有些多余。


    楚青:“我长得不值得信任吗?”


    要真论长相,虽然王帐心里还是有遮掩不住的后怕,但不可否认,有些人就是长得有那么一种,能让人一眼看上去,不仅不会感到可疑,而且还天生具有一种能教人敬畏信服的能力。


    但往往这样才是最可怕的,一旦不小心陷入其中,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虽然不知道王帐这人对于这里究竟有什么割舍不掉的执念,但接下来的一星期里,他还是心安理得的住了下来。


    在前三天里,楚青发现他都是夜晚通宵,白天睡觉。


    过了三天后,可能是感到了周围环境的安全,本来还有些怕人的王帐居然跟精神病院居住着的原住民攀谈了起来。


    这不禁让楚青感到了深深的怀疑,但可能是同类之间的那点儿惺惺相惜在里面,为了照顾未来的祖国花朵的情况,楚青没有多问。


    但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只要王帐手机一有电话打过来,不管他看没看见,统统不接,他甚至消息都没怎么回复过。


    但相应的,他好像跟王洪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可能俩人都是爱狗人士,所以有次意外解锁了有关狗的话题后,来人就不约而同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


    王帐说完“等我出去后,会挑选一只最纯正血统的狗送给你”后,这俩的友谊坚固的一发不可收拾。


    王帐怕当然是怕的,但在居住几天,并没有发现这里的诡异有任何杀害他的意思后,也逐渐大了一些胆子。


    直到一星期后,在他半夜十一点去上厕所时,一个没注意接听了导员打过来的电话。


    然后在两秒的沉默后,就迎来了劈头盖脸的一顿怒骂。


    “你这死小子怎么一周没去上课?要不是你室友觉得不对劲主动联系我说明你的问题,我还不知道呢。”


    “你现在人在哪呢?我在一个小时前刚报警成功,现在他们估计就快查到你的定位了。”


    “算了,你不用交代了,等会儿我就去派出所里接你出来,你必须给我一个完整交代。”


    导员骂完后,总算恢复了些许理智:“人呢?怎么不说话?”


    “导,”王帐感动不已,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淌,声音哽咽:“谢谢你,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导,我从现在开始宣布,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猝不及防被发好人卡的导员:“???”


    第22章


    在报警后, 经过警察的调查,顺着平台账单一路查到了青山精神病院那里。


    但对于什么时候多出来的这么一所病院,他们一无所知, 在任何地图软件上并没有显示,除非你刻意精准搜索, 才能搜到相应位置。


    在他们的认知中,这条街道本不该有这样的病院存在, 但再一细想, 居然又出乎意料的合理。


    其实他们有尝试过根据其他人提供的网上信息定位一下的, 但统统石沉大海, 也不知是遭受磁场干扰还是旁的缘故,一点线索没有。


    明明这个账号还在活跃,显示在线状态,但偏偏查无此号,甚至连大致位置都摸不到一星半点儿, 这就着实教人纳闷。


    最后只能被迫回归到了最传统的搜查方法,在派一部分人去精神病院的住处进行调查时,他们又顺带通知了诡异机构的通讯员。


    毕竟有时候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专业人士来处理。


    去的三个警员中, 只有一个真正找到了精神病院所在的真正位置。


    剩下俩人按照网上地图所给定的路线七拐八拐后,最终不出所料,成功拐进了死胡同。


    还是两个不同位置的死胡同。


    最后俩人发消息聊天一截图对比,发现明明是同一个地址搜索, 但在不同手机上, 给出的定位截然不同。


    他们一合计, 总算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三人小群里,他们发了各自的位置信息。


    我是长江:「早知道咱们就不该比赛说看谁先抵达目的地了。」


    随后他拍了一圈,将所处的死胡同的视频发在了群里。


    「打卡一下‘鬼打墙’, 你们现在怎么样?」


    我是黄河:「‘鬼打墙’加一,看来今天的工作可以提前结束了。」


    但不知为何,就在他们俩约好碰面地点,并且成功见面后,最后的一个人却迟迟不肯出现。


    他们原地等了十分钟,可能是身为警察的那部分警觉发了力,他们两相对视后瞬间意识到剩下的那位可能出了危险。


    但不论是发过去的消息,还是电话,通通都石沉大海。


    俩人一个眉头皱着,一个面色发白,不敢相信一条人命就这么轻飘飘的离去了,明明就在俩小时之前,他们还兴高采烈的在一起攀谈,互相调侃。


    “那我们……还等吗?我总觉得他……”


    “已经通知上面了,先回去紧跟着调查等结果吧。”


    眼见说“等人”的那位还在犹豫着,后者便劝解道:“我们已经发了消息过去了,他看到就会回复我们的,可惜现在没有半点儿消息。”


    “多一分犹豫就会多一分危险,在出意外前,还是先将人找到为好。”


    *


    他们口中所担心的大兄弟名叫章仆,听起来就是很朴实无华的一个名字。


    但恰恰相反,这位哥们儿不仅社牛,话还格外的多。


    他跟其他两位同事分道扬镳后,就搭上了公交车,但不知道是不是导航出现了意外,章仆惊讶的发现最终指向的位置一直在变。


    章仆并没有往深层次的方面去想,他又连着搜索了好几次,发现导航导向的位置次次不一样。


    他看着最新出现的位置,深盯了好一会儿,最终确认是自己手机坏了。


    他正打算问其余的两位兄弟有没有找对地方,身边就坐过来了一个人。


    是一个长相极其好看的年轻人,看着年龄大概有个二十四五左右的样子,虽然此刻人是坐着的,看不出究竟能有多高,但他腿是真长啊。


    章仆看了看他的,又扫了一眼自己的,接着又将心思放在了分享帅哥上,但又觉得就这么没经过人家允许就拍照不太礼貌,所以他犹豫再三还是打算开口询问一下。


    楚青只是出了趟门,回来照常坐公交车打算回家,正安安静静低头玩手机时,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因为上次肩膀处衬衫被“站台老人”拍了一下,被直接染色成黑炭后,楚青就对这方面对了几分留意来。


    在看到自己肩膀处干干净净后,他才肯抬眼看向坐在他旁边座位的人。


    为了不引起市民恐慌,所以章仆他们这些警员出去执行任务时,都是穿着跟平常人一样的常规衣服,只要不刻意探究细节,完全看不出他们是警察。


    美是具有共通性的,长相好看的男人不仅女人喜欢,男人自然也会带有一种欣赏的目光去看。


    现在章仆就是抱有这样的一种心思,为了防止聊天被打扰,他还刻意给手机开了免打扰模式,目光始终停留在楚青身上,移不开半分来。


    “真的,不是我说,兄弟你真长得挺帅的,”章仆摩挲着下巴道:“人怎么能帅成这样?”


    楚青也没想到人这么能自来熟到如此地步,旁边这位跟他搭起话来的熟稔程度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几年之久似的。


    章仆本来还想着拍一两张照给自己那两位同伴分享一下的,但话到嘴边又迅速咽了回去。


    别问,问就是他觉得山猪吃不来细糠,这样的帅气还是由他一人独享的好。


    而且在连问了好几个日常问题后,章仆又惊奇的发现,这位帅哥的性格也不是一般的好,虽然大多数只会回复一个淡淡的“嗯”字,但起码有问必答啊,而且眼神中并没有半分不耐烦的神色出现。


    章仆问着问着,眼看套出楚青要到的站点,下下趟这位就要下车时,他自觉谈不过瘾,一个着急,脱口而出道:“要不加个微信吧?”


    说完后,他又深感羞耻:“啊……我没那个意思,就是感觉跟你聊天挺开心的。”


    楚青也没多问,在章仆还没找到别的可以拿得出手的借口搪塞过去时,他的码已经出现在了章仆面前。


    章仆对于这种干脆性格深感惊喜:“好好好,等我拿个手机,马上……”


    但在手机即将掏出来时,比他点开微信手速更快的是手机屏幕显示没电时的关机速度。


    章仆:“……”


    没事,他还有充电宝可以用。


    但一掏口袋,他登时傻了眼。


    我充电宝呢?我那么大一个充电宝呢?


    头脑风暴好一阵子后,他终于想起自己忘掉了。


    现在他的脸上只剩下了尬笑:“这……”


    楚青主动解了围,他是个不喜欢麻烦的性格,有事情当场就解决了。


    “你在哪一站下车?”


    章仆报了“青山精神病院”的名称,楚青才终于对这位话多的路人提起了一点儿兴趣来。


    “是吗?你是专门去治病的?”


    不怪楚青这么问,因为经过这么一路的谈话,他觉得这位智商没一点儿问题。


    章仆叹气道:“亲戚丢了孩子,现在找不到人了,听说在失踪之前去过那里,所以想着过去看看。”


    楚青点头,试探着询问道:“那个失踪的孩子,是不是叫王帐?”


    章仆:“! ! !”


    “你认识这孩子?”


    楚青:“我是青山精神病院的主治医生,他现在就跟我们居住在一起。”


    章仆被惊天大奖砸得昏头转向,实在想不到不过是随机开的一个路人,就这么开到了隐藏款。


    他有些不确信的发问道:“确认是王帐吗?他正在就读大学,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爱打篮球,话也挺多的,很是开朗活泼,长相也是清新小鲜肉一枚。”


    楚青一一点头确认:“身高具体多高不太清楚,但起码有一米八以上,而且是爱狗人士,开朗倒是挺开朗的,不过有些时候神神经经的。”


    在确认就是他要找到那个人后,章仆更惊喜了:“都说遇到帅哥会有好事发生,上天诚不欺我。”


    章仆道:“我没去过那里,现在导航也……”


    “只能麻烦你带一下路了。”


    楚青颔首:“不麻烦。”


    有那位“烦人精”在的日子才是真的麻烦。


    因为自从王帐住下来后,经常喜欢有事没事就冲他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内容如下:


    “这闹钟一般会怎么走啊?”


    “能问一下墙上钟表显示几点了吗?”


    “你能出去吗?”


    “……”


    首先,楚青眼中的那个放置在他床头的闹钟外壳里藏着十几条触手,如手指般粗细,而表盘中央有一只眼睛,它自始至终都在睁着。


    关于他为何无法回答王帐的问题,是因为上面压根没有指针,光靠声控报数。


    不过他基本处于静音状态,只有楚青需要设置闹钟时,才会想起来用一下他。


    其次,墙上没有钟表,王帐指向的那个地方楚青看过去时就是一滩血液,可以说,那个钟表就是有人沾染人血画在上面的。


    但那个血液是可以流动的,至于究竟指向什么时间它也不太清楚,因为大多数时候它是不会动的。


    最后,楚青当然能出去,但他被折磨得身心俱疲,不太想回答傻子的话,也就草草揭过了。


    现在面对王帐所谓的“亲戚”,楚青只有一句话要交代:“如果可以,希望你今天就能将它接走。”


    楚青感到烦躁也不全是因为王帐的存在,眼球沐枯也功不可没。


    可能是发觉到晚上他睡着之后,它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他身体上留下各种印记,所以这些天里没少偷摸在半夜爬床。


    他有时睡得比较沉,有时不会,被稍微一触碰就会立刻睁开眼睛来。


    然后就跟作乱的眼球对上视线。


    “妈妈……”


    楚青觉得眼球的胆子更大了,不像最先见面那样唯唯诺诺的,好像一巴掌就能将其拍死的样子。


    “我就咬一口,咬一口就行。”


    第23章


    王帐是亲自目送楚青出的门, 经过昨晚来自于导员的“亲切关怀”,他现在对于出去充满了希望,几乎一个上午都在翘首以盼。


    正因如此, 他连跟王洪畅聊宠物的心思都没有了。


    但王洪是个会找话题的,他敏锐察觉到了这人身上不对劲的对方, 在旁敲侧击对方询问真正原因。


    连喊了三四声姓名后,王帐才一脸怪异的回头, 即便是听到了喊叫声, 但因为他想得太过专注, 还以为是出现了幻听。


    但至于他本身存不存在毛病呢, 当然是没有的。


    在居住的这么些天里,有次也不知这人究竟是怎么想的,说要试图包容适应精神病院里的文化习俗,主动跑到楚青办公室让人给他安排药吃。


    楚青看了那么多病人,头一次遇见这种主动找药来吃的, 在看到某人信誓旦旦的脸色后,他也没手下留情在病例上写下好几道看不懂的医学生专用连笔字后,顺手将纸给了刘护士, 让她前去开药。


    刘护士那到单子后,对王帐展露出来的笑意,想必他这辈子都记忆犹新。


    因为王帐亲耳听到她说道:“你来的刚刚好,我本想给你买一送一的, 但楚医生在单子上面说了, 要主动给你开个先例, 来个买五百毫升送三百毫升的输液服务。”


    “……”


    王帐刚伸过来的胳膊“刺溜”一下收了回去:“姐姐你认错人了,其实我名字叫王哄。”


    现在……王帐甩甩头颅,总觉得往事不堪回首。


    他刚在心里叹上一口气, 王洪的问话就来了,来得猝不及防,吓了他好大一跳。


    “那个,院长,你走路没声音吗?”


    “这个问题可要问你自己了。”王洪道:“我站在你身边看你好一会儿,又喊了你好几声,才终于看到你转了头。”


    他说话间,头颅里裸露出来的脑浆一晃一晃的,王帐想,还好自己今天早上没喝豆浆,要不然保不准就会吐个昏天暗地。


    只听王洪接着说道:“结果没想到你也是个会选择方向转头的,我在你右边站着,但你却偏偏转向了左边。”


    他一摊手,眼中只有无奈:“你说说,这能怨谁啊?”


    王帐认了,经过这么些天的相处,他发现了王洪这位中年老登登的有趣之处,不仅幽默风趣,而且生前还是学历颇深的教授级人物。


    当然,能让王帐一句话投降,心服口服,发自内心感动的是这位中年人主动提出会帮他解决毕业论文答辩的事。


    王帐心里那个激动啊,就差没当场认爹了,现在他也不感到害怕了,看到王洪时,满眼都是敬佩还有对于救命恩人的敬畏。


    在看到王洪为了让他放心,主动向他展示自己生前的成就,并在他看到一排排耀眼夺目的奖项后,心里的感动一发不可收拾。


    “爹,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爹。”


    现在,经过那次被叫爹风波后,王洪对于自己的地位认知相当明确:“现在,告诉爹,你究竟是不是在心里憋着什么不好的大招呢。”


    他警告道:“楚医生可是我们整个病院里唯一的医生,别说我,其他病人护就跟护着自己的传家宝似的,你哪怕对他再不满也要忍住。”


    “不对,”他咔哒掰动两下手指关节道:“你最好以最快的速度成功适应并将其供起来。”


    王帐看着他,捂眼睛提醒道:“这是自然,但是院长,你能将手指掰回来吗,感觉快要断了。”


    王洪:“……”


    行啊小子,前几天看到他还跟耗子见到猫似的,不停歇的在鬼哭狼嚎呢,现在倒好,已经学会调侃他了。


    但王帐是个藏不住事的,在看到周围没出现任何窥探的视线后,才大着胆子透露了一点儿实情出来。


    “我家人好像在试图找我。”


    他说得模棱两可的,到底还是怕被人察觉到异常。


    王洪面上倒是一点儿不觉得惊讶:“你的情况我听王上说了,当时你在厕所里跟你家导员含情脉脉时,王刚好被楚青揪住触手,一把拎出了门外,毕竟诡异的听觉可比人类要敏锐多了,所以一不小心听了全部。”


    王帐:“……”


    好一个“含情脉脉”跟“一不小心”。


    他好气哦,但是仔细一想,他学历根本不比人家高,最终成功憋气将自己哄好了。


    但王洪并没有急着给人说出恭喜的话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不知道你更乐意听哪一个。”


    王帐:“???”


    他不可置信:“你在问我?”


    “不然呢?”王洪道:“你觉得现在这个地方除了我跟你,还有第三个人存在吗?”


    他话音刚落,附近窗口的花坛上就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响——这是沐枯在睡觉途中摔下花坛时气愤不过发出来的。


    沐枯前脚刚“咕噜”完,后脚就收获了来自于王洪根王帐俩人齐刷刷的视线洗礼。


    沐枯当然知道他们想问什么,毕竟他在楚青走之前就一直在面向精神病院门外必经之路的窗台上的花盆里待着了,别说他们刚刚说出口的所有谈话了,他就连这俩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都一清二楚。


    但因为他体型小,再加上躲的盆栽枝繁叶茂,想要挡住他轻轻松松。


    王洪为了打破这一尴尬气氛,最先开口道:“王,原来你睡觉喜欢在身子底下垫纸啊?”


    “那当然了,”沐枯傲娇道:“妈妈喜欢香喷喷的我,所以我也乐意成为香喷喷的。”


    他说到一半,便不打算将这个话题接着谈论进行下去:“算了,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么多呢,你们这些臭哄哄的男人自然是不能够完全理解的。”


    王帐:“……”


    王洪:“……”


    他就不该问。


    王帐倒是个性子直爽的:“那我们说的话,嫂子你……”


    沐枯对于“嫂子”这个称呼很是受用,声音都轻快了不少:“听见了,一字不落。”


    “不过你可以放心,”他心情好了,话自然也就密集了起来:“就像王洪那货说的,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


    “我很乐意将这个坏消息提前分享给你,在没有经过楚青允许的情况下,大多数时候,人类是进不来这里的,除了误打误撞,意外进入这里的幸运儿。”


    “这么多天了,你也知道,这里有关任何提及诡异跟救命的信息你传递不出去一点儿。”


    王帐听得大脑一片混沌,他试图梳理脑内信息道:“进不来这里是什么意思?青山精神病院的位置是可以在地图上面搜索到的,我也是通过搜索……”


    王洪打断他的话道:“如果不是楚医生允许,你根本无法通过搜索直接找到这里,至于网上标注到的相应位置,这个你可以自己定位一下试试。”


    王帐将信将疑,也但身体很诚实的点开导航软件,将青山精神病院跟相应街道住址清楚的输入上去。


    在弹出导航路线后,他迫不及待点了进去,但教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现在明明就坐在青山精神病之内,但地图上标注显示的地址却将其导航在了五十公里之外。


    王帐:“???”


    他又搜索了一遍,这次的距离不仅没有拉进,反而还多导航了四十公里。


    王帐:“……”


    按照这个越搜越远的趋势,再多来几次,是不是就能直接导出国了?


    王洪见他视线从手机上收回来,就知道他是知道这处住处的厉害之处了,他还在落井下石道:“所以哪怕是报警,别说警察,就连那些被诡异机构收为己用的用来导航问路的诡异也无法给出准确答案。”


    前者他能理解,后者他可就不太懂了,对于他来说,甚至有点匪夷所思。


    “为什么要这么说,那些能检测导航的诡异应该能明显感知到你们的气息吧,怎么可能说不出你们的准确位置呢。”


    王洪蜜汁微笑:“自古以来一物降一物,小鱼可以尝试着向人类投诚寻求食物,但它却不会轻易暴露鲨鱼的位置,因为它们还是要在海里混的,人类只能短暂的为他们提供相应的食物,却不会给予给他们完全的庇护。”


    王帐懂了:“看来哪些个诡异等级并不高,所以他们惧怕于你们,自然不会轻易将你们所在的位置泄漏出去。”


    “这是自然,高等级的诡异自然不会轻易与人类达成合作。”


    “所以,”王帐不死心道:“不是还有一条好消息吗?”


    这个问题刚问出口,沐枯最先笑出了声:“小子,你能在这里存活这么长时间还没遭受一点儿伤害,难道算不上是最大的好消息吗?”


    王帐:“……”


    真是好有道理的样子。


    他试图游说道:“你们能出去吗?你们难道不想出去吗?”


    “哈……”王洪被问得额角冒出了青筋。


    “你小子问题挺多啊?”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也是不可出去的。


    事实证明,出去自然是出不去的,这一点王帐猜对了,但没几个人被戳到痛处还能好声好气的跟人说话的,即便是诡异也是一样。


    沐枯本来想忽略过去,但一听到这话,还是禁不住出声嘲讽道:“小子,你现在最好祈祷救你的人能在半路跟妈妈撞上,要不然你可能这辈子都出不去这里了。”


    他话音刚落,青山精神病院最外面的门锁传来被打开的动静,锁链砸向铁栏的咣当声很是清脆,想试图忽略,装作听不见都难。


    第24章


    沐枯刚想喊一声“妈妈”时, 却扫到了门外跟楚青并肩而站的一抹陌生人影。


    他俩埃得挺近的,肩膀几乎都快触碰在一起了。


    沐枯:“!!!”


    杀千刀的,要不是他出不去这道门, 站在楚青旁边的那位估计都要血溅当场了。


    如果楚青现在能听到沐枯心声的话,估计会在心里无语这位究竟吃的是什么逆天飞醋。


    他刚开始摸出钥匙正准备打开门上锁链时, 因为没注意,锁孔没成功插*进去。


    被跟来的那位看到了, 主动提出了帮忙, 所以才有了沐枯眼中, 肩膀差点埃到一起的画面。


    因为这个原因, 在章仆刚踏进精神病院的大门时,莫名被沐枯瞪了一眼。


    沐枯当着他的面,更是在他惊奇不已的视线下,猛一用力,直接跳到了楚青胸前。


    其实依照它的准度, 想要跳到楚青的肩膀上简直轻而易举,但架不住它爱极了某人的胸口。


    在见识到一颗活的,会瞪人, 跳跃的眼球后,章仆有那么一瞬间,大脑运转到了极限,但更加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 楚青对于眼球的态度。


    在眼球跳跃过来时, 他的眼中毫无波澜, 就好像这是这平常不过的打招呼的场景似的。


    而且章仆注意到,楚青其实是有意躲一下的,但哪料眼球好像一早就会认准他会这样去干似的, 速度更快的贴了上去。


    如果现在他有枪傍身的话,没准会雄赳赳,气昂昂一些,但现在没个真理,而且又一个高个诡异现身说法时,章仆差点没嘎巴死那儿。


    他记得在询问楚青精神病院其他病人情况时,楚青是怎么回答的?


    章仆印象深刻,楚青告诉他,他们的病人除了脑子稍微有点不太正常以外,是很亲切很好相处的人。


    但在他面前,当王洪晃着脑浆,一步三瘸的向他微笑走来时,他恍惚看到了他素未谋面的太奶。


    正常人类的微笑犹如天籁,但诡异的微笑却跟死神的催命符没差了。


    先不说章仆为何会有如此根深蒂固的偏见,就拿王洪面人的形象就很能说明问题。


    一是他面上的微笑不仅机械还过于标准公式化,再者就是他恐怖的造型,没几个看着天灵盖都没了,还依旧能站立行走,并且眼睛直勾勾盯着你还面带微笑的诡异保持冷静的。


    更别提王洪没走两步,眼球就不安分的从眼眶里掉了出来,骨碌碌滚到他脚下后,前者还阴气森森的跟你说着道歉的话。


    “不好意思,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我心情太过激动了,一见到你,眼球就忍不住掉了出来,不过也怪我,没有好好安装。”


    章仆:“……”


    这个歉,不倒也罢。


    他该怎么回复才能免于一死?


    需要我帮忙捡起来,放回到你手心上吗?


    这也许是最佳回答,但掉在他脚边的两颗眼球血淋淋的,瞳孔……好像还会转动……


    章仆确认眼球是活物后,不敢回复也不敢弯腰,就像一个木桩似的。


    这种境况一直持续到楚青开口,他就像平时再正常不过的邀请客人似的,说一些文绉绉,客套的话来。


    “要进去喝口茶吗?”


    章仆是个有毅力的,即便如此境遇下,都没能忘了来到此处的目的:“这……这就不用了,我接完人……就走。”


    “真的吗?”这次的声音明显活泼了许多,能听出来是比楚青还要年轻上几分的声线。


    王帐看着自从进来以后,要么就在木讷看诡异,要么就在低头看脚的人,有点怀疑这位究竟是不是自己搬来的救兵。


    要不是落在肩膀上的手是温热的,章仆高低就要开启被动防御了。


    但看到依旧没敢抬头的人,将手搭在其肩上的王帐一脸失望:“哥哥,但凡你抬头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眼见没将人骚起头来,王帐直接对起了暗号:“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帐。”


    这下,章仆的头总算是抬了起来:“你……你还活着?”


    王帐:“……”


    “这位……”王帐究竟半天,决定将“客人”的称呼斩去一半,让这位感受一下大学生愤怒的力量。


    “人,你要知道,活着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死亡更是值得敬畏的,所以不要上来就咒人死好吗?”


    章仆一听,瞬间瞪大了眼睛,他一边看不远处站着的王洪,一边哆嗦着嘴唇,上嘴片儿颤巍巍的触碰着下嘴片儿道:“难道你也……你你你你……”


    你不会已经被同化成了诡异吧?


    “你什么你,”王帐道:“我问你,就你一个人来吗?”


    这个问题还没等到章仆回答,楚青先替他答上了:“就他一个客人,是来接你的。”


    王帐想,这就是失望莫过于心死吧。


    章仆看了一眼大门,正琢磨着该怎么离开呢,就被王帐一脸邪恶的拽了回来,同时为了防止他逃跑,一只胳膊还搭了过来。


    “欢迎你啊,远道而来的客人……不,应该说是同伴。”


    *


    章仆原本还在思考这小子话中的含义,直到在中途偷溜出门却被看不见的屏障挡回去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害,大叔,不是我说,救人的事情怎么就交到你一人手上了呢?”


    他心下一惊,回头发现房屋门前蹲了个人,王帐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嘴里还叼了一个不知是从哪里摘来的菜叶子。


    “放心,这里只有我跟你在,别的都被我用借口支开了。”


    “你……你真不是……诡异?”


    章仆见自己出不去,干脆开始破罐子破摔。


    “当然不是,”王帐道:“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都出不去了。”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这里只能进不能出。”


    但到底是警察出身,章仆问的问题也很犀利:“怎么会?那位长相好看的年轻人不是经常出去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王帐嚼着菜叶道:“反正我们肯定是出不去的。”


    看到章仆掏出手机后,作为一个过来人,他还善意的提醒了一下。


    “发消息没用,有关这里的所有信息都传递不出去。”


    “嗯嗯。”章仆现在并不是很信任他,他敷衍的点头道:“所以现在,能借我一个充电宝吗?”


    *


    沙发上,王帐看着坐在他身边的那位将他刚来到这里所经历的事情上演了一遍,肉眼可见陷入绝望后,他又主动当起了鸡汤大师。


    “大叔,既来之则安之,如今我们只能互相依靠,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明显,章仆的心理素质要比他强大上许多,他不需要安慰,现在还在琢磨着逃出去的手段。


    “不得不说,这里的规则还挺强大的,即便是用摩斯密码去发求救信息,也依旧发不出去。”


    可能是注意到了旁边人打量过来的视线,他将自己佩戴一侧的耳机摘了下来:“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王帐:“……”


    他默默竖起一边大拇指道:“我现在信你是真的来救我的了。”


    比起没心没肺的王帐,在经历过一阵冷静期后,他展现出了一个警员专业的探查能力。


    “我们调查了你失踪的时间,截止目前一共八天,看你跟其他诡异的熟悉程度,想必知道不少他们的相关规则信息吧。”


    这个问题王帐沉默了好久,才缓缓答道:“大叔,如果我说我只是比较自来熟,跟他们也只是混了个脸熟,没事就聊聊日常什么的,你信吗?”


    “哎?”


    突然间,他就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往前豁然探了一下:“大叔,你现在不怀疑我是诡异了吗?”


    章仆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一把掐上了他的胳膊:“疼吗?”


    “疼……”


    王帐“斯哈斯哈”的,迅速将胳膊抽了出来,还将被掐的红肿的地方放在了嘴边,一连吹了好几口。


    “你怎么一上来就掐人呢?”


    “疼就对了,”章仆冷静分析道:“诡异的反应速度可比你快得多了,而且智商也比你高上一些,最起码不会一开始就主动跟我暴露关键信息来。”


    王帐:“……”


    你是在骂人对吧?我怎么听着那么不爽呢?


    他本想骂回去,但话到嘴边还是泄气收了回去:“算了,你是警察你说了算,虽然被人骂智商有问题的话确认叫人听着冒火,但我不得不承认,你比我强。”


    王帐三秒收拾好情绪,脸上绽放笑意,还露出了一口白牙:“大叔,靠你了。”


    “别大叔大叔的叫,我大学毕业才不到五年,正风华正茂着呢。”


    章仆捏着眉心纠正称呼道。


    “不过没关系,”章仆出声道:“只要我没‘活着’回去,那么就一定会引起其他同事的警觉,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异常,没准正在想方设法的寻找我的踪迹。”


    “是吗?”


    就在他们说话的间隙里,突然冒出了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


    从厨房里缓缓走出一个高大身影,他尽量放缓步子,好让自己头颅里面的脑浆不被晃出来。


    他手里握着一把锋利水果刀,在走动时,甚至能看见刀刃上泛起的刺眼刀光。


    这位不是别人,正是院长王洪。


    章仆在听到突然出现的声音后,头脑嗡的一声,他仿佛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缓慢冷却,倒流。


    他听觉比常人要敏锐上一些,在说话时,章仆已经尽可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但对于王洪出现更令他感到惊奇的是,他并未听到丝毫脚步声来。


    “你……”


    第25章


    “安了, ”现在他们之中,看起来胆子最小的那个居然是最淡定的。


    王帐一脸无所谓,甚至面上一点被发现的窘迫都没有分毫, 他道:“大叔,放心, 是友军。”


    章仆:“……”


    你憋说话了,还是闭嘴吧。


    “真的啊, 叔, 信我准没错。”


    章仆看向他的眼神复杂且……一言难尽。


    我现在怀疑你是对方派过来的卧底。


    王洪不是个爱绕弯子的, 他走到俩人面前, 当着章仆的面,径直将水果刀插*进摆在眼前桌子上的果篮里,所摆放着的水果上面。


    这应该是……警告,章仆想。


    不,这就是警告。


    这个诡异是在告诉他们, 不要耍不该耍的心思,对付他们就像顺手切水果那样简单。


    但下一秒,不等章仆开口解释, 王洪主动开口道:“我可以帮你们出去,不过同样的,你们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章仆眼神犀利,别看能硬抗下威压, 但手指却颤抖的抓住了沙发一角:“什……什么?”


    他的理智告诉他, 这个条件……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但如果不答应的话,自己要想活到今晚都难。


    所以他不得不答应。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位气场跟杀气都很压人的诡异并没有提出血腥残忍的交换条件。


    王洪道:“我需要你在外帮忙介绍安排一套房子。”


    这一句话, 他是压低声音说的。


    章仆没有多问,他现在只想尽快稳住这位诡异的情绪:“可以……”


    即便面上沉稳,但额头不停往外渗出的冷汗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慌乱与恐惧。


    “只不过,我需要一点时间。”


    王洪点头应道:“三天。”


    他们倒是谈判成功了,王帐心里却不舒坦了。


    “爹……有这个打算,你怎么不考虑找一下我呢?”


    王洪:“你扪心自问一下,找你有用吗?”


    王帐:“……”


    *


    有关找搬家的地方,王洪是背着自家王上,跟楚青串通好后,悄摸摸干的。


    至于沐枯为什么没感到任何不对,是因为他整个心思都在楚青身上,除了楚青之外的事情一概不谈。


    只要一想到此,王洪有关他们未来的发展走向就深感心痛,但偏偏这个“祸水”他还除不掉。


    但对比起来,王洪稍一衡量,还是觉得跟着楚青更有前途。


    在收到王洪发来的有关不同类型的房间构造跟房屋照片后,楚青还挺觉得意外的。


    他有这个想搬出去住的想法不假,但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找到好的房源推荐。


    拍马屁的最高境界就在于瞌睡时能及时送上枕头。


    在看了一眼粘在他锁骨上,死活不肯下来,装死在闭目养神,已经坚持半小时,为了不让楚青察觉到一点儿异常而一直合上眼皮的沐枯后,楚青觉得他这种毅力用错了地方。


    他想,要是把这种毅力用在当画画模特上,那一定是一骑绝尘的存在。


    为了不让沐枯察觉到异常,楚青只是大致扫了一眼后,迅速将手机倒扣在桌子上。


    但在听到手机被倒扣在桌子上发出的响动后,沐枯触手上的细密瞳孔颤了下,最终还是闭合了一半。


    妈妈……


    沐枯痴迷的想,逃不掉的,我的。


    *


    沐枯很怕扎针,最近被楚青亲眼看到自己对刘护士突然掏出针头时,瑟缩的场景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阴影起了作用,他总觉得自己最近碰见刘护士的频率在直线上升。


    而且经过他的观察,他发现这两天里,刘护士对他总有一种超凡脱俗的热情。


    热情到不仅能准确无误的堵到他,还能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里,迅速将口袋里的针掏出来。


    这不,沐枯刚趁楚青睡着,想偷偷从门缝钻进去时,走廊里就响起了高跟鞋的“哒哒”声。


    虽然沐枯身为诡异,对于这种半夜出现的,能叫普通人脊背发凉的声音并不感到恐惧。


    但架不住最近他被经常来逮他的刘护士逮出心理阴影来了,现在一听见动静,缩跟钻的动作就更迅速,更卖力了。


    高跟鞋的声音停下后,头顶传来了刘护士的调笑声:“王,这大半夜的,您怎么钻起门缝来了呢?”


    她故作惊讶道:“该不会是这些天楚医生烦你烦的不行,特地在躲着你进卧室的同时反锁了房门跟所有窗户了吧?”


    “刘妍丽。”


    沐枯声音阴冷,带着不可忽视的威压:“你还记得究竟谁是你的主子吗?”


    “当然,”被叫了全名的高跟鞋小姐冲他鞠了深深的一躬:“我的王上,我当然效忠于您了。”


    沐枯一点儿不信,因为她手中的针头没有半分儿要收回去的意思:“所以你现在……这是要造反吗?”


    “当然不是,我的王上。”


    刘妍丽将针管中的空气一点点推出来,直到有液体流出来为止。


    “只不过比起您,我更听从楚医生罢了。”


    她道:“如果王上不信,大可等被我注射完今天所需的药剂后,去翻病历本看上一看。”


    她眯起眼睛来,弯腰将沐枯托举在掌心上,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她面上明显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这是楚医生的意思,我也不过是按照他的意思办事罢了。”


    “……”


    沐枯蠕动了好半天的触手,最终还是将其一点点探着伸了些过去。


    “扎这条,别对着吸盘,还有,扎轻一点。”


    但在扎完,注射完药剂后,沐枯却并没有轻易放她离开。


    在他的威胁视线下,刘妍丽也没敢动。


    “你还有多余的针管吗?”


    “没有,”刘妍丽将空荡荡的口袋翻开,主动展示给你看。


    “王,你看,我多忠心于您,只带了一管药剂,要知道楚医生可是整整给您安排了一瓶的分量呢。”


    沐枯并不管这些,它这次伸触手伸的迅速:“要空的那管就行,往这里扎,记得多扎些。”


    刘妍丽:“……”


    看着王上的兴奋劲儿,她有些怀疑自家王上是不是装出来的。


    眼见刘妍丽还在犹豫着,迟迟不肯动手,他忍不住轻嗤了声:“病历本上写的是每天注射‘一百毫升’的镇定剂,但你每天给我注射的可不止有‘一百毫升’。”


    “你手中的这管空的就有二百毫升吧。”


    刘妍丽道:“这我哪敢啊,王,兴许是你记错了呢。”


    “需要前去翻看病历本当场跟我对峙一下吗?”沐枯气场更加强悍:“我当时可是亲眼看着楚青一笔一划写的。”


    刘妍丽:“……”


    你也是个狼灭。


    “还愣着干嘛?”沐枯触手还在半空中伸着,明显有点等着不耐烦了。


    “还不快动手,否则别怪我一笔一笔的跟你算账。”


    *


    章仆找房的速度还是可以的,在三天时间即将到达时,找来的其中一个租房信息总算入了楚青的眼。


    楚青跟王洪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还是尽早搬出去的好。


    而且不知道他是如何与其他病友沟通交流的,不到两个小时的功夫就拉了一个没有沐枯存在的群聊。


    虽然病友们对于楚青搬走的决定有诸多不舍,但最终还是一一送上来了祝福。


    王洪是打头阵的那个,送的东西自不必说,全是真金白银。


    剩下的送的都是一些五花八门的东西了。


    隔壁梳头阿姨:「送一只我经常使用的梳子,祝你能一顺到底。」


    刘护士:「楚医生,我用来缝合自己脖颈的针线质量蛮不错的,极力推荐。」


    熊孩子:「青青,真的要走吗?我没什么可送的,那我能不能把自己邮给你?我看网上说邮大重量的货物好像不太方便取件,那我就分批把自己邮给你吧。」


    楚青:“……”


    「@院长王洪,麻烦将熊孩子踢出去,就当给我送行了。」


    群聊里的人到最后分成了两批,一批说是会帮忙看着沐枯,不让他察觉到异常,另一方坚持要为他送行。


    楚青见他们过分热情,也就没拒绝,但没拒绝的代价是,在离开的当晚,他们亲自为他开了一个送别会。


    依旧是瞒着沐枯,以“开party”的名义成功将其说服过去的。


    沐枯一晚上都在发挥他的“敬业站岗”精神,自始至终都停留在楚青肩膀上,从来没下来过。


    同样被邀请的还有章仆他们,在他们接受到诡异的邀请时,俩人表情一致的惊悚。


    诡异们分工明确,整得好像挺像那么一回事。


    为了将沐枯跟楚青分开,他们也算是煞费苦心。


    拿来大瓶的酒相继递送到楚青跟沐枯的面前。


    楚青推辞不掉,便尝了一口,但越喝越寡淡,滋味不像是酒,像是放凉了的白开水。


    一旁王洪冲他使了个眼色,他便将其递送过来的酒倒在了杯子里,自己一杯,沐枯一杯。


    沐枯面对其他递酒的人一脸抗拒,半滴不带沾的,但对于楚青递过来的酒却直接“咕咚”跳进了杯子里。


    “妈妈……”沐枯道:“干杯。”


    但那“酒”它越喝越不对劲儿,感觉眼前景物慢慢变得重影,思绪也越来越混乱。


    “妈妈,”它强撑起最后一丝意识道:“逃不掉的,不能,关起来,关起来。”


    但很快“咕噜”声将一切覆盖掉了。


    楚青好像听到了眼球沐枯的哭声,但看向酒杯时,他只看到了一串不停往上冒出的气泡。


    他讶然究竟什么样的酒竟有如此惊人效果时,便端起自己的那杯放置唇边,低嗅了一下。


    一股奶香味儿钻进鼻腔,楚青才发现,这是掺了牛奶的清水。


    第26章


    在上车之前, 楚青人还是恍惚的,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躲过去了?


    同样恍惚的还有接单的司机,在收到晚上十一点的订单时, 在没看清接送地点时,他先点了接单。


    在根据地址一路七拐八拐成功到达指定地点后, 司机讶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拐到了墓地。


    四周静悄悄的,好像除了风刮落叶发出的沙沙声后就不剩什么了, 透过后视镜去看车后排时, 路两旁的树干就好像鬼爪树, 仿佛下一秒就能从土里活过来, 张牙舞爪的扑过来似的。


    司机拼命揉搓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但很可惜,地址显示的位置分毫不差。


    不等他打开远光灯想照明一下前路,顺便停下来从兜里摸出根烟来, 放进嘴唇边吸上两口,缓解一下紧张恐惧的氛围时,靠近他左侧的窗户传来两声敲击声, 他手一抖,烟蒂烫到了手指皮肤。


    但他忍着疼痛将烟给掐灭了,没敢往地上扔。


    理智告诉他,不能降下车窗, 但传到耳边的声音足够好听, 就像在炎炎夏日吃到一颗爽口清凉的薄荷糖似的。


    司机压下恐慌回头, 看到了长相叫人一眼惊艳的青年,眼见四周无人,他心下还吃了一惊:“手机尾号?”


    没听清相应回答后, 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没降下车窗。


    虽然站在车窗外的青年人有着属于正常人类的长相,但他还是忍不住警惕。


    虽然他没真正遇见过,但提高警惕心也是对的,毕竟有些诡异为了诱导人类,成功坐上车,也会存在假扮人类的情况。


    但这种全凭经验,肉眼识别的情况下,很容易出现意外,但不可否认,在没隔着窗户再去看人时,司机发现楚青好像比隔着玻璃更好看了些。


    司机不太理解,这娃怎么就能长得这么白净呢,看那皮肤白的,就跟涂了一层白漆似的,或许只有墓地里刚下葬不久的死人能与之相比。


    提到死人,他不由得又想到了四周环绕的墓地,惊惧感一下涌上心头。


    “你……”


    他还没开口呢,楚青就先冲他报出了一串数字,是他的手机尾号,眼见司机迟迟不肯回应,他还多问了一句。


    司机思绪被楚青的问话拉进现实后,还愣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这是……”


    楚青答道:“我的手机尾号。”


    “啊?哦哦。”


    出于职业习惯,司机下意识对比了一下,跟他接单的那位顾客的手机尾号一模一样。


    “那你……”


    “我不能上车吗?”


    自然是能的,但司机心里发怵,毕竟谁家好人大半夜的接单接到墓地去啊,感觉这次接的单不太像人的,像是鬼的。


    他吞着口水道:“兄弟,能问一下你在墓地附近干什么吗?”


    “墓地?”楚青皱着眉头,看了周围,并没有任何墓碑,有的只有还在亮着灯光的精神病院。


    门上的那道刻着“特殊病症收容所”的字迹在路灯下很是显眼,但除了这诺大的一个精神病院外,四周还真没别的店铺。


    即便夜晚的道路看着过于阴森,也不至于有墓地存在啊?


    楚青不解:“这里没有墓地存在,你是不是看错了?”


    司机在将目光放在窗外前,还在内心不停的质疑楚青话语中的真实性。


    但等到他真正看清外面的场景时,发现刚开始看到的大片,起码有三分之二掩埋在地里的墓碑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一栋建筑,虽然从外面去看设施老旧,但可喜可贺的是充满了烟火气息,可比那些个网上专门拍来吓人的鬼楼什么的要温馨太多了。


    他有些近视,在他眯眼想要看清门外挂着的标识时,却等到了楚青突然开口的问话:“虽然现在是大夏天,但夜晚的气温还是比较冷的。”


    司机是个人精,虽然确认没问题,但这种幻觉看得他虎躯一震,尤其当楚青开口后,这种惊惧感一下子拉到了高*潮,他被吓得鸡皮疙瘩起来了都。


    “已经……开了,后排……”


    司机在人坐上来后,才开始确认相应位置:“是去**小区是吧?”


    因为司机在此之前曾经拉过那么几个位置都能填错的顾客,这才多嘴问了一句,在后排的青年确认后,他才开始启动汽车。


    可能是路上不论是行人还有车辆都格外稀少的缘故,司机总感觉脊背发凉,一个劲儿的在瞟向后视镜,确认后排坐的那位不会变异。


    原本楚青还在埋头玩手机,他其实打算带上行李走的,但为了防止引起某位粘人物种的怀疑,他只是人走了出来,后续王洪会想办法将他的东西打包寄过来。


    楚青答应了。


    他戴了耳机,原本是打算听会儿歌的,但余光却意外瞟到了后排上,紧挨着他的座位上的东西后,他的困意被驱散了不少。


    那个形状,看着像是一个厚厚的记事本子。


    楚青眨了好几下眼睛,在确认这东西真的存在后,才问前排开车的司机道:“你在后面放的有东西吗?”


    司机不明所以:“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楚青回了一个淡淡的“嗯”字。


    “没,”司机脑内转动没一会儿,回答的斩钉截铁:“后排有多出来的东西吗?那可能是上一个搭乘的顾客不小心落下来的。”


    但为了确认不是这位搭乘的雇主自己糊涂,司机边打方向盘边问道:“要不你拿起来,放在光下看一看,没准儿可能是你自己落下来的。”


    楚青觉得不太像是自己落下的,因为他不记得自己有带进来什么东西,他是空着手出来的,硬要说的话,口袋里还装了几条从王洪那里搜刮出来的金项链。


    所以他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打开手电筒,准备去看一眼那所谓的可能被前顾客落在车上的记事本来。


    在彻底被手电筒的光照亮后,记事本扉页的眼球还被灯光闪得闭合了下,楚青几乎不怎么费力就认出这就是他在精神病院经常用来记录病例的病历本。


    楚青记得它明明好好的放置在他的办公室才对,应该还被他放在了抽屉里,他跟王洪特地交代过,要是新来的医生来的那里时,可以考虑着将这个本子递交到那人手上。


    但现在转交到目的还没达到,病历本又一次栽到了他的手上。


    楚青摸了半天,实在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将其带上的车,但扉页的眼球眨的却极其妩媚,就好像是在冲他撒娇似的。


    “怎么样?”司机突然出声道:“我看你打着灯看了许久,应该是你的东西吧。”


    楚青点头:“是我的。”


    这一问一答过后,俩人就再没开口说过话,司机眼看距离目的地的路段还长,便主动开了话题。


    “说起来,我之前还载过不少丢三落四,具有奇葩行为的顾客呢。”


    那段经历如今想起来其实也蛮好笑的,他谈论起此事时眼角几乎一直处于弯曲状态,就像崭新的月牙。


    “我记得当时好像是拉到了一个醉鬼,当时站在路边一个劲儿的抱着柱子,不停的在亲,在蹭,我是等了好一会儿,直到他朋友过来特意确认其相关情况时,我才发现那位是我的单主。”


    他说得认真,逐渐忘了自己的恐惧情绪,但就在他想回头看一眼楚青的具体情况时,被突然的一个对视吓了一跳。


    虽然楚青长相并不可怕,但是架不住他的脸太过惨白,一眼望去,就像复活过来的死人似的,再搭配上他冷淡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过分吓人了点儿。


    司机猛打方向盘,差一点儿没将车直接开进沟里,他在心里不住的默念“保佑,救命”后,再一回头,楚青的脸好像更白了。


    要不是后视镜的视线有些狭隘,那么司机将有幸目睹此刻正放在楚青腿上的。扉页长有一颗眼球的病历本,那将是更新,更绝望的折磨。


    但就在司机拼命吞咽口水,试图一脚油门踩到底,尽快到达目的地时,楚青突然开口了。


    他开口说话也就罢了,但那话却听得司机直起鸡皮疙瘩,因为楚青说的是:“在几百米外,道路右侧,好像站着一个人。”


    司机看了一眼,还真是,但就在看到的那一瞬间,冷汗已经下来了。


    他开车正过的地方是一道桥,而且根据司机目测到的那人站的位置,司机可以想到,那人是处于悬空状态,脚下根本没有水泥地可以踩。


    但就在他试图想尽快通过时,那个人影猛一闪现,就径直出现在了他车前面。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司机猛踩油门,好在他反应足够迅速,没有碰到那人的衣角分毫,但没等他想要松一口气,擦一下额角冒出的冷汗时,车窗被人敲了一下。


    但敲门的又不太能算得上是人,因为虽然他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也不难从他斗篷底下露出来的,用来敲车窗的只剩下骨头,没有一点皮肉包裹上去的手看出来,这应当是一个诡异。


    斗篷底下那位说出一系列骂人的语录,然后又一次敲打着车窗。


    “开开窗,看见即存在,忽视不掉,躲不掉的。”


    司机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一脚油门再次踩下,但就在他抱着十足的信心想要尽快逃离现场时,车辆一动也不动。


    但敲向车窗的声响却停了下来,司机只瞄了一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半边都是白骨,半边挂着一点血肉的……鬼脸。


    第27章


    司机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血液开始倒流的, 但这统统都不重要了。


    他的身体已经差不多快僵硬完全了,甚至……他能感到自己的半边脖颈都是麻的。


    “你……你好?请问是来打车的吗?”


    这话说着干巴巴的,但司机脑子已经快转不过来了, 他只能木讷又机械的应着。


    但就在这时,他右手边突然多出来一张纸条来, 准备来说,是一张类似车票的通行证。


    但与其他通行证不同的是, 在这上面没有标明出处跟到没到达的地址, 有的只是几条红字规则。


    「这是一张来自于“黄泉乘客”的车票, 收到即意味着他即将上车。」


    「第一, 不能无视他的话,更不能#?@“~”#?×??“?」”」


    「第二,如果想要拒绝他,请???「#@“?~???」”」


    「第三,在完成??#ד?——」?”「?##」”后, “黄泉乘客”将会自动下车。」


    「剩下规则有待解锁中,敬请期待——」


    司机:“……”


    他看完只有一句话想讲,因为他觉得这么些条规则缺少了一条横批。


    左联:缺斤少两


    右联:连猜带蒙


    横批:送死


    他快被这模棱两可的规则给气笑了, 想让他送死就直说,还整这么个仪式感出来。


    同样的,楚青也收到了一张票,但他的票与司机的不大一样, 他得到的是“乘客票”。


    上面的规则在他手里还没完全显现出来, 整张“乘客票”便在他手中化为了灰烬。


    楚青:“???”


    这是什么新的戏法吗?整得还挺别出心裁的。


    司机捏着“车票”, 满眼都是视死如归的神情,他现在不太想给车锁打开,能僵持一秒是一秒, 没准儿就蹲到别的路过的人来解救他了呢。


    对啊,这个思路恰好提醒了他,他这才想起可以跟诡异机构打电话,寻求他们的帮助,但电话还没接通,车门外的诡异先开口了。


    “进去,进去,开门,让我进去。”


    说着他就对准车门狠踹了一脚,骨头架子乱晃,走起路时的晕头晃脑样儿像极了喝晕了的醉鬼。


    但电话在这么个令人心惊肉跳的气氛中成功接通了。


    “救我——”


    司机只来得及说出这么两句话出来,“车票”上显现出一行红字来,那是对他的警醒。


    「请尽快回应“黄泉乘客”的要求,否则会被立刻抹杀,通讯信号已经掐断,请司机做好准备。」


    司机:“……”


    他准备个锤子啊准备,死前的心理准备吗?


    但即便他锁了车门,“黄泉乘客”还是打开后排车门坐了进来。


    司机虽然害怕,但心里还是不免一阵吐槽,他想,就多余问那句请求进来的话。


    后排车门被关上后,司机手上“车票”的鲜血字迹再次浮现出了新的请求。


    「请认真对待“黄泉乘客”,完成该乘客请求即可活命,祝您一路顺风,顺利存活。」


    “黄泉乘客”听着就很黄泉,很难不让人相信这位诡异起名的私心。


    等司机再次启动车辆时,才发现原本死活不动的发动机,这次却启动的格外顺利。


    *


    “黄泉乘客”在坐上后排时,恶趣味发作,本想吓一吓坐在他附近的乘客——这是他一贯拦路的日常。


    他戴的斗篷是有私心的,因为里面埋藏着一张被大火烧毁的脸,在他死了又活过来后,亲自将那半副毁容的脸一一刮了个干净。


    哪怕刮得只剩骨骼,刀刃卷曲。


    “黄泉乘客”生前虽然不算是多好看的人,更没有一副能教人神魂颠倒的皮囊,但在他毁容后,恶意就像潮水一般猛扑过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所以他选择了跳楼,草草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的背景身份其实也没什么可讲的,生病的爸,改嫁的妈,负债的弟弟,生活就像一把尖刀,直往他的脆弱处猛扎。


    而他毁容时,亲友的奚落,打工店家的辞退乃至同学的嘲讽无一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他们该死!该死!


    不知是不是环境导致的,那一瞬间,他居然脑内像过走马观花般,将自己的一生在脑海中过了个完全。


    在想到该死时,他同样禁不住说出了口:“死,都死了才好——”


    “滴——”


    前排的司机被这句话惊得摁错了按钮,现在他的心情就像跳楼机似的,一下子就跃向了高潮。


    他很想张口问一句在后排跟“黄泉乘客”并肩而坐的那位顾客的情绪如何,但开口却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来。


    司机眼泪已经快要从眼睛里流出来了,他觉得自己才不过二十来岁,怎么就经受了如此磨难呢。


    “黄泉乘客”就像在挑逗玩具似的,故意嘶哑了一副被电锯拉过的嗓子。


    他有意用这副声音去引得旁边坐着的这位惊叫连连,这种戏耍猎物的感觉简直不要太有意思了。


    但就在他刚嘶哑着嗓子开口发出一个“你”字时,旁边的那位动了动,因为他这个动作,埋在阴影里的脸总算露了出来。


    这副再正常不过的场景落在诡异眼里,跟挑衅无异,因为那张脸有些过分的帅气,竟让“黄泉乘客”萌生出了一种想要将其整张脸剥皮下来的想法跟欲望。


    但这个愿望到底没有实施成功,因为楚青睁眼了,对着他的脸缓慢睁眼的,虽然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的感觉,但“黄泉乘客”当时真有一种自己即将被“杀死”的错觉。


    其实这种感觉在他坐上车之前就有所留意,但他没怎么当回事,只当是错觉,现在他总算明白这种惊惧不已的“错觉”是打哪里来的了——自从楚青腿上放置着的病历本扉页上的眼球看向他以后。


    不知为何,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压得他呼吸不得,哪怕他真的没有呼吸道,但依旧如正常人类般感到窒息。


    这样一对组合搭配在一起绝对算不上丑陋,甚至还有那么几分赏心悦目,但却令“黄泉乘客”倍感窒息。


    他现在有些怀疑自己有没有出门看黄历。


    能让他感到恐惧,有“被吃”预感的诡异并不多,但一旦遇到那可真有够糟心的,因为这就意味着他的规则不仅对那些令他感到惊惧的诡异没有半分威慑效果,自己还面临着“会被吃掉”的风险。


    本来他是雄赳赳,气昂昂进来的车门,现在低头的轮到他了。


    楚青当然也想过要惯着他,但现在他更好奇自己幻觉中,这位新进来的乘客的长相。


    所以他现在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黄泉乘客”将遮脸的斗篷摘下来。


    楚青有没有抖不知道,反正听到相应要求后,司机握住方向盘的手已经开始抖了,但好在身为司机的专业性在线,他没能一个哆嗦直接将自己拐进沟里。


    司机冒着冷汗,忍不住通过后视镜往后排瞄了一眼,他有点想知道这位兄弟是如何将自己好好的一条活路给生生作没的。


    因为就在楚青问出这句话时,“车票”上出现了补充规则。


    「第四条,请不要奚落其长相,否则你将会承担来自于“黄泉乘客”的全部怒火。(但要知道,“黄泉乘客”平时是个很温柔的人,他喜欢听一些夸奖的话,但请不要夸奖太过,否则他会认为你在反讽他。)」


    司机看完后,觉得这位乘客有一种来自于他无良上司的老板味儿。


    因为这么伺候的老板很难找到第二个了。


    他本来因为没有上司“职场骚扰”在前,过的还蛮开心的,现在倒好,直接速配。


    不是说好的世界末日,正是躺平等死的好时机吗?


    现在诡异横行,出去一不留神就可能撞见一个了不得的诡异,然后为此付出惨烈代价。


    但却阻碍不了一群还要靠努力上班打卡,熬全勤,还房贷车贷的牛马。


    按理来讲,诡异横行,经常会出现数不清的凶宅存在,房价理应会暴跌才对。


    但现实却给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沉重一击,因为凶宅死过人,有百分之八九成的概率会滋生诡异,所以自然而然卖不出去。


    安全的庇护所反而成了被众人哄抢的,香馍馍的存在,所以导致房价高涨,当然有一些穷人无法通过努力支付起高额的房租,但即便是流落街头,也不敢去入住那些挂在网上,以极低价格出售的凶宅。


    甚至为了不沾染上相应霉运,有些凶宅甚至到了一种“可零元购”的程度。


    司机正感叹着呢,突然余光正好扫见后排座上的“黄泉乘客”乖乖将帽子摘下来的场景。


    画面太过和谐,简直叫人不敢相信。


    甚至“黄泉乘客”还怕自己那副相貌吓到青年,只露了十几秒后,又迅速拉上衣领,盖上帽子。


    “我……很丑……很丑很丑……”


    所以我讨厌长得好看的,因为他们的存在让我觉得自己长相就是一种耻辱。


    但这些话他当然不敢当着楚青的面去说。


    楚青却并不觉得,可能是看惯了跟他同住在一起的那些歪瓜裂枣的病友们,他现在居然觉得“黄泉乘客”这副不掉头,掉眼,骨骼齐整的模样出乎意料的好看。


    所以他夸的也真情实感:“长得好看的,尤其是头骨。”


    楚青道:“你的头骨长得很棒,很适合用来解剖研究。”


    因为他这一句话,下巴快掉地上的司机:“……”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大袜子?


    第28章


    事实证明, 司机还是惊讶早了,因为在听到楚青毫不吝啬的夸奖的话后,“黄泉乘客”还不免扭捏了一下, 像一个羞于见人的小女生,怯懦的答道:“真……真的吗?”


    他又将得到的夸奖反馈在楚青身上:“你也好看。”


    诡异, 实在太过诡异了。


    司机握着方向盘想,要不你俩单独一辆车, 别把他这种牛马夹在中间, 里外当不成人。


    但按理来讲, 现在诡异该顺势发难, 想方设法找车里坐着的司机跟乘客不痛快了,但现在坐在后排的诡异坐姿出奇的端正,这样的坐姿他只在课堂上认真听讲的孩童们身上见过。


    司机看见后视镜里这样一副景象,实在无法将其与杀人不眨眼的诡异结合在一起。


    但欲言又止好一会儿后,“车票”终于开启了它的作妖进程, 也不知它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还连续浮现出好几行提示字来。


    「请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与诡异搭话,问清真正路程的友好聊天交流。」


    接下来就是紧张刺激的倒计时, 从十分钟开始计数。


    司机眼看倒计时就像沙漏似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停往下骤减,终于在焦灼中哑了一副嗓子,开口道:“请问这位新上来的乘客要去哪里?”


    一听到此问题, “黄泉乘客”像是什么被触发到关键剧情的NPC似的, 一开口就诡异气息十足。


    “我要去哪里呢?我要去找妈妈, 但我妈妈在哪呢?”


    他不停的冲自己发问,还一根根的掰起手指去算:“我妈妈跟弟弟住在一起,妹妹总喜欢大半夜跑我房间去睡。”


    这话听起来就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也就在他终于不再低头研究自己的几根手指时,他突然抬起了头。


    “你知道我家里有几口人吗?”


    司机:“……”


    楚青对此问题,也是体现出了良好的身为医生的职业素养:“你应该也患精神类疾病吧。”


    他说着,翻了翻口袋,只摸出了两片退烧药,但即便如此,楚青还是毫不犹豫将其递了出去:“趁热吃。”


    因为药片在口袋里放置的时间不短,现在拿在手里,还带着温热体温,可不就是“热”的吗。


    在精神病院里待着的时候,楚青还没感觉,现在出门遍地都是精神病患者,也挺叫人啼笑皆非的。


    在司机的想法中,那两粒药应该会被“黄泉乘客”一巴掌拍飞,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因为“黄泉乘客”不仅接下了,还是面带微笑接下来的。


    而且更令司机拍案叫绝的是,“黄泉乘客”连口水都没喝,就这么水灵灵的将药片吞下了?


    司机在心里又惊又怕,但不可否认这一系列操作也是绝了。


    他就这么浑浑噩噩开了一路,“黄泉乘客”安静的不像话,一点儿没作妖,反倒是他开着开着突然感觉手心一烫。


    等他看去时,发现手心握住的“黄泉乘客”所带来的车票已然化为了灰烬。


    *


    在精神病院里其他病人专门为楚青准备的欢送宴席上,虽然王帐他们尽力不去喝酒,菜也没夹上多少,但不可避免的是,诡异们过分热情,在不知拒绝了多少杯酒水,成功收获到一个突击鬼脸后,王帐他们还是凑合着被灌着喝上了几杯。


    与跟朋友聚餐时到酒桌文化不同的是,在朋友喝蒙或者趁其不备时,还能偷偷将酒倒一些出来,装个样子。


    但现在跟他们在一起拼酒的是一群诡异,诡异不仅听力敏锐,有一些身上总是长满了眼睛。


    所以要想在他们这里耍上一些小聪明来,几乎是不太可行的。


    所以不出意外的,王帐成功被醉倒了,另外一个哪怕极力保持清醒,但不停在乱晃的头颅却将他喝醉的情形暴露无疑。


    王洪这次学精了,他没喝几杯,就主动揽下了将这两位送走的重活。


    在将两人送到房间大床上后,王洪开始盘算起楚青离开后,自己即将要干的一系列任务清单,天知道他有多想出去,但一直没等到相应机会,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要是抓不住那可真是小丑行为了。


    宴会现场,十几个诡异横七竖八的倒在地面上,有些甚至倒着倒着还解锁了最新姿势,简直是创新届的福音。


    王洪正打算见义勇为一下,再帮扶一位诡异成功回到房间时,却没留意到脚下横着的大腿,“吧唧”一下,当场摔了个狗啃屎来。


    身体贴着光洁瓷板砖,以一种滑铲姿势抵达清洁工阿姨的脚边时,后者只想一扫帚下去,将其当作垃圾扫进垃圾桶里。


    但随后,眼球就“咕咚”“咕咚”跟断线珠子似的,滚落在了地上,它们就像在玩具店经常能见到的玻璃球似的,在地上滚的速度飞快。


    唯一与之不同的是,这是活着的,能转动瞳孔的真实眼球。


    清洁工阿姨简直不忍直视,而且她还嫌弃的来到了另外一边,那后退半步的速度快的,仿佛多停留上一秒就会被传染智商似的。


    她将扫帚放在一边,将沾水的袖子撸起老高:“这里暂且用不上你,带着你那两颗只知道呼吸跟占地儿的玩意儿麻溜的滚开。”


    王洪配合着在地上摸索半天,总算将掉落地上的眼球完全抓在手心里,“嗻”了一声后,才扶住桌角,缓慢站起身来——在倒地的同时,他还不小心将一根小腿骨给生生摔断了。


    但最离奇的事情还在后头,因为就在他用一只手扒拉桌角时,一个不小心将桌子上摆着的一杯水碰倒了。


    而被碰倒的那杯,恰恰又是装有沐枯的那杯。


    在之前意外察觉到自家王上喝牛奶会醉时,王洪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相处处理相应事宜时,他还尝试着将牛奶倒入保温杯中,想方设法的递到沐枯手里,就是想见识一下上司喝醉时到窘境。


    要不是沐枯是诡异,早早将他这些伎俩看了个透彻,每次都避免了个彻底。


    但偏偏这次没能第一时间闻出来,按理来说凭借着诡异的嗅觉系统,没这个道理。


    但摆在他眼前的事实在很明确的告诉他,这就是再正常不过的醉酒的表现。


    这让王洪心里一阵唏嘘,他忍不住上手戳了下瘫倒在桌面上,醉得不省人事的某位……某球。


    王上,他想,你究竟是真装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呢。


    这样的场景不由得叫他想起自己之前没少开九块九会员看的沙雕狗血小短剧。


    剧里经常会出现类似的片段,就比如男主在亲眼目睹自己的小娇妻搬离他们同居的房子,或者被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的野男人拐走,而自己又无法将其带回来时,就会触发呼朋唤友,共赴酒吧,一瓶接一瓶喝酒买醉的场景。


    而这时,某些坏点子不少的朋友会叫一些漂亮的小男生,小女生进来,以放松身心为借口,叫男主选一个出来。


    但忠贞不渝的男主心里除了他家的小娇妻外,又怎能容下他人?


    于是就有了暴跳如雷摔碎酒杯,遣散众人的场景出现。


    再然后,就是烂醉如泥,然后一些会来事儿的朋友将会在二十六个字母,大长串联系人昵称,又不经常跟男主出来喝酒的情况下,精准锁定女主的名字。


    这样的操作堪称检测雷达,缘,妙不可言。


    再然后,就有了女主担心男主的安全,于是连夜扛着出租车抵达相应酒吧,将醉醺醺的男主接出来的场景。


    咱也不知道九十斤的女主是怎么把两百斤的男主扛上楼又一路拖到家里的,但这一路的甜或许只有男主自己知道。


    王洪已经幻想得将沐枯成功代入到男主视角里了,而且再一观察沐枯满身被针扎过的伤,心里啧啧叹道,可惜了,媚眼抛给瞎子看。


    你以为他会拨打电话将人叫回来吗?当然不可能,利益在前,人们只会关心利益。


    王洪想,王,你暂且还是先养养伤吧,以免以后连找人都是难的。


    *


    在一天之内接到两通有关诡异夺人性命跟呼救的电话,并在挂钟敲响,承认诡异存在的情况下,诡异机构当天开了个小会。


    但由于救人要紧,这个会也就开了三分钟,在两波人大致确认相应位置后,便分头开启了猎杀行动。


    铲除诡异倒不是难事,毕竟他们这些来执行任务的成员都是一身顶级装备加身,但难就在难在,去往“青山精神病院”,拯救被关押“人质”的那波人很快发现了导航上,有关其坐标的异常。


    这种“无头苍蝇式”的寻找手段叫人很是头疼,更为头疼的是,就连他们用作检测诡异位置的编制内诡异都无法确认其真实方位。


    夜色的温度偏冷,但所有人都在争分夺秒的同时,额头跟脊背上起了一层薄薄冷汗。


    但很快,负责侦查的成员大喊了一声,坐在附近的人循声望去,发出了同样的鄙夷:“大晚上的,鬼叫什么?”


    “你看,”那位成员压根儿没有半分想怼回去的心情,因为本来在地图上,几乎各个位置都遍及的,锁定“青山精神病院”位置的小红点开始接二连三的熄灭。


    因为他们这些人平时没少跟诡异打交道,这些情况的出现意味着这个由诡异所“搭建”成的建筑将会在地图上完全消失。


    但……这怎么可能呢?


    明明只有将诡异清除完全后,它们“搭建”的建筑才会在地图上彻底消失。


    而就在所有红点完全消失后,他们大脑就像被挨了一记重锤似的,疼得要命。


    同一时间,耳鸣接踵而至,但这样的疼痛只持续了短短几秒,等他们回过神来时,面对手中的机械枪支只剩下迷茫。


    “有谁还记得我们要出来干什么吗?”


    第29章


    没人注意到, 原本坐落着一栋标着“特殊病例收容所”的建筑在住在里面的诡异们的鼾声中悄然消失。


    消失的不仅是建筑,还有在里面睡得香甜的诡异们。


    同一时间,它们消失的位置变成了一座座墓地, 好像这个原本风霜老旧的建筑的存在就像一场幻觉似的。


    建筑消失时,墓地里多出两个在空地上睡得正香的王帐两人。


    在无意识翻了个身, 意外触及四周陈列,掩埋在土里的冰凉墓碑时, 王帐还被上面传递而来的刺骨喊得冻得打了个哆嗦, 喷嚏声震耳欲聋, 但即便如此, 他眼睛还是死闭着,睁不开半分。


    要怪只能怪那喝进胃里的酒度数过高,没人知道这些可能活成了老古董的诡异究竟将酒放在地窖里储存了多久,但入口醇香甘甜却是真的。


    为了找到合适房子特地动用人脉的章仆同样睡得七荤八素,昏天暗地, 也不知是在梦中梦到了什么,他将身子往右边一滚,抱着冰凉墓碑又是亲又是啃的, 简直不忍直视。


    若不是一大清早,路过这里,前来祭祀的人发现了他们,并将他们一一叫醒, 他们可能会一觉睡到傍晚才会醒。


    但当问起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时, 俩人面面相觑, 没有一个人能真正说得清楚。


    他们只是沉默的端详,并打量着对方道:“我……认识你吗?”


    这句话是王帐最先问出口的,但章仆扶着腰, 皱着眉头,很想说出来个所以然来,但思绪像被什么堵塞住似的,他对于面前站着的人熟悉又陌生,感觉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不……”他本想摇头的,但在摇头的那刻他又变得不确定起来。


    “我……不知道。”


    *


    房东是个十足的夜猫子,在凌晨听到楚青租房的消息后,兴冲冲的下了楼,还十分有礼貌的跟他握了手。


    幸亏天色昏暗,楚青为了方便,便在走时从司机那里要了一个塑料袋子将病历本装在了里面。


    塑料袋是黑色的,装进去一点儿也看不出病历本的蹊跷来


    “我听我朋友提起过你,我就是这里的房东,现在事不宜迟,我带你去看看楼吧。”


    凌晨一点多看楼,也是地狱级笑话了。


    但楚青却将目光放在后面那栋居民楼上:“那也是你的楼吗?”


    房东本来还在兴冲冲的跟他介绍,一看到楚青手指的方向后瞬间噤了声。


    “那栋楼为我不租的。”


    “为什么?”楚青道:“看起来像是刚盖没多久啊。”


    有关为什么,虽然四周没人,静悄悄的,但房东还是在说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


    “因为那栋楼里死过人。”


    房东摊手道:“大概是五六年前吧,有个住六楼的女生可能是中了邪,爬上阳台一跃而下。”


    “这件事说起来还蛮奇怪的,感觉不太像是有诡异的参与,因为当时刚好那女孩的妈妈在家里安装的有监控,有一个恰好是对准阳台拍摄的。”


    “如果中途有诡异入境的话,按照常理,镜头绝对会变得模糊,不停的卡出马赛克画质,但那个被调出来的录像异常清晰。”


    房东边说边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你是没见识过那录像是有多吓人,那个小女孩本来是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的在看电视的,突然之间就站起了身,对准摄像头诡异一笑。”


    “怎么跟你说她的笑呢,就是皮笑肉不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没事刷一些恐怖片来看,女鬼突脸时经常带有那样的一副笑脸,反正就……看着就挺渗人的。”


    楚青听得认真,等着他的下文:“后来呢?”


    “后来?后来那小姑娘就径直爬向了阳台,背对着摄像头跳下去了,当时这件事……闹得也挺严重的。”


    房东走路时,拖鞋在地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来,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给自己壮胆,楚青总觉得现在的声音比之前的声音要大上许多。


    “反正就……死人了,挺不吉利的,所以很快那栋楼里的住户全都搬出来住了。”


    房东嘴里说出的可惜并不像在作假:“但为什么仍旧有人还敢住在这所小区里呢,因为那栋楼除了‘闹鬼’没别的毛病,也没见有什么诡异出没,再加上这世道……能找到个住的地方,不闹鬼的就差不多了,所以没那么多讲究。”


    “但也真是可惜,”房东连连叹气道:“只是那栋楼是这里基础设施最完善的,也是最新装修的一批,就这么废弃了也很……”


    房东其实很想进去住一宿,将“闹鬼”的传闻驱散一些,但他没那个胆子,就怕万一闹出个人命来。


    他晃着手里的大串钥匙,仰天感慨道:“要是真有那种‘凶屋试睡员’就好了,我高低要给人开两万工资。”


    楚青本来想转身离开的,但一听到有钱又定在了原地:“真的管开这么多?”


    “当然,”房东晃着钥匙道:“你看我像是那种缺钱的人吗?但没人住光是个摆设就挺可惜的,为了保证正常运转,我还按时按点的交有水电费呢。”


    楚青抬眼打量了下那栋楼的全貌:“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房东没想到有人相个房子还能从“不闹鬼”的相到“闹鬼”的那里去,一个劲儿的摆手示意道:“那里不租,毕竟你就算有那个胆子敢租,但你敢进去睡吗?”


    楚青道:“那两万块钱还作数吗?”


    “作!”房东眼睛里肉眼可见有了亮光:“你真敢进去睡?万一要是闹出人命来,我这里……”


    “不会。”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楚青负责收尾的话已经脱口而出了。


    眼见房东不信,楚青还真在他眼皮子底下,一路走到了楼层最底下的大门口。


    而房东跟他的距离,起码隔了半个操场。


    他双手扮作喇叭状,冲楚青喊道:“当真要进去住?不会后悔?”


    他喊完,正等着楚青回话呢,手机里突然就新跳出一条消息来。


    楚青:「不会,钱给到位就行。」


    房东:“……”


    人怎么能这么聪明,那我刚刚为了让你听清,差点喊得嘶哑的嗓子算什么?


    算我在自我感动吗?


    很快在楚青发的那条消息过后,房东的回复紧跟着就来了。


    「那你晚上多注意安全,我记得那栋楼所有的房间钥匙都放在一楼的监控室那里,门没锁,你进去应该就能看到。」


    「对了,最关键的一点,你要记住,万一真出现了什么意外,记得第一时间发消息求救。」


    「算了,到时候你压根儿反应不过来,你到时候记得叫一声,叫得越大声越好,我就住在你隔壁那栋楼,我会整夜守着你的。」


    最贴心的话莫过于此,楚青抬脚进了楼里。


    *


    楚青是不信什么鬼神之说那一类的,毕竟在他眼里的世界里有好多人都是不可名状的,不乏有长得比原先所居住在一起的病友还骇人的脸,但看习惯了也就那样。


    而习惯是一种特别可怕的东西。


    只不过唯一不太习惯的可能就是心电图,因为在楚青幻觉的世界里,在它上面蜿蜒起伏的线条有的就跟毛线球似的,乱成一团。


    但幻觉终归只是幻觉,因为现实中,楚青亲眼看到的一个“心电图平成一条直线”的,注定死翘翘的那人还能悠闲的翘着二郎腿看电视。


    甚至他在扭头时,还能顺便跟楚青开个玩笑,就比如头颅在脖颈上旋转二百八十度。


    但为了出其不意,逗人开心,那人……诡异头颅直接在脖子上转了三百六十度。


    好消息:她做到了。


    坏消息:头掉了,现在正在用身子一边前进一边用手摸索着。


    在上楼时,楚青又有些不敢确定了,因为他害怕幻觉出现的猝不及防,而夜间的,黑不溜秋的楼道恰好就是鬼怪出没的最佳时期。


    但显然他有些看低了自己,又有些高看了鬼怪,除了坐电梯时,电梯内偶尔响起的一两声婴孩啼哭声外,别的并没碰见有任何旁的异常存在。


    而现在他都有些怀疑那啼哭声是不是自己的幻听,现实中压根儿就不存在。


    但只要趴在电梯最顶上的婴儿知道,底下这人绝对不能轻易招惹,所以他哼哼两句后,被黑色塑料袋里装着的东西,乃至底下那位人类身上的惊悚气氛震撼着被吓了一跳后,他就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来了。


    那一身带着高等诡异的气息不像作假,婴孩才刚脱离母体,成为诡异没多久,还没那么高的等级,所以在那人一踏出电梯后,他再也稳不住身形,“啪嗒”回了地面。


    只是那声“啪嗒”有些过于大声,楚青前脚刚踏出电梯门来,后脚就因为被这声动静吸引的,往电梯里面扫了一眼。


    婴孩来不及爬走,便被楚青抓了个现行,但与婴孩抖如筛糠的身子不同,他是一点儿也不带抖的,反倒在看见婴孩时,他下意识夸了一句漂亮。


    还好房东不在现场,要不高低得拨打一下报警电话。


    “你是跑错地方了吗?”


    虽然楚青问问题时声音温温柔柔的,但却没有半点儿想要抬手去接的意思。


    “你应该自己能爬着下来吧。”


    楚青道:“上面蛮高的,万一摔着可就不太好了,乖乖下来,听话。”


    婴孩:“……”


    他被那温和的笑意刺了下,差点没直接松手直接摔个底朝天。


    “妈妈……”


    他“嘤嘤嘤”的哭诉道:“我想你了。”


    第30章


    史上最令楚青抓狂的词汇出现了, 可能是眼球沐枯带来的心理阴影太过,他现在只要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直皱眉头。


    如果这样的情形放在一个正常人类身上没什么,但楚青身上所带的诡异气息直叫婴孩发抖。


    现在因为他这么一皱眉, 婴孩总觉得自己招惹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因为楚青身上的低气压更重了, 他那个位置,能勉强看到一点楚青的下巴。


    该说不说, 阴测测的, 婴孩越看越发慌。


    这位大人总不能一个不开心就把他当成游戏里的小怪刷了吧, 但也不像……要是如此, 他估计都活不过三分钟。


    婴孩一下联想到了吃上面,他没有色可以去劫,如若不杀他,他现在只有这么一条可供人取乐的功能了。


    一想到这里,婴孩像是终于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 眼泪流得跟不值钱似的。


    “呜呜呜,不要……不要吃我。”


    在没遇到沐枯之前,面对小孩在他面前哭泣的情况, 楚青会柔着嗓音,安慰一下,但现在只要他一开口,脑内就会自动匹配沐枯哭唧唧爬在他胸口, 一边说着“脏脏, 笨笨”, 一边眼泪“啪嗒啪嗒”,打湿他大片领口的场景。


    沐枯被他揪着赶出几次房间后,为了不半夜或者在睡着时被楚青再赶出来, 也学精了。


    他会在半夜趴在门缝中偷听里面的情形,然后等到夜深人静时,他会凭借着自身娇小体型,一点点的挪动,然后硬生生将自己挤成一个饼状。


    咱也不知道他身边有什么可值得他这么费劲心思接近的,是因为他身上的味道,所以闻起来比较香吗?


    但同样的味道,他也能在沐浴露那里体验到,而且只要多倒上去一些,体验感更强。


    楚青想不明白,干脆不去想了。


    在他头顶,婴孩还如刚见面那般,在上面趴着,只不过与见面不同的是,他现在对于楚青只剩下了敬畏,没有半分想要戏弄的心思。


    “不……不要吃我……”


    他还在重复着这句话,眼珠子不停在眼眶里转动着,一会儿转进了眼皮子里,一会儿又转了出来。


    电梯里的灯将婴孩的小情绪完完整整的展现在楚青面前,但后者眼中不仅没有半分怜悯,反而语气更冷了几分。


    “下来。”


    *


    出租车司机在送走出去后,人还是懵的,他实在想不到怎么有人能自来熟到如此境遇。


    作为一个男人,他都忍不住冲着楚青远去的背影竖起大拇指来。


    他打开车门,打算在“黄泉乘客”之前坐过的地方喷上一些酒精,以便消毒。


    在印象中,“黄泉乘客”身上所披着的斗篷也是脏兮兮的,虽然夜色渐浓,看不真切,但也不难看出那斗篷的风尘程度。


    果不其然,在他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后,果然在座位下面发现了一些抖落的泥土。


    而且看上去还黏腻腻的,下面铺的毯子好像被润湿了一大片。


    由于毯子的颜色是大红色,所以司机一开始没能看出来,直到伸手摸了上去,成功摸到一手黏腻后,他才在心里吃了一惊。


    但就在他正准备去前台抽几张湿巾,将手上沾染到鲜血擦掉时,耳边传来了鸣笛声。


    司机被惊得差点没当场起跳,然而这还没完,他只站起身来,十几束光柱就像即将射出的箭似的,一齐朝他的后背吻了上来。


    虽然司机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但那一瞬间,他居然生出一种“干坏事被抓包”的错觉来。


    这种感觉来得很是荒谬,司机喉结滚动两下,咽下吐沫后,压根儿不敢回头,更不敢问发生了什么,他下意识将双手放置高举过头顶。


    “我……没干什么坏事啊……”


    他这句话刚说完,耳边就传来回应声。


    “做贼心虚,既然什么都没干为什么不敢回头看我们?”


    司机:“……”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打过来的光束过于密集,探照灯太亮,他怕瞎了眼吧。


    别说不敢回头了,他现在都不太敢睁眼。


    “干什么呢。”


    最先发问的,胸前标着诡异检查机构徽章的人还没开口说上一句话,就被后面新下车的队友肘击了下,正对着他的腰腹位置。


    “嘶——”


    那位被撞得一疼,刚想在脑内搜刮一些词汇好怼回去,结果回头就看见他家队长那锃亮的脑门。


    这绝对不是在嘲讽他家队长脑门儿比较亮,因为四周灯光太亮,在加上他脑门比较光滑,所以在灯打上来时,油光发亮的。


    第一眼看去就仿佛一个在夜色里发光发亮的大灯泡,这位成员看到的那刻,很想笑出声来,但又因为眼前的这位不是普通成员,而是队长,所以他笑得不敢大声。


    但又实在忍不住,他干脆低下头来,在心里偷偷憋笑。


    队长见他神色如此奇特,还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足够光滑,没摸到什么脏东西啊。


    他好奇道:“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没——”


    那位队员再抬头时,强装镇定,除了一直在抖动的肩膀外,没别的毛病。


    后者没再看他,只当他是癫痫发作。


    “队长——”


    那位队员舌尖打了个旋,硬生生将话题绕了过来,脸上的表情满是敬佩。


    “您怎么下来了,这里交给我就好。”


    队长不太想搭理他:“交给你?你有那么可靠吗?”


    他说着,往前走了几步,主动问起仍在做举手投降状的司机:“诡异呢?”


    在他手腕上,没有表针的眼球不停颤抖着,这意味着四周曾经有诡异出没。


    要说眼球为什么会抖,自然是因为他自身等级原因导致,像他这样的诡异,别说碰到那种等级较高的,能一口将其吞掉的诡异了,就连稍微武力值较强的人类都能像碾死一只蚂蚁似的,随手将他碾死。


    所以他存在世界上的意义可能就是为了给那些实力强劲的诡异形成对照组。


    以后但凡有诡异对于自身实力产生任何不自信的念头时,都会理所应当的将它拉出来作为对照,以达到安慰并PUA自己的目的。


    司机也是个虎的,在没听清问话后,便像条濒死的鱼般往前扑通上两下,行走轨迹如同丧尸,而且在不知怎的被绊了一脚后,直接踉跄着上前两步,抓住了队长干净的上衣袖口。


    眼见上面突然增添了两道染血指印,站在他附近的队友纷纷往后后撤了好大一步,以防队长发火,祸连己身。


    在感受到面前的低气压后,司机怔然抬头,愣愣的看着自己手上被蹭掉的血迹。


    “这位……兄台?你没事吧,我事先声明,这并不是我的血。”


    队长冷着一张脸,迈开步子走过去将司机所在的后排的车门拉开,更为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以压倒性优势充进鼻腔。


    “我问你,诡异呢?”


    这一次发出的声音比刚开始还要冷冽上几分。


    都不用司机特意开口解释,队长便得知司机并不是诡异,这血也并不是他的。


    他眼睛还不瞎,司机身上有没有伤口,一目了然,这足以证明这并非是他的血。


    再者就是他手腕上所佩戴着的眼球的表现,他只是颤抖,并没有发出“吱哇”怪叫。


    因为这类低级怪异胆子较小,再加上学习能力差,不能像高级诡异那样能轻易的融入人类社会,学习人类语言,在遇到高级诡异的情况下,情急之下为了保命,便会说出一大堆只有诡异之间能听懂的诡言诡语。


    而现在手腕上的眼球并没有出现类似行径,这就意味着那位高等级的诡异并不在附近。


    但在他看向司机,试图再一次询问情况时,司机却宛如失忆般摇了摇头。


    在此之前,他还癫痫般的抖动了下,等他再次抬头,脑内中像被灌进海水似的,嗡鸣作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脑内抽离开来。


    他看向到来的众人怀疑的表情不像作假:“能问问你们是……”


    “刚刚有发生什么吗?”


    随后他在众目睽睽下,正打算擦一下额角冒出的薄汗,但满手的鲜血吓了他好大一跳。


    “我*日——这是哪里来的?”


    司机在一脸懵逼中无助的向四周站着的诡异检察机构成员求助道:“你们来到这里的意思是——我不小心撞死了一个诡异吗?”


    “那我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就不需要搬什么奖状啥的,这些都是虚名。”


    队长等人:“……”


    而另一边,楚青所放置在桌面上的病历本上悄悄将司机的名字抹除了个干净,另外抹除掉的还有王帐他们的名字。


    对于病历本来说,一切对它主人有威胁的东西都会被它记录在本子上。


    病历本……现在该称呼为记事本了,它就像一个刷新数据的机器,在将所有记录上面的诡异名字的诊疗记录抹去后,又重新添加上了一行小字——幸福花园b楼用户。


    而它扉页上的“病历本”三个字也同样大换血,变成了“幸福花园b楼用户登记表”。


    也是在同一时间,远在百里以外的青山精神病院从地图上彻底抹去,一同抹去的还有所有生活,见识过那栋建筑的人类的记忆。


    而居住在这栋居民楼里的诡异用户统统睁开了眼睛,他们能感受到有一种更为强大,诡异在力量在试图“操纵”他们。


    于此同时,作为一个贴心的,为主人分忧的登记本,它还将自己所带来的原本居住在青山精神病院里的所有诡异打好序号,一一安排进入相应的房间里面。


    而这一切,楚青并不知情——


    作者有话说:本来想爆更五万字的——结果连着好几天发烧,写不出来一点,只能爆更三万字了,等我后续慢慢补……


    快期末周了,可能做不到日更,但会随榜更新,不会坑,不会坑[抱抱][抱抱]


    啊啊啊啊啊,快期末了,然后没好好整这本的大纲,可能逻辑有点混乱,后面我看看会修一下哒~


    [撒花][撒花]不坑不坑,放心老婆们,不会坑[狗头][狗头]


    可以看看俺的大预收《不巧,我就是吃软饭的》[狗头][狗头]《 》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