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这天, 楚青刚醒,就下意识抬头看一眼窗外——他将闹钟关了,正在根据窗外的阳光亮度判断现在究竟是什么时间。
但在看去时, 他只看到了厚实的,陌生的床帘, 绛紫色的,像是葡萄酒的颜色, 而且边儿上还有蕾丝花边的点缀。
好丑……
楚青想, 丑到了一种人神共愤的境界。
但不对啊, 他房间里有……这么丑的窗帘吗?
不存在的, 而且楚青还觉得有那么一点可惜,因为他在精神病院里所居住的房间前脚窗户刚修好,后脚他就搬出来住了。
但每当这个时候,某个在他幻觉中不是人的东西就会立马闪现在他的脑海里。
可能是被某位过分勤奋的“咬脖子”过程害的,现在楚青下意识摸向里自己的脖子, 还有自己的锁骨。
手感是光滑的,没有凹凸不平的情况存在,楚青摸了一会儿, 又感觉自己有点儿过于大惊小怪了。
现在他已经来到了新的地方,那东西不在,楚青想。
他意识朦胧了一会儿,终于开始将注意力转向四周的房间装修情况时, 才发觉这不是他原本居住着的房间, 他将胳膊放置在前胸, 食指跟大拇指揉捏好半天的眉心,才想起他昨天刚刚搬到了新房间去住。
他记得自己拿到钥匙后,打开的是哪个房间来着?
楚青沉思好半天, 才想起来自己打开房门的房间号来。
上面好像规规整整写的是205,他记得。
他正摸索着具体位置在洗手间里洗脸呢,手机提示音一响,消息就来了。
房东的ID特别显眼,以至于在一堆消息之中特别亮眼,楚青几乎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老公扶老奶奶过马路感动到富少被包养后拿钱养我”
楚青从头读到了尾,现在心情有点儿复杂,以致于他现在看着房东不停发过来的询问的话没有特别强的回复欲望。
他刚开始加上这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感觉到这人有这么抽象呢。
但房东的消息还在不停歇的往外冒着。
「在吗?」
「哈喽?」
「兄弟,还活着吗?活着的话记得回复一下,我昨晚太困了,拿着个望远镜还没观望多久就放下睡觉了,实在不好意识。」
楚青:“……”
你观望就观望,还非要说出来,还用这么遗憾的语气?
是觉得还没观望过瘾吗?
但现在,他更多的注意力被放在了房东的昵称ID上。
「活着。」
楚青本想询问一下房东用这个ID的用意,但打完字后,又一阵敲打将字给删掉了。
「你是gay?」
房东刚放下手机,正在漱口,现在看到手机上突然蹦出的这条消息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他拍着胸口,脸涨得通红,咳嗽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三分钟过后,楚青收获到了号几条六十秒的长串语音。
楚青开了窗,清新空气迎面扑来,他点开第一条语音开始细听,房东的嗓门不是一般的大,楚青只能默默将手机拿远了些。
“不是!!!!我是直男!直……咳咳咳!”
六十秒的语音,这句“我是直男”重复了三四遍,咳嗽声频率极高,几乎从头贯穿到尾。
楚青不是很懂,也可能是他在青山精神病院待得太久,平时不怎么爱出门,就算出门大概率也是奔着买东西去的,所以他感觉自己现在与外面的世界有点儿脱轨。
剩下的几条语音楚青没接着听下去,他选择了语音转文字,说得基本上也是一些解释的话。
对于这点,楚青觉得有点儿多余,因为对于他来说,拒绝的话说一次就够了,解释就是掩饰,恐同即深柜。
楚青点了退出,开始翻自己跟院长王洪的聊天记录。
他在一堆消息中翻了半天没找到,最终是根据备注直接将人搜索到的,平时他跟这人基本不怎么聊天,所以最新的发的那条消息还是三天前,王洪对于亲自帮他动手处理搬家时物品转移的全权包揽。
楚青发了一条询问进度的消息,等了几分钟没看到回复,他这才想起看一眼时间。
手机右上角显示的是早上七点,这个时间点儿,王洪还安稳的在床上躺平,起码要睡到九点才会有醒的预兆。
楚青闲来无事,便打扫起了卫生,在拖完地面后,他才想起跟房东交代自己所搬到的房间,并主动提起了房租情况。
对此房东倒是看得挺开的,他回道。
「这个没事,如果能确认这里安全的话,那也算为我减少了一些麻烦,以后没准儿能将你住的那套房子挂到网上,招揽租客呢,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这样吧,为你减免三个月的房租怎么样?」
楚青欣然接受,正巧他现在还没找到工作,借着这个时间刚好能在网上的各种兼职跟工作上翻一翻,找一找。
但有关房东昨天承诺给他的金额他可是一点儿没忘。
「我的两万块钱。」
「有的有的,只不过需要你再住上几天?现在我其实不太放心,这样吧,一个月给你两万,住满三个月就行,怎么样?」
「放心。」
房东信誓旦旦的跟他打包票道:「我是这个小区好几栋楼的房东,这点信誉还是有的,要是你不信……」
这条消息紧随其后,是房东备注着“定金”,转账过来的五千块钱。
房东道:「兄弟,这定金你先收了,还是麻烦你再住几天了。」
楚青在自己所选的房间转着看了一圈,通风,透气,敞亮,越看越满意,所以他不仅没拒绝,还跟房东说今后会在那间房子里住上很久。
房东被他的胆子震撼了一把,挤着脑海中的记忆道。
「根据我昨天的观察,开灯的那个……好像是205……不,准确来说是亮灯最久的。」
「嗯,是那间。」
「那行,要是你不怕的话,住那间也没关系,反正我那栋楼也没啥租客。」
最后房东思索了一阵,觉得是凶宅,最后商量下来的房租也没有很高,一通商量议定后,便确定了下来。
而就在楚青刚刚擦汗时,手机上有关搬家公司的消息已经通过短信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短信信息简洁明了,说的意思大概是今天下午就会赶到,让他发一下详细的收获地址。
楚青正感叹着快呢,那边紧接着又发来了一条询问信息。
「能问一下,昨天您或者是您的亲人曾经来到我们公司门前一趟吗?」
楚青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一大清早我们门前本来应该拉着先生货物的车辆上的东西不见了,我们现在正在调查监控一一排查中。」
可能是觉得打字实在缓慢,对方直接拨打了消息过来。
楚青一接通,对面就是好一通道歉。
“因为先生的订单是加急订单,所以我们接到的时候是连夜赶过去拿的东西,本来是打算上午就给您送过去的,但现在东西不翼而飞了,而且当时的监控我们也调查过了,全是乱码,实在抱歉。”
因为对方话中的道歉特别诚意,所以楚青也不好发脾气,他在客厅走了两步,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登记本原本扉页沉睡着的眼睛一下子大睁开来,还一连扑扇来好几下,他嗅到了不太美妙的气息,这种气息很是陌生,感觉像是新来的诡异,不……好像是这栋楼里原本居住着的诡异。
楚青开了门,门外,一个女人正叉着腰,脚上一双人字拖,头发微卷,虽然肌肤上长满褐色的,如尸斑一样的斑点,一只眼球全白,但这丝毫不影响她骂人的气场。
她对着楚青门前摆放着的东西指指点点:“我只是出门走动一下,结果刚一出来,就被你门前的东西绊了一下,你说说,要是我不小心磕了碰了的,该谁负责?”
东西?
楚青一扫面前堆积起来的大包小包,他记得自己在关门之前,门外分明没有这些东西才对,怎么会……
联系到搬家公司打来的电话,楚青很快意识到这里面装了什么,打开确认是他的东西后,对着电话那边的客服说了一句“找到了”后,就果断挂了电话。
面前,女人见自己被无视了半天,就忍不住拔高嗓门,开始“叭叭”发力道:“你这人,问你话呢,我刚才可是不小心被绊倒了,倒在了你门前呢,这你是要负责的。”
话虽这么说,但她衣服上没有半点儿灰尘,完全不像是被磕碰后,倒地的模样。
但楚青就纳闷儿了:“你一直都住在这里?”
这句话女人不太想回答,但她正想“义正言辞”的说一些碰瓷的借口时,突然被楚青看过来的眼神吓得一惊,她心下感到一阵寒颤。
她的颤抖的身体跟试图退缩的理智告诉她,这个人,不可招惹。
可是……怎么会?怎么会呢?
他明明看起来就像正常的人类啊?
没等她想明白,楚青的问话接踵而至:“你确定自己一直都住在这里?”
“没……也不算,”女人说话结巴了下,原本强横造谣的气场瞬间降了大半儿。
“我住在这里才两三年不到……”
两三年?
楚青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总觉得房东没对他说实话。
而且比现在境遇更让他感到烦躁的是,隔壁房间发出了一连串跟沐枯一模一样的哭声,而且还伴随着阵阵打嗝声,听着楚青直接梦回在青山精神病院时被眼球缠着的过往。
带着哭腔的声音越听越是熟悉。
“妈妈……呜呜呜……不要……不要我了……”——
作者有话说:哎呦笑鼠我了,一写感情线就掉点击,[笑哭][笑哭][捂脸偷看][捂脸偷看]没事,我还能蒸,等我这本练练感情线,下一本写专栏那本狗血感情流[狗头][狗头]
我想想,在此之前先练一本感情流,大概写个十七八万字吧,就专栏那本《我的老公是拼出来的》,等俺考完试再开[垂耳兔头][狗头]
哎嘿,接着写大感情[猫头][三花猫头][垂耳兔头](写的烂就看剧情吧,好像只能剧情能看[求求你了][求你了])(憋笑jpg.)[笑哭]
第32章
这几句哭声响了多久楚青不太清楚, 因为在此之前他提前将口袋里装着的一对儿耳机戴上了。
至于刚刚还在致力于找事的大妈,现在溜得连背影都瞧不见了。
而且在溜之前她甚至还刻意放轻了脚步,连话都不敢开口多说上一句。
这声音对于诡异的她再熟悉不过了, 大妈几乎下意识就能认出这是王的声音,现在她身体里的骨骼被这声音惊得在身体里面一阵打架, 仿佛下一秒就能戳破皮肉,漏出骨头似的。
虽然她不太清楚现在王在卖弄什么样的行为艺术, 但她不太想懂, 比起直面恐惧, 现在还是逃得越远越好。
戴上降噪耳机后, 世界明显清净了不少,比起沐枯真住在他隔壁这个事实来讲,楚青更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因为在他将堆积在外面的东西全部搬进屋里,期间不小心耳机从耳朵上滑落时,隔壁房里类似沐枯哭声的音色再也没出现过。
楚青并不着急离开, 他就依靠在门框上,耐心听了一会儿,隔壁再也没有哭声传出,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直觉在作祟,但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受到了强烈的窥探感。
他被那样的目光打量得极其不舒服,那样的“吃人”的目光好像潜藏在门缝里, 又好像是在天花板上, 给人的感觉像是隐秘暗处, 吐露着舌芯子的毒蛇。
汗毛感受到危险时总是会有那么一瞬间倒竖起来,宛如尖锐毒刺的毛虫在肌肤上面蜿蜒爬过。
那样柔软,不停蠕动, 有着满身绒毛,长着数十双触角的东西,用手挤爆后,会留下一滩粘稠的脓汁,刺鼻的气味只叫人反胃。
楚青在原地站着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决定迈出几步走到隔壁房门前一探究竟,他眉头微皱,正想敲门了解一下屋内的情况。
如果在进来这栋楼时,他还能肆无忌惮的闯入每一个房间而不打招呼,因为房东很明确的告诉他这栋楼里并没有住人,但在看到明显不像是从外面进来,而像在这栋楼里居住许久的大妈后,他又变得不太确定起来。
说到那位找事的大妈,他记得大妈在走后钻进了这条走廊的那间房间来着?楚青没仔细看,但房东骗他却是一个既定事实。
出于礼貌,楚青敲了两下房门,他的手指关节很是漂亮,每一寸指关节都赏心悦目,这样的指骨修长程度其实很适合用来弹琴或者绘画,但用来主刀又不失为另一种美感,当刀刃趁着雪白肌肤泛出冷淡光泽时,看着禁欲极了。
没有人回应,但介于刚刚听到了的声音,楚青不敢妄下定论,在看到门上的猫眼后,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身体自己自觉前倾,眼睛对准猫眼,怼了上去。
“咚,咚,咚。”
楚青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这样类似的场景他没少在恐怖片里看见过,因为一般这样的情形下,突然出现一只直面过来,正好睁开跟他对上视线的布满血丝的眼睛再正常不过,所以在此之前,他在内心不住给自己设防,告诉自己这没什么。
但电影里看到是一回事儿,现实中遇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突然窜出来的,令人惊悚不已的东西完全是在挑战人类心脏的底线而且尤其是那种跟人类长相相似的东西,比如类人玩偶,哪怕你知道那不是真人,只是一堆塑料搭建构造出来的东西,但在被他如果人类眼球的眼睛盯着看时,你还是会下意识感到脊背发凉。
这就是所谓的恐怖谷效应。
而现在楚青不太确定自己会不会遇到这种情况,可能是看多了恐怖片遗留下来的后遗症,他现在觉得玩偶说不定也能发出这样的类似婴孩般的哭声来。
但这个念头冒出脑海时,他又在一瞬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并且觉得自己思绪有点生拉硬扯的感觉。
这怎么可能呢?
除非是有播放着哭声的录音机在搞鬼。
楚青就这么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猫眼黑乎乎的,他并未看见什么,哪怕眯眼也没任何效果。
这个过程持续了半分钟,就在楚青以为是他想多了时,他听到了窸窸窣窣的类似于爬行动物发出来的声音。
这种动静离他很久,就好像是吸附攀爬在门板上发出来的。
楚青听到的瞬间,腰侧猛然一痒,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上面爬行,吸附着皮肤,在身上各处不住打转,凡事停驻过的地方都会传来阵阵痒意。
他是极怕痒的,可以这样说,腰侧是他的敏锐部位,所有他很不喜欢带着温度的指尖贴附上去,不论是揉//捏还是游移。
但这一次,他好像不只是感受到了痒,还是一种不可言说的舒坦感受。
饥饿感莫名涌现在脑海,他的胃里一阵翻涌,但楚青一点也没感受到饥饿,是属于另外一种生//理上的,无法满足的欲望。
他的腰部轻轻晃着颤着,但上面分明什么也没有,但他就是克制不住的抖动着。
这股不知名的痒意传递上大脑神经,激起身躯一阵酥//麻。
真是见了鬼了,楚青想,他居然渴望得到抚摸。
门内窸窸窣窣的声音持续着,好像跟他身体抖动的频率达到了一种奇怪的默契,一唱一和。
楚青形容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的喉咙又热又干,但又奇迹般的一点也不渴。
他在期待,期待有另一种东西能够完全填补“补水”的空缺。
头脑……好像更加昏沉了。
他面前好像出现了幻觉,总觉得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在身躯上抚摸,然后再缓缓使力……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就好像案板上的,将要经受宰割的鱼肉。
楚青有那么一呼一吸之间,好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那香气明明淡得好像随便来一阵风就能轻易将其吹散了似的,但就是让他的大脑止不住的昏沉,莫名的,还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迷恋。
这样的感觉跟醉酒没差了,但他分明滴酒未沾。
好痒,楚青想,他真的好痒……
想蹭一下。
*
门另一边,沐枯原本的眼球里充满潮红,眼中的水汽也不容小觑,雾蒙蒙的在眼睛上面铺了好厚的一层。
不知为何,它从早上醒来找不到楚青时,就一直抱着自己,把自己盘成一个球状,然后便开始“啪嗒啪嗒”的,往外不断喷涌着流出眼泪。
也就在前几分钟里,它在意识朦胧中,突然嗅到了来自于妈妈身上的香气,那是烙印进楚青骨子,血肉中的香味,哪怕是化成灰他也认得。
但就在他感受到那香气越来越近,就快与他隔着一道门板时,沐枯兴冲冲的冲了过去,眼球一路连滚带爬。
只不过不等他持续发力,身上就莫名传来了猛烈燥热。
而且这股火气愈演愈烈,他就像被丢入火堆,被烈火炙烤,严实包裹似的。
与此同时,它感觉自己又像是被门缝左右夹击,全身各处,哪怕只是吸盘,都是火辣辣的疼。
他不记得自己喝了什么有害健康的东西,硬要说的话……它睁开沾满汗液的眼皮,看到了地板上滚落的满地“哇哈哈”。
这是他昨晚气不过,抱着整整一箱哇哈哈,插上吸管,喝了一晚上的结果。
虽然醉酒程度不如喝上一两杯纯牛奶,但用不了几杯,他的脑子就开始晕晕乎乎的了。
现在一大早,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样陌生的地方,但沐枯满心都是找楚青的念头。
这样的思绪不住的舔//舐冲刷着他的大脑,搅和得他无法用正常思维逻辑思考起问题来。
而现在,随着他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不住往上攀升,“咕叽”一下,他身上长出了巨大的触手,上面满是骨碌碌转动的眼球。
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他们就像是充气气球似的,从一开始的干扁状态逐渐变得充盈,丰//满。
“妈妈……”
从楚青身上传来的似有若无的香气让他暂时忘记了“进化”时的痛苦。
按照他之前被诡异机构捣鼓出来的伤势,估计需要个五六十年的时间,才能慢慢恢复,准确来说是伤口恢复如初了,但身躯要想变得如往常那般,需要一点点长回来。
但只有一种情况下,这样的“长势”状态会提前,并在某一时间段里猛烈攀升,那就是跟内心渴求得到的人亲密接触。
他在渴求着,如若能来点儿肌肤之亲,或者更近一步的话,那将最好不过了。
“咕叽——”
“咕叽——”
只要一想到这里,沐枯刚沾满晶莹粘液的触手就一阵发狂痉挛,紧接着从张口的吸盘处无端冒出长条口口来,咕嘟冒泡。
随着湿滑触手的皮肤肌理一路往下滑落,直到在最末端汇聚成长条形,半挂不挂,积攒到一定程度时,便会滴落上地板。
香味儿,令人迷恋,忍不住贪婪吮吸的香气更浓郁了些。
想要,好想要……
好想,好想。
一门之隔。
“叮咚——”
这是楚青手机发出的消息提示音。
紧接着指尖探去,正要将其从口袋里摸索出来时,一个没夹稳,手机彭的砸向了地面。
幸而有手机壳保护,再加上地面很光滑平坦,所以并没有对外面贴着的钢化膜造出多大的损伤,甚至连一丝裂纹都没有见到。
楚青一下子从迷离状态中反应过来。
他身下已经有些黏腻了。
第33章
楚青以为是幻觉作祟, 但在弯腰将地上掉落着的手机捡起来时,这股黏腻不适感就更重了。
他根本不敢细想后面经历了什么,更不敢伸手触碰。
潮湿布料贴紧皮肤时, 这股痒意就更重了。
但手机铃声响个不停,又将他的思绪给唤回大半儿, 虽然被烦人的熏香一刻不停的灼烧着脑内细胞,威胁着他本就为数不多的理智, 但现在他勉强能抵御自己迷乱想法, 让其不受外界干扰。
低头看去, 手机上的时间正过九点, 楚青不记得自己真有忙活那么长时间,但这种把握不住的感觉也让他略感可惜。
是院长王洪发来的。
「我靠——」
剩下的几条感慨吐槽他没看清,但大致也不是什么好话。
楚青拍了拍落在手机壳四周的浮灰。
「别说脏话。」
「你在啊?我还以为……」
楚青的消息紧随其后,跟他并排靠着。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以为呢。」
「好吧……」
王洪似乎也觉得自己问了一句毫无营养的屁话,现在正在端着杯子, 大口往下咕咚喝水以求冷静。
「我现在有件事急需找你商量,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王洪还在感慨着,放下杯子时, 他抿着嘴唇,总感觉今天喝进嘴里的水有些奇怪,但他又说不上来。
在准备抓一把自己乱糟糟的鸡窝头,随便整理一下发型时, 他却摸到了一手黏腻, 那些不知是脑浆还是血的东西糊了整个后脑勺。
王洪:“……”
算了, 他还是接着喝口水冷静一下吧。
在放下水杯后,他才开始逐渐眯起眼睛,聚焦视力, 打算仔细审视一下这个陌生不已的房间。
但他最先注意到的,是手里落满灰尘的杯子,拿着杯子的手掌心沾满了污渍,杯子里的水又些许污浊物在上面浮动。
唯一干净的地方,是他喝水时,嘴唇碰过的地方。
“……”
他先吐为敬。
但更令王洪感到绝望的还远不止这些,还有楚青接下来发过来的消息,三分钟前,就在他“不信”的消息刚发出去不久。
「那就不要说了。」
后面的小字也很眼熟。
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
王洪:“……”
楚青刚将人删除,顿时感觉手机联系人界面干净了不少。
但没过几分钟,王洪手机上又发了一条消息。
联系人显示得再清楚不过,确认是楚青无疑,毕竟王洪为了方便辨认,可是加了备注的。
「我们现在并不居住在同一个地方,既然我来到新的住处,我们还是尽快斩断关系的好。」
然后又是迅速的删除信息说明。
王洪想,很好,这很楚青。
这人在青山精神病院住着时,跟他相处中,王洪能明显感受到,这人骨子里的阴冷,说不上来是不上心,漠不关心还是外冷内热。
但王洪敢肯定是是,楚青是那种不论外表还是骨子里都冷酷到极致,疏离到顶点的人。
这样的人,无论相处多久,你感觉自己跟他很熟,明天不停歇的打招呼,碰见许多面,但就是走不进他心里。
他好像有一个自我构建的单独世界,他一直在自己所构造的世界中徘徊,不肯走出去,也不想让别人轻易走进来。
要不然在在之前说离开青山精神病院时,也不会走得那么决绝,甚至连句让人想要试图挽留的话都不会多说一句。
现在也是,断得那叫一个干净。
楚青打发完王洪,现在开始着手去骚扰房东,一个电话过去了,没人接,两个也……
虽然他对现在所居住的房间还颇为满意,但这种不说出全部实情的状态还是让他倍感不满,所以他打算找上门去——在回到房间,洗完澡,又换了一身衣服后。
在水顺着头顶淋下来后,楚青心里的那股郁闷连带着那一点儿在沐枯房门前所撩拨起的火气被一下泄了个干净。
他眼中的雾气弥散,逐渐恢复清明,然后在半分钟后,浴室后传出一句压着火气的,低沉的怒骂。
“真够草淡的。”
他一向很少骂人,除非在一些实在挑战他底线的情形下。
房东所住的地方还是比较好问的,因为在他出楼绕着石子小路走了没一会儿,在楼下锻炼身体的场地遇见了几个坐在石凳上围圈攀谈的大妈。
她们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敲着二郎腿,脚上还提溜着一双晃来晃去的拖鞋。
楚青原本是打算去保安室那里了解打探具体情况的,但在路过那群大妈时,被人叫住了。
几个大妈一瞧见他,眼睛都亮了,迅速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下,将果壳往最近的垃圾桶里一塞。
“小伙子,你这脚步匆匆的,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在这一片住了好久了,怎么从没见过你?该不会是哪个租客,前来串门的远方亲戚吧?”
“但长得这么俊看着也不像,想我住的这么些年头儿,就没见过比你还俊的。”
“……”
楚青受不住,抬腿就要走,直到两步后,小腿上撞上来一具软乎乎的身体。
是个个头不高,瞧着还不足六岁大的小孩儿。
他在成功抱上楚青大腿后,一边憨笑,一边流着口水。
“嘿嘿嘿,抱住了,大哥哥你好好看,要不要考虑给我当媳妇啊?”
“白小椋!”
花坛处一个女人在拐过来弯儿后,猛地加速。
“你在干什么,别随便在路上逮着一个好看的就去随便抱!”
被叫做“白小椋”的男孩吐了吐舌头,又一头埋进了楚青腿上的布料里。
“哥哥,你考虑一下嘛?大不了以后我把工资卡都上交,都归你管好不好?”
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屁孩儿,在字都认不全的年纪里,居然提前学会了撩妹,这可真够稀奇的,虽然他撩的还不是妹。
几个大妈被他说出来的话逗得哈哈大笑,当母亲的女人也没办法,从她穿得旗袍,跟优雅举止不难看出,刚刚踩着恨天高迈腿跑的那几步跟大着嗓门说出口的话已经是极限。
现在她只能无奈又愤恨的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跟楚青说一些抱歉的话。
“不好意思,这孩子就是这样,从小就喜欢好看精致的东西,但凡抱上去就不愿意撒手。”
楚青倒是没有多介意,因为腿上这小孩还是有分寸的,为了怕被嫌弃,他甚至在抱之前,还是掏出湿巾将手跟脸擦干净后才去抱的。
而且抱的力度也不是很用力,只是他一时半会儿走不了而已。
“哥哥。”
小孩儿突然抬头,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道。
“我们能先加个绿泡泡,然后坐在石凳子上详聊吗?”
一旁的白妈默默捂脸,觉得有这么一个儿子跟在旁边实在丢人,她都有点儿嫌弃,不太想要了。
但她儿子好像更嫌弃她,面对她的小脸一绷:“妈咪,你要不还是逛街去吧,不用担心我,我自己会回去的,再说还有漂亮哥哥在呢。”
白妈呵呵一笑:“真是见色忘娘。”
白小椋个头小,但脾气可是一点儿也不小:“我可知道,你本来就是打算陪着我姑姑一起去逛街的,这次出门也不过是好找个借口把我丢到我奶奶家,让他们负责照看一下我罢了。”
白妈:“……”
孩子你懂得有点儿太多了。
为了防止他再语出惊人,白妈干脆“大义灭亲”,主动当起了甩手掌柜,将其丢给了楚青照看。
但在此之前,她还拿出手机加了一下楚青的微信,大致意思就是暂且当一会儿免费保姆,她会付钱的意思。
而且在走时她还特意说明她家儿子特别好带,只要不领着去乱七八糟的地方就行。
这些交代完后,白妈走得痛快,离别背影潇洒极了。
楚青没想过要收钱,还是趴在他腿上的小孩冲他勾勾手指,在他低头打算听个明白时,被其抢了手机,主动点的收款。
在归还手机时,他还一脸骄傲:“没事,未来婆婆的钱早晚有一天也是你的,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楚青:“……”
他看这孩子那么活泼,不好打击他的自信心,只好转了话题:“帮忙照看倒是没什么要紧,只是哥哥现在还有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当然,”小孩道:“漂亮哥哥,你要去哪里啊?”
楚青说了房东的名字,但回答他的,却是那群绕着石桌坐着的老太太们,她们叽叽喳喳的报出详细位置住处后,又立马转向了八卦模式。
“小伙子,你找他干什么啊?”
“这个时间点儿房东应该不在家吧,我记得每天都这个时间段里他总会开车出去溜达,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总是会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才会回来。”
“对对对,有什么事儿跟我们讲讲也行,毕竟对于这个小区我们还是比较了解的,说不定当场就能帮你解决了。”
楚青说完自己的难题——房东骗他所住的那栋楼里没有人的话后,世界陷入了寂静。
小孩莫名感受到了这股不安的气息在蔓延,主动问出了声:“哥哥,那房东真骗你了啊?”
几个大妈连嗑瓜子的心情都没有了,更别提吃瓜的了,她们互相对视了好几眼,终于有个不胜眼力的主动站出来询问道:“小伙子,阿姨能问一下,你是住在那栋曾经死……”
她在说出“死”字时,喉咙里像是卡了痰,声音低哑又干涩。
不等她接着往下询问,楚青主动爆了出来:“对,我是昨天晚上搬进来的,现在正住在那栋楼里。”——
作者有话说:讲一个好笑的事,老婆们,今天中午在操场跑步道时,手机突然热得罢工,软件点不开了,还好我急中生智,跑去附近操场发了雪糕给手机降温。
乐跑很不顺利的顺利跑完了[墨镜][墨镜]
亲测有效,可以一试[墨镜][眼镜]
哈哈哈哈……上章被锁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改了九次才出来的……啊哈哈哈哈哈
我要禁欲,我要罚自己在接下来的十几章里都写清汤寡水(严肃jpg.)
第34章
几个大妈闻言面面相觑了好一阵, 似乎怎么也没想到怎么会有人这么坦率,坦率到说出这句话来时脸不红心不跳的。
更令她们惊奇的是楚青对于自己住的地方是个凶楼心知肚明,而且面上好像没有半点儿害怕神色, 这一反应让她们尤为奇怪。
眼见她们又开始尝试着偷瞟加碰头,楚青更是问得坦率:“想必几位姐姐应该清楚楼里的境况吧。”
“姐姐”俩字一出, 瞬间哄得人心花怒放,更别提是从帅哥口中叫出来的。
依她们对于楚青脸的理解与看法, 实在难以想象这人顶着一张清冷脸说出“姐姐”这样的叠词来, 虽然他语气没有半分撒娇意味, 但这种类似于“高岭之花下神坛”的操作也足够让她们受用了。
“哎呦, 小嘴真甜,要是我家那儿子有你一半儿机灵就好了。”
说话的是个浓妆艳抹的,看着神清气爽的老太太,瞧着那气场应该没少主动组起过广场舞。
这话一出,她们就极其自然的衔接起了话题。
“就是就是, 我第一眼瞧着就是俊俏。”
“可惜了,好孩子都是别人家的,我家的那位。”这位老太太面带嫌弃的摆手道:“不能比, 不能比。”
唠了几句后,她们才终于将话题引向了关键主旨。
“说起来,那栋楼里好像是闹过诡?”
“诡?我说老姐妹,你忘了如今这个诡异横行的世界了?那里毫不夸张的说已经完完全全沦落为一个诡异聚集地, 之前诡异检测机构来过一次, 并放话说只要不进去就没事。”
“哎?你估计是记错了, 那里出没出过诡异这倒是不太清楚,但那个组织劝人不要轻易进去倒是真的。”
楚青就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虽然“诡异”两字经过他耳朵时自动过滤, 但也不妨碍他搞清了一点儿眉目来。
一,房东确实没说错,那栋楼确实不正常,这一点毋庸置疑。
二,只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指向那栋楼里究竟住没住过人。
所以这一次楚青圈了重点:“那姐姐们目前清楚那栋楼里住的有没有人呢?”
“有。”
是斩钉截铁的回答,说话的人不止一两个,几乎是异口同声。
“一定有,”气场强势的老太太道:“这是没有丝毫可质疑的,因为在此之前,这里晚上时不时亮起灯光来。”
剩下的几个老太太一见有人起头,便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我记得有时路过那里好像还有争吵声出现,但听着隐隐约约的,拼接不起来半点儿。”
“对,而且房东对那栋楼的态度也很古怪,明明在对外称呼的时候说是没人居住,但你想想一个空楼,还闹过人命跟那……他不仅没有想过拆迁而且还照常交水电费,好大一栋楼呢,他也是真舍得。”
“但也说不准当时来得是不是诡异检测机构的成员,毕竟只是打着个旗号,特意将那楼空出来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这话怎么说?你怎么判断出当时来得那些人不是诡异检测机构的成员呢?”
“你傻啊?诡异检测机构的成员不是人均身上都有一个专有徽章标识?但那次来的人不仅裹得严严实实的,还还没带相应的诡异检测仪器来。”
“你这么一提,我倒是有印象来了,我记得当时我那不懂事的,硬要跑去挤前排凑热闹的乖孙可是当场指着人家说了句‘看着装扮像小偷’呢,还被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的其中一个人狠狠瞪了一眼呢。”
“也确实哈,毕竟打扮得就不太像正规机构的,怎么还不敢见人呢,我也不说别的,左右心里有鬼。”
“哎……谁知道几分真几分假呢,总归注意一点儿准没错。”
“……”
她们谈论了好半天,才开始问起楚青的状况来。
头凑得一个比一个近,有一些为了听得更清楚还下意识身体前倾,脖子也相应往前探了探:“小伙子,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你昨天晚上是真的住在那栋楼里吗?”
楚青想,你们这一脸八卦的眼神看着可不像是“没别的意思”的意思。
他也顺带回味了一遍前不久的回答,觉得自己应当是解释的足够清楚了,但现在他倒是无所谓再多点一下头。
“嗯。”
只一个字,所有望向他的眼神里同时有光亮起,那是对八卦的探讨跟好奇。
“所以能跟我们具体讲一讲,昨晚你在那栋楼里居住时,有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放心,这事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一句很经典的言论,但往往说这话的人没几个能真正做到的,尤其是对于“村头情报组”来说。
说不准闲话是今天传的,然后传闻是半个小时不到就在整个小区里耳熟能详的。
所以可信度不大,警觉性极高。
小孩虽然人小,但也是个有心眼儿的,他几乎立即就猜出来了这些个人的意图来,轻轻用手捏着楚青的衣摆左右晃了晃,并用眼神示意楚青低下头来。
楚青照做了,只听小孩儿悄摸摸的凑近他的耳边道:“你可别信她们,虽然我妈是个很不靠谱的人,但她们比我妈还要不靠谱多了,她们是在套你的话呢。”
“我不是没有脑子。”
楚青道,而且小孩儿,你这么背地里蛐蛐你妈,你妈知道吗?
不对,根据刚刚这小孩儿跟他妈的交涉情况来看,他也敢当面蛐蛐他妈。
小孩儿并不接受楚青那句说辞,而且这位小孩哥对自己展现出了极高的自信心:“以后咱家里有一个聪明的够了。”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上一句话说得不太恰当,立马补充道:“当然了,蠢的是我,我需要你的保护。”
楚青想,小孩儿心眼子还挺多,情商更是不低,也不知道是遗传谁的。
但随后,小孩儿的脑门就被轻轻戳了一下,楚青没用多大力,更多的还是一种长辈对于小辈间的怜爱态度。
“没有你的什么事,乖,放心,我还没好欺负到那种地步来。”
小孩儿嘟着嘴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在他脸上展现的活灵活现,但在看到楚青的脸后,尤其是被那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那么一扫后,他又瞬间转变了立场,又那么些恋爱脑上头的感觉了。
“好吧,毕竟你是我的未来媳妇,你说了算。”
人小鬼大,楚青想,虽然比同龄人要聪明一些,但经历过的事情还是太少,不懂这些大人间的弯弯绕绕。
楚青也没觉得有什么,他将自己在楼里遇到的那位大妈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了,当然,其中并不包括他看到的大妈身上长满尸斑的幻觉,以及他自身的病症来。
人生地不熟的,没必要一次性和盘托出,而且他的病症时好时不好的。
昨天看大妈时他还能看到幻觉来,但现在看外面坐着的大妈们倒是没有多大问题,但也不尽然,毕竟有些时候他的幻觉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随之改变。
就拿之前他曾经去过的超市来说,他经常在那里遇到一位头发花白,胡子拉碴的老人在努力的戴着老花镜辨认货架上面的一排排货物,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神尤其不好,所以他辨认了好久。
楚青有时路过他身边,会被他拉着帮忙去看货架上摆放着的物品,也算得上有那么点儿交情。
只不过在后来再碰见他时,楚青发现他再没有以前见面时那副正常人的模样来,或许是受楚青病症加重的影响,那位老人在他眼里的形象人不人鬼不鬼的,跟电影里常见的丧尸没什么差别了。
一只眼球充血,另一只眼球从里面整个滚落下来,连带着长长的视神经一起,坠在胸前,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
这人一点儿不带管的,就由着它挂着,而且令人惊恐的是,那颗坠下来的眼球瞳孔会转动着看人——哪怕它不在眼眶里了。
而且以前见面时,老人衣服装饰总是整洁的不像话,但现在上面净是血污,因为颜色偏向于暗沉,也不知是泼上去或者蹭上去多久了。
他们当时也不过是打了个照面,打声招呼后,便擦肩而过了,事后发生了什么楚青一概不知,反正日后就没怎么遇见过他了。
令他清晰的一点是,那时是大夏天,气温高达三十八度以上,老人还是裹着一身厚重大衣,一点儿汗也不掉,虽然他没直接碰上那人的皮肤,但也不难看出这位遍体生寒。
有趣的是,当时他只是跟其对视上一眼,那位老人汗珠立马就下来了,跟商量好似的,“唰”的一下,一点儿不带防备的。
但这些只是后话了,楚青想,估计日后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衣袖被轻扯了下,楚青猛然回身,发现大妈散了不少,剩下的几个也不再将关注的重心放在他身上,只是头对着头开始接着津津有味的八卦。
只是那声音大的,楚青几乎不用怎么费力,就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有时候长得帅也不行,刚刚咱可是叫了好几声呢,没见半句有回应的,而且眼球都不带动的。”
说着,她极其迅速的扫了楚青一眼,接着道:“哎?你说,他会不会是有‘老年痴呆症’啊?小小年纪就得了这种病,真是白瞎了那么一张好脸。”
楚青:“……”
你敢再小声一点儿吗?——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啊,最近忙着期末考试……救了大命了……我先死……
第35章
楚青倒是不太在意别人的评价, 毕竟类似的气他没少在青山精神病院院长王洪那里受过罪。
但王洪比她们要精明的一点是,他不会当面蛐蛐,只会在背地里拉帮结派的嚼舌根。
但他不知道, 在他吐黑泥的小群里,楚青也默默潜伏其中。
楚青当时看到王洪对他发出的长篇大论的吐槽, 又在寥寥几个跟帖跟始终如一挺他的信息后,也没太多表态, 只是觉得感慨。
讲真, 吃自己的瓜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毕竟他本来脑子就“有病”, 无所谓别人怎么说他。
「什么?你说我有病?」
「那你脑子更有病, 因为跟一个脑子有病的人计较只能说你脑子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人生在世就是要拒绝内耗,实在不行你就当我死了,路边一条,随你。」
「其实我很想跟你大闹一场,但我又觉得你不配浪费我宝贵的睡觉时间。」
「天大地大, 睡觉最大,就这样吧。」
楚青脑子里一下子涌现出无数帖子标题,但他真的懒, 所以他想归想,看着手机只顿了一秒,下一秒就扔床上,盖过被子蒙头大睡了。
「什么?我心情不好, 那一定是我睡得时间太少, 要是我睡饱了, 世界都该向我倾倒。」
但楚青顿了顿,眼神清冷,身上迸发出的气场更是毋容置疑。
“说够了吗?”
叽叽喳喳声一下子顿住了, 两位蛐蛐人的大妈可能是平时德高望重惯了,被一群小辈捧着宠着,听到这样一句语气不好的话几乎下意识想发起彪来。
但再一扫视上楚青的视线后,她们又瞬间怂了,因为她们怅然发现自己好像打不过,就她们这老胳膊老腿的,根本经不住这人两胳膊肘碰的。
但其实还有一种方法,就是……
但楚青的发言比她们想法先道:“你们商量一下谁先碰瓷?我等会儿录个像纪念一下,长这么大第一次,我需要涨涨见识。”
俩人眼珠在眼眶里骨碌碌转了一圈,在半分钟的沉默过后,终于后知后觉想起来要生气。
“你这小辈,怎么不想着先尊老爱幼呢?”
道德绑架中,“尊老爱幼”无疑是最经典的那个。
楚青无所谓的笑笑,一副看淡世间万物的模样:“没办法,你们不是都说了吗,我‘脑子有病’。”
大妈:“……”
她们终于还是鲠住了,一口气提不上来,也咽不下去,想打电话或者发消息告状吧,又因为气愤而哆嗦着手指打不出多少完整的字句来。
“你这小……”
楚青静静听着,眼皮不动:“嗯,我是,所以如果你要报警的话记得白天找,晚上找我我很大概率不在,在的话也不会去的,因为我有玉玉症。”
他想了想,又把自己手机上存的代表着自己有精神类疾病的证明给大妈们看。
“不过有句话你们猜对了,我确实有病。”
大妈们看到幻听幻视后,精神已经开始恍惚了,然后就听楚青接着落下一记重锤。
“我之前还在精神病院待过。”
一个信了,另外一个虽然身体颤抖,嘴唇哆嗦,但还是气焰嚣张。
“你怎么证明这一定就是真的?万一是你故意p图出来的呢?”
但锤她的不是楚青,反而是在她身边胆战心惊的老姐妹。
“是真的……”
她瞳孔一缩,豁然瞪了过去:“这人无缘无故开始发癫就算了,你跟他非亲非故的,又干嘛要来袒护他?”
“我在说实话,”另一位大妈显然是有见识的。
“我之前在医院当过一段护士,这个病例单没看过千,也有百了,这的确是真的。”
她说完自己的见解,就从石凳上站起了身:“我家母猪刚要生崽,闹着要我去接生呢,就先失陪了。”
留下的那位大妈:“???”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就你那一天恨不得洗三次澡,换五次衣服的爱干净劲儿,就算真的养了猪,你不得给其天天泡水里啊?
她四周看看也没别的人了,便再没了想接着“正道”的心思。
但心里实在愤恨,走之前还不忘瞪楚青一眼,但就是那么一眼,楚青也没惯着她。
“阿姨,你可能患有斜眼病,要知道这是病,得治。”
原本热热闹闹的公园,现在石凳那里围着的人倒是散了个干净,但人来人往的,都步伐匆匆,要么忙着去办公,要么在低头摸着手机四处瞎逛。
没人注意到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又或者说,这没什么可在意的,世界上每天都有那么多争论发生,而人们最终也只会以自己的利益为主。
楚青发完疯后,才想起来腿上还挂着一个。
他以为自己会因为这一件事,而影响到自己在小孩儿心中的形象,但显然是他想多了。
因为小孩儿看他的眼神更亮了。
“你好帅,我好爱。”
楚青:“……”
我还可以告诉你,我其实患有双向情感障碍症。
只不过为何这个病症得不到“重视”,大概因为对比于他的“幻听幻视”,这还是比较微小的一个病了。
再者,如果这句话不是从一个孩子嘴里冒出来,而是从一个成年人嘴里说出来的,楚青高低要一巴掌扇上去。
先发制人虽然在某些方面是个贬义词,但架不住对方实在不干人事,所以自动排除人类范畴。
承认自己有病后,世界果然清净多了,果然有的时候,发癫才是唯一正解。
小孩儿现在兴奋的不行:“就那个,你那个贼拉像的证明是怎么来的啊?我也想要有一个,这样子我上学扇人就不需要理由了。”
楚青:“……”
你关注点错了孩子。
最终那小孩儿还是被他送回了家,只是在分别时,对方格外不舍,一步三回头,眼珠上涌现出来的雾气快要漫出来。
“真的,真的不能跟你多待一会儿吗?”
这小子果然有做绿茶的本事,咬文嚼字间茶香四溢,只是可惜他对错了人,楚青在某些事情上真的是一桩木头。
就比如现在,他只觉得萍水相逢,对方的“喜欢”来得太突然,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更令他费解的是另外一个,只不过那位比起这个小孩更为难缠,又更会撒娇罢了。
楚青无法理解这种被人类交口称颂的,名为“喜欢”的情绪,他好像天生脑子里缺失了这么一块。
他不在乎,更不奢望有一天这份情绪能重新回归。
对于他来讲,那些所谓的复杂的,不可言说的情愫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应当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楚青想着,心里豁然开了一个小口,他眨眨眼睛,那股突然涌现而来的酸涩感又一瞬间清零。
在未来他也不大可能需要,楚青想,他实在不懂人类为何要把这种东西看得如此之重。
哦……人类?
楚青觉得自己真的是糊涂了,他也属于人类范畴,怎么会下意识称呼他的同类为人类?
他该睡了,一定是今早起来的太早了。
楚青感慨没几句,刚刷没多久的手机,某地瓜又开始大数据推送了,精准的不行。
正陷入深度思考的表情包大图下,标题内容完美贴合他想要表达出的心里话。
#我很喜欢用崭新的东西,包括脑子#
*
房东是在临近十一点回来的路上,被蹲守许久的楚青堵在电梯口的。
因为楚青的个体跟容貌加在一起实在戏睛,只要房东一进电梯就能立马注意到,想轻易忽视都难。
而且也不知怎的,楚青这样一副好容貌,不仅没引来一群人上前搭讪,反而因为其清冷跟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而自动在身边隔出半米的空地来。
房东就挤在人群之间,听着身边的两三个偷摸看楚青,又羞答答脸红偷笑的年轻女生聚在一起叽叽喳喳。
“真的好帅,但我不敢上前要联系方式,要不你去?”
“我……我也不敢,他气场好强啊。”
“你们都别看我,我比你俩激动慌乱多了,不信请看我的手心,全是汗。”
房东听得心累,但架不住楚青实在是帅,还帅成了一道□□。
他自诩不差,但由于自己有关那栋楼的事情跟楚青隐瞒了关键部分,现在他不敢轻易冒出头来,生怕自己一不留意就让人逮到了。
幸而楚青现在注意力全在手机上,根本没抬起过头来,要不房东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小命不保。
因为他看到了楚青衣服布料下轻易鼓起的肌肉,跟压他一头的身高,真要发生正面冲突,动起手来,他毫无胜算。
不仅毫无胜算,极大可能会被楚青当做沙包压着打。
尤其是面冷又气场强大的人,他们是最为不好惹,又不好糊弄的,因为他们不喜欢听解释,只喜欢下场亲自解决问题。
房东眼看电梯门马上就要关上,胜利即将在望,但在忘乎所以中,身后有人戳了他一下肩膀。
他下意识回头后,成功收获到了大嗓门回应。
“这是你掉的钥匙吗?你——房东?”
捡到钥匙的那位住在二楼,是个大大咧咧,嗓门粗壮的汉子,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这嗓门实在是大。
“房东,俺今天刚买了鸡,”他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黑色塑料袋。
“你要尝尝吗?刚宰的,新鲜着呢。”
再补上一点——好客。
房东没回话,眼睛只是一味的,死死盯着电梯口,嘴里念叨着赶紧关上。
但就在合到三分之一时,有一只手伸了进来,那只手白皙,手指修长,指尖略微粉嫩,指甲被修剪的圆润,一丝不苟,完完全全是手控党的福利,简直叫人一眼惊艳。
包括电梯门打开时,映入眼帘的那张脸——
作者有话说:熬夜复习加码字……不愧是我……今晚月亮不睡我不睡[托腮][小丑][小丑]
第36章
完了完了, 彻底完了。
房东想,他也不过是撒了一个小小的谎言罢了,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他为了不跟这人成功碰上面儿, 该使用的,不该使用的招数, 几乎都快用了个干净,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看, 只要他装死不接电话, 再加上刻意躲避, 即便被他鸽子的那位再过生气, 为了自己的面子着想,都不会想着将事情闹大。
而至于报不报警,这一点儿房东完全不用担心,因为一旦报警,他们小区里的那栋“闹鬼”的建筑楼, 一定会被彻查出来,到那时就不可能只是邻里之间的纠纷问题了。
他们之前的矛盾啊什么的倒是小事,一旦整个小区惨遭封禁, 他们一定会被四周的邻里钉死在耻辱柱上,每天白眼辱骂不断,早晚会被搞得神经衰弱抑郁寡欢。
所以这么一衡量下来,不少人会选择忍气吞声, 但也有一少部分人会上门找事儿来, 但没有一个像楚青这样胆大包天, 丝毫不顾后果的。
他的这种洒脱行为简直叫一向喜欢当缩头乌龟的房东惊异不已,所以后者显而易见的,被当场惊在了原地, 半天没有发声,更没有动弹一下。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电梯门再次完全打开时,面对楚青这么一张放大版的俊脸,还有不管不顾的进入电梯的行为,人群中不免传出一阵惊呼。
年轻女生在感叹这人的容貌跟身材,但年长的更注重于人身安全,他们有些惊讶于这位帅气小伙的莽撞。
“下次小心一些,要是万一电梯门的感应器坏了,夹住手或别的,又或者是一下没闯进来,这可如何是好?”
戴着金丝眼镜,看着像是老师打扮的女人一板一眼道:“这次没闹出什么人命来还好,但就怕万一呢?”
楚青也知道自己有些莽撞了,他朝着那位点他的老师略一点头:“感谢关心,下次不会了。”
这样的对话听得老师下意识皱起了眉,因为这样的漠然态度她经常在自己所带的班里,那些动不动就惹事,屡教不改的学生身上见过。
但楚青又和他们不尽相同,他的气质很符合一些温文尔雅的学霸人设,而且还是深得老师喜爱的那种。
但往往这种同学闯起祸来最叫人头疼,因为他不仅在你问他的第一时间条理清晰的将所有事情起因什么的事无巨细的呈现在你的面前,再加上他们过分聪明,知道怎么做最对他们有利。
所以哪怕你不怜爱,带着滤镜看他们,他们也会轻而易举的将自己从对他不利的事情里摘得干干净净。
他的眼神里更是没有半分算计,平静得跟一汪清泉没差,是属于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典范,但你又偏偏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等女老师再次回神时,电梯已经抵达了相应楼层,“叮咚”一声,她面上扬起一阵风,等她下意识闭起眼睛再睁开看去时,电梯里的人已经下得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下去的那些人里刚好就包括房东跟那位风风火火的帅哥,而且在众目睽睽的见证之下,房东还是被那个帅哥给扯着领子,硬扯出去的。
她思绪朦胧了一会儿,就听站在她身后的好客男惊疑不定道:“奇怪,我记得房东不住在这一层啊?”
女老师顺着他的话,才想起来刚刚电梯停的楼层是四楼,而房东住在六楼。
“要不要选择……报一下警?”好客男建议道。
女老师则摇了摇头:“人家之间的事,交给人家自己解决就好了,你没事掺和一脚干什么?”
*
距离房东被人拎出电梯来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他后背贴紧墙壁,居然有了那么几分被凶猛野兽盯上来的既视感。
但他面前不是兽,是人,只是在扫向他时,锐利的目光像是在凌迟他的每一寸皮肤。
为此他也诉苦了半个小时。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毕竟那栋楼真的很久没人搬进去住了。”
“就是隐瞒了那么一点点,因为里面可能住的有那么一些‘非人生物’?”
房东很会斟酌字句,总是会不禁意间将话题往对自己好的方向去拉拢。
“呃……好吧,我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跟你交代一下,那栋楼里死了不止一个人,有好几户人家死在了里面,不知道是因为外界非自然因素造成还是旁的缘故,但确实死在了那栋楼里。”
“我记得自己当时安排过一个清洁工前去打扫,但一去不回,也是在后来的一次路过那栋建筑外面的草坪时,才捡到了清洁工临死前扔出楼外的屏幕稀碎的手机,为了弄清事情原委,我花钱修好了它,也意外发现了一条受网络影响没能发送出去的求救短信。”
“那条短信的发送时间刚好与死亡时间无限吻合,让我不禁往另一个不好的方面去想。”
“但我不敢深究,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发现了楼里的异常,装在那栋楼里所有的摄像头不知为何在同一时间糊成了马赛克,而且我记得那天晚上明明有好几户房间亮了灯,窗户上映出人的影子来。”
“但或许……”
房东脊背发凉道:“或许那些并不是人,因为那些影子会变,拉长延伸,就像树的枝杈。”
“那天之后,更离奇的事情来了,某天早上我醒来后,床头多了一沓冥币跟一张印满血手印的租房合同。”
他本来胆子就禁不住吓,更别提就在他看着合同迟迟不动手时,合同上面浮现出来一行明晃晃的血字。
「这是一份来自于不同诡异租客合力拟定下来的合同,请尽快签署,过时不候哦~」
房东壮着胆子看了下截止日期——十分钟后,那一瞬间,周围世界都恍惚了不少,他怀疑自己没睡醒。
血字还警醒似的闪了闪。
「请房东尽快签署,过时不候。」
房东不由得吐槽了下这份合同的无赖程度,又成功解锁了新字。
几秒之间,血字又换成了旁的。
「钱币既然来了你这里,意味着你同意了交易,十分钟后,如若交易不完成,你会面临被抹杀的危险。」
「当然,这是一场无法被拒绝的交易,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你才不过三十来岁,老当益壮,你也不想生命就此止步吧。」
房东:“……”
我才三十一岁,打哪来的老当益壮。
但架不住他怂啊,这种一看就是诡异规则的东西出现虽然令他极其不爽,但他却不敢当成一个玩笑来看,所以他二话不说找笔签了字,急得鞋都没穿。
在一分钟倒计时开始前,成功写下最后一笔。
房东陷入回忆,缓缓道:“反正那天开始,每个月底固定的晚十二点整,我的床头柜上总会多出一沓厚厚的冥币。”
虽然他知道这些诡异所支付的租房费对于他来说一文不值,甚至还平添了几分晦气跟恐慌,但他不敢前去讨要真的能花出去的,在人类市场上流通的钱币。
“我也试图去摆脱这种糟心情况,但没用,哪怕换了房间,甚至晚上睡觉都不是睡在床上,睡在车上,只要一到月底,固定时间节点,那一沓冥币总会准时准点的在我旁边刷新。”
有时候房东都快怀疑自己呆的究竟是不是真实的人类世界,他就好像在游戏世界设定好程序的NPC,但貌似也不算,因为NPC起码无忧无虑,但他只要被鬼缠上的命苦跟绝望。
“我也不想交电费,但我不能,因为有次我就忘记提交,停了十分钟的水电,而那时我刚好开车回家,差一点就跟一辆货车迎面撞上了。”
黑灯瞎火,林间小路,暴雨天气,咱也不知道这么小的一条道路是怎么闯进来一辆能跟道路刚好平齐的大货车的。
至于为什么差一点撞上,因为那时房东在催债信息发过来的两分钟里就已经交上费用了。
但由于信号不好,网络延迟了好几分钟才变成支付成功的页面来。
楚青听完了房东的诉苦,但他并不相信世界上存在“鬼”这种东西,没准是出现小偷了呢。
“你尝试过报警吗?”
第37章
说着, 楚青就当着房东的面儿掏出手机,眼看一言不合就要拨打报警电话来了,房东汗立马就顺着额头下去了。
“不……不能……不能报……”
“为什么?”楚青对房东的思路很是费解:“你不害怕吗?还是说, 你很喜欢被缠着?”
喜欢被缠着……就有鬼了。
没人会喜欢上月底一觉醒来就能看到一床头柜冥币的救赎感,更何况虽然说是交的租房费, 但房东有认真清点过,也是缺斤少两, 但他不敢吱声。
一般情况来讲, 遇到诡异, 进入规则的没多少人能好好活下去, 但也有例外,要么是被同化,要么是被诡异篡改认知,为己所用。
房东并不觉得他属于以上这两种情况之一,但硬要说的话, 他不能随便在外人面前提起这种事,只能跟个闷葫芦似的自个儿慢慢消化。
但……不对啊?
房东猛地反应过来:“为什么我能在你面前将这些事情完完整整的说出来,旁人却不行?”
他顿觉惊恐, 总算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怎么会……怎么会呢?”
楚青并没有真的拨通报警电话没,只是为了方便套话罢了,如果说原本他只是怀疑房东带着一点精神不正常属性的话,那现在有了八分。
这样的程度说起来跟精神病没差了。
而且很像精神分裂症。
但他并没有贸然打算房东的思路, 他处在一个居高不下的角度, 看着房东半蹲在地上, 开始鼓鼓往外冒出冷汗,身体不住的痉挛,蜷缩, 眼中流露出恐惧。
“就是啊,”他嗓音低低的,活像恶魔的呼唤。
“为什么呢?”
楚青随意把玩着手机壳上带的挂珠,一颗颗的盘着,珠子是晶莹剔透的,但在肌肤的映衬下,竟然显得逊色了几分。
他的瞳色分明是黑色,但在灯光照射下竟呈现出一种极浅的灰黑色的,像是带了美瞳,很容易叫人看一眼就陷入进去,然后不择手段的侵蚀掠夺,直至那样好看,冷淡,泛不起一丝涟漪的瞳孔中逐渐漫出雾气,随着推移晃动,越聚越多,直至汇成珠子状滚落打湿一片布料。
不是被单就是锁骨以下的衣领。
房东却无暇欣赏,他沉溺于自己所编织的牢笼中无法自拔,仿佛脑袋中除了这些再也装不下旁的了。
但很快,他脑内灵感闪现,立马想到了应对方法,但身体显然被脑子更快,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打电话的对象是经常跟他一起出去鬼混的狐朋狗友。
对于电话在三秒之内被很快接通,楚青是兴高采烈的,但在他将要把自己这几天的奇异见闻,尤其包括跟诡异所签订下的合同契约说出口时,又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了。
他只能愣愣的听着许久没听见说话声的对面骂骂咧咧的将电话挂断,然后在看向楚青时,他再次张了张口,发现这次发声格外顺利。
“我跟楼内的诡异签订了合同。”
“诡异”这俩字经过楚青的耳朵时自动过滤成“租客”。
“我知道,”楚青道:“除此之外,你就没有别的相对我说的吗?”
房东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楚青泉他报警的事,虽然他身体抖得不像话,但语气却异常坚定,甚至喊出来一种视死如归的勇气:“不行,真不行。”
为了缓解再次笼罩在头顶上的低气压,他干脆交代了实情:“报警的话肯定会招来那些诡异检查机构的成员前来查看的,但他们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旦清楚了解到那栋楼里居住着不寻常的东西,我们所在的整个小区将会被封闭起来。”
房东说起自己的苦衷道:“我倒是没什么,但你让那些本就找不到合适房源,小区一旦封锁,便即将面临睡大街风险的没多高工资的人群怎么办?”
虽然小区内有关那栋楼里所传出去的传闻跟闲言碎语不少,但居住在这里的用户全都心知肚明,也不过是随意吐槽几句,或者闲来无事将此作为消遣,但还没有一个说要拨打报警电话,一探究竟的。
因为他们清楚,一旦真的被查出了诡异,整个小区都会被封锁,他们只能另寻去购买高价租房,这对于他们来讲没有半分好处,所以倒是不用担心什么告密风险。
而房东也是个能稳住人心的,他故意雇佣来几个人来假扮诡异检查机构的成员前来搜查,确认安全。
但有关于这一点,房东还是能肯定保证的:“虽然当时我雇佣来的人跟诡异检查机构没半分关系,但合同上有说明,诡异活动范围只在那栋楼内,不会轻易出来走动,只要我按期支付好他们的水电费就行。”
楚青“嗯”了一声,虽然心里一致认定鬼这种生物并不存在,只是房东想象出来的罢了,但还是打算去敲报警电话。
“你已经骗了我一次了,你让我如何信你?”
而且一听就知道他所住的那栋楼里的住户人品不好,否则怎么会引得警察出手?
房东急了,因为蹲得腿麻的缘故,他下意识化身成了咕蛹者:“这样吧,我加钱,呸!我降低你的房租,行不行?就打……一半?”
他想,反正自己本来就是富二代,家里资产这辈子都花不完,虽然他因爱钱如命,平时抠搜了不少,但只是降低一个人的房租的话,没什么问题,再说他已经倒贴供养那栋楼好几年了,也不差多出来的一个。
但他是个生意人,多少还是要钱的,所以为了防止楚青有意往下接着砍价,开始哽咽着一把嗓子,哭哭啼啼道:“祖宗,算我求你,真的不能再少了。”
虽然房东到现在都没摸准,能暂且解除他身上所附加的诡异规则的楚青究竟是人还是诡异,但看在脸的份上,就当他是人吧。
但怎么会有人能破解诡异的规则呢?
房东想,他看过有关诡异检测机构的报道,知道他们有时是靠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诡异规则相互制约抗衡,知道一方撑不住,将另外一方吞噬并杀死。
忽然,他福至心灵,他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楚青不害怕那栋挤满诡异的大楼了,莫非他就是诡异检测机构的成员之一?
学着去扮作常人微服私访?
房东一想到这里,心立马就跳到了嗓子眼儿:“那个……哥,只要不封锁这个小区,有什么条件随便提,有关今天的所有事情我绝对守口如瓶。”
楚青本来已经打算收好手机准备走了,闻言又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那一眼不能算是完全的拒绝,因为里面还夹杂了满满的鄙夷。
“你很喜欢倒贴钱的感觉?”
房东被问的一头雾水:“什么?”
“刚刚不是已经商量好了报价吗?”
“啊?”房东木讷的应道:“哦哦。”
就这么谈拢了?哥你长得就不像一脸好说话的样子。
楚青的手指搭在门上,眼皮微垂,因为比房东高了半个头,跟其对上视线时,后者再次感受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现在房东只恨自己多嘴。
楚青也只是淡淡看了他几秒,姿态漫不经心,像是根本没把人放心上似的,但说出来的话却叫房东倍感压力:“你想把我从那里赶出去住?”
房东:“!!!”
他一个劲儿的疯狂摆手,甚至摆了几秒还觉得自己拒绝的力度不够,就干脆加上了头颅,现在他感觉自己活像一个无情的摆动机器。
他想,赶个锤子啊赶,他巴不得这人住进去呢,刚好能帮他观测一下诡异情况,而且,不知怎的,在楚青搬进去住后,他居然感到格外的安心,再也没了往前战战兢兢的感觉。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楚青当然不会搬出去住,因为没人会跟钱过不去,虽然在此之前,他需要搞清楚自己的隔壁究竟住着个什么玩意儿。
虽然经常会发出噪音的邻居确实很影响住房体验,但没关系,楚青有的是办法让人能够闭嘴。
令他感到不安的是,当时在门前听到的声音跟他在青山精神病院时,经常从沐枯那里获取听到的音色声音一模一样。
甚至就连起伏语调都分毫不差。
但他搬得迅速又避人,沐枯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锁定了他?
而且当时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在那间房门外闻到了一股醉人的香气。
这股香气他倒是没在沐枯身上怎么闻见过,但令人头大的是,这股香气似乎很是不同寻常,竟然能轻易调动起他的欲念来。
但凡回忆起当时站在那扇门外时,身下黏腻感觉,楚青的眉头就皱得越发紧了。
他一定会找时间弄清门后究竟藏的是什么东西。
殊不知,另一边,还在忍受分化痛苦,焦灼炙烤感的沐枯似有所感,它缓缓挪动到窗边,努力攒着力气将窗户推开。
冷风灌进来时,他的理智也因这股寒意而回笼了不少。
它伸长着有着骨碌碌眼球的触手,贪婪的在空气中吮吸着,嗅着。
熟悉又清新的香气钻入鼻腔后,身上的滚烫就更重了,它大胆又放肆,试图将这股香气侵略入怀。
它很清楚,脑子再清醒不过了,那是来自于楚青身上的体香,它很喜欢。
现在它有了触手,能将人完完整整,一寸不漏的拥入怀中了。
沐枯很高兴,吸盘处又开始往外咕噜噜冒泡溢出粘液来了。
“妈妈,要妈妈……喜欢……”
第38章
等楚青找准时机再去看时, 隔壁门内再也没了相应动静,就连曾经摄人心魄的芳香都一散而空,就好像在不久前, 在这扇门前,所经历到的一切都是幻觉一场。
这是楚青所不能接受的。
他本来满心欢喜的逃离了那个牢笼, 却没想转眼进了狼窝,有人出生可能就注定会被灾祸围绕左右。
躲不掉的, 有人叫嚣着命运啊什么的, 狠扇了他一巴掌, 那一瞬间, 有狼狈,更多的却更是无法将命运真正掌握在手的心慌。
说起来,对于原先居住着的青山精神病院里的病友来讲,也称不上讨厌,但也说不上有多喜欢, 因为他能感受到在那里所有的,跟他有所交涉过的人都曾披上一层虚伪假面。
是的,虚伪, 过分的伪善。
大致说来没几个好人,有那么几个瞬间,楚青就感觉自己跟跳梁小丑似的,被人箍紧了脖子, 又被强制性戴上假面, 表演给所有人去看, 去欣赏。
他很不喜欢这样,这样被当成演员的景象叫他尤为不爽。
没几个人喜欢被这样对待,尤其所为人。
楚青只是站了会儿, 并没有过多停留,因为哪怕不近距离去看,也能发现猫眼位置被严丝合缝的堵上了,除了黑暗之外,根本无法从上面再窥*探到任何旁的东西,比如客厅或者说是人。
但在他转身的间隙里,原本被黑暗所覆盖着的猫眼转身恢复了清明,一只眼球贪*婪的吸附在一寸不大的空间里,在扭曲视野里一点点去欣赏即将快到手的猎物的美貌。
那是几近成为触*手完全体,身上香味完全散尽,只剩本能跟掠夺感的沐枯。
在十分钟之前,他本来还想着攀爬去窗户玻璃上,靠着自身触*手的吸附能力在墙体上快速游移,直到来到楚青所居住的卧室那里,但显然,他有点儿高估自己的恢复能力跟体力了。
如果说这些事情对于原本的他来算算不得什么,但那时他正处于分化期,不仅要忍受着身上四肢,尤其是某个不可明说的地方席卷而来的热浪,跟焦灼感,还要忍受着触*手吸盘蹭上具有颗粒感墙面时的胆战,只稍微移动半分,哪怕只是一分一毫,那股热浪就跟不要命似的,一齐涌向各路感官。
尤其这种不可言说的快*感汇集在大脑中时,他全身如触电般发麻,有对于自身那种覆盖羞*耻,被欲*望埋没的兴奋,更有对于即将到手的猎物的快*感。
反正哪怕现在出不去,但楚青早晚会是他的,早晚,会被他压*在身下,满身心都将被他所覆盖,填充。
这种突如其来的将人占有的想法带来的快*感令他触*手难耐的卷曲着,然后在呼之欲出,无法抵挡的痒意中,不停的蹭上门板。
但这还远远不够,如果此刻被囚于身下的是楚青就好了。
这个想法冒出脑海时,并在观察楚青的身影满满远去,直到隔壁开锁声音响起,那股劲瘦腰肢完全消失在视野中时,那颗抵上猫眼玻璃的眼球如气球般膨胀,一下胀大了数倍,同时在这颗眼球视人的瞳孔,甚至眼白处,都统统充满了血丝。
从边缘处一点点,满满的 ,往中心方位移动着,就像一条条丝线,或者是线虫,这样丝滑,不会拖沓的速度,跟鱼在海洋里畅游几乎没两样儿了。
不止这么一条丝线,从边缘处汇聚而来了成千上万个,它们就像食人鱼吞噬残害撕扯人的血肉骨头似的,将瞳孔哪怕是雪白的眼白部分覆盖交织上去,直至所有的一切都变成血色模样。
那是一双死盯猎物,毫不掩饰欲*望的血色瞳孔。
同一时间,骨碌碌肆意转动,变了颜色的还有触*手上的其他眼球,它们像接受到信号的,一齐转为贪*婪的执行感官。
微弱呼唤声音连同咕叽咕叽的汁液起泡声参杂在一起。
“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爱……”
好爱好爱好爱好爱好爱好爱好爱好爱好爱好爱好爱好爱好爱……
爱得脑子都快要炸开了。
炸成碎片也是极好的,脑浆要是全部被这道冲击力炸向房间四处,包括它的身体,那样子它就能随意操控自己不止散落在楚青锁骨或者是脸蛋,唇边的人体碎片,一点点蠕动着爬进楚青的嘴巴,顺着食道滑进胃里一探究竟了。
那样粉*嫩的食道,口腔跟肠胃内部,真叫人着迷呢。
还包括那被吞噬,寄生的快*感,以及滚烫炙热的体温。
*
咕叽咕叽声跟呼唤声楚青都没听见,因为他戴了耳机。
他说不上自己为什么要戴,不知道是为了逃避还是别的,可能是来自于大脑深处的保护机制在临时冒了头,这几乎是一场下意识的举动,在楚青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耳机已经戴在耳朵上,并且放了抒情的情歌儿。
但他的感官何其敏锐,当即就去四周搜罗四处在注视着他的那道视线,那无法被忽视的窥*探感——在他用钥匙插上锁孔时。
但没有,找不到,他下意识去看了隔壁的门板一眼,但那个角度跟距离,别说对视上视线了,就连想看清猫眼上所覆盖窥*探着他的那个东西,那双仿佛要将他从头看到尾,剥夺完身上所覆盖着的所有布料,赤*裸*裸的视线也是枉然。
只不过虽然看不到,但心脏在胸腔里一直在突突跳动着,冲撞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完全跳到外面去,直接被血淋淋的捧在手心给人去看,去观赏,就像一只待宰的猎物,羔羊,面对绝对的实力跟恶意,毫无招架跟还手之力。
楚青后知后觉的感受到,那并不是来自于身体上的病变,而是一种难言的,无法直接说出口的恐惧。
他居然难得的感受到了恐惧。
这种令人胆寒,战栗,无法掌控身体,开始头脑发蒙,嗡鸣,冒汗的感觉令他感到新奇。
哪怕在青山精神病院待了这么久,哪怕身边围绕着,准确来说是他臆想出来的各种丑陋,无法言说,不可名状的怪物跟非人类中,每每看到各种血腥场景在他眼中轮番出现,上场,他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这种类似恐惧的情绪出现,更多的只是漠视跟漠然。
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甚至感觉自己跟关押在笼子里的,只有猎杀本能的野兽没什么分别,楚青感觉自己好像不太能被称之为人,毕竟他缺失了身为人类应该具有的恐惧,还包括同理心。
但现在,楚青有些颤*抖着将还在抖动的双手五指缓慢合拢,那种令人心满意足,仿佛发现新大陆的快*感简直让他欲罢不能。
怎么办,他好像突然有点儿喜欢上住在他隔壁的邻居了,因为他的存在,楚青第一次真正体验到了被威胁,令人心悸的感觉。
他突然就对那位不肯露面,喜欢偷看他的邻居没有那么大的恶意来了。
要记得活久一点儿啊,楚青想,不要那么早早就死掉了,那多可惜啊。
虽然他捏着钥匙的手一直在抖,但这并不耽误楚青嘴角上扬的弧度,跟眼睛里藏不住的笑意。
甚至有那么一刻,他其实是想笑出声来的,但这可不行,容易被躲在暗处打量着他的邻居发现异常,他要装出普通人被吓到的,不能自己的反应来才好。
楚青拧了两次才成功将门打开,又在关门的那刻,飞速看了一眼隔壁,可怕的直觉让他下意识锁定并看向了猫眼,但很快他就尝试眯起眼睛来,因为轻微近视的缘故,所以他什么都没看清。
只有跟他对上视线的沐枯的眼球在一直兴奋的颤*栗着。
楚青此前并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有收藏癖好,因为他先前对待所有事物都是淡淡的,但此刻,内心突然涌现出来的想法格外热烈。
热烈到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的一瞬间,楚青就感到头皮发麻——那是因为兴奋。
他想,我一定要找个机会将邻居收藏起来。
于是在关上房门后,楚青从来不会点击进去的搜索软件上多了一条最新搜索——如何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前提下独占邻居。
最佳回答:先不着急主动表达自身想法,先一点点示好靠近,等别人软弱空虚期间趁虚而入,这是最好的。嗯……虽然这句话说起来有点儿俗套,但要想抓住一个人,最好先抓住他/她的胃。
楚青在这一条评论上停留许久,又开始在搜索栏上敲敲打打好一阵。
「我并不认识我的邻居,我想问她/他什么时候愿意心甘情愿的将自己的头骨展示给我看。」
有关这个问题,暂且没有来自于人类的最佳回答,负责解答问题的AI深度思考了整整半分钟,最后成功转为了人工。
所以对于他的回答是六个点跟一个问号。
但很快,躲在AI身后的那位意识到了自己回答的不妥之处,他开始装死,将回答不出该问题的理由推脱成网络不给力。
楚青看了一眼手机右上角,满格的网络跟WI-FI,他怀疑是页面没有刷新成功,于是他再次刷新了一遍。
页面刷新成功后,不止AI解答没有了,而且大数据为他推送了一条“有关如果成功勾*引成功邻居的一百零八式攻略”。
就在目之所及的中心及以上两条,全部都是这样的标题,楚青觉得,浏览器没救了。
因为接下来的内容更加不堪入目。
第39章
楚青只翻了两下, 用手这么从上往下轻轻一滑,好多不能被播放的内容就这么大次次的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自此,他再也没了想要接着翻阅下去的兴趣。
他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同时注意到了放在上面的,用扉页眼球打量着他的登记本, 那颗眼球望得极为专注又虔诚,就好像自己是什么高贵神圣之人似的。
不知怎的, 楚青看着它, 一下子就鬼使神差的, 联想到了沐枯, 那颗软唧唧的,惯会装无辜可怜,总爱往他怀里钻的眼球。
其实楚青对于他的眼球的形状跟弧度还是挺满意的,但却有些讨厌被其当成是生活必需品似的,缠着他的态度。
但他不得不否认, 在脑海中逐渐临摹出沐枯眼球形状的那刻,他的收藏欲又犯了。
检测到主人心情的登记本扉页的眼睛一连眨了好几下,有些庆幸自己作出的, 将沐枯安排在主人隔壁的伟大决定。
只要主人开心它就会跟着开心。
但它无力的看着主人远去,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开始找对胃口恐怖片看的背影,有些纳闷自己扉页上由“病历本”转变为“登记本”的这几个大字是不够显眼吗?竟然激不起主人的半分窥/探欲。
它能感受到主人目前的心情还是不错的,但它有些郁闷无聊, 因为主人从始至终都没打算将它打开。
“真奇怪……”
登记本喃喃自语道。
其实它也摸不准楚青现在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
楚青也不知道自己是这么迷恋上去看恐怖片的, 可能是为了看自己究竟有没有所谓的来自于世俗间的害怕情绪?
但也不尽然, 楚青思考起自己在青山精神病院里待着时的生存环境,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跟增加审美。
因为对于院长王洪随地掉眼球的行径来讲,恐怖片里的突脸鬼脸跟满脸血污的场景片段还是相当有礼貌的。
最起码要么身材不错, 要么是头骨不错,很适合用来收藏研究。
再不济也能从拙劣的拍摄手法中看出来是正常人扮演的,跟他幻觉中的那些骇人场景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
他记得有次在喝汤时,王洪只是跟他打个招呼的功夫,眼球就那么一不小心,咕咚掉进了他喝汤的碗里。
并不是被汤汁整个吞没,而是就那么恰巧的,掉进了楚青正打算用来盛汤,送进嘴边儿的汤勺里。
那颗眼球就这样跟他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上了。
可能是因为当时的气氛瞬间凝固,场景一度令人尴尬,眼球自顾自的,为了赢得他的原谅,便主动的冒出泪珠来冲他撒娇求饶。
如果造成楚青感知出现幻觉的是个人,有意识,能对话的那种,那么楚青真心想好好问问他是不是诚心作妖。
看着碗里的汤,尤其是汤勺中还在不停眨巴眼睛的那个东西,楚青再没了喝下去的的欲*望。
如果不是因为他不提倡用暴力解决问题,那么王洪的脑袋将要不保,而且没准儿会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一直在水桶中泡着。
但出了这样的事情,要是楚青能轻易放过他就有鬼了,所以在他的一声令下中,王洪躺着打了一年的吊瓶,又成功被多添了十年的用药量。
楚青是控制着用量并病症下药来的,能在保证其痛苦的前提下,又不能给人活活治死。
可能是因为当时这件事带给他的记忆太过深刻,难以忘怀,以至于有那么几次,差点儿成为他的噩梦。
有句话叫怕什么来什么,所以因为怕再次在吃饭时经历过这样一场令人糟心的事,楚青那段时间没少给院长王洪甩脸色看。
现在再看着电视上那些血腥厮杀的场景,楚青只觉得没劲儿,但在电视里不知何时突然冒出来一只眼球后,他下意识点了暂停。
那是一颗血淋淋的,尾部视神经还链接着倒下,不省人事的人的眼眶,并且还有大滩血迹在那人的身下汇集。
看样子尚有一息尚存,因为贴近她脸颊跟鼻孔的长发发丝在随着越发微弱的呼吸频率微微起伏着。
但很快这一息也没了,眼球只能死气沉沉的耸拉着,在地面上慢慢放倒,变得扁平。
同一时间,在电视机外观看的楚青下意识看了一眼手腕,足够白皙,脆弱,仿佛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掰折,掰弯了似的。
但搭配上一串眼球手串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就像……他被一群眼球缠上似的,紧贴着他,咯吱乱想。
于是沐枯又再一次的,强势闯进了他的脑子,虽然那厮粘人了些,但他对比了一下电视中的,还是觉得沐枯更加好看,好看的就像一件艺术品,出自于大师之手的那种。
要是不粘人一些或许会更好,或者是制作成标本,又或是按照沐枯的标准,定制一些,但楚青清楚,他也不过是想想罢了,因为再精湛的手法都无法带给他真实的触感。
他想着想着,就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当时因为突然的一个念头,为沐枯激*情下单,买猫窝的想法。
楚青记得自己好像曾经出门去取回来了,但好像……并没有拆开?
那时沐枯粘的过于让人心烦,他便也放弃了拿出那个特意为其购买的猫窝,放置在自己床头柜上的想法。
他的床头柜空间挺大的,再加上自己猫窝买的还是最小号,所以将其放在上面并不会占据多大空间。
只不过想法只是想法,到最后都没有付诸于行动,但现在,楚青因为这股莫名出现的念头,起了要去寻找快递的想法。
因为快递盒子挺显眼的,再加上这么一堆还没有摆放完全的生活用品中,只有它是最突兀的,带着盒子的那个,所以楚青几乎一下子就看见了。
用刀划开快递盒子上面用来封存的透明胶带后,猫窝便出现在了楚青眼前,是粉色的,摸起来毛茸茸的,手感很是不错。
如果他现在处于青山精神病院内,将这个礼物送出去的话,沐枯自然会克制不住的开心,只不过现在这个想法再没了可以实践的可能性。
但在纠结这猫窝的放置处时,楚青衡量了一下,还是觉得将其放在了自己的床边。
虽然他可能没有猫要养,但养养眼还是不错的。
一想到猫,楚青又下意识在脑海中勾勒出猫咪的形状跟轮廓来。
其实如果要养一只猫的话,也不是不行?
在收拾完后,楚青本想做点儿点心去认识结交一下住在他隔壁的邻居的,但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于是只能作罢。
他草草吃了顿饭后,便去洗澡,水流哗哗的溅射在地上,又聚集在一起流往下水道时,楚青又一次感受到了被注视,那股一直追随着他的视线热忱而火热,还是那样的居高临下,不可忽视。
楚青几乎下意识看向了天窗跟门缝,可能是被沐枯搞出的应激反应,因为那位也经常会在自己洗澡时出现在这两个位置,但现在反而没有。
门缝里除了卧室透进来的亮光外,别的什么也没有,天窗上也是,只有风声擦过。
楚青注视着天窗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花洒关闭,眼睛酸涩,他只能不再去注视,用手去捏自己发酸发胀的眼部肌肉。
隔了几秒,楚青又拿手电筒过来对准那个地方照了下,除了更大更猛烈的风声外,并没有看见旁的东西。
是自己想多了吗?
楚青不再纠结,他关了手电,将洗澡间的房门关上后,便擦干头发上了床。
这天夜里,楚青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他好像沉入了海底,四周都是水流,旁边游过了好多鱼群,还有……章鱼?
应当是章鱼吧。
因为楚青感受到了无数注视着他,打量着他的视线,那样的不怀好意,像看砧板上的鱼肉般看着他。
而他好像也无法动弹,在他身后,不知是海草还是触*手的东西将他死死固定住,然后冰凉触感总是往他的大*腿靠近秘密场所的位置触碰挑拨着,同样火热,被冰冷擦过的地方还有上半身的桃子处跟口腔。
楚青无法挣脱,他只能随着这一层层席卷而来的热气中不住沉*沦着,然后再一点一点被侵略城池。
他发狠了想睁开眼睛,只可惜徒劳无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止他醒来,楚青只感觉自己身上很重,很重很重,再然后的不记得些什么了。
但或许是被感官刺激的,现在他的大脑神经异常活跃,同时,他闻到了那股子令他不安,醉人异常的香味儿。
而同样的味道,他只在邻居的门前闻到,感受过,这样的香气实属罕见,再加上楚青嗅觉敏锐,闻过一次后基本不会忘,所以他敢肯定这就是当时令他站不住脚,差点昏倒沉醉的香气。
完蛋,楚青能感到,随着这股味道愈发浓郁,自己的某处地方又开始变得粘腻不止了。
那股束缚着他,同样在他身上不住来回游移到冰凉物品也逐渐开始变得黏黏糊糊的了……
一夜荒唐。
早上醒来时,楚青看着附近被他用手抓下的,皱巴巴的床单,不等他动身再去仔细观察,又诧异的在被子里感受到了潮意,尤其是某个不可明说的地方。
楚青立马意识到了什么,他不可思议的掀开被子一看,某些地方不仅潮湿不已而且还粘腻异常。
甚至连睡裤的绳子系起处,还被拆解的乱七八糟的。
同样的凌乱无序的地方,还有他床头的猫窝。
第40章
那上面不仅布满粘液, 而且凌乱不堪,完全不像是一个刚拆开包装盒,放置不到半天的崭新物件。
好好的一个猫窝, 现在倒好,根据上面的凌乱程度跟惨烈状态来看, 基本已经沦落成为某个不知名物种的发泄工具。
而现在,肇事者不知去了何处。
楚青忍着身上的寒意坐起身来, 只一个轻微的起身动作, 在到达某处地方位置后, 这位一向以清冷著称的冰雪之人, 陡然变了脸色。
他僵直着整个身子,保持着这样不上不下的状态坚持七八秒后,才终于不再犹豫,缓缓坐起身来。
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知何时聚拢成了拳头状,楚青下定决心, 一定要找到这位不速之客的把柄。
他现在生出一种,想要将这位恬不知耻,不打招呼闯进别人家做客的玩意儿一针管扎死的冲动来。
只是在起身之后, 床底传来一阵不可忽视的异动,尤其是正对着他头颅的地方,居然冒出一种窸窸窣窣的,令人感到头皮发麻, 毛骨悚然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像极了爬行动物身上的鳞片擦过地板发出的响动来。
但也不尽然, 因为床毕竟是由木板制作而成的, 所以躲在床底下的,沐枯有一些施展不开的触手不可避免的剐蹭到了床底的木板上面,一瞬间, 咯吱声更响了。
听着像是要把整个床板掀翻了似的。
“咯吱——”
“咯吱——”
床板开始晃动起来,可能是没感受到隔着一层厚重床板传递而来的温度,沐枯难得变得暴躁起来,它的八根触手一齐在不同方向使力,但最后还是被理智压下,若非如此,想要将整个床铺掀翻轻而易举。
它嘟囔着,开始说起话来,是来自于人类的声音,但比起交流,这道声音更像是自言自语。
“爱……爱……”
“不在了,不在了……”
“找到……找到……”
随着来自于成年男人的声音愈发嘶哑,床板抖动的频率更大了些,仿佛下一秒,就能将其完全拆解似的。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楚青从这位不速之客身上感受到了同样在隔壁邻居身上感受到的惊惧感。
因为分化的缘故,沐枯原本的声音也有了一定的改变,这种声线跟音调的改变无疑是巨大的,正是如此,楚青压根儿没有分辨出来,哪怕已经听到了沐枯说出的,来自于三个不同版本的语句。
如果非要评价说明的话,对比沐枯原先出现在楚青面前稚嫩的声调,现在的声线无疑是成熟的,跟一些二三十岁的男生没差了。
但可能是因为情绪比较激动的缘故,所以他现在的声音近乎破音,而且还加了意想不到的嘶哑效果,跟那种锯电锯划破喉咙,才能发出的声音没什么大的差别了。
但这对于有着极度占有欲跟收藏癖的楚青倒没什么,只要感觉对了,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是搭配着即将沦落为收藏之物才有的美好调味剂。
它们的存在能确保这些东西都独一无二性,这才是难能可贵的。
现在有关什么闯入者啊,肇事者,小偷什么之类的不好词汇统统被楚青抛之脑后,并逐渐被一个疯狂的念头所代替,那就是将其藏起来,好好收藏起来,最好关押着无人观测之处,只成为一具能供他欣赏的完美珍藏品,又或者说,是标本。
比起一些人喜欢收藏某些动植物标本的癖好,楚青的收藏癖明显更特殊,独特一些,因为他喜欢收集一些不可名状的,外表看起来凄惨血腥而又不乏绮丽外表的东西。
如果这件东西又恰好能调动他情绪的话,那自然是再适合不过了。
所以不管是从哪些方面来讲,沐枯作为他的珍藏品被他所收藏,都是一项令楚青欢喜的存在。
而现在,随着床铺倾倒,完全翻折,那躲藏在床底下的东西终于露出来了他的真面目。
沐枯的真实相貌,这次分化期已经过去后的,展现在人前的样貌无疑是足以令一个正常人尖叫逃窜的存在。
哪怕此刻站在沐枯面前的是早已身经百战的诡异检测机构的成员,他也不可能保证自己一下也不腿软,更不会在看向他时,牙齿打颤一下。
要知道,现在沐枯的外貌不能完全用“恐怖”来形容,更多的是来自于对于人心理上的一种精神污染。
因为不论是触手还是镶嵌在边边角角处的,骨碌碌,一刻不停转动的眼球,都足以令人傻站在原地,心里胆寒不已。
更叫人恐惧的,还有他那粗壮的,有着大腿粗细的触手,一共足足有八根之多,它们从一个类似于章鱼大脑……不,应该说是长得像是裸露在外的人脑的东西里延伸而来。
那个跟人脑极其相近的东西外面几乎长满了眼球,一颗紧挨着一颗,就像是排列整齐的鱼卵,因为那些个眼球全都是浑圆形状,白胖胖的,看上去几乎都能想象出这样的一颗眼球被生挖出来后,放在脚底板下,一踩爆汁的感觉。
那些颗粒状排列而成的眼球本来还在没有找到香气而落寞着。
虽然它的意识告诉它,它这种莽撞无理的,将人床直接掀翻的行为很不礼貌,它理应向这间房间的主人赔礼道歉,但它脑子里浑浑噩噩,肆意争吵掰扯了一会儿后,沐枯决定,还是找香味的主人更重要些。
沐枯说不上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它本来还有几分理智残留,但在分化成完全体后,这份理智好像被他死死压制了下去,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几乎全凭自己的主观本能行动摸索着。
他记得有关自己这种情况,曾经有幸跟手下刻意讨论过。
当时跟他谈论这个话题的诡异刚好就是王洪,院长王洪那个时间段没少在网上看一些什么烂大街的爽文短剧,虽然他没少被周围的人嘲笑俗气,但架不住那个东西太过上头,会员充了一次又一次,最后王洪烦了,大手一挥,直接开了自动续费。
因为那时的他又恰好迷恋上失忆症什么的,尤其是看那些追爱火葬场,打脸虐渣情节那可谓是越看越爽。
再加上当时又那么灵光一闪,他又联想到了自家王上的体质,虽然自家王上面上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样,但王洪根据自己一贯的追剧经验来看,这样的不落入情场则已,一旦落入就是一个要情不要命的,实打实的痴情种。
所以他毫不犹豫向人询问如若万一哪天自己到了情期,要是没办法解决怎么办。
那个时候的沐枯听到这样的问题只想发笑,因为长他那么大,他除了在情期来的那么几天,有些不太高兴,情绪易怒之外,还没出现任何旁的无法收拾的状况。
所以当时对于这个问题,沐枯只是轻轻的嗤了一声,并表示:“放心,这件事哪怕再轮上个几辈子,都轮不到我受苦。”
王洪没去看他,只是公办公事的向自己那根本不关注情爱的王上科普相关注意事项。
“那倒也不一定,王上,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要是过得去,只能说明这个美人不够漂亮,长得又不合乎你的心意,万一哪天就遇到那种不论是相貌还是品行,一下长在您心巴上的那种呢。”
他根本不怕自己会被打,依旧叽叽喳喳道。
“你现在是无情无爱,所以情期对于您来说没什么,但一旦心里装的有人,那再度过这个阶段可就要小心一些了,因为爱的越浓烈,到时候对于那人的触碰越是渴望,这是无法通过洗冷水,吃药避免的。”
“当然,为了方便俩人之间那方面的好事,您身上自然也会不可避免的分泌出一些催*情的香气来,但凡被您心仪的那位闻上,哪怕只是那么轻轻一嗅,也会萌生出想要与您纠缠的渴望来。”
“…………”
王洪说得没毛病,讲述解释的也详细,但当时的沐枯并不觉得自己会是一个深陷于情爱,难以自拔的恋爱脑选手,所以他全程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他对于自己的这档子事很是放心,但明显太过放心了,以致于这位一心扑在事业上的王上连自己情期是在哪几天都忘了。
结果没到几年,自打上次被青山精神病院里居住着的清冷美人楚青一见钟情后,事情来到了两极分化的地步。
本来一年就只会发那么几天,结果就这么很不巧合的撞在了刚落坐在楚青隔壁,又恰逢自己媳妇逃跑,自己又陷入抱着“哇哈哈”喝了整整一箱,买醉整晚,颓废不已的场景。
所以在情期期间,哪怕只是嗅到了来自于楚青身上的一点儿香气味道,它都会克制不住的扑上来。
不管怎样,反正他现在有触手了,八根触手别说将人给拥抱进怀里了,就连要将人举起来,悬空坚持一两个小时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这些种种原因堆积积压在一起,成功在情期爆发期间,将其熬成了一个一心只有拥抱,酱酱酿酿,贴贴亲亲老婆的粘人怪。
除此之外,别的事情可以统统靠边往后站了。
因此现在哪怕脑海中浮现出了相应打脸片段,又或者是告诉他这些不对不行的话来,但沐枯却仍旧是磕磕绊绊的尝试辨认了好一会儿,又花费好一些时间去整理思绪,到最后都是收效甚微。
因为他不是不想动,是因为懒得动脑,现在没什么比追寻本能反应更重要的事了。
而这种原因的出现,极大概率可能是心爱之人就在眼前的缘故,又或者是这次的分化加上情期来势汹汹,沐枯根本无力招架,它只能凭借着本能去寻找,缠绕,吮吸。
虽然沐枯现在的行为是个虎的,但架不住楚青比它还要虎,因为后者面对触手沐枯的靠近,一点儿没拒绝触手缠绕上他的脚踝,一路攀升到他的前胸,手腕的无礼行为。
甚至在触手紧贴皮肤,每蠕动滑行一下 ,楚青的全身都禁不住一阵战栗的情况下,后者都没有将其赶下来的打算。
害怕吗?
这是自然的,毕竟这种将自己的性命亲手递交出去的感觉自然让人不免慌张,但更多的,还是克制不住的兴奋,楚青是个疯子,他现在看着触手缠绕吸附上来,用吸盘不停蹭肌肤的行为只觉得很有意思。
哪怕因为身体上带来的压迫而产生恐惧,楚青还是用手去触摸触手的表面。
湿滑,粘稠,楚青看着粘液的质地,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自己的睡裤跟猫窝上的狼藉。
现在能与这样的触感对标的藏匿在他幻觉下的东西,估计应当是条蛇。
但好像也不止一条,因为在楚青印象里,好像没有这样多尾品种的蛇。
但他是精神病,精神病的世界没有不存在的,不可能的东西,关键在于你敢不敢想,只要敢于想象,那么这个东西就是存在的。
楚青本想摸上几下的,但直到看到一手的粘液后,他心中有关获取“宠物”的喜悦骤降,逐渐由愤怒所代替。
虽然这样的宠物实在难得,而且是送上门来的这种,但不可否认的是,楚青爱干净更爱过于抚摸饲养。
他想,如果这个东西没能一两遍就洗干净的话,那么他可以尝试将其杀死,直接做成标本的好,也省去了很多麻烦事。
但在自己洗完澡,又将沐枯完全丢入浴缸,仅仅一两遍,就完全将其冲刷干净的情况下,楚青又改了主意。
他现在觉得养着这个“宠物”好像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因为在将其擦干净后,楚青对于触手带给他的手感满意不已。
摸上去的感觉跟摸那些小猫小狗什么的截然不同,因为触手外层没有丝毫的绒毛分布,但同样的也没有丝毫的鳞片什么的存在。
但即便这样,摸上去还是平坦光滑的,又或者说,并不是没有一点儿毛发存在,只是这样的毛发并没有很长,大致上只有几毫米,摸上去带给人的手感舒服异常,跟毛绒玩具带来的感觉不尽相同,因为它显然更细腻一些。
虽然在一些时候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异常闹腾,但也仅限于他不在这位的周围,只要这位庞然大物听到他的声音,闻到来自于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香味儿,又或者是只是受到了他的触碰,触手便会立马安分下来。
虽然它也很爱跟楚青贴贴,但它贴得很有分寸,只要楚青一不满意,或者流露出任何不高兴的情绪来,它立马会慌乱的,小心翼翼的从楚青的身上退下,简直贴心得不像话。
同时,它还会用自己触手上布满的眼球看过去,虽然大多数情况下也是在往下流出眼泪来博取同情,但每当那个时候,触手总会卷来一盒抽纸来,顺便再拖来一个垃圾桶,一边流一边擦,完了还不忘将被泪水浸透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
而且有时还会伴有一种诡异的撒娇。
“青青,青青……要抱抱……”
虽然它为了博取同情而刻意放低了声音,又令自己的咬字多了那么几分楚楚可怜,但架不住发出来的语调过于机械,所以听起来很像是人机。
它刚开始是打算叫楚青“妈妈”的,但因为某些同样不是人的东西,导致楚青再听到有人用这个词汇称呼他时,下意识会烦躁,而现在正处于情期,一心只有爱老婆,跟老婆贴贴亲亲的沐枯断然不会干出任何惹老婆不高兴的事情来。
于是这个称呼便变成了“青青”。
而以上几点,是楚青跟沐枯相处两天后的具体感悟。
在网上下单,将所有的东西添置完全后,楚青才开始认真考虑自己的工作问题来。
虽然跟邻里之间好好打交道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由于沐枯的高压气场,跟这几天因为情期而无法避免的,泄露出来的香气,导致这些天里整栋楼里居住着的诡异都人……诡心惶惶。
他们根本不用串门去交换情报,就知道这是从王身上发出来的,因为沐枯身上的香气太独特了,再加上没人敢在这个时期在王身边找不痛快,与其减少出门频率,不如干脆不出门,直接将与王碰上的概率压低减少到零。
要知道平时王并不管他们的事情,也不会无缘无故就吞噬随便吃掉不听话的诡异,而在情期的王就不一定了,那时的它绝对能称得上是人挡杀人,诡挡杀诡的疯子大胃王选手。
而这次王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味过于浓郁,以致于王洪他们怀疑王上是不是因为楚青医生不告而别的行径而感到震怒,因此便趁夜将居住在青山精神病院的所有诡异都关押带到这栋居民楼里,好挨个儿盘问出楚青的具体下落来。
而她们正着急去找楚青的联系方式并通风报信时,意外发现,她们无一例外,都没了楚青的好友。
就连原本楚青所在的跟他们相关的群聊,都一并退了出去。
群聊里的熊孩子猜测道。
“完了,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青青是被关押起来了吧?就跟我们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