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在我一声令下,一些白雾迅猛攻击冲来的卫兵们,一些白雾随我冲我向王宫的一间秘密房间——这是曼伯亚探听到的耶达那公爵的隐秘住所。当我冲涌而至,意外地看到这位公爵正光着身子,猛扇一个小男孩的脸,还用脚在他身上猛踩,我大怒,再次下令,白雾冲锋直上,将这位公爵撕成了碎片。
房门被冲开,卫兵们听到惨叫奔进来, 看到了公爵的尸体,目瞪口呆,“公爵大人死了!”“耶达那公爵死了!”声音迅速传遍王宫。
我则飞快带着白雾冲向其他地方,按照曼伯亚给的名单和地点,指挥白雾干掉了另外几个核心贵族。
当看到名单上最后一个人时,我惊住了,居然是曼伯亚的父亲,我曾在顶层阁楼见过的那个糟老头。
我呆站了好久,不知该怎么办,直至恢复成了人形,白雾散去。
噗地一下,一口浓痰吐到了我脸上, 那是曼伯亚的父亲。
下一刻, 曼伯亚带兵冲入房内,曼伯亚的父亲被团团围住。
曼伯亚率大军一直蛰伏在都城附近,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攻入城内。攻城尤为顺利。曼伯亚对都城防御了如指掌,对每个军官的性格也了如指掌,能预见他们可能采取的策略,作好了充分的准备。
雪下得极大,他们也打得极欢,原本曼伯亚这边至少要一个钟头才能突破城门,一个原本站在耶达那公爵那边的贵族突然倒戈,派几员猛将打入混战,奋力打开了城门,让曼伯亚的军队轰地一下冲入。
这下战局发生了转变,曼伯亚军队高扬的气势将城内兵力击得溃不成军,加上“耶达那公爵死了”“耶达那公爵”被砍死的消息传来,城内卫兵的抵抗越来越无力,不多时曼伯亚的大军便冲入了王宫。
整个王宫乱作一团,加上很多人还未从刚才的大火回过神来,竟让曼伯亚的大军很容易占了上风。曼伯亚让主要兵力全力攻占王宫,自己则率领另一部分卫兵冲向我所在的宫室。
没想到他刚刚闯入的瞬间,就看到他父亲往我脸上吐了一口痰。他怒不可竭,就要扇他老父一巴掌,被我抓住了手腕。
老父被他的将领立刻带出门。
他仍然愤怒,还要冲过去打,被我用身体拦住。
“现在做你最重要的事。”我警告他,“否则你会前功尽弃,失去一切。”
他不得不克制情绪,带着一大群卫兵离去,冲向下一个目标……
四五个钟头后,整座王宫被曼伯亚控制,所有仆人、侍女、贵族都被集中在不同的庭院里,等待盘问与登记。
我简单洗了个澡,披上袍子,推开浴室的门,就与曼伯亚碰到了一起。许是他本来就在门口等待,直接拥着我走向内走廊。
“饿了没有?现在去吃点东西。”他温和地道。
“你一切都搞定了吗?”我问。
“嗯,大部分。”他微笑地看着我,“若没有你,我们拿不下这里,或者说,很难这么快。耶达那公爵一伙的核心人物都被你收拾了,他们群龙无首,才能这么快把王宫攻克。”
“也是你对王宫熟啊。”我感叹。
曼伯亚这次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天时是前段时间大雪,耶达那公爵一派无法立刻攻打他,使他获得了喘息时间,招兵买马,实施对策,后又在大雪天尚未结束前,攻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地利是他对都城、王宫地形都极为熟悉,甚至都城有几条巷子,城墙是多少块砖砌成,王宫有多少条暗道都了如指掌,攻打起来游刃有余;人和是有我作帮手,攻下了几个核心人物,还有个贵族临阵倒戈,帮他打开了城门,使他破城极为顺利。
这是天都要帮他啊,我不禁感叹。
“我只知道,没有你的帮忙,我做不了这么好。”走出内走廊,一阵冷风刮来,他将我搂得更紧。
我被他搂得只剩脸露在外面,有些不满,但又挣脱不开。
“那个男孩怎么样了?”我问。
“哪个男孩?”他蹙眉反问。
我踌躇着说出了被耶达那公爵踩在脚底下的那个男孩。我其实不大想问,因为我干掉耶达那公爵的方式太残忍,我不想面对这样的自己。
“哦,那个啊。”他重重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是你看上哪个男孩子了。我本在想是成全你呢,还是暗地里把他干掉。”
我白他一眼,“你想哪儿去了?我……”我又犹豫着说出了我的想法,“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你是指耶达那公爵丢命那件事?”他仰天大笑,“你真是想多了。”他边笑边搂着我往前走,“耶达那公爵是什么人?死在他手里的年轻男孩不计其数,他尤喜欢十几岁,细皮嫩肉的那种,折磨起来毫不手软,连普通贵族家的婚生子都不放过,恨他的人大把。你这次干掉了他,不知多少人拍手称快呢。”
好吧,这话让我心里稍自在了点。
这次反扑大行动,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肃清。首先是都城大清洗,曼伯亚清洗了所有的贵族,服他的可以暂时保命,不服他的基本都干掉了,曼伯亚向来认可“斩草除根”的丛林法则,“否则我会死得更惨。”他这么对我说。
其次王宫大清洗。他把所有的仆人、侍女全都查了个底朝天,只有身家完全清白的才能留在王宫,其他的不是被逐就是被卖,严重的甚至贬为奴隶,流放偏远之地。
最后他还把他身边人全都盘查了一遍,以防有任何奸细。
“你准备把你父亲怎么办?”我问他。
“软禁至死。”他回答我。
“我有个建议,你愿听就听,不听拉倒。”
“哦,你说说看。”
“耶达那公爵之所以能劝服其他贵族反你,是因为你为人残忍。你软禁亲父,杀掉父亲所有私生子,还杀掉数万降兵,所有人都会怕你,且觉得你不可信。一旦有个位高权重的人站出来反你,其他人必会应和,因为他们觉得跟他会比跟你好。你杀戮成性,万一哪天把他们杀了呢?”
他笑了起来,“我猜出你的建议了,让我不杀我的父亲?”
“不仅不杀,对他还要以礼相待。给t他穿漂亮的衣服,住华丽暖和的房间,再安排一些贴心的奴仆,甚至如果他要再生子,也不要拦着,一切以尊敬他、礼遇他为主。你还要对人说,从前是你错了,你道歉,从今往后你要洗心革面,用心对待父亲,弥补往日的过失。”
他听得连连发笑,“你要我向他道歉?不如要我去死。”
“你只有这样,才能重新赢回一部分人对你的看法,哪怕明知你虚情假意,也会对你跟从前不一样。一个在乎名声的人,比一个不在乎名声的人要好控制得多。这个控制,不是你真被其他人所控制,而是指他们觉得你可以被名声所控制,是一个有所在乎的人。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杀戮成性的人,只会让人害怕、忌惮和无时无刻不想除掉。”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说道:“我会考虑一下的。”
深冬终于过去,浅冬姗姗来迟。人人都在说今年的深冬特别长,一是真的比往年延迟了半个月才过去,二是当中经历的杀戮让人觉得特别漫长。
浅冬到来,天气明显暖和了,厚积雪融化,地上只有浅薄一层。一个飘着小雪的日子,新的君王——也就是上任君王的弟弟正式登基了。曼伯亚作为大首相伺立在旁。但这次,曼伯亚再没有代为发声了,而是鼓励君王发出自己的声音。
“一切以您的意愿为主,只要您觉得正确的话。”曼伯亚温文有礼地对君王说,大庭广众之下。
这为曼伯亚在贵族间赢得了一波好感。
之后曼伯亚还主动为新君王设立一个内阁,挑选一些贵族专为君王服务、出谋划策,使他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独断专行。
虽然内阁的贵族是曼伯亚选的,整个内阁的实权还是在曼伯亚手中,但在贵族们眼中,总是多了一个发言的地方,比以前的“一言堂”还是要好不少,没准买通内阁哪个贵族,再在曼伯亚面前运用下话术,自己的目的还是能达成呢。
不管怎么说,总是一种进步。
另外还发生了一件让贵族们大跌眼镜的事情,曼伯亚居然善待他的亲父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这个曾经视作仇敌的父亲,移到漂亮豪华的房间,安排年轻漂亮的侍女去服伺,还每天好吃好喝好玩地伺候着,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有人问他为什么,他回答:“历经劫难之后才发现亲人之间的感情很重要,且父亲我只有一个,能不好好珍惜吗?”
此话真假难辩,但总让人觉得这个铁石心肠的大首相跟以往不一样了。
“听说是他新娶的妻子劝他的。”有消息灵通的贵族说道,“异能女的心肠较软,见不得血腥。”
“怎会见不得?这次内乱就是她杀了耶达那公爵。”
“那是因为她正好见到了耶达那公爵在猛踩男宠,所以动了手。”
我听说后问了曼伯亚:“是你在人群中散播我的名声吗?”
他只是笑,“有问题吗?”
“为什么?”
“既能为我的行为作一个解释,也对外解释你不那么血腥,杀死坏人是为民除害。”
“……”我一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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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浅冬的气温日渐升高, 壁炉里的火都不用烧得太大了,每日耗费的柴禾只是深冬的三分之一。都城形势渐稳,王宫又恢复了年终舞会前的那种恬淡、闲适, 暗藏的紧绷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与曼伯亚近日都待在书房里, 他向我详细讲解了西境的地形, 又把西境独立大王城周围的地形仔细剖析了一番。
我万分感慨,“要是不知情的旁人看到了, 还以为是你要攻打西境呢。”
“东西南北境的位高权重者都知道各境的情况, ”曼伯亚笑道,“这可不是秘密。”
“那你们为何没有彼此攻打?占有对方的领地?”我打趣地问。
“哪有那么容易。”曼伯亚故意把头靠在我肩上,我忙避开,他又蹭过来,一只手搂住的我的腰,对着我耳朵说道:“谁都想占领对方领地,可对方早已作好了准备,真打过去,吃力不讨好,一不留神打输了,还要割地赔款。”
我笑了笑, 再未说话,低头看地图。过了一会儿,曼伯亚见我看得认真, 许是不想打扰我, 就悄悄推门出去了。
书房只余留我一个人,倒也清静,全心全意地研究地图,不多时便有了心得。
书房的门开了,我以为是侍女端茶点进来,没有抬头,只说了一句:“把东西放桌上就可以了。”
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微哑男中音,“蓝娜夫人,冒昧了。”
我惊讶地抬眼,年终舞会上结识的那个棕色短卷发男子,高高站立门边,“莱特亚?你怎么能进来?”
曼伯亚在书房外留了几个卫兵看着我,他不大可能轻易进来。
“我特地向曼伯亚王子讨了个人情,他才特许我可以接近您一二。”莱特亚恭敬地说道,“我在曼伯亚王子反攻战的时候出了点力。”
大概是给他当了个宫里的内应吧,曼伯亚自然得回报他。
“听说您准备攻回西境大王城了?”莱特亚淡淡问道。
“你就直说你能为我做什么吧。”我直率地道。
“西境大王城如今被我的兄弟海亚统管,但海亚实在不是一个能干的人,每天除了吃喝玩乐外,其他一概不管,实权落在几个主管身上,当然,真正的实控人是米达安王。但米达安王经常待在西境王宫,所以大王城实际还是归几个主管管。”说到这里,他的语速慢了下来,“其中有个主管,和我很熟。”
我听出了异样,“有多熟?”
“我们是情人关系。”他竟丝毫不避讳地,“秘密的那种。”
我冷笑一声,“情人不代表不会背叛。”
“是,但总比其他的关系要牢靠点。”他慢慢地说道,“其他的关系,更容易背叛。有了他,我们便知道大王城的一些机密之事,比如您之前和狄雅若女王打的地道,全被喷洒了毒药,要是再往里面钻,就会中毒而死。”
我惊骇地震住。当初,为夺回大王城,我们设计了这个地道,钻到城内,直达王宫,没想到这么快就毁了。
“所以您这次想夺回大王城,只能靠硬攻了。”莱特亚声音平淡如水,“若没有内应,成功可能性极低。”
当天晚上,我夜不成寐,压根睡不着。坐在落地玻璃窗前看落雪,看了整整一晚。
清晨,房门被悄悄推开,曼伯亚看到我坐在窗前吓了一跳。
“你一晚上没睡?”他把沙发椅上的外袍连忙披到我身上,“你也不怕着凉了?”
“你觉得,我攻得下大王城吗?”我抬脸问他。
“你觉得你能行就行,你不行就不行。”他微笑着道,“我不想说太多无用的鼓励的话,只想告诉你,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天色大亮,我一个人待在书房里,给阿提斯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很简单,请他赠我五千私兵,原因很充分,我帮他发现过几个珍贵矿源,我值这份礼物。
“欠别人的人情并不好过,你觉得呢?更何况,你还曾经以我们的离婚书作为交易,从狄雅若女王那里得到过你想要的东西。你难道不觉得你也应该补偿一点我什么吗?”
信寄出后,我坐在桌前计算兵力:米达安王原先送我的三千私军,如今剩两千,有一千打仗的时候没了,还有曼伯亚送我的五千私军,大概剩四千五左右,外加莱特亚的两千私军,雅妮公主提过他有两千,以及曼伯亚愿借我两万兵力,大约有两万八千五百兵左右,如果阿提斯肯借兵,便是三万三千五百。
米达安王会拿出多少兵与我干仗呢?我咬着笔头,想了一个下午。
天黑后,我又给精灵王写了封信,找他借五千兵。他曾在我被米达安王围困时派出五千私兵来救我,说明他还是愿意帮我的。
写完信,我累瘫了,瘫在高背椅上一会儿,又去洗澡。
泡了一刻钟的澡,我推开浴室的门,正好听到两个侍女低低八卦。
“曼伯亚王子的首席情妇回来了,和曼伯亚王子在房内待了一下午。”
“她t为什么突然回来?”
“她父亲的婚生小女儿要嫁给新君王,她在曼伯亚王子心中的地位一下变高了。”
两个侍女忽然看到了我,吓得脸唰地变白。我一向洗澡半小时,今天一刻钟就出来了,她们显然没料到。
我向她们笑笑,便裹紧外袍离开了。
晚餐时,曼伯亚脸上的笑甜得像蜜糖,还像哈巴狗似的在我身边蹭来蹭去,我不动声色地吃着蔬果沙拉,完全不理会。
直到我吃完了,曼伯亚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有时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是不知道怎么说,怕你误会”
“你在说什么?”我拿起干净手帕擦嘴。
“嗯,米德娜回来的事。”
“谁是米德娜?”
“我的首席情妇。”
“哦,你还有首席情妇啊,我一直以为你心中只有我一人。”我略带夸张地说道。
他笑得更舔狗了,几乎要舔到我身上来,“我心中只有你一人,其他人都是逢场作戏。”
我猛地大笑,笑得非常厉害,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早已明白,要这里的男人一心只对一人,无疑是痴人说梦。
我边笑边道:“你要是发誓永远不和她上床,我就信了。”
他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小孩子模样。
“或者你发誓你再也不会有其他的女人,我也信了。”我笑得前翻后仰。
他满脸无辜,还有一点可怜兮兮,“你知道的,我、我有时真的需要逢场作戏,否则别的男人会笑我的。”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就像摸一只宠物狗,“你的难处我明白,我明白。”
他有些不快,皱着眉头看着我,我也皱着眉头看他,再次大笑。
这晚他拼命要睡在我的卧室,我冷笑着放下床幔,透过床幔缝隙看着他睡在地铺上。
半夜,隐隐有女人声音从门外传来。我的卧室外还有一个会客间,隔着两道门传来,显然这个女人的声音很大。
我听到了曼伯亚起床的声音,轻轻开门的声音,我也下床,赤脚无声地跟了过去。
会客间的门外,曼伯亚背对着我,似乎对着这个女人低斥,我踮起脚,看到一个酥ii胸半露、散着长发的性感娇柔美女,正抹着眼泪,低低地哭诉。
曼伯亚突然什么都不再说,把门用力一关,转身就拦腰抱起我,“夜晚凉,你光着脚干吗?”
“你的首席情妇吗?”我笑道,“叫她进来一起睡?”
“你要真这么开放,我就什么都不担心了。”他也笑起来。
“你担心什么?”
“我总怕你生我的气,怕你跑了。”
“我怎么会生气呢?”我大笑,“和她上床舒服吗?看她的胸还不错。”
“我一直希望和你上床,不知你能否赏脸?”
我的笑容收住,忽然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他一下愣住了。
“想都别想,”我推开他,跳下来,“你休想上我的床,我跟你各玩各的。”
他僵在原地,动也不动。
唰地一下,我拉上了床幔,严严实实,不透风。他的声音却不紧不慢地传来,“你要是敢跟哪个男的玩,我就剁哪个男的。”又补充了一句,“只剁下面。”
这日过后,他突然粘我粘得紧。原本我还能一个人在书房里,现在他寸步不离。除了去厕所,他几乎哪儿都跟着。吃饭、喝水、睡觉、散步、处理公务,他都紧紧粘着,哪怕跟他的亲信说话,也离我只有三步远,但说话声音会刻意压低。
“你的首席情妇不是回了吗?他父亲的女儿不是要嫁君王了吗?你还不赶紧去讨好一下?”我劝着他。
他却嘻嘻地笑,“我现在只想讨好我老婆,万一她生气了,我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你老婆太多,当心顾不过来。”我冷嘲热讽。
“顾上眼前这个就可以了。”他可怜兮兮地道。
我没理他,只顾自地往前走,他紧跟在后,就快走到餐室,与一道曼妙动人的身影相遇。
“殿下,我今天花了一上午时间做了您最喜欢的烤肉。”这道身影旋风般扑进曼伯亚怀里,曼伯亚被扑了个措手不及。
她还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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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正是那晚见到的性感娇柔美女。
她穿着抹胸长裙,露出迷人的酥iii胸,呼之欲出,比那晚还要性感。
雪白手腕上的红宝石手链, 闪闪发亮, 还能闪瞎我的眼。
我淡淡一笑, 径自走进餐室,不再理会他们。
刚坐到盛满食物的餐桌前,曼伯亚就进来了,娇柔美女紧紧挽着他的胳膊,整个人几乎贴到他身上。
我只顾自地吃着食物,叉了两块虾仁吃掉,又慢慢地喝着海鲜汤,左手又拿起一块干面包,忙得不亦乐乎。
曼伯亚笑嘻嘻地看我吃东西,手上仅拿着一杯葡萄酒。
娇柔美女眼睛骨碌地转,忽然喝了口曼伯亚手上的葡萄酒,笑着对我道:“姐姐,我叫米德娜。”
“你好, ”我咬着面包回应道, “多吃点,别客气。”
米德娜愣住了,曼伯亚大笑。
米德娜很快恢复如常, 轻松愉悦地拿起一块面包, “好。”
曼伯亚和柏诺特的首席情妇不一样,曼伯亚的通常年纪较小,娇柔小鸟依人型,以前的苏萝就是这种类型, 柏诺特的年龄要大些,风情万种撩人型,陷害我进监狱的便是这种类型。
两人口味还真是不同啊。
这晚我胃口很好,吃了两块面包、一碗海鲜汤、三块奶油鸡翅、一小碗虾仁、半条烤鱼还有三串烤肉。
吃完后我向几乎什么都没吃的他们点点头,直接去了书房。
前脚刚进,后脚曼伯亚就跟进来了。
“我还以为你会跟她去滚床单。”我翻开了公文。
“有你在,我不会丢下你。”
“怎么?你想三个人一起滚,那不可能。”
“不,”他一下抱住我,“我只想跟你滚。”
“那不可能,你跟好多人滚过了,我嫌弃。”他妨碍了我看公文,我不耐烦地推开,但他又抱了过来。
“我不是给你看过我的试纸了吗?”他满脸委屈,“我是干净的。”
“走开了,我很忙。”
他松开了我,但也不离开,而是坐在一旁看我看公文。
我看了一会儿,只觉得他碍眼,又准备轰赶时,他开口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进攻西境王城?”
既是讨论正事,我自然不会赶人,“还没想好。”
“我有个建议,越快越好。我这边刚稳定一会儿,米达安王一定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出击,再怎么样也要等上几个月,毕竟我这边也刚平复了一场动乱。所以,”他强调道,“迅速出击,出其不意,是我对你的建议。”
“好,那就下个月。”
我开始忙碌起来,忽然发觉当一个女人有更重要事情要做的时候,争风吃醋什么都是浮云。哪怕米德娜经常在我面前晃悠,时不时跟曼伯亚“秀恩爱”,还故意让我看到他们亲密相拥,或刚从浴室出来,我都只是点点头,算作打过招呼就离开。
米德娜的神色是得意的,曼伯亚的表情是难看的。我觉得他一定是在忍耐些什么。他不是一个愿意情妇在我面前嚣张的人,何况自他把我带到北境以来,一直都在讨好我。
情妇这样嚣张,只会使他的努力付诸东流。
他应该是不想得罪她,才会这样忍耐。
在曼伯亚借我的两万兵力整装待发前,我收到了阿提斯的回信,他同意赠我五千私兵,作为对我帮他发现矿源的回报。
我笑了笑,虽在意料之中,但还是很高兴。
在北境最热的季节,地面上仅一层极薄的寒冰时,我的军队出发了。我采取了明攻和暗攻同时进行的策略。一方面向米达安王堂而皇之地下战书,一方面让阿提斯的私兵抢先一步去了王城,在附近暗暗埋伏,准备打个出其不意。
曼伯亚还派了他的几个得力干将跟着我,随时为我出谋划策。
他无法跟着我前去战场,得守住他的北境王宫,以免又出乱子。
临出发前,我作好了各种准备,包括与阿特丽斯的几次通信,叮嘱她一定要守住柏诺特给我的王城,以防最后一个根据地失守,“千万别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让米达安王把这座王城也占了”。
我跟莱特亚终于达成t了协议。我会尽全力“挤掉”米达安王,他则在这场战役中做我的内应,尽可能将各种消息传递到我手中。
这场战役终于开始了,轰轰烈烈。我与米达安王在战场上兵戎相见,几万兵马厮杀惨烈,连着一个月都未分胜负。曼伯亚拔给我的将领非常能干,几次都把米达安王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但米达安王也并非吃素的,手下能人居多,很快又打起了反击战,把我们打得连连败退。一个月下来,竟然谁都没有占到便宜。
我又开始了内攻战。所谓内攻战,就是从内部攻破他们的防御。通过莱特亚的内应收买几个大王城的“德高望重”的贵族,获得最后攻王宫时的内部支持。
这几个大贵族原本在米达安王攻下大王城时,态度都不是那么坚定。他们是狄雅若父亲的忠实部下,曾对狄雅若杀死她叔父,也就是其父弟弟的行为极为不满,认为违背了大王城的王室传统。但狄雅若死后,米达安王攻进了大王城,又对米达安王不满,认为他不是大王城真正的主人,凭什么占据了大王城最高的位置,虽然坐这个位置的是海亚,但大家都知道实控人是米达安王。
阿特丽斯此时反而显示出了血统优势——正统的王城血脉,“根正苗红”,几个大贵族更愿意接纳她。
第二个月,我们输了。米达安王这边加强了火力,几个大将军想尽办法,尽出奇谋,连赢我们三场后,我们这边士气大降,精气神不足,对战场增添畏惧感,竟然又接着输了,输了整整一个月。
第三个月,开始反转。精灵王的私军到了,五千精灵卫兵士气满满,给我们的军队增添了无穷的力量。 “这是看在女儿的面上,”精灵王在给我的信中写道,“她需要一个勇敢且能打胜仗的母亲,希望你此次赢了之后,能考虑一下回密境,当然,你是有名分的。”
我把信丢到了一旁,欢天喜地地迎接援军的到来。
这个月,精灵私军的加入,让战局发生逆转,米达安王的军队连败三局,士气大落。
第四个月,战争进入白热化,两边都打得很火热,不分高下。我与大王城的贵族们的联系更加紧密了,一天要通上两封信,交换一些重要信息。我让阿特丽斯也给几个重要贵族写信,表明她会坚定大王城传统统治的决心。所谓传统统治,就是按旧有的治理模式治理下去,规矩、法规、文化传统等都照旧。这样的“决心”会让人安心。
虽然“旧法”不一定有“新法”好,但在这样权力交替、传统贵族思想占上风的时候,“旧法”会比“新法”得人心。
第四个月,和米达安王打平。
第五个月,精心谋划后,我们兵分三路,一路与米达安王在战场上正面交战,一路去攻打米达安王一座不大但很富裕的王城,还有一路偷偷摸摸地攻打我们原来的独立大王城。
在战场上正面交战的军队,是为了拖住米达安王的一部分军力;去攻打米达安王另一座王城,是为了拖住他另一部分军力,最后一路去攻打独立大王城,则是真正的夺权保卫战,绝大部分精锐兵力都在里面。
这是一场极为血腥、轰轰烈烈的战役,大王城内已被收买的贵族派人打开了城门,精锐卫兵们一轰而上,血腥屠城,尸山血海,满地残肢。大部分平民老百姓都提前被安排躲藏了起来,只有小部分来不及躲藏,惨遭杀害。
王宫的军队有一半已被收买,当我们的军队浩浩荡荡攻入时,可说是通行无阻,剩下的一半王宫军队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无数黑烟冲上云宵,将西境的天空染成赤黑。
米达安王叫嚣着、谩骂着、不得已地带着军队撤了回去。
独立大王城的王宫,已被我们完全占领。
这场战役,尘埃落定。
第六个月,阿特丽斯身披火红绣金丝长袍,像她母亲当年一样,走上了高高的通往祭台的台阶。每走一步,镶满镶满珍珠的袍尾就会晃荡一下,流光瀑布,绚烂闪耀。
祭台前,她双膝跪拜红垫上,白袍老祭司为她戴上镶钻纯金王冠。
王冠在初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金光灿灿。
哪怕在鲜血中浸染过,也丝毫无损这种金光。
仪式结束后,便是庆祝新女王继位的狂欢舞会。贵族们欢呼着、尖叫着、吹着口哨,欢快地跳着舞,激动地碰着杯,又是欢叫,又是欢笑,仿佛从前被侵占、血腥战争从未发生过。
新女王此刻静静地坐在王座上,仿若小大人般,令人难以相信她还不到十五岁。
我正准备过去跟她聊上几句,一个将领出现了,“蓝娜夫人,海亚殿下刚被捉住了,他一直躲在昔日狄雅若女王修建的地道的入口处。我们原以为地道灌满毒药,不会有人躲藏,没想到他一直躲在那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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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不大的御书房, 挤满了五个人,四个卫兵外加一个海亚。海亚被五花大绑,歪倒在地毯上。
我挥手让四个卫兵退下,冷然看着海亚:“你和米达安王的感情也不是那么好嘛,他逃走也不带上你。”
海亚倒在地毯上,斜睨着我:“你以为你和其他人的感情很牢固?”
我冷笑一声,并不接他的话, “我该怎么处置你好呢?”
海亚也冷笑, “你留着我有好处,杀了我没好处。”
“哦?”我大笑, “我倒想听听留着你有什么好处?”
他斜着眼瞟我,“你只有和我结婚,才能成为西境之王。”
我愣了一下, 再次大笑,笑得停不下来。
他的目光如刀。
“你以为我稀罕成为西境之王?”我边笑边道,“我又不是你们这边的人,成不成王对我无所谓。”
他的目光更加锋利,“你若不成王, 你只有死。”
“真是笑话了, ”我又冷笑了起来,“我从来没听过,不成王就只有死。”
“对别人来说不是, 对你来说是。”
“那你说说你的理由。”我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他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你说,若你是阿特丽斯,你是死了好还是活着好?”
“若你活着,”他慢条斯理地道, “阿特丽斯就极可能是下一个北境君王,你就相当于北境大首相。只是阿特丽斯不是从小养成弱性子的私生子……”后半段他没说,但意思很明显,她不大可能做我的傀儡,为了控制大局,她极可能杀死我。
我冷冷盯了他一会儿,出了书房,给门口卫兵丢下一句“先饿他三天”。
我不杀他,可他也不会好过。一个背叛女王和妻子的叛徒,下场不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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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过控制阿特丽斯,没想过当西境王,但我需要西境那间密室里的那本书。我开诚布公地跟阿特丽斯谈了一下,表明了我的目的,阿特丽斯微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只是对那本书感兴趣。”
我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去温泉池泡一下了。
独立大王城王宫有几个露天温泉,我选了最小的一个,闭着眼睛泡在温水里。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太多,我一直处于持续紧张状态,很久没有这样放松了。
温润的温泉水浸润着我的肌肤,微凉的风掠过我脸庞,只觉得浑身舒服多了。
此时已过午夜,万籁俱寂,偶有蟋蟀的叫声,难得的惬意。
噗嗤笑声从我身边发出,我惊得睁眼,看到了全身光溜溜的曼伯亚。当然,我只看得到他的上半身,下半身全在温泉水里。水比较深,能淹没我的双肩,淹至他的胸口腹肌。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在这里?”我慌乱了。
“好几个月没见,我想你了,就来了。”他一副撒娇的模样,“你想我了吗?”
“你不怕你跑了后,王宫又动乱了吗?”我的双手在池边找衣服,可抓了半天,居然没抓到,侍女们把我的脱衣服放哪儿去了。
他居然一把拥住我,脑袋蹭我肩头,还一副陶醉的模样,“动乱就动乱了,没什么比美人重要。”
“喂,你放开我,你没见过女人啊!”我气急败坏,想推他又不敢碰他,他火热的躯体覆在我身上,灼烫得t更加厉害。
他笑得花枝乱颤,“没见过,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女人。”
我气得用手敲他脑袋,“快滚开,别抱着我。”
“我要抱,”他仿佛气得腮帮子鼓鼓的,“不是你说我的吗,说我没见过女人,现在抱到了,哪敢松手!”
“喂,你放不放开,不放开我动手了。”我怒道。
“你怎么动手?你在我身上上下其手,我求之不得。”他又大声嘻笑,“好久没被女人碰了,我想你快想疯了。”
“你有病啊!”我暗中卯足力,一脚踹了过去,他夸张似的痛呼,“你才有病,你谋杀亲夫。”
我终于抓到我的衣服,被侍女们搁在了温泉池另一侧的边上。手忙脚乱地上了岸,我顾不得有那么十几秒我是光着身,慌慌张张地披上了衣袍。
曼伯亚也笑嘻嘻地出了温泉池,毫不顾忌地,赤光光地站在我面前,也不穿衣服,就这样坏笑地看着我。
我很恼火,急急地系着扣子,“喂,你快点穿衣服。”
“不穿不穿,除非你帮我穿。”他一脸傲骄。
我怒了,眼瞅到他衣服落在草丛里,一把抓起往他身上一扔,转头就走。
一分钟后,他衣袍凌乱地追上了我,寂静幽暗的走廊上,我们一前一后地追走着。
“我说你怎么这么较真啊,脾气还是这么臭。”他一边系着衣袍扣子一边埋怨道,“你就不能跟你丈夫亲热亲热。”
“我跟你只是政治利姻、利益联姻,”我走得更快,头也不回,“想要我尽什么夫妻义务,那是不可能的。”
“你可不能这么想,”他的语气尽是不满,“我当初是很有诚意地向你求婚的。”
我没理他,继续大步往前走,他还在后面说着:“我是真心把当你妻子的,也是真心喜欢你的。”
我猛地顿住,回头看着他:“你只不过是想用婚姻来跟我进行深度利益捆绑。异能女在哪边,转机就在哪边。”
他长叹一口气,“就算有利益的成份又如何呢?不影响我对你的兴趣,也不影响我对你的喜爱,我从七岁那年,就想娶你了。”
“你娶到了,也满足了,”我摊了摊手,“你目的达到了,就不要再想着要更多了。”
他嬉皮笑脸地看着我,“你知道的,我喜欢你,一直想跟你真正在一起。”
悟到他所说的“真正在一起”的含义,我朝他啐了一口口水,“做梦去吧!”
第二天,我再没看到他,原本以为他还会对我纠缠,暗暗松了口气。
倒是吃午饭时,阿特丽斯说了一句,“昨晚不是看到曼伯亚王子来了吗,怎么今天一上午都没看到?”
“谁知道呢。”我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之后便没时间在意他在哪儿了,一直忙里忙外。独立大王城刚抢回,待办的事宜很多。与阿特丽斯、几位核心大臣一起开会,商议大王城重建,包括拟定几项新的贸易协定和维护旧的贸易协定;开完会已到了晚饭时间,仍没看到曼伯亚,我懒得多想他去哪儿了,继续忙自己的事儿。
阿特丽斯一边整理公文,一边问我:“姐姐,你会和曼伯亚王子一起回北境吗?”
“不是很想回去。”
“为什么?是因为那里冰天雪地里吗?”
“不是,因为我始终没有把他当成丈夫,我干吗要去他的地方?”
“可他一直把你当作妻子啊。”
“我们之间只是利益联姻,我没想过把他当丈夫。”说到这里,我忽想到什么,连忙问道:“阿特丽斯,你希望我回北境吗?”
阿特丽斯犹豫了一下,脸上现出很为难的表情,“这个,姐姐,如果我说我希望,你会难过吗?”
“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你有一个自己的家,而不是像我母亲那样,视丈夫家庭如无物。”
我咀嚼着这句话里的含义,一时琢磨不透。
夜半,我把脚伸到壁炉边烤烤,我睡不着,坐得久了脚变凉。我原本已躺在床上,可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只得起身坐着看书。看了一会儿,肚子又饿了,唤侍女端碗海鲜粥过来,一口气吃完,肚子圆滚滚的,更睡不着了,在走廊来来回回走了几趟,走得小腿都发酸,可还是不想睡。
曼伯亚忽然出现了,笑嘻嘻地看着我,“听说你失眠?”
我没接话,接着走我的第五回走廊。他跟着我一起从这头走到那头,又走了第六回。走第七回时,他制止了我准备接着走,“再走下去你的腿就要废了,至少得休息一下才能走。”
我的腿确实很酸,摸了摸小腿肚,我同意了。
坐在落地玻璃窗前,我打了个哈欠,终于有点犯困了。他却不肯走。我指了指沙发椅,“那你就睡那儿吧。”
他满脸不情愿,拉着我的手,“不许睡,我才来一会儿你就要睡。”
“不睡觉那干吗?”我想甩他的手,没甩掉。
“看月亮。”他居然指着窗外的一轮弯月。
我啼笑皆非,“你一个政治直男怎么变得这么文艺了?”
“什么是文艺?”
“就是讲究情调。”
“我一直都很讲究情调。”
我终于甩开他的手,笑道:“你这也叫讲究情调?恐怕连情话都说不好。”
“我怎么不会说?”他一副被冤枉了的神情。
“肯定不会说,至少不会说得那么好。”看着窗外的月亮,今晚特别亮,我忍不住多说了两句,“有一个著名的作家,曾说过不要直接说我爱你,而要说今晚的月色真美。你会这种表达方法吗?”
他大笑,“这么文绉绉?”
我打着哈欠直接走向床,“我就知道你不懂的。”
可正要拉下床幔的刹那,他一把握住我的手,“今晚的月色一点都不美,那是因为你更美。”
我扑哧笑出声,他却猛地吻上我微微张大的唇,用舌头顶住了我的舌尖,我想后退、挣脱,却已来不及,他重重吻了上来,用力之大,竟把我压倒在床上,唇舌忙着,双手也不闲着,嗤啦一声,我的衣袍碎裂而落…… ——
作者有话说:“今晚的月色真美!”——出自日本作家夏目漱石。
第165章
那一晚我也不知是怎么过的,整个人就像着了魔似的。
他的双手按住我的双肘,嘴唇贴住我的嘴唇,滚热呼吸流转我的眼睛、鼻尖和唇隙, 我的身体就发热了。热得还很厉害, 每一毛孔, 每一寸肌肤,都在灼烧。
我情不自禁地就回吻过去, 他受到了鼓励, 吻得更狂了。
我们拥吻在一起,在床上, 在床下。
吻得天翻地覆,天荒地老,吻得不知今夕何夕。
衣袍碎落了一地, 我的、他的全都落在地上。
室外,寒凉无比,室内,滚烫炽热,我一度以为室内着了火,不,床上。
我们翻来滚去,呼吸燃烧,烧得我们愈发疯狂。
还烧了整整一夜……
醒来时, 竟是傍晚。忽然想起昨晚整夜都在疯, 疯到天亮,疯到正午,居然都不能停。
我从未这样疯狂过。
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体力。
这个以花心著称的王子,风流著称的王子, 果然不同。
我不得不佩服他丰富的经验、高超的技巧,让我完全着了魔。
坐起半身,身上凉凉的,抱住胸口,才想身无一物。
花心王子已不在,想必“办公”去了。
这可真是个优质男人,床上、床下都一流,风流过后都不忘事业,难得啊!
更让我钦佩的是他的床技,是的,特别高超,简直炉火纯青,难怪当年能迷住聪明绝顶的小王太后。
任何女人遇见他,在床上,就得认栽。
难怪他自信可以拿下我,在我对他冷冷冰冰、满脸冷漠,甚至恶言相向时,他仍对我笑嘻嘻,那时就已笃定我是囊中物了吧。
女人杀手,我感叹。
披上衣袍起身,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西境开始进入深秋了。
自这天起,我就对他着了迷,夜夜与他在一起,将其他男人全都抛诸脑后。
你不得不承认,这男人有一手。
我终于懂得为什么有些睿智得不得了的男人会败倒在妖艳贱货的裙下了。
我和他恰是性转版。
我完全离不了他。当他的唇舌与我的交缠,当他的吻落在我的脖子上,当t他火热地拥紧我时,我根本离不开他。
我几乎夜夜新娘,与他纠缠到天亮,睡眠严重不足。
公文、公事什么的完全无心去搞,只想与他每时每刻在一起。
我粘他粘得厉害。他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他在“办公”的时候,我就在看公文,虽然没看进去多少;他开会的时候,我也坐在会议桌旁,虽然也没听进去多少。
情到浓时,我还会在他耳边说上肉麻话,说得他都会红了脸。
因为说得真的很露骨。
我会说我喜欢你哪儿哪儿,还喜欢你哪儿哪儿,他听得大笑,笑个不停,身上也渐渐发热,最后把我扑倒。
我们仿如刚刚陷入热恋,粘得犹如连体婴。
我一边吻他,一边告诉他:
“我喜欢你的屁股。”
“我喜欢你的手感。”
他因我的情话更加疯狂,把我几近碾碎……
深秋的冷雨每日都在下,我们的房间每日火热。我希望这样的雨能一直持续下去,这样他就一直不会走。
大雨阻碍了他的行程,他无法回北境,而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和他一起回。西境独立大王城刚夺回不久,百废待兴,我还有很多事要忙。
他一直劝我随他一起回去,可我总在跟他打太极,还没想好,就这样。
我发现其实我还很不错,没被男色完全迷惑,说到这点,很不容易。
太多女人恋爱脑,我也可能是。
但我不确定我是否真的爱上了他,还是爱上他带来的福利。
这个福利,我在现代肯定享受不到。在别的男人那里,也还没有如此着迷过。这男人,确有他的过人之处,也许是吃这行饭的,你不得不服。
两个月过去了,雨势渐小,深秋也快过去,他就要起程,再次邀我回去,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拒绝。
大王城这边才是我的主地,去北境相当于“客居”,不是很有利。也许曼伯亚不是这么想,觉得我嫁给了他,跟他在一起是理所当然,回北境便是回家。
只是我还是觉得怪怪的。
或许心底一直认为我们是利益婚姻,不是真正的婚姻,北境也因此不是真正的家。
这天早上,我正准备拒绝他,刚走到餐桌前,忽然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栽倒在地上,若不是两个侍女同时扶住我的话。
“你怎么了?”曼伯亚将我拦腰抱起。
“我不知怎么搞的,头有点昏。”我按着太阳xue 。
御医很快到来,检查了一会儿,笑容满面地道:“恭喜殿下,您怀孕了。”
我的脑子嗡的一响,空白一片。
怎么会?怎么可能?怎么就怀孕了呢?
曼伯亚欣喜若狂,脸上笑开了花似的,一下把我拥得紧紧的。
阿特丽斯闻讯赶来,正好听到御医的话,也对我说恭喜。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隐约从她脸上看到了一丝庆幸感。
庆幸?太奇怪了。
五天后,我跟随曼伯亚去了北境。我现在怀上了他的孩子,他自是不放心我单独留在西境。况且他觉得他的孩子一定要出生在北境,才是真正的北境王族。虽然这种说法有点奇怪,但我还是能理解。跟一些出生在美国的孩子就能获得美国户口一样,你的出生地有时就代表了出生地的人们对你的认同。
一路又是飞马车,又是火车,三四天之后,我们到达了北境。这已是最快的速度。普通平民要想从西境到北境,其码得十天。
冰天雪地,飞雪飘扬,踏上北境土地的一瞬间,我只觉得一股冷空气飘来。
又是深冬了,积雪很厚,幸亏马车车轮很高。
我们坐在温暖的马车上,马车飞快地驶向王宫。
曼伯亚握着我的手,“累了吗?我们很快就到王宫,你就能休息一下了。”
我嗯了一声,并不说话,以防呕吐。
这几天来我孕吐厉害,几乎每天都要吐上三四次,人都要虚脱了。
但有什么好说的呢,这是我自找的。
一时贪恋男欢女爱,结果玩脱了,就造成这种结果。
几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到达了王宫。刚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厅,就看到两位衣着艳丽、穿戴不凡的美□□雅迎面走来。
竟是曼伯亚的那位表妹和首席情妇。
表妹一脸甜笑,“曼伯亚哥哥,您回来了,已为你和姐姐准备好晚餐了。”
首席情妇则是一把挽起曼伯亚胳膊,娇笑道:“可盼着殿下回来了,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呢。”
曼伯亚的手指划过她光滑的脸蛋,“我也每晚睡不着。”
明知道他说的是假话,首席情妇还是乐开了花,表妹对他们的调情视而不见,只是笑着:“殿下,我们先去餐室吧。姐姐,听说你怀孕了?”
为防呕吐,我还是只嗯了一声。这种反应在她们看来,可能冷淡了一些,但我一向待她们冷漠,她们也不大在意。
进入精致的餐室,各种美味佳肴的香味扑鼻而来,我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冲到门口,忍不住呕吐起来。
曼伯亚连忙轻拍我的背部,命人立刻拿来清凉油。这种清凉油是几种醒鼻醒脑、对孕妇无害的精油提炼而成,对止吐极为有效。
果然闻了几下后,我好多了,但没法在餐室待了,就回了房间。
房间仍然是老样子,但干净得无一灰尘,床单床幔都换了新的,显然精心打理过。
壁炉早已燃起,房内温暖一片。我坐在壁炉旁的地毯上,竟意外看到一旁书架上的柏诺特的信。
曼伯亚毫不避讳地让他的信送进来。或是他知道,拦是没有用的,且不说柏诺特会用各种方式递信进来,我将来也可能因他拦信而怨怼他,他还不如现在大大方方,还能公开看我的信。
所有递交到我面前的私信,他都会看过。他说这是北境王室的规矩,顶级贵族夫人是不能先看私信的,只有丈夫看过,夫人才能看。
“为的是防止丑闻发生,你懂的吧。”他以前笑嘻嘻地对我说过。
我把柏诺特所有的信都抱了过来,放在面前一一拆开。我在西境也收到过柏诺特的信,差不多一个月两封,写得并不长,说实话写得长我也没时间看,在西境时很忙。
和在西境收到的信不一样,现在从书架上拿到的信是我在离开北境后收到的,那时柏诺特还不知道我去了西境,因此信全寄到了北境,后来才寄到了西境。
我看完了所有的旧信,内容没什么特别的,讲他如何与继母斗智斗勇,如何与几个兄弟争权的事,他让我不要担心,他不会吃到太大的亏。
我摸了摸自己肚子,万分感叹,如果他知道我现在怀上了曼伯亚的孩子,他还会再像现在这样跟我“说话”吗?给我写信吗?我觉得没男人会这么大方。
窗外大雪纷扬,玻璃上结满了冰花,仿佛将玻璃一点点分裂开来,我和他的关系,也会这样分裂开来吗? ——
作者有话说:感谢大家每日追文,请大家也支持我的其他作品哦~~
第166章
我没有回信。已经再嫁,还回个什么? !
养胎数日,我的呕吐越来越严重,几乎吃不了什么东西,一吃就吐,只能勉强喝点白粥。
曼伯亚为我请来数位御医, 可没一位能帮得了我。
曼伯亚大怒,把他们全打入了监狱, 我得知后, 哭笑不得地把他们放了出来。
“这是怀孕反应,他们也没办法, ”我对曼伯亚叹道,“估计过了三个月就好了。”
“希望能好转。”他抚摸着我的脸,“瘦了好多,完全吃不了什么东西。”
我淡笑着转过了脸,“你这些日子和谁在玩?”
他的脸色讪讪,“只是例行公事。”
我听说他最近和首席情妇经常一起沐浴、过夜,在通宵舞会上玩得很HIGH 。表妹则仍然帮他照顾正妻,在他和首席情妇玩得正过瘾的时候,哭哭啼啼地跑来说表姐的病又发了,请他赶快去看看,为正妻家族颜面,他会不顾首席情妇难看的脸色,匆匆披上衣袍,去看那个狂躁症又发作的妻子。
首席情妇扮演了狂野恋人的角色,表妹扮演了小白花角色,都是男人需要的。
我的手指在他胸口上弹跳着,“一个女人很难满足一个男人的需要。男人需要的是风骚、火辣、纯情、多情、聪明、纯净、复杂于一体的女人,但这样的特质很难在一个女人身上体现,于是t就得拥有多个女人,可是欲望难平,满足了这个欲望,又会有下个欲望,永无止尽,怎么办呢?”
“你想多了。”他捉住我的手指,“我和她们的关系,只是一般般。”
“那你这身床上功夫从哪儿来?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别告诉我,你一个人就可以练出来。”我淡道。
“感谢你夸奖我!”他笑得极为乖巧,“夸我炉火纯青,我以后还会更加努力的。”
“准备怎么练?”我问他,“找几个女人练?”
他撒娇似的蹭过来,“等你好了后,在你身上练可不可以?”
我挪远了点身体,他又蹭过来,“不要这么对我,我会伤心的。”
我怒瞪过去,他却聒不知耻地又蹭近了些,还往我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我欲大怒,书房外却传来小白花表妹急急的声音,“曼伯亚哥哥,姐姐又在扔东西了。”
已抱住我的曼伯亚却漫不经心地道:“扔就扔吧,多找点东西给她扔。”
“可她……把她的近身侍女都扔到窗外了。”
——
混乱不堪的走廊,重重的脚步声,几个侍女侍从急急来回,焦灼的呼喊,从走廊入口到曼伯亚正妻房间,乱成一锅粥。
昔日见过的那个矮小夫人已跳到了窗子上,不顾侍女们苦苦哀求,就要跳下去,还有一两个侍女吓得哭起来。
我和曼伯亚过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个场景。我本不想来,可当曼伯亚看到我见到小白花表妹嘲弄的表情时,硬是拉着我前来,说真的有事,不是跟表妹调情或增进感情。
我不肯来,可他竟把我抱了过来。
矮小夫人一回头,看到了我,忽然咧开嘴笑了起来,指着我:“她,我见过她。”
我感到意外,我们只在多年前婚礼上见过,她居然记得我?
“别看她疯疯癫癫,可记性特别好。”曼伯亚对我说道。
“你好啊,我叫玛蒂安。”她边大叫着边朝我扔来一样什么东西,黑乎乎的,若不是曼伯亚迅速拉我后退,我一定会击中。
那黑乎乎的东西落在我脚前,竟是狗屎。
她大笑着,脸上还有点遗憾——没把我击中。
“夫人今日一早就到处去捡狗屎,放到花篮里,非要带回来。”一个侍女哭丧着脸对曼伯亚解释。
“你们不能趁她不注意时扔掉?!”曼伯亚怒道。
侍女跪了下来哭道:“夫人一直紧紧抱着花篮,根本不撒手。”
“没用的东西!滚!”曼伯亚怒吼,“你这个侍女主管不用当了。”
侍女主管哭哭啼啼地走了,众侍女一怵,还有我,只有窗台上闹哄的人还在闹。小白花表妹已到她身旁,哄着、劝着,要她赶紧下来。
“我不!”她又指着我道:“我要把她扔下去,一定很好玩!”
小白花表妹脸色大变,“不可以,绝不可以。”
“我要我偏要!”她大哭起来,像小孩子一样,还踢着双腿,“我要我就要!”
曼伯亚也走了过来,哄道:“你现在下来,我晚上陪你吃好吃的。”
“不要不要,我就要扔她,把她扔下去!”她大哭大闹,“要像刚才一样,把人扔下去!”
“你为什么要扔她?”曼伯亚尽量和颜悦色道。
“因为很好玩,”她哭闹着,“扔下去就像扔布娃娃一样。”
曼伯亚柔声道:“那我再找个人给你扔好不好?”
侍女们都变了脸色,生怕自己被扔下去。
她却拳打脚踢曼伯亚,“不要不要,我就要她!你一直注意着她,结婚那天,现在抱着她进来,我就要扔她,扔死她。”
我心中大骇,她竟知道争风吃醋,她真是傻子吗?
曼伯亚也吃了一惊,忽然问:“有谁在你面前说过类似的话?”
她完全听不懂他的话,仍拳打脚踢,“我要扔我要扔,快把她叫过来让我扔!”
曼伯亚的头发、脸、衣领都被她扯拉、踢得不成样子,小白花表妹和侍女们拉扯劝,因不敢过于用力,始终拉不开。
乱作一团时,一阵叮铃叮铃声传来,只见一位华美深紫长裙、外披雪白坎肩的老贵妇摇着一只精致铃铛,笑嘻嘻地走进来,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只精致鸟笼,几只红色鹦鹉正在扑腾跳。
正在窗台胡闹的玛蒂安一下没哭了,完全被银铃和鸟笼吸引,猛地跳下窗台,冲过来一把抢过银铃,又抢过鸟笼,“我的我的,全是我的!”
老贵妇俏皮道:“好,你的你的,全是你的。”
玛蒂安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她,见老贵妇似乎伸手又要拿回鸟笼,连忙撒腿就跑,嘴里还大叫:“别想抢回去,我的都是我的!”
几个侍女连忙追了上去,小白花表妹看了我们一眼,还是追了过去。
我被这个老贵妇惊呆了,浓妆艳抹的五官,犀利的眉眼,眼角处却又不掩风情,熟悉的娇莺般撩人声线,不正是南境的那个华丽老太婆吗?
很久以前我第一次到南境时,来到那个专供女人取乐的妓院,就遇到过她。她还亲自把我挑选出来做雅妮公主的陪嫁。
“哎,我记得你。”她此刻朝我们雍容地走过来,“若不是我当初把你挑作雅妮的陪嫁,你和曼伯亚还重逢不了吧?”
她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曼伯亚说的,曼伯亚笑了笑,“确实。”又道:“还是您有办法,一下就把玛蒂安搞定了。”
“你们这里的侍女太没用了!”华丽老贵妇嗤了一声,“不知道哄她就像哄小孩一样吗?拿着新鲜的好玩的东西,晃荡几下,她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
曼伯亚说道:“是您的东西有趣,以前侍女们也拿东西哄,可没用。”
华丽老贵妇笑道:“那倒是,我那几只红鹦鹉特别贵,我前段时间跟雅妮打牌赢来的。”
曼伯亚又笑了笑,说道:“您大老远过来,现在累了吧,不若去偏厅休息下,说下您爱吃什么,一会儿厨房给备下。”
“哎哟,一段时间没见,您还是这么体贴。”华丽老贵妇一把搂住他的胳膊,把他从我身边拽了出来,是的,是拽,也可说抢,她笑嘻嘻的,把脑袋蹭在他肩膀上,整个人恨不得挂在他身上。若不是她年纪大,说她是个风情万种情妇也不为过。
曼伯亚对我比划了一下,意思是要我先回房休息。我直接转过身,朝另一边走廊走去……
——
洗过了澡,换过衣服,吃过一碗白粥,我正要看下阿特丽斯的来信,穿着艳红色睡袍的雅妮公主推门进来了。她不请自入,连敲门都没敲,直接推门,大剌剌地走进来,就像自己家一样。
“别怪你的侍女哦,是我非要直接进来。”她边走边笑道,直接坐在我对面的地垫上。
我坐在壁炉前,将阿特丽斯的信放到我裙下,还是被她看到,她撇了撇嘴,“你那继女我没见过,但听说是个古怪的,你还跟她通信?”
“她如今是跟我较亲近的人。”我回答。
雅妮公主冷笑一声,“你这轻信人的性子不改,以后吃大亏。”
我轻笑一声,“不信她,信你吗?你前次不是在北境即将大乱前离开了吗,临走前都没警示一下我,我能信你吗?”
雅妮公主笑了起来,“就算你不信我,也不表示你能信她。”
我:“你当时为什么不提醒一下我有危险要发生呢?”
雅妮公主:“我敢吗?我继母就在附近,若我提示你,立刻会有人禀告她,她一定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她会骂我多管闲事,可能给她带来麻烦。”
我:“你很怕她?”
雅妮公主:“南境的大权都在她手里,我能不怕?”
我再未应声。她确也有她的考虑,权衡利弊之下,不选帮我也是她的自由选择。只是她这样做,以后很难成为我的朋友了。算了,无缘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又问道:“那位……哄走玛蒂安夫人的,是与你一块儿来的吗?”——
作者有话说:感谢大家一直追文~~
第167章
“她是我继母的奶妈,我继母上次没在上次宫变中帮曼伯亚,奶妈来代她道歉。”雅妮嗤笑道,“你懂的,都是上流圈的虚与伪蛇。”
“你继母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我笑道, “她不会帮一个人,但事后又会表示愧疚。”
雅妮公主仍笑着:“事后表示愧疚,就算别人觉得她虚伪,也不好在面上与她交恶。何况她这次还派了她的养母亲自来道歉,带上十箱珠宝十箱绸缎。”
说着她施施然起身, “我走了,舞会要开始了,看见这身睡袍了吗?”
“睡袍舞会?!”
“没错,你t丈夫也会参加,”她挤着眼笑着,“你也来?”
“不。”
但实际上,我还是悄悄来了。躲在暗处,极暗的地方,看着舞会中的曼伯亚与几个风骚女郎在一起,包括他的首席情妇,喝酒接吻,笑得前翻后仰。
所有人都穿着睡袍,或保守或暴露,还有男人只在胯上系着半袍,松松垮垮,就要掉下来似的。
雅妮公主穿着她那件艳红睡袍,像只妖艳蝴蝶,穿梭在几个猛男之间,不时嘴对嘴喂酒,笑得极孟浪。
老贵妇则左拥右拥两个猛男,不时亲亲这个,捏捏那个。
酒香、肴香、欢笑、尖叫、糜烂音乐,让人极难相信这是刚经历宫廷内乱不久的北境。
昨天还是动乱,今天就是奢靡场所,声色犬马,醉生梦死。
极暗角落,短卷发莱特亚悄声无息出现我身后,我没有回头,“你是跟着雅妮公主秘密进来的吧?”
除了跟着她,他没有进入北境王宫更好的方法。
“是的。”他平静地说,“您什么时候兑现你的诺言?”
他指的是“挤”走米达安王的事。
“如果只是问这事,你写信给我就行了,何必还要冒险进来?”
无邀请帖进王宫,便是非法闯入,哪怕身份是王子,也会格杀勿论。
“我写过两封,但没有回音。”
我怔了一下,应该是曼伯亚截住了。
“除了我的信,曼伯亚王子还截住了柏诺特王子部分信件,”他说,“他觉得暧昧的那种。”
“你怎么知道的?”
“你没有回音,我总得调查一下。”
我沉默了一下,又说道:“等会儿我让我暗卫联系你,你以后直接把信给他。”
说完我立刻离开。我不能在这里和他说话太久,容易被发现。
我现在的暗卫是我在西境招募的,纯属我个人所有,忠诚绝对保障。
这晚我回到房间一会儿,曼伯亚便来了。他依偎在我床前,看着已躺在枕头上的我,“听说你今晚也来了睡衣舞会?”
“你的消息挺灵通嘛,我以为我已经很小心了。”
曼伯亚温柔地笑着:“那看来还是不够小心,我的护卫看到你了。”
“他看到我在做什么?”
“他看到你躲在一个昏暗角落偷看我。”
“还有呢?”我的心抽动一下,不会还看到莱特亚了吧?
“还看到你身边有两三个男人,他们好奇地看着你,还停留了一会儿才走开。”
莱特亚身边当时是有两个男人,但我没在意,我们说话声音极低。现在想来,应该是莱特亚特意找来打掩护的。
“你应该派个监工时刻来监管我。”我说。
“我可不敢,”曼伯亚委屈道,“你这么凶悍,我敢派监工?我只是有时候担心你的安全,多注意你一下罢了。”
瞧瞧,把监视说得这么阳春白雪。
“别生气你今晚看到的一切,”曼伯亚慢慢地、柔声对我说,“我真的只是和那些女人逢场做戏。”
“但你也真的跟她们上过床,进入过她们身体吧?”
“什么都只是做戏。”
“我管你做不做戏,我在跟你签婚书之前就知道你绝对不会是个忠于婚姻的男人。”我不耐烦地拉下床幔,把他推到一边,“我要睡了,你走吧。”
“你别生气。”他温柔无比,“即便你嫁给的是柏诺特,他也很难只与一个女人在一起。”
我用被子蒙住头,他的声音仍慢悠悠传来,“有时与女人睡觉,还是我们的政治任务。”
这个我信,王权在身的人为拉拢联盟,往往会与不同权贵后代在一起,用私情、私生子来拉近关系。如果权贵女人是恋爱脑,那简直再好不过,情爱是成本最低的拉拢方式。
我其实和他的那些女人也没太大区别,为利签的契约婚书。
两天后,我和莱特亚秘密在曼伯亚的书房见面。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点是他隔三岔五去哄狂躁症发作的玛蒂安的时间点。在肃清周围盯稍后,莱特亚便伪装成侍女进来了。
莱特亚的个子并不高,脱掉鞋赤脚而入,便与我身边个头最高的侍女差不多。
“采用硬攻是不行的,米达安王的统治已稳固,西境军队也比较强大。”我淡淡说道,“我们只能智取。”
“怎么智取?”他冷淡问。
我没回答,却是问道:“挤掉米达安王后,谁继承王位?他有儿子吗?”
“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得怪病死了,一个疯了。如果他死了,疯儿子生下的儿子就会继承王位,年仅七岁。”
那也许就会变成和北境一样的形势——权臣当道,君王势弱。
但西境和北境又不一样,上任西境王的儿子还活着,比如莱特亚,比如海亚,政治形势要复杂得多。
“米达安王还有个王后,”莱特亚说道,“近几年一直与米达安王分居,住在她父亲的王城里。”
“疯儿子为什么会有个儿子?”我问,“会有人愿意与疯儿子结婚生子吗?”
莱特亚用嘲讽的眼光看我,“再疯也是王子,还是有人愿意与他结婚的。至于生子,找几个人帮忙,把两人强配就行了,或灌药。”
我毛骨悚然,“要用这些可怕的方式?”
“想要有后代,就得这样。米达安王难得有子,年龄越大越抗拒女人,之前两个儿子都是他结婚没多久时生的,之后再没生出过。好不容易狄雅若女王怀上一个,他又把人家弄死了,生怕她依仗肚子里的孩子来抢王位。”莱特亚冷冷地道。
短暂交谈结束,我抱着一堆今早晨议会的记录,还有按照莱特亚提示从书架角落搜罗出来,没来得及被毁掉的柏诺特的来信,回到了自己的书房。这样一来,我来曼伯亚书房就有了很好的掩饰——我是听了什么风声,专门来搜查柏诺特寄给我的却没交给我的信。
晚餐时,曼伯亚对我嘻嘻哈哈,话里话外都是他其实是无奈的意思。一些信如果交到我手上,可能会影响夫妻感情,他不希望与我日渐疏离。
我专心吃食物,不时嗯几声,与我平时的反应差不多。
吃完晚餐,曼伯亚跟着我回到房间,嘴里还在絮絮叨叨,我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以后不准再私藏我的信了,这次就算了。”
他松了一口气,“好,只要你不再生气就好。”
我也暗松口气,书房会面的事是掩饰过去了。
我其实不是完全在帮莱特亚,也是在帮我自己。也许,“挤”掉米达安王,我能偷溜进那间秘密房间,找到那本所谓的可以帮我回去的书。
我秘密给阿特丽斯写信,问她是否能打听到米达安王的王后与米达安王疯儿子母亲的事。
写完后,把信交给暗卫,他自有办法帮我秘密送出。
半个月后,我收到阿特丽斯的回信:
“米达安王的王后如今住在她父亲的王城里。她在西境王宫完全没有话语权,她的父亲曾是米达安王的首相,后来被迫离职。她父亲原本有五个儿子,四个私生子和两个女儿,可在父亲离职五年内,不是死就是瘫痪,完整活着的就只有她一个。
“米达安王疯儿子的亲生母亲曾是王后的侍女,也是达官贵人家的女儿,只是门弟不是很显,生下儿子后送给王后作养子。举行过正式的收养仪式,因此可算作王后的儿子,拥有继承王位的权利,但是疯疯癫癫,不认为能顺利继位。
“疯儿子的亲生母亲一直陪在疯儿子身后,照顾其孙,平时相当低调,几乎没有存在感。”
读完了信,我又与莱斯亚联系上,问起这两人,莱斯亚的回答与阿特丽斯的差不多,这才肯定这些信息是真的。之所以没直接问莱斯亚,是怕他骗我,或有所隐瞒。现在我似乎对谁都不信任,总是半信半疑的态度。
莱特亚知道的还比阿特丽斯多一点,“据传米达安王的王后的兄弟姐妹之死与米达安王有关,只是一直没有证据。”
“你能找到证据吗?”我试探性地问。
“找是找得到,在西境我的资源多。但是打探消息、找人疏通、寻找证据,”他冷淡道,“需要很多很多的钱,你有吗?天大的消息,地大的金子,你有足够的钱,才能得到想要的。”
“我先给你一箱珠宝。”我说。精灵王之前送给我好几箱珠宝,我先拿一箱出来,看他给的消息或证据给不给力,若不给力,以后就不给了,省得钱打水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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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请大家继续支持~~~~
第168章
十二天后, 我便收到了莱特亚的消息。他已经找到一个证人了,并能用重金使他开口说出部分事实。
“还需要一整箱珠宝,”莱特亚在信中说, “这个证人需要一整箱作为回报。”
我回信:“那他能否亲自在米达安王王后面前作证, 包括拿出证据?”
莱特亚回信:“可以。”
又过十五天, 莱特亚来信:“证人已经见到米达安王王后,并呈现手中所有证据。另, 已有其他证人证据线索, 需要更多的钱。”
我没立即送钱,而是向阿特丽斯打听, 最近是否有人秘密见到米达安王的王后?我一直让阿特丽斯秘密监督米达安王的王后,阿特丽斯回复有,并且描述此人长相、外形, 并说极可能是西境王室的人后,我才相信了莱特亚的话,派暗卫给他又秘密送去了一箱珠宝。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我感叹,人在任何时候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
莱特亚在半个月后再次来信:“已将新证人的按有手印的证词交给了米达安王的王后。米达安王的王后好奇幕后到底是谁在操控。”
我回复:“先不要透露我的任何消息。”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 几个月过去了, 我与莱特亚、阿特丽斯一直互通来往。刚开始找证据证人还比较顺利,十几天就能有回复,可到后来越来越难, 基本一两个月才会收到莱特亚的来信。
我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这日曼伯亚摸着我的肚子,开玩笑似的道:“我知道你最近很忙,一直在跟阿特丽斯写信,可你也不能太忙,也得照顾着自己的肚子才行啊,昨晚又没吃晚饭?”
我昨晚确实没吃晚饭,或者说最近一直都没怎么好好吃晚饭,这才引起了曼伯亚的怀疑。
我的孕吐早已结束,胃口已恢复,只是最近较忙,曼伯亚突然把一部分财务交给我管理,我原本已在负责王宫内务,再加上回信,就有些忙不过来,有时自是顾不上晚饭,因为晚饭后有时还必须参加一些社交舞会,我当然觉得吃不吃无所谓。
“昨天晚饭后有个舞会……”可还没说完,就被曼伯亚打断,“舞会是舞会,虽有食物,可大多是冷食,对腹中胎儿没多大好处。”
“你是不是已经多次拒绝了柏诺特的拜访请求?”我连忙找碴。
曼伯亚愣了一下,没想到我已经知道了,舌头一下打结,“哪个多嘴的告诉你的?只拒绝了几次而已。”
“我挺想见他的,”我说,“这么长时间都没见了。”
曼伯亚的脸色一下垮了,“这个我们再议,你先向我保证你以后得好好吃晚餐,否则就不让你和阿特丽斯通信了。”
我装作脸色难看,“你凭什么管着我?我不吃又怎么样?饿不死。”
曼伯亚的语气软了下来,“我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万一有个什么,是你和孩子吃亏啊。”
我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我知道了,好吧,我以后会好好吃晚餐。”
这事便过去了。
我此后与阿特丽斯通信特别小心,阿特丽斯还特地寄给了给我一种特殊的信纸,得用火烤过,真正的字迹才会显现。我便在明面上写普通的问侯信,暗地里用笔杆子写另一封信,戳下字的印迹,阿特丽斯到时用火过一遍便可知我的意思。
忙得不可开交时,我又收到了精灵王的信。精灵王在信中措词极礼貌:
“很久不见,最近可好?安蕾娅已经会走路了,您是否抽空能来密境见见她?她很想念母亲,我想您一定也很想见她。至于将她送回你身边这样的请求,最好不要提,您可能会失望。我和安蕾娅更希望的是,能在密境见到您。”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回。
我确实很想接回安蕾娅,可是北境的形势不是很稳,我还在筹谋西境的事,恐怕一时顾不上她。说难听点,我现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哪能保护得了她,也许她待在亲生父亲身边还会好一点。
我摸了摸已经隆起的肚子,深深叹息,我真希望能在孩子出生前就能回我的世界。
又过半月,深冬终于过去,浅冬来临,路面的积雪开始融化。我对曼伯亚说想回独立大王城一趟,阿特丽斯突然生病了,断断续续发烧,连着十天都未退。是的,这是我和阿特丽斯编出的谎言,目的是为了回大王城见一个特殊的客人——米达安王的王后。
曼伯亚并不乐意我回去,我好说歹说,他才勉强同意。但他竟郑重其事地与我签了一个协议,要我在十天内必回,如果不回,就得赔他十箱珠宝,外加一千私兵,而且他还会亲自来大王城接我回去。我答应了,按下手印。
回到西境独立大王城的那天,真不走运,逢上雨季,天空下起倾盆大雨。我进入简陋王宫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湿透,与阿特丽斯短暂交谈后,便先去房间换衣服。
换到一半,身后传来一道华丽慵懒男人笑声,“你这肚子大了后,还真胖了不少啊。”
我吓得连忙把裙子拢到胸前,迅速躲到床幔后,看到了柏诺特那张绝色靡丽的笑脸。
“你、你怎么在这里?”我慌忙把长裙套到身上,“你怎么进来的?”
“就这么进来的,”柏诺特含笑着回答,“想你了,就来了。”
他进不了北境,打探到我将来西境后,便马不停蹄地赶路,竟与我同时赶到。
我穿好了长裙,系着扣子骂道:“没见过你这样的,趁人换衣服时进来,一点都不讲贵族礼仪。”
我只能用这里的贵族礼仪压他,他们这里不是很讲究上流社会规矩吗?
“贵族礼仪能解决我的相思之苦?”他不屑一顾地应道,“有什么比我见心上人重要?”
“我肚子都这么大了,你跟我说见心上人?”我哭笑不得。
我以为他早忘掉我了,真的,毕竟他这样的男人不缺女人。
“你已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他叹着气来到我身边,“我只能说,是我对我们之间的感情太自信了,才会导致他人趁虚而入。”
我嗤笑,“你私生子现在几个了?不要说我。”
“那能一样吗?”他反道,“男人和女人能一样吗?”
“为什么不能一样?”
他见我满脸气恼,笑笑不再说话,想拥住我,被我避开。
“你来找我干吗?”我冷淡问。
“不要对我这么冷淡,”他叹道,“我是真心因为想你,才来找你的。”
“我和你之间已经不可能了,我已经嫁人了,还有了孩子,目前还不打算离开我丈夫。”我别过脸不看他。
“目前还不打算离开,就是以后会离开了,”他调侃地道,“没关系的,我愿意等。”
“你愿意等就等吧,我管不着,但我下一任丈夫也未见得是你。”我淡淡道。
“你准备嫁几次?”他忽然问。
“不关你的事。”
“你这样说会让我伤心的,我一直很关心你。”
我把他推出了门外,“你要等就去外面等我吧,我现在还要休息一下呢。”
房门关上,他被挡在了外面,我松了口气。我和米达安王的王后就约在今天晚些时候,我不能耽搁太久。
米达安王的王后是打着替父借钱的名义来找米达安王的,顺带与我见面。但她的时间极短,今天就回她父亲的王城,只会在经过我们王城时,短暂地停留一小会儿。
我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这大雨正好给了她极佳的停留理由。
大雨唰唰地下着,落在地上形成一条条水洼,四处泥坑,路极难走,何况夜色已降临。
我穿着防水纯黑连帽长衣,在暗卫的掩护下,秘密从王宫小门出去,上了一辆外出运物资的马车,来到了离王宫一公里远的一座破旧神庙,这已是米达安王王后与我约的最近的地点。
米达安王的王后已经到了,油灯很昏暗,但仍能看到她姣好的面容。她开门见山地道:“你为什么要把那些证人证据给我看?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难道不想为你的兄弟姐妹报仇吗?都是米达安王算计的。”我反问道。
“我和我的兄弟姐妹的关系本来就不算很好,”她冷笑着,“报不报仇无所谓。”
“如果你不想为他们报仇,你根本不会来这里。”我说。
她背过了身,“我只是来看看,你什么目的。”
我笑了起来,说道:“目前有一个好机会,你可以回t击你的丈夫,讨回你在他身上所受的所有委屈。”
“给他下毒吗?我试过,没一次成功,最后一次被他发觉,就被他赶到了我父亲那里。”她嘲弄地道,“人人只当我和他是感情不和分开,孰不知是被他赶走的。他本来打算编个莫须有罪名赐死我,被我父亲用重金赎命。我父亲求他饶我一命,留我一个王后空名头,这样大臣们就不会逼他再娶妻,他才勉强同意。他现在根本不爱女人,只爱男人,情妇都只是噱头。”
听到她这样说,我便知道我约她见面约对了。她的父亲舍得用重金“赎”她,显然极重视亲情,那么她家庭的整个氛围肯定也是看重亲情的,哪怕她和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不是很好。 ——
作者有话说:希望大家也能读读我的其他小说,么么哒~~
第169章
“不是下毒, ”我说道,“若下毒可以成功,那么现在所有王国的掌权人都可以被轻易毒死,但实际情况显然不是如此。”
“哦,你有什么办法?”她来了兴致。
“你可以试着和米达安王疯儿子的母亲联手,看能不能控制米达安王?”
“我疯了吗?去和那疯子的母亲联手?我们又怎能控制米达安王?”
“你傻啊,”我笑道, “米达安王喜欢男人, 你难道不知道用男人去控制米达安王啊?”
“你以为我没试过?我给他介绍过很多美男,他都不喜欢, 他只爱那个从海岛来的男人,但那个男人油盐不进,我用多少钱都收买不了, 还把我收买他事告诉了米达安王,让我颜面扫地。”
“他有软肋的。”我慢慢地靠近她,低声对她说道:“他重视亲族关系,就像你们家一样。”
雨下得更大了,唰唰地落下来, 把我俩的声音渐渐湮没……
我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米达安王的男宠与我无冤无仇,我却害了他两次。第一次是威胁他供出奴隶暴动头领的名字,第二次便是现在。
我有些内疚, 让我夜不成眠。
回到王宫后, 我坐在窗前听了一夜的雨,一动不动。
清晨,我和柏诺特、阿特丽斯一起吃早餐。柏诺特坐在我身边,手指轻抚过我的脸, “听说你昨晚一夜未睡。”
我挪动了餐椅,离他远了一些,“睡不着。”
“一般身处高位的人,心事总是太多,失眠是常有的事。”他温和地道,“我手中倒是有些草药,很适合疗愈失眠。但你现在有孕,我不敢给你轻易使用。”
“不用,过两天就好了。”
阿特丽斯听着我俩说话,默不作声地吃东西,吃完两片面包后,她对我们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开了。
餐室里一下变安静,柏诺特忽然道:“听说现在整个大王城都在阿特丽斯女王的管辖中,要是有一天,你重返这里,你能执掌多大的权力?”
“为什么这么问?”我拿起了一片面包。
“你会在北境长久地待下去吗?如果会,那么这个问题就不存在。如果不会,你就得慎重考虑你回来后的立足问题。”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面包在我唇边,没有吃下去。
“权力的争夺,向来杀人不见血。”柏诺特唇边噙着一抹笑意。
“我不会与阿特丽斯争,这座王城原本就是她母亲的。”
“是的,可你也是她的继母,写在婚书上的继母,这座大王城,如果你愿意,至少可拥有一半的权力,在她结婚前。”
“我没你们那么多的欲望。”
“与有没有欲望无关,而是你可能被困在局中。”
看着柏诺特深深的蓝瞳,深不见底,我忽然有些害怕起来,害怕这里的权力斗争,远超我的能力与智力,超出我的掌控力。
“你管好你自己的事,你的继母、父亲还有一堆兄弟。”我丢下这句话,便立刻离开了餐室。
之后大半天没见到他。东境的政局并不是很稳,他即便出门在外也会整天“办公”,处理随身携带的公文,会见暗卫,与一些交好的西境贵族交谈,总之,也会很忙。
直到吃晚饭,我都没见到他。从露天温泉池出来,与他撞了个正着。他显然是专门在池外等着我的。
“我明天午后就得离开这里,”他跟在我身后说道,“王太子受到暗杀,我父王要彻查,所有王子都得归国。”
“是你做的吗?”我回过头问他。
“不。”
“哦。”我转身继续往房间走,他仍跟在我身后,“你现在的处境不太平,记得不管做什么,首要的便是保护好自己。”
我笑了起来,没有回头,“怎么不太平了?”
“你太轻看了人心。”
“重看了又如何?我不够聪明,即使看透了人心,也不知道怎么应对。”
“你其实不适合我们这里的。”
我诧异回过了头,“什么意思?!”
“我们这片大陆生存艰难,种族繁多、复杂,你又身处王权高层,权力斗争更是复杂。你从前不过一个女学生,怎可能适应得了我们的世界?”
他的蓝色眼瞳深邃剔透,像魔幻的蓝水晶般,透出令人看不懂的深意。
“我后悔了,”他说,“后悔当年把你带到这里。”
我怔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
他的白皙修长手指划过我的下巴,“保护好自己。”
回到房间,我独坐壁炉旁,手中翻着一本公文,却怎么也读不进去。他这是什么意思,话里话外是我会遇到危险吗?我仔细想了一下,他指的应是阿特丽斯,怕她对我不利。他想多了,我是不会与她争权的,争夺大王城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又不想当女王。
隔日,柏诺特离开后,我也开始清理行李。既然不想与阿特丽斯争权,就主动离开吧,省得她误会。不知是不是错觉,当我说要离开后,阿特丽斯脸上隐现一抹轻松。
临走前我去看了下海亚。海亚依旧被关在大牢里,但被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因他仍然是阿特丽斯的继父,阿特丽斯不敢虐待他,怕名声不好。他见了我,嘴里骂骂咧咧,很不干净,骂我是婊子、骚货,都嫁几次了,下面都快烂了。我直接抓住地上一束烂稻草,塞进他嘴里,顺便扇了他几巴掌。
他嘴里含糊不清,似乎骂得更凶,我又夺过狱卒手中的鞭子,狠狠甩了几鞭,他这才住嘴,似乎还哭出了声。
离开西境那天,正下着大雨,阿特丽斯穿着防水连衣长帽送我,我边上马车边劝她赶紧回去。
她站在大雨里,“姐姐,我很感激你,真的。”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我已上了马车,在车窗口惊异地问。
“记得很久以前我们在东境的大牢里,你告诉了我什么是雨,什么是天地万物。”她似是突然有感而发,“谢谢你,姐姐。”
“你怎么了?”眼见雨越来越大,我大声道:“你快回去吧,雨太大了。”
她又注视我一会儿,才缓缓地转身离开。
我的马车启动,疾驰如飞,奔向了王室专用的火车站。
五天后便到达了北境,浅冬的小雪纷纷扬扬落在我身上,身穿白熊皮大氅的曼伯雅来接我,看起来就是个名流顶奢人物,我却是一身简朴,纯黑连帽长衣。他一见我,就把身上的白熊皮大氅披到我身上。
你别说,这种土豪级别大衣披到我身上,全身冷意一下无影无踪。
“你不怕冷吗?”我好奇地看着仅着一件薄薄白袍的他。
“不怕,”他笑道,“从小就生活在这里。”
他拥着我上了马车,“你回来得正好,雅妮和她继母的奶妈明天就要离开了,你还得及跟雅妮再叙下旧情。”
“她们还没走?”我倍感惊讶,我以为她们早走了,我已离开一段时间了。
“没,我们正在谈一个合同,关于北境熊掌、白熊皮、北极狼皮的贸易,一直在价格上谈不拢,她们又不轻易放弃,所以谈了很久。”
“那谈成了没有呢?”
“谈成了,以我的价格。”他为我又取下白熊皮大氅,车内很暖。
“她们怎么又愿意了呢?”
“因为我太固执了。”他蹭着我的肩颈,“她们没办法。”
一路行来颇为辛苦,现在车内太暖,他的絮叨便像安眠曲般,我的眼皮子慢慢变得沉重,打了个哈欠,居然睡着了。
睡了很久,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我正躺在自己的漂亮软床上。
居然睡了这么久,我连忙起身,刚洗漱完,雅妮公主便和她继母的奶t妈,那位老贵妇进来了。
“我们今天下午就要走了,”雅妮公主打着哈欠坐到我沙发上,“昨晚玩了个通宵。”
老贵妇坐在她身旁,笑嘻嘻地看着我,“我就知道你当初是个有潜力的,否则也不会把当时只是私生女身份的你选为陪嫁侍女。”
我笑了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女王其实挺欣赏您的,”老贵妇笑道,“希望下次能邀请您到南境坐客,也许能成为朋友。”
雅妮公主也笑道:“我们还可以与北境有更多的贸易合作。”
我顿时明白了,她们是希望下次贸易合作时能有优惠的价格,希望我能帮忙。
“我也希望能有更多的合作。”我微笑着。
雅妮公主斜倚着沙发看着我,“不是打官腔,是真正的合作,真正最好价格的合作。”
“我现在还帮不了你,这方面不归我管。”我说。
“但你可以争取,当然,我也可以给你一些有用的东西。”雅妮公主的眼睛透着狡黠的光,“虽然上次我们没有谈成,你没答应劝我继母不让我再嫁了,但我们仍然可以有其他方面合作。”
老贵妇听着怨道:“瞧你这孩子,女人哪有不嫁人的呢。”
“我运气不好,嫁一个离一个,脸都丢尽了。”雅妮公主说着忽然仰头大笑。
我想起了很久以前她在北境的浴室里又哭又闹的场景,仿佛对现状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她应该是一直被她的继母所控制——
作者有话说: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170章
傍晚, 她们就要乘坐马车离开。老贵妇先上了马车,雅妮公主用极低声音道:“你可以给我写信,有利益交换时。你放心, 即使交易不成, 我也不会透露交易内容, 我现在也需要外来力量。”
说完她就嘻嘻哈哈地上了马车,老贵妇看着我们,脸上有种古怪的笑。
马车渐渐远去, 我仍站原地。
当初在黑城堡遇见他们时,关在黑铁笼里, 吃喝拉撒都极艰难。现在一个个脱笼而出,吃穿用度皆为人上人,可竟不比在黑铁笼中更自由更快乐。出了笼, 仍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幸福,世俗的生活,是一个更大的笼子。
什么时候,我们都能脱笼而出呢?
我又开始了忙碌的生活,处理王宫内务,还有与米达安王的王后秘密联系,莱特亚仍是中间人。随着肚子越来越大,我有些精力不济了,常常只能上午处理事务,下午睡觉,一睡便到傍晚。晚上基本做不了什么事,翻下公文,或洗个澡,或参加舞会,便又困了。
偶尔有人在我耳边嘀咕着曼伯亚又与哪个女人过夜了,我只一笑了之,我管不了。
我对他没有忠贞不渝的爱情,不能要求他也对我忠贞不渝。
就在快要临产之际,西境王室的动乱传来。米达安王昔日暗杀其王后所有兄弟姐妹的事曝光,王后的父亲暴跳如雷,整个家族也极为震惊,纠集了其他亲近的家族,准备向米达安王讨个公道,一万私军已经出发。
米达安王被打个措手不及,慌忙就要组织军队准备应对。然而他暗杀家族继承人,人证物证俱在,众贵族惶惶然,生怕同样的事也发生在自己家族,一时间竟也纠集在一起,要米达安王给个回应。
米达安王虽仍能控制军权,但几个大将军也是西境几个大家族中的一员,一旦大家族都对他有意见,这个军权竟摇摇欲坠。
但米达安王终归是米达安王,老奸巨滑得很,立刻找到了顶包的凶手——西境最顶级贵族家的一个儿子,说这个儿子与米达安王王后的一个兄弟有私仇,多年前与他抢情人抢得头破血,米达安王王后的兄弟输了,一气之下便毒杀了这个情人,顶级贵族家的儿子便派人暗杀了米达安王王后的兄弟,还伪装成了一起拦路抢劫杀人事件。
但米达安王王后的其他兄弟觉得此事有异,开始调查。顶级贵族家的儿子便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全都杀害了。
因着这位顶级贵族家的儿子向来以阴毒、狠虐、工于心计著称,所以事件一经米达安王揭出,再加上充足的证据,众贵族都相信了。
米达安王还另外推出了两位贵族,另外两个大家族中备受宠爱的儿子,说他们是杀害米达安王王后的姐妹的凶手。他们垂涎她们的美貌和风情,一起度夜时,不小心给她们下了过多的迷药,结果导致死亡。
米达安王同样给出了充分的证据,众贵族哗然。他们此前只知那两个大家族的儿子风流无度,没想到米达安王王后的姐妹也是这么风流。
局势一下僵持住了。
一僵便是大半个月。
我已经生产了。半夜发作,我大呼小叫,痛得不知怎么办好,御医在床幔外不断安慰,医女们守在床边,为我擦着额前的汗,并梳理着乱发。
曼伯亚的声音偶尔从房门外传来,问我怎么样了,并柔声安慰我。他几次要进来,都被御医和贵族们阻止了,这不符合王室的规矩。
痛了大半个晚上,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划破了焦虑。
“恭喜殿下,您生了个女儿。”
“您看看,多可爱的一位小女儿啊!”
我啼笑皆非,刚出生的小婴儿哪里能看得出长相,无非是医女们的恭维罢了。小婴儿很快被清洁一番,抱到了外面,给曼伯亚看看。
我刚被医女们小心地搀扶起,看着侍女们飞速换下床单,重新铺好床。
再次躺下,盖上薄被,曼伯亚就进来了。看着他手上空空,我诧异:“女儿呢?”
“怕她会吵你休息,便被奶妈抱到对面房间了。”他来到我床前,掏出手帕擦我的脸,爱怜地道:“怎么还是一头的汗?”
“刚刚出生的孩子应该在母亲的怀里,才会有安全感。”我不悦地道,“把她抱过来吧。”
他嘻笑着:“明天再抱来也不迟,你现在需要休息。”
我正要反驳,他却突然说:“刚收到了西境的最新消息,米达安王摔瘫了。”
“摔瘫?”我惊了一下,成功地被转移注意力,不再要求抱回女儿,说道:“怎么会这样?”
“米达安王王后的父亲亲自带着一万私军,到了离都城不远的一座王城前,痛骂米达安王伪造证据,混淆是非,试图掩盖杀人的罪行。米达安王正好也在这座王城,站在城头与王后的父亲据理力争,忽然按着太阳xue 、摸着头,又摸胸口,一下子就从城头摔下去了,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但王后的父亲不敢上前对付他,也不敢真的挥军而上,反而后退了十几步后,宣布退军两公里。他怕担上乱臣贼子的罪名,被众贵族群起攻之就麻烦了,他虽有一万私军,可都城有三万守军,一些顶级贵族也有私军,真要对付他,他会很麻烦。”
曼伯亚笑了起来,“他原本带军前来,只是为了吓唬吓唬米达安王,从他手中捞两座王城,不是真的想反,他想反是没有实力的。”
“你怎么知道?”我问。我知道米达安王王后的父亲想捞两座王城,是从米达安王王后那里知道的,但曼伯亚是怎么知道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曼伯亚笑道,“儿子既已都死了,自己也打不过米达安王,只能捞两座王城给自己当哑巴儿子养老算了。但米达安王吝啬成性,想从他手中捞点不容易,只能带上一万私军,壮大声势,吓唬吓唬他算了。米达安王应该也知道,据说早前一天晚上已在看地图,在地图上圈圈点点,估计就是看给哪座王城划算。只是到了谈判这一晚,没想到竟会从城头摔下来。”
曼伯亚啧啧道:“这座离都城最近的王城有防御作用,城墙不低,所以我才说摔瘫。”
天就快亮了,我抚着额头靠在枕头上,再没说把女儿抱来的事。曼伯亚则很愉悦地看着我被转移了注意力。
“好好休息。”他想吻一下我的脸,被我拒绝。他笑笑离开了。
半个钟头后,我叫来暗卫,秘密递信给莱特亚,把五箱珠宝和五箱绸缎折算成银票交给米达安王的男宠。
“并送给他百名精英护卫,助他顺利离开西境。”我说道。
“是。”
我和米达安王王后的计划原本是,用米达安王男宠的家族作威胁,给米达安王秘密下药,这种药极珍贵,是米达安王王后搞到手的,撒在蜡烛上, t火点燃时,气味会散发,米达安王闻到,会有头昏目眩的感觉,接着会短暂失智,约一个月。在这一个月,贵族们必会让米达安王退位,没人愿意一个“智障”做王,会让疯癫儿子或疯癫儿子的儿子,也就是米达安王的孙子继位,米达安王王后便可掌握政权了。
原本,米达安王王后是不愿轻易涉险的。因为米达安王很精,任何一个环节失误都会导致失败。米达安王的蜡烛是特制的,且会在其他仆从房间点燃一会儿,才会由几个仆从护送烛台到米达安王房中,且还有几个护卫护送,一路虎视眈眈,生怕有人在蜡烛中做手脚。
男宠每次进入米达安王房中时,手中必须空无一物,身上必须脱得光光,不能藏一物,就连口腔、头发、耳朵都会被检查一遍,确实没有暗藏物,才会让男宠进入。
那么男宠如何成功呢?就得靠疯癫儿子的生母来帮忙了。米达安王王后教她,让她故意让疯癫儿子的疯癫发作,吓得孙子到处跑,正好跑到送烛台的必经之路。这段必经之路不是任何人都能经过的,只有顶级王室成员才能进入。
小孙子冲进去,护卫们不敢拦,生母紧追上来,护卫们也不敢拦,想让她赶紧把孙子带回来,但没想到生母撞上了跟着烛台过来的男宠。
男宠一把抓住这位生母的手,怒斥她不能看住孙子,生母哭哭啼啼,连声道歉,两人争闹之际,仆从们会有几秒的分神,男宠便把一把药粉塞入小孙子手中,小孙子便会按照生母,自己奶奶的吩咐,将手中的药粉撒入蜡烛,再笑嘻嘻地跑开。
男宠最后将生母一把推倒在地,说被她败了兴致,气愤地离开了。生母也低着头带着小孙子离开。
男宠、生母和小孙子平时没有任何交集,也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米达安王将他的疯癫儿子和孙子看得极严,平时除了他以外,没任何人能接近。
让我做梦也没想到的是,米达安王还没来得及变“智障”,在吸入蜡烛粉末气味几个小时后,站在城头,因头晕摔下,摔成了瘫。
我靠在床头几个小时,哪怕刚生完孩子都无法入睡。
实在太意外了!
太阳一点点升起,阳光照在窗外厚厚的积雪上。忽然间传来消息:“西境独立大王城的阿特丽斯女王宣布将与西境王子海亚签定婚书,正式结婚!”
我震惊得僵在床上。
还有一条消息:“同时阿特丽斯女王将正式向西境宣战!她怒斥米达安王王后及其部分贵族谋害米达安王,谋逆犯上,罪不可恕,西境王室的耻辱,海亚王子将为他的亲哥哥讨回公道!” ——
作者有话说:我回来了~~大家久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