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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知心哥哥与地府八卦

作者:观祺不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折腾了大半夜,回到青云书院那间堪称“简陋”的客房时,阎王只觉得身心俱疲。后山的结界、鬼鬼祟祟的吴老儒生、还有那不请自来的麻烦精哪吒……一堆线索和麻烦搅和在一起,让他本就所剩无几的耐心几乎消耗殆尽。


    他臭着一张脸推开房门,习惯性地准备继续吐槽那堪比孽镜地狱基岩的硬板床,目光却猛地顿住了。


    床上,原本光秃秃的硬木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厚实柔软的崭新床褥,铺得整整齐齐,连被套枕套也都换成了触感细腻的棉缎。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极淡雅的、若有若无的安神香气,源头是角落里小几上正袅袅升起一缕青烟的紫铜熏香炉。


    这……?


    阎王愣在门口,凤眼里闪过一丝茫然。他可不认为书院会突然如此体贴,给他们这几个“借住”的客人升级待遇。


    就在他疑惑之际,墙角阴影处,一阵微弱的阴风打着旋儿掠过,带着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


    【日游神(气音)】:看见没看见没!我就说谢状元对咱们陛下不一般!


    【夜游神(小声bb)】:这不废话嘛,瞎子都看出来了!专门派人快马加鞭回城取了最好的褥子和熏香送来,还叮嘱务必在陛下回来前铺好点上……啧啧。


    【某路过偷窥鬼差(激动)】:磕到了磕到了!《阎王与状元同居日记》又有新素材了!回头就告诉白爷!


    阎王额角青筋一跳,对着那团阴影方向冷冷扫了一眼。


    瞬间,阴风停滞,窃语消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哟嗬!”他袖袋里那截九节莲藕不安分地动了动,哪吒闷声闷气却充满戏谑的声音传了出来,“可以啊阎王老儿!这才下凡几天,就有人这么细心周到地照顾起居了?小爷我在天上混了这么多年,都没这待遇!有人心疼就是不一样哈!”


    阎王面无表情地把那截聒噪的莲藕从袖袋里掏出来,随手丢在桌上,语气平淡无波:“比不上三太子你,听说你在东海,把你家那颗宝贝龙蛋照顾得无微不至,日夜不离身,连金砖铺的窝都嫌硬,非得用万年暖玉捂着?真是……父爱如山啊。”


    “噗——咳咳咳!”莲藕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红光一闪,哪吒瞬间恢复人形,叉腰站在桌子上,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恼,“你!你胡说什么!谁、谁父爱如山了!那是我……我欠那臭小子的债!被他爹逼着还的!懂不懂?!是债!”


    一想到当年一时冲动抽了东海三太子的筋,结果被敖广那老龙王赖上,非要他负责“养护”那颗即将孵化的龙蛋以“弥补因果”,哪吒就憋屈得想拆房子。偏偏那蛋娇气得很,冷不得热不得,还非得沾着他的灵气才能安稳,简直是块烫手山芋!


    白无常刚进来就听到这番对话,立刻眼睛一亮,凑上前来给自家陛下帮腔:“哎哟,三太子,您这就谦虚了!三界谁不知道您对那颗龙蛋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上次在瑶池宴,您为了不让蛋受颠簸,连风火轮都没踩,一步步走回去的!这份‘责任心’,天地可鉴呐!”他边说边挤眉弄眼,语气里的调侃意味浓得化不开。


    哪吒被这对主仆一唱一和堵得哑口无言,气得头顶两个丸子发包都快炸开,指着他们“你”了半天,最后愤愤地一跺脚,化作红光又钻回莲藕里,只留下一句恼羞成怒的闷吼:“……小爷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睡觉!”


    世界总算清净了。


    阎王瞥了一眼那截装死的莲藕,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随即又恢复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他走到床边,伸手按了按那厚实柔软的床褥,又嗅了嗅空气中那让人心神宁静的淡香,心底某处似乎也被这细微的关怀轻轻触动了。哼,算那谢长安还有点良心。


    洗漱躺下,本以为在经历了夜探、结界、熊孩子连环冲击后,会难以入眠,却不想在那安神香的包裹下,身下是前所未有的柔软,他竟很快就沉沉睡去,连个梦都没做。


    第二日醒来,窗外天光已大亮。阎王难得神清气爽地坐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惊讶地发现那娇贵的腰椎竟没发出半点抗议。他盯着身下的床褥,心情复杂地想:难道本君已经堕落至此,竟觉得这凡间的床铺也……挺舒服的了?


    用过早膳,心情尚可的阎王便开始分派任务。


    “白无常,你去书院学堂那边转转,化身个知心学长,跟那些学生套套近乎,打听打听最近书院里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闲言碎语。”


    “是,公子!”白无常领命,脸上洋溢着“搞事搞情报我最在行”的光彩。


    阎王目光转向一旁沉默站立的黑无常,看出他眼底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白无常法力被封大半,单独在可能藏有危险的书院活动,确实让人不放心。他淡淡道:“黑无常,你暗中跟着他,不必露面,以防万一。”


    黑无常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放松,抱拳沉声道:“属下明白。”


    黑白无常领命而去。房间里顿时只剩下阎王和桌上那截还在“自闭”的莲藕。


    阎王给自己倒了杯清水,慢悠悠地品着,对着空气开口,语气带着点罕见的闲聊意味:“说起来,你家那颗蛋,孵了也有百八十年了吧?还没动静?别是颗死蛋吧?”


    莲藕猛地蹦跶了一下,传出哪吒没好气的声音:“呸呸呸!你才是死蛋!你们全家都是死蛋!龙族孵化期长点怎么了?那叫底蕴深厚!你懂个屁!”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跟阎王讨论这个太掉价,又气哼哼地补了一句,“反正……快了快了!等孵出来,小爷我就解放了!”


    阎王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那这次你怎么没有带着那颗蛋啊……”


    ……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呵呵,看来这次来体验生活是假,吵架了闹别扭离家出走才是真吧……


    另一边,白无常摇身一变,换了身略显朴素的青衿长衫,收敛起那过于活泛的鬼气,脸上挂着亲切无害、如沐春风的笑容,溜达着走进了书院的教学区域。


    此时正是课间休息,学子们三三两两聚在廊下或院中交谈。白无常目标明确,很快锁定了一群看起来比较活泼、正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的学生。


    他自然地凑了过去,拱了拱手,笑容温煦:“几位同窗有礼了。在下颜白,是新来的借读生,初来乍到,对书院诸多不熟,听闻几位兄台皆是书院翘楚,特来请教。”


    他容貌清秀,态度谦和,很容易就博得了这群半大少年的好感。学生们纷纷回礼。


    “颜兄客气了,有事但问无妨。”


    “是啊是啊,颜兄一看就是读书种子!”


    白无常顺势加入他们的闲聊,先是问了问书院课程、哪位夫子严厉之类无关痛痒的问题,很快便将话题引向了近期书院的气氛。


    “说来惭愧,”白无常故作迟疑,压低声音,“小弟昨日才到,便觉书院似乎……不如想象中那般宁静祥和?隐约感觉有些……压抑?可是小弟错觉?”


    这话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几个学生互相看了看,脸上都露出了心有戚戚焉的表情。


    一个圆脸学生左右看看,小声道:“颜兄你感觉没错!最近书院是有点邪门!”


    另一个瘦高个接口:“是啊,自从张院士……唉,之后,总觉得怪怪的。晚上睡觉都不安稳,好像总听到有人叹气,要么就是莫名其妙的翻书声,可起来一看,啥也没有!”


    “对对!我还以为就我一人听见了呢!”


    白无常心中一动,面上却露出惊讶和一丝恰到好处的害怕:“竟有此事?莫非……是张院士魂魄未安?”他适时地表现出一个普通书生该有的敬畏和好奇。


    “谁知道呢……”圆脸学生叹了口气,“张院士人挺好的,学问也大,死得不明不白,说不定真是有心愿未了。”


    一时间,学生们一阵阴风吹过,连这下午的阳光都不再温暖。


    白无常看到这些学生一说到冥界的东西就一副要死了的表情,心情非常不好,觉得该给他们科普一下,挽救一下自己地府的形象了。


    “诸位同窗可知,其实那幽冥地府,并非全然是恐怖所在?亦有那风景奇秀之忘川,水光潋滟,彼岸花开如火”


    学子们的好奇心与倾诉欲被彻底勾了起来。


    “白兄,你……你还懂这些阴阳之事?”


    白无常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清了清嗓子,整了整衣冠,开启了他的“地府八卦小课堂”1.0


    “地府啊,其实跟咱们人间也差不多,就是个管魂魄的地方,有衙门,有规矩。”他绘声绘色地开始描述,力求接地气,“阎王爷呢,就是最大的官儿,坐镇森罗殿,日理万机,批阅那堆积如山的生死簿。不过嘛……”他故意顿了顿,吊足胃口,“听说最近阎王爷工作压力太大,心情不太好,批公文老是走神,底下当差的鬼吏们也是叫苦连天,生怕被牵连扣绩效……”


    学子们听得目瞪口呆,既觉得新奇,又感觉……这地府好像跟想象中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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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怖的样子不太一样?甚至有点……亲切?


    “那……那勾魂的黑白无常,是不是青面獠牙,特别吓人?”一个学子怯生生地问。


    “吓人?”白无常眨巴着他那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指了指自己清秀的脸庞,“你们看我吓人吗?”


    学子们看着他白白净净、笑容可掬的样子,纷纷摇头。


    “这就对啦!”白无常一拍大腿,仿佛找到了知音,“那白无常啊,其实就跟我差不多,是个心地善良、性情活泼、最爱跟人……呃,跟魂聊天的热心肠!黑无常呢,是沉默寡言了点,脸色是冷了点儿,但人家那是酷!是稳重!是业务能力超强的表现!他们俩搭档,那可是地府公认的黄金组合,不知道多少……嗯,多少魂魄都对他们敬佩有加呢!”他差点顺嘴说出“不知道多少女鬼芳心暗许”,幸好及时刹住车。


    接着,他开始滔滔不绝地爆料地府“内部趣闻”,将地府众神描绘得活灵活现,充满“人”情味,甚至带点无伤大雅的糗事:


    “知道奈何桥上那位孟婆吗?她可是地府老员工了!不过最近啊,她觉得总熬一种口味的汤太单调,没啥挑战性,跑去人间开了家奶茶铺,搞什么新品研发!就是这创新力度有点大,上次有个赶着投胎的鬼差好奇尝了一口,好家伙,直接忘了自己是谁,在忘川河边溜达了整整一天,差点误了时辰!”


    “还有牛头马面两位大哥,别看外形威猛,其实心地可仗义了!上次有个新来的小鬼不懂规矩,不小心冲撞了马面大哥,马面大哥也没真把他怎么样,就是‘小小’地惩罚了一下——让他拿着筛子,把油锅地狱里那满满一池子的热油,仔仔细细地过滤了三遍,说是锻炼他的耐心和细心!”


    “再说说判官崔大人,那可是地府头号笔杆子,文书工作一把抓!就是有点文书工作者的通病,见不得错别字。上次有个鬼魂递上来的诉状里写了个错字,被崔大人一眼发现,直接打回去让他重写了整整十八遍!说是要端正态度,严谨治‘魂’!”


    他讲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极大地消解了学子们对幽冥之地的恐惧,反而激起了浓厚的兴趣和八卦之心。气氛逐渐从沉闷压抑变得活跃起来,不时爆发出阵阵压抑的低笑声。


    很快,白无常就和这群学子打成了一片,称兄道弟。学子们觉得这个新来的白兄见识广博,为人风趣,又没有架子,于是有对书院各种人和事的观察、甚至一些平时不敢跟严肃夫子们说的隐秘传闻,都开始毫无保留地向他倾吐。


    “小白哥,跟你说个怪事儿,”一个胆子稍大的学子神秘地凑近白无常,压低声音,“就那个做杂役的吴老头,最近特别古怪!”


    白无常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好奇地问:“哦?吴老头?他怎么个古怪法?我好像没有遇到过他呢。”


    “哎呀,他很少跟我们这些学子来往,除了干活就喜欢一个人关起门来,鼓捣他那些宝贝!有一次我晚上贪玩回来晚了些,路过他住的那个仓库附近,好像看到里面隐隐约约透出绿油油的光!吓死我了!”


    “对对对!我也闻到过!”另一个学子连忙附和,“从仓库里飘出来的味道可怪了,像是……像是什么东西烧糊了,又带着点腥气,说不出的难闻!”


    “还有还有,”又一个学子补充道,“他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找人搭话,问人家祖上是不是出过什么有名的读书人,或者问人家生辰八字,说什么看看命格清奇不清奇……神神叨叨的!”


    夜间绿光!焦糊腥气!打听祖上功名与生辰八字!


    白无常心中狂喜,这些线索与噬魂墨的特性、炼制过程以及选择特定命格目标的行为特征高度吻合!


    另一个学生似乎想到什么,补充道:“你们不觉得林墨言师兄最近也变得怪怪的。”


    “林师兄?”白无常适时追问,“可是那位才学出众的林墨言师兄?他怎么了?”


    那学生撇撇嘴:“就是他。以前他虽然傲气,但文章诗词那是真风流,最近吧……文章是写得越发犀利尖锐了,但总觉得少了点以前的灵气,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硬劲儿。而且前阵子,他还因为一个学术观点,跟张院士在藏书楼争执过呢,声音挺大的,我们都听见了。”


    “还有这事?”白无常暗暗记下。


    正当白无常想进一步问清楚之际——


    “啊——!!!”


    一声凄厉惊恐的尖叫,猛地从不远处的学生宿舍方向炸开,打破了书院午后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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