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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作者:暖橘晴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江愿椿果安分下来,一连数日未曾出府。连她身边的蜜果也乖乖待在府中,不是抱着《草药全解》缠着江愿椿讲解,便是拉着陈伯辨认院中花草。


    蜜果书可不是白看,悄咪咪地准备干件大事,但她不说江愿椿自然不会问,可惜还未付出行动,悠闲惬意的生活匆匆结束。


    小丫头招呼都不打便闯进房里,把正在棋盘前打盹的江愿椿吓了个激灵。不待她出声责问,蜜果双手叉腰气鼓鼓道:


    “小姐您昨夜是不是又没睡好?!”


    面对不愿回应的问题,江愿椿照例避而不谈:“寻我何事?整日大惊小怪的成何体统。”


    “哎呦小姐别念叨了,天天都是这套说辞,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啦!”蜜果捂着耳朵直跺脚。


    “行了,怎么大哥那边有信了。”虽是疑问,江愿椿可没有询问的意思。


    “小姐您一打岔,害我差点忘了正事!”蜜果嘟囔着抱怨,忽又双眼发亮满脸崇拜,“您真是料事如神!怎么就知道大少爷的信送到了?陈伯收到消息后已经着手找人,稍后便到。”


    江愿椿唇角微扬,任由蜜果挂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故意不作解释,只抽出手在棋盘落下一子,轻敲小丫头额头:


    “莫贪玩了,收拾收拾。咱们也该上街走走了,这几日闷在府里,人都要憋坏了。”


    蜜果收起没骨头的样子,站起身瞥了眼已成定局的棋盘,撇嘴道:“小姐才幼稚呢!自己跟自己下棋,也不知有什么趣儿。”


    “嘀咕什么呢?快些跟上。”江愿椿回头催促,“陈伯动作向来利落,去晚了你又要挨训。”


    蜜果吐了吐舌头,小跑着追了上去。


    春闱在即,街上本就人声鼎沸,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更不提今日锣鼓喧天,不知道以为谁家娶亲,摆出这般大排场,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围观。


    “顺鼎书肆掌柜,忠信乐易,深中隐厚!”领头人高喝一声,锣鼓震天响,声音传遍大街小巷,人群自发随着队伍涌动。


    队伍在聚福书肆门前停驻,四周看客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猜测阵仗所为何来。


    “掌柜的,谢礼当前还不出来迎一迎?”马背上的江愿椿扬声道。


    掌柜自然不聋,早听得外头喧闹。只是这条街素来热闹,又逢特殊日子,只当是与自家不相干的喜庆事。


    他忙不迭放下手中活,出门见极大的阵仗与人山人海,以及马背上英姿飒爽的女子。掌柜的搜遍记忆也寻不着这人来历,只觉着几分眼熟。


    “您是?”掌柜茫然的样子落入所有人眼中。


    江愿椿本想自个儿翻身下马,没成想收到蜜果谴责的目光,陈伯更是直接上前来扶。她只得无奈地将手搭在陈伯腕上,被人搀了下来。


    倒也不算狼狈,只是与预想中的场面相差甚远,总觉得气势矮了一截。江愿椿闹别扭似的闭口不语。


    蜜果噗嗤笑出声来,装模作样地拭了拭眼角,拖着长腔道:“原来您不认得啊?”


    满是嘲讽的语调令人不适,掌柜正要发作,在看清说话人样貌时硬生生咽回了话头,汗自额头冒出来,一个不妙的念头在他心头盘旋不散。


    “你们聚福书肆倒是有趣,伙计认不得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掌柜竟连小姐本尊都不识得。”


    黄鼠狼一样的掌柜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应对,捋一下胡子,组织着言语,还算是沉得住气。


    身后跟着的伙计没这般心性,“你们拿什么证明?常言道所言非虚,我还说自己是江府少爷呢!”此话一出,掌柜便知大事不妙。


    若是冒牌货,断不会三番五次闹出事端引人注目。这分明是故意为之,将他们逼入绝境,看他们自乱阵脚。


    掌柜的擦着额间汗道:“怎会不认得!您是江府大小姐!只是您身子欠安素来少在外走动,小的哪有福分得见真容?”


    “我也想为家中分担,可惜我这病是娘胎里带来的,怪我生来不争气……”江愿椿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咳声不绝,唇角似有鲜红痕迹被悄然拭去。


    美人弱柳扶风本就惹人怜惜,她这般以退为进,眉头蹙起自怨自艾的模样,更教围观者无不心生恻隐。


    人心本就是偏的,周遭窃窃私语声渐起,探究的目光灼得掌柜浑身难耐。更有甚者凑到他跟前落井下石地追问。


    “你说你替江家大少爷管事,临安谁不知这位离京多年?你既代管书肆,每月账册可曾送往江府?若送过,没见过江家小姐尚可说,怎的连个丫鬟都认不得?若压根没送过,这代为管事的名头,怕是要掂量掂量!”


    蜜果步步紧逼,问得掌柜哑口无言。江愿椿“虚弱又担忧”地在一旁看戏,这些话都是她一字一句教给小丫头的,就怕姑娘家血气太盛,反被对方绕了进去。


    不过,江愿椿看向掌柜,黄鼠狼被抓住了尾巴,嘴巴张张合合,脸被憋成猪肝色,硬是半天吐不出来个字。


    原来是只纸老虎。


    “误会,天大的误会!”掌柜反反复复地说,就是没说出他口中的误会是什么!


    人群中有人开口,语调偏慢,语气慵懒,音色清脆透亮,不会令人感到轻浮,瞬间把话穿进每个人耳朵中。


    “是江姑娘误会了传闻,还是误会了旁的事,掌柜的,可得把话说分明。”


    掌柜如果能说早就说了,何必拖到现在连个托辞都编不圆?正焦头烂额间,竟是江愿椿替他解了围。


    江愿椿欣赏够了毫无新意的垂死挣扎,轻描淡写地开口,仿佛在说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够判掌柜的死刑。


    “聚福书肆确是家兄离临安前的产业。他当年走得匆忙,后续处置确有疏漏。不过家兄在西域安顿后,已将契约地契快马送回,任凭掌柜处置。”


    江愿椿紧盯着掌柜的双眼,不放过他丝毫情绪波动,宛如织网上的蜘蛛,善于伪装,隐在暗处,静待猎物自投罗网,品味着徒劳的恐慌,在失去趣味后将猎物吞吃入腹。


    “许是路途遥远信件遗失,掌柜的不知此事。”江愿椿叹慰道,“掌柜忠心耿耿,不问不闹,默默守着书肆,真是闻者感动啊!”她刻意加重了默默二字。


    这下众人听得明白,原来掌柜的根本不是在替江大少爷管事,而是借着江府的名头谋私利!好处全让他占了,若出了事还有江府顶着,真是桩盗名欺世的勾当!


    “我今日来,不单是为赞掌柜品德高尚,”江愿椿浅笑盈盈,“更是奉上家兄重拟后送到我手中的契约地契,还望掌柜笑纳。”说着唤蜜果呈上刚送达不久的信函。


    掌柜面如死灰,双手抖得不成样子,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伸手去接。薄薄的信封此刻竟似有千斤重。


    若对方直接揭穿谎言,他尚能散布谣言说江府做贼心虚,既非自家产业,何必急着澄清?如今全完了,所有谋划都成了他自私自利的罪证,江府反倒成了蒙在鼓里的苦主,摘得干干净净。


    江愿椿在掌柜接信的刹那,倾身附耳道:“回去告诉你真正的主子,他要干什么我管不着,只要别把江家牵扯进来,他随意。”


    她语气柔和得全然不似威胁,倒像是密友的温声劝告。


    掌柜早已听不清内容,只觉冰凉气息拂过耳畔,激起一片片寒栗;淡淡药香本应无害,却惊得他连信件都握不住,飘落在地。


    蜜果“不经意”间一脚踩在信件上,老气横秋地拍拍掌柜肩膀,满脸真诚道:“掌柜的保重身子,手抖得厉害,要记得看大夫,千万别硬撑。”说罢“惊觉”失礼,慌忙退开时,顺势将信件踢出老远。


    戏在掌柜的一败涂地中落幕,围观人群渐散。唯有一人依旧身着粗布衣衫,绝尘气质,拨开人群逆流而上,停在江愿椿面前。


    “江姑娘许久不见,更胜往昔。”杨怀渡行礼,又故作熟稔地拉近关系,“姑娘对棋谱的见解独到,令在下受益匪浅。”


    轻浮做派不似他本性,倒像是从谢家公子学来的。可惜功力未到,学得不成样子,话未说完便红了耳根,声线也越来越低沉沉,黏黏糊糊听得人直皱眉。


    不过少年面容正处在将脱未脱稚气的年岁:下颌处见棱角,但面颊还存着些许软肉;眼尾生得细长带锋,偏配了双圆润澄澈的瞳仁。种种矛盾在他身上交织出离经叛道的狡黠,又裹着无辜底色。


    实在叫人讨厌不起来,至少江愿椿心底生不出厌烦。但这并不妨碍她起了戏弄的心思,出口便带刺:“我原当杨公子只会在暗处盯着我是否按你的计划走,或是躲在人堆里煽风点火。”


    杨怀渡一听立刻举手投降道:“青天大老爷小人愿望啊!如果江姑娘被书肆破事给连累了怎么办?虽然现在还没有东窗事发,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更何况你本来就和这事没关系!”


    “其他的暂且不论我煽风点火可没有其他的目的……”他一开口便没完没了的,江愿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看着对方的样子,不知怎么就想起来乡下没断奶的小土狗,哼哼唧唧地找讨食。


    江愿椿面上不露半分喜色,客套而果决道:“多谢杨公子好意。不过往后书肆无论发生何事都与我不相干了,至于其中隐秘,那是杨公子该操心的事。”


    杨公子在人群中干吗呢?看江大小姐入了迷,忘了情发了恨


    刷某书能把我笑死,简直是把码字的坑踩遍,躺平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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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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