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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作者:土豆信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高铁驶离县城站台时扬起的尘雾还没散尽,季过云站在医院门口的公交站牌下,手里攥着沈钰临走前塞给他的小旅馆地址,指尖把纸角捏得发皱。韩知时和沈钰上车前反复劝他别太执拗,实在不行就先回去,等季雨行态度软些再过来,可他看着住院楼三楼那扇亮着暖灯的窗户,终究没挪脚。他没跟两人争辩,只说再待几天,等确认季母状态稳些就走,这话半真半假,稳住他们的同时,也给自己留了点不肯放弃的念想。


    小旅馆就在医院斜对面的巷子里,推开木门时,老旧的合页发出“吱呀”一声响,老板娘正坐在柜台后织毛衣,抬眼扫了他怀里的吉他,随口问了句“住几天”,语气平淡得没带多少情绪。季过云报了个模糊的“先住一周”,接过钥匙时,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手心全是汗。房间很小,一张单人床、一张掉漆的木桌,窗户对着巷子深处,能看见几棵歪歪扭扭的梧桐树,风一吹,叶子沙沙响,倒比病房里的仪器滴答声多了些烟火气。他把吉他放在桌上,又用带来的干净布擦了一遍,琴身的光泽映着窗外的树影,忽然想起小时候,他和季雨行挤在老家的小屋里,季雨行也是这样,拿着布一点点擦那把旧吉他,擦完了就教他弹简单的调子,那时琴弦没断,两人的话也没堵在心里。


    第二天天刚亮,巷口的早餐铺就飘来小米粥的香气。季过云没敢直接去病房,绕到早餐铺买了份小米粥、两个软馒头,又加了一小碟清淡的咸菜——沈钰之前提过,季母肠胃不好,吃不了油腻的。他走到住院楼门口,刚好碰到送药的护士,犹豫了几秒,还是把早餐递过去,声音放得很低:“麻烦你帮我把这个交给三楼302床的季阿姨,别说是谁送的,谢谢。”护士愣了愣,看了眼他怀里的吉他,又看了眼早餐,没多问,点了点头接了过去。季过云没敢多待,转身躲到楼旁的香樟树下,看着护士走进电梯,心里又慌又期待,既怕季雨行发现是他送的,又盼着季母能多吃点。


    没过多久,季雨行拿着空饭盒从住院楼里走出来,应该是去楼下食堂打饭。他穿着简单的黑色外套,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脸色还是没怎么好转,眼下的青黑比昨天淡了点,却依旧看得出来没休息好。季过云下意识往树后缩了缩,屏住呼吸,看着季雨行从自己面前走过,两人距离不过几米,季雨行却像是没看见他,目光直直地往前,脚步不快,却没半点停顿。直到季雨行走进食堂,季过云才松了口气,指尖却忍不住攥紧了衣角——他明明就站在这里,季雨行怎么会没看见?或许是看见了,只是故意装作没看见,就像昨天在病房里那样,用冷漠把所有情绪都藏起来。


    他抱着吉他坐在香樟树下,指尖无意识地拨了拨琴弦,弹出几个零散的音符,调子有些涩,顺着风飘出去,在清晨安静的医院门口,显得格外突兀。他连忙收了手,怕吵到病房里的人,也怕季雨行听见。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藏着,他来这里,本就是想靠近,哪怕只是让季雨行知道,他没走,他还在。于是他重新抬手,慢慢弹起一首简单的民谣,调子轻缓,没带多少情绪,却藏着些说不出口的委屈,琴声响在香樟叶间,被风吹得断断续续,刚好能飘到三楼的窗户边。


    病房里,季母正靠在床头,护士把早餐递过来时,她愣了愣:“这不是食堂的早餐,是谁送的?”护士摇了摇头:“不知道,那人没说,只让我交给你。”季母拿起馒头咬了一口,味道很合胃口,心里大概猜到了是谁,抬头看向窗外,刚好能看见香樟树下的身影,虽然看不清脸,可那抱着吉他的姿态,一看就是季过云。她笑了笑,没戳破,慢慢喝着小米粥,语气随意地跟季雨行说:“外面好像有人在弹琴,调子挺好听的。”季雨行刚把洗好的苹果放在桌上,听见这话,动作顿了顿,没抬头,也没接话,只是拿起水果刀,重新开始削苹果,指尖比刚才用力了些,果皮削得有些薄,偶尔会断。


    季母看了他一眼,没再提弹琴的事,心里却清楚,季雨行肯定听见了,也肯定猜到了是谁弹的。当年季过云刚开始学吉他,总爱在院子里弹,调子弹得断断续续,季雨行不仅不烦,还会坐在旁边教他,有时两人一起弹,一个弹主旋律,一个弹伴奏,院子里全是琴声响。后来季过云弹得越来越好,比季雨行还厉害,乐队组建后,季过云更是成了主吉他手,每次演出,季雨行看着他的眼神,都藏着骄傲。可现在,不过几年时间,两人却成了这样,连见一面都觉得尴尬,连一句好好的话都没法说。


    季雨行削完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用牙签插了一块递给季母,语气还是淡淡的:“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季母接过苹果,咬了一口,甜中带点酸,就像他们兄弟俩现在的关系。她想再说点什么,劝劝季雨行别太绷着,可看着季雨行紧绷的侧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季雨行心里苦,当年拿季过云音乐学院学费的事,季雨行一直没敢说,总怕季过云怨他;后来季过云发脾气走了,季雨行更是自责,觉得是自己没解释清楚,才让两人闹成这样。这些年,季雨行没少跟她提季过云,说季过云吉他弹得越来越好了,说季过云参加了乐队比赛,每次提起,眼里都藏着想念,可真到了见面的时候,却又装得那么冷漠。


    季过云在香樟树下坐了一上午,中间弹了几首歌,都是些安静的调子,没敢弹当年乐队的歌,怕勾起季雨行的反感。中午的时候,他去巷口的小饭馆点了份青菜面,味道很普通,却比小旅馆里的泡面好吃。他吃得很慢,心里一直在想,季雨行会不会发现早餐是他送的,季母有没有好好吃饭,季雨行现在在做什么。吃完面,他没回旅馆,又回到香樟树下,刚坐下,就看见季雨行从住院楼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空的保温桶,应该是去食堂热汤。这次季雨行没直接走过,而是在他面前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他怀里的吉他上,眼神复杂,没说话。


    季过云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想开口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季雨行。过了几秒,季雨行才移开目光,语气冷硬:“你怎么还没走?”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和昨天在病房里一模一样。季过云攥了攥手心,声音放得很低:“我想再看看阿姨,等阿姨状态好点再走。”“不用你操心,我能照顾好我妈。”季雨行皱了皱眉,眼里满是不耐烦,“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赶紧回去,别在这添乱。”


    “我没添乱。”季过云抬起头,眼底藏着点执拗,“我只是想对阿姨好点,她也是我妈,我照顾她,天经地义。”季雨行愣了愣,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憋了回去。他看着季过云,季过云比当年高了些,也成熟了些,脸上没了当年的冲动,眼里却多了些他看不懂的委屈,抱着吉他的样子,和当年在乐队排练室里,一模一样。季雨行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涩,可一想到当年拿学费的事,又立刻把那点涩压了下去,语气更冷了:“谁要你照顾?我妈有我照顾,你赶紧走,别在这晃悠,影响别人休息。”


    说完,季雨行没再看他,转身快步走向食堂,没再回头。季过云坐在树下,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又酸又疼,眼眶忍不住泛红。他知道季雨行在赶他走,知道季雨行还没原谅他,可他不想走,他怕自己一走,两人之间就真的没机会了。他抬手抹了抹眼角,没让眼泪掉下来,重新抱起吉他,指尖又开始拨弦,这次弹的是当年他和季雨行一起写的第一首歌,调子比刚才沉了些,藏着说不出口的想念,琴声响在风里,比刚才更清晰了些。


    季雨行从食堂出来,手里拿着热好的汤,刚走到住院楼门口,就听见了琴声。那首歌他太熟悉了,当年两人写了半个月,改了无数次,每次弹起,都觉得满心欢喜。可现在再听见,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又疼又涩。他停下脚步,站在门口,没进去,也没回头,就那么站着,听着琴声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琴声停了,才慢慢走进住院楼。


    接下来的几天,季过云每天都在清晨去早餐铺买早餐,托护士送给季母,然后坐在香樟树下弹琴,中午去巷口的小饭馆吃点东西,下午接着坐在树下,有时弹琴,有时就那么坐着,看着住院楼的窗户,一看就是一下午。季雨行每天都会遇见他,有时是去打饭,有时是去打水,有时是送季母去做检查,每次遇见,季雨行要么装作没看见,要么就冷着脸赶他走,可季过云始终没走,依旧每天在香樟树下待着,依旧每天给季母送早餐。


    季母心里越来越清楚,季过云是真心想道歉,也是真心想靠近,可季雨行一直绷着,她也没辙,只能偶尔旁敲侧击地提几句。这天下午,季母做完检查回来,靠在床头休息,看着窗外的香樟树,忽然跟季雨行说:“过云这孩子,性子也挺执拗,跟你小时候一样。”季雨行正在收拾检查报告,听见这话,动作顿了顿,没接话。季母又说:“那天他说,没忘乐队的名字,没忘你是他哥,这话听着,心里挺暖的。当年他小,不懂事,冲你发脾气,你别跟他计较,你比他大,多让着点他。”


    “妈,不是我不让着他。”季雨行放下检查报告,声音放得很低,眼底满是无奈,“当年我拿了爸留给他的学费,那是他盼了好久的,他该恨我的。我没脸见他,也没脸跟他解释,万一他不原谅我,万一他连这个妈都不认了,怎么办?”“傻孩子,过云不是那样的人。”季母拉过他的手,轻轻拍了拍,“当年你爸走的时候,特意跟我说,让你好好照顾过云,你做到了,过云心里清楚。他知道你拿学费是为了给我治病,不会怪你的,只是你们俩都憋着不说,才让误会越来越深。”


    季雨行没说话,低头看着季母的手,季母的手很薄,因为生病,没多少力气,却依旧带着温暖。他心里其实也知道,季过云没那么小气,可他就是怕,怕自己解释了,季过云还是不原谅他,怕两人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这些年,他一个人扛着照顾季母的压力,又要想着赚钱,还要担心季过云,心里早就累了,可他没地方说,只能自己憋着,把所有情绪都藏在冷漠的面具下。


    窗外的琴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弹的是首安静的钢琴曲改编的吉他曲,调子温柔,没带多少情绪,却让人心里慢慢平静下来。季母笑了笑:“过云弹得越来越好了,比当年厉害多了。”季雨行抬起头,看向窗外,香樟树下,季过云垂着眼,指尖在弦上慢慢移动,阳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看起来有些孤单。他心里忽然泛起一点心疼,可很快又被理智压了下去,他别开眼,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试图掩饰眼底的情绪。


    季过云弹了一会儿,觉得有点累,就停下了手,靠在香樟树上休息。他拿出手机,翻了翻相册,里面有很多乐队比赛时的照片,还有几张他和季雨行小时候的合照。照片里,季雨行搂着他的肩膀,两人笑得很开心,那时季雨行还没这么冷漠,他也没这么执拗,兄弟俩亲密无间,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连句话都没法好好说。他看着照片,眼眶又开始泛红,手指轻轻碰了碰照片里季雨行的脸,心里默念:哥,我知道你心里苦,我也知道你在怕什么,可我真的没怪你,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说说,想回到以前的样子,你别再躲着我了好不好?


    可他知道,季雨行不会轻易松口,季雨行心里的坎,没那么容易过去。他收起手机,看着住院楼的窗户,心里忽然有了个想法——他不走了,就在县城待着,找份工作,一边赚钱,一边照顾季母,一边等季雨行原谅他。哪怕等一年,两年,哪怕永远都等不到,他也不想走,至少这样,他能离季雨行近点,能知道季母的情况,能让季雨行知道,他没走,他一直在。


    当天晚上,季过云去小旅馆退了房,把吉他寄存在老板娘那里,然后在县城里找了家小小的酒吧——酒吧老板也是个喜欢音乐的人,看他弹了一首吉他曲,就同意让他留下当驻唱,晚上唱三个小时,薪水不算高,却足够他在县城生活。他在酒吧附近找了间小小的出租屋,房间比小旅馆还小,却很干净,窗外能看见街道上的灯火,比医院附近热闹多了。收拾好东西后,他去超市买了些水果和牛奶,又去早餐铺买了份晚餐,这次没托护士,而是直接走到302病房门口,犹豫了几秒,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季母的声音:“请进。”季过云推开门,看见季雨行正坐在病床边,给季母揉着肩膀,两人都愣了愣,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变得尴尬。季母反应过来,连忙笑着说:“过云来了?快进来坐。”季过云点点头,走进病房,把东西放在桌上,声音放得很低:“阿姨,我买了点水果,你尝尝,还有晚餐,清淡的,你吃点。”季雨行停下揉肩膀的手,转过头,看着季过云,眼里满是诧异,随即又冷了下来:“你怎么还没走?”


    “我不走了。”季过云抬起头,看着季雨行,眼神很坚定,“我在县城找了份工作,就在附近的酒吧当驻唱,以后我可以经常来看看你,也能帮你照顾阿姨。”季雨行皱紧了眉头,语气里满是不满:“谁要你帮忙?我自己能照顾好我妈,你赶紧走,别在县城待着,回你的城市去,过你的日子。”“我的日子,就是想跟你和解,想照顾阿姨。”季过云没退,声音依旧坚定,“哥,我知道你不原谅我,没关系,我可以等,我在县城待着,不打扰你,就偶尔来看看阿姨,这样总可以吧?”


    季母连忙打圆场:“雨行,过云也是一片心意,他想在县城待着,就让他待着吧,反正也不碍事,还能偶尔来帮衬帮衬。”季雨行看着季母,又看了看季过云,眼里满是挣扎,他想赶季过云走,可看着季过云坚定的眼神,又看着季母期待的目光,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知道,季过云一旦决定了,就不会轻易改变,就像当年他走的时候,不管怎么劝,都没留住。


    过了几秒,季雨行别开眼,语气冷硬:“随你,别打扰我妈休息就行。”说完,他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空饭盒,“我去洗饭盒。”然后快步走出病房,没再看季过云一眼。季过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季雨行没再赶他走,这已经是进步了。季母笑了笑:“过云,别跟他计较,他就是嘴硬心软。”季过云点点头,走到病床边,帮季母把晚餐打开:“阿姨,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季母拿起筷子,慢慢吃着,季过云坐在旁边,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偶尔帮季母递张纸巾,气氛比之前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些尴尬。吃完晚餐,季过云帮着收拾好,又陪季母聊了几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没敢提当年的事,也没敢提季雨行,怕又惹得季雨行不高兴。聊了一会儿,季母有些累了,想休息,季过云就起身告辞,走到病房门口时,刚好碰到洗完饭盒回来的季雨行。


    两人对上眼,没说话,季过云愣了愣,先移开了目光,轻声说了句“阿姨要休息了,我先走了”,然后快步走出了病房。季雨行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手里的饭盒还在滴水,溅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小小的水印,就像他心里的情绪,压抑不住,一点点溢出来。他知道,季过云不走,对他来说,是煎熬,也是诱惑——他既怕季过云一直待在身边,让他忍不住说出当年的事,又盼着季过云能留下,让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扛。


    接下来的日子,季过云每天晚上去酒吧驻唱,白天就去医院看看季母,有时带点早餐,有时带点水果,偶尔帮季雨行搭把手,比如帮季母打杯水,或者去楼下取个快递。季雨行依旧对他很冷漠,很少跟他说话,就算说话,也都是些客套又疏离的话,可没再赶他走,也没再阻止他来看季母,算是默认了他在县城待着的事。


    酒吧里的生意不算好,晚上来的大多是附近的居民,偶尔有几个年轻人,都是来听歌的。季过云每次驻唱,都会弹几首安静的歌,很少弹当年乐队的歌,可偶尔忍不住,还是会弹一首,每次弹起,心里都藏着些说不出口的想念。有一次,他弹起了“Cloud Over Rain”乐队的成名曲,调子张扬,带着当年的热血,琴声响在酒吧里,让几个年轻的客人眼前一亮,忍不住跟着哼唱。季过云弹着弹着,忽然想起了决赛那天,季雨行站在舞台上,眼神坚定,和他一起弹这首歌,台下全是掌声和欢呼声,那时他们离梦想那么近,兄弟俩也那么亲密,可现在,梦想没了,兄弟情也断了。


    他越弹越难过,指尖忍不住有些颤抖,调子也乱了些。就在这时,酒吧门口走进来一个人,是季雨行。季过云愣了愣,连忙停下了手,看着季雨行,眼里满是诧异——季雨行怎么会来这里?季雨行没看他,走到吧台前,点了一杯白开水,然后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舞台。


    季过云心里又慌又乱,不知道该继续弹,还是该停下。酒吧老板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弹啊,刚才弹得挺好的。”季过云犹豫了几秒,还是重新抬手,弹起了一首安静的民谣,调子比刚才沉了些,没带多少情绪,却藏着满满的委屈。他不敢看季雨行,只能低着头,指尖在弦上慢慢移动,琴声响在酒吧里,和之前的热闹完全不同,带着些淡淡的忧伤。


    季雨行坐在角落里,看着舞台上的季过云,心里五味杂陈。他其实是来给季过云送东西的——季母今天特意让他买了些水果,让他给季过云送过来,说季过云驻唱辛苦,让他多吃点。他走到酒吧门口,刚好听见季过云弹乐队的成名曲,心里一下子就被揪紧了,忍不住走了进来。看着季过云低头弹琴的样子,看着他指尖的颤抖,季雨行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心疼,他知道,季过云心里也不好受,当年的事,不是季过云一个人的错,他也有错,错在没解释清楚,错在一直躲着季过云。


    可他还是没勇气走过去,没勇气跟季过云好好说说,只能坐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季过云弹了一首又一首,直到驻唱结束,才拿起吉他,走下舞台。他走到吧台前,想结账走,却看见季雨行还坐在角落里,手里的白开水没喝几口。他犹豫了几秒,还是走了过去,声音放得很低:“你怎么来了?”


    “我妈让我给你送点水果。”季雨行站起身,从包里拿出一个水果袋,递给他,语气依旧冷漠,没带多少情绪,“她说你驻唱辛苦,让你多吃点。”季过云接过水果袋,指尖触到季雨行的手,两人都愣了愣,连忙收回手,气氛又变得尴尬起来。季过云看着水果袋,心里泛起一点暖,却又很快冷了下去——这是季母让送的,不是季雨行自己想送的。


    “谢谢阿姨,也谢谢你。”季过云声音轻,没抬头。“不用谢,我只是顺路。”季雨行别开眼,“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要去医院看我妈。”说完,他没再看季过云,转身快步走出了酒吧,没再回头。季过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手里拿着水果袋,心里又酸又疼。他知道,季雨行心里其实是有他的,只是那道坎,他始终跨不过去;他们之间的误会,也始终解不开。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季过云依旧每天去酒吧驻唱,每天去医院看季母,季雨行依旧对他很冷漠,两人之间依旧没什么交流,可气氛却比之前缓和了些,至少季雨行没再赶他走,偶尔还会跟他说几句话。季母偶尔会劝劝季雨行,偶尔也会劝劝季过云,让他们别太执拗,可两人都没听,依旧各自憋着,把所有情绪都藏在心里。


    有一天,季母突然有点不舒服,脸色发白,呼吸也有些急促。季雨行慌了,连忙按了呼叫铃,护士和医生很快就来了,检查了半天,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累着了,让季母好好休息。季过云那天刚好在病房,看着季母不舒服的样子,心里也很慌,连忙帮着递水、拿毛巾,忙前忙后,直到季母稳定下来,才松了口气。


    季雨行看着季过云忙碌的身影,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感动,他第一次觉得,有季过云在身边,好像也没那么糟糕。可他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走到季过云身边,声音放得比平时柔和了些:“谢谢你。”季过云愣了愣,抬起头,看着季雨行,眼里满是诧异——这是季雨行第一次跟他说谢谢,也是第一次对他露出这样柔和的语气。他连忙摇摇头:“不用谢,阿姨也是我妈,照顾她是应该的。”


    两人对视了几秒,没再说话,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滴答滴答的声音。季过云看着季雨行的眼睛,眼里满是复杂,有感动,有愧疚,还有些说不出口的情绪。他忽然想跟季雨行解释当年的事,想跟季雨行说,他没怪他拿学费,想跟季雨行说,他想回到以前的样子。可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他怕季雨行又会冷下来,怕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又会变得尴尬。


    季雨行也看着季过云的眼睛,眼里满是挣扎,他想跟季过云解释当年的事,想跟季过云道歉,想跟季过云说,他没放下,他一直都想认他这个弟弟。可他还是没勇气,他怕季过云不原谅他,怕两人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


    过了几秒,季雨行别开眼,转身走到病床边,看着季母,没再说话。季过云也收回目光,拿起桌上的水果,开始削苹果,动作有些笨拙,却很认真。病房里的空气依旧安静,可却比之前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一团乱麻,缠在两人心里,解不开,也剪不断。


    季过云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比之前缓和了些,可依旧没和好,季雨行心里的坎,依旧没跨过去,当年的误会,依旧没解开。他也知道,想让季雨行原谅他,想让两人和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能需要很久,可能永远都没机会。可他没打算放弃,他会一直留在县城,一直照顾季母,一直等,等季雨行愿意跟他解释,等季雨行愿意原谅他,等两人之间断了的弦,能重新续上。


    只是他不知道,这份等待,到底要等多久,而季雨行心里的那道坎,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跨过去。县城的风轻轻吹过,带着巷口梧桐叶的清香,吹进病房里,吹在两人身上,却吹不散两人之间的阴霾,也吹不开两人心里的结。断了的琴弦,依旧没接上,这份被误解和愧疚缠绕的兄弟情,依旧陷在僵局里,看不到出路,也看不到希望。


    过云追雨中T_T


    今天好兄弟生日祝好兄弟生日快乐[加油]


    (也是把季雨行和季过云人设搞出来的好蜜蜜[墨镜]我管雨行她管过云[狗头])


    2025.11.20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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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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