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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作者:风早爽衣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虽说有正当理由清剿魏喜爪牙,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创立的暗卫尚在成长之中,东厂若是折损了一半战力,于她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届时铺天盖地的暗杀将前仆后继,她必定陷入数之不尽的生死危局。双拳难敌四手,人总要休息,她可不想往后都在鬼门关讨生活。


    说到底都是徐行之这个狗贼来事,心里给他记上一笔,他日她抽出空来再好好教狗贼做人。


    符近月还在思考对策,徐行之展颜一笑,声音清润,像上好的清茶:“有东厂精英坐镇,实乃徐某之幸,也可让大梁太子一睹大靖最出类拔萃之精师,扬东厂威名。”


    贱人!


    符近月已经磨刀霍霍,恨不得当场拔刀斩下狗贼狗头,把那张狗嘴割下来喂猪。


    还嫌皇帝不够忌惮东厂,他上下嘴唇一碰,更加剧了皇帝要铲除东厂之心。


    幼帝神思阴郁,稚嫩的脸上布满寒霜,阉党霍乱朝纲已久,势力根深蒂固,非一朝一夕可铲除,其党羽牵一发而动全身。


    眼下正是削去东厂一臂的大好时机,连带着看徐行之都顺眼了不少。


    皇帝:“如此,迎护大梁太子之责就交与你二人。”


    皇帝发话,此事再无转圜余地,后面朝臣进言的无非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符近月低头沉思,今日吃的这个亏,该怎么找回来?


    早朝结束,符近月率先离去,雪粒簌簌而落,寒风凛冽,吹乱了玄色曳撒。


    厚底皂靴踩在积雪上发出清脆回响,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在朝堂上那点儿憋闷烟消云散。


    宫门口东厂马车等了好几个时辰,初七十一见到自家大人出来恭敬拉开厚帘,十二骨油纸伞撑在符近月头顶,替她挡去飘洒坠落的雪。


    “大人。”十一行礼。


    符近月点了点头接过油纸伞,细长白皙的腕骨裸露出来,玄色衣袍映衬下白的晃眼。


    “你们先回府,本大人处理点私事。”


    十一:“是。”


    交代完毕,符近月足尖轻点,很快消失在宫墙之内,东厂马车沿着原来的路返回,车辙拉的很长很长。


    雪粒急转直下,不大一会儿便铺满了地上凌乱的痕迹,大地再次变得辽远寂静,只有御林军在来回巡视,留下一笔墨色。


    回到徐府,徐行之换了身衣服,青鸢影木明显感觉到自家大人今日心情不错,大人心情好他们便松快一些。


    平日里徐行之总是笑着的,但那笑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很是敷衍淡漠。他含笑看着你不是对你的人或者你说的话感兴趣,反而给人一种在耐着性子和蠢人交谈的错觉。


    朝服褪去,里面只穿了一件长款白色中衣,墨色长发垂下来,只用一根白玉簪固定,颀长身姿挺拔俊逸,中衣领子扯开些许,露出里面精壮白皙的胸膛。


    地上印出一道影子,徐行之眉眼微动,下一瞬身子软绵倒在地上,硬质地板贴肉,激的他心跳快了点儿。


    入眼是一双黑色靴子,鞋面沾了点雪水,地板上一片湿濡。


    下巴被人攥住,徐行之被迫仰头,和那双狭长桃花眼对上。


    来者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全身上下武装的看不出性别。


    不过能悄无声息进入他的府邸,想来也不会是别人。


    可惜,他被点了哑穴麻穴,此刻成了任人宰割的阶下囚徒。


    徐行之扯出一抹笑,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半点不像被人控制的样子。


    符近月开口,声音压的极低,和她平日里的嗓音天差地别,她换了一身黑色衣服,头发高高束起来,脸上蒙上一层黑色面罩。


    “首辅大人,得罪了。”


    说完起身,扛起徐行之潜出徐府,来无影去无踪,无一人察觉首辅让人劫走了!


    徐行之第一次体验当空中飞人,京城风景不错,从上而下俯瞰竟有一种波澜壮阔之美。


    只是,现下他无暇顾及眼前之景,寒风化作刀刃寸寸入骨,风雪欺身,单薄中衣在冰天雪地里约等于没有。


    符近月几个跳跃之下,带着徐行之掉进一处院子里。


    房内烧着火,徐行之被粗暴丢在地上,白色里衣沾染不少黑色污渍,莹白指尖擦上不少灰,美如谪仙的首辅此刻狼狈不堪。


    饶是徐行之再好的修养,也不免怒火中烧,这死太监真是无法无天,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潜入他的府邸将他堂而皇之劫走!


    简直是奇耻大辱!


    冻僵的身体渐渐回暖,徐行之软绵绵靠在掉皮的墙上,心里嫌弃的作呕。


    真是有口难言!


    火炉旁有一张太师椅,符近月撩开衣袍大咧咧坐下来,翘着二郎腿,手肘闲散搭在扶手上,眼睛微垂睨视他。


    像看一个垃圾。


    徐行之没骨头似的坐在地上,没了光鲜亮丽的华服竟也丝毫不影响他的谪仙气质,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俗语完全套不到他身上去。


    不过符近月对美色不感兴趣,她自己长的也不差,自己还看不过来,分不出多余精力放在外人身上了。


    火光噼里啪啦炸响,徐行之离的极近,好几次他都怀疑炸开的炭火渣子会掉在他脸上,冷是不冷了,就是心头那把火越烧越旺,常年含笑的眸子中跳跃出两簇火。


    符近月对他要千刀万剐的眼神视而不见,现在她为刀俎,他为鱼肉,谁将谁千刀万剐犹未可知。


    屋内空气沉闷,除了柴火破裂之声再无半点杂音,符近月懒的和他说话,至于徐行之,他有苦说不出,千言万语堵在嗓子眼,快要堆积成火山了,就等那临门一脚爆发出来,将眼前这个阉狗焚烧成渣。


    嘴巴被人上了阀门,除了吱嘎咬牙之外什么也干不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死太监最好今天弄死他,若让他全须全尾回去,他定要…………


    “吱嘎。”


    木门开了条缝,寒风骤然灌进来,火焰摇曳,碳灰窸窸窣窣争先恐后吸附在徐行之身上,他猝不及防打了个寒颤。


    徐行之呼吸堵在胸口,一时之间呼吸都变成了奢侈,向来一尘不染的首辅如今像条丧家之犬,头发上落了不少灰,颇有几分落难公子的味道。


    很快进来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他的后面跟着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一个黄豆眼,一个塌鼻子。


    黄豆眼关上门,寒风被阻隔在外,摇曳晃荡的火光碳灰不再依附徐行之。


    “哎呀公子,奴婢这厢有礼了。”


    行完礼那双贼溜溜的眼神仔仔细细打量着徐行之,看起来颇为满意,不时点头,兰花指捏着手帕笑得花枝乱颤。


    看徐行之的眼神毫不掩饰,那是看摇钱树的眼神!


    徐行之心里一寒,一个诡异的想法冲到头顶。


    “人怎么样?”符近月打断李氏的打量。


    李氏回头,身上浓郁的脂粉味儿一阵阵包围住她,密不透风,符近月想到了现代潜水时的窒息感。


    李氏笑道:“公子,这可是上等绝色,您找到我算是找对了人,保准给您一个好价钱。”


    符近月声音低迷:“若不是家道中落,父母罹难,弟弟为了给家中姐姐凑一笔嫁妆,也不必央求我这做兄长的把他送进烟花之地。”


    她叹气,一举一动都显得如此凄凉,一字一句充满了对这世道的贬斥。


    李氏心中有数,凑近了些:“您放心,令弟花容昳丽,我那儿可是个好去处,绝不会让人吃了亏去。想来不日成为头牌,荣华富贵绫罗绸缎享之不尽。”


    符近月:“希望妈妈悉心教导,不瞒你说,我这弟弟与寻常人不同,从小便展露了区别于男性之别,夜深人静时总是月下独舞,时常嘴边挂念羡慕小倌妓女。”


    说到此,符近月难过极了,幽怨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得徐行之。


    那双冒火的眼睛猝不及防灼了她一下,符近月收回视线,李氏斟酌说了个数。


    符近月价都没还,爽快得很!


    朝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首辅大人徐行之最终被三十两银子贱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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