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6章 初战告捷

作者:端木惜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姜慕雪摇头,语气笃定:“不必。我留金陵,稳商脉、安民心,确保后方不乱。前线交给你与砚书。阿霜,你答应我的,不伤百姓,不滥杀降兵,我们要的是天下太平,而不是另一场血雨腥风。”


    泠寒霜重重点头,指尖攥紧了腰间的佩剑:“放心,我与沈砚书定会办妥,江南这边就交给你了,注意安全,保重。”


    与此同时,沈砚书在金陵府衙内,将一份厚厚的“江南安民策”递呈给知府。


    策中言明四大举措:一是减税三成,减轻百姓与商户负担;二是兴修水利,疏浚太湖支流与运河河道,防涝抗旱;三是恢复驿传,重建金陵至各州府的讯息通道,确保政令畅通;四是整顿榷场,废除垄断,实行“官督商办”,让盐铁等物资平价流通。


    知府捧着策书,眉头紧锁,犹豫不决。


    他深知此事牵连甚广,既怕得罪朝中旧势力,又怕触怒即将南下的禁军。


    沈砚书见状,上前一步,语气恳切却坚定:“大人,民心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江南百姓苦苛政久矣,如今新政初露曙光,正是收拢民心之时。若此时不扶,何时才扶?他日战火燃起,百姓流离失所,大人身为父母官,岂能心安?他日朝廷追责,大人亦难辞其咎。”


    知府长叹一声,放下策书,眼神决绝:“罢了,沈大人所言极是,民心是国之跟本,今天我便信你,我便赌这一把!”


    说着,他提笔利落的签下名字,盖上府衙大印。


    消息传开,江南百姓奔走相告,欣喜若狂。


    茶馆里,有人唱起了新词:“烟雨江南起清风,义仓开,榷场空。驿传新,漕运通。百姓笑,天下宁。”


    孩童们在街巷间传唱,声音清脆,穿透了连日的阴雨,带来了久违的暖意。


    京中,宋岳得知江南推行“安民策”,更是怒不可遏。


    宋岳当即下令,让宋肃川即刻南下,“清剿乱党,以正国法,不可让他们再蛊惑人心!”


    宋肃川大军压境,旌旗蔽日,鼓声震天。


    三万禁军沿着运河一路南下,气势汹汹,沿途州县官员纷纷避让,不敢阻拦。


    然而,当船队行至江南水网密集的常州段时,运河三道闸如期而落,闸板厚重,如铜墙铁壁,将禁军船队死死困在河道中央。


    军营之中,流言四起。


    “宋肃川私通倭人,朝廷已下令彻查。”


    “江南民心已失,朝廷要弃江南,让我们自生自灭”。


    士兵们本就因长途跋涉疲惫不堪,又听闻粮草不继、朝廷“弃兵”的流言,士气瞬间低落,人心惶惶。


    宋肃川怒而欲战,下令集结兵力,准备强行登陆,攻打常州城。


    然而,当他站在甲板上,望向河岸时,却愣住了。


    只见民船环伺,密密麻麻的将河道围得水泄不通。


    百姓们立于堤上,手持锄头、棍棒,神色坚定,无声的阻拦着禁军登陆。


    他们没有呐喊,没有冲锋,却用一种最顽强的方式,诉说着对和平的渴望。


    宋肃川心中一沉,他知道,自己已陷入绝境,便退回营中。


    这时,沈砚书单骑入营,手持一份奏疏与一叠证据,来到宋肃川军营之中。


    沈砚书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宋将军,这是弹劾你私通外邦、苛待士兵、虚报战功的奏疏,证据确凿。朝廷已派御史南下核查,宋将军,收手吧,江南百姓不想再流血,天下也需要太平。”


    宋肃川接过奏疏与证据,一张张翻看,脸色越来越铁青。


    证据上,有他往日克扣军饷的账目,有他虚报战功的文书,还有“私通倭人”的伪造密信。


    宋肃川知道,自己已落入局中,无论他如何挣扎,都难以脱身。


    当夜,宋肃川帐中,有人送来一封信,字迹熟悉,正是昭宁公主泠寒霜所写。


    信中只有寥寥数语:“若你愿止戈,我保你与麾下三万将士性命,绝不滥杀一人。”


    宋肃川沉默至天明,他想起了父亲宋岳的期望,想起了自己“常胜将军”的名号,也想起了堤上百姓坚定的眼神。


    最终,他长叹一声。


    次日清晨,宋肃川下令撤兵,焚毁了部分战船,以示诚意。


    宋肃川亲自提笔,回奏朝廷:“江南民心已失,不可强压,此次乱局,起于吏治**,苛政扰民,还请陛下罪己,整饬吏治,推行惠民新政,以安天下。”


    泠秋庭接到奏疏,又得知宋肃川撤兵之事,龙颜大怒,却又无可奈何。


    宋岳被气的急雪攻心,一口鲜血喷出,当场昏迷,卧病在床,自此失势。


    江南暂稳,姜慕雪站在漕运码头,看着往来的船只,看着百姓们脸上的笑容,心中清楚,这只是开始。


    旧势力不会善罢甘休,朝堂的博弈还在继续,天下的太平,仍需他们奋力守护。


    姜慕雪转身,对身后的人说:“备笔墨,我要写一封信,给天下学子。”


    信中言:“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上位者若不以民为本,虽有千军万马,亦不能守。愿诸生以笔为剑,以理为锋,为清明而鸣,为太平而战!”


    信寄出的那一夜,江南的灯火比往日更亮,那是民心汇聚的光。


    与此同时,京城的局势也在悄然变化。


    公主府的夜,静得像一池深水。


    纳兰若卿在书房处理完最后一本账册,指尖划过兵符的冷纹,心里却像被火灼着。


    泠寒霜在离开京城之前,就禁足了纳兰若卿。


    如今禁足令未解,纳兰若卿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他表面要让皇帝与公主都满意,暗中又要把旧部与情报线一点点收拢,既要稳,又要快。


    纳兰若卿知道泠寒霜给他的权力不是恩典,是枷锁,也是试探。


    于是纳兰若卿把公主府的财政梳理得滴水不漏,把禁军训练得纪律严明;他越是显得忠诚,越是能换来她的“放心”,也越能在她眼皮底下做自己的事。


    夜深,他换上夜行衣,借着廊下阴影掠过庭院。


    他在老槐树下挖出一个陶罐,里面是一卷卷密信。


    有关于漕运的异动,有关于朝臣的往来,也有他最不愿面对的,别院那边断断续续传来的、被人精心筛选过的消息。


    “平妻姜氏,安。”


    每次都是这五个字,简短得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他的心。


    纳兰若是不信,却又无从求证,他只能把每一次的“安”字折好,藏在贴身的衣襟里,像藏着一线不肯熄灭的火。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暗流涌动。


    李娉婷一派视泠寒霜为眼中钉,屡次设计试探;几位老臣则静观其变,等着看这位宠冠后宫的公主何时失足。


    纳兰若卿在其间行走,言辞有度,手腕沉稳,替泠寒霜挡了好几次明枪暗箭,也借势拔掉了对方两颗钉子。


    纳兰若卿像在迷雾里下棋,每一步都要算到对方的下一步,还要算到皇帝的心思,算到公主的底线。


    他知道,只有把棋局搅得更乱,他才有机会找到缝隙,去见姜慕雪一面。


    入冬的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纳兰若卿刚从禁军演武场回来,身上还带着寒气。


    纳兰若卿以为自己的计划快要成功,以为很快就能见到姜慕雪,贴身侍卫却神色慌张地闯进来,递上一张纸条。


    纸条是从宫外辗转送来的,墨迹被雪水晕开,只有寥寥数字还能辨认:“平妻姜氏......殁服药自尽......”


    纳兰若卿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整个世界都空了。


    纳兰若卿攥着那张薄薄的纸,纸边缘被捏得发皱。


    怎么可能!纳兰若卿不信,他绝不信!


    那些五字“安”信还在他的衣襟里,那些梅树下的誓言还在他的骨血里,姜慕雪怎么会殁?


    纳兰若卿疯了似的冲出书房,不顾侍卫阻拦,强行闯入泠寒霜的寝殿。


    纳兰若卿推开门时,泠寒霜一身青衣正坐在窗前赏雪,神色平静得近乎冷漠,仿佛天下事都与她无关。


    纳兰若卿走到泠寒霜面前,直接拔出腰间的剑,直指她的咽喉。


    “慕雪的事,是你做的?”纳兰若卿看似在问,实则已经认定了一切都是泠寒霜干的了。


    纳兰若卿知道泠寒霜迟早会向姜慕雪下手,只是,他没有想到,泠寒霜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除掉姜慕雪。


    泠寒霜褪去一身华服珠翠,褪去的也是公主威严,她是来求和,不是来激怒纳兰若卿的,她褪去公主威严与傲慢,主动放低姿态。


    泠寒霜没有躲,只是抬眸看着纳兰若卿,眼底里没有惊慌,只有复杂的疲惫和恨铁不成钢。


    此刻的纳兰若卿双目赤红、状若疯魔的样子,泠寒霜叹了一口气。


    随即,淡淡地开口说道:“我没有杀她,但我知道你知晓后一定会来,纳兰若卿,我等你很久了。”


    纳兰若卿指着泠寒霜的手在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极致的痛苦与愤怒。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