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霏霏死了。
在众人的面前。
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死得痛苦万分。
章丽宝爆发尖叫,大喊着“鬼啊”逃离了厕所。
他们来到出口,只想立刻从这里逃离。
然而,门打不开。
像被旱死了一样。
窗户也是。
朱志远找来一把斧头,猛地往玻璃上砸去。
纹丝不动。
再砸一次。
斧头碎了。
见了鬼了。
所有人的手机都没有信号。拨通不了电话。
雪却越来越大,窗外几乎只有一片白色,连房车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朱志远爆喝,“林潮曳?!”
潮曳颤颤巍巍地摇头:“我……我……”她怎么会知道?
“这学校不对劲。”谢博彦道,“我刚刚用手机上自带的地图查看过,这附近根本就没有标注这个建筑物,不知道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
“地图上没有?!那为什么这个地方也叫名屿中学,到底怎么回事!”
“志远,你冷静一点。”乔菱纱开口道,“从现在开始,我们都呆在一起,不要分开。”
“你说什么?”
“虽然不知道霏霏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她是落单后才出事的,只要我们一直待在一块,凶手就无法再次下手。”
众人听了乔菱纱的话,围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然……后呢?”
“等雪停吧。说不定雪停后手机就有信号了。”
等待是一件磨人的事。
何况楼上的厕所还有一具莫名而死的尸体。
周行之打开了电视。
想着或许能有什么娱乐节目,放松一下心情也好。
电视里在播放一部电影。
电影讲的是有两个学生,一直被班级里的同学欺负。
直到有一天他们忍无可忍,带着自制的枪,打算突突掉学校所有人。
在执行这个疯狂任务前,这两个被欺负的学生找到了唯一帮助过他们的朋友,让他那天请假在家里,不要来学校。
……
周行之关掉电视。
“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他踹了一脚电视,还不够解气,又踹了一脚。
等。
等待。
暴雪停歇。
……
食物和酒精在作祟,紧张带来的压力,困意涌上来了。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乔菱纱,她摇晃着朱志远的肩膀:“志远,醒醒,别睡了!”
朱志远从鼾声中惊醒,一块醒来的还有周行之和谢博彦,以及缩在角落的潮曳。
章丽宝不见了。
尖叫声。
正正好在几人醒来的时候响起。
章丽宝的尸体在餐厅的桌子上。
她的身上有被狗、或者狼之类的食肉动物啃咬过的痕迹。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应该是被活生生咬死的。
这栋房子里哪里有狼或狗?
周行之双腿发软,直接瘫坐在地上:“这他妈是怎么……”
谢博彦想保持冷静,甚至上前查看了尸体。
可越查看越觉诡异,这样的死法,就像是……
闹鬼了一样。
上一秒还在肆意喝着酒、开着派对,转眼竟然死了两个人。
恐怖片般的展开。
突然,乔菱纱开口了。
“今天是……几月几号?”
谢博彦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回答了她。
沉默。
潮曳则恍惚地想:啊,居然是这一天啊。
六年前的今天。
叫雪溯的转学生跳下天台,自杀身亡。
*
那次出手相助,只出于一种偶然的冲动。
潮曳很清楚这股冲动背后并不纯粹的动机。
之后的几次呢?
恐怕也是类似的理由。
章丽宝家里养了一只名贵的大型犬,温和的犬种,却被驯养得和人一样恶劣。
她让大型犬扑咬雪溯。
那是潮曳第一次看到雪溯的眼中出现恐惧的神色。他很怕狗。
“够了。你们……到底想弄到什么程度?”
什么程度呢。
潮曳想。
当你的自尊变成零,当你的人格消失不见,当你意识到自己只是这群有权有势的人渣们消遣的玩物,当你乖乖低头,发出一声听话的宠物娇叫。
汪呜——主人们——我什么都听你的——
就可以结束了。
雪溯抱着身子缩在地板上,双目紧闭,大狗在他身上咬了好几口,兴奋地龇牙。
他恐惧不已,浑身都在颤抖,却没有求饶。
为什么?
既然结果都是痛苦。
示弱会让过程好受许多。
一直以来,潮曳都是这样活着的。
当欺凌结束,潮曳走上前,递给他一条毛巾。
满脸脏污的少年再次和她对上视线。
却仍旧什么都没有说。
或许在他眼中,她和人渣是一伙的,这是鳄鱼的眼泪,令人恶心。
*
雪溯死在一个暴雪纷飞的日子。
从楼顶一跃而下,结束了这场漫长的校园霸凌。
半边蓝色眼睛的少年,永远定格在了十八岁。
人渣们的父母和薛宣仁合谋,很快摆平了事端。
将此定为小概率意外事故,需加强校园天台防护栏的高度。
人渣们甚至参加了雪溯的葬礼。
假惺惺的悼词、和悲伤的表演。
这是潮曳第一次见到雪溯的家人。
他的继父和妹妹,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收养他只是为了换钱。
雪溯的亲生父母早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朱志远等人一定给了他们一笔丰厚的报酬,以致于继妹在看到哥哥的尸体后差点笑了出来。
冷冰冰的家人变成了温暖的余额。
还有什么比这更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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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的鬼魂。”周行之大叫道,“是雪溯的鬼魂在作祟!”
“你他妈脑子是不是坏了?鬼?哪里有鬼!”
“如果不是雪溯,为什么会是今天这个日子?!为什么丽宝和霏霏是以那种样子死去?”
周行之很崩溃。而事实也的确像他所说的那样无法解释。
“你的意思是雪溯来找我们报仇了?”乔菱纱开口,“刚死的时候不报,死了一年不报,偏偏等现在?”
“菱纱,你忘记办公室那个老师说的话了吗?6班的人这些年全都得了同一种怪病,除了我们!”
“啊,我知道了,因为我们是主谋,而其他人只是看着雪溯被欺负,对他们的惩罚轻一些,只用得怪病就好,而我们,会死,全都会被杀死……被那个怪物——”
啪。乔菱纱给了周行之一巴掌。
“冷静。别说这种胡话。”
周行之捂着脸,呆呆望着她。
“小潮曳,从现在开始,你负责守夜,不许睡。”乔菱纱命令,“志远,你身上带的防身器具全都拿出来。博彦,你留意手机信号,一旦能拨通就立刻报警。”
喜猪婆不愧是喜猪婆。
虽然潮曳恨透她,但只有乔菱纱在这种环境下还能保持冷静。
天色渐渐暗下来,外头的风雪却没有停止迹象。
*
潮曳还是睡着了。
她梦到了雪溯的葬礼。
无人注意的时候,她偷偷拿走了一张他的照片。
照片上的少年,轻轻抿着唇,淡蓝色的眼睛,仿佛在诉说什么,一点冷淡,一点忧郁,惹人怜爱。
潮曳反锁了房间的门。
她咬着雪溯的照片。这种事情她已经做了很多次,每次的对象都是雪溯,每次都很舒服。
她一定是个变态。
没关系。反正没人知道。反正雪溯已经死了。
自我安抚完,虽然很累,但灵感却会爆棚。
潮曳坐在工作台前,做起自己最喜欢的手工。
她的手很丑,又粗、又短,圆溜溜的,像低配的哆啦A梦。
可偏偏这样的潮曳,在手工上有着惊人的天赋。
这是她唯一擅长的事,无论羊毛毡,木雕,积木,模型,手办……她都能还原出栩栩如生的作品,精致得像是店铺里贩售的限量版。
上帝给她留下了这扇窗。
虽然窗户很小,视野很窄,但她最喜欢的时光,就是听着死亡金属乐队“藏尸于我”的歌,一个人在工作台前做各种各样的小东西。
卡通人物。
汽车模型。
六人组的诅咒娃娃。
家人的诅咒娃娃。
班主任薛宣仁的诅咒娃娃。
小动物羊毛毡。
死亡金属乐队藏尸于我的手办。
……
那天,她还做了一个雪溯的人偶,放在床头。
每次,人偶那只蓝色的眼睛都会静静看着她,仿佛在问“你在做什么?”
又仿佛想说:
“需要我帮帮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