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松学微不可察的笑了下,东门烦又过去挤他,直接将人锁在角落里,体型差距可以让他遮盖住对方,一时间狭小空间里只有浅浅呼吸声。
“笑了哦?你也喜欢偷情的戏码吧。”
“……”支松学唇角勾出一点笑意,“喜欢就愿意陪着我搞吗?”手指抵住他腹部,顺着皮肉起伏,临近下端又猝然停住。
呼吸声重了几分,东门烦抓住他的手。
怎么停了,为什么停了。
“那你还挺下贱。”支松学声调出奇的冷,冷地东门烦头脑晕上加晕,甚至幻觉般地感受到暖意,他几乎快要微笑出来。
好的,他很下贱。
他愿意。
那只手却抽走了,如此无情。
土大款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离,很想让他俩停下来。什么关头了,还在卿卿我我!当着死鬼老公的面!
还有那蓝眼睛的打手,想被包就说呗。这欲拒还迎的劲儿,长张狐媚子脸了不起啊。
呸!
他不自觉对着两人呸了口,声响吸引来野兽般的注视——那蓝眼睛的狐媚子已经回过头来,瞳孔缩起的模样实非人类,阴暗环境下简直像只山林中逃出的野鬼。
幽怨的、凶戾的、食人血肉的鬼。
“什么声音?”支松学推开肉墙,探头看去。
土大款飞快地瞥了眼东门烦,后者又恢复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眼睛愉悦地眯起,那点蓝夹在眼皮间更显阴森。
他威胁他。
“哈哈哈哈,”土大款只能强颜欢笑,“哪有声音啊,哈哈,可能风吹玻璃吧。”
他前言不搭后语,支松学也无心追究,推开东门烦后就开始盘问土大款:“你没见过棺材里面?”
“里面……倒是见过,里面的东西没见过。”
东门烦:“怎么不看一眼?”
“那不成开棺验尸了,多晦气啊。”土大款摆手,他是有点迷信在身上——人得到越多就越愿意迷信,好像这样供几柱香火,拜一拜神佛,曾经为上位踩过的尸骸就化作了功德。
东门烦笑了下,“你还信这个,哈哈,要是天上真有神仙第一个劈死你。”
“你!”
土大款梗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什么,话没说出口默默咽了回去。
支松学道:“那找回尸体,将尸体放回箱子便能结束恶泉。如他所说,初始时箱子里是有东西的,现在只是处于遗失状态。”
“咔咔……”
衣柜里突然传出轻微抓挠声,土大款后背一凉,东门烦已经起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开衣柜门——
里面空无一物。
几个塑料衣架挂在横杆上,摇晃着。
“空的啊。”土大款看了一眼。
“有东西。”支松学上前一步,伸手擦了下隔板指腹上立刻留下浅浅一层灰,“开灯。”
灯光亮起的一瞬间,所有人都看清层板上有几双杂乱的孩童脚印。
东门烦比了下大小,“16cm左右,应该是7岁大小的孩子。如果死于疾病,发育不全可能会9岁。”
支松学若有所思:“你主家委托时,未说些什么?”
“……”
土大款呼吸急促,“她说……”
“我的儿。”
*
“啊啊啊啊啊——”
门外骤然响起撕心裂肺的尖叫,是从存放棺材的方向传来的,土大款突然松了口气,神态里多了些松弛的疲累,“今天算是过完了,想想明天怎么办吧。”
说着,他就打开门出去。
“慢着,”东门烦伸手拦住他,“听你的意思,那替罪羊明日也会变成这半死不活的样子?”
“那不然呢?”土大款不耐烦起来,眼下没了危机,他又想起来自己的身价。
这蓝眼睛狐媚子,鬼是鬼了点,但到底是以色示人的东西,能有几时好。
支松学却知道东门烦在问什么,“那你可曾看过他们是从哪儿出来的?箱子里,还是……”
土大款仔细一想,顿时不寒而栗。
除了装人进去,他再也没看过箱子打开。
支松学和东门烦对视一眼,后者把土大款推出门,“慢走不送。”前者拿起客房电话致电前台。
“唉?有多少个柜子?衣柜那种吗?……大概有60多个呢,客房里都有配备的。哦,我们员工休息室里也会有一些,您需要什么……”
“不够。”东门烦走到他身边,等他挂了电话才数起来,“还有床头柜壁橱柜……”
支松学整理着电话线,“只需要抓住成年人就好了。注意死者房间,没人知道活尸是怎么死而复生的,那想必是在**空间。”
“小孩子慢慢来吧。”
“喜欢小孩?”东门烦胡乱曲解,不知不觉间又挨得很近,他行动起来也如野鬼般,多半没有声响。等回过神来两个人鼻息相融,发尾相织,暧昧地缠绕在一起。
他极喜欢摸支松学小腹,又或者是报先前夏然而止之仇。手掌很热,落在小腹上烫的支松学忍不住吸气。
“夫人和亡夫结婚多年,怎么也未有一儿半女?”东门烦按下去,支松学只觉得很闷,反复地吸气呼气试图疏解。
他抓着东门烦的手腕,小腹上皮肉太薄,已经红晕了一片,“别按……烫。”
对方全当听不见,“难道是夫人亡夫有问题?养胃啊,不孕不育啊……想必也是羞愧而死的吧。不像我,年轻身体好,为了夫人什么都愿意做。”
“咕咕……”一阵不合时宜的响声。
支松学:“我饿了,你满意了?”
东门烦颇为遗憾,摸摸鼻尖,眼神躲闪:“……我去给你做点吃的。想吃什么?”
“随便。”支松学没什么胃口,“下碗面吧。”
“唔。”
东门烦走后,支松学拆掉相框上带“奠”字的白花,别在胸前,然后去了存放棺材的406门口,房门下缝隙透出点灯光。有人在里面。
他敲敲门,几乎是下一秒房门就被打开了,一个发丝凌乱的女人握着门把手,手指止不住的痉挛。
“你是谁?”
她没见过支松学,厉声质问着。
“我是死者的叔叔。”支松学垂下眼,再抬起眼眶里已经有些微泪意,“他年纪小小就走了,真是舍不得。”
女人看着他胸前白花,痉挛减轻了些:“你要做什么?”
“我明天就会离开阿弗撒,这次来是见他最后一面,叨扰你了,能不能让我再看他一眼。”
“嗯……”女人从胸腔里哼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她让开身位,等支松学进去后猛地推了他一把,趁机拉上房门。
“咣当!”
重物倒地的巨响,木地板发出难以承受的嘎吱声,支松学象征性地拉了下门把手,被栓死了。
他也不可能从4楼跳下去,406就变成了只能从外面打开的半封闭密室。
但是这个情况下,到底会有谁冒死打开房门呢?
支松学并不在意,转身去打开行李箱。
行李箱拉链被血液浸染,滑溜溜的,拉链拉动时由于张力四处迸溅出细小的血滴,他感觉很恶心,找了个衣架挑开。
一具瘦小的男性尸体蜷缩其中——这只是一个行李箱,能装下一个人只是相对而言,显然,它不能完完全全的容纳一具成年男性身体——他的脖子折断了,手骨以蜷缩的姿势塞到下颌,两条腿叠加着,像一个被液压机压过的垃圾方块。
已经断气有一段时间了,发生了尸僵。
可能是被塞进去的时候,气管就折断了。
门外重物被挪动,东门烦声音响起,“怎么被关到里面了。”
他推开门,看到一地狼籍和大敞的行李箱。走上前端详两眼,“死透了,没什么信息价值,先回去吧等会面坨了。”
“等下。”支松学走到门外,挡住房门的是把消防斧和铁艺花架勾在一起,导致门把手不能下压。
他拿来消防斧卡在房间衣柜上,“走吧。”
*
401暖黄色灯光,一碗热气腾腾的酸汤面盖了点辣子,色香味俱全,六分食欲升至八分。
东门烦又打开一旁的托盘盖,里面摆着几只填充过多奶油而胖乎乎的班戟,“饭后甜点,请品尝。”
支松学确实有饭后吃甜点的习惯。
是属于两个人隐秘的习惯。通常会提前备上,饭后端上来,另一人坐在对面,桌下肢体暧昧地纠缠着。
鞋尖顺着裤腿撩拨,不制止甚至可以伸到腿间。支松学多数会踩一下,少数纵容着。到最后甜品奶油化成一滩,晃荡在盘子里。
支松学失神片刻,“……不需要,谢谢。”
“你需要。”说着他又凑过来,像只口.欲期的狗不住地往主人身上黏,“甜的,不满的味道。你说好饥饿,好难过。别怕,别怕。”
支松学骤然起身让他蹭了个空。
黑白照片被拿过来,端放在对面。班戟放在黑白照片前。
他道:“我丈夫更爱吃甜。”
“……”
东门烦笑笑,薄唇间发出诡异的摩擦声,几乎称得上咬牙切齿,“亡夫哥死了还吃这么好?”
“他生前吃的更好。”支松学陈述事实。
“咯吱咯吱……”东门烦开始挠桌子,挠板凳,望窗外,总之坐立难安,“亡夫哥又吃不了,看一眼得了,对着死人吃饭总归不吉利,给请到旁边去了哈。”
东门烦手艺挺不错,面条劲道弹牙,辣子炒的很香。他食欲大开。
他没反对,埋头吃面。
于是东门烦就欢天喜地地捧着亡夫照片放到床头柜上,想了想又放到了抽屉里,“亡夫哥晚安。”
吃完面,东门烦收拾了碗筷,嘴里嘱咐着,“晚上别出门,我去406盯着。天亮了也别随便开门,等我通知……”
支松学手里捏着只班戟,奶油溢出流到指尖。他有点晕碳,半阖着眼,听到一顿絮絮叨叨抬了抬眼,“我知道了,你也小心。”
“嗯嗯,晚安。”
东门烦心花怒放地走了。
*
一夜无梦,翌日天大亮他被一连串惊叫声吵醒。
“是我。”东门烦敲门,“有事发生,快来。”
“唔。”支松学洗了把脸,翘着头发就开门了,“来了,在哪边?”
翘翘的。
东门烦收回视线,“409。”
两个人快步往409走去,409门前围了许多人,隔着人群空隙可以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跪坐在地上尖叫着。
“砰砰砰——”房内柜子不断传出撞击声,有什么正在里面不断地,木讷地撞着柜门想要出来。
“是她啊。”
昨晚那个守尸的女人。真是巧。
“怕是不巧,”东门烦耳语,“这个女人和死者有关系哦。这是个大床房。”
“欸欸,两位。”
熟悉声音从背后响起,扭头一看,土大款搓着手笑脸相迎,“又遇见了两位,较昨日一见更是容光焕发啊。”
“啧。”东门烦很不爽。
支松学看了土大款一眼,眼中没有情绪,“这两人什么关系,怎么在一个房间里?”
土大款钱多,消息灵,他眼珠一转,“昨晚的那个和这个女人是夫妻,正儿八经的夫妻关系。”
可不是像你们这金主狐媚子的组合。
东门烦刚啧过他,他耿耿于怀。
“昨天男的和女的躲在一起,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眼见活死人搜到脸前了,女的翻脸不认人,把男的推出去了。那男的也不是个好鸟,自己要死了也不放过女的,连死也顾不上了一口咬住女的让老婆给自己守尸。”
土大款顿了顿,感慨,“听说俩人都是老师——丧良心啊。”
支松学觉得好笑,丧良心这种词在恶泉里出现就足够好笑了,从土大款嘴巴里说出来加倍好笑。
这时屋内女人透过人群看到他,尖啸着冲过去,“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你去死啊!!”
好像日6了【站着】
*
东门烦:一直在挑衅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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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狐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