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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作者:甜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赵清漓一把扯下发冠上碍人眼目的鲜红盖头,动作幅度之大,冠上的红珠同耳垂挂着的玛瑙金坠叮当乱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太子哥哥?”


    赵清漓惊诧,但语调中的困惑更甚。


    这个穿得像新郎官一样的男人正是她同父异母的皇兄,赵辞。


    也是除了父皇和母后之外众多皇兄中待她最好的皇兄,赵辞。


    赵辞稍将身子向后撤回几分,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明色的翼善冠稳衬发间,朱红的蟒袍同他修长的身形十分合衬。剑眉入鬓,凤眼微挑,薄唇微微勾着,眸中带着逗弄之色。


    他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寝殿。


    赵清漓起身,望了一眼紧闭的殿门:“太子哥哥怎么来了,周砚枕呢?”


    红翡念珠在拇指与食指间打了个转儿,赵辞垂下眼睫,眸光在烛火朦胧的寝殿中看起来晦暗不明。


    “皇妹就这么惦记他?”


    虽然周砚枕是名副其实的状元郎,但说句不好听的,周砚枕性子直,又是初入仕途,不懂得官场那些弯弯绕绕,再加上他一贫如洗,也没能力去奉承别人。若非赵辞慧眼识珠,凭周砚枕的年岁断不可能坐上这御史中丞的位置。


    可以说,周砚枕是被赵辞一手提携上来的。


    与周砚枕初识时,赵清漓只觉得他好看,生得一张谪仙一般的脸,还有着谪仙一般不可亲近的性子,还是赵辞看出她的女儿心思,明里暗里为他们制造机遇,从中帮衬了不少。


    十分尽心,说是赵辞一手促成两人的好事也不为过。


    这话问的蹊跷,赵清漓听不懂。


    但眼前是她最亲近的太子哥哥,所以赵清漓回答的也直白:“他是驸马,是清漓的夫君,清漓自然惦记。”


    赵辞面上表情僵硬了一瞬,幽幽道:“也是,今夜皇妹大婚,还没祝贺皇妹终于嫁得如意郎君。”


    赵清漓哪里有闲情逸致管他话中深意。


    幸而如今太子哥哥还能完整的出现在她眼前,那么父皇一定也安然无恙。


    劫后余生的庆幸让她无暇顾及这些细节,重活一世,唯有好好活着,找出叛乱的凶手,守护自己的家人。


    赵清漓低头笑了笑:“清漓还能见到太子哥哥就好了。”


    赵辞眉梢轻轻挑起:“皇妹也惦记我?”


    “皇妹惦记我,我很开心,也罢,今夜好好陪陪你便是了。”说罢,他掀起衣摆,竟是直接坐下了。


    话里有话,就连眼神也不像平时直白易懂。总觉得今晚的赵辞与平日不大一样。


    发生改变的不止她死去的结局,似乎还有别的。


    赵辞身上的异样带来的不安让赵清漓不自觉后退半步:“周......驸马就要回来了,太子哥哥在这里恐怕不便,要不还是......”


    隐晦的提醒并未撼动赵辞半分,他抬起下巴,目光牢牢锁着赵清漓:“驸马不是已经在这了吗?”


    什、什么......?


    “太子哥哥在开什么玩笑?”


    赵清漓默默朝门边退,却被赵辞一把捏住手腕。


    “皇妹若是要找周砚枕,他已经醉了歇下了,皇妹若是要找驸马——”赵辞拉着她的手腕缓缓收紧,转眼已经将人带至怀里,“我的好皇妹,驸马已经站在你面前了。”


    “太子哥哥!”


    记忆中的太子哥哥待她宽厚、温和,如同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一样,眼前的赵辞却只让她感到陌生,恐惧。


    赵清漓被按在他的胸前,任凭她她奋力推搡却悍然不动。


    她努力沉住心底的怒气,尽量把语气放得平和:“赵辞,我与你同为父皇的子嗣,你是当朝太子,我是当朝公主,我们是兄妹!”


    赵辞嗤笑:“兄妹又如何?”


    赵清漓冷冷望着他,一字一句都提醒:“你是不是忘了,周砚枕是你——”


    “清漓。”赵辞眉头微锁,表情不耐地打断,“这么好的日子,莫要惹我生气。”


    话音刚落,捏着她细腕的长指调转个方向,转瞬落在她腰际,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下一刻便被赵辞打横抱起,朝着床榻走去。


    红帷纱帐,赤色喜被。


    饶是现下赵清漓脑子再不清楚,也知道他想做些什么。


    “赵辞!放开我!”赵清漓挣扎着,在空中扑腾的小腿显得又可怜又无力。


    “春桃——来人啊啊——”


    尾音在空气中打了个转,是她被丢在冰凉的褥上,锦被上软丝金线绣成大片吉祥纹样,被赵清漓头顶的凤冠勾住,稍一动弹,满髻纷乱。


    赵辞覆在她身上,鼻尖若有似无地蹭着她的侧脸,语调凛冽而蛊人:“皇妹尽管叫便是,不过我劝你还是省些力气,免得待会声音喑哑,惹我心烦。”


    他的话说的既露骨又刻意,手上也逐渐不安分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扯下她的外裳,小指在腰间随意一勾,襟带顺着榻边滑下,闷声落在地上。


    娇软的腰肢不堪一握,隔着衣物也能让人心猿意马。


    赵辞沉声:“清漓,夜色已深。”


    暗示的话语伴着轻吻落在赵清漓的耳廓,双唇微启,舌尖探出在她雪色的耳垂滑过,像是提醒她别再做无谓的反抗。


    赵清漓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方才她叫的如此大声,她不信春桃听不到,更不信大婚当日外头连个守门做准备的人都没有。


    什么喜宴、什么宾客。


    今晚,是死局。


    “你喜欢我?”赵清漓抬眸。


    任由他一件一件扯下自己的喜服,在她的肩颈留下齿痕。现在的赵清漓,宛若砧板上待刀的鱼儿,离了水后什么都做不了。


    一声轻笑溢出鼻尖,赵辞撑起半身,手肘支在她的侧脸,一下一下摩挲着赵清漓的侧脸:“清漓不是也说过最喜欢我了?”


    “清漓还说,此生一定要嫁给像三皇兄这样的人,难道也忘了?”


    赵清漓盯着他,放轻了语气,妄图勾出他的愧疚:“深宫相伴十载有余,太子哥哥是我的亲人,应该明白我什么意思。”


    今夜之前,赵辞还是她心中最敬重,最喜爱的兄长,而如今同父异母的亲人却行着这样的苟且之事,被他触碰亲吻,赵清漓只觉得恶心。


    赵辞显然没把她的话听进去,一面任由她讲,手上动作却不停。


    赵清漓还想挣扎一下:“你就不怕父皇和母后怪罪?”


    要知道,永元帝对她的圣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她将此事告发,纵然赵辞身居太子高位,永元帝未必不会杀了他。


    将亲生儿子送进绝路,他不是没做过。


    “皇妹这是在威胁我?”说完,他嘲讽似的笑出声,站起身来兀自解开自己的衣裳,“无妨,你尽管试试。”


    ——————


    赵清漓睁开眼,看到的还是春桃那张熟悉的脸,她正拿着软帕替自己擦洗身子。


    自小侍奉自己的拂玉在年满二十五岁那年被放出宫去,兴许这会都已经嫁人了,春桃则是接替拂玉来的,到现在入宫也有三年了。


    三年对于宫里的女子虽然算不上久,但赵清漓扪心自问从没有什么对不住她的地方,今时之景,她只觉得心中寒凉。


    “嘶......”


    赵清漓低头,脂玉颜色的两条双腿上有几块淤青,这都不打紧,大腿内侧的指印和啃咬痕迹却触目惊心。


    赵清漓顾不上羞赧,或者说恶心的感觉已经超出女儿家的羞耻心。


    与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行苟且之事,实在有违伦理。


    春桃见状掩嘴笑道:“驸马爷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这么不会怜香惜玉。”


    “驸马?”赵清漓仰着头重复了一遍,声音有气无力的。


    听到这个称谓的时候,赵清漓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不是周砚枕,而是赵辞张狂轻佻的神情,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春桃搀扶着她下了软塌,凌乱的床面昭示着昨夜种种。


    铜镜前,醒目的喜字还未揭去。窗棂缝隙透过的阳光映在镜面上,镜中映照的点点红痕,一路从耳后向下延伸至胸口的画面也更加清晰。


    春桃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一边为她整理衣裳,一边详细说着大婚之后的事宜,诸如一些请安之类的礼节。


    赵清漓不想听这个,反正礼节是否到位都不过是个形式而已,她做什么都没人会怪罪。


    “我不想去。”赵清漓心不在焉地说道,“你去告诉父皇母后他们,说我身体不舒服。”


    春桃为难道:“可是驸马下了朝就要来接您了,这会儿估摸着已经在路上了。”


    “驸马?”赵清漓眸光闪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继而暗淡下去。


    她也不想见周砚枕。


    她这副样子如何能见周砚枕?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担心什么,偏要来什么。


    殿外洒扫的宫仆喊了一声:“驸马爷回来了!”


    路上几人循声望去,毕恭毕敬道:“请驸马爷安。”


    门外的脚步声不急不缓,踏着金砖缓缓而来,门庭从外头被人推开,赵清漓身形猛地僵住,却听得她朝思暮想的声音说道:“久等了,清漓。”


    月白里衬的靛紫朝服在晨光中流转出暗雅光泽,腰间墨色玉带衬得人身姿挺拔俊朗。如画的眉眼一如她记忆中的仙人之姿,就连袍角的几分褶皱都沾染着清雅的气质。


    赵清漓一回头,就瞧见周砚枕站在她身后咫尺的地方淡淡笑着,竟险些落下泪来。


    她很想质问周砚枕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为什么昨晚放任那样的事情发生,这一夜他到底去了哪里。


    强忍着鼻间酸涩,赵清漓眼圈儿泛着红,朦胧的雾气在眼眶蔓延,活像只受了委屈的兔子模样。


    周砚枕见状不忍,抬起衣袖想要为她擦拭。


    赵清漓却被他的动作一惊,心虚之下仓惶退了一步跌落在方凳上。


    嘶——


    下身的不适痛的她眉头紧锁。


    “清漓!”周砚枕关切地上前,半蹲在她面前,叹一口气:“怪我不好,是我昨晚失了分寸。”


    赵清漓一怔,木讷地张嘴:“你、你说什么?”


    周砚枕望着她,修长干净的手指从袖口探出,缓缓伸向她颈间衣领掩饰不住的红痕,在即将触碰之时又迅速抽回了手。


    他笑了笑:“实在不想去便在房里休息吧,圣上那里我会去解释,清漓不必担心。”


    为何......为何他只字不提昨天的事?


    赵清漓一把握住他的手,急道:“你去了哪里!”


    周砚枕眼中看似不解和疑惑,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去上朝了。”


    说罢,他还垂头看了一眼自己还未来得及换下的官袍:“可是我回来晚了,清漓不高兴了?”


    可赵清漓问的不是这个:“昨夜——”


    “昨夜被祝贺的宾客多灌了几杯,弄伤了你,实在是我的不是。”周砚枕反手轻轻握住她的,满含歉意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破绽。


    “清漓,别生我气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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