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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走马上任

作者:苔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林大公子回来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阿贵,他可以跟在身边,不用再充当马夫。


    最难过的么,当然是松风。


    松风是林家最小的公子,今年十五,比青鸟还小一岁。因着他大哥回来,破天荒不用去学堂。


    不过他看着并不是很开心,畏畏缩缩站在一旁,手都没地方放。


    含笑端来一盏茶,他顺势接过,殷勤地递给林惊风。


    林惊风不接,手里拿着账本,道:“我从小走南闯北惯了,倒是比不上你们成日在府中清闲。”


    木澜缩了缩,这话应该是说溪风没有把布庄的事解决好,还把她和青鸟两个不明身份的人捡回来。


    他虽不干涉溪风的决策,但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两句。


    溪风垂着头,并不辩解:“是我过失。”


    溪风从昨日起就很为这件事忐忑,木澜不懂她的压力,只安慰道:“小风,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松风却道:“二姐姐掌管府里中馈,也很是辛苦。”


    “是吗?倒是你,松风,你也大了,家中事务不用你操心,也该想想日后干什么才好。”林惊风放下账本。


    松风欲要再说,林惊风抬起眼:“课业如何了?夫子教的可都会?何时去应考?”


    这灵魂三问一出,松风彻底耷着头,一声不吭了。别说松风害怕,便是旁边站着的木澜都听得直吸凉气。


    这人年龄不大,说话做事却甚为老派。


    无人说话,林惊风才道:“那布庄掌柜赌钱,跟胡商逃去大漠了,我已经派人通告官府,颁发海捕文书贴在城门关隘,短时间他大概不敢回来。事已至此,及时止损才是道理,应该早日物色提拔一位新掌柜。”


    溪风应下,又道:“一直找不到合用的人选。况且布庄经营不善,常年亏损,依我看不如直接停掉。”


    林惊风想了想,有些犹豫:“那里居于闹市,地段不错,我可以从灵州调拨来几个人,只是得一个月之后了,要不再等等……”


    话到此处,木澜脑子里响起了那个著名的脑筋急转弯——


    “狗会汪汪,猫会喵喵,鸭会嘎嘎,鸡会什么?”


    鸡会(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她当即举手,毛遂自荐道:“且让我一试!”


    不然按照现在的薪资水准,一个月二两银子,还完债尚需四个月,还怎么做大做强?


    不如放手一搏!


    木澜虽没有经验,但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母亲经商,大学室友也是个汉服控,两者融会贯通一下,应该也不会太难。


    再差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吧。


    林惊风手里的茶盏放下,诧异地打量木澜一眼,“这位姑娘是?”


    溪风走上前介绍道:“她是木澜。”


    又转头小声劝诫木澜道:“那布庄已经亏损许久了,要想再次经营起来,很不容易。”


    木澜听出她话里的担忧,笑得不甚在意,信心满满道:“相信我,让我试一试吧,万一我就是那个能让它起死回生的人呢?”


    这明晃晃的笑意扑面而来,溪风不由得一怔,思索片刻,不再反对。


    只是溪风这关好过,林惊风那儿却难。他道:“木澜……姑娘,做掌柜可不是简单的事。我想请问,你有过管理商铺的经验吗?”


    木澜摇摇头,坦诚道:“没有。”


    林惊风又问:“或者你曾从事过织女、缝人?”


    木澜还是摇头:“也没有。”


    林惊风继续道:“你会看账目吗?”


    木澜会复式记账法,但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况且她最大的问题是很多字看不懂,只能结合上下文半猜半蒙。学海中徜徉十数载,一朝穿成个文盲。可惜,可叹。只能摇头:“都没有。”


    林惊风笑了,直言道:“那么我为什么要把铺子交给你呢?或者说,我该如何相信你呢?木澜。”


    木澜也觉得这个要求有点唐突,林惊风的担忧不无道理,她想了想说:“反正这个布庄目前舍不得关掉,不如就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试上一试。若继续亏损,便记我账上;若是盈利,皆大欢喜。身为东家你们始终不亏就是了。”


    溪风劝道:“你想清楚,要是失败了,你得赔上一辈子。”


    木澜眨眨眼睛,就坡下驴道:“那就赔上一辈子好了,我乐意在你身边陪着。”


    溪风无奈笑笑,林惊风思索会儿,反正他的人从灵州交接完过来,还有一个月的空档,现在人手不够,有人主动请缨总比空着强。


    遂出声道:“现在无人可用,旁的我也不多说,只是尚未盈利,我是不会提前开付酬劳的。”


    “我正想说这个,”木澜知道他对自己没信心,直言道,“我不要工钱,我要分红。”


    林惊风诧异了,“分红?口气不小。你可想过若是失败,你什么都拿不到。”


    木澜笑道:“那是不是换句话说,我也可能什么都拿到。”


    林惊风还是头一次见到一个姑娘如此自信,他仔细打量着木澜,一身普通的丫鬟衣裙,发式简单到了有些奇怪的地步,人却是笑着的,第一眼能被人注意到的,还是独特的气质。她身上似乎有一股从未被欺负过的劲,一种纯粹的、茫然的乐观。


    林惊风最终应下,不过提出一个条件:


    木澜外出经营商铺时,必须做男子装束。


    木澜对此并无意见,云州虽不如京城风气保守,但女子在外面主事还是不多。


    再说这里治安也不好,扮作男子,能省去不少危险。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木澜还是晓得的。


    自从接下了这个担子,木澜一门心思地忙碌起来,她先是在调研云州的风土人情,又了解当朝服装特色,不认识的字就去请教溪风。


    溪风倒是很愿意教她,被缠着也不烦躁,只笑着说:“小神仙也不认识字吗?你白日毛遂自荐的机灵劲儿去哪儿了?”


    木澜被打趣的无地自容,只能讨饶道:“好小风,日后我赚了钱,先还你的债,再请你吃饭听曲好么?”


    第二日,木澜一大早就起来了,有了事做,一整天都精神抖擞的。


    听了林惊风的提醒,换上男装,弄粗犷些,只是她身量不高,看着像是个半大少年。


    她很满意自己的新造型,张牙舞爪的,逢人便问像不像,含笑不厌其烦,只得说跟男人一模一样。


    青鸟却不以为然,他直言:“不好看,怎么把自己收拾成这样?”


    青鸟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腿上依旧带着竹板,一瘸一拐地出来凑热闹。


    这段日子木澜借着照顾的名头,没少暗地里威胁恐吓他,现在两人虽熟了很多,却是虚与委蛇。


    木澜忍了脾气,耐心跟他讲不好抛头露面的道理,换做男子扮束会少去很多麻烦。


    青鸟头一扭,道:“很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呗。”


    木澜不理他,一打折扇,掩面笑着对其他人说:“我现在是不是很有一个掌柜的派头。”


    溪风和含笑都笑着,就连从廊下经过的林惊风听到动静,也慢下脚步。


    青鸟这厮完全不讲风情,道:“天又不热,你拿把扇子做什么?”


    木澜收拢折扇,避开伤处,一下敲在他的肩膀,道:“这样比较符合我现在的身份。”


    这样么,青鸟明白了,抄起一旁的算盘递给她:“貌似这个更适配些。”


    木澜折扇一挡,婉拒道:“这样会显得我很贪财。”


    “你不爱财么?”青鸟反问。


    “那倒也是。”木澜想想也对,坦然收下。心中暗自记住给青鸟的药里多加两颗黄连。


    抬头打量青鸟,他长了些肉,一张漂亮的异族面孔在晨曦里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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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澜下意识皱了皱眉,“你来干什么?”


    “我让他来的。”


    溪风从廊下转出来,先对着林惊风行李,方才过来。


    她道:“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木澜的视线停在青鸟的伤腿上,很是怀疑。


    青鸟:“……还不是你踩的!”


    这倒也是,木澜收回眼,“不是治好了吗?再说了,我是为了救你才不小心踩伤你的。”


    一说起这个,青鸟更气,硬邦邦道:“不要你救!”


    “那你倒在路边拦马车做甚?”


    “……”


    “好了!”溪风忍无可忍出声打断,“你们两个,一见面就吵个没完。是我错了,让他留在府里行了吧!”


    木澜颇为得意地挑眉,但转头想到若是他留在府里,没自己看着,二人暗生情愫怎么办?


    她绝对不允许这种恶俗戏码的发生。


    想明白这些,木澜微笑:“我突然觉得,青鸟陪着也还不错。”


    又看向青鸟:“你觉得呢?”


    青鸟诡异地看着木澜前后变脸,直觉告诉他不是好事。


    木澜使了个眼色:“嗯?”


    青鸟:“……好吧。”


    阿贵听他们闹,也参与进来,轻笑道:“木澜,你可别太轻狂,当心和前掌柜一样,欠一屁股债跑大漠去!”


    这一举动引得林惊风往院子里多看一眼。


    众人都笑了。木澜心知现在争辩没什么用,一打扇子,摇头晃脑道:“我本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等着看我改天换地吧!”


    木澜带着一瘸一拐的青鸟去了铺子。


    路上她便注意到布庄的位置极好,算是云州城最繁华的地段,南来北往走街串巷都得经过这儿,称得上是得天独厚。


    怪不得林惊风不舍得闭店。


    只是一推开门,店里冷清的不像样子。


    木澜刚走马上任,店里伙计还不认识她,只当她是新来的客人。


    就算是客人,也并不热情,转了一圈,一个年轻伙计才上来介绍,其他几个年龄大点的都跟屁股生根了似的,陷在凳子里,拔不出来。


    店内货物摆放也成问题,入目就是几匹极其艳丽老旧的绫罗,像是几辈子也卖不出去的货,古董似的成了招牌,让人没有看下去的欲望。


    有钱的看不上,没钱的被门槛劝退。


    木澜往楼上打量,几个绣娘正在赶工,工艺瞧着都很精致,但花样俗气,旁边的缝人没事干,就着针线台看起了书。


    木澜扶额叹息,这哪里是像经营店铺的样子。


    伙计跟了她一路,见她只逛不买,也不生气,依旧好脾气地问道;“两位公子要找什么呢?”


    一看就是个新人。青鸟正欲说话,木澜抬手阻止,想起在账本上看到的缂丝,道:“劳驾,请帮我找一匹鄞州进来的缂丝罗,要青绿色的。”


    伙计听了话,忙跑去翻找起来,只是等了一会儿,人还没回来,木澜让青鸟坐着,自己绕到后台,伙计正在询问账台边的一中年人。


    中年人约莫是管事的,很会拿乔,头都没抬道:“缂丝罗啊,我记得今年进货少。阿竹,你去帐子后左边找找吧。”


    那个叫阿竹的伙计牵强笑道:“刚刚找过了,右边也看过了,都没有。烦请方先生再仔细回想些,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方先生冷笑一声,终于抬头,一副过来人的语气:“阿竹啊,我让你找呢,东西就肯定是在的,你找不着这是你的问题呀。总不会长腿自己跑走了,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出纰漏,故意在消遣你?”


    阿竹苦笑道:“不敢,不敢,不是这个意思。我再去找……再去找找好了。”


    木澜看得一股无名火,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非要折腾人。


    这不就像是老板不在,见人下菜碟欺负员工的□□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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