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无尽夏,重逢终有时”
——题记
这天上午,徐蕾和赵岩东领着赵疏桐去老宅拜访靳盛桓。
靳柠急冲冲的跑了进来,喊着:“爷爷,出事了。我哥他们...”
看见客厅里的客人,尤其是赵疏桐时,猛地顿住,低下头不敢吭声。
靳盛桓放下手里的茶杯,威严的目光扫过去:“出什么事了?
徐蕾和赵岩东对视一眼,起身笑道:“靳叔,那今天您先忙。我弟弟和儿子今天一早的飞机,等会儿我们吃个饭去。改日再来看您。”
靳盛桓没多留,只是点了点头。
赵疏桐跟着父母往外走,经过靳柠身边时,她半分不敢看她。
等人都出了门,靳盛桓才沉下脸:“说。”
门口的赵疏桐却停住了脚步:“爸妈,我想留下。”
她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如果我不去,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徐蕾看着女儿眼里的固执,她点了点头,没说话。
赵疏桐出了门口停住:“爸妈,我想留下,”语气很坚定:“如果我不去,我可能会后悔。”
徐女士愣了片刻点点头。
赵疏桐转身走回客厅时,正听见靳柠带着哭腔说:“他们要……”看见她进来,靳柠猛地闭了嘴。
靳盛桓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说吧,没关系。”
“我大哥和我二哥要打小叔叔,因为一个女人。”
事情发生在两个小时之前。
靳言琛起早在工作室赶项目书,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眼下的青黑上。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跳着“靳言勋”三个字,他瞥了一眼,没接。
直到铃声快断了,他才皱着眉划开接听键,听筒里先传来靳言勋沉得发闷的声音:“靳绥翊出轨了。”
靳言琛皱紧眉,语气漠然:“关我什么事。”
他知道的。
邢涵被辜负的事在他们圈子里闹得沸沸扬扬,梁静姝在群里替朋友骂了一整夜,字里行间全是火。
靳言勋约了小叔叔见面问清楚,地点定在半月岛,一群人像是要去赴一场无声的仗。
靳言琛最终还是去了。不是为了靳言勋,也不是为了邢涵。
只是觉得,总得有人去拦着。
半月岛临江,上午的风带着水汽,几辆车先后停在路边。
靳言琛来得最晚。
黑色兰博基尼顺着临江的柏油路驶过来时,引擎声在空旷的岸边格外扎眼,靳言琛从车上下来,穿了一身黑,站在车边时,与黑色车身几乎融成一片。
朋友们笑着跟他打招呼,说着寒暄的话。
“阿琛你来了。”靳言勋迎上去,眼里藏着点期待。
靳言琛没看他,后背抵着车门,双手抱在胸前,声音淡得像没情绪:“一直看不起孬种。”在场的人谁都知道,他骂的是靳绥翊,又好像不止。
靳言勋脸僵了僵,硬着头皮说:“谢谢你来。”
靳言琛比他高出半个头,这时才侧过脸看他,姿势没变,语气里的疏离能冻死人:“我来不是因为你们谁,家丑不可外扬这句话,你应该听得懂。”
说完,视线又落回江面上,像那里有什么要紧的东西。
靳言勋突然提起:“赵疏桐一家来了南城,今早还去了老宅。”
空气瞬间凝固了。
靳言琛垂在身侧的手指猛地蜷缩起来,骨节泛白,眼里终于有了点波澜,但谁也看不懂。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身,一手拄着车,指腹抵着冰凉的车漆,声音里带着点破罐破摔的哑:“你大可以去告我的状,反正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怕。”
“行了!”端木熙看不下去,“你们俩别忘了正事!”再吵下去,怕是没等见到靳绥翊,他们先打起来了。
有不知情的人突然提起靳言琛女朋友,现场声音戛然而止。
靳言琛话说得又冷又硬:“逢场作戏你也信?”
靳绥翊是后来的。
他下了车,看见岸边站着一群人,嘴角勾起一抹凉笑:“这是做什么?兴师动众替邢涵打抱不平?”
梁静姝第一个忍不住,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啪”的一声,“你还有脸提她。”
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靳绥翊摸了摸被打的脸颊,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西装领口。
他声音轻飘飘的,带着种过来人的嘲讽,“你们现在能站在这里说这些,是因为家族给了你们地位和钱。不对等的关系中只会消耗彼此,这种感情,早点断了对她都好。觉得我偏见,在场的人都想想,谁不是身不由己?”
他目光扫过靳言勋,又落在靳言琛身上:“阿勋,你不也是为了家族,逼自己亲弟弟去接触那些大小姐吗?”
“还有阿琛,”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字字诛心,“你不也是……不得已,才放弃了自己喜欢的姑娘?”
这些话像一把刀,直直捅在人心口上。
刚赶到的赵疏桐和靳柠站在不远处。听见这句,赵疏桐脚步猛地停住。
靳言勋攥紧拳头,一拳就挥了过去,骂了句“你放屁”。
靳言琛几乎是同时动的手,像是积压了太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红着眼扑了上去。
三个人扭打在一处,拳头落在肉上的闷响,夹杂着旁人慌乱的劝阻声。
赵疏桐终于懂了,有些伤口从来没好过,只是被藏在厚厚的痂下,轻轻一碰,就血流不止。
她深吸了口气,压下喉咙的哽咽,带着点急:“别打了!”
靳言琛的拳头刚要落下,听见熟悉的声音后,他浑身一僵,动作猛地顿住,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混乱中不知是谁猛一使劲,拉扯的力道突然失衡。
靳言琛踉跄着后退,带倒了旁边拉架的人,赵疏桐恰好在那片晃动的人里,脚下一绊,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后仰倒。
“砰”一声闷响,她结结实实摔在地上。掌心擦过粗糙的柏油路面,瞬间火辣辣地烧起来。
三人同时停了手。靳言琛转身看见赵疏桐跌坐在地上,粉咖色条纹薄衫的袖口沾了灰。
第一次见她时,她也穿的这件,坐在老宅的客厅。可现在……
他下意识地迈了一步,不等他靠近,靳柠已经扑过去扶住了赵疏桐的胳膊:“桐桐!你怎么样?”
她低着头拍手上的灰,指腹蹭过破皮的地方,细微处没逃过靳言琛的眼。
她好像又瘦了,锁骨的弧度更清晰,没有好好吃饭吗?还是……他不敢想下去。
赵疏桐摇摇头,抬手拍了拍掌心的灰,站起身。
“你们觉得很有意思吗?”赵疏桐抬起头,声音不高,却带着种疲惫的无奈。
她的目光扫过三人带伤的脸,视线与靳言琛对上的刹那,她像被烫到似的迅速撇开,“爷爷已经知道了,还请三位移步吧。”
靳柠拉着她的胳膊。
梁静姝站在原地没动,靳柠看了她一眼说:“热闹看够了就离开吧。”
“无关紧要的人为了你的好朋友打架,独此一份。”她特意把“你的”两个字咬得重。
靳言琛的视线一直追着她,直到她上了车。后视镜里,那抹身影越来越小。
老宅客厅内。
靳盛桓看着先回来的两兄弟,拐杖在地板上顿出沉闷的响:“跪下。”
靳言勋刚要开口,就被老爷子的眼神钉在原地。
靳言琛没说话,“咚”一声跪在冰凉的瓷砖上,脊背挺得笔直。
靳盛桓盯着他,拐杖在手里转了半圈:“错了没有?”
“爷爷,如果您说我打了小叔叔,我错了。”靳言琛的声音冷硬,字字清晰:“但我打了靳绥翊,我没错。”
“好,好得很!”靳盛桓气得发抖,“靳绥翊回来后自有我的罚,但你,今天必须认!”
靳言勋想开口替他求情,刚说了个“爷爷”,老爷子却厉声道:“跪远点!我现在要教训我孙子!”
拐杖重重打在靳言琛背上。老爷子又问:“错了没有?”
他咬着牙,额角的青筋突突跳:“没错。”第二棍,第三棍……每一下都比前一下重,听得人心头发紧。
赵疏桐从医院赶到时,正听见第四声闷响,就在棍子再次挥下的瞬间,赵疏桐猛地扑过去,双臂环住他的脖颈,护在靳言琛身后,后背硬生生受了那一棍。
她的动作太急,短发扫过他的脸颊,带着点洗发水的清香。
赵疏桐闷哼一声,膝盖一软,差点栽倒。她死死咬着唇,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赵疏桐!”靳言琛猛地侧头,他想看清她,可她抱得很紧,胳膊圈着他的脖颈,浑身都在发颤,却不肯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