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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作者:金一块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素哥儿莫不是在说笑,”刘媒婆尖着嗓子说:“你可知买个汉子要多少银子,何况谁家好手好脚的汉子会愿意做一个农家人的赘夫,素哥儿你莫要糟蹋了自己,也糟蹋了银钱。”


    不是刘媒婆看不上阮素,而是人牙子那儿买个身强体壮的汉子至少也要十六两银钱,这还算少的,要容貌好看些的价格便更高了。


    虽她有听说阮素来后,阮家境况比之前好上些,但瞧着也不像能随意拿出十几二十两银钱的模样。


    “这就不用刘婶费心了,”阮素慢悠悠的下了逐客令:“你看这都晌午了,婶子知道我家人少,忙活的事多,实在没空招待刘婶。今儿天好,刘婶回去的时候可以摘两朵芙蓉花,放屋里香的很。”


    刘媒婆还待劝说,但见阮素已经开了木篱笆的门,正定定的等着送人走,她撇了撇嘴,不高不兴的往门边去,嘴里小声嘟囔着:“你这哥儿脑子不清醒,明儿我再来找你细说。”


    阮素抿唇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刘媒婆甩了下手帕,愤愤走远,周梅扶着堂门看着那穿红戴绿的身影逐渐消失,方才朝屋内整理背篼的阮素问道:“我方才听你和刘嫂子说要买人做赘夫,可是真的?”


    “我骗刘婶的,你怎么也信了。”将钱罐抱了出来,阮素笑嘻嘻的说:“爹呢,割稻子去了?”


    锦城到了收稻的时节,阮坚昨儿就在说要开始割稻了,阮素本打算同他一起,但阮坚却说挣钱重要。


    毕竟栗子的时节有限,这会儿正受锦官城内的人青睐,若这会儿不去挣钱,什么时候挣。


    阮素觉得有几分道理。


    周梅将堂门半掩着,凑过去道:“是,我正准备做饭一会儿给他送去,谁知道刘嫂子忽然找了过来。”


    她顿了顿,犹豫道:“素哥儿,刘嫂子介绍那人家世好似不错,你要不去见见。”


    “娘,我都说了你不要操心这些事,我有打算。”阮素把钱罐子晃了晃,得意道:“你听,我今儿赚了不少钱。”


    铜板撞击着陶罐闷响,周梅没忍住跟着笑了起来:“我知晓你有本事,只是你总将心思放在赚钱上,我怕耽搁了你。”


    “这有什么耽搁,”阮素嘴一张就是一张香喷喷的大饼:“等我挣了银子,咱们也建个青砖瓦房,届时想要什么样的夫婿没有,况且银子都在我手里把持,还不是随便让他做什么便做什么,这不比去别人家受人束缚的好?”


    “我说不过你。”周梅笑道:“你心头有成算就好。”


    阮素点头:“娘,你放心。我这会儿回屋算账去,您把腊肉蒸一蒸,再给切成薄片,一会儿我来炒。爹收稻辛苦,得多吃肉。正巧,我今儿接了个大生意,咱们将就着也庆祝庆祝。”


    “好。”


    周梅笑眯眯的到灶屋准备去了。


    阮素也抱着陶罐进了屋子,他将陶罐里的碎银铜钱全倒在床上,慢慢的清点着,“除去定金一两,买面粉和糯米粉花了三百三十文,罐子剩下四百三十九文,统共挣了七百六十九文,扣去成本、租银、牛车费,利润当是三百六十八文。”


    “真好。”


    阮素用钥匙打开柜门,拿出一个黑布做的钱袋子,只见里头约莫有十两纹银并着些零碎的铜板。


    看着里头的银钱,阮素叹了口气,心头算到:在西市租一家铺子一月便要二两,锦官城的规矩是一年起租,那便是二十四两,还要去市司登记在册,打点又得花至少一两银子。


    除此之外,还要装修铺子,请伙计,找商贩提供原料供给,一来二去,差的钱便又多了。


    “再攒攒,等有五十两银子,我就去西市租个铺子。”收拢掌心的银子,阮素嘟囔道:“这钱是真难赚啊。”


    去岁冬日阮素背着背篼在锦官城各坊间走街串巷,沿街叫卖馓子、江米条。因着馓子、江米条易保存,除了做零嘴儿外,远游出行之人会将其当做干粮买上好些,所以生意还不错。


    待攒到银钱后,阮素将本钱还给阮坚,在今年七月又研究出了烤炉,恰逢八月这会儿栗子上市的时节,想着栗子饼价贵,他便去西市租了摊子做生意后,利润才眼见着涨了些。


    阮素是穿越的,一年半以前他还是个中式甜点铺老板,因为一天雨夜不小心踩滑,结果不知怎么回事醒来就在一片大山中。


    在大山里靠着采蘑菇活了两日后,阮素遇到了一个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的“野人”,两人相依为命了一个月后,“野人”忽然消失无踪,阮素找了半天正准备放弃的时候,竟误打误撞让他找到出山的路口。


    一穷二白的阮素碰见进山采木耳的周梅,阮素身上是穿越来前的短袖,外头披着“野人”给的外衫,灰头土脸,实在可怜。


    一时心软,周梅便把他带回了家,又在听闻阮素既没有父母也无去处后,和阮坚商量将他收作了养子。


    阮素也是这才晓得他穿到了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国家—大虞,且这国家的性别居然有三种,男子、女子、哥儿,其中哥儿眉心有颗红痣,居然能生子。


    即便他本来是个同性恋,这会儿也不免大受震撼。


    阮素:……


    前往官府上户籍,阮素再三解释他是男儿眉中的红痣是生来就有的,阮坚、周梅则表示:对啊,哥儿生下来就有红痣啊!


    在两人看傻子的眼神中,阮素被官府人员在户籍上无情的登记为了哥儿,且因着怕耽搁阮素成亲,阮坚将他二十二的年纪谎报为了十六。


    阮素:呵。


    满二十二减六是吧?


    深吸一口凉气,阮素心如死灰了接受了自己成了个十六岁哥儿的事。


    阮坚和周梅成亲二十年,两人一直没有孩子,阮坚父母死的早,因着幼时不小心在山上被捕兽夹夹到脚,一直没治好,走路有些跛,不过不算很明显。


    周梅则是自小受后娘的磋磨伤了身子,嫁到阮家后,阮坚心疼她,并不让她做重活,平日里除了照顾家中,就做些绣活,偶尔在山边边找些蘑菇、木耳或者摘些家里的小菜之类的去卖。


    阮坚没有其他兄弟,阮家的田产不多,水田统共十亩,剩下有干田十五亩,勉强够二人糊口。


    阮家虽不富裕,但在阮素提出想要炸馓子、江米条做生意的时候,阮坚问过阮素可有把握后,第二日便给了他二两银子。


    阮素总觉得,或许上苍是看他上一世是个孤儿,所以穿越后才会补偿给他一对温柔的爹娘,对此他非常感恩。


    想着阮坚跛着脚还在地里忙活,阮素皱了皱眉头,低声道:“啧,要是真能买个人回来帮忙就好了。”


    数了一百文串起来,阮素将剩下铜板放进钱袋中又将柜门锁上,匆忙往灶屋走去。


    “腊肉切好了先放着着,我出去揪些薤菜回来,那个炒着吃香。”


    将一百文交给周梅,阮素便跑到屋后的菜地里薅薤菜去了,时候不早了,他得速度快些。


    瞧着手里的铜板,周梅眼里浮现出笑意,自去屋里将钱收了起来。


    ~


    麻油倒进热锅中,待烟散去,阮素动作麻利的将姜末、葱段、花椒丢进去,随后再挖上一勺豆豉,煸炒出香味后,再将切好的腊肉倒了下去。


    大虞的腊肉会比较干一些,必须蒸了后方才能切的动,锅铲按压在腊肉上,锅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见腊肉煸干了些,阮素将薤菜丢进去,顺着锅边倒了点儿黄酒,大火翻炒。


    腊肉本就咸的很,不用放盐,待猪肉的炙烤后的油脂香气传来,阮素翘了翘唇,赶紧将菜铲进陶碗中。


    “都快给我香晕了,”周梅夸赞:“你爹今儿怕不是要吃五碗饭。”


    阮素笑道:“哈哈哈,那一会儿给爹多盛些饭去。”


    说着阮素又炒了个鸡蛋,炒了个菘菜,荤素搭配着健康些,除开刚来到大虞时过得窘迫,阮素挣到钱后,便一直想方设法的改善家中吃食。


    “娘,你先吃,我给爹送饭去。”


    将饭舀好,阮素又将方才炒的薤菜炒腊肉、鸡蛋装进一个碗中,炒菘菜放在米饭上,将米汤装进罐子里,再把所有的碗放进篮子中,脚步轻快的朝着稻田的方向走去。


    蜀地地势高低错落,远远看去田地像是从山脚至山顶分割成一层层阶梯,每层阶梯又用水沟田垄隔成形状不一的区域。


    若吹来一阵风,一整面山的稻穗便会像腾涌的海浪,从上至下一层层翻滚涌动。


    八月末正午的日头仍旧热得慌,阮坚佝着腰,镰刀飞快的割着稻子,裤脚松松垮垮的挂在小腿肚上,他光着脚,即便脚上全是泥,移动的时候也能看出右脚的不同。


    这会儿割稻子的人多,其他家多是三四个汉子或有人口昌盛的更是七八个人齐出动,唯独阮坚这块田只他孤零零一人。


    “阮大,嫂子还没来给你送饭呢。”田垄上方的罗老汉儿刨了一大口饭,哂笑道:“你要不跟我一块吃?”


    罗老汉儿的大儿子罗大和二儿子罗勇坐在一旁,罗勇也插嘴道:“阮叔,不如先跟我们一块吃点。”


    阮坚摇了摇头正待说什么就听到阮素清亮的嗓音:“爹,我送饭来了,饿坏了没。”


    罗勇黑黝黝的脸忽的一红,猛刨了两口饭,不吭声了。


    拖着两条泥腿上岸,阮坚闷声闷气的说:“今儿回来的早?”


    “嗯,遇见个大气的客人将我剩下的饼全买了。”阮素把碗拿出来,只见一个脸盘子大小的土陶碗里盛着压实的白米,米饭上是翠色的菘菜。


    篮子还没打开的时候阮坚就闻到了油香味,即便心头有准备在看见满满一碗的薤菜炒腊肉时还有炒鸡蛋时,他也不免一愣。


    心知阮素今儿应当赚的不错,否则不应当有了肉还炒鸡蛋。


    罗老汉儿也闻着了香味,他在一旁好奇道:“素哥儿炒的什么,香得很。”


    “是薤菜炒腊肉,罗叔也尝尝。”


    阮素小声对阮坚道:“罗叔一家子常帮衬我们,爹你过去和他们一起吃。”


    阮坚点了点头,罗老汉儿的媳妇儿李桂花去山上采蘑菇时常叫着周梅,见他们日子不宽裕,罗老汉儿偶尔也会叫罗勇背些柴送到阮家。


    见阮坚闷不吭声拿着饭菜往田埂上头走,阮素失笑,只得替阮坚招呼道:“罗叔你们尝尝我的手艺,我爹话少,多担待些。”


    罗老汉儿笑道:“嘿,你这哥儿真是说对了,你爹就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性子。”


    阮素笑了笑,抄起阮坚扔在一旁的镰刀,脱下布鞋,卷起裤脚正准备下地,就听阮坚道:“你别下田,下午不是还有其他活儿要干。”


    “不急。”脚底踩着柔软的淤泥,阮素轻声说:“我就割一会儿,下午事儿不多,你慢些吃。”


    “素哥儿孝顺。”罗老汉儿夹了块腊肉吃在嘴里,只觉油脂香气在口中爆开,咸香得当,好吃得不得了。


    他咂了咂嘴,又夸道:“素哥儿这手艺,哪怕是去城里随便找个饭馆帮厨也能成事。”


    阮坚闷闷的刨了一大口饭,闷声大口吃着没搭腔。


    另一头刘媒婆从阮家回去后,饭也没吃便匆匆坐着牛车进了锦官城,她寻到一处客栈,又在小二的带领下来到一处房间,她敲了敲门,待里头的人应声后,便赶紧进去道:


    “秦二公子,阮家那哥儿不同意。”


    八仙桌旁坐着一男子,鼻挺唇薄,凤目含霜,面容十分俊朗,听见刘媒婆的话,他皱了皱眉,疑惑道:“为何,他可是嫌提亲的礼薄了。”


    “不是,”偷摸瞄了眼那人的脸色,刘媒婆悻悻一笑,支支吾吾的说:“阮家哥儿说,他要去人牙子那儿买个汉子做赘夫。”


    “赘夫?”


    男子低声重复,眼中划过一丝思索,房间内骤然陷入一阵令人难熬的沉默之中。


    阮素:哎,跟他们都说不通,我天生有红痣,怎么能是哥儿呢。


    秦云霄:买赘夫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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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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