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离歌伴病风,体检惊雷破晴空,
小屋惜别泪难止,孤灯视频诉情浓。
六月的风裹挟着灼人的热浪,铺天盖地的炎热却丝毫钻不进我的心——那里早已被离别的悲伤填得满满当当,容不下半分外界的喧嚣。单位的体检卡眼看就要过期,终究是不能浪费,周六那天,我独自踏上了体检的路。
各种仪器轮番上阵,我心里没半点波澜。向来身体健康的我,本以为不过是走个过场。直到B超室里,医生头也不抬地问起过往病史,我轻声说自己少了一侧卵巢。话音刚落,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重量:“另一侧也有问题,最好去大医院再仔细查查。”
一瞬间,我如遭雷击,整个人都蒙了。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我仅剩的一侧卵巢也保不住了?我急匆匆赶回家告知家人,随后便开始了辗转求医的日子。对比了三家医院的检查结果,结论一致:卵巢上的肿瘤长大了,已经达到7毫米,恰好踩在了手术指标线上。
可那时的我,竟没觉得多害怕。不就是一场手术吗?挨过一阵子的疼,病好了就没事了。我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只想着等暑假到了,安安心心去做手术就好。
日子在离愁别绪中悄然滑过,转眼就到了他搬家的日子。时至今日,我依旧不敢轻易回想那天的情景,一想,心就会揪着疼,密密麻麻的酸楚蔓延开来。他原本不让我去,怕我触景生情,宁愿自己默默收拾东西离开,也不想看我哭红双眼的模样。
那天傍晚,我还是执拗地赶了过去。见到他的那一刻,所有的伪装瞬间崩塌,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我什么也做不了,改变不了他要离开的结局,只能死死抱着他,任凭泪水打湿他的衣衫。他却一直笑着,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慰:“又不是不回来了,怎么搞得像永别一样?”
可这和永别,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们的小家,从此就不在了啊!他要从此漂泊他乡,没了这处归宿,只能回到那个他一直想逃离的家。这里曾是他躲避世间纷扰的避风港,是他唯一能卸下疲惫的栖息之地,如今,连这最后一点慰藉也没了。我哭得几乎岔气,他耐心地哄着,催我先离开,说自己还要收拾东西。
我浑身无力,连帮忙整理的力气都没有。目光落在墙角那个盛满暖意的小粉锅上,眼泪又一次决堤——那是我们一起煮火锅、炖热汤的见证,是烟火日子里最珍贵的印记。我把它紧紧抱在怀里,默默转身往外走,身后,他正弯腰收拾散落的衣物。
心口的疼痛实在太过剧烈,我忍不住再次推开门,扑进他怀里泣不成声。为什么上天要如此残忍?他要离开,我又偏偏生病,世间的深情,怎么就这么难相守?我知道再眷恋下去,自己或许会直接晕倒,只能咬着牙,狠下心快速离开。
那天晚上,我以为他早已启程,没想到他发来消息说,想在这小屋里再睡一晚。毕竟是住了三年的地方,早已住出了感情,他舍不得。深夜十二点,我们连着视频,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有止不住的泪水,一行又一行地滑落。那种无能为力的疼痛,几乎将我吞噬:头疼得快要炸裂,心绞痛得喘不过气,眼泪流干了,连感官都仿佛变得麻木,只剩下离别带来的决绝与悲伤。夜色浓稠,视频里的光线模糊了他的容颜,可我分明能感受到,屏幕那头的他,也在无声落泪。
第二天,他的语气听起来轻快了许多,打电话告诉我,钥匙已经交给房东了。他说,交钥匙的那一刻,眼眶忍不住湿润了——那里面,有对住了三年小屋的眷恋,更有对我们一年多感情的不舍与无奈。
感情这条路,走得太过艰难,可我们,都想带着这份牵挂,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