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前6：30
陆漾宁快步回到教室，轻轻拉开椅子坐下，从书包里拿出晚自习要用的课本和作业。
摆放整齐，抬头看到程旭烨的背影，又迅速低下头，翻开课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里还在回响着宋甜的话。
正当陆漾宁出神之际，有人轻轻敲了敲她的课桌。
陆漾宁浑身一僵，以为是宋甜又要打趣自己，缓缓抬头，却看到程旭烨侧身站在自己桌前，她呼吸一滞。
“嗯……程同学怎么了？”
程旭烨揉揉头有些尴尬的说：“那个，我有点饿了，我可以吃吗？”
少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陆漾宁，指了指一旁的薯条，那是陆漾宁和宋甜回来时，嘴巴馋买的。
陆漾宁完全没想到程旭烨会突然跟自己说话，更没想到是问这个，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点头，脸又开始发烫。
“可、可以啊！”
她赶紧把薯条往他那边推了推，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手指不小心碰到薯条袋，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你……你吃吧。”
程旭烨瞧她害羞模样觉得有趣，却忍着没笑，大方拿了根薯条。
“谢啦，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咬了一口薯条，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味道不错，你也别光顾着我，自己快吃。”
说话间，碎屑沾在了嘴角。
陆漾宁偷偷抬眼看他，见他嘴角有碎屑，手指不自觉蜷起又松开，犹豫几秒，鼓起勇气拿起纸巾，却不敢递过去，只是用极轻的声音说。
“你……你嘴角，有东西。”
说完她脸瞬间红到耳根，赶紧低下头假装看书，心跳如鼓擂。
“嗯？”
程旭烨下意识用手背抹了抹嘴角，没擦到东西，有些疑惑地看向陆漾宁。
“哪儿呢？没擦掉吗？”
说着又凑近了些，将脸朝向陆漾宁，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脸颊。
陆漾宁呼吸凝滞，感觉血液都涌到了脸上，拿着纸巾的手微微颤抖，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碰了碰他嘴角的位置，快速收回手。
“好……好了。”
少女的声音细若蚊蝇，眼睛死死盯着课本，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一瞬间的触感和他温热的呼吸。
“谢啦。”
程旭烨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刚才那片纸巾带来的触感，耳根泛起薄红，忙不迭地又拿了根薯条塞进嘴里。
“咳咳，这薯条真的挺好吃，我可以再拿一些吗？”
他说话时故意加快语速，想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陆漾宁头依然低着，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
“嗯……嗯，你拿吧。”
她将薯条袋往他那边又推了推，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手，像触电般迅速收回。
心脏跳得仿佛要冲破胸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却发现根本做不到，手中的笔也掉在了地上。
“啊……”
“我帮你。”程旭烨先一步把笔捡起来递给她。
“谢谢……”
……
上课铃响起，原本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但不乏有一些调皮同学，还在叽叽喳喳议论。
班主任许洋抱着教案走进教室，锐利的目光扫过那几个还在说话的学生。
“上课铃响了还讲？再讲就去后面站着！都把课本拿出来，准备上课。”
同学A被老师的目光扫到，赶紧闭上嘴，缩了缩脖子，用胳膊肘捅捅旁边还在小声嘀咕的同桌。
“别讲啦，老师发火啦！”
同学A迅速翻开课本，眼睛盯着书页，心里有点忐忑。
被同学A捅了一下，同学B赶紧噤声，朝老师的方向看了一眼后压低声音对同学A说。
“吓死我，差点就被抓典型了，晚自习这节课干嘛来着？”
许洋将教案重重放在讲台上：“这是晚自习，不是让你们来讲闲话的。”
她抽出一支粉笔：“先来讲今早发的练习册。”
“……”
……
第二节晚自习上课铃响起，许洋踩着恨天高不紧不慢走进教室。
她先是看眼讲台下的学生后坐下说：“待会念到名字的同学上来。”
许洋从包里拿出一沓试卷：“这次模拟考成绩不太理想，尤其是几个平时成绩还不错的同学，退步很明显。”
“陆漾宁，上来。”
陆漾宁心里咯噔一下，缓缓起身，低着头走向讲台，感觉全班同学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手心里全是汗，走到讲台前，不敢看许洋的眼睛，伸出手准备拿试卷。
“老师……”
许洋将试卷递给陆漾宁，指尖用力点了点桌面。
“看看你这次考的！”
她压低声音但语气严厉：“下课有时间来我办公室，我有话和你说。回去好好看看错题！”
“学理科要用心才行！”
陆漾宁双手紧紧攥着试卷，脸涨得通红，轻轻点头。
“知道了，老师……”
她拿着试卷回到座位，不敢看分数，将试卷摊开在桌上，盯着上面的红叉，心里一阵难过，眼角有些发酸，赶紧低下头，用手遮住眼睛，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情绪。
……
不一会儿，不知道从哪里发过来的小纸条砸中陆漾宁的头后滚落在地上，她疑惑四处张望。
她俯身捡起纸条，展开前下意识看了眼程旭烨的方向，又迅速收回目光，轻轻展开纸条。
上面写着“别难过，一次考试而已，下次肯定能考好”
没有署名，心跳微微加快，手指摩挲着纸条上的字，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谢谢……”
……
下课后，陆漾宁来到办公室。
正在批改作业的许洋，抬头看陆漾宁一眼，指了下面前的椅子。
“坐。这次考试怎么回事？错的都是不该错的题，太粗心了，还是最近有什么事？”
陆漾宁轻轻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低着头：“老师，我……我就是太粗心了。”
她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把心里的那些乱麻般的情绪说出来。
“没有认真检查，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不会再这么粗心了。”
说完陆漾宁偷偷看了许洋一眼，又赶紧低下头。
“粗心可不是借口。”
许洋从抽屉拿出错题本：“把错题整理上去，按题型分类，再做一遍。”
语气放缓，透着关切：““要是有什么心事，别憋在心里，跟你姑姑或者我聊聊都行。”
许洋跟陆漾宁的姑姑以前在同一所初中教书，回来两人分开但时不时也会联系。
也是班主任说她认识自己的姑姑，陆漾宁才知道许洋格外照顾她的原因。
心中涌起一股暖意，陆漾宁轻轻点头。
“嗯，我知道了，老师，谢谢你。”
抬眸看向许洋，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我……我会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的，下次考试一定会努力考好，不辜负您的期望，也不让姑姑失望。”
少女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衣角。
许洋温柔一笑，想起什么后说：“这次月考很重要，事关分般，如果你还想学理科就要引起重视。”
陆漾宁神情凝重地用力点头，声音虽轻却透着坚定。
“我明白的，老师，我会全力以赴准备月考的。”
想到分班的事，心里有些紧张，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在月考中发挥出色，继续留在理科班。
……
最后一节晚自习是班委监督，老师都走光了宋甜索性来到陆漾宁旁边，跟她同桌商量换位置。
陆漾宁同桌是个戴眼镜的短发女孩，她没有拒绝就让开了。
宋甜一屁股坐在陆漾宁旁边，胳膊肘支在课桌上托着腮，冲她咧嘴一笑。
“嘿嘿，这样我们就能一起聊天啦！”
转头看了眼讲台上的班委，见对方正低头看书，压低声音：“对了，下周末有新电影要不要一起去看。”
宋甜不是陆漾宁的室友，她住隔壁。可能是见陆漾宁都是独来独往，宋甜想多照顾一下她。
没想到一来二去，宋甜发现她很喜欢跟陆漾宁玩，两个人就熟络起来。
闻言陆漾宁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轻轻叹了口气。
“我也想去……”
想到月考将近，还有那么多知识点需要复习，有些犹豫：“可是下周末就要月考了，我……我想留下来复习，这次考试对我很重要，我怕考不好……”
她咬了咬嘴唇，有些歉意地看着宋甜。
“这样啊……”
宋甜眉头轻蹙，沉思片刻后拍了拍陆漾宁的肩膀：“也对，月考要紧。”
她眼珠子一转，又露出笑容：“太辛苦了我陪你一起吧。”
“嗯！”
说完，正准备看错题的陆漾宁无意瞧见宋甜在拿自己的草稿本练字，她好奇凑过去。
“宋甜，你在练字啊！”
察觉到陆漾宁的目光，宋甜停下手中的笔，将本子往她那边推了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嘿嘿，我这字太丑了，最近想练练。”
指着本子上写得歪歪扭扭的字：“你看，跟鸡爪挠的似的，你字写得那么好，有没有什么秘诀啊？”
陆漾宁目光落在那歪扭的字迹上，唇角微扬：“没有啦，多练自然就好。”
指尖轻点桌面，犹豫片刻后，从笔袋抽出一支钢笔：“要不……我写几个字给你看看？就当是……”
她声音渐低，耳尖泛起薄红：“小小的示范吧。”
“好啊好啊！”
宋甜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顺手将草稿本推给她。
“快让我看看大神是怎么写字的！”
双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盯着陆漾宁的手，一副崇拜的小迷妹模样：“你写什么都行，我都觉得好看！”
陆漾宁看眼本子，指着上面的名字有些疑惑问道：“这是你家人的名字吗？”
宋甜顺着陆漾宁手指的方向看去，抿唇一笑：“嗯，最上面是我爸妈的名字，下面是我爷爷奶奶的。”
“那我也写我爸爸妈妈和奶奶的名字吧。”
……
陆漾宁刚写完，宋甜就迫不及待拿过去看，不禁感叹：“漾宁，写字不错！”
陆漾宁脸颊微红，下意识地摩挲着指尖。
“谢、谢谢。”
她抬眸飞快地看一眼宋甜，又害羞地垂下视线：“其实我也只是……多练了一些而已，你要是坚持练，肯定也能写得比我好！”
“什么字？给我也看看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