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罗文庄园客厅壁炉里那翡翠色的火焰,让一家三口的身影重新回到这个温暖、宁静的世界时,艾歌感觉自己仿佛从一场冰冷、恐怖的的噩梦中挣脱,终于得以大口呼吸。
空气中,不再是马尔福庄园那种由金钱、权欲和冰冷恶意混合而成的、令人作呕的香水味,而是熟悉的、由古旧书籍、干燥木料和淡淡植物清香混合而成的、属于“家”的味道。
妙玖一回到家,便立刻脱下了那身如同火焰般耀眼的猩红色长裙。她那在宴会上如同女王般光彩照人、言语间滴水不漏的气场,瞬间褪去,变回了那个会为女儿的苍白脸色而心疼的母亲。
“都结束了,宝贝。”她心疼地将艾歌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冰冷的小脸,“那些讨厌的家伙,和他们身上那股腐烂的味道,都离我们很远了。”
莫托纳利则沉默地脱下那件如同星夜般深邃的长袍,为壁炉添了几根散发着松木香的柴火。他没有说话,但书房的方向,那两幅属于百年挚友的画像,早已因为他一整晚的离席而变得焦躁不安。
“我去为你们煮些安神的茶。”妙玖柔声说。
她没有召唤家养小精灵,而是亲自走进了与客厅相连的厨房。她打开一个刻着符文的木盒,里面整齐地码放着数十种由艾歌亲手种植、经过精心处理的魔法香草。
她取了几片“宁静月光花”那如同蝶翼般的、半透明的蓝色花瓣,用以平复心神;又捻了一小撮“忘忧草”的干燥叶片,据说能让不愉快的记忆暂时褪色;最后,她从一个小小的水晶瓶里,滴入了几滴从“甜梦树”树脂中提炼的、如同蜂蜜般粘稠的蜜露。
很快,三杯呈现出温和的、如同月光般乳白色的香草茶,被端到了壁炉前。茶水中,有点点银色的光点沉浮,散发出一股混合着薰衣草和初雪后青草的、令人安心的香气。
这杯茶的名字,叫“月光摇篮曲”。
艾歌小口地喝着,那股温暖而香甜的液体,仿佛一道温柔的屏障,将马尔福庄园那些可怕的见闻,都隔绝在外。她那一直紧绷着的、因为过度感知而疲惫不堪的神经,终于缓缓地放松下来。茶还没喝完,一股无法抗拒的睡意便席卷了她。她蜷缩在柔软的沙发上,很快就沉入了梦乡。她身旁,早已变回原形的仙女龙菲兹,也喝了一小碟茶,此刻正四仰八叉地躺着,肚皮一起一伏,睡得不省龙事。
莫托纳利将熟睡的女儿轻轻抱起,送回了她的房间。当他再次走下楼时,妙玖正站在壁炉前等着他。她上前,为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然后给了他一个轻柔的、带着理解与支持的晚安吻。
“别太晚了。”她说。她知道,他还有另一场“会议”要开。
莫托纳利点了点头,端起属于自己的那杯“月光摇篮曲”,带着一身疲惫,走向了他的书房。
当他推开那扇沉重的、由橡木和符文铁打造的书房门时,他忍不住用他那古老的家乡话,低声抱怨了一句:
“我本来……只是个搞脑力劳动的学者啊……”(「私は本来、頭脳労働専門なんだけどね…」)
书房里,墙壁上的两幅画像,早已等候多时。
右边那幅画里,盲眼的奥米尼斯·冈特正笔直地站着。他没有“看”向门口,但那微微侧过的、轮廓分明的脸庞,以及那双臂交叉、抱于胸前的姿态,无声地传达着一个清晰的信息:“说吧。”
而左边那幅画里,塞巴斯蒂安·萨鲁则显得无聊透顶。他整个人都歪倒在画中的一把扶手椅上,一条腿不耐烦地抖着,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已经打起了瞌睡。
然而,在听到莫托纳利推门声的那一刻,他那双总是闪烁着迷人光彩的眼睛,瞬间睁开了!他猛地从椅子上坐直,脸上写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期待,像一只终于等到主人从外面打猎归来的猎犬。
“你总算回来了!”塞巴斯蒂安的大嗓门,第一个打破了书房的寂静,“快说说!马尔福家的酒好喝吗?有没有趁机给那个铂金头发的老混蛋下点慢性的腹泻诅咒?还有,那个自称为‘黑魔王’的家伙,长得是不是像个鼻涕虫?”
“……长得是不是像个鼻涕虫?”
塞巴斯蒂安那充满活力的、不着边际的猜测,在寂静的书房里回响。莫托纳利被他这百年不变的跳脱性情感染,那张因参加了一整晚“鸿门宴”而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实的、无奈的笑意。
他小口地喝着那杯“月光摇篮曲”,温热的、带着安神魔力的液体,让他那因为目睹了狂热与愚蠢而感到冰冷的灵魂,稍稍回暖。
“不,塞巴斯蒂安,”他将杯子放到桌上,轻声说,“恰恰相反。他很英俊,极具魅力,言谈举止都像一位完美的、无可挑剔的斯莱特林继承人。比我们当年见过的任何一位级长,都更像一位天生的领袖。”
他顿了顿,补充道:“也正因如此,他比任何一个烧却面孔的黑巫师,都要危险一万倍。”
画像里的奥米尼斯赞同地点了点头,而塞巴斯蒂安则撇了撇嘴。
莫托纳利呷了一口香草茶,然后用一种平静、客观、不带任何感**彩的语调,将今晚在马尔福庄园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他描述了纯血巫师们那近乎癫狂的狂热,复述了伏地魔那番极具煽动性的祝酒辞,最后,他提到了自己对伏地魔灵魂状态的感知。
“……所以,结论是,”他总结道,“我们的敌人,并非一个完整的、强大的个体。而是一个由憎恨与恐惧粘合起来的、破碎的灵魂碎片的集合体。他将自己的灵魂撕成了数片,藏在了不同的地方。杀掉眼前这个英俊的‘容器’,毫无意义。”
书房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灵魂碎片?!”塞巴斯蒂安第一个打破了沉默,他激动地在画框里来回踱步,“梅林的胡子!这比我想象的还要疯狂!但是……那又如何!”
他猛地停下脚步,用拳头砸了一下画框的边缘,发出一声沉闷的、属于油彩和画布的声响。“这不就更说明,我们必须在他坐大之前,找到所有的碎片,把他那些个‘容器’彻底砸碎吗?!把他打回那种半死不活的游魂状态!”
他转向奥米尼斯的画像,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你还指望邓布利多?等他慢悠悠地找到所有的灵魂碎片,伏地魔早就称霸整个魔法世界了!那是教授的做法,不是傲罗的!”
“所以,我们应该立刻行动!”他转向莫托纳利,眼中闪烁着他那属于行动派的光芒,“利用你布下的那个情报网,找出他们的下一个集会地点!我们不需要正面进攻,我们可以制造混乱!暗杀几个像马尔福那样狂热又愚蠢的关键人物!在他们内部散播谣言,让他们彼此猜忌,相互恐惧!在他们形成一股无法阻挡的洪流之前,先从内部瓦解他们的大坝!”
这套战术,充满了游击式的、不择手段的实用主义,迅捷而致命。
“塞巴斯蒂安,你还是没有明白。”奥米尼斯的声音响了起来,冷静而坚定,像一块不会被任何情绪撼动的基石,“你的做法,是砍断毒蛇的头。但只要它的身体还在,只要那些灵魂碎片还在,它迟早会重新长出一个新的、甚至更危险的头来。”
他“望”向塞巴斯蒂安,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砸碎容器’,只会让里面的灵魂碎片逃逸,附着在其他人身上,或者潜伏起来,等待下一个更完美的容器出现。你杀不死一个‘概念’,尤其是一个由冈特家的血脉和斯莱特林的野心共同浇筑成的、名为‘永生’的疯狂概念。”
他顿了顿,将“目光”转向莫托纳利。
“你的情报,莫托纳利,是整场战争中最关键的一块拼图。”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属于无可辩驳的逻辑,“它恰恰证明了我的观点是正确的。它证明了我们的敌人是‘可以被彻底消灭’的——只要我们能找到并摧毁所有的灵魂碎片。而这件事,放眼整个魔法世界,只有阿不思·邓布利多,有能力、有知识、也有这份耐心去做。”
他预判了塞巴斯蒂安即将出口的反驳,继续说道:“你说得对,塞巴斯蒂安,他或许会很慢。但我们的任务,不是取代他,而是成为他在暗处的、不受任何规则束缚的眼睛和手。在他完成那宏大的、绝对正确的战略布局之前,为他争取时间,同时……保护好那些可能会在这场棋局中,被无辜牺牲的棋子。”
两个画像再次陷入了僵局。一个相信宏观的、绝对正确的战略;一个则坚信局部的、必须立刻执行的战术。他们一齐“看”向了那个始终沉默不语的、真正的决策者。
莫托纳利·罗文,终于缓缓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回了桌上,发出一声轻微的、清脆的声响。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莫托纳利靠在椅背上,目光扫过两位挚友的画像,他那属于“父亲”和“丈夫”的疲惫角色,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那个运筹帷幄、算计天下的“谋神”的、冰冷的清醒。
“塞巴斯蒂安,你的行动力是宝贵的武器,但不能用在第一次冲锋上。直接的攻击,只会让那些本就狂热的家族,因‘领袖’的殉难而变得更加团结和疯狂。”
“而你,奥米尼斯,”他转向另一幅画像,“你对邓布利多的判断是正确的,他确实是一位能从战略层面上对抗伏地魔的人。但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从历史的角度来看,是最高风险的赌博。我们不能只当一个递送情报的信使。”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墙边那张巨大的、描绘着整个不列颠群岛的魔法地图前。
“伏地魔的力量,并非源于他个人,”他开口了,声音平静,却像一位正在向家臣们讲解战局的家主,“而是源于纯血家族的‘集体狂热’。这种狂热看似坚不可摧,实则由‘利益’、‘恐惧’和‘荣誉’这三根脆弱的支柱支撑。我们的第一步,就是瓦解它的根基——经营‘人和’。”
“首先,我将继续享受我那不问世事、只关心历史的学者身份,以及扮演一个务实的、唯利是图的商人形象。”他看着地图,仿佛在看一张巨大的棋盘,“我会与马尔福、埃弗里这些家族,保持不远不近的商业往来,让他们放松警惕,将罗文家视为一个可以争取的‘潜在盟友’,而非敌人。”
“其次,我在宴会上,已经为所有食死徒的核心成员,都种下了‘记忆回响’的标记。”他话音刚落,那张巨大的地图上,瞬间亮起了十几个微弱的、如同星辰般的光点,遍布英格兰各地。“我将通过这个网络,精准地掌握他们的集会地点、核心议题和情绪波动。我要分析出,谁是狂信者,谁是投机者,谁又是被胁迫者。”
“然后,我会利用商业手段,进行‘精准投喂’与‘精准打击’。”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如果罗文家的商船‘恰好’在莱斯特兰奇家急需龙血时晚到一周,同时又‘无意中’让一批上等的、来自东方的魔药材料,流入他们竞争对手的仓库。那么伏地魔的追随者之间,就会因为利益分配不均而产生裂痕。他们将会从‘同志’变回‘竞争者’。”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一个位于伦敦的光点上,那是布莱克家,“我会寻找那些内心摇摆的纯血家族成员。沃尔布加·布莱克。她对家族荣耀的病态执着,既是她的铠甲,也是最容易被击碎的弱点。在他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以一个‘中立者’的身份,提供‘无私’的帮助,以此埋下一颗‘人情’的种子。这颗种子,会在未来最关键的时刻,开出背叛的花朵。”
塞巴斯蒂安听得目瞪口呆,奥米尼斯则陷入了沉默。
“还有――”
莫托纳利的手指,从地图上滑过,最终,落在了那个位于苏格兰高地的、霍格沃茨城堡的标记上。
“在战争中,必须创造出一个能让敌人的优势无从发挥的‘地形’。而最终的决战地,只能是霍格沃茨。”
他冷静地列出了原因:“城堡内强大的古代魔法,限制了幻影移形的机动性;这里是邓布利多的主场,充满密道、有求必应屋;更重要的是,伏地魔对霍格沃茨有着极强的执念,攻击这里,是他证明自己超越邓布利多的必然选择。”
“我会通过匿名方式,伪装成某个‘关心时局的古代魔法研究者’,定期向邓布利多提供一些关于加强霍格沃茨防御的古代魔文构想。我要确保,当伏地魔最终踏入我为他选好的‘战场’时,那座城堡,足够坚固,能成为一个让他有来无回的囚笼。”
当莫托纳利那平静的声音,将最后一句关于“将霍格沃茨变成囚笼”的构想陈述完毕时,书房里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凝固的寂静。
画像里的塞巴斯蒂安和奥米尼斯,都像是被一道无声的石化咒击中了。他们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时间,竟无法将这个在谈笑间布下天罗地网、将整个魔法世界的未来都当成自己棋盘的冷酷谋士,与他们记忆中那个会一起追着火灰蛇党发射魔咒、一起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抱怨魔药课作业的挚友,联系在一起。
塞巴斯蒂安那张总是挂着不羁笑容的脸,此刻写满了震撼。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梅林的胡子……莫托纳利……”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声音里充满了惊叹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敬畏,“我……我本以为我们是在讨论如何打一场漂亮的架,而你……你是在策划如何颠覆魔法界。”
他尤其对莫托纳利那套利用商业手段制造内斗的计划,感到既陌生又着迷。“用金加隆和稀有材料当武器……这比我认识的任何黑魔法都更阴险……也更漂亮。”他由衷地赞叹道。他一生都在追求高效、直接的解决方案,而莫托纳利的计划,无疑是另一种层面上的、将“效率”发挥到极致的艺术。
奥米尼斯的反应则更为复杂。他那盲眼的面庞上,看不出情绪,但他那紧紧交叉在胸前的双臂,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这是一个……完美的、几乎没有任何逻辑漏洞的计划。”他开口了,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低沉,“它考虑到了人心,算计了利益,甚至为最终的决战,都铺设好了最有利的战场。”
他顿了顿,那没有焦点的脸庞,转向了莫托纳利的方向。
“但是,莫托纳利,这个计划的每一步,都建立在对人心的精准操控之上。你在将所有人都当成你棋盘上的棋子,包括阿不思·邓布利多,甚至……包括你的女儿,和她的朋友们。这是一条在刀尖上跳舞的路,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他担心的,不是计划的成败,而是这个计划本身所带有的、那种将一切都物化为工具的、非人的冰冷。
莫托纳利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评价,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你们说的对。塞巴斯蒂安,它很阴险。奥米尼斯,它很危险。”他平静地承认道,“但你们都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环。一个再完美的布局,也需要一个能将所有棋子都卷入其中、让敌人无法看清我方真正意图的时刻——我们需要一场‘暴风雨’,来启动这一切。”
“暴风雨?”塞巴斯蒂安立刻来了精神,“你是说,我们要利用某种强大的自然魔法,制造一场混乱?”
“不,”莫托纳利摇了摇头,他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那片被白雪覆盖的、宁静的庭院。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几个小时前,那个金碧辉煌、却暗流涌动的宴会厅。
他的语气变得悠远,像一位正在回忆历史片段的学者。
“今晚,在马尔福庄园,我看到了我的女儿……她像一面过于澄澈的镜子,映照出了一切谎言与仇恨,并为此感到痛苦。她……是这场黑暗棋局中,唯一的、绝对的‘良知’,也是我们未来用来判断敌人真伪的最终标尺。”
“我看到了雷古勒斯·布莱克……”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建立起一道小小的、理性的堤坝,试图保护艾歌不被那份狂热所吞噬。他继承了布莱克家的智慧,却没有继承他们的疯狂。他,是这场棋局的‘变量’,一个有可能从内部,将那座黑暗堡垒打开一道缝隙的变量。”
“最后,”他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回忆一个最关键的、最耀眼的画面,“我看到了西里斯·布莱克。”
“我看到了那个在母亲的威压下,被迫扮演一个‘合格继承人’的、笔直站立的身体里,那个正在剧烈燃烧的、不肯屈服的、名为‘自由’的灵魂。”
塞巴斯蒂安和奥米尼斯的画像都沉默了。他们不明白,莫托纳利为何在讨论一场即将到来的战争时,却把焦点放在了三个尚不具备任何战斗力的孩子身上。
莫托纳利仿佛看穿了他们的疑惑。
“善意、理性和自由。”他轻声说,像是在吟诵一个古老的巫师童话。
他看着女儿之前坐过的那张扶手椅,眼中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温情。“艾歌,她拥有最纯粹的善意。一种能感知万物、想要拥抱和治愈一切的‘爱’。但你们知道,在那个古老的童话里,那位想要用‘爱’来挽回死亡的二哥,最终是如何被自己的悲恸和执念所吞噬的。纯粹的善意,若无理性的引导,便会成为自我毁灭的陷阱。”
他的目光,又转向了那个位于格里莫广场12号的宅邸。“雷古勒斯,他拥有布莱克家最冰冷的理性。一种能看穿表象、分析规则、追求最优化解的‘力量’。但那位追求极致‘力量’的大哥,最终也只是为自己招来了孤立与死亡。极致的理性,若无善意的约束,只会通向冰冷的、毫无意义的毁灭。”
最后,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西里斯那张挂着不羁笑容的脸。“而西里斯……他就是‘自由’的化身。渴望挣脱一切束缚,嘲笑一切规则,选择自己道路的意志。但那位拥有了隐形衣的三弟,他的一生,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场漫长的‘躲藏’。绝对的自由,若无善意和理性作为锚点,最终只会变成另一种形式的自我禁锢。”
他停顿了一下,让他的两位挚友有时间去消化这番话。
“这三种力量,单独来看,都像三根独立的箭矢,脆弱,且充满致命的缺陷,轻易就会被折断。”
“但是,”他继续说道,声音里开始带上一丝难以抑制的、属于谋略家在看到完美棋局诞生时的兴奋,“当它们因为一个共同的秘密、一场共同的冒险,而被一股名为‘友谊’的、远比血脉更坚韧的力量,紧紧地焊接在一起时……”
他缓缓地转过身,重新看向画像里那两位陷入沉思的挚友。
“塞巴斯蒂安, 奥米尼斯,”他的声音清晰而透彻,如同在宣布一个早已被历史验证的结论,“你们不明白吗?我们不需要去‘等待’暴风雨。那场足以颠覆一切、让所有计划都能在其中得到完美掩护的、能让所有敌人都陷入混乱的暴风雨……它不是天气。”
他看了一眼通往宅邸深处的、自己女儿房间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又带着期许的微笑。
“它,就是这三个孩子本身。”
“一个拥有‘爱’的引路人,一个掌握‘力’的规划师,一个象征‘自由’的探险家。当他们站在一起时,善意将为自由指引方向,理性将为善意铸造铠甲,而自由,将为理性打破一切规则的桎梏。”
“他们,就是那捆在一起的、任何方法都无法折断的三支箭。他们就是那场……无法被预测、无法被理解、也无法被阻挡的,独属于下一个时代的风暴。”
“而我的工作,”他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情感,“不是去制造风暴,而是去计算风暴的路径,保护好风暴的核心。是在风眼形成、敌人因为混乱而露出所有破绽的那一刻,将那枚早已准备好的、最致命的棋子,放到它应该在的位置上。”
莫托纳利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冰冷的、属于“谋神”的、洞悉一切的微笑。
“我,莫托纳利·罗文,从始至终,都不会向那个自称为‘王’的男人,发射一道魔咒。但他的败亡,将由我来亲手谱写。”
整个书房鸦雀无声。
塞巴斯蒂安张了张嘴,他那总是充满了行动力的、非黑即白的世界观,被这套庞大、复杂、甚至“十分卑鄙”的计划冲击得七零八落。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莫托纳利,仿佛在看一个正在阐述疯狂理论的陌生人。
“所以……你的计划就是……”他挣扎着,试图用自己能理解的词汇来归纳这套他无法完全认同的理论,“……就是把一场我们本该拔出魔杖、堂堂正正去打的决斗,变成一盘该死的、要下上十年的巫师棋?!”
奥米尼斯则久久地沉默着。良久,他才用一种极其复杂的、混杂着敬畏与一丝来自血脉深处的寒意的语气,低声说道:
“……塞巴斯蒂安,这不是巫师棋。”
他那盲眼的画像,仿佛“看”向了遥远之地――那片被风雪笼罩的霍格沃茨。它如同一头蛰伏在雪原上的巨兽,并非沉睡,而是在极有耐心地,等待猎物踏入它早已划定好的狩猎范围。
“在巫师棋里,棋子没有自己的意志。而他……”奥米尼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战栗,“他要做的,是饲养一群拥有利爪和尖牙的、真正的野兽。然后,在一个最恰当的时机,松开所有缰绳,引导它们去撕碎另一头更庞大的、我们所有人都无法正面抗衡的猛兽。”
他重新“望”向莫托纳利,一字一句地,为塞巴斯蒂安那行动派的战术思维,给出了一个更冰冷、也更精准的指向。
“这不是等待,也不是博弈。”
“这是……狩猎。”
厳島合戦(1555年)
?天の時
陶晴賢が大軍を率いて厳島に入り、補給や退路が断たれる前の好機を狙った。
台風接近による荒天を利用し、敵の油断を誘った。
?地の利
厳島の狭い地形と山道を活かし、奇襲と挟撃が可能な布陣を選んだ。
海路を利用して少数兵を夜陰に紛れて上陸させ、敵背後を突く。
?人の和
小早川隆景?吉川元春など一族や家臣の協力を固め、連携体制を構築。
陶方に不満を抱く周辺勢力とも事前に通じ、戦況を有利に運んだ。
→この三条件を満たすことで、少数兵(約4000)で大軍(約3万)を破る奇跡的勝利につなげ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月光摇篮曲与画像的等待、...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