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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故人旧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41  ? 第四十一章


    ◎好想把这里烧掉啊。◎


    第41章


    “你们在干什么。”他的声音像是在冷水里浸了有浸一样, 冷的不像是活人。


    “宋其琛。”厉王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瞬间怀疑的目光游走在两人身上。


    谁知身边屏风一转,又出现一个大胡子的院判,那院判胡子雪白, 脸上所有的褶皱都随着惊吓而翘起来:“厉王殿下!沐执笔!!”


    “你们!你们!”他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险些要晕厥过去:“成何体统!”


    张院判, 是沐执笔的顶头上司, 也是读书人中的读书人, 所有读书人有的迂腐和酸臭在他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厉王一时之间理亏, 这种苟合之事,又是在文化人的地界,可不是一句两情相悦就能解决的事情。


    他盯着张院判, 倒不是想扶他一把,只不过瞬间想要找到张院判身上的缺点, 狠狠地怼回去, 方让自己不至于落在下境。


    可……他的视线在张院判和宋其琛身上游走了个遍,就算自己不要脸至此, 也无法编出大晚上他们也要在翰林院“情不自禁”一下。


    “你们大晚上来这里作甚”这毕竟是晚上,就算是宵禁这玩意在他和宋其琛身上视若无物,可摆设毕竟也有用的时候:“你们这可是犯禁!”


    宋其琛还不曾开口,倒是张院判先给自己辩解开来:“老夫今日随着太子殿下供奉书籍, 那‘曲厚照’的‘三紫桂苑’遗落三百年,今日终于得见天日, 老夫自然要连夜将它放到这藏书阁里。”


    那本书可是本朝□□最爱研读之书,后来不慎遗失直到今日。


    自然值得他们连夜入翰林院。


    宋其琛这个理由用的十分恰当。


    自从送殊曲迎走了时候,他便结果了宋长远。这一次他能将殊曲迎绑架, 正是因为他手里的人并没有全然听命, 而宋长远还有自己的势力。


    他结果了宋长远这件事情来看, 除了给殊曲迎出了一口气以外,百害而无一利,追随宋长远的那群人,定会给他报仇。


    他又怎么能不将那些人查清楚?今日的事情纯属无意发现,可是这世间哪里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下一次,若是他不在他身边又该如何?只要想想,他就恨不得要将天地之间的脏污肃清,还给他一份平静安康,这样哪怕殊曲迎不在他的视线之内活着,他也希望他能够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安安全全,全须全尾的过好每一天。


    这才用书做筏子敲开了翰林院的大门,见到了张院判,在派人将守护藏书之名将翰林院上下修缮的严严实实,再换一拨侍奉的人,务必要像铁桶一样的严实。


    可是他的准备才刚刚开始,竟然撞见了这一幕。


    就连他想要碰面前人哪怕一丁点的肌肤,都会被厌恶的瞪着,说着“滚”字的殊曲迎,却对面前的人予以欲求,推搡都不曾。


    虽然他早就有这样的准备,可是当看见的时候,所有的准备都被洪水冲塔,将他的世界变为废墟,化为灰烬。


    他甚至怀疑自己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活着看到这一幕。


    他忽然想起在隐龙寺供奉的殊曲迎的灵位,这是对他的惩罚么?


    虽然等到了殊曲迎的复活,可是,他却不属于自己了。


    这样的认识如何不让他心如死灰。他想走,可是脚却像是生根了似的,动也不能动。


    忍不住的开口,制止了事情接下来的发展。


    纵然这样的动作他们可以顺理成章的做下去,可是求求你,至少不要在自己面前,不要对他如此残忍。


    “张院判。”宋其琛的声音在诡异的安静中突兀的出现:“今日的事情,还望你不要告诉他人。”


    “可是……”张院判又是何等注重礼仪道德之人,就算是给他金屋他也能一把火给烧了,再吐上两口吐沫方显他行为高尚。


    “孤还搜集了不少藏书。诚邀张院判一起来点评如何?”


    他说着,往前走了几步。供人休息的卧榻连着隔壁的书房,张院判和太子殿下就是从那里穿行而来的,如今他这往前走的几步,却是厉王和殊曲迎进来的方向。


    宋其琛走了两步,已是做好了要离开的姿态,而张院判顿时左右为难起来,就在他这一犹豫的时候,殊曲迎已然穿好了衣服,一溜风似的跑离了这里。


    宋其琛的目光已经黏在了他的身上,从他起身,穿衣,下榻,每一步都看的清清楚楚,也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


    一丝一毫的目光都没落在自己身上。


    宋其琛缓缓地呼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不住升起的那些可怕的念头。


    他对着厉王说道:“夜色太晚,外面他一个人不安全,若是皇叔你不追去的话,孤自会派人护送。”


    “不许要你。”厉王反应的极快,他从进来开始就衣冠整齐,只脱掉了殊曲迎的衣服,自己好端端的,衣服都没怎么褶皱,故而也用不着整理。


    站起身子瞬间追了出去。


    方才还吵闹不堪的室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宋其琛自动忽视了一旁喘着气话都说不了的张院判。


    方才楚郢泽点的蜡烛的光芒实在是微小,不同于宋其琛手里提着的琉璃灯,中间燃着红烛,四周琉璃一片片将微弱的烛光一次又一次的反射在琉璃之上,最后折射成犹如白昼的光芒。


    在这光芒之下,宋其琛自然看的清楚那散落的春宫图,看的到凌乱的床榻,他看向了手中的琉璃灯,它闪烁的光芒和那日摆在他桌上的琉璃灯重合在一起,仿佛是一个一样。


    那日他将琉璃灯打碎,用蜡烛引燃了东宫,任由大火烧了几个时辰。


    那看向了凌乱的床榻,手忽然没了力气,握着琉璃灯的手往下一垂,“唰”工人精心制作的琉璃灯瞬间摔成碎片,所有有序的光芒变得凌乱,微弱。


    有一种破坏的美丽。


    “好想……烧了这里啊。”


    他指尖拖着连着琉璃灯的把手,没了琉璃,等下只剩一个灰突突的底座,和一段蜡烛。蜡烛横躺在地上,随着他的走路在地上缓缓挪动,忽明忽暗的烛光在地上挣扎着,几乎要灭掉,却又在灭掉的瞬间燃起了一个小小的火星。


    火星被拖着离床榻越来越近,像是挨近了什么,火星正欲攀延上那东西,重新燃起的瞬间忽然被一双手拍的灭灭的。


    它要燃的东西,正是殊曲迎慌张时起身忘记系着的玉带。


    宋其琛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置信,过了一会他才将那玉带拾起来,玉带上连着的玉佩等物坠着那条带子十分有分量,殊曲迎当初的那条发带被他洗干净,晾干之后,又重新的系在了殊曲迎的头顶,不会让厉王起半点怀疑。


    他的身边关乎殊曲迎的物品,还是只有那一把用旧了的,还是他做的扇子。


    那扇子是他手中之物,那发带只是系在他那如墨色的发丝间,而他此时手中的玉带,可是紧紧的系在殊曲迎那不堪盈盈一握的腰间。


    是他的贴身之物。


    宋其琛握着腰带的手,缓缓收紧,方才看到那样景象被理智硬生生的压下来的那些情绪,从破壁间涌了出来,心绞着,仿佛要撕裂一样的难受。


    可是他外表依然齐齐整整,发出整齐的呼吸,没人能知道,他已经快死了。


    忽然间他紧握着的发带被人猛的一抽,带着他一个踉跄,宋其琛手攥得很紧,紧到恨不得要将这玉带用针线缝入他的肉中。


    顺着玉带看去,攥着玉带的另一只手亦是紧紧的攥着:“太子,这是沐执笔的玉带,你这么紧紧攥着是什么意思。”


    那只手的主人,正式忽然想起有东西遗落在这里的厉王。


    “什么意思。”这四个字一说出来,像是有人用木棒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下一下的敲打着他的手。


    他握着玉带的手麻木的,已经没有了感觉。


    忽然紧紧攥着的手松了一跳缝隙,玉带被拉了出来,缓缓地从他的手中留过。


    厉王用不自量力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将玉带收入手中,转身去找殊曲迎去了。


    宋其琛忽然觉得他很累,他腿有些软,一时间坐在了榻上。右手依旧是握拳状,只是两端在没有那白色的玉带。


    忽然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手掌缓缓松开,挡在他手心那一条恐怖疤痕的是一只小小的玉笔。


    就是那么小小的一只,顶端和尾部被巧合的嵌入他手心的大小,光泽透透的,仿佛里面存着能动的活水。


    本该通体冰凉,但是被他的手握的久了,也沾染上了宋其琛的温度。


    两者温度一样,宋其琛忽然想到。


    像是一阵春风袭来,吹散了废墟上的灰尘,露出了一朵灰突突的不知名的小花来,它随着风迎展着身子,娇娇弱弱的,露出一抹微微的红色来。


    宋其琛愣愣的看着那支笔,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同手掌心中这支笔一样,干干净净,什么其他的东西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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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  ? 第四十二章


    ◎不举◎


    第42章


    在回程的马车上, 殊曲迎嘴紧紧的闭着,不发一言。倒是楚郢泽自认理亏,一时之间也有些不敢开口。外面宵禁, 只有带着厉王标志的马车缓缓地在地上行驶着。


    车轮压着地板发出轰隆隆的低配感觉的声音。


    似乎是马车压到一个石子,车颠簸了一下, 让楚郢泽认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安静下去了。他看着殊曲迎用发带低低梳成一捆的头发, 随着车子的颠簸发带缓缓下滑, 从发根滑到了发中。


    让如墨瀑布一样的长发散了一个温柔的弧度下来, 像是汉朝的仕女,恭顺温良,娇娇弱弱, 让他忍不住想要金屋藏娇。


    楚郢泽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将那滑到一半的发带统统拽下来, 让他的头发散在脑后, 用手从头顶往下顺,舒服的像是在摸锦缎。


    “生气了, 这次是我做的不对。下次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你还不成”


    这是做得不对?卧槽大哥你差点上了我你跟我说你做得不对,你要是做的天理不容了那是不是要将我先奸后杀不成。


    殊曲迎低头:“您是厉王。”


    “我说了,叫我的名字。”


    “楚郢泽?”


    楚郢泽听着自己的名字从他的嘴里面说出来,和母亲的又不太一样, 他的母后会强势的,温柔的, 狡诈的多种语气去叫他的名字。


    可是从沐小执笔的口中说出这个名字,却像是让他身上最硬的一块软了下来。


    舒舒服服的缴械投降。


    况且……


    他想起了宋其琛说自己是他长辈并且年长他几岁的这件事情,心一直都有不甘, 可是, 如今这“楚郢泽”三个字说出来, 可是要比“厉王”这个名字听起来年轻多了,还有些诗意。


    楚郢泽,沐梁溪。


    听起来都觉的相配的很。


    “楚郢泽,我不知道您今晚为什么要这么做,若是您缺个枕边人的话,我家中有一个小妹,长得男像,身子修长纤细,性格开朗,现正待字闺中。”


    殊曲迎想了想他那个便宜爹的话,说道:“现在任人采摘,王爷你能明天就能去提亲。”


    “本王的婚事倒是劳烦你操心了。”殊曲迎感觉自己脑后一疼,是楚郢泽毫不留情的拽了一下。


    “皇上早有赐婚,让本王和宋家那闺女成婚,看来你倒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啊。”


    “你问本王与你是什么意思?”


    “巧了。”楚郢泽盯着他的眼睛:“本王也想问问你对本王是什么意思?”


    【系统系统!】殊曲迎疯一样的call系统【出来出来!】


    【女主不是宋意逢??搞这么一通做什么啊?】


    【那个。】系统拐弯抹角的说道【你知道什么是耽美么?】


    【什么意思?】


    【就是男男啪.啪.啪的意思。】整个局里面招人都是有标准的,而为了防止意外,在言情剧里面的性取向都是异性恋,在耽美剧里面人物,都是男男同性恋,无论反派还是炮灰。


    殊曲迎他被选拔出来的时候,那可是根正苗红的的异性恋,直打直的直!


    如今整个故事性取向都变了,这已经是它一个系统不能承担的重量了。


    【你走完剧情,晋江分局言情部转耽美部发话了,给你加钱,以后着重培养。】


    殊曲迎有点懵,好端端的一个言情剧,怎么说变就变成耽美了


    【你别糊弄我,这种事情从前都没有发生过。怎么我就这么凑巧?】


    【殊先生,这本书虽然是作者写的,但是这个世界的生成可是通过筑梦师生成的,那些主角进入角色之后都会没有以前的记忆,认为自己是土生土长的原著人物,可是有时候不属于原主的意识还是会出现,不过一般都是一些性格爱好什么的出现,基本上无伤大雅,可这性取向改变的事情,真的是第一粒。】


    【和你对戏的可是我们晋江局里面最好的筑梦师,殊先生,你问我,我还想问问您给他做什么刺激了?】


    我没有吧……殊曲迎被这么一问也楞了下神,他一直乖乖的走剧情,乖乖的死。


    可乖可乖呢。


    【他自己的问题你怪我?】在确定自己全是在走剧情,一点都没有作出出格刺激别人的事情的殊曲迎义正言辞的说道【我不干了。】


    【您可是主角,怎么能不干呢?有钱拿的。】


    【我觉得还是贞操.比较重要。】


    【这一个世界走完任务,不一定要献身,毕竟结局是可以be的。您将享受主角待遇,成为全国第一个没有筑梦师资格的主角。】在殊曲迎的世界里,人分三六九等,精神力最高的享受着国家顶尖的资源,而筑梦师可以凭借精神力生成一个世界,那是sss级别的精神力。


    而筑梦师创造世界无非也是用来锻炼他的精神力罢了,每个人都身兼数职,单纯想靠“演戏”为生的筑梦师也不是没有,不过却是异端。


    若是享受同等待遇相当于中五百亿的大奖。


    如果不是这次,这辈子也轮不上殊曲迎一个b级精神力的小反派享受这待遇啊。


    【我当初申请表隐瞒了自己的性取向。】殊曲迎义正言辞的说道【我其实是个双。】


    系统消无声息的退下了,他忽然想到这里还有一个等待着他回答的楚郢泽。


    “怕不是误会了,下官对王爷只有尊敬之意。”殊曲迎低着头说道,他这一低头,肩膀上的发丝再也攀附不上肩上的布料。


    滑到了他的胸.前,露出了一段若有若无的皓白脖颈。


    他方才还说自己的妹妹“任人采摘。”殊不知他这样,才是无形之中的勾人,真真的任人采摘。


    方才那些话,也可显而易见的理解成吃味。


    殊曲迎以为等待他的是厉王楚郢泽的雷霆雨怒,谁知道等了半天就等到了厉王揉了揉他的头发。


    殊曲迎的发质极好,被楚郢泽这样蹂.躏,放别人的头上定是已经乱的和杂草一样了,谁知道殊曲迎的头发却是被揉成一团又自动的乖乖待在了方才的位置上,像是会动的锦缎。


    发丝落下之后有一股清香,令人心旷神怡,只觉得舒服。


    楚郢泽忍不住又捧起一束玩耍,那一缕头发顺着他的手往下滑,忽然贴上了一个凸起?


    楚郢泽忍不住拨开,原来是殊曲迎那尖尖的耳朵。


    他忍不住又摸了两把,软软的手感也是极好。


    这两者之间竟然分不出个高低来:“小执笔。”厉王的声音低沉下来,若是他再拖一拖那个尾音,任由它在空气中卷上一卷,那令人战栗的声音就便的低沉而迷人,是强者独特的勾.引,吸引着人的献身。


    “你说,你的耳朵是最舒服的,还是这头发是最舒服的?”


    楚郢泽将这个困扰他的问题抛给了他的小执笔。


    我觉得无论哪里你弄的我都怪不舒服的。


    殊曲迎自然不敢这么说,他只是沉默不说话,像是害羞了一样。


    看的让人心痒痒的。楚郢泽靠近了殊曲迎的耳朵:“要本王说啊,最舒服的应该是那处,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让本王……”


    我可去你吗的吧。


    殊曲迎撇了撇嘴角,忍不住要皮一下,以一个男人的经验来看,他抬头看向了楚郢泽:“厉王殿下,当初太子殿下跟我说您曾伤了根本。如今还和下官开这样的玩笑?”


    嘻嘻,你就算是气急败坏的想搞我,按照我男人的经验来看,那玩意要是被吓wei了,一时半会可直不起来。


    你能奈我何?


    “放……他娘的厥词。”


    楚郢泽想把他压倒验明正身,可是感觉了一下那玩意却丝毫没有跟着自己的心意走。


    睁眼闭眼瞬间全是宋其琛那张惨白惨白的死人脸,这么一想,彻底缴械投降了。


    “呵,本王那是心疼你。你今日本来就不舒服,如何还能侍奉本王。”


    呵呵,你心疼我不舒服大晚上的把我拉来拉去的?溜着玩呢?


    = =


    周太医身为太医,作息那是顶顶好的,相当“科学”自己就是医嘱,那是相当的遵医嘱,早起做五禽戏,晚睡身体好。


    在寅时最是浓香的睡梦中,周太医被人不要命的摇起来了。


    周太医睁开眼,差点吓的魂都跳出来。


    楚郢泽今晚出息的很,先是把张院判吓喘不上气来,这会子又把周太医吓的差点以后都不用喘气了。


    “厉王殿下???”他面前那张被灯衬的烛火都掩藏不住的煞白煞白的面如死灰的死人脸,正是不久前才来召唤自己的厉王殿下。


    为什么会到自己的寝房内?是怕自己发现了他头顶青青草原,半夜三更来灭口的?还是他家那小宝贝生了病?身为太医他还是有一点被人夜晚唤醒的觉悟的。


    “看病。”此时楚郢泽咬牙切齿的说道。


    “殿下可是沐大人身体不好?” 他起身,颇为专业的就要去床边寻找他的药箱:“待老夫收拾一下就随殿下同去。”


    “不是他。”楚郢泽不心疼自己的牙齿似的,简直要咬碎了:“是我。”


    “不知厉王殿下……”


    周太医正说着,只见楚郢泽将右手伸了过去,剩下的话简直是从缝隙里面挤出来似的:“阳痿,能治么?”


    他是真的被那个该死的宋其琛给吓到了。


    周太师下意识搭脉的手一顿,顺其自然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真的是,做的什么梦,吓死人的。”他说着就要往床上躺下去。


    刚刚沾到床边,就被楚郢泽一把拉了起来,周太医比不得殊曲迎,那是实打实的老身子骨,这一抓都能感觉骨头嘎嘣嘎嘣的响。


    这样的疼痛过来,哪里还是梦境?


    这不是梦?


    这倒是让周太医楞了,他回忆起楚郢泽的病脉来,厉王殿下虽然在战场上受伤无数,可是没有一处伤到根本啊。


    他忽然想到当日皇上驾崩的消息传来,楚郢泽当初因为太过悲痛被传旨太监找机会刺入小腹的那一匕首。


    “可是那次?”匕首刺得不深,他那时候作为随行军医,照看的十分谨慎,断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可是厉王殿下又怎么会半夜三更的把自己叫起来就为了开个玩笑?


    “快让我看看。”周太医手按在脉上,只见楚郢泽脉象跳的极快,像是憋了好大的怒火。


    并非是不举的症状。


    “厉王殿下,您的身体没有问题。”周太医想了想接着说道:“可是外伤?还要劳烦厉王殿下更衣,此时兹事体大,万万不可避讳就医。”


    周太医发誓,他听到了牙齿几尽碎裂的声音。


    只见楚郢泽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话:“没有外伤,本王……是被吓的。”


    宋其琛,本王一定要宰了你!


    作者有话说:


    自从厉王有了姓名之后,写他的时候感觉他年轻了好多。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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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  ? 第四十三章


    ◎左丞相投诚◎


    左丞相是入夜时分踏进厉王府的, 楚郢泽听到下人的通报也楞了一下,最近他听见的姓“宋”的人,都会有一种生理的不舒服。


    “他来干什么?”楚郢泽正擦拭着他的佩剑, 听到这个信息,觉得自己独有的好心思也没了, 将布子往旁边一甩:“不见。”


    姜力自小跟着楚郢泽, 是楚郢泽嫌少能够十足信任的人, 姜力拱手似乎颇有些为难的劝道:“主子还是去看一下吧。”


    “宋长远死了。”


    宋长远是左丞相唯一的儿子, 他闺女宋意逢因为当初一场闹剧指给自己,也算是楚郢泽的半个岳父,只是楚郢泽对这门婚事实在是不满意, 而左相自然希望他闺女宋意逢能够嫁给宋其琛来个亲上加亲,谁知道宋其琛不要呢?


    因此左相对这门婚事也是十分的不满意, 从来没有登过他厉王府的大门。


    楚郢泽顿了一下, 示意姜力接着往下说。


    “是太子杀的。”


    就算是对太子恨到骨子里的楚郢泽,听到这个新闻不免也有些愣神:“他疯了?”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太子殿下自然比不得自己, 他身边拉拢的人全是靠着利益拴在一起,唯独左丞相一家是先皇后的胞弟,他的母家,唯一不会背叛他的人。


    他竟然把宋长远杀了?这不亚于生生的把自己的胳膊砍断, 他这一番动作,让那些投诚的人如何做想。


    “查出原因了么?”


    “太子掩藏的极深, 一时之间查不出来。”


    “见见吧。”


    传言先皇后长得貌若天仙,美如娇花,着实是天姿国色, 可那左丞相长得倒是普通, 唯独那一双眼睛, 这样的年纪那那双眼睛黑白分明,不掺杂一点杂质,和小孩子一样。


    宋意逢遗传了这样的眼睛,倒是宋其琛的那双眼睛可没赶上这艘船,他的眼睛像极了天启帝,前面圆圆,唯独在眼尾处微微上挑,单了眼皮。


    让人看了都觉得不喜欢。


    如今左丞相那双眼睛泛着通红,像是心中那无可宣泄的怒火,聚集在那处:“老臣见过王爷。”


    “有什么事么?听闻你独子不幸遇难,还请节哀。”


    “多谢王爷体恤,老臣此时来,是想给王爷引荐一个人。”左丞相向招了招手,一个老妪从门走了出来。


    楚郢泽原本是懒懒散散的盘腿在榻上,眼神不过是往那老妪身上瞟了一下:“嗯?”


    谁知那老妪跪倒在地,匍匐道:“老奴玉蝉见过小主子。”


    “玉蝉”这两个字传入楚郢泽的耳朵里面的时候,他整个人呆在那里,似乎回忆着这个名字有多久没有听见。


    玉蝉是母亲的贴身婢女,后来母亲去后,听说她忠诚殉主,怎么此时,又活了?


    “起身说话。”楚郢泽细细看去,倒是能从她的眉眼中找出年轻时候的相貌,可是母妃走后才二十多年年,为什么她如今竟像是起来像是七老八十的老人?


    玉蝉起身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她哽咽着说道:“当初老奴离开小主子的时候,小主子才到老奴的腰这里……”


    她话还没说完,只听见楚郢泽的声音毫无感情的传到她的耳边:“废话少说。”


    楚郢泽向来是讨厌人家话说个半天却半点说不到重点上的,除了那个小执笔以外,他可从来没有听人废话的习惯,他倒是盘着小执笔多与他说说话,奈何人家羞涩的很,非要问一句才答一句,向来少有先发言的时候。


    那玉蝉与他二十多年不曾见,他自认也不会对一个奴仆产生什么感情,他肯留着玉蝉站在这里多说两句,已经是看在他母亲的面子上了。


    玉蝉见厉王这样说,如鲠在喉似的,在家练习了许多遍的套路一下子不能说了。


    “不知道怎么说?”厉王和审犯人似的:“那好,本王问,你回答。”


    “你当初为什么没有死。”“你如今如现在这里又是为什么?”


    “当初太后害死主子,老奴无力自保,是宋大人撬开棺材板救了老奴一条命。”她越说越激动:“老奴当时原本想回来接着伺候小主子,当初主子将您托付给老奴……”


    这话又是才铺垫了一半,就听见楚郢泽打了个哈气,阴骘的眼睛看向了她:“下一个问题。”


    这……哪有跳的如此突然?


    “老奴……老奴只是挂念小主子,想再看一眼小主子。”那老妪斟酌着说道。


    心想这世间人皆说厉王残暴,并非是空穴来风。哪有这样重逢的?未免也太过薄情寡义了。


    楚郢泽确实有些想笑:“挂念本王?好啊,你既然已经挂念完毕了,可以走了。”


    左丞相站在一边,地位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实在是没有想到厉王居然不按理出牌。还是说厉王已经知道了那件事情的真相?


    “左相。”楚郢泽看向了他:“你这投名状带的可是太没有诚意了。”


    “看来厉王殿下已经知道了那件事情的真相。”


    “不。”楚郢泽反而是笑着说道:“本王母后死的再过不明不白,本王也无需让一个老妪教育本王的弑母之人究竟是谁。”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他无需知道过程,只需要知晓这件事情谁是受益者就行了。


    “您这样如何让逝者安息?”


    “呵,左相觉得将凶手绳之与法,将真想昭告天下就是让逝者安息?”楚郢泽说着看了一眼那个老妪:“就因为一个老妪的供词?这样的供词待本王赢了之后,要多少有多少。”


    他若是一进来就说投诚的事情,楚郢泽或许还能看在他刚死了儿子的份上,答应一二。可拐弯抹角,还用他逝去的母后做筏子,这就有点不识趣了。


    “左相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本王这王府太小怕是容不下您,那东宫地界大,您上那去。”


    “厉王殿下说的哪的话。”左相脸上堆着仁慈的长辈的那种虚假的笑容:“小女马上就要嫁入您府上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他倒是将这茬给忘记了。


    这件婚事他一拖再拖,拖到自己都险些忘记了。


    “礼部尚书昨日给老臣传话,说是十月初九是个好日子,虽然时间紧迫了些,可是毕竟也准备三年了,东西都是现成的,也能办的妥妥帖帖。”


    “本王可没有准备。”厉王冷笑着说道。


    那不就是剩下一个月了?


    他可是一点都不操心这门婚事,宋意逢那姑娘有成见的很,她不想嫁,皇帝的命令都没用。


    倒是省的他来操心了。


    可是如今左丞相来这里说这么一通话,可是劝说了宋意逢?


    如今宋其琛这一动手,左相定会朝着自己倒戈,自己原先和他还是敌对的一个状况,他自然需要一个纽带来维持住两者之间的关系。


    联姻不就是最好的手段么?


    这婚一下子倒是不太好退了。


    “这是小女的庚帖。”左丞相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张来,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桌子上。


    楚郢泽接都没有接。


    左丞相面上似有些挂不住,他深吸了一口气:“过几日的秋猎,还望厉王多多保重身体。老臣听闻怕是有人对殿下不利。”


    楚郢泽眼睛都没抬,他甚至在想宋其琛身边都是这样的人么?什么都不准备就来投诚,凭什么?凭那一腔老血么?


    对他不利?哪次秋猎有人对他有利过?


    “姜文。”楚郢泽责怪的看了他一眼:“送客。”


    “旁的不敢说,老臣这消息的来源却是千真万确,这次是圣上要动手。您的身边怕是早已经有了他的人了。老臣盼着您作出一番事业来,还请您为了自身的安危多多排查近期入府的人。”


    左相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去了,姜文送他出门,脑海中想的却是左相既然来投诚,这件事情只能是空穴来风,可若是最近才在府里的人,算来算去,那个执笔的身影,简直让人无法忽视。


    另一边左相也是明白自己要有些真东西才能再入厉王府的府门,没过多久就递了一封密性给姜文。


    姜文看了之后,脸色大变,不敢私藏,连忙递呈给了楚郢泽。


    那纸上写着十二个名字,有已经查到是叛徒的,有甚至已经做到身边心腹的,有听都没听说过的。


    而那张纸的末尾,“沐梁溪”三个字,白纸黑字明晃晃的立在上面。


    “可要属下立即去查?”


    “去查。借着秋猎之名,让他们所有人都随行。然后……”厉王的手缓缓地将那张纸攥成一个小团,独独留下了末尾,写着“沐梁溪”的那一小片纸。


    “一网打尽。”


    姜文抬头,盯着“沐梁溪”那三个字:“那沐大人呢?也要查么?”


    楚郢泽一时之间没有回答,过了一会他将那个名字撕下来,揉成小团扔在地上。


    “他若是想要杀我,当初在绵城,本王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他用得着回到京城之后再找机会杀本王么?”


    “可是恕属下直言,当日皇帝派十二个执笔随行本就蹊跷。”


    “够了。”


    作者有话说:


    距离文案第二部分还有三章左右,手持厉王股的,还有机会抛售。


    我总结了一下评论1.厉王好惨一男的、2老宋好惨我还是喜欢厉王、3 哈哈哈他俩好惨。


    愤怒脸,我写这么虐你们一直哈哈哈我不要面子的啊!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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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  ? 第四十四章


    ◎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张皇后被收了宝册, 虽然三年还没有迁宫,却已经是形同废后,尤其是怀胎十月仅生下了一个小公主, 更是没有再争夺的筹码。


    倒是真的让当时的殊曲迎说准了,张皇后当时抱着不到自己手臂长的小娃娃, 连狸猫换太子的心思都在脑海中过了过。


    可看着怀中的红猴子一日一日的变成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之后, 也就歇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宁姒呢?”张皇后往大殿里头一张望, 哪有那个乖巧的娇软小团子的身影。


    在身边侍奉的宫女脸色有些为难:“娘娘, 怕不是那位来了?”


    她家小主子向来缠主子的很,只有那位来的时候,小主子才会忘了娘。


    大宫女的话杀伤力着实太高, 一粒樱桃直接从张皇后的嘴边滚了下来去,在脚踏上弹了弹, 又滚到了面前红色的地毯上不见了踪影。


    “你是说, 那个瘟神又来了?”张皇后连忙从座椅上站起来,边走便拽着自己已经梳好的发饰:“就说本宫没起, 不对,就说本宫睡了。算了就说本宫病了!”


    “娘娘。”大宫女叫住了三寸金莲转的跟个风火轮似的张皇后:“咱们小主子还在他手上呢。”


    完蛋了,怎么忘记了他手中还有人质?


    “那个吃里扒外的小团子。”


    张皇后的禁足至今还没有解禁,她也就懒得像往常一样梳妆打扮, 略施粉黛的脸上倒是少了几分铅华的老气。


    张皇后口中小团子此时正扒在宋其琛的小腿上,还没他的膝盖高, 奶声奶气的叫着:“嘎嘎,抱抱。”


    宋其琛低头,那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顺手把地上的小团子抱起来:“仔仔想哥哥了么?”


    那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点了点头。


    他自从病好了之后, 有时候心情不爽利了, 就时常来着废后宫中,对这小娃娃也是爱的紧,算是看着她长大的。


    他抱着小公主走进殿内,殿内张皇后早披着头发坐在宝座上,哆哆嗦嗦的看着他:“你来了。”


    她也不知道这个太子殿下是不是有病,当初她身怀六甲,满心以为怀着的是个皇子,也不怕这个新上任的太子。


    “你就是宋其琛啊。”她还记得她是这么说的:“听说你捅了那个假太子一刀?果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他爱你爱到骨子里头,结果竟然落得这个下场,我都忍不住流两滴泪。”


    “我失去一个弟弟算什么,你失去的,可是一个宁愿给你当靶子,也要为你扫平所有危险的人。”


    ……还有一大堆诛心的话,张皇后在宫中浸淫已久,那些拐着弯让人痛苦不堪的话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她算是出了一口恶气,看着宋其琛表情复杂的走了出去。


    可谁知道她怀的竟是个女娃娃。还是个三天两头就生病的小娃娃。


    她一个废后,哪里有太医愿意来医治,最后竟然是太子领着太医治好了仔仔。


    仔仔病好了之后,张皇后也就歇了那有的没的心思,只想着和宋其琛求和,谁知道她好话说了一筐,宋其琛面无表情的听完了之后:“那日你骂我的话,再说一遍。”


    什么?


    张皇后此生从未听过如此奇怪的要求,直接楞在当场。


    宋其琛又重复了一遍:“再说一遍。”


    这人竟是被虐狂不成?张皇后哆哆嗦嗦的又说了一遍,这次只有胆战心境,哪有当初大仇得报的爽感?


    “再一遍。”宋其琛说道:“语气不对。”


    臣妾做不到啊!我真的找不出当初的感觉啊!


    不知道重复了几遍,张皇后终于骂出了宋其琛满意的句子。


    至此之后,太子殿下就成了这里的常客,闲的没事就过来找皇后骂他,还老是那重复的话语,简直将她这里当成了补给站。


    导致张皇后看见宋其琛下意识的就要张嘴:“你还来干什么,殊曲迎拼死让你当上太子,你就是这样回报他的么?哦我忘记了,你已经把他给回报死了。”


    “亏他当初一天好日子都没有享受,全是在为了你做铺垫。谁知还不如给了狗。”


    这番话张皇后简直是脱口而出,面不改色,仿佛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骂人机器。


    按照流程来说,宋其琛听了自己这一通骂之后,就该走了。谁知他今日倒是坐了下来,露出了苦色:“可是为什么,他如今不爱我了呢?”


    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的开解室么?


    “谁?”


    “殊曲迎。”


    这三个字将张皇后吓了一跳,心中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我大天启要完,天启的继承人疯了。”


    “他已经走了三年了,太子殿下你是梦见他了?”


    宋其琛摇摇头:“他活着,我见到他了。”


    论大天启由公主继位的可能性有多少?


    此时宋其琛怀里的宁姒察觉到了她的“嘎嘎”好久没有扭头看她了,小肉手轻轻的去扒弄宋其琛的下巴,想让他多看看自己。


    “你也相信他活着对吧?”


    宁姒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宋其琛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理解他的人:“可他明明能为我而死的,为什么要去别人的身边?”


    宁姒毕竟才两岁半,回答他的,是“呀呀”的笑声。


    张皇后心疼孩子,此时也只能顺着他说道:“他怕是恨你吧,虽然口口声声地说着为你死而无憾,可是总还是有一点希望你能明白他苦心的念想的。”


    “你要不把自己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说给他听听看?指不定就心软了呢。”


    宋其琛能坐在这里,和张皇后说起这些,却也是实在是没法子的了:“我说了,他让我不要说这些,说我卖惨。”


    “你做的那些事情,莫说是他了,放在谁身上都无法原谅的。”


    “他在前面给你打拼江山,哪怕是知道你会误解,可是还希望你在拆穿的时候能够顾念旧情。我愿意为你死是一方面,可是你想让我死,就是另一方面了。”


    张皇后声音越说越低:“我觉得他不原谅你,恨你,远离你也情有可原的。”


    宋其琛看着张皇后连谎话都说服不了自己,仿佛连最后的希望都没了。


    难道真的要放手?


    他看了看怀中的宁姒,她小小的,根本不明白大人们说些什么,只是跟着大人呀呀的说道:“原酿,原……”


    那样的决定与杀了他一般无二,宋其琛忽然升起一股别釜沉舟的气势来,从椅子上站起身,抱着怀中的宁姒快步往翰林院跑去。


    伴随着身后张皇后的咒骂声。


    至少,该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


    宋其琛到的时候,殊曲迎正在临帖,过几日的秋猎,他们执笔要去登记猎物的。


    也算是他们比较忙的一项外出工作。


    日光照射在桌案上面,日光温和贪婪的吸吮这面前人握着笔的指尖。


    他安安静静的坐在案前,活生生的,有气息的。


    有着让他不忍打破的宁静,怀中的宁姒第一次到陌生的地方,倒也不害怕,蹬着小短腿就要从宋其琛的身上往下窜。


    宋其琛将她放在地上,小孩子可没有大人那些复杂的心思,迈着小短腿哒哒哒的就跑到了殊曲迎的脚边,一个熊抱将自己拴在了他的腿上。


    “哪里来的小孩?”


    那团子实在是可爱,殊曲迎逗弄了逗弄:“你怎么迷路了呀。”


    “她是宁姒,张皇后的女儿。”


    张皇后,这三个字对殊曲迎有着一种遥远而陌生的感觉。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宋其琛上前缓缓地说道:“她可爱么?”


    殊曲迎看了看,实在是不忍心说出不可爱:“怎么了?”


    “做你女儿好不好?”


    嗯???


    宋其琛极力遏制住自己内心的悸动。


    “自从知道你活着,我就想着一同与你归隐,我们未来没有孩子的,可是宁姒还小,当我们的女儿正好。”


    殊曲迎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他总觉得今日的宋其琛有些诡异。


    “曲迎,从前的事情,我罪该万死,可是我求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我把一切夺给你的,都还给你。”


    “怎么还,你能把我爹还回来么?”殊曲迎脱口而出。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句话不是我写的……我本来大纲是写殊曲迎装失忆的,可是顺着顺着就把这句话顺下来了,仿佛在那种情境下最后只能说这个。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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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  ? 第四十五章


    ◎灭门之仇,你告诉我如何还?◎


    “那你将我爹还给我啊。”


    殊曲迎这句话脱口而出, 将宋其琛的一腔热浇的透透的,一下子从什么都不顾中清醒了过来,他以为殊曲迎重新活过来之后, 是上天的眷顾,可是现在他才深刻的意识到, 让殊曲迎活过来, 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让他亲自面对着殊曲迎, 看着自己所犯的错误, 做错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让殊曲迎来审判。


    不容他有任何的逃避,就连一丝一毫的妄想都不留给他。


    “殊老爷他……”当初虽然是殊老爷动了杀心, 他不过是为求自保,才利用殊老爷的贪婪, 后来殊家被灭门, 宋其琛从未将责任大包大揽到自己身上。


    若不是殊老爷想要杀他,若不是张皇后派人来灭门, 若不是殊老爷宁死都不肯将玉佩交出来,以及,若不是他无意中选中了殊老爷。


    只要有一条不成立,殊家就不会被灭门。


    可是这世间之事, 就是这么的好笑,他被殊老爷追杀, 却被他的儿子所救。


    殊老爷于别人不过是一个心狠手辣坏事做尽的恶贯满盈之人,于殊曲迎,却是顶好顶好的亲生父亲。


    角色对换, 自己不杀了他报仇都是轻的, 又怎会拼尽全力护他平安呢?


    那时候, 殊曲迎知道自己是他的杀父仇人之一之后,又是经历了怎样的挣扎,才会在牢房中对自己,说出轻飘飘的“不在乎” 这三个字的?


    而自己竟然信了?


    他全身都深处在被“背叛”的情绪中,让他失去了思考的理智。


    他在害怕,怕此后再也得不到殊曲迎了,两个人地位上的天差地别,情感上的玩弄,让他只想让殊曲迎付出代价。


    让殊曲迎的眼中再看见自己,不让他说出“不在乎自己”这样的话。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受害者,以受害者的身份将殊曲迎伤的体无完肤。


    如今却妄想能和殊曲迎从头来过。


    当真是,谁给他的脸面。


    “我给殊老爷立了碑,寻到了殊老爷的家人,为他开宗建祠,你有空让更宝领你去看看。”


    “我知道,这些都谈不上弥补。”他看着殊曲迎,痛苦凝结在他的眼神中,遮住了眸中的希望:“你能重生一次,已经是上天最大的眷顾。”


    “曲迎,杀人偿命。我将你一家人的性命陪给你。”


    殊曲迎身边的空气都像是被谁无情的掠夺了似的,让他楞在当场,无法呼吸。


    宁姒感觉出了不对,她哇的张嘴哭了出来。


    平日里宋其琛定是要抱在怀中细细哄着的,这次却是瞧都不瞧一眼。


    “若是上天眷顾,我还会回来找你,那时候你能原谅我了么?”


    “你什么意思?”殊曲迎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念头,他下意识的望向了宋其琛的腰侧,只见他腰带上只挂着玉佩和扇套,这才放下心来,他这里是翰林院,又不是练武场,最大的利器就是那桌上的裁纸刀,就这还被他不小心给弄丢了,他就不信宋其琛会选择撞柱而亡。


    宋其琛将手伸到袖口里,掏出一把镶满了宝石的匕首出来。是殊曲迎插入胸口的那一把。


    刀尖上的刻痕里面,似乎还存留着他的血迹,殊曲迎没想到,见到了杀死自己的凶器的时候,还是会回忆起那刺入骨肉的痛苦。


    刀尖一转,宋其琛就要刺向自己。


    “住手。”


    刀尖停住,在他面前露出的是宋其琛劫后重生的微笑。


    殊曲迎看了看还在哭闹的宁姒:“孩子还在这里。”


    “我知道了。”宋其琛点了点头,他就算是自刎,也该做好后续准备才对。


    “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殊曲迎只想着让宋其琛离自己远点,宋其琛别说自杀了,只要有生命危险,系统都会让他拼死相救的。


    “够了。我不是想让你死远点的意思。”殊曲迎说道:“我要你活着,娶妻生子。”


    “但是我与你之间,绝无可能。”


    “哪你选择的是谁?厉王么?”


    自然不是。


    殊曲迎发现这个故事自从从言情变成耽美之后,走向就变得奇怪了起来。


    难道男人和男人之间就不能有正常的友谊了么?


    “这和厉王又有什么关系?”殊曲迎冷笑道:“厉王害死我全家了么?”


    “我不愿我的手上染上你的鲜血,也实不愿回想起你来。我不想你因我而死。”


    “所以。”殊曲迎下了结论:“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好好活着就行。”


    可是谁来教教他?没有了殊曲迎,他该如何好好活着?


    “我知道了。”


    他们两个交谈的时间也就一柱香的时辰,外面依旧是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仿佛这世间干干净净的,所有的阴郁都集中在了他的心里面。


    深深扎根,无法自拔。


    怀中的宝宝有些重量,沉甸甸的。


    “你真没用。”宁姒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指头,听不懂宋其琛的责怪。


    前几日秋雨带来的凉意,被这样的暖阳照耀的无影无踪,想必几日之后的秋猎,也是一个这样的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周围路过的行人和和美美,就连乞丐也哼着莲花落摇头晃脑的打着拍子,靠在墙上晒着老样,惬意的真的有一种太平盛世的感觉。


    凭什么。


    所有人都在现世安好,只有他一人在此腐烂,死去。


    宋其琛如同一个溺水的人,想要抓住身边的人,让他也随着自己在这样的苦海中沉浮。


    尝遍自己的痛苦。


    可又如何舍得。


    回到东宫之后 ,他召集幕僚:“秋猎安排的人手,都撤了吧。”


    他本想借着秋猎之行,刺杀厉王。可是杀了又怎样?无非是再得殊曲迎的厌弃。


    这世间的人千千万万,谁都和殊曲迎有可能,唯独他不行。


    那前尘的种种,已经化作了重重枷锁,让他们无法靠近。


    那他所做的一切布置又有何意义呢?


    “母后的祭日到了,这几日孤常常梦到母后,无意再造杀孽,秋猎孤就不去了。”


    “孤要去天龙寺为母后祈福七日。”


    幕僚们互相望着,参与拥立新君之事,本就是一场豪赌,他们既然上了宋其琛的这条船,可就再不好下去了。


    只是这位新君但凡是想要争夺位置时,事无巨细,从未出过差错,总是一击必中。


    可是就是性格太过难以捉摸,为了布置这样的天罗地网,连秋猎都能让它推后了半个月才举行,可这样的布置,说撤,就撤了。


    就像是撤一道菜一样的简单。


    这样的事情,宋其琛也做过不少,可这一次却有点不同。


    太子殿下这样的退让,连秋猎都不参与,竟是有些要退出争夺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本书第二个高潮马上来啦。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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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  ? 第四十六章


    ◎秋猎(上)◎


    经过了一年的繁衍生息, 猎场上的猎物们,一个个也被养的膘肥体壮,失了野性等待着人们的猎杀。


    大风刮过, 将旗子吹的猎猎作响,伴随着遥远的动物的嚎叫声, 似乎让手持毛笔的文官们血液中也涌起了祖先猎杀的血性。


    猎场大的一眼都望不到边, 皇家营地就建立在猎场东方的那一大片草原上, 两人高的圆木顶头被削尖了, 用麻绳抱在一起,制成粗粗的栅栏,防止猛兽入侵。


    这秋猎是殊曲迎第二次来了, 上一次他身不由己,只能骑着马到林子里面溜达, 这次他是一个文官, 只需要坐在椅子上,记记猎物就行。


    而且隔一个时辰就有人替换, 又不是时时刻刻都有人狩猎了猎物,简直闲的不要太开心。


    仿佛是秋游一般。


    殊曲迎手伸向茶壶,那壶嘴倾斜了半天才倒出一滴茶叶来,殊曲迎总算是要挪动那坐了有一个时辰的屁股, 正欲起身添茶的时候,内侍的声音划过天际响亮的出现在他的耳边:


    “户部右侍郎之子猎得梅花鹿一头。”


    下意识的, 他拿起毛笔在纸上写到:“户部右侍郎之子猎得梅花鹿……”


    忽然他停住了,毛笔的笔尖悬在上空,墨缓缓流下聚成一个小小的墨滴, 滴落在宣纸上, 晕开。


    “户部右侍郎之子?”那不就是他么?他这辈子的便宜爹不就是户部右侍郎?


    殊曲迎下意识的朝着内侍那边望去, 这行猎之人像是厉王那种身份的,报数都是让手底下的护卫来报数,他在那边接着狩猎,若是小官之子,身边又没有侍从,只能自己猎得猎物,驼到马上自己来报数。


    那内侍身边骑在马上正和内侍说话的,是一身红色的骑射服,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的少年。


    “公公您小心点,我这梅花鹿有灵性,我不吃要拿回家养的!”王公贵子猎得兔子狐狸什么的给家中的妹妹玩耍,这也是常事,那公公连声应下:“好嘞,一会有人专人给这鹿治好了伤,回头就给小公子送去。”


    内侍这话刚刚说完,忽然发现从自己身侧窜出来一个人,只看到那人烟青色的背影。


    方才笑的一脸灿烂的小公子,像是被霜打了似的,瞬间蔫了,怂怂的从下马,被比他身子还要清瘦的人牵着胳膊离开了。


    走到了个没人的地方,殊曲迎才把手撒开:“你怎么来了”


    殊曲迎看了一眼面前人的骑装:“还这身打扮?”里面可都是毫无心智的野兽,他都不敢进去,谁知道这小姑娘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你要是出什么事情,我怎么和爹交代?”


    听到殊曲迎斥责,沐于文一直低着的头忽的抬了起来,还没张口,先呲了一口大白牙:“我这不是想见见厉王殿下的骑射嘛。”


    “你看上厉王了?”一时间殊曲迎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对待沐于文,他是该劝说厉王是未来女主的男人的呢,还是劝厉王是个基佬?


    若是她能把厉王的性取向正过来也不错。


    沐于文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怎么可能,我怎么能抢哥哥你的男人呢?”


    “我就想看看厉王殿下配不配的上哥哥嘛。”


    你还不如喜欢上他呢


    “你别给我添乱了,你要看等秋猎完了之后随便看,箭矢无眼……”


    沐于文的脸和六月的天气一样,说变就变:“我还没看到厉王殿下,我怎么能白白走了呢?”


    “再说,哥哥自小就不在家里,从前的秋猎我那次都是女扮男装给爹爹争光的?怎么哥哥一回来反而不行了?”


    他这个身份以前种种,殊曲迎也仅是一知半解,被沐于文这么一说,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对答。


    按照剧情来走,这一次秋猎可谓是危险重重,两三路杀手都要杀厉王,后来是女主宋意逢救了楚郢泽,现在剧情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你现在给我赶快离开!”


    沐于文撇撇嘴:“知道了。可是哥,我真的什么也不能帮你吗?”


    你能帮我药死厉王么?殊曲迎觉得自己都做不到这件事情。


    “帮我忙?你要不帮我做一套龙袍?”他要不还是先做栽赃陷害这件事情比较好。


    殊曲迎半开玩笑的说道。


    沐于文却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好的!”她完全不考虑是不是逾制的事情,反而一脸精神的看着殊曲迎,低声道:“你要和厉王殿下造反呀。”


    “胡说什么呢。”


    沐于文虽然十几年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哥哥,只凭着小时候的记忆,就算是听闻他当了执笔,可也不见哥哥回家,每日神出鬼没的像是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她活了十八年,却也是三个月前才见过□□日夜夜的住在沐府里面,却也是整日板着个脸,仿佛全家死光了一样。


    谁知道去了一趟绵城,哥哥和转了性一样,能让她躲在背后了,也关心起她了,她喜欢还来不及呢,对哥哥的要求,自然一百个答应。


    他们说话的这会功夫,内侍那长长的调子一直都没停过,见他二人一直都没出来,那调子也不喊猎物了,“沐执笔”“沐执笔”的叫着,生怕他听不见。


    这么三催四催的,殊曲迎也没办法亲自把沐于文送回去,只是三叮咛四嘱咐的,让她乖乖家去,沐于文说着“可别忘了我的鹿。”还是依依不舍的走了。


    谁知今天见的到都是熟人,殊曲迎刚刚准备按照原路返回去,不知道从哪里横伸出来一个胳膊,将他拽到一边。


    殊曲迎抬头,来人有着他熟悉的面庞,可是细细看去,又不知道哪里不太一样,竟然让他生出几分陌生的感觉。


    “你怎么会在这里?”许是楚郢泽这一身玄色暗线的骑射服无形中更加的加深了他的气势。


    “我……记名次啊。”


    看着殊曲迎这一脸不解的样子,楚郢泽瞬间明白了他吩咐姜文让殊曲迎不要来秋猎这件事情,姜文并没有做。


    此时若是派人护送他回内城,他手边的人未免又要分散许多。不是上策。


    “你就在营地里面好好呆着。不准去猎场,明白么?”


    殊曲迎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这几日厉王有些不正常,总是莫名其妙的盯着他看。


    搞得他也是一阵慌张,只以为要给他下毒这件事情被他发现了。


    “我知道了。”殊曲迎本来就没有想往猎场跑,救厉王是宋意逢的事情,再者说,厉王武功那么高。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也是,猎场上不仅仅是野兽凶残,有的时候,也要防着箭矢。”


    “别这样说。”


    没想到他这一句关心的话,倒是让楚郢泽嘲讽的一笑,那双眼睛仿佛要将殊曲迎的皮囊撕开,去看他的灵魂是黑是白。


    “这样我会以为,你提前知道点什么。”


    ————————————————


    秋猎的第二日,殊曲迎今日没有轮班,可能是昨天厉王问的话让他有些害怕,一夜没睡好。


    不远处的树林里面时不时惊起一群飞鸟,那便是不知是谁猎到了那里。


    飞鸟不时的飞起来,叽叽喳喳的,扑闪着翅膀,令殊曲迎本就烦扰的思绪,更加的混乱了起来。


    忽然林中飞出一只响箭,那声音震耳欲聋,令人无法忽视。


    直接将殊曲迎的心给揪了起来——以响箭为信,这是猎物进网的信号。


    一旁的人只是捂着耳朵,以为是谁不小心将响箭放出来了。


    “你说这箭是谁放的?怎么分都分不清。”


    “鬼知道。”


    “我猜是今早那个男扮女装小姑奶,她还以为我看不出来呢?那眉眼,咱们男人哪有长成那样的?”


    “哎,沐执笔?你上哪去?”


    说话的功夫,沐梁溪牵了马儿飞身上马,朝着面前的树林奔去。


    ??47  ? 第四十七章


    ◎秋猎(下)小执笔,你为什么要过来呢?*背叛章◎


    树林里面, 野兽的咆哮声就更大,伴着风刮过树叶的沙沙作响,让四周都环绕着危险的紧迫感。


    今日天启帝并没有进入林子里面狩猎, 因此进林的人并不太多。


    越往深处走,狩猎的王孙公子也越来越少, 野兽的咆哮声也渐渐远去, 充满了树叶味道的空气中, 混杂了奇怪的味道, 那味道却是殊曲迎不愿意熟悉的,血腥味。


    “吁~”殊曲迎拉紧了缰绳,马儿长鸣一声, 停了下来。


    殊曲迎这才发现,伴随着马儿嘶鸣的那一声, 周围寂静的可怕。仿佛此处是连风都不敢靠近的地方。


    他抬头, 剧情里面写的死士是站在树上朝着楚郢泽射暗箭,女主为楚郢泽挡了一箭。


    可是抬头望去, 只能看到郁郁葱葱的树叶,葳蕤的长在枝头上,将天空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绿的有些肥腻,直让人眼晕, 哪里还能看到树上没有没有藏着杀手。不由的想起书里面写的【楚郢泽顿时感觉气氛不对,眼角余光撇到了树上的一抹暗色……】


    你来给我撇撇看看?


    他忽然有些不敢靠近了, 他虽然现在升级成主角了,可是他那点精神力,心里清楚的很, 远远达不到构造世界的程度, 更不要说让世界的法则围绕他旋转了, 哪里有什么主角光环?


    就算是有主角光环的宋其琛,当初也不是因为剧情偏颇,让他救了两次么?


    自己这一去,救人还是添乱还是未知。


    殊曲迎想着,就要扭转马头,想要原路回去。


    他向左牵了缰绳,却见那马儿头微微扭头,身子却没有随着他的动作而转身,就这样的一个小状况,让殊曲迎又犹豫了起来。


    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该怎么办?


    沐于文还在里面,不同于殊父,他在这个世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沐于文对他真的就像是一个男孩性格妹妹一样,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


    更何况,楚郢泽还在里面。


    殊曲迎想到这里的时候,怔了一下,在想到沐于文的时候,他有太多的理由和借口让他去选择进去。可轮到楚郢泽的时候,他的脑袋忽然像是宕机了一样,仿佛有什么抓不住的东西要破土而出,可又虚无缥缈抓不住。


    但是“楚郢泽”这三个字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的时候,殊曲迎加紧了马腹,马儿吃痛,朝着前方奔去。


    林中的阵势不比殊曲迎想象中的简单多少,将战场选在了视野盲区众多的狩猎场,饶是厉王手下多骑兵,却也架不住这每个树上都藏着一个人。


    “殿下,我们现在应当如何?”


    方才的那一只响箭,是姜文射出的,左丞相那封信上面写着的名字,他除了沐梁溪以外,每一个都审问了一番,他们并不是最高级别的暗探,情报方面知晓的只是最浅的一层。


    只说狩猎第二日,让听到响箭之后,到林中待命。


    不过这倒是让楚郢泽知道这响箭是他们行动开始的信号。


    如今这响箭他们先放,那些杀手们见厉王并没有深入他们人手最多的地方就开了行动信号,不由心下一乱,那些外围人员也不知道该不该动手。


    没了统一命令,加上每个人又都在树上没办法商量,只见零零洒洒的短弩朝着楚郢泽的方向射来。


    谁知他们射出的短弩还没到楚郢泽的身边,就被他身边的护卫全都用剑挡了下来,那行动迅速,能够挡飞速射来的弩箭绝非寻常护卫能做的。


    这是厉王身边的玄甲军!


    那些杀手已经没有了再填弩箭进去的功夫了。


    就在弩箭射出的同一时间,围绕着厉王身边的玄甲卫抬手,射出一枚连着钢丝的九魂钉,那钉是攻城时用的,连城墙都能狠狠地钉进去更何况树木呢?


    更何况身体呢?


    九枚九魂钉其中六枚射中了人,玄甲兵的手臂往下一摔,只看见树上像是掉落一片叶子一样掉下来一个浑身裹绿的尸体。


    “砰”的一声闷响,和昨日楚郢泽猎到猛兽时,猛兽中箭倒地的声音一般无二。


    那剩下四枚则射中了树干,原先坐在马上玄甲军借力而起,瞬间越到了树上,剑光在郁郁葱葱的绿叶中划过,一时之间以为是刺眼的阳光。


    空中飘散了几滴殷红,甩在马蹄下那层厚厚绿叶上。


    “殿下。”玄甲军从树上跳下来:“杀手已经尽数清除,怀中有煞门的令牌,不是死士。”


    “杀了他们传令的人。”楚郢泽的缓缓地说,每个字都像是在血海中浸泡了一样的,带着无尽冷漠的杀意:“死士活捉,其他不留活口。”


    他驱使着马就要往前走,余光看向了身边缩成一团的小人,冷漠的笑了一下。


    “殿下外围传信,沐执笔骑马朝这边过来了。”


    若是旁的人,他们自然有一大堆的办法让他进不来,可是那人是沐梁溪,今日来的都是厉王的心腹,都是在绵城待过的,自然知道这人在厉王心中的重要性,这才不敢擅自做主。


    “他来做什么。”楚郢泽自然是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这幅样子,更不愿意他以身涉险,下意识的说道:“赶出去。”


    “殿下!”姜文忽然制止了厉王的命令:“咱们这么多人,自然能保沐大人的安全。”


    “可沐大人为何这个时候赶来,殿下您难道不好奇么?”听到响箭赶来的人是什么样的身份,这还用说么?


    可是殿下他完全被沐梁溪给蛊惑了。


    “好奇沐大人是来救殿下的、还是来破坏殿下安排的。”


    楚郢泽松了口:“让他进来。”


    ————————————————


    马蹄像是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让殊曲迎在马上颠簸了一下,他回头一看,竟然是一具尸体,在他身边掉落着两个桶状的东西,一个上面图着朱砂,一个并没有。


    他记得这个,这是信号弹。


    绿色代表任务成功,红色代表任务终止。


    正愁没有办法阻止这场暗杀,殊曲迎连忙下马捡了起来。


    还没走两百米,那一片棕色绿色中那一身红色的骑装忽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背对着殊曲迎,在一群穿着黑色便衣的侍卫中极为耀眼。


    他似乎在想着什么,连背后有人靠近都察觉不了。


    就在此时,参天一样高的树上忽然像蜘蛛一样缓缓吊下来几个人。他们背对着厉王一行人,却是正对着殊曲迎。


    他们要从背后下手?


    电光火石之间,“砰”的一声,一股红色的烟雾冲天而起,越过狩猎场最高的树木,冲上云霄。


    仿佛是按了慢动作键一样,殊曲迎看到楚郢泽一行人朝着自己缓缓的转过头来。


    是那种看着死人的眼神。


    看得他心惊胆战。


    却在瞬间,所有树木上都起了骚动。


    人影借助着钢丝在枝头之间游走。


    “去追!要活的。”楚郢泽,话音刚落,所有坐在马上的人借助九魂钉条腾空而起,在枝丫间展开了厮杀。


    刀剑碰撞的声音,如同被秋猎惊起的鸟儿,嘈嘈杂杂,令人思绪烦扰。


    殊曲迎驱马上前,这才看到厉王面前一地的尸体,还有几个趴在地上手脚都被人禁锢住的人。


    他哪里有什么危险。


    分明处理的干干净净。


    他看向在地上的那几个人,他们蒙着脸,看到自己之后,皆露出震惊的表情,不明所以的,还在殊曲迎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污血从他们的面罩中涌出,一个一个的断了气。


    “拦住他们!”姜文连忙说道,他将离他最近的人的下巴卸了下来,将他的面罩塞入他的嘴巴中,这下就是用舌头抠出藏在牙缝中的毒药,也是不能够了。


    处理完这些,他才有功夫看自己主子。


    只见楚郢泽下马,一步一步的,朝着殊曲迎的方向走过去,地上的那一地尸体似乎是满园的玫瑰花。


    他展露出来的温柔,是殊曲迎从未见过的。可是随着他的靠近的每一步,殊曲迎心中都不免发毛。


    发憷。


    明明是他坐在马上,明明他问心无愧,他分明是来救他的,可是面对着仰着头看他的楚郢泽,殊曲迎却恨不得掉转马头疯狂的跑离这里。


    “小执笔。”阳光透过重重叶脉洒在他的脸上,在他的脸上印上了一个一个的光斑,璀璨的灼烧着的人的眼球。


    光是亮的,照耀下来,却也无法去除树林中那股阴森森的潮气。


    “你来干什么呢?”他的眼睛深幽,可怕的念头在其中翻滚,不小心透出的一角,也足以让人吓破胆子。


    “我……我妹妹女扮男装过来了,我来寻她。”殊曲迎指着厉王身边那个瘦小的身影说道。


    仔细一看,那个身影却是个女扮男装的人,那眉眼殊曲迎再过熟悉不过。


    正是女主宋意逢。


    左丞相让她陪伴厉王殿下进入猎场,是左丞相的投诚,他只有这一个女儿了,自然不会让女儿身处危险之中。


    所以宋意逢在,则厉王安。


    楚郢泽顺着殊曲迎的视线望去,声音愈发的冷:“本王却不知,本王的未婚妻,宋府的千金何时成了你的妹妹。”


    若是说方才他还控制着眼眸中那些可怕的念头,如今已经是全然将他们放了出来。


    “王爷,只有这一个活口。”他们说话的功夫,打斗声渐渐平息,随之而来的,是浓厚的血腥味,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是自己身上有了致命伤口。


    那个死士的位置本来就在殊曲迎看不见的地方,如今又被姜文可以挡的严严实实。


    “带回去审。”楚郢泽头也不回,只直直的看着殊曲迎。


    “小执笔,这是本王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他看向殊曲迎手中还不曾放下的信号筒。


    “告诉本王,你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厉王股抛售倒计时。提醒一下,厉王要是发现人背叛了,那人的结果会怎样_(:з」∠)_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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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  ? 第四十八章


    ◎“你去将药交给他。”他十分的自信:“你就是给他又如何?他根本不会对本王动手。”◎


    “告诉本王, 你不知道手里面那东西是什么。”


    楚郢泽这句话说出来,他绝对知道自己手里头东西是报信的,他希望自己不知道, 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自己根本不可能不知道!


    殊曲迎握着信号筒的手微微的发抖, 他现在急需要一个理由, 甚至不需要多精密, 只要是能说的过去的理由。


    给他, 也给厉王。


    莫名的,殊曲迎竟觉得楚郢泽期待着他的狡辩。


    “我……”殊曲迎手一抖,信号筒掉落在地:“我在尸体上捡到的, 想着可能是有用的东西,就拿着过来找你了。”


    “后来……后来……”殊曲迎支支吾吾了半天, 忽然想到自己本来就没有坏心啊, 自己来救他的啊,再抬头, 语气也不支支吾吾的了,也敢挺着胸膛了:“后来我看见有人要袭击你,误以为这是武器,才射向空中给你预警的。”


    这话乍一听来, 确实是没什么毛病,如果除去殊曲迎提前知道这件事情会发生的话。


    可若是细细怀疑起来, 却是漏洞百出,为什么会在响箭出现之后那么巧的来这里,方才来的就算是个傻子, 也能看出来楚郢泽方才占尽了优势。


    姜文忍不住嗤笑一声, 当初绵城一行, 他被楚郢泽派去上京请太医,也不知道这个执笔到底做了什么,所有人都像是被他灌了迷魂汤一样,推崇的不行。


    这回看他如何翻身。


    楚郢泽没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殊曲迎的双眼,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似的,殊曲迎第一次清楚的看到在厉王眼中的自己,是那样的扭曲,将他紧张的情绪放大了,像是个被拆穿了谎言的小丑。


    忽然楚郢泽的手动了,他朝向了殊曲迎的脖间,狠狠地掐了上去。


    肺部失去空气的那种窒息感,任谁都不想再来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第一次感觉到面前的人,是如何轻易支配着自己的生死。


    让他连反抗都无法做到,他张大了嘴,拼了命的想要博得哪怕一丝一毫的空气,让自己得以生存。


    他快要死了。


    楚郢泽的下手有轻重,他若是再用一些力,便可以捏碎他的喉骨,若是在久一点,他就能窒息而死。


    这个一直不安分的兔子,就能在自己的世界里永永远远的安静下来了。


    他望着殊曲迎说谎的唇,唇里的景象平日都被他的主人藏在齿后,如今终于得见他的舌头,那样娇小。


    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缠着,被他缠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厉王想着,掐着他喉咙的手往后一缩,殊曲迎整个人被带着向前倾,被一张凉薄的双唇狠狠地堵上。


    本就没有多少的空气,全都被楚郢泽吻的干干净净,像是一位残暴的统领一样,掠夺着他所有的领地。


    他不愿意让小执笔死。


    哪怕是明知他背叛了自己,可是若是还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什么都不知道呢?


    就算是曾经要杀自己又怎样?若是他已经迷途知返呢?


    自己合该给他一次机会的。


    “若有下次,本王真杀了你。”


    他的声音像是蕴含着扼十万冤魂的恶鬼。


    “来人,把沐执笔送回去。”


    “大人……”姜文走上前来实在是不满意厉王这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态度。


    凉风在地上卷起一圈树叶,撩过了楚郢泽的脚面。


    “若有下次……”他看着轻轻在他脚面上摇摆不定的树叶:“我一定格杀勿论。”


    ===


    厉王遇刺的消息犹如石沉大海,刺杀的那一方掩藏还来不及,又怎会提起,楚郢泽竟是没有那这样的事情来大做文章。


    猎场上安安静静的,竟然就这么渡过了剩下五日。


    这五日里,殊曲迎没有一次不是胆战心惊的过去的。


    厉王后来一次都没有来过他这里,却让他感觉更加反常。


    厉王府还是当初的那个厉王府,可是殊曲迎却是瞬间的不习惯了起来,如今给厉王下毒的任务估计是做不完了,他还真的不如去找个龙袍放到楚郢泽床底下。


    他正想着要不要让沐于文真的缝一件龙袍这件事情,忽然发现自己的寝室里面不声不响的进来一个小厮。


    那小厮五官普通的扔到四个人里头都能认不出来他。


    他右手的袖子里面鼓鼓囊囊的,像是藏着什么东西,他默不作声的出现在这里,就是被殊曲迎发现了也是看似恭敬的垂着头。


    “主子说,你动手太慢了。”小厮忽然抬起了头,那双低垂的眼睛毫无生气,眨也不眨,仿佛像是一双死不瞑目的双眼。


    他说话没有语调,就是最差劲的机器人也比他懂得平仄。


    主子?殊曲迎知道自己的人设没那么简单,却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如今这句话一说,反而模模糊糊的明白了自己可能是皇上派来的杀手?李公公毕竟也是给过自己毒药的人。


    只是那毒药药性实在是差得很。他都下给厉王了,人家活蹦乱跳的还会掐人,跟个没事人一样。


    殊曲迎的眼神往那小厮鼓鼓囊囊的袖子那边瞟,里面装着的,应该就是毒药了吧。希望这次的药效快一点。感受到殊曲迎的视线,小厮将手伸向袖口,拿出一个小臂长的檀木盒子来。


    他伸出一只手,将盒子递向殊曲迎。细长的盒子还有些分量,殊曲迎刚接过,手臂瞬间往下一沉,绝对不是毒药。


    难不成是弩弓?绑在小臂上的那种?可是他也只是要让厉王失去武功,不是真的要伤他性命啊。


    他将盒子掀开,躺在盒子里面那红色的毛茸茸的一层绒布上的是:


    一截惨白的小臂。


    那是女子纤细的小臂,手腕处还带着一个成色极好的玉镯子。


    这镯子他认识,几日之前,还被他妹妹藏在那红色的骑射服的袖口中。


    见殊曲迎楞在当场,小厮那毫无语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若你接着拖拖拉拉,下次就不仅是令妹的手臂了。”


    电光火石之间,沐梁溪的手直接劈向了那小厮最脆弱的喉骨处,小厮瞬间后退,却被殊曲迎瞬间拽住了手臂,狠狠地往后一拉,膝盖猛然间往上狠狠一顶,鼻梁碎裂的声音伴随着手掌划过空气而产生的掌风,交织在空中。


    回过神来殊曲迎竟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将那小厮擒拿住了,紧扣着他脉搏的手一时之间卸了力气,就这么一瞬间,在他身下的人反身扣住了他的脉搏,一个过肩摔,闷响一声,殊曲迎面朝天被摔在了地上。


    “跟我动手?你还以为你有武功么?”那人只不过是来传话的,无心恋战,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裳,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那是……原主的意识?殊曲迎看着就算是在打斗中也被原主小心放到一遍的檀木盒子。他正想着,忽然像是有人用手狠狠地抓住了他的心脏一样,猛的一搅,随着喉咙一甜,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随之而来的,是所有经脉的血倒行逆施一半,每一寸血管都要爆裂开来。


    “疼。”


    那不是一般的疼痛,仿佛有人拿着锤子将你的骨头一寸寸的敲断,敲碎,在徒手将皮肉撕开将那骨头的碎屑倒进去。


    “啊!”他甚至疼的已经没有办法去思考。


    恍惚间他仿佛感觉自己回到了家里,听见了系统的急促的声音【检测到宿主意识下降,开启痛觉屏蔽。痛觉屏蔽百分十三十,百分之四十,百分之八十,百分之八十五……】


    疼痛随着系统的声音,渐渐退去。殊曲迎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海浪卷着扑到沙滩上的鱼蟹,随着潮水退去,他被遗忘在沙滩上,等死一样的盯着上方的太阳。


    他的手动了动,眼睛眨了眨,感觉都不像是自己的。


    【为了宿主的生命安全着想,宿主可以选择退出。】


    【退出个屁。】殊曲迎撑着让自己站起来【任务老子还没做完呢,退出什么。】


    皇帝在书中并不是大boss,宋其琛再怎样也是他的亲生儿子,就算是再怀疑亲生儿子的眼光,他也不过是将女主指婚给了厉王。


    他不仅不是大boss,反而是宋其琛对付厉王的幕后帮手。


    这个垃圾世界,都从言情变成耽美了,关于夺皇位的剧情还真的是一点都没变。


    殊曲迎将打开的盒子合上,放到了一个隐蔽之处。就在抽手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划过沐于文的那张牙医极其喜欢的笑容。


    【这个任务做完了之后,我就没有任务了吧。】


    【是这样的。介于宿主情况不同,检测到宿主将神状态波动值较大,建议宿主完成任务后进行休息。】


    【休息个屁。那会不想干的时候,就差拿个小皮鞭抽我了,现在我想干了,你tm让我休息?】


    过了一会,系统不说话了,反而是在大屏幕上滚动着一句话,是他反派教材书上的第一条【所有人物都由人扮演,宿主请不要深陷其中。】


    这句话只有他们初级的课本上才有,哪怕已经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他们这些都是角色扮演,还是有人很容易分不清现实和筑梦师构造的世界,因为他们精神力差呗。


    【差……就差呗。】殊曲迎低喃道【老子就当真了怎么着。】


    与此同时,厉王府的地牢中。


    不同于天牢会有此起彼伏的喊冤的声音,这里寂静的很,地方虽小,可刑具之怖犹如让人进入了十八层地狱。在最里面的牢房中,却发出了一声人忍到极致的惨叫。


    加了盐的热水从那人裂开的伤口从上而下浇下,瞬间将他的一身血衣稀释成了淡淡的红色。


    “我……我该说的都说了。”那人正是被姜文抓来的死士。


    就算是经过训练,可训练也不会真的将人往死里折磨,这里的刑罚他都前所未见,恐怖至极,所有的为主效忠,坚韧不拔的心性,在第三具刑罚上身之后,全都溃不成军。


    他甚至抬不起头来,只能求饶的看着离他三步远的那一双暗花纹的官靴。


    官靴的主人视线却不在他这里,他转头看向在角落里面已经抖如筛糠的人:“你是让本王问,还是要自己说?”


    这人却不是秋猎时候抓来的,而是在他厉王府内发现的探子,在三日之前靠近沐执笔的房间时,被发现的。


    看了一遍楚郢泽是如何“发问”的人,连忙将自己所知道的倾囊而出,生怕面前那人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将可怕的刑具用到自己身上。


    他在组织里面,身份比面前受刑的死士低多了,最多就是个传话的人,人家都招了他为什么不招?


    “我负责传话!沐梁溪是主子派来杀您的。我就是给他传个话……”


    “主子说沐梁溪他拖得太久了,让奴才把药给他,问他什么时候动手。”


    他有千千万万的机会动手的。


    空气中的气息忽然又开始流动,那双穿着暗纹官靴的脚在地上走了两步,又停住。


    他就说自己怎么会看错人?


    小执笔又如何舍得杀他?


    他毕竟对自己如此有情。


    那紧闭的唇抿了抿,盖住了即将扯开的笑容,他看着姜文,甚至有些得意:“你说他那日在猎场,是来救本王?还是来破坏本王的布置?”


    姜文只是跪地,没有说话。


    他就是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也不会选择在厉王明显相信那人的情况下劝阻。


    楚郢泽却像是要乘胜追击一样。


    那人身上的枷锁被解开,只见楚郢泽说道:“你去将药交给他。”


    他十分的自信:“你就是给他又如何?他根本不会对本王动手。”


    ——


    一炷香之后,地牢里的人收拾齐整的站在沐执笔的房门前。哆哆嗦嗦的看了站在不远处的厉王一样,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有什么事?”殊曲迎毫无感情,甚至冷漠的声音在夜色中出现。


    就连楚郢泽也是第一次听到殊曲迎的这种声音,那温泉一样的嗓子下埋着的是无法窥得的寒冰。


    不过很快的,楚郢泽编不觉得这有什了,慢慢的挖掘面前人的真面目,不失也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主子问你为什么还没有动手。”殊曲迎看见穿厉王府服饰的小厮就觉得打根上厌烦。谁知他进来,竟然和几个时辰前的人说了同一番话。


    更让还在全身不适的殊曲迎,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他伸出手:“药。”


    手心中多了一个黑色药丸,颜色色泽和当初李公公给他的极其相似。


    呵,希望这次的药效能好点。


    楚郢泽眼睁睁的看着不远处殊曲迎,丝毫不犹豫的将那药丸拿到手,随手投到了一旁的茶壶里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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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  ? 第四十九章


    ◎下了杀心。◎


    殊曲迎所住的客房, 是离楚郢泽寝房最近的一间,殊曲迎找了个托盘,将茶壶放了上去, 又去别处寻了点热水灌进去,看着药在他面前缓缓化开化为无形, 才将壶盖盖上。


    端着走到了厉王寝房的门口, 楚郢泽不差钱, 厉王府晚上也是灯火通明的, 他的寝室掌着灯,殊曲迎敲了敲门,却没有得到回应, 正欲推门进去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楚郢泽的声音:


    “你在这里干什么?”声音卷着夜风而来, 带着不明意味的凉意。


    或许是心虚, 在平常不过的话语吓得殊曲迎一阵发抖,托盘一个没拿稳, 险些掉了下来。


    楚郢泽看着茶壶在托盘上一歪,滑到了边缘,又被救了回来。起身上了一个台阶,径直推开门和他擦肩而过。


    殊曲迎赶在门关上的时候, 紧紧的跟了上去:“从绵城带来的茶叶就剩下这么一点了,我想着挺有意义的, 泡来和你喝完这最后一壶。”


    楚郢泽双手还胸看着殊曲迎又是放茶壶又是倒茶又是将热腾腾的茶水端到自己手边的一通动作,只说了两个字:“不喝。”


    殊曲迎皱了皱眉头,像是在忍住什么不适一样:“绵城虽然盛产茶叶, 但又怎么比得上你天天入口的贡茶呢?”


    “是我自作多情了。”他说着, 将茶杯重新放回了桌上。


    那副样子, 装的和真的似的。


    “你就这么想让……”我死?


    楚郢泽心中所想转了个圈,说道嘴边的却是:“本王喝这杯茶?”


    殊曲迎眉头皱了皱:“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我与殿下从绵城相识,虽然没有多少日子,多谢殿下提携照看,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


    这样的话已经是面前人靠近的极限了,楚郢泽知道面前这人是如何靠近自己的,十分的悸动只小心翼翼的露出来一分,青涩稚嫩的一勾,他便自己迎上去,将藏得严严实实的真心双手捧起。


    又哪里轮得到他将这番话说的如此露骨?


    看着他这样柔顺恭敬的身形映上了他方才接药时的自然,变得扭曲诡异,像是糖霜跌进了醋里,浸的久了,再好的东西,也发出了变质一样的诡异味道。


    殊曲迎将茶杯重新拿起,见自己都如此说了,楚郢泽还是不肯喝这杯茶水,那未曾屏蔽的痛感依旧在他的身体里面喧嚣着,他咬了咬牙,靠近了楚郢泽,将茶水含在口中,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了上去。


    反正也被亲过那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湿润温柔的唇贴上了楚郢泽带着凉意的薄唇,他被小执笔忽然这样的举动惊了一下,眼神一垂,浓香的茶水进入了他的口中。


    他低下头去,将所有的茶水倒灌,他的吻一样的强硬,让人无法抵抗,沐梁溪的抵抗在他的步步逼近前面,松软的就像是一张宣纸。


    “咳咳咳咳。”确保茶水都被沐梁溪喝了之后,他冷冷的看着沐梁溪弯腰,想要将茶水咳出来,他的身形在自己身边这么小,他想要杀自己,好比蜉蝣撼树。


    是他对小执笔不好吗?为什么,一点都不犹豫。在自己全心信他的时候,给了自己如此的一个大礼。


    所有的不忍,曾经的爱意全部都凝结成了自以为是,蠢的让人唾弃。


    他一把抓住了殊曲迎的手,将他提了起来,楚郢泽清楚的看到他汪着水的眸子中出现自己平静而冷漠的倒影:“你以为本王说要杀了你,是说笑的么?”


    楚郢泽将他脱到地牢里面的时候,姜文还在审讯死士,那一手带着倒刺的鞭子正舞得虎虎生威,一下没收住劲,直接冲着殊曲迎身上挥去,只一下,鞭子上的倒钩就掀起他的皮肉带向空中。


    给他的胸前留下了一长条的血印。


    纵然是屏蔽了百分之八十五痛觉的殊曲迎,也忍不住闷哼一声。


    姜文背对着他们,这全然是鞭尾扫到的,他并不是故意的,一下子楞在当场。


    他就是在不喜欢沐梁溪,也不会在厉王护着他的时候下手。可是方才的鞭子,厉王就在他的身边,挡这个简直易如反掌,又怎么会让沐梁溪受伤?


    楚郢泽却仿佛没看到似的,一把将殊曲迎拽到了刑椅上,他刚一坐上去,就感觉屁股往下一沉,椅子把把手上顿时生出两个带着倒刺的铁环,瞬间锁紧,倒刺陷入肉中,血沿着倒刺处涌了出来,从他皓白的手腕上流下。


    他还没来得及叫疼,头发就被楚郢泽抓住,强迫他睁开紧闭的双眼,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恐惧,只觉得心中一冷。


    现在知道怕了?那张有恃无恐的脸哪去了?


    欲擒故纵的骗子。他缓缓张口:“耍着本王好玩么?”楚郢泽指向一旁正在受罚的死士:“你认识他吧。”那人正是刚才给殊曲迎递药的人。


    指甲什么的都被拔了个干干净净,地上汪着一滩的血,不知这一炷香的时间里面受过什么刑罚,骨头竟像是挂不住肉一样,身上的肉全都在往下垂,血洗了一样的,每个毛孔都渗着血。


    殊曲迎何时见过这等景象?连忙扭头,却被楚郢泽掐住了下巴:“这就害怕了?那你还没看那呢。”他将殊曲迎的头转向了另一边,粗长的铁链锁着一个死白的人,被烫伤的伤口就像是煮的发白的猪肉,殊曲迎下意识的想吐出来。


    “这就怕了?你要害本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他嵌着殊曲迎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看本王被你玩弄很有趣是么?”


    沐梁溪与他柔软的就像是一捅就破的宣纸一样,只可惜那宣纸就是再柔软,贴在面上,也是会死人的。


    “听说过贴加官么?”


    地牢不大的地方摆满了各种张牙舞爪的刑具。唯独在殊曲迎的身边,放了一塌子整齐的宣纸。


    楚郢泽不知道动了哪里,殊曲迎坐着的椅子啪的一声,直接放倒,他的脸离着那一沓子宣纸特别的近,宣纸旁边,还有的一只极大的毛笔,只需要一划,就能涂满一张宣纸。


    “将这纸沾上水,一张一张的敷在你面上,你会慢慢的窒息而死。”


    “这样你这张嘴,就不会再哄骗本王了。”


    他认真的?不至于吧。


    殊曲迎双手被桎梏着动都不能动:“楚郢泽……”


    他的话还没说完,楚郢泽这三个字又激起了那晚的回忆,只是可惜,那晚的回忆有多好,今日他受到屈辱的感觉就越强烈。


    楚郢泽的字写的很好,纵然是拿着那么大的毛笔,龙蛇飞舞之间,楚郢泽将宣纸拿起来,一个极有风骨的“骗”字跃然纸上。


    那个字离着他越来越近,殊曲迎的眼前一片黑暗,整个脸上湿润润的,浓厚的墨香堵住了他的鼻子,一股子墨味涌上了鼻腔,还没等反应,第二张不知道写的是什么的纸,又贴了上来。


    这下子,连呼吸都困难的了起来。


    【系统,强制退出。】


    他也只能接受任务失败的事实,楚郢泽当初不是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话,为什么还认为自己给他下药。


    还说什么言情转为耽美,他转成主角,分明是转成炮灰。


    他□□都用上了,楚郢泽还是不为所动。


    就在楚郢泽要贴第三张的时候,有一个影卫忽然走了进来,低声在姜文耳边说着什么,姜文顿时变了脸色,怪异的看了殊曲迎一眼。


    走上前对着楚郢以桥正里泽低声说道:“主子,太子说愿意那京城布防图换他。”


    这里躺着不过是一个叛徒,但是完整的进程布防图只有圣上有,有了这个东西,日后玄铁军甚至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攻上京城。


    楚郢泽的手微微松开,那浸着墨的宣纸掉落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死士是只有皇帝和太子身边才有,他这个王爷也没资格得到。


    “你是太子的人?”他在太子身边安插了暗子,却没有人告诉他这个事情?


    还在被闷着的殊曲迎哼唧了两声,他不是皇帝的人么?


    “好啊。”他微微点头,姜文将殊曲迎那两层宣纸掀开,又一次感受的空气的存在,让殊曲迎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身上的桎梏解开,两个手腕上面整整齐齐的对应这八个血孔,将他的手染的猩红。


    身边的人将他搀扶着走到了门口,宋其琛站在暗夜之中,身后全是熊熊燃烧的火把,他几乎将是所有下属都调动起来。


    看到殊曲迎的那一瞬间,宋其琛的眉目肃然,瞬间脸变了颜色。


    “本王完璧归赵。”看到宋其琛,楚郢泽垂了眸,嘴角中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调笑。


    宋其琛全然不顾身后下属的阻挡,将殊曲迎抱在怀中。


    殊曲迎一下子落到他的怀里,他扶着自己腰的手,在不住的发抖。


    在他们转身的瞬间,楚郢泽挥手,密密麻麻的箭矢在暗夜中飞出。


    “本王说了,格杀勿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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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  ? 第五十章


    ◎“啪。”楚郢泽从不离手的斩邪掉在地上,清脆的弹了一弹。◎


    数十只羽箭从暗夜中划过, 仿佛在划破天际的飞鸟,宋其琛不曾练过武,在听到声音的时候, 已经有些来不及了,他拼尽全力的扭身, 将自己的血肉之躯挡在了殊曲迎的身前。


    丝毫没有考虑, 面前的人几乎已经是昏厥状态, 他如此拼尽所有救回来的, 很有可能在不久之后变成一具尸体。


    从他身后窜出五六名死士,比宋其琛更快的挡在他们主子面前,长剑划破黑寂, 寒光形成光影,斩断了侵袭而来的暗箭。


    宋其琛无意与楚郢泽争夺口舌之利, 连放狠话都没了兴趣, 只是护着殊曲迎往车上去。


    眼看着两个身影躲进了车中,姜文问道:“主子?”


    楚郢泽看着那两个相互依偎的身影, 他们在一起相携而立的场景,无一不在昭示天下他究竟是如何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所有曾经的自证建成的大坝顷刻崩塌,翻滚而来的怒火就连自己都无法抵挡。


    “派人跟上去, 他当初不是想给本王下毒么?也给他下毒,让他自食其果, 让他死在宋其琛的面前。”宋其琛既然敢用这样的招数,他就要让宋其琛尝到应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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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务失败。】系统这话出现在殊曲迎脑海中的时候,倒是真的让他觉得松了一口气, 仿佛不用再做努力了。


    【宿主可以选择继续登出。】只有在受到生命危险的时候, 系统的效率才会高一些, 看着已经全部开启的通道,殊曲迎以为自己会瞬间踏进去,回归文明的秩序社会。


    【那我这具身体呢?】


    【身体本就身中剧毒,昏迷几日来得及找到替补。】


    【不用找替补,给我三天时间调节一下,老子接着来!】不管怎样剧情此时已经过半,剩下的就是厉王造反被发现,怎么想都是能虐楚郢泽的剧情,凭什么前面的苦都是让他受了,后面找个什么阿猫阿狗的去虐楚郢泽?


    不不不,感不同身不受,他们绝对要差点意思的。


    当殊曲迎的意识脱离了这具身体,身体机能仅仅剩下了呼吸,仿佛人睡着了一样,百分之八十五的痛觉屏蔽也被撤掉,在那一瞬间,殊曲迎的身体忽然疯狂的抽搐起来,一瞬间七窍都涌出血液来。


    “曲迎!”方才还刚刚松了口气的宋其琛的眼神再一次的笼罩了无边的恐惧,他惊恐的叫道。他将殊曲迎抱的紧紧的,仿佛这样能压制住他身体不住的抽搐,当初宋其琛再见到殊曲迎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冰凉的尸体,哪怕是在魂牵梦引中他曾想过当初那匕首插进殊曲迎的胸膛的时候,那该有多疼啊,只要一想,就再难安眠。


    如今殊曲迎在他的怀里抽搐,从前那些臆想的痛楚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宋其琛这才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到,连稍微帮他解除疼痛都做不到。


    “请太医来!将所有的医师都请来!”宋其琛发了疯一样的叫道。


    明明刚才他人只不过是有些虚弱,人还能站起来,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这样?


    他来迟了,他不应该那么晚才来的。


    当日秋猎宋其琛并不在场,整整七日,他都天龙寺中,从上次他对住持放了“狠话”之后,宋其琛就再也没有上去过,如今这样形影单只的上去,颇有些打了败仗的意思。


    整整七日,天龙寺都避不见客,让宋其琛在大殿的蒲团上坐着,身边点满了长明灯,烛影摇曳之间,将他带回了他火烧东宫的那晚,若是那晚他不那么说,若是他能好好的和殊曲迎说话,会不会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又或者当日他另选他人,没那幼稚的要替天行道的年头,他们之间,会不会变成另外的样子?


    纵然是殊曲迎又重生了一次,他以为这一切可以重来,上苍怜悯,可是他曾经犯下的罪,却是再多的重生都无法谅解的,宋其琛刚开始还吃些,后面几日就没有吃饭了,身子有些疲软,思绪却还是清朗,他到没有矫情到真的要用绝食来搞死自己的程度,只是真的不太想吃东西。


    在天龙寺里,他的仆从知道他心情不好,端来的饭原样端走也是常有的事情,无非是时间长了点。


    也没有作出什么以死相劝的举动。


    眼瞧着七日之期已过,可是宋其琛是真的不想下去了,他下去能做什么?


    祝福他们么?


    宋其琛想到这,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来,他就是再大度,看见两人相携而立,只怕也是要拔剑杀人的,更可怕的是他如今还真的有资本。


    若是自己做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又如何能面对殊曲迎的指责?只怕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他如坠阎罗。


    不如就在这里长久的呆着,太子出家了,皇帝也只能传位给厉王,如此以来殊曲迎他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两人共创盛世,留下一段佳话,也算是他唯一能给的起的补偿吧。


    宋其琛如此想着,从怀中小心翼翼的请出了一截比指头稍长一点的玉笔,阴差阳错之下,他还是给自己留了一个念想。


    玉笔笔身光滑,握在手中隐隐约约有温热的温度,在这微凉的天气里,十分的舒适,他轻轻地摩挲着,红色的丝线裹住笔尾部,又将小小的洞塞的满满当当的,似乎是主人怕丢,这才“双重加固”宋其琛捧在掌心,更是害怕它掉了,小心翼翼的要去紧一紧那有些松垮的结扣,像是在修复一件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宝,结扣绕至笔洞处,将自己藏的严实合缝。


    宋其琛这才发现,那红色丝线裹着的尾部和悬挂着笔的绳结各自立派,谁也不挨着谁,鬼使神差的,他将那红线解开,小拇指甲宽的地方嵌着一颗珠子,浓黑如墨。


    如此细小的一颗,本不该出现在这个笔里面的,宋其琛心下忽然一慌,没来由的害怕起来:“来人。”他喊道:“宣张端。”


    天启国有一个传统,就是当你成为皇帝,或太子之后,可以选择进入天诛阁选择影卫和死士,以药物控制,忠贞不二。为了防止太子篡位,太子挑选的影卫,皆是天珠阁中二等的影卫。虽然各自为政,但是一般来讲,对天启帝没有任何威胁。


    宋其琛叫的,就是他的贴身侍卫,死士中在明处的那一个。


    那东西被如此精巧的放着,精致的令人生怖。


    “去查一下,这里头是什么东西。”


    “等等”就在张端准备动身的时候,忽然被宋其琛叫住了:“我与你一同去。”


    路上张端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问道:“不知道这药主子从何而来?”


    他对这个简直熟悉的不行,这样大小,这样的材质。


    “说。”宋其琛平日里面的闲适淡定,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其色,这样的心性在遇到殊曲迎的事上的时候,全然没了章法,从头发丝到脚指头根都生出了一种“害怕”的思绪,扰着他的判断。


    “这东西,像是天珠阁之物,入水即化,是我们用来暗杀的毒药。”


    这东西是死士所有?为什么会在殊曲迎哪里?


    殊曲迎这辈子的身份,宋其琛在还不确定他是谁的时候就已经派人查了个底掉:户部右侍郎之子,少时被道士带走游历了三年,而后归家,安安分分考科举本本分分当执笔,那位置一坐就是五年。


    实在是在清白不过的身份。


    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他要杀谁?


    宋其琛越来越不敢想:“召集所有能动用的人马,去厉王府。”


    可是他还是来晚了。


    张端在一旁受到的惊吓甚至不比宋其琛的少,所有死士在出阁前都会看到若是叛主,是如何七窍流血经脉尽断受尽折磨而死。


    而主子怀中的人,正是那样的症状。


    “主子。”张端忍不住开口道:“这位公子,也是死士。”


    “所有死士每月都会有人派发解药,缓解身中的毒素,若是一个月不曾服药,会武功尽失,若是超过一个月,若是强行动用武力,就会变成现在这样。”


    “解药呢?你不是每个月都服用么?你的解药呢?”


    张端瞬间掏出一粒解药:“每个人身中蛊毒不同,如今服用解药,也仅仅能暂时让公子舒服些。”


    药被他渡入口中,殊曲迎依旧没有停止疼痛的抽搐,仅七窍流血稍微好些。


    他是太子,如今他管的天诛阁一半的人:“唤天诛阁的长老来,问他解蛊毒的方法。”


    “这位公子,并非二等死士,乃是一等。”


    二等死士,供太子殿下差遣。


    一等死士,性命由皇帝掌控。


    宋其琛在车上恐怖的叫喊,大肆将沐执笔带入东宫,沐执笔身中剧毒的消息跟长着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上京。


    他派去的人很快的跪倒在楚郢泽的脚边。


    殊曲迎中毒的消息,比那人来的还快。楚郢泽对于手下如此快的动作,没有做任何的评价。


    只是低着头擦拭着他的佩剑“斩邪”


    过了许久,才听到他冷漠的声音“下的什么毒,为何发作如此恐怖。”


    那人连忙说道“并非是属下下的毒,属下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身中剧毒,无药可救。”


    “啪。”楚郢泽从不离手的斩邪掉在地上,清脆的弹了一弹。


    作者有话说:


    明天虐厉王倒计时。


    哈哈我忽然想了一个梗,挂在专栏里面了:


    《看到你入v我就放心了》


    楚系知道自己是书里面的一个角色,因为作者数据不好时时刻刻想要坑,他没办法,为了活着。


    不就是撩么?不就是修罗场么?作者不写,我自己来!


    看着反派放狠话要搞死自己。


    他有点无语:这个世界明天就崩塌了,你们这群渣渣还不是靠我救???


    每天做的就是刷后台,看着多了一个留言,兴奋的哭了出来——不用死了。


    男主黑化,对对对,保持这个状态,就这样!!


    反派怎么还不来抓我?这么没有高潮没人看的。


    每天为了剧情操碎了的心的主角。


    剧情走向按照读者小天使留言来……


    说谁不好,楚系就不和谁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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