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大字,闻采婷低头看着了眼两个小崽子没形没状的字,只一瞬就闭上了眼睛。
主要是攻击性太强,不想被伤到。
多少年了,她都没见过这样的字儿。
只逃避显然不现实,因此捏了捏眉心后,还是细细批阅了,与她们各自讲完缺处便接着昨天往下讲。
一天下来,除了学的内容不同,旁的倒是别无二致。
旬日之后,祝玉妍将闻采婷叫了过去,“近来两个人进度如何?”
“师姐总算是想起来自己还有两个弟子了,”闻采婷最近算是被好好折磨了一番,撇开两个人鸡爪子般的字不说,光是午后的乐理课就已经让她苦不堪言,谁都知道,技艺高超的人弹琴吹笛悦耳怡人,但是……昧生跟绾绾明显都不在此列。
两人初初学乐,即便是天赋异禀也不可能一下子把曲子弹的好听,因此闻采婷就遭大罪,每每上课,耳朵里都是嗡嗡的,偏偏还不能把耳朵堵上,“师姐,要不乐理课你换个人吧。”
她是真不想带小崽子学这个了。
祝玉妍见她这副模样,眉眼微挑,“怎么,可是两人悟性不佳?”
闻采婷闷声道:“不是。”
“那是为何?”
祝玉研奇道。
“师姐晚上去她们住的地方瞧瞧就晓得了,不必进去,只在外面等着即可,”闻采婷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表情还有些怪异。
瞧着对方这般模样,祝玉妍确实被挑起了些许兴致,“行。”
两人之后又说了些门中的事,便各自忙去了。
晚间,祝玉妍足尖轻点,朝着昧生和绾绾的院子飞掠而去,不消片刻就到了。
她站在树梢,静静等着,约莫盏茶时间过去,院中蓦的传出一阵琴音,没多久后笛声也跟了上来。
若是好听,称一句琴笛合奏未尝不可,偏偏……都很难听。
也不能说弹错了,就是琴声断断续续的接不上、笛音又气息不足,混在一起,魔音入耳。
祝玉妍没说什么,只是在闻采婷隔日说有事找她的时候,闭关了。
至于什么时候出关,没提。
闻采婷:“……”
她是真的被气笑了。
然后回去的时候给两个小崽子的功课往上加了点。
昧生并没什么所谓,在可以承受的情况下,她对能让自己进步的东西来者不拒,而绾绾从前过的是朝不保夕的日子,有了这顿没下顿,现在不过几篇课业哪里会让她觉得苦。
因此两个人可以说是卷生卷死。
习文以丰神,奏乐以融韵,浸药浴而肌骨复生,三个月过去,两人不能说是脱胎换骨,也与从前有了极大的差别。
双颊饱满,目而有神,身条也跟着抽了一截。
“今天是你们药浴的最后一天,之前泡的那些多为补足根基,今日不同,这一次以洗炼杂质为主,同样也是最为痛苦的一次,熬过去,门中武功秘法为你们敞开大门,熬不过去……”闻采婷话音微顿,便接着道:“自然也有去处。”
她并未说的明白,但两人都懂了话中的弦外之音。
昧生从未有过后退的想法,有最好的,何必退而求其次,“学生知晓了。”
绾绾骨子里同样不愿落入人后,“绾绾不会叫先生失望的。”
闻采婷看着只比她腰高出些许的两个崽子,罕见的摸了下她们的脑袋,“回去吧,今夜我为你们护法,切记泡药浴的时候不要睡过去。”
“是。”
夜里,祝玉妍也来了。
闻采婷站在旁边,偏目看去,“师姐总算是出关了。”
细听之下,不乏怨气。
毕竟教两个小崽子说白了就是带小孩儿,别提两个人多省心、悟性多好,事实上带小孩儿就没有不磨人的。
祝玉妍咳了咳,没接话茬,很自然的转了话题,“我给昧生护法,你去绾绾那里。”
对方既是师姐,又是魔门宗主,闻采婷到底没接着说下去,“嗯”了一声,迎风落到了房顶。
祝玉妍则是去了另外一边。
浸泡药浴也是有风险的,拓宽经脉本身就是一个不断损补的过程,如果承受不住太过强悍的药力昏过去了,经脉受损是必然的。
但若连这点疼痛都忍不了,也不值得门派投注太多资源。
昧生尚不知有人为她护法,等药桶抬进来后,毫不犹豫的褪衣走了进去。
刚坐定肌肉就痉挛了下,随后便是一股强烈的烧灼感席卷而来,以摧枯拉朽之势破入身体,连带着神志都要焚烧殆尽。
昧生感觉自己要痛的昏过去了,就在她即将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狠狠咬了下舌尖。
疼痛让她差点失去神志,疼痛也让她无比清醒。
伶仃的手指抓着浴桶边缘,抠的紧紧的,几乎要将手指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