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绣坊后,谢景行带着沈清晏回了丞相府。
一路上,他都紧紧握着她的手,神色依旧有些凝重。
回到府中,谢景行让下人备了热茶,亲自递给沈清晏:“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沈清晏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看着谢景行依旧紧绷的侧脸,忍不住笑道:“景行,你还在生气吗?”
谢景行转过头,看着她,眉头微蹙:“我不是生气,是担心你。
顾昀之那个人太过偏执,我怕他日后还会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
“有你在,他伤不到我。”沈清晏握住他的手,语气温柔,“再说了,我也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沈清晏了。”
谢景行看着她眼中的坚定,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清晏,刚才顾昀之拉你的时候,你有没有……有没有一点动摇?”
沈清晏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着他眼中闪过的一丝紧张与不安,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景行,你在吃醋吗?”
谢景行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我只是……只是担心你。”
“傻瓜。”沈清晏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语气认真而坚定,“我心中只有你,怎么会因为顾昀之而动摇?他于我而言,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能让我心动,能让我安心,能让我愿意托付一生的人,从来都只有你。”
听到她的话,谢景行眼中的紧张与不安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欣喜与温柔。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清晏,谢谢你。”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沈清晏看着他,眼中满是爱意,“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谢谢你懂我,疼我,护我,谢谢你让我重新相信爱情,让我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
谢景行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清晏,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往后余生,我定当护你一生周全,爱你一世不变。”
沈清晏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满是安定与幸福。
她知道,无论顾昀之如何纠缠,只要有谢景行在身边,她便无所畏惧。
接下来的日子里,谢景行果然推掉了许多不必要的应酬,每日都会亲自陪沈清晏出门。
无论是逛书坊,赏字画,还是游湖泛舟,品尝小吃,他都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像一个忠诚的守护者。
偶尔,他们也会在不经意间遇到顾昀之。
每当这时,谢景行都会第一时间将沈清晏护在身后,目光冰冷地看着顾昀之,不给对方任何靠近的机会。
而沈清晏,也总是挽着谢景行的手臂,神色平静,对顾昀之视而不见。
次数多了,顾昀之也渐渐明白了,沈清晏是真的不会再回到他身边了。
可他心中的执念,却并未因此而消散。
他依旧会远远地看着沈清晏与谢景行并肩而行的身影,眼中满是痛苦与不甘。
这日,沈清晏与谢景行在城郊的温泉别院小住。
傍晚时分,两人并肩坐在庭院中,看着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沈清晏靠在谢景行的肩头,轻声说道:“景行,你说顾昀之,会不会一直这样纠缠下去?”
谢景行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无论他如何纠缠,我都不会让他伤害到你。
若是他不知好歹,我也不介意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沈清晏心中一暖,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会护着我。
其实,我现在已经不恨他了,只是觉得他有些可怜。”
谢景行沉默了片刻,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今日的结局,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我们不必为他太过操心,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便好。”
“嗯。”沈清晏点了点头,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景行,有你在,真好。”
谢景行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眼中满是温柔。
秋狩大典,皇家猎场旌旗招展,马蹄声碎。
沈清晏一身骑装,墨发高束,腰间悬着谢景行特意为她寻来的软剑,身姿挺拔如松。
谢景行勒马在她身侧,青衫猎猎,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带着化不开的温柔。
“小心些,不必逞强。”他低声叮嘱,指尖轻轻拂过她的马鞍,确认稳妥无误。
沈清晏回眸一笑,眼底亮如星子:“放心,我的箭术可没荒废。”
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一阵骚动。
顾昀之骑着一匹黑马,径直朝他们而来。
他身着玄色骑装,面色沉郁,眼底布满红血丝,显然是多日未曾安睡。
自温泉别院后,他虽未再直接纠缠,却总在各种场合远远窥伺,如今在这开阔的猎场,竟又拦了上来。
“清晏。”他勒住马缰,挡在两人身前,声音沙哑,“我有话要和你说。”
谢景行眉头微蹙,不动声色地将沈清晏护在身后,语气冰冷:“顾大人,狩猎场上人多眼杂,有话不妨直说,不必单独拉扯。”
周围已有不少官员侧目,沈清晏心中了然,顾昀之这是打算破釜沉舟了。
她不想再做无谓的纠缠,勒马上前,与谢景行并肩而立,目光平静地看向顾昀之:“顾大人有话便说,我听着。”
顾昀之的目光落在她与谢景行相携的手上,嫉妒如毒藤蔓延,他深吸一口气,高声道:“清晏,谢景行性情阴晴不定,手段狠厉,你跟着他,迟早会受委屈!他今日能对你百般宠爱,明日便能弃你如敝履!回到我身边,顾府永远是你的退路,我会用余生弥补你!”
这话一出,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响起。
不少人知晓谢景行在朝堂上的铁腕,虽敬佩他的才干,却也暗觉他性情冷僻,此刻被顾昀之当众点破,难免有人窃窃私语。
沈清晏闻言,忽然笑了。
那笑容清冽如冰泉,带着彻骨的嘲讽:“顾大人,你说景行性情阴晴不定,可他的‘阴’,从来只对奸佞小人;他的‘晴’,却始终为我而留。
你说他会弃我如敝履,可他为了娶我,不惜与满朝文武为敌,不惜顶撞陛下,这份情意,你这辈子都给不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围观的人群,声音愈发坚定:“你说顾府是我的退路?顾昀之,你忘了,顾府是我五年噩梦的开端!是我收敛锋芒,疏远至亲,受尽委屈的地方!那里从来都不是我的退路,而是我的牢笼!”
“至于委屈,”沈清晏抬手,轻轻抚摸着腰间的软剑,指尖带着温度,“我在你身边受了五年委屈,早已受够了。
如今有景行护着我,我不必伪装端庄,不必迎合任何人,不必再看谁的脸色行事。
我可以骑射,可以书画,可以随心所欲地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这才是真正的幸福。”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穿透了猎场上的风声与议论声,落在每个人耳中。
谢景行看着她眼中的光彩,心中满是骄傲与疼惜,他握紧了她的手,低声道:“说得好。”
顾昀之脸色惨白,嘴唇颤抖:“你……你被他骗了!他不过是一时新鲜,待新鲜感过了,他便会像我当年一样,忽视你,冷落你!”
“不会的。”沈清晏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笃定,“景行懂我,他知道我想要什么,也愿意为我付出。
他会陪我逛市井小巷,会为我洗手作羹汤,会在我练箭时为我喝彩,会在我受委屈时为我撑腰。
这些,你从未为我做过,甚至从未想过要为我做。”
她转头看向谢景行,眼中满是温柔:“景行,你说对吗?”
谢景行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声音温柔却坚定,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清:“清晏所言句句属实。
我谢景行,此生唯爱沈清晏一人,护她,敬她,宠她,至死不渝。
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