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幡然醒悟》 第1章 第 1 章 暮春时节,细雨如丝,打湿了顾府朱红的窗棂,也打湿了沈清晏眼底最后一丝暖意。 她端坐于妆台前,铜镜里映出一张清丽却无甚血色的脸。 鬓边斜插的一支银钗,还是五年前嫁入顾府时,顾昀之亲手为她戴上的。 彼时他身着大红喜服,眉眼清俊,虽未有多少温情,却也让她怀揣了满心期许。 她以为,只要她真心相待,总能焐热他那颗藏着旁人的心。 五年光阴,倏忽而过。 沈清晏早已记不清自己是如何一步步收敛了所有锋芒,活成了顾昀之期望的模样。 她本是将门之女,自幼跟着兄长舞枪弄棒,性情爽朗不羁,偏生嫁了顾昀之这个温润表象下藏着冷硬的男人。 他不喜女子舞刀弄枪,她便收起了心爱的弓箭,从此案前只余笔墨纸砚; 他与兄长沈惊鸿政见不合,势同水火,她便主动疏远了至亲,逢年过节也只是遣人送去些礼品,不敢亲自登门,生怕惹他不快; 他偏爱清淡饮食,她便跟着厨娘学做精致小菜,哪怕自己素来嗜辣,也甘愿陪着他日日食素。 她以为,这般事事周全,步步退让,总能换来他片刻的垂怜。 可直到三个月前,苏曼卿归京那日,她才明白,有些心,终究是焐不热的。 苏曼卿是顾昀之的白月光,是他年少时未能说出口的执念。 那日京郊码头,顾昀之放下了朝中要务,亲自带着人去接。 沈清晏恰好因母亲思念,回了趟沈家,远远便瞧见码头边那抹熟悉的青衫身影。 他站在画舫前,眼神热切,嘴角噙着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小心翼翼地扶着苏曼卿下船,生怕她受了半分委屈。 那一刻,沈清晏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她默默转身回了顾府,此后三个月,看着顾昀之频频以探望旧友为由,往返于苏府与顾府之间。 他会带回苏曼卿喜爱的点心,会在书房对着她的画像失神,甚至会在与她说话时,不经意间喊出曼卿二字。 每一次,都像是一把钝刀,在她心上反复切割。 兄长沈惊鸿曾派人捎信来,劝她不必如此委屈自己,沈家永远是她的后盾。 可她那时还抱着一丝幻想,总觉得顾昀之或许只是一时糊涂,待他看清内心,总会明白她的好。 直到昨夜,雨疏风骤,顾昀之深夜归来,身上带着淡淡的,属于苏曼卿常用的兰芷香。 他醉意醺然,坐在床边,眼神迷离地看着她,口中喃喃道:“曼卿,你终究是回来了,我等了你这么多年……” 那一刻,沈清晏所有的坚持与期盼,尽数崩塌。 她缓缓起身,走到书案前,研墨铺纸。 指尖触及微凉的宣纸,心中却异常平静。 五年的委屈,五年的隐忍,五年的错付,都该在此刻画上句点了。 笔走龙蛇,和离书三个字落在纸上,力道沉稳,没有半分犹豫。 她将这些年的付出与失望,尽数压在心底,只在书中简单写道:“沈氏清晏,嫁与顾氏昀之五年,情分已尽,今愿自此相离,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恐后无凭,立此为据。” 写完,她拿起印章,在落款处重重盖下自己的私印。 红泥落下,像是一滴凝固的血,终结了这段食之无味的姻缘。 窗外的雨还在下,沈清晏将和离书折好,放在顾昀之的枕边。 她看着床上熟睡的男人,这个她爱了五年,怨了五年的男人,此刻眉眼依旧清俊,却再也勾不起她心中半分波澜。 她转身,走到衣柜前,取出一身素色衣裙换上。 没有了顾府主母的华贵衣饰,这身简单的衣裙反而让她觉得浑身轻快。 她没有带走顾府的一针一线,只拎着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装着母亲留给他的念想,还有那把被她藏了五年的弓箭。 推开门,细雨扑面而来,带着清新的草木气息。 沈清晏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天边。 顾昀之,从此山高水远,各自安好,再不相见。 第一章:挣脱樊笼,重拾真我 沈清晏离开顾府时,天刚蒙蒙亮。 细雨初歇,青石铺就的街道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空气清新得让她忍不住多吸了几口。 她没有回沈家,兄长沈惊鸿虽疼她,可她如今是和离之身,难免会惹来旁人非议,她不愿让母亲担忧,也不愿兄长为了她与顾昀之再起冲突。 好在她出嫁前,母亲曾为她在京郊置了一处小院,以备不时之需,如今倒成了她的容身之所。 雇了一辆马车,一路颠簸着来到京郊。 小院隐匿在一片竹林之中,青砖黛瓦,院门前栽着几株桃树,此刻花瓣被雨水打落,铺满了小径,别有一番雅致。 守门的老嬷嬷是母亲当年特意留下的,见了沈清晏,又惊又喜,连忙引着她进屋。 小院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 正屋陈设简单,却处处透着温馨。 沈清晏放下包袱,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窗外便是郁郁葱葱的竹林,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悦耳动听。 这是她五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真切的自由。 在顾府的五年,她如同被困在金丝笼中的雀鸟,一举一动都要合乎规矩,一言一行都要顾及顾昀之的喜好。 她不敢大声说话,不敢肆意欢笑,生怕哪一点做得不好,惹他厌烦。 可如今,她终于可以卸下所有伪装,做回真正的自己。 接下来的几日,沈清晏彻底放空了自己。 她不再早起梳妆,也不再刻意维持端庄仪态。 清晨,她会跟着老嬷嬷学着打理院子里的花草,看着那些姹紫嫣红的花朵,心中郁结渐渐消散;午后,她便坐在窗边看书,或是提笔作画,不必再写那些顾昀之喜爱的婉约词句,而是随心所欲地画着山水,画着骏马,画着年少时跟着兄长在草原上驰骋的场景;傍晚,她会沿着竹林小径散步,听虫鸣鸟叫,看落日余晖。 这日,她忽然想起了自己那把尘封已久的弓箭。 那是父亲生前为她量身打造的,弓身由上好的紫檀木制成,上面刻着精致的云纹,箭头锋利无比。 当年她凭借这把弓,在围猎场上曾一箭射落过空中的雄鹰,让不少男儿都自愧不如。 只是嫁入顾府后,这把弓便被她藏在了箱底,再也没有碰过。 她从包袱里取出弓箭,轻轻擦拭着上面的灰尘。 指尖触及熟悉的弓身,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她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劲装,提着弓箭,独自来到小院后的一片空地上。 这片空地开阔平坦,四周都是竹林,正好适合练箭。 沈清晏拉开弓,左手持弓,右手搭箭,目光锐利地瞄准了不远处的一棵老竹。 五年未曾练箭,她的手臂有些生疏,拉弓时微微发颤,可当箭头对准目标的那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咻”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出,虽未正中竹心,却也牢牢钉在了竹竿上。 沈清晏心中一喜,连忙走上前拔下箭矢,再次拉弓瞄准。 一遍又一遍,她不知疲倦地练习着。 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衫,手臂也渐渐酸痛,可她却觉得无比畅快。 那些年在顾府积压的委屈,压抑与不甘,仿佛都随着箭矢的射出,消散在了空气中。 夕阳西下,余晖透过竹林的缝隙洒下来,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沈清晏收起弓箭,看着地上插满箭矢的竹竿,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 几日后,沈清晏约了年少时的好友柳如烟游湖。 柳如烟是礼部尚书的女儿,性情活泼开朗,当年与沈清晏最为要好。 只是沈清晏嫁入顾府后,因顾昀之不喜她与朝臣家眷过多往来,两人便渐渐疏远了。 如今和离,沈清晏第一时间便遣人给柳如烟送了信。 柳如烟接到信后,又惊又喜,连忙如约来到城外的画舫上。 见到沈清晏,柳如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中满是欣慰:“清晏,你可比在顾府时看着精神多了!从前见你,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如今这般鲜活,才是我认识的那个沈清晏。” 沈清晏闻言,心中一暖,握着她的手笑道:“是啊,如今离开了顾府,倒像是重活了一次。” 两人坐在画舫里,一边品着香茗,一边聊着近况。 柳如烟愤愤不平地说道:“当年我就说顾昀之配不上你,他心里装着苏曼卿,却还要耽误你五年。 如今和离了也好,凭你的才貌,何愁找不到真正疼惜你的人?” 沈清晏轻轻摇头,眼中带着一丝释然:“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如今我只想着为自己而活,至于情爱之事,随缘便好。” 柳如烟见她心境已然开阔,便不再多提顾昀之,转而说起了京中的趣闻。 她说到城西新开的书坊有不少孤本,说到城东的小吃摊味道极佳,说到城郊的牡丹园正值花期,开得如火如荼。 沈清晏听得津津有味,心中渐渐生出几分向往。 这些年,她困在顾府后宅,对外界的一切都知之甚少。 如今挣脱了樊笼,她想去看看书坊里的孤本,想去尝尝市井间的小吃,想去赏遍京郊的美景。 画舫缓缓前行,两岸的风景如画。 春风拂面,带着淡淡的花香,沈清晏望着远处的青山绿水,心中一片澄澈。 “如烟,”沈清晏忽然开口,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明日我们去城西的书坊看看可好?我听闻那里有不少前朝的书画真迹。” 柳如烟笑道:“好啊!正好我也想去瞧瞧。 明日辰时,我在书坊门口等你。” 第2章 第 2 章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3章 第 3 章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4章 第 4 章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5章 第 5 章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6章 第 6 章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7章 第 7 章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8章 第 8 章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9章 第 9 章 本章节蜘蛛未爬行,请右下角报错。报错越多蜘蛛越快。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 第10章 第 10 章 清晏,我不会放弃的,绝不。 沈清晏回到宴席上,谢景行立刻迎了上来,目光落在她手腕的红痕上,眼中满是心疼与怒意:“他对你动手了?” 沈清晏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没有,只是不小心被他抓了一下,不碍事。” 谢景行拉起她的手腕,细细查看,见只是红痕,没有破皮,才稍稍放心。 他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轻轻为她擦拭着,语气冰冷:“顾昀之太过放肆,往后,我不会再让你单独面对他。” 沈清晏靠在他肩头,感受着他的温暖与保护,心中满是安定。 “景行,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谢景行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没人能再让你受委屈。” 宴席上的众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皆是了然。 顾昀之随后也回到了宴席,只是脸色苍白,神色憔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顾昀之的纠缠并未因沈清晏的决绝而停歇,反而愈发明目张胆。 几日后,沈清晏应柳如烟之约,去城西的绣坊挑选丝线。 刚走进绣坊,便见顾昀之已先一步在那里等候。 他身着常服,立于货架旁,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势在必得的偏执。 柳如烟见状,连忙挡在沈清晏身前,语气不善:“顾大人,这里是女子绣坊,你一个外男在此,未免太过失礼。” 顾昀之却视若无睹,目光依旧胶着在沈清晏身上:“清晏,我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 沈清晏心中厌烦,转身便要走。 可顾昀之早已料到她的反应,快步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清晏,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哪怕是听我再说一句对不起?” “顾大人,”沈清晏停下脚步,语气冷得像冰,“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之间无话可说。 还请你让开,不要影响我与朋友办事。” “我不让!”顾昀之固执地挡在她面前,“清晏,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不然你不会这么恨我。 只要你肯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 “顾昀之!”沈清晏厉声打断他,眼中满是厌恶,“你能不能要点脸面?我沈清晏如今已是谢景行的妻子,我的心里只有他,再无半分你的位置!你的纠缠,只会让我更加恶心!” 她的话像一把利刃,狠狠刺进顾昀之的心脏。 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中满是痛苦与不甘:“恶心?我在你心中,就只是这样的存在?” “不然呢?”沈清晏毫不留情,“你以为你的迟来挽回很深情?在我看来,不过是自私与偏执!你从来都只想着你自己,从未真正为我考虑过!” 两人的争执引来了绣坊内其他客人的围观,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柳如烟气得脸色通红,想要上前理论,却被沈清晏拦住了。 沈清晏不想再与顾昀之纠缠下去,拉着柳如烟便要强行离开。 可顾昀之却不肯罢休,伸手便要去拉她的手臂。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突然响起:“顾大人,住手!” 沈清晏心中一喜,回头望去,只见谢景行快步走了进来。 他身着藏青锦袍,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几分怒意,眼神冰冷地看着顾昀之。 “景行!”沈清晏挣脱开顾昀之的拉扯,快步走到谢景行身边,紧紧拉住了他的手。 谢景行握住她微凉的手,心中一疼,随即转头看向顾昀之,语气冰冷刺骨:“顾昀之,我曾警告过你,不要再来打扰清晏的生活。 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未免太过放肆!” “谢景行,这是我与清晏之间的事,与你无关!”顾昀之不甘示弱,眼中满是嫉妒与愤怒,“若不是你当年……” “若不是我当年如何?”谢景行打断他,目光锐利如刀,“若不是你当年暗中作梗,我与清晏早已成婚,哪里还有你的机会?顾昀之,你自己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来后悔,如今还要纠缠不休,你不觉得羞愧吗?” 顾昀之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知道谢景行说的是事实,可他就是不甘心。 “清晏是我的妻子,”谢景行将沈清晏护在身后,语气坚定而霸道,“从今往后,谁也别想再伤害她,谁也别想再打扰她的生活!顾昀之,你若是再敢对清晏有半分纠缠,休怪我不顾及同僚之情!” 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顾昀之心中一凛。 他知道谢景行的手段,若是真的惹怒了他,自己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可看着沈清晏依偎在谢景行身边的模样,他心中的嫉妒与不甘又难以抑制。 最终,顾昀之还是败下阵来。 他狠狠地瞪了谢景行一眼,又深深地看了沈清晏一眼,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随即转身,狼狈地离开了绣坊。 围观的众人见事情平息,也纷纷散去。 柳如烟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道:“吓死我了,刚才真是多亏了谢丞相及时赶到。” 谢景行没有理会柳如烟,而是低头看向沈清晏,眼中的怒意瞬间化为温柔与心疼:“清晏,你没事吧?他有没有伤到你?” 沈清晏摇了摇头,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心中满是暖意:“我没事,幸好你及时赶到。” “都怪我,没有早点来接你。”谢景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责,“往后,我一定亲自陪你出门,再也不让你遇到这种事。” 沈清晏心中一暖,靠在他肩头:“我知道你公务繁忙,不必如此。 再说了,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谢景行紧紧抱住她,心中满是后怕。 刚才若不是他处理完公务,放心不下她,特意赶来绣坊,真不知道顾昀之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第11章 第 11 章 离开绣坊后,谢景行带着沈清晏回了丞相府。 一路上,他都紧紧握着她的手,神色依旧有些凝重。 回到府中,谢景行让下人备了热茶,亲自递给沈清晏:“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沈清晏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看着谢景行依旧紧绷的侧脸,忍不住笑道:“景行,你还在生气吗?” 谢景行转过头,看着她,眉头微蹙:“我不是生气,是担心你。 顾昀之那个人太过偏执,我怕他日后还会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 “有你在,他伤不到我。”沈清晏握住他的手,语气温柔,“再说了,我也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沈清晏了。” 谢景行看着她眼中的坚定,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清晏,刚才顾昀之拉你的时候,你有没有……有没有一点动摇?” 沈清晏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着他眼中闪过的一丝紧张与不安,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景行,你在吃醋吗?” 谢景行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我只是……只是担心你。” “傻瓜。”沈清晏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语气认真而坚定,“我心中只有你,怎么会因为顾昀之而动摇?他于我而言,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能让我心动,能让我安心,能让我愿意托付一生的人,从来都只有你。” 听到她的话,谢景行眼中的紧张与不安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欣喜与温柔。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清晏,谢谢你。”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沈清晏看着他,眼中满是爱意,“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谢谢你懂我,疼我,护我,谢谢你让我重新相信爱情,让我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 谢景行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清晏,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往后余生,我定当护你一生周全,爱你一世不变。” 沈清晏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满是安定与幸福。 她知道,无论顾昀之如何纠缠,只要有谢景行在身边,她便无所畏惧。 接下来的日子里,谢景行果然推掉了许多不必要的应酬,每日都会亲自陪沈清晏出门。 无论是逛书坊,赏字画,还是游湖泛舟,品尝小吃,他都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像一个忠诚的守护者。 偶尔,他们也会在不经意间遇到顾昀之。 每当这时,谢景行都会第一时间将沈清晏护在身后,目光冰冷地看着顾昀之,不给对方任何靠近的机会。 而沈清晏,也总是挽着谢景行的手臂,神色平静,对顾昀之视而不见。 次数多了,顾昀之也渐渐明白了,沈清晏是真的不会再回到他身边了。 可他心中的执念,却并未因此而消散。 他依旧会远远地看着沈清晏与谢景行并肩而行的身影,眼中满是痛苦与不甘。 这日,沈清晏与谢景行在城郊的温泉别院小住。 傍晚时分,两人并肩坐在庭院中,看着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沈清晏靠在谢景行的肩头,轻声说道:“景行,你说顾昀之,会不会一直这样纠缠下去?” 谢景行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无论他如何纠缠,我都不会让他伤害到你。 若是他不知好歹,我也不介意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沈清晏心中一暖,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会护着我。 其实,我现在已经不恨他了,只是觉得他有些可怜。” 谢景行沉默了片刻,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他今日的结局,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我们不必为他太过操心,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便好。” “嗯。”沈清晏点了点头,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景行,有你在,真好。” 谢景行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眼中满是温柔。 秋狩大典,皇家猎场旌旗招展,马蹄声碎。 沈清晏一身骑装,墨发高束,腰间悬着谢景行特意为她寻来的软剑,身姿挺拔如松。 谢景行勒马在她身侧,青衫猎猎,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带着化不开的温柔。 “小心些,不必逞强。”他低声叮嘱,指尖轻轻拂过她的马鞍,确认稳妥无误。 沈清晏回眸一笑,眼底亮如星子:“放心,我的箭术可没荒废。” 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一阵骚动。 顾昀之骑着一匹黑马,径直朝他们而来。 他身着玄色骑装,面色沉郁,眼底布满红血丝,显然是多日未曾安睡。 自温泉别院后,他虽未再直接纠缠,却总在各种场合远远窥伺,如今在这开阔的猎场,竟又拦了上来。 “清晏。”他勒住马缰,挡在两人身前,声音沙哑,“我有话要和你说。” 谢景行眉头微蹙,不动声色地将沈清晏护在身后,语气冰冷:“顾大人,狩猎场上人多眼杂,有话不妨直说,不必单独拉扯。” 周围已有不少官员侧目,沈清晏心中了然,顾昀之这是打算破釜沉舟了。 她不想再做无谓的纠缠,勒马上前,与谢景行并肩而立,目光平静地看向顾昀之:“顾大人有话便说,我听着。” 顾昀之的目光落在她与谢景行相携的手上,嫉妒如毒藤蔓延,他深吸一口气,高声道:“清晏,谢景行性情阴晴不定,手段狠厉,你跟着他,迟早会受委屈!他今日能对你百般宠爱,明日便能弃你如敝履!回到我身边,顾府永远是你的退路,我会用余生弥补你!” 这话一出,周围的议论声瞬间响起。 不少人知晓谢景行在朝堂上的铁腕,虽敬佩他的才干,却也暗觉他性情冷僻,此刻被顾昀之当众点破,难免有人窃窃私语。 沈清晏闻言,忽然笑了。 那笑容清冽如冰泉,带着彻骨的嘲讽:“顾大人,你说景行性情阴晴不定,可他的‘阴’,从来只对奸佞小人;他的‘晴’,却始终为我而留。 你说他会弃我如敝履,可他为了娶我,不惜与满朝文武为敌,不惜顶撞陛下,这份情意,你这辈子都给不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围观的人群,声音愈发坚定:“你说顾府是我的退路?顾昀之,你忘了,顾府是我五年噩梦的开端!是我收敛锋芒,疏远至亲,受尽委屈的地方!那里从来都不是我的退路,而是我的牢笼!” “至于委屈,”沈清晏抬手,轻轻抚摸着腰间的软剑,指尖带着温度,“我在你身边受了五年委屈,早已受够了。 如今有景行护着我,我不必伪装端庄,不必迎合任何人,不必再看谁的脸色行事。 我可以骑射,可以书画,可以随心所欲地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这才是真正的幸福。”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穿透了猎场上的风声与议论声,落在每个人耳中。 谢景行看着她眼中的光彩,心中满是骄傲与疼惜,他握紧了她的手,低声道:“说得好。” 顾昀之脸色惨白,嘴唇颤抖:“你……你被他骗了!他不过是一时新鲜,待新鲜感过了,他便会像我当年一样,忽视你,冷落你!” “不会的。”沈清晏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笃定,“景行懂我,他知道我想要什么,也愿意为我付出。 他会陪我逛市井小巷,会为我洗手作羹汤,会在我练箭时为我喝彩,会在我受委屈时为我撑腰。 这些,你从未为我做过,甚至从未想过要为我做。” 她转头看向谢景行,眼中满是温柔:“景行,你说对吗?” 谢景行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声音温柔却坚定,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清:“清晏所言句句属实。 我谢景行,此生唯爱沈清晏一人,护她,敬她,宠她,至死不渝。 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第12章 第 12 章 沈清晏心中一暖,眼眶微微发热。 她转头看向顾昀之,语气冷到了极致:“顾昀之,你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爱,是你永远都不懂,也永远给不了我的爱。” “我知道,你不甘心。 你不甘心我离开你,不甘心我嫁给谢景行,不甘心我过得比你好。”沈清晏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顾昀之的心底,“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是你亲手推开了我,是你亲手葬送了我们之间的一切。 如今的结局,是你应得的。” “我再最后告诉你一次,”沈清晏勒转马头,与谢景行并肩,决绝地说道,“我沈清晏,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对你心存幻想的傻姑娘。 我与谢景行夫妻情深,生死相依,再无任何转圜的余地。 你若再敢纠缠,休怪我与景行不顾及任何情面,让你身败名裂!” 说完,她不再看顾昀之一眼,与谢景行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纵马,朝着猎场深处而去。 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将顾昀之远远抛在身后。 顾昀之僵在原地,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周围的目光如芒在背,有同情,有嘲讽,有鄙夷。 他知道,今日之后,他不仅彻底失去了沈清晏,还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一股绝望涌上心头,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马鞍。 身体晃了晃,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身边的小厮连忙上前搀扶:“大人!您没事吧?” 顾昀之摆了摆手,眼中满是死寂。 他知道,他彻底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沈清晏与谢景行纵马奔出许久,才缓缓停下。 猎场深处,草木葱茏,寂静无声。 谢景行勒住马缰,转身看向沈清晏,伸手为她拭去额角的汗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憋了很久?” 沈清晏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释然:“是啊,憋了五年,今日终于都说出来了。” “说得很好。”谢景行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往后,再也没有人能让你受委屈了。” 沈清晏靠在他肩头,感受着他的温暖与安稳,心中一片澄澈。 她知道,这场公开的对峙,不仅彻底断绝了顾昀之的念想,也让她真正与过去的自己告别。 那些年的委屈,隐忍,不甘,都在今日烟消云散。 她终于可以毫无牵挂地,与谢景行携手,走向属于他们的未来。 “景行,”沈清晏轻声说道,“谢谢你。”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谢谢你为我遮风挡雨,谢谢你让我重新找回了自己,谢谢你让我相信,原来爱情可以这般美好。 谢景行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傻瓜,谢什么。 能遇到你,能娶到你,才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秋狩之后,顾昀之缠绵病榻月余。 经此一役,他不仅彻底断绝了挽回沈清晏的念想,更因当众失态,言语失据,在朝中声望大跌,渐渐被边缘化。 据说他闭门谢客,日日对着沈清晏留下的那本旧札记发呆,眉宇间只剩化不开的悔恨,却再也未曾踏出过顾府半步。 沈清晏听闻消息时,正在为谢景行缝制过冬的棉袍。 指尖捻着柔软的羊绒线,她只是淡淡“哦”了一声,便继续低头走线,眼中无波无澜。 过往的恩怨情仇,早已在秋狩那日的猎场上,随着猎风消散殆尽。 于她而言,顾昀之不过是个陌路人,他的境遇,与自己再无半分干系。 谢景行从朝中归来,见她端坐窗前,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发间,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手中的针线在锦缎上穿梭,岁月静好得不像话。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语气带着几分慵懒的暖意:“在做什么?这般专注。” 沈清晏侧头看他,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给你做件棉袍,眼看就要入冬了,你在朝中议事,总坐着不动,定要多穿些才好。” 谢景行拿起棉袍的一角,见上面绣着几株挺拔的竹,针脚细密,竹影婆娑,正是他最爱的纹样。 他心中一暖,低头在她脸颊上印下一个轻吻:“有劳夫人费心。 只是你也不必太过劳累,府中绣娘多得是。” “不一样。”沈清晏摇摇头,指尖轻轻划过绣好的竹节,“这是我亲手做的,穿在你身上,才安心。” 谢景行心中柔软,将她揽得更紧:“好,那我日日穿着,让满朝文武都看看,我家夫人的手艺有多好。” 沈清晏被他逗笑,抬手轻轻捶了他一下:“又胡说。” 婚后的日子,平淡却满是温情。 谢景行从不会让她困于后宅方寸之地,若她想逛书坊,他便推掉应酬,陪她在翰墨香中消磨半日;若她想练箭,他便陪她去城外跑马场,看她策马奔腾,为她喝彩加油;若她想体验市井烟火,他便换上常服,陪她穿梭在巷陌之间,尝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买一串酸甜的糖葫芦,眼底的宠溺,从未掩饰。 冬日初雪那日,京郊银装素裹。 谢景行带着沈清晏去了温泉别院。 庭院中煮着暖酒,红泥小火炉上煨着汤,窗外雪花簌簌落下,屋内暖意融融。 沈清晏靠在窗边,看着漫天飞雪,忽然想起年少时跟着兄长在边关看雪的日子,那时的她,意气风发,无拘无束。 如今兜兜转转,她终究是回到了这般自在的模样,只是身边多了一个知冷知热的良人。 “在想什么?”谢景行端着一碗温热的姜枣茶走过来,递到她手中。 “在想,幸好遇到了你。”沈清晏接过茶,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暖到了心底。 谢景行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与她一同看向窗外的雪景:“该说幸好的人是我。 若不是当年阴差阳错,若不是你勇敢地挣脱了顾府的牢笼,我或许这辈子都遇不到你,只能在朝堂上孤独终老。”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她,眼中满是认真:“清晏,遇见你之前,我以为人生不过是朝堂博弈,家国天下。 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柴米油盐,琴瑟和鸣,才是真正的人间烟火。” 沈清晏心中一暖,靠在他肩头,轻声道:“我也是。 在顾府的五年,我以为日子就该是那般压抑无趣。 直到遇见你,我才明白,原来女子也可以活得这般自在,这般鲜活。 景行,谢谢你,让我重新活了一次。” “我们是夫妻,本该如此。”谢景行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往后岁岁年年,我都会陪着你。 春看百花,夏赏荷,秋观月,冬踏雪,只要你想,我便陪你走遍天涯海角。” 沈清晏闭上双眼,感受着他的体温与心跳。 开春之后,谢景行向皇帝请了长假,带着沈清晏离开了京城。 他们一路南下,看江南的杏花烟雨,赏西湖的三潭印月,登黄山的奇松怪石,游苏杭的小桥流水。 沈清晏褪去了丞相夫人的身份,只做谢景行的妻子。 她可以穿着劲装,在山间策马;可以素面朝天,在溪边浣纱;可以与市井百姓闲谈,听他们讲当地的风土人情;可以在客栈的窗边,提笔作画,将眼中的美景一一记录下来。 谢景行则放下了朝堂的尔虞我诈,只做沈清晏的守护者。 他会为她采摘路边的野花,插在她的发间;会为她下厨,做她爱吃的菜肴;会在她登山累了时,背着她前行;会在她看风景入神时,默默陪在她身边,眼中只有她的身影。 途中,他们偶遇了沈惊鸿。 彼时沈惊鸿已卸甲归田,带着家人在江南定居。 见到沈清晏与谢景行相携而来,容光焕发,沈惊鸿心中满是欣慰。 兄妹二人相见,畅谈许久。 沈惊鸿看着妹妹如今幸福的模样,感慨道:“清晏,看到你现在这般,兄长便放心了。 谢景行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你一定要好好待他。” 沈清晏笑着点头:“兄长放心,景行待我极好。 倒是兄长,如今卸甲归田,日子过得清闲,真好。” “是啊,”沈惊鸿望着远处的青山绿水,眼中满是释然,“朝堂纷争太累,不如归隐田园,陪伴家人。 往后,我们兄妹也能常常见面了。” 那几日,沈清晏与谢景行留在沈惊鸿家中做客。 每日与兄长闲话家常,与侄女嬉笑打闹,与谢景行携手漫步在田间小道,日子过得宁静而惬意。 离开江南时,沈清晏站在船头,看着两岸的风景渐渐远去,心中满是感慨。 她想起了五年前那个在顾府中郁郁寡欢的自己,想起了递出和离书时的决绝,想起了与谢景行重逢后的点点滴滴。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当年的一场错付,让她受尽委屈,却也让她学会了成长,学会了如何爱自己。 谢景行走到她身边,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在想什么?舍不得江南?” 沈清晏摇了摇头,转身看着他,眼中满是笑意:“不是,是在想,幸好当年我勇敢了一次,才有了如今的一切。” 谢景行低头,吻上她的唇。 “傻姑娘。”谢景行放开她,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相信我,谢谢你愿意陪在我身边。” 沈清晏靠在他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心中一片澄澈。 船行渐远,驶向远方。 阳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