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盈一回来就被云梨两姐妹围住讲昨日的怪事,还给她拿来了油泼汤饼和多汁面藕。
闻着好香,她低下头轻嗅着热油的香气,碗内的汤饼裹满了亮晶晶的胡油和青绿色的葱花点缀。
中间铺着几根嫩绿菠菜,她用筷子搅拌开,用力将每一根汤饼吸满所有汤汁,变成焦黄色。
另一碟的多汁面藕白白胖胖的,密密麻麻的小孔里钻满了麻酱。
四周淋着葱花和颗颗红润的花生米,仔细看还能发现一粒粒小白芝麻。
姜悦盈夹了一筷子汤饼放进嘴里,先是扑面而来的油香味,再是劲道爽滑的面条搭配解腻清新的菠菜,口感意外的丰富。
她又尝了面藕,面藕的每一面都吸饱了汤汁,一口索饼一口面藕,简直是人间美味。
乳白色的茶盏被一双纤纤玉指举起递给云梨,“真的?”
“此话千真万确!”云梨一饮而尽,接着说,“你昨日不在没看到真是可惜,那野兽精得很。”
云梨凳子还没坐热,就一个劲说道:“是呀,我亲眼所见。”
”昨日戌时众人都睡下了,我忽然想到今日做的馒头还未放进仓房,害怕被野猫叼了去,就穿好衣服去厨堂。”
“我拎着油灯,听到有“簌簌”的声音,开始没当回事,以为是风吹的,没想到……”
讲到这,云梨故意放慢语速,双眼怔住,像是又看到那野兽一样。
把姜悦盈吓得一动不敢动,摇摇她的身子,“云梨?你怎么了,不许吓我呀。”
云梨僵硬的眼球又重新转了一圈,捂住嘴笑了起来。
“我这不是想营造当时的气氛吗?让你身临其境一下。”
“我的祖宗!我的亲娘!你可快点说吧,少卖关子了。“
姜悦盈白了她一眼,佯装生气似的,撅着嘴,“再不说,我让云桃给我讲。”
云桃在一旁,差点笑晕过去。
“我讲我讲。”云梨又重新进入状态。
“那声音实在太响,我就举起油灯照着窗户,竟看到那东西凶横的眼睛,他身上全是黑毛,爪子有这么长。”
说罢,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姜悦盈眨着透亮的杏眼,一脸好奇问道。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我就叫人了,那东西就跑了。”
“啊,这就没了。”
姜悦盈一下像霜打了茄子,蔫了,失望布满在眼神内。
云桃一旁憋着笑,“是啊,谁能跑得过他呀。”
她压低声音,“我觉得是异兽,那东西的手不像寻常野兽。”
“对对对,我刚忘记讲了,那东西的指甲巨长,一个劲把馒头往嘴里塞,说不定是什么黑熊之类的。”
云梨急着接话道。
姜悦盈越听越懵,“那它不会今日还来吧!”
“说不准呢,道长已命人在厨舍、仓房守着了,你睡前可一定得锁好门窗。”
云梨给她检查了一遍才走。
不知是内心作祟,还是真的有,姜悦盈总感觉能听到沙沙沙的声响。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不会吧,野兽这么通人性,还懂得敲门,她下地从缝隙才发现是青竹道士。
青竹见她神经兮兮,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脑袋。
轻笑了一下,“姜四娘子,受风寒了?”
她连连摆手,“没有没有,青竹道士找我有何事?”
青竹从衣襟内掏出一封信递给她,“宋家娘子走前给你的。”
宋家?宋怡之?“真是给我的?”她指了指自己,又指着信。
“错不了。”
姜悦盈接下了信,和青竹告别后。
又探出脑袋,叫住他,微张着粉唇,“青竹……道士,那野兽是真的吗?”
”不必过于担心,今天道长已带我们上山探查,没有发现踪迹。”
“噢,那就好。”
送走青竹,她还有点紧张。
难不成宋怡之见不到她还专门写信来骂她!
拆开信,却被信上的内容惊住了。
信上写着:
姜四娘子,虽不愿承认,但你的那番话确实令我认清了当下的情况。
没想到,我的一厢情愿竟误了这么多事,母亲明确告知我宋家不同意这门亲事。
我自知我力量单薄,难以改变家中决定,但段哥哥品行良善自不会做出这等错事来,我会一直等着他的。
后面还留了她家府邸位置,姜悦盈日后若来京城可来寻她。
嘿,这小丫头还挺好玩。
比她过去认识的那些高高在上的贵女真诚多了。
不过今日怪事可真多!
午后她顾不得午休,就背着新做的糕点走到城中,城中属河南府所治一带,市井繁华。
章氏要将这五日修好的帕子送到布坊,就不来陪她了。
她原本想在府学街上摆摊,可一拐进去街上人一下子人清了许多,谈话声都变小了。
望着对面大大的河南府牌匾,她的心在胸腔来回翻滚着。
脑内的一个声音说道:“不会不可以在这里做买卖吧?”
她来来回回走了两个来回,决定还是算了。
感觉府衙守门的卒兵怕是都要眼熟她了。
一位白发老翁上前向她搭话,“小娘子,我看你在这里半天了。”
姜悦盈没想到自己的窘境全被看到了,低着的头不好意思地抬起。
“是,我想卖些桂花糕,可没找到能卖的地方。”
“桂花糕,今日吃最合适不过了,我能看看嘛?”
“当然。”
她放下筐子,从里面取出包好的一小块,递给老翁。
“丫头,怎么卖?”
她摆了摆手,“你这块不要钱。”
这老翁的眉眼处隐约让他想到了阿公,阿公也是这般自来熟,爱追着旁人说三道四的。
那老翁还有些惊讶,但抵不住美食的诱惑就吞了下去,便开始了长篇大论。
“九月九重阳节,一二好友相邀,带一壶酒,同登高峰,何不乐哉?
最高峰说,折下两株茱萸,放进衣襟,痛饮黄酒,酣畅淋漓,无须为年华已逝、人生迟暮、夕阳西下而烦闷,再配上这一二桂花糕,妙哉妙哉。”
姜悦盈耐着性子听了下去,发觉这登峰有几分兴趣,就点点头。
那老翁继续说下去,“人世间何能如意,不如意是常态。
你的忧虑、愁思,庙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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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列祖列宗、佛堂内供奉的释迦摩尼、道观内的太上老君都能懂你。”
越说越把她说迷糊了,刚不还在聊重阳登高吗?“为何会懂呢?”
“万事万物皆有关联,世上只有必然没有偶然。
或许一阵风、一只鸟留下的图案、铜币抛后的正反面,都会给你启发。
你能站在此处,遇到我也是一种必然。”
老翁的话神秘莫测,她细细琢磨着却依然不知所以然。
待她还想继续聊两句时,老翁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她当时想着老翁既说登高喝黄酒吃桂花糕,那就到登山口去卖。
清虚观位于翠峰山背面,翠峰山南麓修有云梯石阶供人登高。
她赶到时,夕阳的余晖已洒落在青石台阶上。
台阶里墨绿色的青苔暗生,石板上写满了岁月的痕迹,满是脚印和划痕。
唉,登山的人也都陆陆续续下来了,难不成又是白忙活?
一老者拄着枣木红手杖,落在石阶上发出”嗒嗒”的声响,缓慢而沉稳地下来。
停在苍柏密林这里,喘着粗气,拽着铁链休息着。
见机会来了,姜悦盈又摆出桂花糕和重阳糕。
吆喝着“重阳佳节登高峰,吃重阳糕步步糕,桂花糕香福寿长。”
那老者虽有目光看向这里,她硬着头皮说,“老丈买些尝尝,讨个好兆头,步步吉祥、福寿绵延。”
可惜人们都仅仅只是瞥了一眼,丝毫无想买的心思。
姜悦盈垂着头,蹲下来,掰着手指数今天挣了多少钱。
余光瞥见两只黑乎乎的小脏手从她摊子上偷拿了两块桂花糕。
见被发现了,那小孩撒腿就跑。
姜悦盈一个猛子追上去,两条腿在前面跑,只留下一句,“婶婶大爷,劳驾帮我照看摊子,我去去就回。”
旁边的大爷擦擦眼睛,“刚才发生了甚,人呢?”
那孩子沿着山脚一路下坡,走得竟是条土路。
扬起的沙尘呛得她喉咙发痒,大声咳嗽了好几下。
这小娃娃看着小,跑的倒挺快。
姜悦盈感觉自己的鼻腔里也都是沙土味,只见他钻进拐角的山洞里没了踪影。
姜悦盈警觉地先在四处瞧了瞧,洞口处只有一排人的脚印和不知名动物的印记。
她脑子里瞬间浮现出许多画面:
稚童和一只会吃人的狗熊住在一起,常故意引人入洞填饱肚子,她不会是守株待兔的那只兔子吧?
幼童被人囚禁在这里,每天出门乞讨偷窃,将赃物交给洞中人。
想到这些,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刚未曾看清这孩子的面容,只瞅到他是赤脚狂奔。
全身上下凑不齐一张整齐的布来,露着小臂的裤子,到腰间以上的衣物。
难不成真如她所想有什么隐情?
于是便挪来两块石块摆在洞口的不远处。
还从草丛里捡了些蒲公英、婆婆丁和野茼蒿一同埋进杂草中。
她一边做记号一边暗下决心,若真是被囚禁在这里的孩童,定要救他出去。
不曾注意到洞内不远处有一团毛茸茸黑发里的两只透亮眼睛好奇地看着她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