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辽未出生,还在娘胎里时,他的父母曾去寺庙里祈福。只希望求得孩子一生平安顺遂,无灾无难。
当时就有道士预言,“小公子前途无量,功德无量。不是凡人啊”
谢辽的父亲名谢淮安,母亲,林木琴。两人听了虽然欣喜但对于自己的孩子平安快乐就好,所以并没有放心上。
回到家后,谢淮安将这件事当作笑话一般说给母亲听,没想到这件事引起了谢老太太的高度关注,连忙问是那位道士,孩子情况怎么样。道士有没有说些其他的什么……
这一连串的问题把谢淮安问的头大,他有些好笑的说:“您老不是信道吗?怎么对这些事迷信上了?”
谢老太太打了下儿子的头,嘟囔道:“你懂什么”
隔日,谢老太太就将儿子、儿媳一家“请”了出去。
谢淮安看着收拾好的行李一头雾水,“妈,我昨天说的话重了?惹你生气了?”
林木琴扶着腰走过来,正巧听见丈夫的话,走上前生气的拧他胳膊,“说什么惹妈不高兴了?”
谢淮安捂着胳膊,无奈道:“我也不知道”
谢老太太将搬家公司请来,对着谢淮安交代到:“公司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最近这几个月你就安心在家陪着小琴,哪儿也不要去”
看着母亲这样不像是开玩笑,谢淮安神色正经起来,“怎么了妈,家里出什么事了?”
谢老太太嫌弃的看他一眼,“别问了,反正住回你们的房子别回老宅”
看着母亲一举一动不像是开玩笑,谢淮安不得不应下,“行,那我和小琴先回去,过些时间在看你?”
谢老太太郑重强调了一遍,“我再说一遍,孩子出生前,别回来”
谢淮安一家前脚刚走,谢老太太后脚就进了老宅祠堂。
老宅祠堂闪着明亮的烛火。谢老太太点了支香,对着牌位絮絮叨叨:“谢家的列祖列宗,我是后人谢安氏。随着祖上留下的时间越来越近,我心里越来越不踏实。前些天出了那一件事我算是想明白了。百年轮回到了。我本不该有意见,但是我儿谢淮安和儿媳林木琴都是无辜的,还望列祖列宗保佑不要为难他们”
谢老太太虔诚的对着排位拜了拜。
几个月后,谢辽平安降生。
医院里,谢老太太看着孙子爱不释手,抱在怀里不松手。谢淮安出去接个水的功夫,谢老太太又抱上了。
谢淮安知道隔辈亲,但是没想到母亲真跟他们说的一样夸张。他忍不住提醒,“妈,医生说了刚出生的孩子不能一直抱着”
谢老太太笑笑,“这孩子懂事,不黏人。大人不在身边不哭也不闹,小时候这样长大还得了。我还不趁着他小时候稀罕稀罕”
说着,将孩子小心的放回婴儿床。
谢淮安笑着扶着母亲的肩膀,看着婴儿车里睡得安稳的儿子,“这说明咱家孩子懂事。是来报恩的。”
谢老太太听后有一瞬愣神,看着孩子呆呆地说,“但愿吧”
“什么?”
谢老太太回神,连忙扯开话题,“对了,孩子名字起了吗?”
“没呢。我想了好几个小琴都不满意,小琴又是孤儿,没有长辈可以借鉴。于是我们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您”
“我?”谢老太太想了想便接下来,“叫什么好呢”
谢老太太抬头,见窗外开阔的夏季美丽而夺目,一望无际都是好景象。她目光落向婴儿车上酣睡的婴儿,“‘开怀东南望,目远心辽然’就叫谢辽吧,希望他能有一个远大的未来”
谢淮安笑笑,揉着小谢辽的脚丫,“不是说名字太“大”会撑不起来吗?我就“淮安”只求的安稳平安,孙子就是远大前程,现在不讲究了?妈。您对孙子也太偏心了”
谢老太太作势抬手就打算扇过去。
谢淮安巧妙躲过,点头认可,“就用“辽”,‘人生乐长久,百年自言辽’好名字”
谢老太太气哼哼的收了手,听着儿子的解读没有作评价。她原本也只希望孙子平安快乐就好,可是……她不忍心的看着这个孩子走上一条狭窄无人陪的路,那就希望一个伴随他的名字吧。
后来谢辽的生长经过还真的对上了奶奶对他名字的预期。他的人生真的开阔的一望无际,一丝牵挂没有。
谢辽两岁的时候,父母带着他回老宅。当时正巧下雨天路滑。车子刹车失灵,失控撞向了大树。谢淮安夫妇双双身亡。奇怪的是他们年仅两岁的儿子,失控撞上树上之前妻子林木琴将孩子护在怀里。所以谢辽仅仅受了点皮外伤。
一夜之间,谢辽没了父母,谢老太太没了家人。
谢老太太听到消息没有慌乱,她赶忙问:“谢辽呢?”
“在医院”
赶到医院,看见病床上的谢辽高烧不退时,她就知道,这场轮回轮到了谢家,轮到了她身上。
她没有沉浸于老年丧子的悲怆,而是迅速振作起来,接过儿子的事业,照顾着他们的遗腹子。
可偏偏天不随人愿,没有父母的庇佑,年幼的谢辽隔三岔五的生病。起初原本还健康红润的孩子一夜之间瘦的苍白无力。
谢老太太急的着急上火,四处求医希望能救救这个可怜的孩子。于是谢辽两岁后的记忆是关于药草与医院的长灯。
每每谢辽生病的夜晚,无处诉说的谢老太太都会来祠堂,“这个孩子我怕救不活,他命不好,被选中了,还希望少些磨难,能平安健康的长大。”
谢辽高烧的昏睡的每一夜,谢老太太都是在祠堂青灯古佛的度过。就这样,谢辽艰难的长到了十岁。
十岁这年,谢辽大病初愈的一天。年纪尚小,总是记不住奶奶说过“卧床休息”这句话的含义,床上待了没一会儿就忍不住的跑下床。
顺着长长的走廊,来到了祠堂门前。
他试探的推开门,一眼看清了案台上的无字碑,年幼的孩子对神鬼应该有着本能的害怕。可小谢辽非但没有害怕还试探的向前走了两步。
在距离那块无字碑三步之遥处,一道沉静的声音制止了他,“可以了,不要再往前了”
小谢辽四处看了看,没有人。他不信邪,还向前伸手,突然有一种被点击感。他猛地缩回手,捂着通红的指尖说:“你,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
“这里是谢家,你是谢家人?”
小谢辽大病初愈,说话有气无力的。可那个人就是听见了。
“……准确说,不是”
“那你是谁”
“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了”
“是以后呢吗?”
“嗯”
小谢辽撇撇嘴,眼眶微微发红,“可是医生叔叔说我活不了多久了”
“游走于生死之间的人,脉象本就是不稳的,何况你缺一个本元”
“本元?”小谢辽低头重复,急忙问:“我怎样才能找到”
“时机未到”
小谢辽耐心耗尽,跺脚,说:“那你说我能长大,我长大能做什么?我长大什么样子啊”
那人似乎被谢辽折磨的没辙,微微叹口气,“真想知道?”
“嗯!”
一阵清风从身后吹过,关上了祠堂张开的门。
小谢辽一惊,来不及回头,顿时天旋地转,他进入了一个幻境。
四周白茫茫一片,连流水都是白的,白的没有生命力。
小谢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透明的可以照进地面的绿茵茵草地。小小年纪没见过世面顿时惊叫了出来,蹲下身啜泣。
“孩子,你怎么了?”一双温暖的手轻轻的拢住了他的肩膀。小谢辽眨了眨眼睛里的泪珠,看着面前仙气飘飘的女子哭着说:“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女子拿出手帕擦去谢辽脸颊上的泪珠,轻声哄到:“你告诉姐姐你家在哪里,姐姐帮你好不好?”
“阿蓝”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轻轻的制止住她的行为。
沈蓝之回头,就见男人走过来,将他们的手分开,拉着她就打算离开。“去哪儿?”
男人回答的不容置疑,“回家”
沈蓝之笑着挣脱了男人的手,“多大了还和孩子争,我看这孩子不像是装的”
男人嘴唇顺成一条直线,想了想,上前手掌贴在小谢辽额头上,没一会儿收回手掌,“他不是这里的人”
沈蓝之微微诧异,“怎么可能”她还打算对小谢辽说些什么,男人却直接将她拽走,对着小谢辽留下了一句话,“回去”
随着那句话落,小谢辽头晕的发沉,眼前景色又开始模糊,变成了一种诡异的红。
老宅的人发现谢辽时他躺在祠堂的地板上,不知睡了多久。一摸手都凉的。吓的许叔当即就找了医生。还好没什么大碍,只是发烧。
起初,只以为是小小的风寒高热,没想到中西医一起拖沓了小半年都没有治好。谢老太太才疑心其他的事。于是她亲自上山请山鬼下山,山鬼送了本秘籍。又说,谢家不利他。这里风水只会压抑他,若是想平安长大,尽快搬出去才行。
谢老太太看着年仅十多岁的小谢辽,心一狠,在谢辽大病初愈的都二天就将人赶了出去。就像当年赶出去儿子儿媳一样。
山鬼说的话还真起了效果,搬出去的几年,谢辽没在生过病。所有人都将山鬼说的话逐渐淡忘,直到谢辽十六岁,谢老太太八十大寿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