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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 6 章

作者:因为星辰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三日后是顺宁郡主的生辰。


    她原本就是个喜欢大张旗鼓爱热闹的性子,再加上庄太后的纵容,总喜欢将这个亲孙女推到人前亮亮眼,是以她年年的生日宴都要办得堪比年末的宫宴一般。


    前些日子靖王又去了南边游行,早已来过信说来不及打道回府,就让人送了一套南边的瓷器回来,上面绘满了当地的风俗乐趣。


    礼不贵重,就胜在少见,是宣阳城里寻不到的稀奇物件。


    沈沁虽然有些失落,但父亲也不是第一次缺席了,倒也不见得有多难过。


    虽然姐妹二人不合,但毕竟也算是堂姐妹,再怎么不情愿,沈悠然也被赵皇后从床上提溜起来,坐了小半个时辰的马车,才到靖王府门口。


    下马车的时候,恰好遇见了从书院下学骑马而来的沈煦三人。


    “哥哥!”


    沈悠然心中一喜,一手捏着裙摆,一手挥舞着同沈煦打招呼,语气带着亲昵。


    然而看到他身后的沈照时,这种亲昵收敛了许多,下意识地收回了手,语气也不似方才轻快,中规中矩地向沈照请安。


    “二皇兄安好。”


    一个唤作哥哥,一个叫的是皇兄。


    沈照无所谓地拉着缰绳让马停下,微微颔首,既不亲密,也不疏离。


    他就是来走个形式的,送个礼就走,权当是为了皇祖母的面子。


    沈悠然被贴身侍女青黛扶着下了马车之后,侧过身子向沈煦身后张望。


    正巧和翻身下马的严晟目光撞上。


    不似沈煦那般温润,他神情肃然,看不出喜怒,一双薄唇轻抿着,让人看了只会去揣测这人是否薄情,但又一次次被他那剑眉星目所吸引。


    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确实生得一副好皮囊。


    好到即便沈悠然已经在心底告诫过自己可不能跟沈沁同一种眼光,但每次依旧会下意识地寻他。


    她恍若无事地将目光一开,佯装很忙地低声吩咐青黛别忘了带上给顺宁郡主的生辰贺礼。


    青黛迟疑地点了点头,心中满是疑惑。


    这贺礼不是前些日子帝姬私库堆不下了随便整理出来的吗?怎的还要特意嘱咐一番,倒显得异常珍贵似的。


    青黛不理解,但她立马换上一副凝重的神情,提着贺礼的手指也捏紧了。


    靖王府邸是整个宣阳城内除了皇宫之外最大的宅院。


    宣阳城中偶尔会有空闲出来的大宅院,要么是重臣获罪之后被没收得来,要么是家宅人丁凋敝后继无人后闲置下来的,通常皇家有什么赏赐,都是让户部将名单报上去,然后再选一处合适的。


    但庄太后嫌这两种宅子寓意不好,又不愿在偏僻的城郊给亲儿子再另起一座宅子。


    当初为靖王府选址的时候,庄太后让娘家安信侯府出面,用万两银子并一座地段极好的大宅子,同靖王府当时的主人家置换得来,然后再寻了个由头将此地空闲,这才顺理成章地归在靖王名下。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靖王府了,但沈悠然每每看见靖王府处处雕栏画栋美轮美奂的样子,还是会感叹一声十四皇叔是真得皇祖母的宠爱。


    比自己父皇受宠多了。


    九进的宅子里,共三路,取的是道家“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意。


    十为满,唯恐物极必反,而九则是刚刚好,暗喻更进一步。


    宅中更是有一片种满了莲花的湖当做隔断,将整个宅子分为前院和后院两部分。


    大就不说,整个靖王府的装潢比宫中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随处可见的金雕玉饰。


    整个宣阳城里,也就靖王府敢这般钱财外露而又不担心被弹劾。


    因着是女眷生辰,男客请得不多,多是些和皇家沾亲带故的人家,又或者是沈沁哪个小姐妹家中的弟兄,趁机来为自己的婚事或仕途谋划。


    男客中真正由沈沁自己邀请的,便只有她两个堂兄,还有堂兄的挚友。


    两位堂兄是皇子,亲临她的生辰宴,自然是能让她在一众小姐妹面前得脸的。


    至于最后一位……


    沈沁迈着小碎步,示意身边的侍女接过严晟递来的贺礼,捏着嗓子同他道谢。


    “谢谢严公子的贺礼。寒舍简陋,严公子拨冗亲至,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沈悠然在旁边听倒她这番矫揉造作的样子,直翻白眼。


    先不论她这“寒舍”到底寒在哪里,光是她当着太子的面如此恭维另一个男子,简直是未将皇家放在眼中。


    得亏自家哥哥是个心好的,若是换了个心思狭隘的,指不定现在就要降罪于她。


    沈悠然默默挪开了步子,像是怕离得太近了,沾染上沈沁的蠢气。


    沈煦在旁边看见她的小动作,无奈笑笑,然后摇了摇头,让她莫要在外面和沈沁吵嘴,惹得旁人看笑话。


    自然是换来沈悠然的撇嘴不满,但也只是表面不满,实际上乖乖听话。


    严晟的目光落在沈煦轻抚沈悠然头顶的手上,嘴上依旧不带半点情绪。


    “在下一介白身,还请郡主切莫这般隆重。”


    话里话外,尽是疏远。


    沈沁脸色蓦地胀红。


    沈悠然在旁边看着,一时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她示意青黛上前送上自己的贺礼。


    “生辰喜乐。”


    她刻意加重了“乐”字,再配上她憋笑的表情,顺利地让沈沁的脸色由红转青。


    看到不喜欢的人吃瘪,对于沈悠然来说,简直是最快乐的事了。


    连带着本来就顺眼的严晟,看起来更顺眼了。


    沈沁年纪不大,正是爱闹的年纪,因着没有长辈在,倒也没有恪守那些虚礼的打算。


    生辰这种开心的日子,可是要玩得尽兴才好。


    以莲湖为界,沈沁在前院备上了投壶射箭的把戏,在内院设的是品茶听曲的雅趣。


    至于中间的莲湖也没闲着,湖中设了几个台子,上面摆着字谜的谜面,让来者既可游湖,又能得了猜谜的趣。


    这套把戏沈悠然是熟得不得了,毕竟当年她的及笄礼就是这么办,沈沁不过是依葫芦画瓢罢了。


    年年都来这么一遭,再是新奇,也该玩腻了。


    蔺朝暮因为大婚在即,这段时间不便在外头抛头露面,便只让人给沈沁送了个礼,自己并未到场。


    其余的人又都是沈沁的朋友,和她关系浅浅。


    沈悠然没了闲谈的对象,又不想去戏台子那边听那些人对沈沁的吹捧吵闹,便在莲湖边寻了个亭子坐下小憩,只等开席走个场面就回宫。


    四月日头渐晒,沈悠然躲在亭子的阴凉处,莲湖边的风吹着,带着阵阵的凉爽,让人忍不住想要眯着眼去感受。


    有青黛在旁边候着,沈悠然也不担心,只管自个儿享受,不知不觉之间,沈悠然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还做了一个梦。


    梦中倒是和今日相似的场景,只不过她不再是自己孤身一人乘马车而来,是和蔺朝暮一起。


    此时的蔺朝暮已然一副已婚女子打扮,坐在沈悠然身侧,苦口婆心地劝导她。


    “今日可莫要再和顺宁置气了,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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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你们姐妹二人打闹也就罢了,如今你再同她争些嘴上功夫,担心她恼怒,伤着你可不好。”


    沈悠然一脸茫然,虽然她时长和沈沁斗嘴,但二人也只是逞口舌之快,从未动过手脚。


    如今?如今是为何事?为何往日不见沈沁恼怒,却要等到如今?


    梦里的沈悠然脑子里一片混沌,什么也想不起来。


    此时马车突然停下,沈煦轻敲蔺朝暮一侧的窗沿,“到了。”


    沈悠然想要叫一声哥哥,但嗓子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糊住了,只是张了张嘴,却没能出声。


    她捂着嗓子正想要再试一下的时候,自己的这一侧,也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昭懿。”


    是严晟。


    沈悠然脑子瞬间里冒出了两个念头。


    ——严晟单唤她的封号时,听起来委实没有他人那般清冷,明明是很克制的语气,听起来却让人有种面红耳赤的悸动。


    ——此人竟如此大胆!敢直呼帝姬封号!


    沈悠然又羞又恼,当即想要掀开窗帘,想要同他论上一论,看他是否不把自己这个帝姬放在眼中。


    那股怒火却在透过缝隙看见他正脸时,偃旗息鼓。


    若此时沈悠然是清醒的,定会唾弃自己一声见色忘义。


    但梦里的她什么也没说,只低头整理自己的裙摆,耳边还有蔺朝暮趁着下马车之前最后的叮嘱。


    “如今父皇为你和严公子赐了婚,顺宁心中不忿也是情有可原,你可莫要同她置气。但若是她欺人太甚,你也不可意气用事,若有事便来寻我和你哥哥,我们定会护着你不让你受委屈的。”


    赐、赐婚?


    沈悠然只觉神魂一震,耳边响起了旁人的声音。


    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是旁边一群姑娘们在欢呼。


    虽说这个梦属实有些惊悚了,但被扰了清梦,沈悠然依旧有些不悦,蹙着眉循声望去。


    这一看,就看见严晟手上攥着张纸条,动作轻盈地落在扁舟之上。


    身后的湖面,平静得不曾泛起一丝涟漪。


    严晟会武,沈悠然是知道的。


    身为皇家子弟,自当是要文武双全才是。沈煦六岁的时候,盛兴帝就请了武学大家来教他拳脚功夫,即便不是为了让他走武路子,哪怕是为了强身健体,那也是好的。


    作为太子伴读的严晟,自然也是跟着大家学了不少本事。


    宣阳城里也不全是文弱书生,像谢为安一流的,多是家中世代习武的武将,儿孙们哪怕是再窝囊,绣花功夫也是有一些的。


    沈悠然从前也跟盛兴帝一道,见识过演武,幼时不懂事的时候也曾嚷着要去跟着哥哥学。


    但回味起来,彼时那偌大的演武场上,没有哪一个能像现在这般吸引她的注意。


    那人好似只是站在船边,就能轻易让人想起崖边的松柏。


    坚韧、挺拔,傲气。


    算不得身形健壮,但却不会让人觉得瘦弱无力,有种清高的风骨。


    亭子是建在湖边的,为了不让水中蚊虫沾染,刻意修得比池边高出两三尺,也就造成了二人之间高度的差异。


    严晟微微一抬头,沈悠然也恰好靠在围栏边俯身那么一望。


    也不知道是不是怪梦作祟,她只觉,好似能在他那双如星辰般的眸子里,看见自己的身影。


    咚。


    咚。


    咚。


    沈悠然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赐婚吗?


    她只觉得心尖在震颤,似乎觉得,那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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