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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以恶止恶与雷霆暗袭

作者:轻舟之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郑泊远的血,未能冷却顾晏辞心头的火焰,反而如同滚油泼入,燃起了焚尽一切的烈焰。那雨夜中的彷徨与自责,在黎明来临前,已彻底被一种冰冷彻骨的决断所取代。


    君子之道?规矩方圆?他恪守至今,换来了什么?是祖父的含冤莫白,是母亲的郁郁而终,是郑泊远这样正直之士的无声陨落!李崇矩用一次次卑劣的行径向他证明,在这权力角斗场中,仁义道德只是束缚手脚的枷锁,唯有比敌人更狠、更不择手段,才能活下去,才能赢!


    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等待只会换来更多无辜者的牺牲。既然李崇矩视规则如无物,那他顾晏辞,又何必再固守那可笑的原则?


    "石坤。"顾晏辞的声音在清晨的书房里响起,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石坤从未听过的、令人心悸的寒意。


    "属下在。"石坤感受到大人身上散发出的不同以往的气息,神色一凛。


    "漕运司那个代副总兵,孙敬斋倒台后上蹿下跳的那个,"顾晏辞指尖敲着桌面,目光锐利如鹰,"他底子不可能干净。我要知道他所有的脏事,越快越好。用任何必要的手段。"


    石坤瞬间明了:"大人的意思是......?"


    "他不是喜欢玩阴的吗?"顾晏辞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就让他尝尝,什么叫真正的''阴''。把他''请''来,让他把知道的东西,尤其是谁指使他针对郑泊远,以及背后更大的主子,一五一十吐出来。注意,要''请''得干净利落,在他反应过来向主子求救之前。"


    当夜,漕运司代副总兵王焕志在下值回府的路上,于一条僻静的巷口被几个蒙面人"客气"地"请"上了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马车。他甚至没来得及呼救,就被堵了嘴,套了头罩。


    等他重见光明时,已身处一间阴冷潮湿、完全陌生的密室。烛光摇曳,映照着顾晏辞那张俊美却寒意森森的脸。


    "王大人,委屈了。"顾晏辞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王焕志强自镇定:"顾......顾大人!你这是何意?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你竟敢私自羁押?"


    "朝廷命官?"顾晏辞轻笑一声,甩出一叠纸张,"看看这些。你儿子强占民田致人死命的旧案,是你如何压下的;你小舅子勾结仓吏盗卖官粮的分成记录;还有你通过妾室兄弟在外放印子钱,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需要我一件件念给你听吗?"


    王焕志看着那些他自以为隐藏极深的罪证,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这些罪,任何一条都足够他丢官罢职,甚至掉脑袋!


    "你......你怎会......"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顾晏辞打断他,俯身逼近,目光如刀,"重要的是,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抱着这些死罪,等着被明正典刑,累及家人。二,告诉我,是谁让你迫不及待地清理郑泊远经手过的所有文书?是谁在给你撑腰,让你敢在漕运司如此肆无忌惮?是孟谦?还是他门下的哪条狗?"


    王焕志浑身颤抖,心理防线在绝对的力量碾压和罪证面前彻底崩溃。他瘫软在地,涕泪横流:"是......是孟先生身边的吴先生传的话......说郑泊远是祸根,必须尽快清除痕迹......小人......小人是不得已啊!顾大人饶命!饶命啊!"


    "吴先生?"顾晏辞记下这个名字,继续逼问,"证据呢?孟谦,或者这位吴先生,与你之间,可有书信、信物往来?"


    被恐惧吞噬的王焕志,为了活命,如同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他如何通过特定渠道向"吴先生"输送利益,以及曾偶然截留过的一份"吴先生"关于要求加快某批"特殊货物"通关的手令副本,上面虽无孟谦之名,却有只有核心圈子才识得的暗记。他甚至供出了藏匿这份手令和其他一些往来密信的地点。


    顾晏辞立刻派人按图索骥,果然起获了关键物证。那份手令的内容,与郑泊远遗书中提到的军械走私线索隐隐对应!


    拿到口供和物证,顾晏辞看着瘫软如泥的王焕志,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看好他,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任何人找到。"他吩咐石坤,"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跟那位''吴先生'',乃至他背后的孟谦,算算总账了。"


    这一次,他不再等待对手出招,不再遵循所谓的官场规则。李崇矩用死亡和阴谋织就了一张网,那他顾晏辞,就用更迅猛、更无情的雷霆手段,将这张网撕开,直捣黄龙!


    紫宸殿内,烛火通明。


    永熙帝批阅完一摞奏章,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贴身大太监王公公悄无声息地奉上一盏温热的参茶。


    "陛下,夜深了,保重龙体。"王公公的声音低柔。


    皇帝接过茶盏,并未立即饮用,目光落在跳动的烛火上,似在沉思。片刻,他忽然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王焕志失踪了。"


    王公公垂首:"是。据说是昨夜下值后便不见踪影,家人今早才报的官。京兆府那边,还没什么头绪。"


    皇帝轻轻吹开茶盏上的浮沫,嘴角似有若无地牵动了一下:"朕听闻,顾晏辞近日行事,颇有些......不同以往了。"


    王公公瞳孔微缩,气息有瞬间的凝滞,随即腰弯得更深,声音压得极低:"顾大人......手段确是比往日更为凌厉了些。这私下羁押朝廷命官......倒是与那李崇矩办事的路数,有几分......相似了。"他顿了顿,语气愈发谨慎,"陛下,此事是否需要......"


    "不必。"皇帝抬手,制止了王公公未尽之语。他呷了一口参茶,目光幽深地望向殿外沉沉的夜色,语气带着一种冷眼旁观的淡漠,又隐含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期待,"朕倒要看看,这顾晏辞......下一步要走什么棋。"


    游戏,该换一种玩法了。而规则的制定者,将不再只有李崇矩一人。这盘棋局,坐在最高处的执棋者,正静静地等待着下一子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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