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应龙和黄志清要是知道夏华及其部下们的底细,一定会后悔得恨不得上吊,他们招谁惹谁不好,偏要招惹一帮个个手上都有人命的亡命徒,而且是专业训练的军人出身的亡命徒。
黄家宅邸的正门口处,三十个骁勇猛男如狼似虎又像幽灵地杀了进来,他们先通过背后抹脖子的方式无声无息地解决了在宅邸院墙外巡夜的家丁,然后嗖嗖精准几箭解决了看门的家丁,随即杀入园内,由于园林太大,环境又复杂,他们人数有限,不可能处处搜查,所以分工明确地一分为二,一半人把守正门、侧门和后门,确保园内没人能逃走,另一半人直向夏华所在的正厅而去,各司其职、雷厉风行。
“有贼人闯进来了!”
“挡住他们!”
“快去报告老爷和大少爷!”
“啊...”
夜幕下的整个园林炸开了锅,发现冲进来的曲吉东等人或与他们遇上的黄家家丁们大惊失色地呼喊叫嚷着挥刀阻击,双方展开激战恶斗,刀光剑影间血溅三尺,战况几乎是一边倒,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声中,一个又一个家丁被砍翻剁倒劈死,“妈呀!”有的家丁直接吓得亡魂丧胆、抱头鼠窜。
曲吉东、翁永祥、陈明、许云峰、杨宁以及押住等六个蒙古人——生病的那个还在养病——都是职业军人,上过战场参加过实战,谭东等人也都是从战乱地区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个个“心狠手辣”,杀人对他们来说毫无心理压力,并且他们都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杀起来既手起刀落、干脆利索又懂得战术配合,
反观黄家的家丁们,虽然都是精壮汉子,也都受过训练,但他们常年“英雄无用武之地”,极少有实战的机会,平日里就只是为主子撑撑场面、耍耍威风、唬唬普通人,所谓用进废退,比起武功身手,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胆量和魄力,早就退化了,没几个在狠角色面前真敢玩命,
这么一对比,夏华的部下们自然把黄家的家丁们按在地上摩擦。
一盏茶的工夫,曲吉东等人就一路砍瓜切菜、所向披靡地杀到了正厅。
“华哥!”“夏哥!”...看到夏华安然无恙,又见黄应龙和黄志清都被控制住,曲吉东等人无不如释重负、喜笑颜开。
夏华笑道:“大伙儿都辛苦了,有折损吗?”
曲吉东哈哈一笑:“就四五个兄弟受了点皮肉伤,没大碍,这帮银样镴枪头的臭鱼烂虾怎么会是我们的对手?”
夏华笑着点头:“那就好。”他看向黄应龙和黄志清,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黄老爷、黄大少爷,依二位看,这事该怎么收场呢?”
黄应龙和黄志清此时已基本上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深感阴沟里翻了船的两人既懊恼悔恨又恼羞成怒,勉强镇定下来并恢复了一些理智的他们也恢复了一些已在他们骨子里根深蒂固的倨傲和强横:
“夏华!你竟敢聚众作乱,伙同他人持械攻打我黄家的宅邸园林,行凶杀人、挟持威逼,你可知这是何等的重罪!”
“夏华!你知不知道我黄家在扬州乃至整个江淮是什么分量?就连知府大人都要对我们客客气气!你胆敢动我们一根手指头试试!管保你追悔莫及!”
夏华掏了掏耳朵,看向曲吉东等人:“他们说得对啊,黄家可是扬州一等一的豪强大户,我们既干下了这等事,后果确实不堪设想呀,你们说,该怎么办呢?”
曲吉东狞笑一声,他掂了掂手里的狼牙棒:“好办呐,都弄死不就行了?东窗事发也是死无对证,谁知道跟我们有关系?反正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夏华恍然大悟:“好主意!”他一拍手,“就这么办!抓紧时间送他们上路吧!”
曲吉东等人纷纷对黄应龙和黄志清抡起手里的武器。
看到这个阵势,黄应龙和黄志清霎那间肝胆俱裂、魂飞天外:“夏公子!夏公子!住手!万事好商量!万事好商量!”“夏公子!你没必要这样的!我们大可化干戈为玉帛!相信我!”
夏华抬手示意曲吉东等人停住,他重新看着黄应龙和黄志清,一脸猫戏老鼠的戏谑:“化干戈为玉帛啊?怎么化?”
黄志清瑟瑟发抖地道:“夏公子,大家不妨各退一步,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怎么样?”
夏华抡圆胳膊给了黄志清一个让他眼冒金星、天旋地转的大嘴巴子:“你妈妈的!我和你们黄家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们父子俩却派人绑架我,打算囚禁我、折磨我甚至杀了我,现在被老子翻盘了,你居然还想着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你他娘的想屁吃呢!”
黄志清鼻青脸肿,两耳嗡嗡响,黄应龙明白夏华的意思了,急声道:“夏公子!夏公子!都是误会!都是误会!这样吧,我黄家愿意赔偿你十万两银子压惊...”
夏华抡圆胳膊也给了黄应龙一个让他眼前发黑、牙齿松动脱落的大嘴巴子:“你妈妈的!十万两?你打发要饭的呢?”
“二十万两!不!三十万两!”黄应龙一边嘴里冒着血沫一边面如猪肝地加价。
夏华懒得再玩下去:“行了,行了!你们父子俩的狗命现都在老子手里,拿银子来换吧,不用多说,你们父子俩可都是大人物,命当然金贵值钱得很,一百万两一条,两人二百万两,加上老子的精神损失费一百万两,一共三百万两!”
“什么?”听到夏华的开价,黄应龙和黄志清都呆住了,黄志清忍无可忍地吼叫道,“夏华!你欺人太甚!凡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你真以为我黄家是好欺负的吗?你这么做就是把我黄家得罪到底了!奉劝你想清楚!信不信...”
夏华对曲吉东示意一下,曲吉东上前一脚正中黄志清的肚子,当即把他踢到足足一丈外,痛得满嘴吐血,身体一边抽搐一边蜷缩弓得就像一只龙虾。
“老子很清楚你黄家在扬州树大根深,”夏华脸色阴沉下来,眼神森然、语气冰冷,“得罪你黄家,老子不怕,但也知道会有麻烦,可如今,是你们主动杀上门来,老子只能跟你们奉陪到底!你们这种鸟人,老子再清楚不过了,对你们的忍气吞声、委曲求全,都只会换来你们的变本加厉,
老子现在放了你们,你们脱险后必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报复老子,把老子往死里整,什么卑鄙无耻、阴险毒辣的手段都使得出来。老子可没有那么蠢!都是一条命,谁怕谁?给老子拿银子来!否则,你们父子俩都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黄应龙和黄志清彻底地明白了他们现在的处境以及面前的夏华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两人原本鼓起的、被刺激起的一丝勇气随之彻底地烟消云散,只剩让他们如坠深渊、冰冷透骨的极度恐惧,他们非常清楚,不答应夏华的条件,夏华是真的会杀了他们的,这厮比他们更加目无王法。
“我给!我给!三百万两!”黄应龙魂不附体、哆哆嗦嗦地答应了夏华的条件,又哀声央求道,“夏...夏公子,三百万两是个大数字,一时半会的真的拿不出来,需要时间,求你高抬贵手...”
“没关系,我给你三天时间。”夏华点点头,站起身,“我会留一部分人在这里,帮助黄老爷你筹钱,你接下来不准离开这里,通过下人传话发号施令就行了,至于令郎么,委屈委屈他,跟我走一趟,在寒舍暂住一段时间,三天后,银子不够的话,每过一天增加十万两,并且,我还会割掉令郎一根手指,十根手指都割完就割耳朵、割鼻子、挖眼珠子、割命根子。”
“啊...”听到夏华这话,黄志清面无人色、瘫软在地,黄应龙也呆若木鸡。
留下陈明等十人,夏华带着赵炎、曲吉东等二十一人外加已成为人质肉票的黄志清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陈明性格机敏,办事周密,他在这里看着,肯定不会出意外。
出了黄家的这处宅邸,夏华仰望着云淡风轻的星月夜空,感到阵阵的神清气爽,他毫不怀疑黄应龙会拿出三百万两银子给他,穷人烂命一条,不怕死,有钱人拥有那么多的好东西,个个都贪生怕死,越有钱越怕死,况且,黄应龙的大儿子还在他的手里。
夏华让黄家这么大放血,黄家肯定会对他恨之入骨,这是不可避免的,夏华不反击报复黄家,黄家也要搞死他,夏华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这场胜利获得足够多的好处,然后用于壮大自己的力量。说一千道一万,实力是根本。
忙活了大半个晚上,夏华等人回到君临村时已近黎明,没时间睡觉了,而且夏华也肯定睡不着,他先练了一个多小时的武,然后洗了个凉水澡,精神焕发,神采奕奕,一身的干劲。
旭日东升,霞光万丈,夏华吃过早饭,听到外面响起一阵马蹄马嘶声,出门一看,只见十余骑和一辆豪华马车来到田庄外,骑手们都衣着统一而得体,一看便知是豪门大户的家丁,靠近后,这些骑手纷纷下马,十分客气地上来询问道:“请问夏公子在吗?”
夏华上前道:“我便是。”
“哦,夏公子,”对方为首者神色谦恭地向夏华行了一礼,“小的是汪家的下人,按照昨日的约定,特来邀请夏公子莅临敝府。”
“好。”夏华点点头,对方的礼貌态度让他很满意,他问道,“我可以带些随从同行吗?”
“当然可以。”对方笑道,“您是汪家的贵客,来敝府做客带多少随从同行是您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