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羲和惊的刹那睁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阿爹也附和着:“是啊,老太太也没早点说明白,之前一家人稀罕这桩婚事稀罕得跟什么似的,谁知道嫁的是别家,早知道多随些礼当添妆了。”
晴天霹雳,才扔出去的烫手山芋宛如一个回旋镖一般又回来了。
看她神态紧绷,宋云儿压低了声响,凑近她说道:“阿娘问过了,林家只在老太太寿辰当日送了贺礼去,后面并未跟家里的谁谈婚论嫁,你跟阿娘说实话,你爹阿这位故友家,你还愿意嫁吗?”
“我不愿。”
徐羲和一改随性模样,挺直了腰背,一本正经,掷地有声。
“我也没多大的野心,只想吃饱穿暖,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现在丰乐楼也走上正轨了,一切向好,何必嫁什么官宦人家,上嫁吞针诸多不幸,我情愿嫁给这酒楼我都不愿嫁给那面都没见过的人,况且,我若是出了门子嫁了人,这酒楼里里外外谁来打理。”
但凡自己有打理酒楼的能力,这丰乐楼都不至于前些年年年亏损,以至于在徐家无立足之地,徐二爷已然被小三娘说服了,但嘴上还是不愿松口:“不在于官宦不官宦,林家的昌哥儿少时极端方正直,你若嫁过去,林家定不会苛待于你的。”
看自家夫君还不死心,宋云儿把捧在手里的瓷杯往桌上一掷,怒视着他,惊的徐二爷扭头去看,瞧着自家夫人面色不善,这才讪讪地止住了话头。
“那这桩婚事暂且先放着吧,若有一天咱们小三娘真的觅得良人了,我再修书一封给林家说明白。”
眼瞧着徐二爷撂了拍板作主的话,宋云儿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她最懂她这个夫君,虽学问平平,也不善农商,但确实是个淑人君子,说出口的话段没有推翻不认的理。
况且,嫁到徐家这么多年,就这小半年日子过得松快,走出高墙大院,没有晨昏定省,不必曲意逢迎,十几年没碰过的算盘再打起来也依然毫不手生。
这都是小三娘带来的改变。
正说着话,账房先生拿着一本账本子过来,面色不善地立在桌旁。
徐二爷看清来人是谁,招呼他坐下一起吃,他也站着不动,只把账本子摊开来指给徐二爷看,“掌柜的,您瞧瞧,咱们库房里就剩这几坛子酒了,这些酒还能喝几天啊,我好不容易费心费力跟人家酒楼谈妥了进酒钱,您家小三娘一句价太高就给我推回来了,说到底还是小女娃娃不懂酒楼酒楼酒才是重中之重的道理。”
声如洪钟,慷慨激昂,一番陈词过后,小半个厅的食客都朝这边张望起来。
徐二爷嘴里念叨着“这是干嘛呀”边拽帐房坐下,边赔着笑示意客人们继续吃饭。
“我从少时就跟着老爷子做生意了,没想到到你们这代,能让一个小女娃来乱搞一气。”周围的食客嘀嘀咕咕,似是在讨论这突发的一出好戏。
帐房被徐二爷拉着坐下来,神气得很,他摸准了徐家二爷性子软,也约莫着小三娘即便平时雷厉风行了些,但是遇到了事儿,尤其是在爹娘面前终归还是会收敛些的,更何况自己本就是跟了徐家三代的老人,丰乐楼成立之初还是徐家大爷看二爷初入江湖不懂经营,特地叫他来帮衬的,直到今日。
账房先生心里跟得了理一般,自己可是就连她老子都得尊着敬着的人,能被她一个小女娃糊弄住,这些公子哥儿姐儿的好面子,围观的人一多,料想他们也说不出个别的话来。
徐羲和自始至终坐在椅子上,并未起身,见老账房在自己对面坐了下来,前一秒还在气定神闲地把玩手上的精美瓷杯,后一秒抬眸时的目光已如淬火的刀锋利刃。
“杜先生,您谈下来的这个进酒价跟人家酒楼直接卖出去的都快一个价了,您到底费了多少心力?需要多少客人点多少菜才能堵上酒的窟窿不至于入不敷出,您是账房您心里有数,酒价咱们暂且不提,上次的酒你下完定钱,人家送来的酒比他们自家酒楼用的酒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这你也敢说你不知道?这样的酒你敢进,我都不敢卖。你不怕砸了丰乐楼的招牌,我怕。”
声音不大但疾言厉色。老帐房不知道她如何发现的这些,她看起来并不懂酒,也未曾见过她去库房,最没想到的是,她一个晚辈在大庭广众之下竟如此不留情面。
徐羲和把手上的瓷杯用力磕在桌上,叮咚一声脆响。
爱看热闹是人之本性,从刚刚帐房率先诘难开始,小半个厅的客人虽依然坐在原处,却都默契地保持着安静,竖着耳朵听这难遇的丰乐楼秘辛。
酒的价格和酒的质量问题,账房本就站不住脚,只是光记恨小三娘挡了自己的财路,才寻思把他阿爹搬出来治一治她,正巧今日他们父女碰面,才来了这么一出,却不承想她牙尖嘴利至此,最后竟是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帐房本就无理可言,眼下更是明显的倚老卖老,汴京谁人不知,丰乐楼从籍籍无名的小餐馆摇身一变声名鹊起的大酒楼,是因为新任的小掌柜添了新菜,换了桌椅,一旁看客指指点点的架势愈演愈烈,老帐房觉得没脸,腾地站起身,拂袖而去。
徐二爷还没从帮衬了自己多年的帐房别有二心的打击中缓过来,以为他只是用些不那么新鲜的便宜时蔬菜品,没想到竟从酒水中拿高额回扣,气愤地来回翻看着那本账簿,宋云儿想去拉小三娘的手安慰她一下,却被她用眼神安抚下来。
徐羲和起身向客人致歉,虽不是自己的意愿,但的确是因为内部的事情影响了客人们的用餐。
“是我管理不严,让在座的各位看笑话了,影响大家用餐实在抱歉,为了弥补各位,今晚酒水全免,菜品八折。”
没有人不爱打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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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乐楼顿时一片欢呼雀跃。
在一片叫好声中,她再次开口:“正如刚刚账房所言,我们丰乐楼目前购置的这批酒水所剩无几了,等这批酒水卖完,我们将采购全新的、别人家没有的新酒,新酒开售当天,依然酒水免费,到时候欢迎大家前来品鉴。”
更热烈的欢呼声中伴随着一些诸如“敞亮”“大气”之类的夸赞,将气氛推向了最热烈的高潮,丰乐楼又回到了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愉悦氛围。
回到桌前,宋云儿一脸关切地抓着徐羲和的手,“除了自己酿,还能去哪买别家没有的酒!”徐二爷也急得不行,虽然控制了局面,甚至让此刻的酒楼更热闹了些,但酒,现在是确实没有的。
市场酒价被几家拥有酿酒权的大酒楼控制得死死的,之前作为一家没有竞争力的普通小酒楼还能谈谈大批量的进货价,现在丰乐楼平地而起,为了限制丰乐楼做大,几家酒楼联合打压之下,酒价更是难谈。
况且谁家会酿出比市面上卖的那些都好喝的酒,但是不卖给自家酒楼的客人,而要专门卖给你呢,能进到别人家正在卖的酒已经是大难题了,还要进来别家没有的酒,那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徐二爷坐在那儿抽的不行,深秋时节还拿着自己那把折扇呼呼扇个不停,隐溪听到小二们议论,匆匆从后厨跑来,把徐羲和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确认她没受伤才放下悬着的心来。
徐羲和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她自己没事,给她拿新的碗筷,招呼她坐下一起吃饭,瞧着身旁的人没动静,疑惑地抬头看她。
“你放心,我一定能给你酿出最好喝的酒来!”隐溪站在那一本正经地跟她说,“我随我师傅游历到北方的时候,他们都很爱喝这种酒,汴京没有的。”
“好好好,我们隐溪最厉害了,你先坐下来。”宋云儿见这丫头站在原地不动不说,还说些吓人的话,这酒是说酿就能酿的吗,私自酿酒可是要吃官司的,她拽着隐溪的衣袖把她拽下来坐着,又欠身跟还在张望的食客作揖赔礼:“小孩子不懂事,胡说呢,您别当回事。吃好喝好哈。”
“好。”徐羲和语气淡淡,夹了一筷子炙肉放进小瓷碗里,推过去她的面前,“先吃点东西,在后厨忙什么呢,待了这么久。”
“在看大厨做菜呀,一道菜很快就做好了,这个小锅比之前那个大锅还要快呢,特别有意思,我可喜欢看了。”隐溪塞了一嘴的菜,话说得嘟嘟囔囔。
“喜欢看啊,那我过几天在大厅里腾个地儿,叫大厨来这儿做菜给你看好不好?”徐羲和说得漫不经心,似在逗小孩玩一般。
徐二爷急地发愁,新酒的事儿话放出去了,却还跟没事儿人一样就算了,现在更是梦到哪句说哪句一样,什么叫大厨在厅堂里做饭啊,这孩子不会是心忙意急思维混乱了吧,手上的折扇不由摇的风更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