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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解惑

作者:熊阿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寒蝉凄切,落木萧萧,车辙驶过满地枯黄的落叶,一路走来都是沙沙声。


    虽然已是深秋时节,不过此刻正值日中,晴光尚且潋滟,阳光晒在身上给日渐清冷的气温平添了几分暖意。


    徐羲和坐在马车里轻轻吸了两下鼻子,头脑昏沉,感觉有些不舒服,早上明明还好好的,思来想去,可能是刚刚干活出了薄汗,又贪凉吹了风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早上醒的比平时早,又忙活了一上午,马车均匀的摇晃仿佛一个催眠利器,头也愈发的昏沉起来,开始只是倚着车厢休憩,后来竟真的有些睡熟了。


    半梦半醒间,她只觉得一阵颠簸过后,有人小心翼翼地托住了自己的脑袋,随后便靠在了一个柔软的肩上,耳边似是隐溪放低声音的说话声,便放任自己睡了过去。


    感受到一直平稳的马车行进速度慢慢缓下来,许是快到丰乐楼了,于景策想要打开一旁的车窗确认一下,手还没碰到帷帐,车窗被直接按住。


    “别开窗,她有些不舒服,外面有风。”


    动作迅速,行云流水,整整一路一言不发闭目养神的林望舒这才抬眼,望进好友不解的眼神里。


    “快到了,早些把她叫醒吧,不然下车吹风易受寒,但她好像已经有些伤风了,你叫郎中给她开服药吧。”


    隐溪第一次见这位不苟言笑的难相处小郎君跟自己说这么多话,愣愣地说好,又反应了一瞬才去轻轻摇徐羲和的肩膀。


    待她悠悠转醒,却见马车里的三个人都在盯着自己,满心疑惑,想要开口问问他们发生何事了,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呕哑嘲哳,哑的厉害。


    隐溪听到她说话的嘶哑声这才慌乱起来,两人最近从未分开,一直待在一处,自己竟完全没发现她何时染了风寒。


    刚听旁人说起时,她几欲反驳,但是这位小郎君平时话少又严肃,她对他是有些怵的,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想与他争执,却没想到小三娘一觉睡醒真的染了风寒,心里更加忐忑,生怕是自己早上带她去长生观导致的。


    徐羲和也有些纳闷,自己不光不比旁人穿得少,甚至有时还会多加一件,怎么其他人都不觉冷热,只有自己,每天不是感觉手脚冰冷,就是被人劝多穿件衣裳。


    看隐溪一副紧张兮兮生怕自己做错了事的模样,清了清嗓子,放低声量安抚她道:“我只是衣裳穿少了,明日多加一件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说话间,马车稳妥停在了丰乐楼门口。


    豪哥儿向来精灵,早早看到了一辆高头大马的车停在了酒楼门口,即便只看马车也知车内并非俗人,赶忙迎出门来才发现车里下来的人竟是自家小掌柜,招呼人先去收拾楼上那间清雅不俗的包间,这才走上前来再问自家小掌柜的意思。


    徐羲和才应下准备好的房间,豪哥儿已经把准备好的菜折子递到两位郎君的手里了,小将军大步流星边走边翻看着新加进去的菜式,而他旁边那位表情淡淡的公子只是接过却并未翻开,拿在手里,长身玉立雅人深致,面上却是一副不希望被过多打扰的姿态。


    走到房间门口,豪哥儿上前一步走到了于景策身旁,摊开自己手上的菜折子介绍着这几道新添的菜品是如何的花样,林望舒在一旁也不言语,只拿过茶壶给桌上的茶杯都斟满了茶。


    菜很快便上来了,饥肠辘辘也顾不得什么雅致的餐桌文化了,满屋只有戛釜撞瓮的声响,和窗外行人交谈声、小摊叫卖声交相辉映。


    林望舒吃了几口便没了心思,放下筷子,把那只小巧精致的苍翠色龙泉窑瓷杯拿在手里摩挲,午后和煦的阳光斜斜地从外面照进来,拢住坐在窗边的小三娘,金色纱幔一般盖过发髻,收拢进他漆黑的眼神里。


    心下一动,脱口而出:“小三娘,你为何不愿嫁人。”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有些懊恼凭何有此疑问,生怕惹得她不高兴,但又确实想知道答案,又添了一句想解释:“我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因为婚约,而是相识相知的人呢?”


    徐羲和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竟觉得心底莫名地有些释然。


    他竟然是第一个想过这个问题的人。


    阿爹阿娘是爱她的,毋庸置疑,哪怕跟家里撕破脸也带她出来,陪着她住在城郊的小院子里,即便为她至此,这般好的爹娘想的也是这桩婚事不成那就再换一桩。


    可她一桩都不想要。


    “因为嫁人不单单是寻一个良人这般简单,而是从踏进别家的院门那刻开始,就已经不是自己了,是一位妻子是一位儿媳是一位母亲,或者别的什么身份,但唯独不是自己。可你看我现在,有爱我的阿爹阿娘和隐溪,有三五好友可以谈天说地,还有生意越来越好能养活我们一家的酒楼,这样的生活不好吗。”


    于景策从饭碗里抬起头,面上是全然的不解,他不懂明明是如此简单通俗的话题,怎么被这两人聊得如此讳莫如深。


    瞧他一脸没听懂的疑惑模样,徐羲和无奈,轻轻叹了口气:“如果面对一场规则于你而言极其不利的游戏,你会开局吗?”


    “不会。”小将军斩钉截铁中气十足。


    徐羲和耸了耸肩,两手一摊,又瘪了瘪嘴,一副“看吧”的神情。


    星眸流转看向身边最初问问题的人,只见林家小郎君靠在椅背上,薄唇紧抿,低垂着眸子,安安静静地望着手里的瓷杯,似在沉思,却唯独看不清他眼中的神情。


    乡乡而饱,饭后两位小郎君说要告辞回家,徐羲和叫人把提前备好的果子茶饮用茶壶装好又放进丰乐楼特制的匣子里,最后贴上丰乐楼字样的红色封口签。


    人人皆知,丰乐楼除了桌椅屏风,即便是索唤食盒和茶饮匣子都极有来头,大都出自一件难求的薛氏家具铺,甚至有不少是当家老爷子的手笔。


    往常如这般,徐羲和都会按照惯例备好双份礼,虽次次双份但她知晓只有于小将军一人会带走,许是因为于家夫人喜甜,热衷于自家酒楼的果子茶饮,但林家小郎君会委婉推却,只说是他家人少,又鲜少食甜,带回去大抵也会浪费。


    但是出于礼貌,两人都帮忙干了同样的活,没有厚此薄彼的说法,因而次次都是备好双份礼,在两人走后叫仆从小二们分食剩下的。


    走到门口,于景策动作轻柔地从跟在一旁的小二手里接过匣子,生怕将茶饮撒出来一般小心翼翼,阔步迈过门槛。


    林望舒停在原地,环顾左右,似是在找什么,于景策见他没跟上也回身等他,而他视线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最终停在徐羲和身上,“谢谢你送的茶饮。”跟在后面抱着匣子的店小二这才如梦方醒一般快步上前,递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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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的匣子。


    接过匣子,冲徐羲和的方向微扬了扬下巴,“回吧,小心吹风了,一会儿记得叫郎中给你开服药,还有……这匣子,我空了就给你送回来。”


    她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又赶忙摇头:“不用,不用急的,下次来的时候顺路带来就行,不用专门跑一趟。”


    林望舒点了点头却没接话,拎着手上的匣子,长身玉立走向等在一旁的马车。


    拎匣子的店小二满脸惊慌,生怕因为刚刚没伺候好贵客遭小掌柜责骂,弯着腰盯着鞋面,站在最后面。


    刚接手丰乐楼时,徐羲和生怕因为自己是女子且年纪小,而导致店里的伙计们不愿服众,因而几次人前立威,也趁机清理了一批积习难改的老人,但现在自己和丰乐楼早已今时不同往日,早就无需靠所谓威严来巩固地位,虽奖罚分明,但也不愿苛待他人。


    况且林家那位小公郎君向来不肯收受任何物件,哪怕吃食茶汤也只吃只尝,但绝不带走,唯一送出去的只有一口铁锅,还是借了人家的力才打造出的新鲜物,这样一想今日也确实怨不得旁人,自己不是也默认他不会外带茶饮走的吗,只跟那小二说以后若是能再机灵点就更好了,便叫他去干自己的活去了。


    日暮时分,是丰乐楼最忙的时候,行人如织,熙熙攘攘,推杯换盏声络绎不绝。


    门外响起一串马车的铃声,柜台里的先生喊了一句二爷和夫人来了,徐羲和放下手中的活向门口看去,是阿爹阿娘从徐家老宅回来了。


    后面跟着的是郊区别院的女使小厮们,徐二爷进门便乐呵呵的,“他们都是我府上的下人,没来过这儿,正巧一道出来了,我寻思叫他们也尝尝咱小三娘经营的酒楼是何味道,今日都放开吃,随便点,酒肉管足。”


    店小二数着人头想安排几张空闲的桌子,但实在满客,桌子凑不够数,要等客人吃完,收拾出来才有空位,于是几位小厮先入了座,饮起酒来。


    几位小女使原本只在一旁等,后来看到有吃完没收拾的桌子急得要命,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埋头就开始收拾,手脚麻利,干活利索,一点也不输长年累月在酒楼做工的人,且细致程度比其他人做得好,桌子擦的锃亮不说,茶盏酒杯也都摆得妥帖。


    宋云儿瞧着小三娘都在干活,也挽了挽衣袖准备过去帮忙,却被徐二爷扯着袖子拽了回来,“你若是想帮忙,就帮她看看账吧,小三娘一直说你看账厉害呢。”


    如今能听到他这般说,嘴角不由扬起,这才放下折起来的衣袖,往柜台后面走去,账房先生一看是二爷带人来,不敢开口说不,生怕小掌柜像上次那般对他使计,只好唯唯诺诺的交出了账本,却不走远,死死盯着她打算盘的手。


    徐羲和忙完手边的活,视线扫了一圈,才看到阿爹阿娘两人依偎在一处。


    阿娘一手算盘打得行云流水,阿爹在一旁摇着满是墨宝的折扇,望着阿娘喜笑吟吟。


    徐羲和走近了,也不出声打扰,只趴在柜台上学阿娘的指法,看了半晌,宋云儿才瞧见她,笑道:“忙完了不赶紧过来,阿娘算完这笔账咱们就去吃饭。”


    不知为何,总觉得回了老宅一趟,阿爹阿娘似乎特别高兴。


    “羲和我跟你说,雅姐儿嫁的是汴京城西一户姓沈的人家,根本不是你阿爹那个好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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