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带着两名小弟,顶着大雪来到了松木村。
“老大,咱们这次去了,秦宁这小子阻拦怎么办?他平时对咱们是低声下气的,可一谈他老母,就硬气了,那个样子看着还真吓人。”溜子问道。
陈安呵了一声:
“吓人顶个屁用,他要是敢拦着,我非收拾他一顿不可,上次竟敢用那种眼神看我。”
“冻死我了,松山宗的那位爷,怎突然这么着急了?好歹挑个好天气,这又黑又冷,真是苦煞人了。”瘦猴一边打哆嗦一边抱怨。
“是啊,如果没有这事,我现在指定醉倒在清影姑娘的双峰里。”
陈安看了眼二人,道:
“哼,都别废话了。干成这事后,明后两天去勾栏的钱,我请!”
听到这话,二人可就精神了,搓搓手嘿了一声。
“老大,咱可得说话算数啊。”
说话的功夫,三人已经走进了院子里。
现在已是丑时,屋里的灯早就熄了,没人醒着。
陈安右手发力,在木门上用力一推,门闩直接裂开了,推门而入。
这声动静,自是将屋里的人给惊醒了。
“是谁?!”叶采荷惊叫道。
秦宁离开后,叶采荷为了方便照顾秦氏,就来到这里住下,一同住下的,还有她的男人张麦生。
村子里过夜,家里没个男人守着,是很不安全的。
自己家里,则有孩子看着,比秦宁大些。
张麦生一听到动静,就赶紧起来,点燃了油灯,顺手从柴堆里拿出斧头。
陈安见到两人,也是一阵奇怪:“咦,你们怎的在这?”
见到来人是陈安,张麦生瞳孔一缩。
“陈兄弟,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他心里是有些怕的,半夜三更到访,还是破门而入。
肯定没什么好事,可他是这家中唯一的男人,说啥也不能退缩了。
陈安没有回话,提着灯在房中扫视一圈,终于在靠西墙的床上,发现了此行的目标。
秦氏也已经醒了,只是浑身没有力气,不愿开口说话。
“啧啧,真美啊。明明都憔悴成这样了。”陈安三人看着她,眼睛都有些直了。
又道:“若你是勾栏的妓女,我定要日夜宠幸,让你快活如升天!”陈安舔了舔嘴,淫荡的笑着。
说完他命令道:
“瘦猴,溜子,去把她抬过来。莫要把棉被撤了,她身子太虚,路上不能受寒。”
二人收到命令,很快往秦氏床前走去。
听闻此言,张麦生夫妇心中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秦氏眼见他们走来,神色错愕,有气无力地道:
“你们……要干……什么?”她太过虚弱,短短一句话需要分几次才能说完。
张麦生见状赶忙挡在秦氏身前,抬起斧头阻拦二人上前,看向陈安,说话都在颤抖:
“陈陈安,松山宗严,严令禁止不得强抢民,民女。你不要乱来!”
瘦猴和溜子见斧头对准了他们,不敢过去了,无助地看着陈安。
后者皱眉,啐了口吐沫,也不忌惮,大步走了过来。
见他走来,张麦生全身都在颤抖,眼见着他越来越近了,心一横。
“啊!”
他大叫一声,挥动斧头劈了过去。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落在张麦生的脸上,那斧头连陈安的汗毛都没蹭到,他毕竟也是明劲大成了,怎么可能被一个平民百姓伤到?
张麦生被打得晕头转向,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麦生!”叶采荷大惊,哭着抱住张麦生,恶狠狠看向陈安。
“陈安,你作恶多端,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陈安冷冰冰看向她,冷笑道:
“作恶?我做的什么恶?强抢民女?”他抖了抖腰间的钱袋子,发出脆响,说道:
“听见没?老子是带着钱来的,这叫交易,买卖,不是抢!作奸犯科的事,咱可是不干的,你莫要冤枉了我。”
“而且,就算老子干了,又有谁敢来收我?”他笑了起来,笑得格外猖狂。
“瘦猴,溜子动手!”
“得嘞!”
二人丑恶地大笑着,上前扒拉起了秦氏。
“你们……放开……我!”秦氏想要反抗,可是她现在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哈哈哈哈,多美的女人啊,只可惜玩不了啊,但过过手瘾也值了!”
二人正要将手伸进被窝乱摸一通,就感到脑后有冷风传来。
“啊啊啊!”惨叫声响起。
瘦猴最先倒在地上,而后是溜子,两人捂着脑袋来回翻滚,叫得撕心裂肺。
然而不一会儿,哀嚎声便停止了。
从油灯发出的光中,可以明显看到,他们的后脑勺都砸进去一块石头。
如果这时将石头取出,定会流出大量的脑浆及脑血,格外瘆人。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动吓了一跳。
陈安回头看去,发现正有一名少年站在门口,在注视着他。
“秦宁。”陈安声音有怒意,瞪着他,眼神中既有愤怒又有些惊讶。
旋即,他笑了笑:
“能用石头杀了我两个小弟,力气不小啊。何时练的武?”
秦宁没有回答,双眼冷冰冰看着他,心中的怒火已然达到阈值。
他双手攥拳,走近陈安。
见到这一幕,陈安讥笑道:
“你要对我动手?不要以为你杀了我两个小弟,就有实力与我硬碰硬了,我和他们是不同的。
你不可能打过……”
砰——!
陈安连话都没说完,就被一拳打飞了出去,倒在了柴火堆里。
他的左脸剧痛,嘴里也出血了,双眼露出惊愕之色。
“你不是秦宁,你到底是谁?!那小子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他难以置信,秦宁比自己小了二十岁,习武时间定然比他晚,可他连对方何时出拳都没看到!
而他不知道的是,秦宁此时的身体极为虚弱,否则刚才那拳,陈安已经陷入昏厥。
这时,秦宁开口了。
“陈安,以往不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忍。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对我娘动手!”
眼见秦宁逼近,陈安想要起身,可速度远不如秦宁。
后者揪住他的头发,往地面狠狠砸了一下,然后又抄起斧头,砍破了他的手脚。
“啊——”惨叫从陈安嘴里发出。
雨点般的拳头又落在他的脸上,面部红肿且出血。
最后,他看到秦宁举起了斧头。
“秦宁,你不能杀死我,不然松山宗是不会放过你的!”他怕了,自己在他面前没有一点反击的机会,再这样下去,是真的会死。
“你是说元力?”
陈安一怔,有些愕然地看着他。
他怎么会知道元大人?
难道……
他想起临出发时,从松山弟子那听到的传言。
元执事进黑松林寻药,被人重伤。
又结合这里的情况,张麦生夫妇在秦宁家中居住,而后者开始时并不再在房中。
想到这些,他心中一寒,虽然这么想有些不现实,而且荒唐了,可他还是忍不住往这方面想。
太巧了。
“秦宁,秦哥,秦大人。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听信元力的话,不应该对你娘下手。
你饶了我吧,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爹。爹,求求你饶了我!”
他怕得眼泪都出来了,可是没用。
秦宁一斧头劈了下去。
陈安丧命。
……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
康平医馆。
秦宁从赵掌柜这里,得知了他不在的这两天,康平医馆发生的事情。
“原来如此,看来元力已经回来了。”
“元力受了什么伤,居然连孙山养都治不好,要让李仁心去。”
孙山养虽然是武医,但也是当了一段医生后,才改换的门路。
所以一些不是特别严重的伤势,他都能处理,可元力的伤对他而言,明显超标了。
秦宁将具体的经过告知了赵掌柜,后者听后明显是一惊。
“你居然把他伤了,真是奇了。”
“多亏了先生的强弩,不然我没那么幸运。”
话虽如此,可秦宁能做到这一点,还是令人吃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建议你现在立刻回去一趟。”
秦宁一愣。
赵掌柜继续说道:“你不了解元力这个人,他如今伤得这么重,几乎彻底葬送了失去了晋升半步武者和成为长老的机会。
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打击是极大的。一个人如果心中积压了太多怒火,是急需要一个发泄口的。
让他沦落到如此境地的,是那只秃鹫还有你,可秃鹫他打不过,那时他也没认出你。
你好好想一下,接下来他会找谁当发泄口?”
秦宁瞳孔一缩,几乎是下意识说出:
“我娘!”
赵掌柜点了点头:
“没错,他是因为你娘才进的黑松林,也是因为进了黑松林才受的伤。
虽然是他自己任性,可事情到底是因你娘而起。
在他的眼中,没有因果对错,只要他认为,那就是了。”
秦宁一下子反应过来,赵掌柜分析的没错,从两次与元力的相处中,他也算是了解元力的性格了。
赵掌柜的猜测,不无可能,反而很有道理。
原本他是打算调配好阿娘的药再回去,但现在不能等了。
他不再犹豫,即刻动身。
“可以先将她带到医馆里来,我也好根据你的情况合理配置药方。”
秦宁谢过。
……
“阿娘你怎么样?”杀了陈安后,秦宁赶忙去查看叶芳婉的情况。
叶芳婉摇摇头,“我没事……去看看你麦生叔……他刚才……被打了一掌。”
秦宁闻言赶忙去看张麦生的情况。
“麦生叔!”
张麦生躺在地上,呼出一口气,道:
“放心吧宁哥儿,我已经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