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姐，又找来一个商务。”助理的声音带着兴奋。
“嗯？我看看……”刘姐翻着递过来的企划案，却莫名叹了口气。
“怎么了？商务来了，不是好事吗？”
“是好事，可这份又是指定要商九月出镜的。”没有人比刘姐更懂得商九月炙手可热的程度，可她却痛并快乐着，只能焦急催促道：“和星艺传媒对接的人怎么说，他们那边到底什么时候能给个准信？时间不等人啊！！”
说曹操曹操到。
对接人刚放下电话，一脸惊喜地汇报：“刘姐，星艺传媒的经纪人说，下午六点他会过来一趟，当面进行沟通。”
“哦？那我们可得好好准备。小文，预定会议室。小桃，把那一摞和商九月有关的商务都整理一下，务必要在下午之前把每一份文件都核对清楚。”
*
另一边的录制大厅内，
“好了，各位练习生，”宋青青做最后总结：“十支队伍全部集齐，各个队伍的竞演曲目也选择完毕。从现在开始，到第一次正式公演，你们只有七天的时间！这七天里，你们需要完成歌词分配、编曲、编舞、排练等所有工作！练习室将会24小时为你们开放，希望你们珍惜每一分每一秒，拿出最好的状态，迎接第一次面对全民制作人的考验！现在，各队可以自行前往练习室了。”
解散的指令一下，练习生们如同潮水般四散开来。
“时间紧，任务重。我就先走了。”苏逸风给商九月打了个招呼，这次，身为Vocal担的他选择了一首有舞蹈难度的《少年游》，让人颇为意外。
不过，商九月倒是觉得不愧是苏逸风，选中了五首中唯一一首曲风特别的，梦里的苏逸风将这首歌出其不意地改成了古风舞台，效果惊艳，拿到了现场超高票。嗯，这么说来，商九月打量了一眼苏逸风修长挺拔的身姿和那张古典写意的脸，心里默默点头，他也确实很适合古装。
“男神。”白星河像条小尾巴似的黏在商九月身后，眼巴巴地看着他：“我选了《新世界》……”
商九月不解其意，良久，试探着鼓励道：“……加油？”
白星河却宛如被打了鸡血，一边大喊着“我会的”，一边一溜烟的跑走了，像是迫不及待要投入训练。
姜霖早早走了。因为霍哲的骚操作，他没能选到自己心仪的歌曲，退而求其次，选了《Let up》，这回，他的对手是崔澜。
“我看姜霖已经带人去训练室了，你好像一点也不着急？”
“劳逸结合嘛~”崔澜作势要伸个懒腰，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偷偷跟你说，其实这首曲子完全是我的舒适区。”
舒适区？
商九月想了想，《Let up》里有大段的Rap唱词，也确实是崔澜最擅长的：“这次，你不担心自己的舞蹈了？”
崔澜的懒腰伸到一半顿住了，马上变脸撒娇道：“商老师~你永远都是我的好老师~”
商九月被他夸张的语调激得抖了一下：“别夹了，再夹，你老师就没了。”他又想起什么，四下张望了一圈，被崔澜问道：“找谁呢？”
这问话怎么有点酸溜溜的，觉得大概是自己听错了的商九月随口回答：“顾尘呢？”
“走了，和姜霖前后脚吧，他和沈文行都选了《爱人》，压力不小。”
商九月有心去给顾尘鼓鼓劲，但看着默默等在一旁的叶寒和明显有点不耐烦的陆辰，只能暂时按下这个念头：“走吧，《Joker》组集合。”
*
商九月领着他的七位队员，来到了节目组分配给他们组的练习室。房间宽敞，镜子明亮，把每个人的表情都照得清清楚楚。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和尴尬。
这只队伍里，舞担居多，除了实力强劲的商九月，还有B班的叶寒，C班的尹在炫、林乐，D班的柯野，剩下的是B班的大主唱陆辰，C班的楚睿，以及再评级从C掉到F的肖然。
此刻，五位下位圈的练习生明显有些局促不安，彼此交换着眼神，却不敢先开口。他们既感激商九月选择了他们，又深感压力山大，生怕自己拖了后腿。
叶寒安静地站在商九月身侧，目光扫过队友，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易察觉的担忧。
陆辰则抱臂靠在镜子上，表情酷酷的，看不出情绪，但微微抿紧的嘴唇泄露了他的内心也并不放松。
商九月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走到练习室中央，面对着他的队员们，平和而坦诚地扫过每一张脸。
“首先，很高兴能和各位成为队友，共同挑战《Joker》这首歌。”商九月的声音清朗温和，打破了沉默，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知道，其他人可能对我们的队伍构成有疑问，甚至表示不看好我们。”
他耸了耸肩，玩笑般道：“可能现在，就连你们自己也在困惑，我为什么选择了你们吧？”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我有些猜测。”叶寒对上商九月鼓励的眼神，压抑住内心的波动，谨慎道：“你选择我们，是不是因为身高呢？”
啊，这？
商九月眨了眨眼，倒也不能说错，他们这一组八个人的平均身高几乎到了185cm，站成一排走出去，气势惊人。
楚睿拍了拍脑门：“还真是，咱组全是大高个，不敢想象跳起《Joker》来那个场面得多震撼……”
商九月笑了起来，但那笑容很快收敛，变得认真：“身高是优势，但不是我选择你们的唯一原因。我选择你们，是因为我看到了你们身上被忽略的潜力。”他看向尹在炫，“我注意到你每次做Wave这个动作时，都会习惯性地wink一下，这个小细节很有魅力，如果放大，会是一个很棒的记忆点；林乐，我很喜欢你对主题曲中地板动作的处理，很利落……”
他挨个点过去，竟然准确地说出了每个人在之前表演中展现出的、甚至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闪光点。
每个人都被商九月点到了名字，谁也没想到，商九月竟然不只是嘴上说说，而是真切了解过他们每一个人，记下了他们每个人的特长。
所以，当商九月说到“我相信你们有能力驾驭好这首歌，也相信我们能一起打造出一个惊艳的舞台”，没有人觉得这是一句空话。
“《Joker》很难，”商九月继续说，“它的舞蹈需要极强的控制力和爆发力，它的演唱也需要饱满的情绪和戏剧张力。这意味着我们接下来的七天，会非常、非常辛苦，甚至可能是所有队伍里最辛苦的。”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但是，困难也意味着机会。越难的舞台，一旦我们做到了，就越能震撼人心。我希望大家从现在开始，忘掉原来的等级，忘掉外面的质疑。我们不是什么‘商九月和他的伴舞团’，我们是一个团队，舞台上的每一秒光芒，都属于我们自己！你们，有没有信心？”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感染力和说服力，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所有队员心中荡开了涟漪。
短暂的寂静之后。
“当然有。”叶寒第一个响应，他语气认真：“我永远相信你。”
“我们可以的！”那五位下位圈练习生仿佛被注入了强心剂，纷纷大声回应，脸上的不安逐渐被决心取代。
陆辰站直身体，哼了一声：“我最不缺的就是信心，既然你选了我，我肯定会做到最好。别浪费时间了，开始吧。”虽然语气别扭，但态度已然表明了一切。
商九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切的笑容，如同冰雪初融：“好！那我们开始吧。”
他拿出节目组分发的平板，连接音响，点击播放《Joker》的视频。
瞬间，充满戏剧张力的前奏如暗潮般涌出，低沉的电音、诡谲的旋律、富有节奏感的鼓点立刻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紧接着，一段段层层递进、爆发力极强的演唱倾泻而出，光是听，就能感受到这首歌所需要的强大表现力。
屏幕中的舞者，舞蹈动作更是繁复，充满了戏剧性的卡点和力量控制，其精准的表情管理，更是将“Joker”的疯狂、诡魅与不羁展现得淋漓尽致。
又是一片窒息般的宁静。
商九月关掉视频，看向面色凝重的队员们，却笑了：“很难，对吧？”
众人点头。
“但原版已经是过去时了，”商九月的语气里没有畏惧，只有跃跃欲试的挑战欲：“我们不需要完全复制原版。我们要做的是，在理解歌曲内核的基础上，给这支舞台打上属于我们独一无二的印记！”
他拿出纸笔：“来吧，在开始分配每个人的part前，大家先来说说你们对这首歌的感受，觉得哪里最难？或者觉得自己在哪部分有优势？不要怕说错，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打开思路，集思广益”
他率先席地而坐，姿态放松，营造出一种平等交流的氛围。
在他的鼓励下，队员们也慢慢围坐过来。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但在商九月耐心引导和叶寒偶尔的补充下，讨论逐渐热烈起来。
“我觉得副歌的舞蹈动作太难了，那个连续震胸和膝盖下沉的动作，对核心力量要求太高了……”
“高音部分我觉得我可以试试，我音域还算广。”
“这首歌像是在叙述一个暗黑故事，歌词叙事性很强，分配的歌词的时候可以按照每个人的音色和气质来……”
“结尾的定格动作，我们是不是可以设计一个更具个人特色的？”
……
商九月认真听着每一个人的发言，不时点头，或在纸上记录下关键点。
叶寒抱着手臂在旁边听了一会儿，突然开口：“编舞方面，原版虽然好，但有些走位太复杂，如果我们短期内练不到那么整齐，反而会显得很乱，暴露了短板。可以考虑适当简化，但加大核心动作的幅度和力度，用更强的冲击力弥补。”
商九月眼睛一亮：“很好的建议！叶寒你对舞蹈编排很有想法，这一块可能需要你多费心。”
叶寒似乎没想到商九月会直接肯定并委以重任，他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含糊地“嗯”了一声，但嘴角微不可查地翘了一下。
陆辰见状，不甘示弱地指着平板上某段旋律：“这里，纯伴奏有点空，我觉得可以进一段有层次的和弦……”
“好主意！”商九月从善如流，“就按陆辰说的试试。”
陆辰眼睛一亮，傲娇地抬了抬下巴，语气略带得意：“咳，算你有眼光。”
叶寒冷眼瞧了陆辰一眼，声音依旧冷静：“既然要强化动作，那么刀群舞的整齐度和气势就必须保证。队形可以这样调整，这样就能把相对薄弱的唱担藏进去。”
商九月点头：“嗯嗯，可以考虑。”
被归为“相对薄弱的唱担”的陆辰，立刻反唇相讥：“舞蹈编排你厉害，但这段死亡高音，还是得交给我们Vocal来扛，一般人可顶不上去。”
商九月笑着看向他，语气肯定：“这段高音确实非你莫属，陆辰。”
其他队员看着这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提议一个补充，偶尔还夹枪带棒地互相刺激一下，竟不知不觉间把歌曲的调整方向和许多细节都敲定了下来，不由得暗暗咋舌：这一招也是绝了，商九月看着不声不响，实际内在完全是驯兽大师level啊。
“好了，今天我们先到这里。大家回去再好好消化一下歌曲，脑子里多过几遍动作。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出来，我们好及时做调整。”商九月拍拍手，结束了这次的团队会议。
队员们陆续离开，虽然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却比来时明亮了许多，充满了干劲和希望。
商九月是最后一个离开练习室的。他关掉灯，站在门口，回望了一眼空旷寂静的房间。
七天，《Joker》，一支不被看好的队伍……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那不再是平日里清淡的笑意，而是一种混合着野心、自信和无限战意的笑容，宛如悄然戴上了面具的Joker。
挑战，已掷地有声。
而他，欣然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