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拥的夜总是能睡得很好,相应的,楚弥醒的也早。
房间里中央空调开着,两个人抱着睡在厚实的被子里,按道理来说,应该很舒服。
可楚弥却连做梦都不自由。
在梦里,总有那么一个人像藤蔓一样牢牢缠着他,他逃它就追。
最关键的是,那藤蔓还会说话,声音压得低,楚弥还是立刻听出了那声音,赫然和沈淮久一模一样。
藤蔓的每条分支都很长,灵蛇似的追着他跑,缠着他全身和手脚往后扥。
楚弥挣脱不过,很是烦扰。
渐渐的,他发现这些藤蔓似乎和食人花不一样。
虽然有毒,能让他浑身燥热,却并不吃人,只是下//流了些。
一开始,有些细小的藤蔓会勾缠他的鬓发、骚弄他的耳朵。
慢慢的,他就发现一切都不对劲起来。
不知从哪儿冒出一支藤蔓抵在腰后,又有另一支沿着腰侧一直往前,松垮的裤腰被挑开……
……
楚弥是被热醒的。
或者说,被吓醒的。
意识在梦中某个旖旎到惊心的场景下,一瞬间崩坏。
楚弥一下睁开潮热的双眼,浑身汗涔涔的。
像是一只崇拜鲤鱼,妄图跃龙门的热带鱼。
醒来后,楚弥麻木的脑子还恍惚着,方才的梦境顽固地在他脑海里一遍又一遍重演。
他的腰间,沈淮久的胳膊还环在上面。
另一只手也不老实。
即使被楚弥枕在胳膊上,也不妨碍他不老实的手穿过楚弥宽松的衣领,无比精准地抓在某处敏感的肌肉上面。
就连他的呼吸,都喷洒在楚弥的耳朵上。
和梦里的细小藤蔓一样,扰得人浑身发痒,头皮发麻。
楚弥的呼吸乱了。
两只漂亮的眸子半阖着,透出隐隐的红。
他很想动一动被沈淮久禁锢的身体,以便逃开身后那根粗壮坚硬的藤蔓。
沈淮久的力气虽大,认真起来却比不过他。
然而才一动,楚弥愣住了。
足足三秒钟之后,他眼睛眨了眨,整个人轰的一下红透了。
一把掀开腰上的手臂,甚至顾不上狠踹身后的罪魁祸首一脚,就攥着裤子一跃而下,闷着头,直冲卫生间。
床上,沈淮久意识还未归拢,就见一个急匆匆的背影飞速闪进卫生间。
紧接着,砰的一声,卫生间门被重重砸上。
甚至,还有咔哒一声脆响。
很明显,门被反锁上了。
沈淮久不明所以,看得一脸懵。
直到他坐起身,余光不慎扫到距离自己不远的床单上,一处面积不大的洇湿痕迹。
把手探过去,用指腹在那处溽湿上摸了摸,沈淮久收回手,放在鼻下,深深闻了闻……
……
嗯~
一股淡淡的腥味。
作为一个二十六岁的老男人,他很难骗过自己,说不知道那是什么。
“呵。”
不慎泄出一声笑,沈淮久连忙轻咳一声掩下,紧紧抿起双唇。
以免惹恼了卫生间里某个脸皮尚薄、耳力极好的少年。
看来,帮小朋友开荤,可以计划着提上日程了。
=========
上午的拍卖会地点定的十分草率。
一条普普通通的胡同里,一个普普通通的三进四合院。
只有门口蹲着的两头石狮子像那么回事儿。
有几分威武。
门外胡同路窄,寻常三个轮子往上的车很难开得进去。
胡同外还接着一片商业区,来来回回,熙熙攘攘,热闹得不得了。
类似拍卖会这样的场合,大齐也有,尤其私人性质的,选址尤其会避开闹市,至少,不会像此次承办方一样草率。
身携重宝,偏往人堆里扎。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艺高人胆大。
楚弥今日穿了一件改良版新中式灰色帽衫,下/身一条大齐制式的骑装长裤。
再加上那张清俊无双的少年脸庞,静默淡然的眸色,和那束标志性的高马尾。
活脱脱一副世家贵公子的形象。
和往常一样,他走在所有人的最前面,就连沈淮久都不自觉后了他半步。
楚弥不高兴,却不想在人前和沈淮久争辩什么。
和常会长约定的时间眼看要到了,楚弥没理他,掩下心里的那点情绪,向比他们先一步到达的常会长走去。
这间院子院门不大,院落也不甚宽敞。
加之应邀而来的人不少,主人更是心大,各种古玩就在院里随意堆叠着。
来往人群不时驻足,高谈阔论,点评一二,竟有种小型集市的错觉。
浓郁的市井气息中,楚弥和常会长并肩缓步慢行,其余 随后。
常会长应当是这里的常客,随眼望去的任一物件,都能侃侃而谈。
情之热切,可见一斑。
“林小友觉得如何?有没有能看得上眼的物件?”
楚弥含着浅笑,走马观灯般扫过围墙边那些据说是古董的瓶瓶罐罐,温恭有礼道:
“小子眼力有限,不及常老见识广博,只觉得每样都精美,教人眼花缭乱,还真选不出来了。”
常会长自是听出了他的话外音,这就是,都一般,没看上眼了。
“你呀。”他笑说,“走,带你进里间。”
略微偏了偏头,他靠近楚弥压着声音说:
“外面这些人多数是倒腾古玩的,不在拍卖会的邀请之列。”
楚弥闻言眸光微敛,含声应了句:“原来如此。”
“主人家有心了。”
他微一拘礼说,“想来,像这样的拍卖会,主人家当是不轻易接待外宾的。”
一样侧了侧头,楚弥说:“多谢常老,您费心了。”
越和楚弥相处,常会长就越喜欢他。
这不,才在相邻的位置上落座,常会长就自动自发地向楚弥介绍起接下来马上开始的拍卖会。
“你也看到了,这拍卖会和国际上那些大型拍卖会不一样,就是纯私人性质,一群好朋友各奉其宝,闹着玩的。”
“一会儿,每样东西都会有一真一仿两件,考验的就是一个眼力。”
“承办方是轮流来的,拍下的全部金额都是要捐的。”
“其实,之前没办拍卖会的时候,我们也是会定期捐款,来帮助那些留守儿童、老弱妇孺,或者军需。”
“后来,我们也是闲着,见国外的拍卖会搞得挺好,我们就想自己搞着玩一玩。”
“东西都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自己的,来来回回也是在我们自己手里流通。”
“这些年鲜少有新人来,来的都是好朋友,对我们华国历史文化有一定钻研爱好的。”
“东西不一定好,主要是个心意。”
常会长笑说,“咱们这儿起拍定价不高,小兄弟等下若有感兴趣的,尽可自便。”
楚弥轻轻颔首,笑表谢意。
说话间,拍卖会已经正式开始了。
主持人上台,简单热场后,大致报了几个值得重点关注的物件。
楚弥在台下听得没什么精神。
直到主持人笑呵呵卖了个关子,吊足众人胃口,心满意足下台,楚弥才眉目舒展。
端出一抹场面式微笑,挚起茶杯,泰然自若地品起香茗。
台上,拍卖师已经开始介绍起第一件拍品,是一对三四百年的琉璃盏。
楚弥瞧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悄默声地一根根掰开腰间多出的五根手指、和一个热烘烘的手掌。
待全部掰掉,楚弥并不松手,反而将那只作乱的手反压在大腿上。
然后又一根一根拨弄着玩。
在他身侧,沈淮久目光下压,看着楚弥百无聊赖地玩着他的手指。
时而捏捏指尖,时而勾抬指节。
时而掌心相对,十指交叠。
时而掌根纹路相对,非要跟他比比谁的手掌更宽,手指更长。
心知肚明的结果摆在眼前,楚弥却着恼,眼皮肉眼可见地往下压。
抿了抿唇,也就是场合不对,否则还不知道要怎么样。
沈淮久被他可爱到了,一颗心忍不住软了又软。
不愿身边的小朋友不开心,于是用指尖在对方掌心轻轻挠了两下。
谁知,楚弥被痒到,一阵酥麻瘙痒顺着掌心直冲胳膊,眨眼便流窜至全身。
楚弥更恼了,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砸到沈淮久手上,声音不大,却教沈淮久手背迅速泛起一片红。
把头整个靠在楚弥肩上,沈淮久语气幽怨,眉眼间却全是笑意。
“殿下,你打我。”
“都红了。”
楚弥垂眼睨一眼他的手,平淡道:“又不疼。”
他留着劲呢。
可是沈淮久不依,打定主意赖上了他。
“我不管,世子殿下,我受伤了,你得对我负责。”
楚弥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跟他多说几句。
“你想怎么样?”
沈淮久眼底快速闪过一缕精光,他可怜巴巴说:
“我可不是个随便的男人。”
“世子殿下,你碰了我的身体,还留下了印记,按照我们家的规矩,我就是你的人了。”
顿了顿,强压住喉间的笑,他直直道:
“世子殿下,这下,你是一定得娶我了。”
他歪着头,将嘴唇若有似无地贴在楚弥耳朵上,任由热腾腾的气息勾缠冲击唇边耳朵上高度敏感的神经。
“按照大齐的婚俗,咱们是要过六礼的。”
“其他的无所谓,我们两个的生辰八字要合一下,放去祠堂里供一供。”
“我那些祖宗们心心念念一辈子,见都见不到一面的人,现在是我男人了,我可不得好好显摆显摆?”
“嫁妆我有,聘礼我也可以自己备,你就随便给我写个字,或画只大雁就行。”
鼻子蹭了蹭楚弥漂亮的下颚线,他轻问:
“殿下,咱俩等下回去就合个日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0章 合个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