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带着一只怨魂一同走进居宅,司马浩头与无名走在前面,身后跟随着居梦欣与七月以及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史天晴。
司马浩天有些耐不住寂寞,一路与无名喁喁私语,百般无聊。也不知司马浩天从哪里听来的古怪传说,扭过头露出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被吓到面目煞白的七月。
还未走进居明的卧室便听到女人呜呜的啼哭声以及一阵碎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声嘶力竭的呐喊声突然间停止,众人跨进卧室之时屋内外顿时死寂一般。居墨轩颓废耷拉着脑袋神情茫然无措。
七月原以为居明突然离世,可抬头却精神奕奕的坐在床上,看见走进来的人微微眯了眯眼睛。
“半夏。”他沙哑的声音喊着半夏,抬起干枯的双手臂对着七月招了招手。
七月环顾四周,居家所有人都有在,而每个人都各怀心事。尤其是居文宇阴沉着脸像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而刚刚哭嚎的女人又是谁?汤琴站立在一旁双目显得空洞无力,而居雨荷则一脸肃穆庄严的站在居明的床边。居家的家产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相对于普通的家庭而言那可是强上百倍。不是说居明生命垂危吗?可现在看来却精神百倍,哪里像病入膏肓之人。
“回光返照罢了。”史天晴站在七月的身旁不紧不慢的说道,七月没有回头看他,生平自己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让他人心神困惑。更何况,自从上次居明让她退了与莫煦的婚事之外也没多言其他,而后他一直昏迷不醒,更加无人在身后支持她,现当下她已经拥有了居半夏的记忆一时之间想必居明也不会对她有多怀疑。只不过,她越发的靠近他,总感到心惊胆战。记忆中明明对她视如己出万般宠爱,为何自己偏偏对此感到担忧。
七月坐上了他的床沿边上,居明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而她像触电一般极快的缩回了手。居明微微一愣,她异常的举动让居明心生不安。皱了皱眉头,却又无奈的摇了摇头。七月不用回头看四周也料想到他人一定也觉得她的举动过于异常。原本活泼开朗的居半夏现如今变得如此恬静淡雅。
“看来你的病还没好的彻底呀。”居明淡淡的说着,眼神中带着忧伤与内疚。
七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又生怕说出的话让居明感到不安和担忧。
“半夏自从昏迷之后就变得如此警惕,可能是因为在医院发生了的事故让她到现在都没有缓过神来。”居文宇阴沉着脸说着,难得一见他竟然会帮着居半夏。
居明点了点头,面露困惑地问道:“不是就从楼上摔了下来吗?还发生了何事。半夏你可知道是怎呢摔下楼的。”
自打七月回到居宅好像并未有人问过她这样的问题,虽然她拥有了居半夏的记忆可是这一点记忆似乎并不存在。如果当真只是从楼上摔下又怎么会昏迷不醒,想必事实并非如此简单。看来有人存心想让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可是楚玉所说她在昏迷住院期间曾有人想在医院里杀了她,如果真如她所言,那么那个凶手一定在这间屋子里,并且想用一场意外事件了解自己的性命。却未曾想过她不仅没有在家中被害死,在医院因为楚玉又再次保住了这条小命。
“爷爷,是谁说我从楼上摔下来的?”
七月说到,回头看了一下众人脸上的神色。却终究没看出一人心慌不安。想必能够在居宅亲自动手杀她,此人城府也是极深的。又怎么可能以她的三言两语就自乱了方寸。
“是我。”居墨轩缓慢点开口说道,将目光投向了七月。
七月心底深处一阵唏嘘,怎么可能会是居墨轩,他根本就可能伤害居半夏,她的记忆里都是他对她的好。除了居明之外,居墨轩是居宅里对她唯一真心的人,又怎么会想要害死她。
“是吗?其实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只要能好好的活下去,我就已经心满意足。”
七月嘴角上扬起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此话她处于肺腑之言,也是想告诉隐身在暗处想杀害她的凶手,她可以不计前嫌。虽然这并非居半夏的本意。只可惜她怕那费尽心思想要夺她性命的人并非想放过她。
居明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说道:“半夏真的长大了,爷爷也能走的安心了。”
居明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接着说道:“只不过,你与莫煦的亲事还是要尽快退了。”
“爷爷你上次不是已经和我说过了吗?”七月一脸迷惘的说道。
居明似笑非笑说道:“是吗?年纪大了说过的话总会忘记。除了莫煦之外你可以嫁给任何人,万万不可嫁给他,知道吗?”
七月默默地点了点头,只是她不懂她的婚姻不是都是家族利益为先吗?为何现如今可以随了自己的心意,而为何那人却不能是莫煦。爷爷之前对莫煦可是赞赏有加,现如今却如此不待见。
“你的婚事我会让大伯给你退了。眼下爷爷是护不了你一世安稳。但是无名,他会替我守着你,直到你出嫁的那天为止。”
居明将眼神递向无名,无名站在门前面容不惊,岿然不动。
七月心底还是有一丝惊讶,为何居明竟然会将他托付于冰块脸的手上,居家这么多的人谁都可以,为何偏偏是个外人。也许是因为居明心中有数,想害她的就在居宅之内。所以宁可将她托付给外人也好过万一送入狼口。只不过他不懂无名此人嚣张跋扈,视她于无物。但看在居明一片好意的份上她也不愿毁了他的心意,只要勉强点了点头。
“雨荷你陪半夏回房间吧。”居明说道,抬起双眸看向准备转身离开的司马浩天,慢悠悠的说道:“司马警官麻烦你留下一下。”
司马浩天微微一愣,转过头看下居墨轩。本就是居家的私事,他来到此处已经有些不适合。却未料想到居明竟然开口让他留下。难道是分家产吗?而居墨轩对着司马浩天点了点头。
居雨荷一脸不悦地说道:“爸你有什么话不能告诉我吗?”
“你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居家的事情你还是少掺合。”
“爸,我不嫁人。生是居家的人死是居家的鬼。”
居雨荷一脸心有不甘,即便她现在握着居家的财政大权,可是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而那些也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再这么任性,信不信我一个子都不会留给你,滚出去。”
居明厉声说道,居雨荷恼羞成怒冷冷地回道:“你不是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了半夏吗?你这么做只会是她于死地而已。”
“雨荷,你住嘴,你想气死爸吗?”居文宇吼道,一只手狠狠地拽了拽居雨荷。
而站在不远处的居梦欣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缓缓说道:“没想到这个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了呀,难怪这么多人想居半夏死。”
居明的脸色顿时变的煞白煞白,大口喘着气。还未等到他开口,无名冷森冷漠的说道:“居老爷的遗嘱早就已经改了,如果居半夏出了任何的意外你们是一个子也得不到的。”
此话一出屋内顿时一阵死寂,几秒之后无名接着说道:“还不出去。想让我亲自请你们出去吗?”
居雨荷沉默不语地第一个走出了房间,后面跟随着居梦欣。而七月最后一个人原地发楞了好一会才匆忙走了出去。只是她不懂为何居家的人为何如此惧怕无名。虽然他冷漠的样子不讨喜但也不至于会让人感到害怕。如果那个害她的人当真只是为了家产而来,那么想必刚才无名所说之后也不会再来对付她,那么她也没办到逮住凶手,想必居半夏总会有些失望。但想到暂时不用再担心自己的小命,心中感到轻松自在了不少。
她转过头忽然发觉史天晴竟然没有跟随在她的身后,没想到他竟然也如此八卦,爱管闲事。只不过为何居明会让司马浩天留下也让她感到一阵好奇。而在刚才的谈话中看来居明是认识司马浩天的,毕竟也是新城中数一数二的重要人物,认识他的人也多不胜数,居明与他相识也不足为奇。更何况居墨轩也身处警局之内,想必也时常在居明面前提及关于司马浩天这位神探。只是七月总感觉少了些什么,而此时果果突然从楼梯上蹬蹬蹬地跑了上来,看到了七月整个身子裹在了七月的腿上,一脸撒娇卖萌的表情。她今天穿着一条红色的衣裙,浓密纤长的睫毛下一双如同繁星般璀璨的眼睛。更是惹人怜爱不已。
七月突然想起一直裹在居文宇身边的那个红衣女子,刚刚却未发现她的踪影。好像只要有无名的地方她就看不见那奇奇怪怪的东西,原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却未想到其实那些都是死去的亡魂。那为何史天晴竟然可以在呢?明明史天晴说过无名并非寻常之人,而且正因为他的出现,史天晴便无法靠近她的身体。那为何现在史天晴却可以安然无恙的与无名呆在一处。
仔细想来,无名的身份的确可疑。
“姐姐你在想什么呀?都不搭理我。”果果嘟囔着小嘴委屈的说道,扑闪着她大大的眼睛。
七月蹲下看着果果一脸活泼可爱的模样伸手轻轻的抱起了她,没想到她竟然又重了一些。看来最近居家的伙食不错,无名也并没有虐待她。只不过在医院前无名异常的举动和现眼下居家人对他的恐惧让她对无名感到好奇。而他为何一直留在居宅里所图何物?竟然还答应爷爷守护她直到她出嫁为止。而爷爷明明对自己的女儿都特别冷淡,为何偏偏对自己这个孙女如此上心宠爱,着实让她想不通。
“果果,你认识无名多久了?”
七月问道,转念一想果果也不会只是个孩童又能认识无名多久,看来自己也真是傻的可以。竟然想从一个孩子的口中探知无名的身份。
“我和无名认识很久很久了。”果果一脸认真的说道,七月忍不住噗嗤一笑。
这一笑之后便耳边便传来居明的声音,她以为那只是自己的幻听,转过头看了看那扇紧闭的门,居家每个房间的隔音效果特别的好,除非发出特别大的声音才会被听见,一般正常的声响根本不可能随意能够听见。可是不知为何耳边的声音却格外清楚。
居明咳嗽了两声,停顿了一下。
“其实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了,但是我不怪你,更不会怪她。”
七月不知居居明口中的你和她究竟是所指何人,而他又知道了何事。
“爷爷。”居墨轩轻轻地喊了居明一声,眼底露出莫名地悲伤。
“让我把话说完,不然我怕再不说以后就没机会再说了。”
居明叹了一口气,刚刚他在半夏的眼前只是故作轻松,其实已经消耗了他身体内大部分的力气。而此时他只能依靠在床栏上,有气无力地说着话。他已经睡了很久了,虽然已经昏迷了很久但是此刻他的脑子却异常清醒。好像记起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不像之前他总是遗忘了很对的事情。虽然他还是感到无比的困乏,但是他知道他必须把要说的话说完,因为他知道,接下去一睡他将再也无法醒来。
只是他不知道从何处开始说起,是从半夏的身上谈起还是从眼前的大儿子居文宇的身上说起。他停顿了好一会才说道:“文宇,我知道你一直怨恨我毁了你的爱情。汤琴我也知道你恨我毁掉了你父亲一手打下的江山。”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的颤动,接着说道:“但是这一切真的是我一个人的错吗?文宇,你自知离开了居家你将一无所有。即便你认为我做错了,你大可和你爱的女人一同离开。而汤琴,你哥哥是什么样的人你会不知吗?汤士早晚都会败在他的手中,我只是想着最终能回到你儿子的手里。只不过我未料想到那个天杀的孽障竟然连妻子和孩子也不放过。”
汤琴不明所以的抬起双眸看向半躺在床上的居明一脸困惑。
居明无耐的冷冷地笑了一下,瞬间脸色深沉的说道:“当场你哥哥威胁我让我把汤士集团所持有的股份全部给他,不然他就杀了你的孩子我的孙子。”
“怎么可能?哥哥明明很疼爱墨轩的。”汤琴一脸不可置信。
“却没想到他的这番话意外让你嫂子听见了,她不愿看着你哥错下去,已死威胁。可是你哥他却执迷不悟。亲手害死了自己也害死了他的妻儿。”
“不可能,不可能。”汤琴吼叫着,脸色苍白。
“我有一直保存着那段录音,里面还有他与你嫂子的争吵声,只是我没想到为此会害死了你的嫂子和那个孩子。”
居明沉默了好一阵。“我不怨你,不怨你这些年所作所为,但是唯一的我不希望你伤害半夏。哪怕你对我下手我都不会怨恨与你的。毕竟我欠了你家三条性命。可是你不要伤害半夏,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居家的人,更不是我的孙女。”
居明又咳嗽了好几声,他的手微冷,将身上的被褥往上挪了挪看向居墨轩说道:“你父亲的孩子是我派人撞死的,你母亲当时突然出现而你父亲以为是你母亲所做所为。”
“爷爷怎么可能会是你。”居墨轩摇着头,不敢相信居明所说的一切。
“为何不可能?不要忘记了。那时的我根本就不是我。我知道事迹总会有败露的那一天。你知道我的意思。”
居墨轩心知肚明,他所谓姐姐死亡的那段时间,爷爷根本就不是他的爷爷。所以完全有时间和办法去做这一切,而后根本就没有办法把怀疑嫁祸在他的身上。毕竟谁会相信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的体内住着的是别人的灵魂。
“为什么?”居墨轩强忍着心中悲痛。
“我说过这是我欠下的债。那个孩子本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更何况,她本是寻仇而来。”
夏明感到疲惫不堪,困意袭来。他转过脸看着司马浩天说道:“我已经交代我所犯下的罪,你可以带我去警局了。只不过,就怕到不了警局。”
居明又咳嗽了两声,嘴里吐出两口鲜血。
“爷爷。”居墨轩扶起了险些跌落下床的老人,双眸里强忍泪水。
无名走上前去,轻声问道:“究竟你为何突然厌恶莫煦?还有是何人给你那换魂丹。”
居明浅浅地笑了笑抬起双眸看向无名,嘴里说道:“保护好半夏,你总会有寻到答案的那天。”
居明说完那句话之后,原本握着居墨轩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双眼紧闭。随后便听见居文宇撕心裂肺的呼喊着:“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