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旁的灯逐渐一盏盏亮起,太阳落下帷幕,月亮缓慢升起。橘红色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城市。街道上车水马龙,汽车的鸣笛声,人群密集场所中夹杂各式各样不同的声响。
吴叔抬起手臂看了看佩戴在手上的手表,不知不觉已经到七点半,忙绿的一天终于快结束了。在空闲之余他总是习惯性的看着手表上一点点流逝的时间,他是一名出租车司机。前几年因为烟花爆竹场效益不好,被迫下了岗。他这把年纪到处卑躬屈膝的找工作,却未找到合适的,为了供养还在上学的孩子以及身体不太好的妻子,于是花光了自己余下的积蓄买了一辆二手出租车勉强度日。
他今天特别高兴,因为今天一直忙碌到此时,车上的客人刚刚下了车。他才有空休息了下,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准备打道回府。正当他准备放下计时器的时候,突然不知从何来的一个男人坐进了后座的位置上,一脸慌忙的说道:“师傅麻烦帮我送到景天酒店。”
吴叔微微一愣,回答道:“小伙子,景天酒店不是已经倒闭了吗?”
回想到景天酒店之前生意火爆,一到饭点客朋满座,却未料到突然之间就关门大吉。其中缘故也不明所以。只是觉得可惜了,之前他只要闲暇之余都会在那守着,总会遇到不少乘坐出租车的客人。而现在他得到处寻客,自打有了顺风车之后,他们出租车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好不容易能守到一个好的地落,也实属不易,可未想到景天却突然间关了门。
“没事,我去那附近。”
车座后之人缓缓说道,吴叔点了点头。心想着反正也顺路,再多做一笔交易也挺好。他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身后的男子只是他穿着十分的怪异,七月份的天气,虽然不是很热但是他还穿裹着一件黑色外套。
或许他是病了,吴叔想着也没有太多的怀疑。踩了油门往景天饭店的方向行驶而去,一路绿灯,没过多久便到了景天饭店门口。
“到了,二十块。”他说着看着后视镜中那年轻男子,他微微一惊。那男人的脸色哪里是脸,不满脸无数只眼睛。他着实被吓了一跳,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不止。这个时间点也不会遇到不干净的事呀。他不敢再直视镜子里的男人,更加不敢回头看。只巴望着他快点下车,他听见后座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口袋里掏东西一般,然后一只白皙光滑的手伸到了他的身旁,手中握着二十块钱。吴叔颤颤巍巍地接过钱,又抬起头看了镜子中那男人一眼,也许刚刚只是眼花撩乱,却不聊那无数双漆黑的眼睛正凝视着他。他身体颤动着把脸埋在了方向盘上,心慌意乱地说道:“我什么都没见到。我什么都没见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内沉静的可怕。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眼睛透出一丝细小的缝隙看向反光镜里,后座空无一人。可是他根本就不曾听见任何的声响,如果那人下了车,至少会有关门的声音。可是他确信自己根本没有听见,他睁开眼睛看着紧紧拽在手心里的钱,上面竟然布满了鲜红色的血。他慌乱的将手中的钱丢在了一旁,而此时自己的手心上竟然也留下了红色的血印,无论他怎么擦拭都擦拭不掉。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景天饭店灯光下昏暗的招牌,深深的吸了一口,“真他妈见鬼了。”
肖云穿了一件黑色的毛衣,围着一条围巾。七月的天气让他感觉到异常的寒冷,他一直躲藏在家中数月有余,今天如若不是家中食物短缺,他才不会跨出大门。自打父母不再顾及他的死活、他更是没日没夜的沉淀在自己游戏的世界之中。一来可以帮人代打有一点微薄收入,二来也可避免与人打交到与见面。他长的并不丑陋,可是不知为何总是得不到别人打待见,仿佛与身俱来就是招人厌恶的。想到曾经毕竟他寻了无数份工作,总是做不长久。不是嫌弃就是遭人污蔑。即便自己吃苦耐劳任劳任怨,可最终结果却背负了别人的过错与责任。
再回想到他在大学所谈的女朋友毕业之后也因为种种变故而弃她而去。连他的父母也对他为此伤透了心,因为他的一事无成而懊恼不已。现在更是随着他自生自灭。
肖云叹了一口裹了裹脖子上黑色的围脖,他尽量避免与他人接触,可是突然他想要上厕所。而超市里的人本就多,他寻了超市关门前的一个小时前往,而这里的厕所四季灯火通明。站在门口打扫的阿姨也常常会在,想到此处他皱了皱眉,看了看身上裹着厚重的衣服,也不懂为何七月的天气如此这般阴冷,可是为何旁人却丝毫没有察觉,依旧穿得单薄的很。也许只是因为自身怪异,今儿这幅模样肯定更让人觉得他不同寻常,为了避免别人的指指点点他跑上了楼顶的洗手间。因为他知道那里因去的人稀少,所以只有一盏小灯,散发着橘色的光。他跑上了楼顶,果然空无一人,他上完厕所推开门走了出来,迎面走来一男子,抬起头迎上他的面容,突然一脸惊恐万分的尖叫到。“鬼啊!”
转身便连滚带爬的出了走了出去,他不敢回头再见那人,刚才所见那画面所产生的恐惧却无法从心头散去。那男子一身打扮本就奇奇怪怪让人忍不住想看上两眼,可是未曾想到这一看差点把他吓个半死。那男人的脖子旁边竟然有一个女人的头,带着阴森诡异的双眸,甚是吓人。如果那男人不是鬼又怎么会有两个头颅,而那个女人的头分明还是活着的。不仅眼睛会看人,嘴角还会露出狰狞可怖的微笑。想到那恐怖的笑容,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扑通扑通快要跳出的心脏。
肖云下了楼梯买的东西还寄存在柜子里面,想着时间也不早,便匆忙离去。走到存储柜旁,见到旁边有位打扫的大爷,他取完了东西的抬起双眸大爷正一脸严肃的看着他,手指着他的头惊慌无措的说道:“女鬼女鬼。”
随即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而不远处有脚步声越来越近,肖云立即像做了亏心事一般拎着手中的食物落荒而逃。根本不在乎身后的呼喊叫停声。
肖云回到了车内,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看了看反光镜中的自己,并未发觉自己与平常的自己有何不同,只不过自己今日围了一条黑色的围脖,那围脖像是仿的动物皮毛所致,细致柔软无比,虽然千年老妖说是狐狸皮毛所制,他所说的话又怎么可信。这世间哪里来的狐狸,即便是狐狸也不可能全身黑色,而这千年老妖也不过是他游戏里的一角色,和他的关系也不过泛泛之交。而这围脖也是他寄给了他,只是有一点他感到好奇不已,他从未告诉千年老妖他所在的地址为何他竟然能知道。而刚才所见的两人纷纷说道他是鬼,自己明明就是男儿身怎么就变成了女鬼。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放置在身后座上的食物,想必也能糊上一周。之前他总是习惯性的在景天酒店定餐,却不料景天突然关门,所以他才会段了粮,一时之间他也没找到其他的送餐上门的餐馆,想到此时不禁皱了皱眉,看来他以后还是从网上购物比较安全些。想到刚才被吓晕的老头,不免感到莫名的内疚。
七月苏醒之后司马浩天亲自下厨做饭,还未吃完居墨轩便打来电话让他将七月送回居宅,只因居明突然病危,只不过居墨轩如此敏锐的洞察力难道就不曾怀疑过七月的身份吗?细想一下,如果不是七月告诉了自己真正的身份即便居墨轩对七月有所疑惑也万万想不到她身体里住着的却是另一人的魂魄,毕竟此事太贵匪夷所思。
此时他们两人带着一只鬼站在居宅大门。
“司马浩天,你当真让史天晴跟着我吗?”七月小声的问道,眉宇间带着顾虑,一丝莫名地不安涌进心头。
司马浩天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只有你才能看到他,如果他恢复了记忆。我也无法察觉到,而且。”司马浩天犹豫着,居半夏曾经与他说过只有七月才能帮助史天晴,帮他渡曾经受过的劫难。而他与居半夏的对话,七月醒来后却一无所知。而当下他即便说出了要七月帮忙如果她一口答应了也是因为她天性至善,如果她一口否定,他也无法强求。毕竟让一个活人体会死者生前所承受巨大的痛苦与恐惧。换做是他也不一定能够一口答应。因为没有谁知道史天晴死之前究竟历劫了何种程度的伤害。但他唯一知道的,他已受的伤害难以想象,还死不瞑目。也许是上苍垂怜,让他忘记了死前所受的伤害,魂在人间也不用历经曾经受过的磨难。因为他明白史天晴没有将凶手抓到是不可能远离人世。即便他变成了鬼,他铁定是想看着凶手伏法,他才会坦坦荡荡从从容容的离开。他只是想让七月能够更加了解史天晴的为人处事,让她心甘情愿的去帮助他。虽然他不愿将七月拉入这趟混乱不堪的泥潭之中,可是再他遇见她那刻起,他已经别无选择。
“你不是要找伤害你的凶手吗?他可是最佳人选不是吗?”
司马浩天说完,嘴角露出一抹邪狞的笑。七月赞同的点了点头,只不过看着史天晴一脸不悦而忧心忡忡的模样。问他话,他只是一味的摇着头,也不懂他心底究竟是啥心思。
“史天晴好像不太乐意跟我一同进去。”七月呢喃道,上下打量着沉默不语的魂魄,真没想到堂堂男子汉竟然也有生闷气的时候。
“你惹他了嘛?”七月疑惑地问道,只因她拉回史天晴后好像消耗了自身的体力昏倒了,之后发生的一切她都一无所知。当她醒来后,史天晴就一直黑着脸。好像谁欠了他一百万的模样。
司马浩天没有没遮没掩地说道:“他不开心只是因为英兰刚刚来过。”
“英兰?”七月突然想起了那个史天晴嘴巴里一直叫唤的名字,想起了照片中那气质优雅的女人。却未想到她昏迷中那女人竟然来过,有些失落,有些不甘心的说道:“你怎么不叫醒我。”
“叫醒你干嘛?火上浇油吗?”
“火上浇油?”七月不明所以的皱了皱眉,而此时史天晴破天荒开口说道:“浩天说你是他女朋友,英兰很生气,如果你醒了岂不是要拆穿他的谎言。”
七月微微一愣,“我就是他的女朋友啊。”
司马浩天眯着眼睛看着伸手勾着他手臂的七月,想必一定是史天晴将他对英兰所说的告诉了七月。史天晴只要遇到英兰的事情总会那般小肚鸡肠。
“他不可能接受你的。”史天晴撇了一眼七月,突然发现他的眼神之中多了一分警惕与惊慌。
七月想说些什么,却感到身后异常。回头看见无名铁青的一张脸,双眸冰冷刺骨地看着他们。
“半夏我可真小看了你,明明已经有了未婚夫,还有了无名。现在又从哪里找到了这么个老男人,你胃口变化的太让人应接不暇了。”居梦欣站在无名的身旁冷冷地说道,露出一脸嘲笑的神情。
七月不明,不是已经冰释前嫌了吗?为何居梦欣还是如同从前一样对她冷言冷语恶语相向。
“无名要不你跟了我吧。总比跟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强。”
居梦欣说完双手抱住了无名垂下的手臂,脸色露出难得一见的娇羞笑容。
七月无耐地摇了摇头,没想到居梦欣竟然看上了冰块脸。不是对莫煦情有独钟吗?现在怎么突然喜欢上了冰块脸了。
“你们的爷爷现在可是生死未卜,病入膏肓。你们却在此谈情说爱,斗嘴嬉闹不觉得可笑吗?”无名一脸淡定的说道,眼神一直盯在七月的脸上。他明知道七月并非居半夏,可是看到她与司马浩天如此亲密的举动不禁怒从心起。刻意说些让她不开心得事。只是自己也不懂正如小狐狸所说他的情敌应该是莫煦才是为何偏偏对眼前的司马浩天更加担心。好像他真的就能轻而易举的夺了七月的心。
“爷爷怎么样了?”七月慌忙问道,即便她不是真的他的孙女,但是她知道他曾经真心疼爱过居半夏。而属于居半夏的回忆也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会带给她莫名的温暖与感动。毕竟她不曾拥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
“如果他当真死了,会有几个真心难过的。”居梦欣嘴角露出一丝冷漠的笑,好像谈及的根本与她无关。因为在病床上所躺着的老人不曾给过她丝毫的关怀与爱,他的眼中只有居半夏。那个他宠溺了半辈子的孙女。而她在居明的眼中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甚至无论她多努力地献媚讨好都得不到他半点怜爱之情。只因居半夏无父无母,她的却拥有自己的母亲和父亲。可是她却感受不到他们有多疼惜自己,母亲总把居墨轩摆在心尖之上,而父亲对于聪慧过人的居墨轩更是宠爱有加。而对于她只是闲来无事才会突然间念起的闲人一个。就连他的哥哥居墨轩的心里也只有居半夏这个妹妹,而她更入不了他的眼,她时常会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居家的人还是领养来的孩子。
七月知道居梦欣说的是实话,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居明的手中握着一笔巨大的财富。现如今贪图这比财产的人更是求着盼着居明早登极乐。可是她不愿居家众人为了钱财伤了和气,更害怕就此分道扬镳。
“我们进去吧。”七月着急的说道,眼神看向无名,无名冷漠的眼神看着站在她身侧的司马浩天缓缓说道:“一起进去吧,居墨轩也有事找你。”
司马浩天微微一愣,点了点头。随即跟随着他们一同走向了居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