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遗协会的获奖证书送到工作室时,苏清颜正和陆承泽核对丝巾的首批出货清单。烫金的“金奖”二字落在红色证书上,小陈捧着证书跳着喊:“苏姐!咱们‘百鸟朝凤’拿金奖啦!”
苏清颜指尖抚过证书上的字迹,心里却没太激动——她更在意的是清单上的“真丝金线含量100%”,这是她和陆承泽反复确认的标准,绝不能因为获奖就偷工减料。
刚把证书收好,父亲苏建军就打来电话,语气带着急:“清颜,建材市场有人说你那丝巾是化纤做的,还说你用金奖骗钱,你妈听了又开始担心……”
苏清颜眉头一皱——不用想,又是林薇薇。她挂了电话就打开本地论坛,果然看到一条“非遗金奖作品衍生品偷工减料”的帖子,配图是模糊的丝巾边角,底下已有几十条质疑评论。
“我去联系检测机构,做个公开检测。”陆承泽说着就拿出手机,苏清颜却按住他的手:“不用这么麻烦,咱们直接开个体验会,请客户和媒体来现场看。”
她立刻让小陈联系场地,又从库房里拿出未裁剪的真丝面料和金线——这些都是爷爷托人从苏州寄来的老料,纤维纹理里还带着天然的光泽。陆承泽看着她有条不紊地整理材料,忽然说:“我让品牌部同步直播,让更多人看看苏绣的真材实料。”
体验会当天,工作室挤满了人。苏清颜坐在绣绷前,手里捏着真丝金线,对着镜头演示劈丝:“大家看,这丝线能劈到三十二分之一,化纤线是做不到的。”她指尖一捻,金线分成细如发丝的几缕,在灯光下闪着柔润的光。
台下有人举着手机拍,还有人上前摸丝巾样品,一个阿姨笑着说:“这手感跟我年轻时买的真丝围巾一样,哪是什么化纤!”
正说着,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林薇薇被两个穿制服的人拦在外面,手里还攥着一叠打印的帖子。“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我要揭穿她的真面目!”她嘶吼着,却被其中一人递来的通知单拦住:“林小姐,你涉嫌造谣诽谤,跟我们回所里配合调查。”
原来陆承泽早就收集了林薇薇造谣的证据,连同她之前抄袭的材料一起交给了警方。看着林薇薇被带走的背影,苏清颜心里没有快意,只觉得松了口气——纠缠许久的阴影,终于散了。
体验会快结束时,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走进来,灰色中山装的袖口还沾着点朱砂印。“爷爷!”苏清颜惊喜地站起来,老人是她爷爷苏明山,特意从老家赶来的。
苏明山走到“百鸟朝凤”的绣稿前,仔细摸了摸凤眼的朱砂丝线,眼里满是欣慰:“你爸说你用老朱砂绣出了魂,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没丢苏家的手艺。”他从布兜里掏出一个木盒,里面是几枚磨得光滑的老绣针,“这是你太爷爷传下来的,给你用。”
苏清颜接过木盒,指尖触到冰凉的针身,突然红了眼——前世她没能守住的传承,这一世终于接住了。
送走宾客,陆承泽递给苏清颜一份文件:“这是文创园的入驻意向书,他们给了咱们免租三年的政策,还能开苏绣培训班。”
苏清颜翻开文件,看到“非遗传承基地”几个字时,忽然笑了。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她手里的老绣针上,针身上的纹路映着光,像极了她走过的路——有荆棘,却终见坦途。
小陈抱着刚到的丝巾订单跑进来:“苏姐!直播后订单又多了五百条!”苏清颜看着订单上的数字,又看了看爷爷留下的老绣针,心里忽然有了清晰的方向:她不仅要做衍生品,还要把苏绣教给更多人,让这千年的丝线,织出更多新的故事。
夜深时,工作室的灯还亮着。苏清颜坐在绣绷前,手里捏着老绣针,在新的绢布上绣下第一针——那是一片小小的兰草叶,和她去年绣坏的那块床单上的图案一样,却比那时多了几分坚定。她知道,这一针下去,便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