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屿青今天本没有打算回城北的家。
他从购物中心离开后,径直回了学校。
其他同学还在废寝忘食地编造毕业论文,他自己的早在去年就写完了。
手头在忙的是分子生物实验室的一项实验数据。
方屿青虽是本科生,却早已是实验室的学术核心成员,不仅要完成自己的研究,还负责带新人。
顾陶走出电梯的时候,刚好碰见一身白大褂护目镜的方屿青从实验室出来,恨恨地嗟叹一声。
他就没见过天资这么好还这么卷的!
方屿青没参加高考,据说是生物竞赛全国一等奖保送来的南大。
大一的时候,所有人还陷在专业课的水深火热里挣扎,他却玩一样辅修起计算机和统计学的基础课来。
别人一学期才啃得下来的东西,他几个星期就能精通,大小考试都拿捏得从容。
课上面无表情坐最后一排,看着无所事事,开口便让讲课的副教授沉默了三秒。
教授转头便把他送进了实验室。
方屿青这下真忙了起来,要用课余时间做数据建模,协助完善实验逻辑,很快便在一次全国级的生物研讨会上代表实验室进行成果展示。
一个大一新生,才思敏捷,侃侃而谈,条理清晰得吓人,一举惊艳了四座。
大二,他就能在顶级期刊上发表二作论文,震惊系里。
自那之后,方屿青便一路开挂,奖学金拿到手软,国家级的科研比赛频频获奖,高质量论文一篇接着一篇发。
顾陶都看直了眼,可方屿青本人似乎对这些没太大感觉,依旧我行我素。想研究点什么都随心所欲,导师的苦口婆心常常被抛之脑后。
智商高,不听话,加上那张俊朗又目中无人的脸,所有人都要暗骂一句:算你拽!
若不是时常还有宋恩让这么个红颜知己围着他打转,顾陶简直要怀疑方屿青不是有着七情六欲的肉.体凡胎。
……
顾陶呼出一口气,跟在方屿青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大假诶,你竟然宁愿和培养皿约会,也不陪校花?”
方屿青拂开他的手,在电脑前坐下来。
“想陪自己陪去。”
“那怎么能?兄弟妻,不可欺哇!”
方屿青赏他一记白眼:“宋恩让算什么妻。”
“说什么呢!宋恩让不算,难道昨天那个女的算?”
一句玩笑话,倒是让方屿青怔了一下。
顾陶是谁,虽然从没有谈过恋爱,却是个理论大师,曾经帮无数哥们儿参透过情感上的困惑。
他即刻便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拉过一张椅子,在方屿青身旁坐下。
“说实话,你昨天看那个姑娘的眼神……啧,非常不寻常。宋恩让天天围着你转,我倒是从没见你那样看过她。”
方屿青被他缠得没法,干脆往椅背上一靠,长腿伸展,眼睫垂下来,神色淡淡的,有种任你怎么聒噪我自老僧入定的姿态。
顾陶以为他什么也不会再说了,方屿青却突然抬眉瞟他一眼:“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宋恩让?”
顾陶老实地点头。
“不奇怪。”方屿青轻飘飘一勾唇,声音很淡,语气仿佛在陈述一项无关紧要的数据,“有段时间,连我自己都这么以为。”
顾陶:“嗯。”
嗯?等一下?
这句话的信息量可太大了,顾陶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当事人却神色自若,目光又重新挪回屏幕上:“就这样。”
顾陶:“……”
什么叫就这样?
丢下一枚重磅炸弹,炸得他外焦里嫩,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顾陶一把揪住方屿青的胳膊:“不是哥们,你这什么意思?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移情别恋了?方屿青,你还挺水性杨花啊!”
“……水性杨花不是这么用的。”方屿青耷拉着眼皮,懒洋洋地拍开他的手,“松开。”
“我不管,你你你不许对我女神始乱终弃!”
方屿青蹙起眉,眼神有点嫌弃:“顾陶,你好歹受过点基础教育,能不能别听风就是雨?我跟宋恩让都没在一起过,哪来的始乱终弃。”
顾陶:“……”
他好歹也是高考大省厮杀出来的佼佼者,一路奖学金风光保研,到方屿青这儿,居然成了“受了点基础教育”的人。
顾陶没好气地松开他,嘟囔了半晌,又可怜巴巴地道:“可是,宋恩让喜欢你。”
方屿青面不改色:“这我管不着。”
顾陶:“……”
嘚瑟不死你!
方屿青轻轻嗤了一声。
宋恩让整天像只蚊子似的,在他周围嗡嗡转个不停。
他又不傻,有些事心里早就明白。
他们认识很多年了,从小一起长大。
方屿青并不打算捅破这层窗户纸——犯不着,也没那个必要。
宋恩让愿意喜欢他,那就让她喜欢好了,反正也没碍着他什么事。
说不定,过阵子她自己就不喜欢了,也省得他费神应付。
他并不讨厌她。
虽然宋恩让的脾气有点乖张,偶尔情绪上头,但他觉得女孩子有点棱角也没什么不好。
遇到事情,还是会下意识让着她。
只是,如果要他回答“喜不喜欢”——
这种问题既抽象又没有意义,方屿青才懒得琢磨。
反正,“不讨厌”大概就等于“喜欢”吧。
至少,当年他确实是这么以为的。
顾陶听完,震惊得瞪大眼睛——这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
鼎鼎大名的方屿青,未来的科研之星,南大有名的校草,本人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感情白痴?
果然老天爷是公平的,让方屿青的技能都点在了智商上,情商那是一滴也没有哇。
不过,“曾经以为喜欢”背后的潜台词,即——后来发现并不是。
顾陶挑了挑眉:“就您老这感人的情商,是怎么意识到对宋校花顶多算是友情,不是男欢女爱的?”
方屿青投来复杂的一瞥,似乎别有深意,嘴上却不答了。
顾陶:“……”
老子好奇心都被你勾起来了,你丫竟然还敢卖关子!
他强撑着耐心继续问:“不聊宋恩让也行,那咱们聊聊昨天那个女孩?”
方屿青的面色却突然沉了沉,语气略有一丝凉飕飕:“你是不是没别的事干?”
顾陶撇了撇嘴,知道这是不想继续聊了。
他骂骂咧咧地从椅子上起来。
方屿青的目光重新落回到电脑屏幕上。
桌上的手机一震,有微信进来。
他随手拿起来瞟一眼,突然起身,也不管什么数据了,关了电脑就走。
顾陶:?
*
自从春节以后,方屿青就没回过家。
眼下他突然出现在自家客厅里,倒是令曾令淑感到高兴的同时,还有几分新鲜。
方屿青一进来,视线就停在角落里的丛雪身上。
她穿着一身艳粉色的小香风针织套裙,金银丝线闪耀交织着,华丽得不伦不类,一点也不像她平时的风格。
方屿青皱了皱眉,瞥了宋恩让一眼。
宋恩让心下一动,凑到他跟前说悄悄话:“丛雪说,她很喜欢我平时的穿衣风格,也想尝试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一屋子人看着两个年轻人说小话,都会心而笑。
丛雪觉得,自己再待下去有些多余,起身走到曾令淑跟前:“阿姨,今天有点晚了,我就先告辞了。”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往方屿青的方向看一眼。
方屿青一回来,丛雪就提出要走,照理说是有点失礼数的。可曾令淑非但没挽留,还面带欣慰,揽着她的胳膊往外走:“阿姨送送你。”
丛雪从方宅出来,沿着公路步行下山。
这里没有公共交通,她只能靠两条腿走到山下,再转乘公交车。
脑子有些乱,各种思绪纷扰着缠成一团,理不清楚。
但有一点,丛雪很确定,宋恩让必定是怀疑她和方屿青有什么,才带她来方家的。
说是过来看望曾阿姨,实则是一种变相的提醒——
即便她曾在这里生活过,她和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最后一束日光沉入山涧,丛雪瞧着自己身上这套华丽的衣服,有些遗憾地想,那件白衬衫还是被宋恩让“不小心”留在了车里。
她用一身更贵的新衣服,调换了方屿青送给自己的礼物。
……有点舍不得。
丛雪勉力支撑了一下午,此时此刻,忽然觉得周身无比疲惫。心里泛起酸涩的难过,连呼吸都有些没力气。
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丛雪摸摸脸颊,有些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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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一件衣服吗?
还是因为……刚刚那两道并肩而立的身影,因为太过般配,令丛雪自惭形秽,好像一瞬间变回了高中那个敏感、卑微又无能为力的少女?
陈年的情绪像一张网,缚住她患得患失的心。
眼泪一颗颗流下来,被丛雪无声抹去。
——别哭了,还要攒着力气赶路呢。
一束车灯的光自远处投来,越来越近。
丛雪自觉地避到路边。
汽车经过她时却停下了。
车窗降下来,露出方屿青淡淡的眉眼。
语气若无其事:“上车。”
丛雪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出来了?”
“学校还有事情没忙完,正好捎你一程。”
她点点头,不再多问,几下把脸上的水迹抹干净,乖乖走到副驾,打开车门。
光线这么微弱,他应当看不出端倪。
可方屿青却直盯着她的脸,眉头皱起:“你哭了?”
“没,没哭。”丛雪赶紧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无措,“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现在有点困了。”
也不知道方屿青信没信。
丛雪僵硬地垂着头,不再说话。
方屿青在一旁沉默半晌,终是什么也没再问,启动车子。
路程不算近,回去要穿越大半个南城。
丛雪倚着车窗,数着路边初升的霓虹,竟真的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模糊意识中,冷气似乎被人调高了些。
车子抵达小区的时候,丛雪有些将醒未醒。
她睁不开眼睛,能感觉到车子停下了。
方屿青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丛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车门开关的声音响起。
接着,她身侧的车门被拉开,方屿青探身进来,弯着腰,去解丛雪的安全带。
鼻端飘来好闻的桃子香,来自他们的同款沐浴露。
丛雪微微睁开眼睛。
方屿青干净的侧脸近在咫尺。
尚未彻底清醒的缘故,意识仍旧朦胧一团,手指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竟然缓缓抬起,很轻地触碰了一下方屿青的嘴唇。
方屿青瞬间僵住,抬眸,撞进丛雪来不及收敛的心动里。
空气凝固,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点燃。
方屿青猛地俯下身,噙住丛雪的唇。
连唇瓣都来不及细细描绘,便果断挑开缝隙钻了进去,仿佛已经忍耐了许久。
丛雪被方屿青堵在车座里,意识半梦半醒,软着身子承受一场狂风暴雨般的索吻。
下巴被捏住,她动弹不得,像一根提线木偶,被他汹涌的情潮淹没,在逼仄的空间里逐渐窒息。
唇舌强悍地倾轧过来,拂过口腔的每一处,丛雪的舌头都被搅得麻木。
潮热濡湿的交缠里,她听到让人脸红心跳的吞咽声。
方屿青的攻势猛烈到不给她留一丝喘息的机会,丛雪控制不住地轻哼,手脚并用着扑腾,被方屿青一把捉住。
“别乱动。”
他终于放开她,唇上还沾着她的口水,亮晶晶的。
一手揽住丛雪的腰,另一只勾住腿弯,方屿青直接将她从车里抱了出来,抬脚踢上车门。
就这么抱着她上了六楼。
丛雪猫在他怀里哆嗦着,生怕遇到人。
进了家门,丛雪也没能着地,就这么被一路抱着、吻着往里走,丢在了卧室的床上。
方屿青半跪在床沿,两手撑在床上,垂目看她。
房间里没开灯,月光照进来,在丛雪裸露的肌肤上绽放出点点细腻的光泽。
她被亲得有些意识不清,瞳孔模糊着,乖顺地仰面躺着。小口微微翕动,软得像一滩濡湿的泥。
方屿青的脸色仍是平静的,只是漆黑的瞳孔深处,早已掀起贪婪而幽深的浪。
越是这样,越显得耐心。
他有一整个漫长的夜晚,将床上的人一寸寸剥光。
而她会乖乖的,任由自己肆无忌惮地侵犯,蚕食。
是这样的,方屿青想。
他没有回答的那个问题,这就是答案。
是怎么意识到不喜欢宋恩让的呢?
两年前,他就明白了。
他从未对宋恩让、或是对其他任何人,产生过这样强烈的、欲罢不能的冲动。
那是雄性的本能,想要将一个女人彻底贯.穿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