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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你怎么不说话

作者:东岱_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就是这把刀?”穆辞川看着卫子湛,也看着他的陌刀,“这本是你叔叔的刀?”


    卫子湛轻叹一声,道:“叔父没有子女,他死后,这把刀就留给了我。”


    穆辞川微微一怔,轻声道:“你的刀法,想必已经比他强。”


    卫子湛摇了摇头:“纵算再过二十年,我也绝比不过叔父。”


    穆辞川不说话了。他见识过卫家的陌刀刀法,因此他才想不出,有什么人能用卫子清的陌刀杀死他自己。


    只怕就连阿姊也做不到。


    他听见崔疑开口说:“你不想把他的死因弄清楚?”


    卫子湛握刀的手颤抖起来。“叔父已入土多年,无人能再说清当时真相。”他的声音嘶哑异常,“我只愿承继卫家遗志,为天子尽忠……”


    “哼。”他话没说完,崔疑就冷笑了一声。


    他笑得不合时宜。穆辞川掐了掐他的手腕,叫他收敛些。


    卫子湛也忍不住蹙眉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并非不想,只是不肯承认。”崔疑用那双毫无光彩的眼睛看着卫子湛,道,“你既然官在朝堂,想必就也听说过,刑部近些年有一样烹骨验尸的手法,不管是死了多少年的尸体,只要骨殖尚存,就还能找出线索。”


    卫子湛道:“你、你到底要说什么。”


    崔疑慢慢地道:“卫子清的死因,这世上还有人知道的。”


    卫子湛动容如同雪山崩塌,追问道:“是什么人。”


    “反正不是死人。”


    答话的不是崔疑,也不是穆辞川。他们都同时回过头去,看见一个绿衫的男人已经静静地站在祭坛脚下。


    祝轻尘笑着望着他们,怀里还抱着一个罗衣的姑娘。


    穆辞川惊呼道:“樊姑娘!”


    他一个箭步冲下寰丘,从祝轻尘的怀里将樊姬抱过来。女子身躯仍然温热,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看见樊姬还昏迷着,头颈斜偏,黑发滑落,露出半张被火炭灼得赤红发皱的脸。


    这张脸在两日前还一笑倾城,如今已让人不忍心多看一眼。


    穆辞川的手发起抖来:“……是沈绣?”


    “他下手狠毒,祝某已尽所能。”祝轻尘轻声道,“抱歉。”


    “掌门不必道歉。”穆辞川沉沉地说着,将樊姬抱到最近的一株松树后。他把她放在树下,从怀里掏出几颗大风丸,又摘下兔符,一起摆在她身边。


    然后他退远几步,道:“小殷,送樊姑娘去城里的医馆看伤。”


    松叶摇晃,眨眼之间,树后已没有了樊姬的身影。


    穆辞川又走回崔疑身边,沉吟半晌,才说:“……脸上有疤,其实也没什么的。她至少还活着。”


    崔疑低着头。他显然早已看见樊姬的伤势,五指紧紧地攥着轮椅的酸枝木,不知在想什么。忽然他开口说:“活着也未必就比死了好。”


    “这叫什么话?”穆辞川立刻大声道,“活着当然好!不管到什么时候,活着就是比死了强!”


    “说得不假。”祝轻尘也在卫子湛的注视下走上了寰丘,他还在微笑着,只是目光好像已有了淡淡的悲伤,“祝某实在也不愿任何一个爱徒再赴死了。”


    “所以你带走了雀姑娘。”卫子湛忽然道,“你就是嘉陵派的祝掌门?”


    祝轻尘笑道:“微名何足挂齿。不知阁下是……”


    “神策军卫子湛,奉皇命携两位大侠戍守寰丘。”卫子湛向他拱了拱手,凉凉地说,“掌门把人带走,至少要给我一个交代吧。”


    祝轻尘没有立刻回答。他先是摘下腰间的酒囊,灌了一大口清酒,又把酒囊挂回蹀躞带上。


    他的剑与酒囊分挂在腰带两侧,离得并不近。穆辞川也并没有看到他的手伸向剑柄。可他再一抬头时,那其中一柄细剑就已经抵在卫子湛心口处的甲缝里。


    这时候,卫子湛的陌刀刚刚举起半尺,穆辞川的剑也才拔出了二寸。


    祝轻尘微微笑了笑,说:“依卫将军看,祝某的功夫比顽徒南雀如何?”


    卫子湛的脸色有些发白,低声道:“掌门剑法,已臻化境。”


    祝轻尘道:“既然如此,祝某或可替代南雀,为将军效力。”


    “你要替她?”穆辞川一怔。


    卫子湛似也犹豫了片刻,或许是想到穆辞川一人绝非月出的敌手,他最终还是点头道:“好。”


    然后他抬起头望了望天色,接着说:“我该回宫侍奉天子出行了,此地交给几位大侠,请务必护得祭典平顺。”


    最后他深深地看了崔疑一眼,道:“叔父的事,我自有打算,不必劳烦公子挂心。”


    三句话说完,他背起陌刀,走下寰丘,消失在月光里。


    “没想到小卫将军只是看上去谨慎,”崔疑感叹道,“做起事来心倒是放得很大。”


    祝轻尘瞧着他,笑道:“崔小公子这是不放心我。”


    “怎么会?”崔疑回过头道,“祝掌门为救樊姬舍生忘死,我怎敢对掌门生疑——哦,我懂了,掌门是嫌我瞒了话。”


    祝轻尘没接话,等着他说下去。


    穆辞川也在静静地等,他虽已在寰丘守了两天,可对于天亮后将要发生的事,他并不比崔疑更加清楚。


    崔疑就慢慢地道:“先前我已说过,此次祭祀,太后不为刺驾,而为清除帝党,涉及广泛,非穆月出一人能够应对。若是要用刀兵,他们一定会提前埋伏其他刺客。”


    祝轻尘道:“你怎么知道太后明天一定会动手?若先记下名单,日后再逐一派人暗杀,岂非更隐秘。”


    崔疑轻轻地笑了一声,道:“这自然有最绝佳的原由。”


    “什么原由?”


    “神罚。”穆辞川紧蹙双眉,忽然开口,“明天是祭祀,死了人,就推说成天谴。这种说辞他们也不是第一次用了。”


    他自己本也就是这种荒诞借口的受害者。


    崔疑看着他,笑道:“正是如此。”


    穆辞川接着说:“可我和雀姑娘在这里呆了两天,并没察觉还有埋伏。”


    “那他们就是选了第二个法子。”崔疑没有犹豫,冷冷地说,“下毒。”


    祝轻尘眯起眼睛问:“还有没有第三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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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了?”


    “没了。”崔疑说,“至少我想不到。”


    “用什么下毒?在哪里下毒?”穆辞川就连着问起来,“听说祭天仪式管理森严,难道还有供他下毒的机会?”


    崔疑的眉微微皱着,沉声道:“机会只有一个……”


    话没说完,远处忽然响起隐隐的车马声。崔疑立刻闭了嘴。穆辞川循声看去,见是两匹白马拉着一辆钿车,引着二三十人,从雍京城的方向赶过来。


    穆辞川道:“快躲。”


    “不能躲。”崔疑低声道,“你难道还能藏住地上的脚印吗。”


    寰丘四周的雪地里早已被他们几人踩出了一片乱哄哄的脚印,另有几条长线,来自崔疑的轮椅轱辘。


    穆辞川的额头沁出一颗热汗。


    崔疑沉思片刻,道:“来的是官府人马,祝掌门未曾相识,还请回避。”他又看了一眼穆辞川:“你留下。”


    祝轻尘颌首示意,身子一闪,跃进树林。只留下穆辞川一个人站在崔疑身边,两只狭长的眼睛死死盯着驶来的马车,忍不住问道:“是谁来了。”


    “看这排场,不是沈绣,就是潘公公。”崔疑道。


    若是潘勖,自然无事。穆辞川又问:“要是沈侍郎,怎么办?”


    “……”


    “你怎么不说话?”


    他最终也没等到崔疑回答,因为那两匹白马已经踏风一般奔到白玉阶下。健马轻嘶,车厢里走下一个玄衣的人。


    那人身穿冕服,腰间挂着整组的玉佩,一双细眼向下敛着,只时不时闪烁出几道明月般冷寒的亮光。


    竟真的是沈绣。


    穆辞川的心凉了。


    沈绣甫一下车,双眼便已盯着寰丘上的两人。可他只是在原地站着,车厢还在微微地摇动,从中竟又走下了第二个人。


    这个人也是玄黑的冕服,也是腰挂珮绶,只是个子要比沈绣矮上一大截。


    这个人是潘勖。


    一个后党,一个帝党,竟坐着同一辆马车。


    “他们怎么会一起来的?”穆辞川大惊,悄声问,“他们两个不是有仇?”


    崔疑看他一眼,道:“我们两个也有仇的。”


    穆辞川想想道:“也是。”不再多话。


    沈绣等潘勖下了车,与他并排踏上寰丘,立在穆辞川面前,用刀一样的目光将他细细地审视了一遍,开口道:“两位,真是巧遇。”


    穆辞川瞪着他,说不出话。


    崔疑摇车上前道:“夜里睡不着,出门吹吹风罢了。”


    沈绣的目光就缓缓移动到了崔疑身上,冷笑道:“这里恐怕不是吹风的好地方。”


    崔疑也笑了,笑容并不比他愉快:“我看这里的风景正合适,否则为什么连沈大人也要来这里吹风?”


    沈绣轻轻地一挑眉:“嗯?”


    “刑部又不掌五礼仪制,不必筹备祭典,”崔疑道,“若是不为吹风,沈大人来得这么早干什么?”


    他竟还反问了起来。沈绣面色发沉,冷冷地盯着他。


    穆辞川的手轻轻探到背后,握紧了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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