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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碰瓷

作者:无歌且欢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霍登芝的耐心一向不好,她刚想一脚踩醒王子杰,孟清河冷不丁地开口:“掐他人中。”


    霍登芝撇了她一眼。


    孟清河的声音有些发颤,嘴唇不受控制微微发抖,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立刻咬住了下嘴唇。


    她鼻息有些发热,整个人都冷,手脚僵硬有些已经冷得没有知觉了,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脸上的表情冷静到麻木,瞳孔黑幽幽的盯得瘆人。


    喊人的小弟愣了一秒,反应过来立刻照做,指甲许久没剪了,又长又硬,下了死力气,王子杰人中冒出血点。


    终于,在众人的目光中,王子杰眨眨沉重的眼皮,眼神从迷蒙到清醒。


    他猛地打掉小弟的手,只感觉人中木木地有些疼。


    看见面前出现的这个陌生的高大女人,他刚想起身,霍登芝一脚踩在他肩膀,黑色短靴光滑的皮面光泽感十足。


    脚踝微微一动下压,王子杰脸一下青了,他感觉自己肩膀骨头都被碾碎了。


    他伸手试图抓住霍登芝的脚,霍登芝一下子就烦了。


    脚背一翻打到他侧脸,在旁人看来只是轻轻地踢了一下,王子杰就跟弱柳扶风一样扑在地上。


    霍登芝嫌弃地放下脚,眼神冷冷地:“少拿你的脏手碰我。”


    王子杰:……欺人太盛!


    不等他反应,嗒一下,硬质的鞋底踏在胸口如一块不可撼动的巨石,沉重的压力让人无法呼吸。


    霍登芝看着发呆的小弟,命令道:“按住他的手。”


    她的眼神比杰哥还可怕,小弟连忙听话,这时候另一个兄弟也不闭眼了,有眼色地跟着按住王子杰另一只手。


    这下王子杰就像被按在案板上的鱼,只剩两只腿还能摆了。


    报应一下子就来了,孟清河默默从躺地上变成蹲地上,准备看他的好戏。


    王子杰挣扎不开,费力地扭头左右看着自己的两个小弟,怒骂,“叛徒,没骨气的废物!”


    小弟们默默扭头。


    胸口的压力顿时加重,王子杰呼吸一窒,肺舒张地格外艰难,他剧烈地喘息,怨恨暴怒的眼神死死盯着这个陌生女人。


    霍登芝一只脚轻松压住他,居高临下道:“我问,你答。”


    “你刚才想做什么?嗯?”


    脚下略微施力。


    王子杰瞬间感到肋骨一阵阵作痛,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持续加剧。


    王子杰彻底破防,破口大骂:“关你屁事!”说完就扑哧扑哧地大喘气。


    霍登芝动了动手腕,孟清河看见她的手腕上缠了一圈白色的布。


    布被解开,坚直抖落,孟清河这时看清这是一条简单编织过的绳子,看起来洁白柔软无害,甚至有些漂亮。


    她要做什么?


    霍登芝用行动告诉了她,鞭子一头握在手里,她高举手臂用力甩下。


    “啪!”


    鞭子如一条抖动的白蛇咬在王子杰脸上,即使呼吸困难他也立刻惨叫出声。


    手脚用力的挣扎乱舞,两个小弟差点按不住他,只有霍登芝的脚始终纹丝不动。


    她略微松了松脚下力道,免得真踩死了,随即又是迅猛的一鞭如惊雷落下。


    破空的风声,打在皮肉上仿佛炸开的声音,杰哥的惨叫声,两个小弟紧紧闭着眼,膝盖跪着压住王子杰的手腕,同时手也死死按住,偏头的角度看起来恨不得拼尽全力逃离,心中也在呐喊,


    “妈妈,我好怕!”


    只有孟清河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一幕。


    “你想羞辱她?”霍登芝冷淡的声音没什么情绪,就像一个公正无私的执行官一样,她说:“那么现在,轮到我羞辱你了。”


    “啪!”


    又是一鞭子抽下,王子杰崩溃出声:“求你了求你了,别打了……”


    他被迫瘫倒在地上,犹如被打开的河蚌无法闭合。后背还残留着之前落下的钝痛,身上旧伤与新疼混在一起往骨头里钻。眼泪早没了章法,混着额头的冷汗和灰尘往下淌,脸上哭出明显的泪痕。


    这个女人的样子与他爸爸何其相似。


    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呜咽,连最后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散了,只能含混地重复着“别打了”,见鞭子停了,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断断续续求着:“我错了……真的错了……别再打了……”


    他身上的伤痕不计其数,王子杰此刻只恨不得昏死过去。


    两个小弟早就不忍再看。


    这年头,当大哥,好惨!


    霍登芝懒得再废话,松开脚退后一步,手指慢慢卷起长鞭,冷淡厌世的眼睛撇向默默蹲着的孟清河。


    “给你个机会。”霍登芝说,“要不要?”


    孟清河听了默默起身,她站在王子杰头顶,挽了挽袖子。


    左右开弓。


    足足狂扇二十几下,扇得手掌麻木肿痛才停下。


    孟清河轻轻喘气,她可不会见他看起来可怜就饶了她,王子杰再可怜也是欺辱霸凌她的人,他的可怜不是她造成的,孟清河下手也是毫不手软。


    王子杰的脸此时肿得像个猪头,呜呜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只默默垂泪。


    “这就够了?”


    孟清河听她语气,毫不犹豫道:“他欠我钱。”顿了顿,又补一句:“三千。”


    两个小弟低着的头攸地抬起,一脸震惊加疑惑。


    孟清河冷着一张脸淡定地看回去。


    两个人又闷不吭声了。


    形势比人强,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反正不是他们还钱,没看杰哥都没反对。


    王子杰的泪流得更凶了。


    现在这个时间,三千是很多钱了,甚至好多人好几个月的工资。


    看看杰哥,真是一朝落势,猪狗不如。


    两个小弟悲从中来,就听头上的死神问他们:“他欠她的钱在哪儿?”


    小弟赶紧道:“在杰哥那儿。”


    霍登芝冷漠:“掏出来,还给她。”


    孟清河同样冷冷地盯着他。


    小弟立刻爬起拿来王子杰的包,掏出一叠花花绿绿的钞票,又伸进他兜里摸出几张,捧在一起递给孟清河。


    霍登芝:“点一下数。”


    “快点。”她赶时间。


    孟清河立刻开始从大到小数,不到一分钟,她点头。


    “五千四百三十二。”


    霍登芝松开脚,“行了,多的是我的赔偿款。”


    “拿三十二给我。”


    孟清河低头数了递过去。


    霍登芝手指夹着皱巴巴一叠,伸到一个小弟面前:“买点止疼药。”


    小弟诚惶诚恐地双手接过。


    “还有,告诉他,”霍登芝冷眼扫过王子杰,“以后三中归我,要让我发现他把脚支过来了……”


    “我就打断他的腿,让他不信就试试。”


    小弟连连点头,保证一定把话带到。


    霍登芝转身,提起书包,倒掉一包的石头往肩上一挂,“走了。”


    孟清河捡起自己的书包跟在后面。


    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深黑的夜里。


    小弟两个你望我,我望你。


    “强子,咋办啊?”刚子问。


    强子猛扣脑袋,一脸郁闷,“我咋知道啊?”


    两人一合计,肯定也不能把人丢这儿不管,要不然明天巷子就会多一具死尸,再一看这模样,查!肯定是校园霸凌,太过分了!


    他们两个在哪边都是帮凶。


    唉,日子,好难……而且杰哥这么惨还要看医生才行。


    两个人只得把人拖走……


    出了巷子就有新路灯,又高又亮,就是太高高过了树枝,路灯下头就全是树影了。


    簌簌飘动的树影下,霍登芝一个人闷头走路,孟清河同样闷头跟着。


    走了半天,霍登芝猛地停下,孟清河“咚”一声撞她背上,抬头默默退后一步。


    霍登芝这具身体拟态将近一米八,比在原世界线里有着一米七五的孟清河高出一截,更别提现在还是未成年,营养不良的Mini版孟清河。


    高出大半个脑袋的霍登芝慢慢俯身探下,孟清河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她。


    见没吓住人,霍登芝有点不高兴,她回身站直一伸手。


    “分钱。”


    孟清河掏出所有钱,一叠红钞全放到她手上。


    霍登芝歪了歪头,神情莫测,她也懒得看随手就全揣进兜里。


    “想干什么?”她懒懒地问。


    想请她办事,这点钱可不够。


    孟清河飞速撇了一眼她的刺青手臂和手腕,仰起头看着她。


    “你有住的地方吗?我想借宿。”


    孟清河青灰的脸上满是认真。


    霍登芝听了她的问题,忍不住有些怀疑,这是女主角吗?也没说有这一步啊?


    “没有。”霍登芝断然否绝。


    孟清河也不失望,继续提:“那你的床能分一半吗?”


    霍登芝的表情一下子危险起来,“你想找打?”


    搞什么?一个差点被人强J,拍L照的女主角问她这个陌生人可不可以一起睡?


    玩她呢?


    孟清河摇头,这时吹过一阵风,树叶哗啦啦落一大片,她不由打了个冷颤,但竭力控制了脚掌死死抓住鞋底。


    霍登芝盯着她的脸。


    她的嘴唇已经冻乌了,露出来的手指看起来也十分僵冷。她舔了一下嘴唇,一点微弱的热量很快就消散在空中。


    “我会付我的房租,并且收拾屋子,还可以做饭。”孟清河理性分析自己的好处。


    “不需要。”霍登芝依旧冷声拒绝,转身长腿一迈并且警告她:“快点滚,消失在我眼前。”


    孟清河静静站了片刻,望见人走远了才提步小心跟了上去。


    转过一个路口,孟清河快步跟上,四处望了望,没有看见人影。半夜的街头只有路灯还亮着,万籁俱寂,只剩她一个人孤零零站在路口上。


    冷气一阵一阵往上冒,脑袋也昏沉发疼,孟清河闭着眼睛缓了缓。她选了一条路刚准备走,身后就传来石子被踩在脚下咔嗒的沙沙声。


    她猛地回头。


    警惕的姿态放松下来,她静静望着早就消失的身影。


    ——路灯下,高大的霍登芝后背倚着路杆,手里一块小石子在她的手心里不断抛上又落下。


    手指间有银光闪烁。


    孟清河面朝她走近,看清了那是一枚戒指。


    对方道:“我这儿缺个暖被窝的,你干不干?”


    霍登芝表情戏谑,眼神轻飘飘落在她身上,没有什么分量,却无端骚得人痒痒。


    孟清河表情良好,她点头,“有工钱吗?”


    霍登芝装出来的表情一下垮了,她白了孟清河一眼:“包吃住,没钱。”


    孟清河依旧点头,表情十分平静,只是两只握住书包带子的手攥得紧紧的,身体时不时冻得缩一下。


    霍登芝扫了一眼,孟清河衣服前后都湿了,黑色的泥污沾在上面,脏得够可以……


    霍登芝随手一抛,小石头咚的一声掉进花坛里,她伸手进裤兜掏了一下,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个小酒壶。


    “张嘴。”


    霍登芝伸手,手指轻轻触到她下巴,迫使她抬起。


    冰凉的手指点在皮肉上,孟清河听话张嘴,清凌凌的酒水落入口中。不过两三口的量,霍登芝一扬小壶,“咔”一声扣上盖子。


    一滴也没有漏出来,孟清河低首缓缓咽下灼烧的酒水。


    正当霍登芝满意的时候,只见孟清河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脖子一路红到顶,耳垂都染上粉色。


    眼眶里水润润积了一池小泉,霍登芝顿时傻眼地看着她。


    “孟清河?”她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孟清河反应慢了一拍,轻轻点了一下头。


    “嗯?”哑哑的低声。


    沉默。


    看着她红得像煮熟的虾一样,霍登芝又问:“还能走吗?”


    孟清河静静听完,静静思考,迈步,一脚踩到了霍登芝脚上。


    皮质紧实,光泽细腻柔和的鞋面顿时出现一截白色鞋印。


    孟清河一个站不稳就要摔了,随即像盲人摸象一样手胡乱地在霍登芝身上摸,一路摸下来坐在霍登芝脚上,手还抱着她的腿。


    霍登芝:……


    难得的,霍登芝吃了自己一记阴招。


    她动了动脚,脚上的人纹丝不动。


    “你不会喝酒还喝?想碰瓷?”霍登芝抱怨,又加一句真心话,“我要吃掉你的脑子。”


    空包甩在前面,她一爪把孟清河提起来,霍登芝很不情愿地把她扛在背上。


    她边走边骂:“今晚我就吃醉脑,让你变成一个白痴。”


    也许是什么话启动了孟清河,霍登芝听见一声响亮的“咕噜∽∽”。


    霍登芝走路的脚一顿,又继续往前走。


    她的表情隐隐黑线,她可以肯定,刚才她的背肌都感觉到孟清河肚子打鼓了。


    十几分钟走到楼下,霍登芝扛着个人心不跳气不喘又爬了七楼才走到家门口。


    不等她走近,房门缓缓打开,一只小黑猫吊在门把手上冒出一个脑袋。


    毫无疑问,是它开的门。


    此刻黑猫看清她们也是大惊失色:【啊啊啊啊啊!!!你,你,你……你把女主角带回来干什么?】


    【我告诉你,我可是练过的,你不要犯病哈!】小黑猫趴在地上冲霍登芝哈气,尾巴却竖了起来。


    霍登芝一脚跨过她,再反脚关门。


    “你少犯猫病。”霍登芝毫不客气地数落她。


    堂堂一个辅助监督,天天装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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